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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解语
见方怜儿还在犹豫,她柔声道:“走吧,随你父亲回家,千万别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时候再后悔。至于赵辰逸……就将他当做梦一场忘了吧。”
梦吗?方怜儿摇摇头,指着自己的胸口缓缓道:“这里还在痛,所以那不是梦,不过一切都结束了。”她长吸一口气,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迎着冬日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我不会原谅辰逸的,因为我要永远记着他,记着这个爱过我也骗过我的男人。”
在说完这句话后,停顿了许久的脚步终于又动了,向着方平缓缓走去,脚步从最开始的迟疑到犹豫再到坚决,一步一步……
“父亲!”终于走到方平面前,方怜儿仰头看着白发丛生的父亲,父亲……他真的老了……
眼中有泪光在闪烁,却倔强地不肯让它落下,盈盈跪在方平面前,“父亲对不起,是女儿不懂事,让您操心了。”
方平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养了十五年的女儿,一直以来女儿的性格都与他一般倔强,从不肯认错,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连忙扶起方怜儿迭声道:“没事了,没事了,咱们回家吧,你娘可天天盼着你回去呢。”
方怜儿走了,经过这一事,凌若相信,她会开始学着成熟,痛苦永远是最能磨砺人心的。
“咱们也走吧。”胤禛走上来牵起凌若的手,踩着未化的积雪往客栈走去,在杭州的事已经都完结了,该是时候回京了。
十一月二十二,胤禛一行人动身回京,在离开杭州前,胤祥意外接到地封家书,是说胤祥离开不久,兆佳氏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尽管胤祥对兆佳氏并没有多少爱意,但听到这个消息依然甚是高兴。
从杭州回京城,与来时一样,耗时一月有余,等踏进京城城门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
雍王府与胤祥的十三贝勒府并不在一条道上,是以在行到岔路的时候,胤禛从马车中跳下,对胤祥道:“行了,咱们就在这里分开吧,十三弟,你快回府去看弟妹吧。后天是年三十,到时候你跟弟妹一道来我这里,咱们齐聚着热闹热闹。”
“好。”不知为何,胤祥的神情有些沉闷,调转马头走了几步后,突然又折回身,复杂地盯着胤禛道:“四哥,咱们永远都是好兄弟对不对?”
胤禛被他问得一阵莫名,“这是自然。倒是你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胤祥扬眉,露出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笑容,“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随口问问。行了,我走了。”
“这个老十三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胤禛摇摇头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任由马车载着他与凌若继续驶去,直至停在雍王府大门。





清宫熹妃传 第两百七十一章 怀孕
守在王府门口的四名守卫,看到胤禛携凌若一道从马车上下来,神色一凛,不约而同地挺了挺本就笔挺如松的背脊,单膝跪地大声道:“恭迎王爷回府!恭迎凌福晋回府!”
“起来吧。”胤禛摆一摆手,与凌若一道走进了那道在石狮守卫下,代表着亲王尊贵的朱红高门。
彼时那拉氏闭目半躺在贵妃榻上,绿意蹲在旁边替她轻轻揉着双腿,炭盆中燃着上好的银炭,又烧了地龙,使得整个房间温暖如春,丝毫感觉不到此刻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
“主子,您说王爷赶得及回来吗?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呢,难道这次的大年初一要让主子自己进宫去给皇上还有德妃娘娘问安吗?”在烧得通红的银炭偶尔发出的“哔剥”声中,绿意轻轻地问着。
那拉氏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临窗下的小几上摆着一盆三蕊水仙,叶姿秀美,亭亭玉立,闻着弥漫在空气中花香,她淡淡道:“赶不赶得及不是我说了算,难不成我还能去催王爷快些回府吗?西湖美景,天下无双,兴许王爷想在杭州过年也说不定。”
绿意低一低头颇为气愤地道:“都是那个钮祜禄氏无事生非,也不晓得给王爷灌了什么迷汤,竟然让王爷独独带她去杭州。哼,也不瞅瞅自己身份,与王爷同游西湖,她配吗?”
“配与不配,那都是王爷一念之间的事,咱们管不了。不过……”那拉氏伸手在榻上撑了一下,半直了身子眯眸道:“花尚且无百日红,何况是人,今日的隆宠未尝不是明日孤老终身的先兆;放心吧,没有人可以永远在我面前得意下去的,何况是她!这次不是已经给她准备了个大大的惊喜吗?”
说到这个绿意不禁笑了起来,确实是惊喜呢。正要说话,三福在外头敲了敲门棂小声道:“主子,王爷回来了。”
“哦?!”那拉氏精神一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忙对绿意道:“快替我更衣梳洗,我要去给王爷请安,另外把灵汐还有弘时都叫来。”
片刻后,精心妆扮过后的那拉氏带了她名下的一对子女施施然往镂云开月馆行去。进到里面后,她双手搭在腰间朝正坐在上首喝茶的胤禛福一福道:“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
在她之后,是灵汐与弘时,看到这两姐弟,胤禛神色温和了许多,招手将他们唤到自己身边,询问着这几个月的情况,其后更怜爱地将弘时抱到膝上坐着。
“妾身见过嫡福晋,嫡福晋吉祥。”在那拉氏直起身后,凌若屈膝行礼,神态恭敬谦卑。
那拉氏目光一闪,下一刻已经亲切地扶起她道:“妹妹无需多礼,这些日子你不在府里,我可是寂寞了许多,天天盼着妹妹早日回来呢!”
感受到指尖的凉意,凌若笑意不减地道:“妾身在外时也常念叨嫡福晋,这不,刚还在和王爷说要去给嫡福晋请安呢,不想倒是嫡福晋先到了,实在是妾身不该。”
那拉氏微笑着拍拍她的手道:“不碍事,我啊,之前只担心你和王爷赶不及在过年前回府,错过了阖府团圆的日子,如今总算可以把心放放了。如何,杭州景色美吧?”
“何止是美,简直是令人流连忘返,若非王爷想着年关将近,一心惦念着要回来陪嫡福晋还有诸位姐妹同吃年夜饭,妾身真想在杭州多待几天。”凌若嫣然说道。
“当真有如此引人吗?那改明儿得空了,妹妹可一定要好好与我讲讲。”在这样的话音中,那拉氏突然转向胤禛,在漫妙无瑕的笑意中道:“王爷不在的这段日子,咱们府里出了一件大喜事,妾身可得恭喜王爷呢!”
“什么事?莫不是咱们府中也有人怀孕了吧?”胤禛本是一句玩笑话,哪知那拉氏却是吃惊不小,神色怪异地问道:“王爷怎么会晓得?这事儿妾身可没跟任何人提过。”
这下子轮到胤禛惊讶了,放下弘时,目光如炬地盯了那拉氏道:“府里当真有人怀孕了吗?”
被惊到的不止胤禛,还有凌若,想不到事情会凑得这么巧,出去一趟,不止胤祥嫡福晋有了身孕,雍王府也同样;只不知怀孕之人会是谁,年氏?亦或是几位庶福晋之一?又或者是陈格格她们?
正当凌若胡思乱想之际,那拉氏已经眉梢含笑的说出了答案,“是佟妹妹呢,王爷走后一个月,佟妹妹发现月信迟迟未至,以为是月信紊乱,所以召大夫来看看,哪知大夫来了之后一诊脉说佟妹妹有喜了。算算日子,正好是王爷最后召幸佟妹妹的那一次呢。”
佟佳梨落?竟然是她!
凌若万万没料到那个怀孕的人会是她,垂落于袖中的双手瞬间握紧,佟佳梨落……上天竟然这么眷顾她,在这种境地下还给她绝处逢生的机会!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孩子意味着什么,胤禛本就对佟佳氏多有不忍,否则当初也不会在明知她犯下滔天大错的时候还仅仅只是禁足了事;如今再加上这个孩子,只怕原谅是迟早的事。
果然,胤禛难掩喜色地道:“这么说来,梨落此刻已经足有四月?”
“正是。”那拉氏似笑非笑的目光漫漫扫过极力维持着平静之色的凌若,“咱们府里很快又会添一位小阿哥了呢!”
“那梨落此刻在何处,又是哪位太医在照料她的胎儿?”胤禛迫不及待地问着,这样的神色令凌若心沉到了谷底。
听到这话,那拉氏幽幽叹了口气道:“佟妹妹还能在哪里,自是在兰馨馆中,自从上回王爷禁了她足之后,她就再没有踏出过一步,整日待在房中抄写佛经,听说已经抄了满满一柜子了。妾身上次去看她的时候,瞧她精神并不怎么好,有些郁郁寡欢。”
不待胤禛说话,那拉氏突然跪地恳言道:“妾身不知佟妹妹犯了什么错,要令王爷下令禁足;只是妹妹此刻腹中的骨肉才是最重要的。若因禁足而使得妹妹郁结难舒,动了胎气,岂非得不偿失,所以妾身斗胆请王爷释了妹妹禁足之令。”




清宫熹妃传 第两百七十二章 手足
“我并不曾禁她在府中的自由。”胤禛颇有几分惊异,按着他之前的话,佟佳氏的禁足仅限于圆明园内。
那拉氏叹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但没王爷的话,佟妹妹又怎敢踏出兰馨馆半步,任凭妾身劝干了口水也无济于事。妾身瞧着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人却一天天瘦下来,真是不忍心。”说到此处,她朝绿意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地从小几的暗格里取出一本书册,那拉氏接在手里轻轻摩挲了一下后递给胤禛,“四爷你瞧瞧,这就是佟妹妹眷抄的经书,一字一字,皆是她的心血啊!妾身不知她犯下何事,却从佛经中看出了她的忏悔之意。”
那拉氏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令胤禛颇有几分动容,翻开经书,只见上面每一个字都工整细致,看不到任何涂改或潦草的痕迹,其用心可见一斑。
经书在胤禛手中一页页翻着,纸张摩擦带来的“沙沙”声,成为了此刻镂云开月馆除却呼吸之外唯一的声音。
在那片静寂中,凌若捏着帕子的手在微微发抖,佟佳氏的死灰复燃固然让她气恼不甘,却远远比不上另一件事来得更震憾惊栗。
佟佳氏……她竟然搭上了那拉氏这条船!
在王府中,这两人是最令凌若忌惮的,一样的心思慎密,手段狠辣,只是以前她们虽和气,但终究只是表面上的事,实际心里头对对方都有所顾忌,所以当时佟佳氏被禁足,那拉氏并未多加过问半句。而今,却在句句在向着佟佳氏说话,要说两者间没有联系,那可真是笑话了!
一本佛经翻完,胤禛抬起头道:“有孕在身是该多出来走动走动,至于请脉一事……”
不待他说,那拉氏已是道:“王爷放心,妾身早已请了宫中陈太医照料,只要妹妹心情安逸,腹中孩儿必然健康无虞。”
“如此甚好。”正说话间,狗儿突然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附在胤禛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下一刻,胤禛神色骤变,豁然道:“找仔细了吗?”
狗儿苦着一张脸道:“回四爷的话,奴才把从杭州带来的东西里三层外三层全翻了一遍,愣是没找到,不得已之下才来惊动四爷。”
胤禛脸色难看到了至极,将弘时递给那拉氏匆匆道:“我还有些事要处li,你们先回去吧。”
明明她与钮祜禄氏皆在此处,可胤禛只叫自己出去,那拉氏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不过也只一瞬间罢了,瞬间又恢复她雍容宁静之色,领了两个儿女向胤禛施一施礼离去。
在他们走后,狗儿立即关起了朱红六棱雕花门,凌若心细如发,瞧见这番动静,忙问道:“四爷,可是出什么事了?”
胤禛冷道:“信和龙袍都不见了。”
“什么?”凌若骇然失色,这两件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一直以来都是狗儿和周庸两人亲自看守,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狗儿已经急得额头冒汗了,愁眉苦脸地道:“奴才也想不明白,之前进城时奴才还亲眼见过,之后一路上除去与十三爷分开那次,皆不曾停过,那两个东西又不曾自己长脚,怎么可能不翼而飞呢!”
听到胤祥的名字,胤禛眼皮猛地一跳,想起离开时胤祥莫名其妙的那句话,难道……是老十三趁狗儿不注意,偷偷将装有书信和龙袍的包袱拿走,想要一个人担这件事?
想到此处,胤禛忙让狗儿去一趟十三贝勒府,看胤祥是否在那里,他心里尚存了最后一丝饶幸,希望是自己多虑,然狗儿带来的消息彻底打碎了他这丝饶幸。
胤祥回到府中后只待了一会儿就更衣入宫了,据贝勒府的下人说,胤祥临走前手里还带了一个包袱,不用问,定是一个人去将地下兵库告之康熙。
听到这里,胤禛哪还待得住,忙让狗儿替更衣换上朝服,弃轿骑马,一路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来到养心殿,却被人挡在殿外,过了没多久,李德全从边门中走了出来,打个千儿道:“请四爷在此稍候片刻,十三阿哥在里面见驾,皇上下了旨,任何人不得喧扰。”
“我有要紧事要见皇阿玛,还望李公公行个方便,代为通传一声。”胤禛心中暗暗发急,他始终是晚了一步。
李德全为难地摇摇头,“不是老奴不想给四爷行这个方便,实在是圣命难为,只能请四爷耐心等候一会儿,等皇上见完十三阿哥,老奴立刻为您通传。”
等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只是这话却不方便与李德全说,胤禛只能捺了性子在外面来回踱步,想着补救之法。
彼时,一门之隔的乾清宫内,胤祥屈膝跪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在他对面坐着已经当了四十八年皇帝的康熙,他脸色铁青看着一封展开的信,而在他手边还摆着一件明黄色的龙袍。
许久,康熙抬起眼,扬一扬手中薄薄的信纸道:“按这信上所说,杭州有一个太子命人建造的地下兵器库?”
胤祥闻言赶紧磕了个头道:“回皇阿玛的话,是否太子命人所建,儿臣不敢妄言,但杭州城确有一个地下兵库,当时儿臣查到的时候,里面还有许多铁匠在做事,而呈给皇阿玛的两件东西,正是从那里搜出来的。”
其实早在胤祥他们回来前,康熙就已经收到杭州知府陈元敬八百里加急密奏,奏折上写明二位阿哥在西湖附近地下发现一处庞大的兵器库,但那兵器库是何人秘密兴建,却未有提及,只说二位阿哥或许会知情。
康熙心中倒也有几个怀疑的人选,但太子并不在此列,所以见到书信才会这般吃惊。听完胤祥的话,康熙黯然不语,只慢慢抚过用金银丝线勾勒出海水、祥云、龙纹的明黄色龙袍,这个颜色,这个图案,不知有多少人垂涎三尺,却不曾想连太子也包括在这群人中。
这个天下,这个宝座,迟早都是他的,又何需垂涎?!
“既然地洞这么隐蔽,你们又是怎么发现的?”在一阵令人窒息的静默后,康熙这般问道,手始终不曾离开那件龙袍。
当下胤祥将他们在杭州遇到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并未有所隐瞒,因为他晓得出了这么大的事,陈元敬身为知府必然要上奏天听,若是两者之间的内容出现偏差,康熙必然会有所怀疑。
待胤祥说完最后一个字,康熙方沉声道:“这么说来是你与胤禛一道发现的地下兵器库,为何此刻只有你一人来,胤禛人呢?此事他才是奉旨调查的钦差,至于你……”康熙轻哼一声道:“私自离京的帐朕还没与你算呢!”
“儿臣有罪,请皇阿玛饶恕!”胤祥惶恐地磕了个头道:“至于这两件东西,儿臣自地洞中搜出来后,并未告知四哥,所以他对此毫不知情,并不晓得当中还牵扯到太子。”
“哦,为何不告诉胤禛?你与他不是素来要好吗?”康熙连着置问了两句,显然对胤祥的话并不尽信。
“此事关系重大,在见到皇阿玛之前,儿臣不敢透露分毫,纵是四哥也一样。”胤祥如是说道,他心知以康熙的精明未必会信了这话,但要将四哥剥离在这件事外,就必须咬死这一点。
“那你现在呈上这两件东西,是想让朕治太子的罪吗?废了他再立一个太子吗?”康熙冷眼相问,声音越发的阴晴不定。
原本还算镇定的胤祥听到这话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连连叩首道:“此事全凭皇阿玛圣心独断,儿臣不敢妄言,何况此事真伪与否还需查证,儿臣……”
“罢了!”康熙摆手阻止他再说下去,“你先退下,这件事朕自会处li。”
“喳!”胤祥小心地睨了康熙一眼,躬身退下,看到他出来,胤禛连忙迎了上去,焦急地问道:“十三弟,你都跟皇阿玛说了什么,还有那封信与龙袍是不是你拿走的?东西呢?”
“东西已经呈给皇阿玛了。”胤祥望着自己湿冷的掌心一阵苦笑,即使他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算,但在面对皇阿玛时依然被问出了一身冷汗。
“我说过这件事我会处li,你不许插手,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四哥吗?”胤禛又气又恨,那两件东西不止是太子的催命符也是呈送者的催命符啊,一个弄不好就是玉石俱焚的下场,胤祥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也是后宫中唯一一个至亲手足,怎忍心让他替自己受过。
胤祥无视他的怒火,拍着胤禛的肩道:“四哥,我知道你是怕我出事,但是我又何尝不是。二十几个兄弟,可我在意的唯你一人而已,只要是我能做的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总之,你记住,太子的事与你无关,而你也毫不知情!”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轻,又有胤禛挡在身前,是以并不曾传进第三人耳中。
“十三弟……”除却这三个字,胤禛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前世的自己不知修了什么样的善缘,今生才能得来胤祥这个好兄弟。
这个时候李德全走出来道:“四爷,皇上让您进去。”




清宫熹妃传 第两百七十三章 动荡
在胤禛随李德全准备进去的时候,胤祥忽地扯住了他的袖子,郑重地道:“记住我刚才说的,千万,千万不要忘记。”
胤禛轻叹一声,在他殷切的目光中点下了头,“我记下了。”
胤禛刚一跨过门槛,立时有小太监关上三交六菱花隔扇大门,隔绝了外面的严寒与冷风。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胤禛低头走至中间,恭敬地朝那名掌有天下人生杀予夺大权的老人跪下。
双膝硌着坚硬的金砖微微有些发疼,胤禛等了许久始终不曾听到叫起的声音,他不敢抬头更不敢起身,眉眼低垂间隐约能感觉到有一道锐利如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沉默,往往最是令人惴惴不安的,因为在这当中你揣测不出上位者的喜怒哀乐,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胤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露出一丝紧张之意。
许久,脚步声响起,一角藏青色绣有蟒纹的袍角出现在胤禛低垂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抬望了一眼,却是李德全,只见他手里捧了一张薄薄的信纸。
看到这个,胤禛心里咯噔一下,不用猜他也知道这信上写的是什么,皇阿玛对此事果然尚有怀疑。
“胤禛,你看看这封信!”头顶传来康熙威严的声音。
“嗻!”胤禛答应一声,小心地接过那张薄得一口气就能吹起来的信纸,借着看信的功夫,他心念疾转,想着接下来该说的话。
这件事,胤祥已经揽上了身,如果他此刻选择将实话说出去,不止白费了胤祥一片苦心,还会令胤祥背上一个欺君之罪,对于胤祥此刻的处境反而更加不利;可是若任由事件往着胤祥身上倒,他又怕最后难以收拾,无论如何,他都要设法保胤祥平安,万不能让他出事。
“如何,这信上的内容都瞧清楚了?”从胤禛进来的那一刻,康熙的目光就不曾从他身上移开过,每一个神情与身子的细微变化都尽收眼底,“老十三说这件事你并不知情,不过朕想亲自问一问你,究竟――太子私造兵器意图谋反一事你知不知道?”
说到最后,康熙的声音骤然严厉起来,有一种令人惊栗的气息席卷了整个乾清宫,此时的胤禛,仿佛一条浮在狂风暴浪中的小船,一个不好就会被卷入海底,永不超生!
胤禛咬一咬牙,重重磕了个头道:“儿臣不敢有瞒皇阿玛,信中所述之事儿臣略知一二。”
这个回答令康熙微微一怔,尽管从一开始他就对胤祥话并不尽信,却没料胤禛会承认得这么干脆,不禁饶有兴趣地道:“这么说来,老十三是在骗朕了?”
“皇阿玛误会了。”胤禛抬起头,迎着康熙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目光定定道:“十三弟确实未曾与儿臣说起过此事,是儿臣无意中发现的,此事十三弟至今尚被蒙在鼓里。”
“是吗?”康熙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而抚着雕成龙头的扶手道:“那么依你看来,信中所载之事有几分真假?”
“依儿臣愚见,信中之事无一为真,皇阿玛大可不必理会。”胤禛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皇阿玛是太子君父,身体发肤皆受之皇阿玛,何况皇阿玛早已定下太子为储君,太子又怎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是吗?”康熙脸上浮起一丝莫名的微笑,起身慢慢踱到胤禛身边,“照你这么说,杭州地下那个兵器库也是假的喽?”
胤禛无语,只默默地跪着,跪了许久,双膝已由初时的微疼到如今的麻木,双腿仿佛失去了知觉,然胤禛却不敢挪动一下。
“太子……”康熙脸上的笑意在从镂空窗格中照进来的冬日下淡薄如雾,下一刻有微不可闻的声音在胤禛耳边响起,“他已经当了三十四年的太子,人生有几个三十四年,始终是朕挡了这条路。”
胤禛赶紧低下头只作未闻,然心中明白,凭着呈上去的两件东西,一场关乎前朝乃至大清未来国运的动荡已经无可避免……
在仔细问过他在杭州的大小事由后,胤禛退下,而就在他离开乾清宫后,一位布衣老者从后堂转了出来,面有所思,此人正是被称为布衣宰相的方苞,被召入皇宫后一直随侍御驾,虽不为官,却有议政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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