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装突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金属裂纹
关进囚箱的外骨人第一个动作就是揭头顶的金属胶贴,但是能够修补战舰装甲的金属胶贴,哪是那么好揭的?
而且外骨人的手掌结构并不适合做特别精细的动作,白骨人第一个抠开了金属胶贴的一角,可是用一往下撕开的时候,胶贴直接将它额前的骨皮粘下一层,褐色的鲜血刹时间从它的头顶淌落,看上去就像是头上凿了个洞一样可笑,疼得白骨人一通上蹿下跳——它的“嘴”也被粘掉了一块。
包括俘虏本身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几个揭了半天还没成果的俘虏断然放下胳膊,宁肯说不出话,也不愿意和白骨人一样被胶贴粘掉“嘴唇”。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类无法形容是什么样的心情,好一会儿,黑熊才咧了咧嘴,讽刺道:“真逗,兽医,你故意的吧?”
兽医眨眨眼,无辜地耸耸肩:“我倒是想。”
队员们一边说话,一边押送俘虏,直到俘虏关进了墙厚一尺有余的禁闭室,大伙悄悄松一口气,跟随接俘虏的舰员赶到舰上的医务站。
与战舰对接的登陆艇一共八艘,其它艇上的队员已经全部拥到了医务站——返回的战士们几乎人人带伤,即使完好无损的幸运儿,也要陪同受伤的战友来医务站治疗。
伤员实在太多,仅有的几位医护人员忙得不可开交,伤员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个跟随叶飞一起返航的俄国娘们。
任叶飞如何想像,也没想到这个叫卓娅的俄国人居然是个年轻貌美的大洋马。
只看伤员们或偷窥或斜瞄的目光,就知道她是多么的惹火。
只受了轻伤的猴子眼前一亮,立即凑过去,开始用蹩脚的越南话和一个人东张西望的外国娘们儿搭讪。
黑熊不无忌妒地直哼哼:“丫的,我敢打赌,这个娘们儿肯定壮得像一头熊!”
“得了吧你。”兽医揶揄,“熊正好和你配对是不是?想得美,你俩碰一起,就跟鸡和鸭关一个笼子里一个样,赶紧拉倒吧。”
前来诊治的伤员太多,军医只能优先治疗重伤员,轻伤者只能先忍一会儿。
突击队员都受过基本的医疗训练,治病救人差得远,但是大体上判断伤势却不难,,有的等不及,干脆自己消消毒,包扎一下拉倒。
队伍里的其他人还好,大多是四肢受伤,只有叶飞是腹部受创,而且注射过麻药之后,腹部基本上丧失了感觉,根本无从判断伤势。
好不容易轮到自己,叶飞在同伴的帮助下脱掉装甲,露出只穿着内裤的健壮身躯,被战士们七手八脚地固定在治疗床上,裸露的左腹部有个明显的穿刺伤,看不出伤口有多深。
失重状态下,把伤员固定住也是无奈之举。
医务站的医生和护士都是女性,这让几乎全裸的叶飞觉得挺尴尬,但见多识广的医务人员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一个护士以擦玻璃的效率和速度迅速将伤口附近的血迹擦干,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原本轻松的面孔突然一凝,回身叫来了军医。
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军医疲惫地凑到叶飞身边,用便携式透视装置为叶飞检查了一遍,得出伤口未伤及要害的结论,利落地交待护士消毒并缝合伤口。
固定在病床上的叶飞开始时只觉得这个军医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思来想去,却没什么线索。
突击队是一线战斗部队,纯粹的男人世界,甭说是人,就连配属的战舰都是公的,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看起来有些疲惫,却十分眼熟的美女军医。
直到处理完他的伤势,另一个护士跑来叫她,喊了一声高军医,叶飞脑中突然间闪电般掠过一道惊雷,一下子想起这个人是谁,顿时脱口叫道:“高妍,你是高妍!”
正准备离开的高妍诧异地回头,皱着眉头瞅了瞅叫出自己名字的突击队员:“你认识我?”这个伤员还算帅气,可是无论她怎么想,也回忆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战士。
远在外海王星区的战舰上,居然还能碰到旧识,叶飞乐得眉开眼笑:“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
高妍摆手制止了叶飞的自我介绍:“我不管你是谁,你现在的身份是伤员,在这里,所有的人都必须听我的,现在,闭上嘴巴,给我老实点躺在这儿!”她凌厉的目光送给叶飞一个“你给我小心点儿”的眼神,跟着护士一起快速飘离。
几个傻眼的战士目送军医离开,黑熊惊诧地张在嘴巴:“嘿嘿,头儿,你可太厉害了,刚到这儿就能认识美女军医?快快,教教我吧,你怎么认识她的?”黑熊一副猥琐之极地表情,只差没流下口水。
“说什么呢?”叶飞恶狠狠地瞪住黑熊和床边一群满脸八封的战士,“她是我当兵时体检的军医,明白没有?别打她的主意,人家都好几十岁了。”
“好几十岁又怎么样?看上去年轻就行了。”黑熊毫不在意地说。
此言一出,大伙同时为之一凛,个个眼中射出怪异地光芒。
叶飞正想再说点什么,战舰突然一震,连灯光都闪了几闪,所有人同时一惊,同时意识到战舰还没脱离危险,仍然处于交战状态之中。
重装突击 185 两难
医务站的空间有限,床位根本不够用,叶飞身边围了好几个人,伤势不算重,地方倒不少占,床边围的人多,不愿意和大伙挤成一堆的姜宇飞干脆在叶飞对面飘着。
轻伤的伤员经过简单处理后,便被军医勒令离开医务站,返回宿舍休养,只有伤势较重的伤员,军医才会将其留在医务站做进一步治疗。
大伙没说几句话,为叶飞处理伤口的护士提着急救箱返回,看着一堆无关的人围在床边,护士就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将所有无关人等全部清出了医务站。
满脸不忿的护士从急救箱里拿出个碗一样的透明罩子扣在叶飞的伤口上,稍稍用力压住,之后启动机器,连在碗底的软管里轻柔地喷出消毒药水,将伤口内外洗了个干净,随后换个开关,机器又将罩子里的消毒药水轻轻地吸走。
护士的年纪似乎不大,很青春的一位美女,两只手在距离叶飞小腹不远的位置来来回回地摸个不停,搞得叶飞心思乱飞,差点出了丑。
见多识广的护士连男人的实体都没少看过,根本毫不在意。洗完伤口之后取下罩子,用纱布吸干伤口处残留的药水,再抹上去腐生肌的药膏,弄块方形的纱布贴上,就算大功告成。
失重环境下的消毒包扎不比平时麻烦,但清洗伤口却没那么容易,一不小心,就会弄得消毒药水满天飞。
经过上百年的发展,人类已经摸索出一套适合太空治疗的医疗器械,凡是能做成膏体的,就绝不做成水剂和颗粒,在最大限度保证医疗效果的同时,尽可能地防止药品污染空气。
整个过程从始至终,都没打一点麻药,叶飞一个劲地倒吸冷气,疼得脑门冒出一层冷汗。
说实话,他心里一点也不想硬挺,但是不管什么样的麻药,都会对神经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对普通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对突击队员、飞行员等必须反应敏捷的特殊职业而言,却有可能是致命的。
包扎完毕的护士扔下一句:“行了,回去养吧。”又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虽然包扎完毕,可伤口却还是阵阵地疼痛,好一会儿才痛感才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伤处**辣地跳动感。
直到这时,他才捂着伤口解开束缚带,从床上飘起来。
叶飞的伤势看起来挺吓人,实际上连腹膜都没伤到,离床后,他直接被经过的护士毫不客气地赶出了医务站。
突击队员穿装甲的时候,习惯只在里面穿了一条短裤,叶飞自然也不会例外。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那群黑心手下离开的时候,把他脱下来的装甲全部带走,叶飞本以为能在医务站外找到他们,哪成想赤身离开医务站之后,外面却连个人影都不见。
叶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一咬牙,能穿着裤衩,别别扭扭地飘出向宿舍区。
好在军队向来男多女少,加上战舰此时正在与敌军交战,来往的人员全部行色匆匆,看到赤身的叶飞,顶多好奇地瞥上一眼,压根没有人时间多瞅他。
按照指示,叶飞一路飘回突击队的休息区。
也许是人都集中到了医务站,宿舍区冷冷清清的,只有负责管理分派宿舍的军官在等在宿舍区外。
尴尬无比的叶飞打听到自己的宿舍在哪儿之后,灰溜溜地飘向宿舍,心说今天算是把所有的脸都丢光了,幸亏这儿没人认识他!
愤恨不已的叶中队长已经打好了算盘,进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将所有人大骂一顿,然而当他接近宿舍,自动门无声地滑开,却突然发现所有的人都一语不发地围在窗前,宿舍中的气氛无比地凝重。
叶飞顿时愣在门边:“这都是怎么了?”他一下子糊涂了。
虽然新兵牺牲了不少,可是说实话,军队是个人员流动性非常高的地方,也许今天还住在同一个宿舍里,明天接到调令就会突然离开,之后很可能一辈子都再也见不上一面。
战友间的感情深厚,那是指长期在一起相处。新兵与老兵相处的时间还是短了些,大家只谈得上认识,根本说不上熟悉,要说因为新兵的牺牲而么的伤心,根本就是个扯,比较贴切的形容,应该是深度的同情和兔死狐悲的感觉。
因此叶飞根本想不到大家是因为什么搞得气氛如此古怪。
听到叶飞的声音,大家如梦初醒,一齐回过身来,一下子让开了视线,叶飞的目光顿时被“窗子”上的影像吸引过去。
“这是怎么了?”他又问了一遍。
姜宇飞严肃非常地说:“情况不太好,舰队被敌军咬住了。”
为了让战士们及时了解战况,宿舍里的“窗子”,也就是多功能显示器,在发生战斗的时候,会及时将战况显示出来。
返回宿舍的时候,大伙还没什么感觉,直到战舰震动,惊觉不嫦娥的姜宇飞才启动了显示器。
第一批与接收登陆艇的战舰已经开始加速,但后续的登陆艇还在不断回归,战舰必须接收足够的登陆艇之后,才能加速离开。
偏偏敌军一直跟在舰队之后,为了加快回收速度,舰队主动散开,依靠战舰的高速,尽可能地分赴各处接收分散的登陆艇,连被凝固光束击中的登陆艇也不放过,甚至还有一部分飘飞在宇宙之中,在登陆艇被毁前及时脱离的突击队员,也在战舰的救援之列。
短时间内,舰队必须盯在这一片空域,才能尽可能地回收登陆部队。
因而殿后的战舰没过多久便与追击的敌军接火。
为了掩护登陆部队返回,接战的战舰无法提高速度,只能凭着装甲硬打硬拼。
幸亏追来敌军不是撞击舰,才一直坚持下来。
以巨鲸舰的体积,即使挨上十几道凝固光束,顶多也就是在装甲上凝出几个硕大的半球,对战舰的影响很小。
为减轻断后部队的压力,接收完毕的战舰马上加速回航,尽可能地加速,从侧翼牵制敌人。
可是牵制毕竟不是阻击,随着赶到的敌舰越来越多,用不了多久,殿后的舰队就会陷入大批敌舰的包围之中,回收登陆艇却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战斗已然进入矛盾的拐点——要么放弃一部分登陆部队,保住舰队,要么牺牲舰队,全力回收登陆部队!
现在,就看上面如何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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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装突击 186 悲歌(一)
联合舰队指挥中心。
此时的聂剑荣将军同样陷入左右为难的困境。
现代的战争不比以往,战役的任何一点细节,都会在战后广为流传。
战争没有不死人的,指挥失误导致的战损同样可以理解,但是下令舰队脱离战斗,放弃此前空降的部队,这样的命令也许会为资深的指挥官所赞许,但绝对得不到广大民众的赞同。
他个人的名誉事小,可一旦引起民众的大规模反感,无论军方还是政府,都承受不住那么大的舆论压力。
思前想后,他只能向巨鲸舰队下达了一份:“可在适当时刻自主脱离战斗”的非正式命令。
事到如今,战斗已经不是指挥能够左右,歼灭敌军已经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唯有尽可能地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才有可能为整个人类争取到一段发展的时间。
此前的战斗中,拥有速度优势的巨鲸舰一直避免与敌军的正面交战,因此损失寥寥,此举虽说受到各国盟军不少官兵的诟病,但招来一片骂声的,也只是“迂回”的战术本身——无论换成谁,都一样知道扬长避短,非和外星人拼个你死我活,那才叫傻到了家。
联合舰队中的大多数战舰,包过中方本国的大多数战舰,都是速度远远不及敌军的老式战舰,根本使不出侧翼迂回的的战术,只能凭着装甲干打硬挺,因而损失惨重,截止目前为止,只有巨鲸舰队仍然保持相对完备的战斗力。
同样因为巨鲸级的避战,联合舰队中许多人暗暗猜测,觉得巨鲸舰很可能为了速度而牺牲防御力,外层装甲不足,所以才一直避而不战。
直到殿后的战舰与敌军展开了当面锣对面鼓的硬抗,打了个棋逢对手火光飞溅,侥幸逃过一劫的联合舰队将士才蓦然发觉巨鲸舰的强悍实力。
随着追兵一步步逼近,越来越多的巨鲸舰投入到阻击之中,匆忙的登陆艇甚至来不及完成正常对接,干脆像一群趴在妈妈身上的小鱼般直接附着在战舰的外壳上,如此一来一艘战舰就能多带上十几艘登陆艇,大大提高了回收效率。
携带登陆艇的战舰开始逐渐加速,与此同时,会根据外壳附着的登陆艇数量,跟上一至两艘空舰,达到一定的速度后,战舰保持住速度恒定,直到这时,附着于战舰外的登陆艇再脱离开,与附近的空舰对接。
巨鲸舰挨敌人一炮算不了什么,可登陆敌挨一下非要了老命不可!
完成回收任务的战舰全部投入到越来越激烈的阻击之中,许多顶在第一线的战舰,舰艏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凝固光束,战舰的前半身凝固成硕大的水晶疙瘩,所有的武器全部被包容在透明的凝固物质之中,再也不能发挥作用。
包裹住舰体的透明物质,就像一层厚实的乌龟壳,把整个艘艏护在其中。继续击中战舰的凝固光束,只能在硕大的壳子外面再添一层,甚至连敌人的撞击舰砸在上面,也只能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拿这层怪里怪气的硬壳没有丝毫办法,。
只要保持舰尾不被击中,战舰的安全就不成问题。
无论敌人还是己方,都对这种场面有点令人哭笑不得,谁也没想到,敌人的武器居然有一天能够成为己方的盾牌。
直到目前为止,人类依然对这种奇怪的凝固光束毫无办法,但凝固的透明物质本身的质量并不高,所以即使舰艏顶了个帽子似的疙瘩,似乎只有好处没有损害,仅仅因为质量的增加影响了速度。
突然骨冢一侧的地表像发生十二级大地震般剧烈地震颤,大量的烟尘在大地的腾空而起,紧接着就是大面积的山崩地裂,大地如同烧开的热水锅,无数泥沙像巨浪、像海啸也似地腾跃,骨冢似乎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蛋,蛋里刚刚才孵化的幼崽正努力地拱出蛋壳。
所有的外骨人都被这一刻的景象惊呆了,它们不知所措地忘记了战斗,就像按下了暂停键,战场上突然陷入异常怪异的安静对峙之中。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聂剑荣立即向舰队下达了脱离战斗的指示。
然而命令下达后,阻击的战舰却无法脱离接触。
聚焦了大量凝固物质的舰艏看似大占便宜,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貌似占尽优势的阻击舰队,其实已经陷入了极度危急的险境。
宇宙中的飞行,完全依靠引擎喷出的射流产生的反问作用,战舰的前进需要舰尾引擎工作,制动需要启动舰艏引擎,就连转向都需要侧面的转向引擎辅助。
被封闭的不仅是舰艏,更有布置在舰艏和舰艏侧翼的转向引擎!
这些顶着“水晶头”的战舰往前飞肯定毫无问题,但是转向和制动则完全无能为力,他们不是不想撤下来,而是根本无法倒车。
后退没有可能,向前冲,则只能冲进敌人大群的战舰之中找死,那些顶在最前方的战舰有苦难言,只能像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那里,为后面的友军遮风挡雨,能挡多少凝固光束算多少。
好在陆续加入阻击的战舰收到了友舰发来的紧急情况通报,没有前出顶到最前面,这才逃过一劫。
挡在后面的战舰有心救援,可绞尽了脑汁,却同样有心而无力。
人类进入宇宙时代也有一个多世纪了,然而迄今为止,还没有人研究过太空拖曳战舰这么高难奇葩的技术,甭管着急还是上火全白搭,简直就是狗咬刺猬。
骨冢表面激起的烟尘渐渐散开一些,原本圆形的骨冢一侧,隐约间现出一处巨大的盆地,好像一个皮球被按下了一个深深的凹陷。
骤然间,像乐队指挥挥起了指挥棒,所有的外星战舰突然间用不死不休的疯狂姿态冲向退出战斗的人类战舰,一时间残余的人类战舰损失惨重。
追击巨鲸舰队的敌人也不例外,它们放弃了分散的队形,以密集的点阵恶狠狠地全线压上。
重装突击 187 悲歌(二)
形势急转直下,位于一线的阻击战舰已经失去了撤离的机会。
忽然电台里传出一个毅然决然的声音:“电光号,引擎超负荷运转,全速前进——准备核弹爆心,随时准备投入反应炉……我命令,所有无关人员立即全体弃舰!”
叶飞猛地抬起头来:“老齐!”他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屏幕上,一艘战舰以一往无前的决心跃众而出,脱离战线冲入敌军疯狂的舰队……
超负荷运转的引擎,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颗超大当量的核弹,此时此刻下达这样的命令,任何一个人都知道他是要用电光号的牺牲为友舰换得撤离的一线生机。
虽然打的是阻击战,可是双方舰队一直保持一定的距离,电光号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冲入敌军之中,可以清楚地看到电光号舰尾飞离密集的求生艇。
可是舰队正在撤离,包括他们自己在内,所有人都清楚,这些离舰的战友,几乎没有获救的可能。
更让人揪心的是电台里又传出齐晓东颤抖的声音:“妈的,老子就要死了,我一直以为我不怕死来着,怎么,怎么我怕得话都说不利索……”
尽管这样说,可电光号尾部的射流却越来越强。
叶飞的瞳孔猛然一缩:“战舰不能自动驾驶吗?他不是下令弃舰了吗?”
姜宇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轻声道:“引擎超负荷,必须关闭飞船的自动控制系统……”
“怎么会这样?”叶飞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攥紧,松开,再攥紧。
“都到了这一步,我他妈的还有什么看不透?”齐晓东自顾自地说着,“兄弟们,谢谢你们陪着我,我给你们唱个歌听吧。”
电台里传出一阵欢呼雀跃的掌声和响亮的流氓哨。
在平日里,甭说流氓哨,就算口哨都不能吹一声,可这个时候,又有谁忍心斥责这些即将与敌人同归于尽的英雄?
叶飞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滑稽无比的感觉,他就要死了,马上就要死了,姓齐的居然还想唱歌?
要是齐晓东在他的面前,他肯定挥起拳头先揍他一顿再说……怎么说死就要死了?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在奔腾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电台里突然传出齐晓东五音不全的歌声,那声音难听得就像一只鸭子在抹脖子自杀。
然而听到歌声的每一个人,无论懂不懂中国话,心头都升起激烈的悲壮。
尽管走音破调无处不在,但齐晓东却唱得越来越顺,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跟着唱了起来,很快,从无数艘战舰、战机和登陆艇中传出的歌声汇集成歌声的浪涛。
又一艘巨鲸舰脱离阻击线,义无反顾地冲向敌军。
不知道是谁说过: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折磨。
然而无论恐惧还是畏惧,冲向敌军的战士们,选择的只有壮烈。
就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悲壮的歌声中,所有被封闭了舰艏的巨鲸舰一艘接一艘地脱离,所谓的阻击线瞬间崩溃,可是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追击的敌军短时间内绝不可能抵达那条无线的战线。
电光号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冲入敌军舰队,被层层的敌舰包围,再也看不到电光号的影子,但仅仅过了一小会儿,敌舰队之中猛然爆出一团巨大无比的光球,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悲壮的战歌嘎然而止。
自天军成立之日起,这首已有近两百年历史的军歌就是天军的军歌,这是天军的将士,第一次唱着军歌与敌军同归于尽,在此后人类走出太阳系,走向茫茫宇宙的无数次大战中,每一次歌声响起,前赴后继的天军将士都会用自己的生命和血肉为这首战歌谱写一曲曲新的壮烈篇章。
“撤,别让他们的血白流。”负责指挥巨鲸舰队的王伟红着眼圈,背身下达撤退命令……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流泪的样子。
指挥中心,咬紧牙关的聂剑荣一拳砸在舱壁上,像个受伤的野兽般急促地喘息,好一会才平复了情绪:“情况怎么样?”
一个参谋赶紧回答:“巨鲸舰队已经和敌军脱离接触,看起来,他们没有追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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