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白不白
原来这个世上还有比他妹妹更好看的女子。
禾生也看见了宋武之,礼貌地冲他一笑,落落大方地福了个礼。
“宋公子好。”毕竟第一次见,基本的礼节要到位。
宋武之呼吸一滞,手心冒汗,紧张得连回礼都忘了,只匆匆一点头,便别开头不敢再看,生怕再看一眼,脸都会憋红。
马车里,三人一边闲聊一边嗑瓜子,车帘子时不时地被风撩起。宋武之骑马行在马车右侧,时不时往马车里偷看,隔着帘子,看不太清楚,偶尔看到禾生坐在最里面,浅露梨涡,张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香唇轻启,听不清说些什么。
帘子随风飘动,她的面庞若隐若现,一颦一笑,满含娇媚,偏偏她的美不带侵略,和气的很,叫人看了忍不住想要上前亲近。
禾生坐在车里,见风势稍大,怕外面尘土飘进来,想去拉住车帘。
她的视线一扫到窗沿,宋武之的一颗心仿佛提到嗓子眼,生怕被她撞见自己的目光,唐突了佳人。一鞭策马,直往前头奔去。
禾生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情,遮好了车帘转头继续加入她们的八卦队伍。
宋武之骑在马上,胸腔里包裹的心脏仿佛就要蹦出身体,久久不能平息。
除了宋武之思绪澎湃外,还有一个人同样情绪高昂——他几乎全程目睹了宋武之的春心萌动。
只不过,他的高昂仅限于怒气。
马车里,裴良一口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往对面瞧了眼,沈灏面容冷峻,虽未发一言,浑身上下透出的气势足以让人后背发凉。
“跟上。”
到了池边,大片盛放的莲花映入眼帘,芙蓉红与莲蓬绿交接相叠,碧清的水波荡漾开来,仿佛冲淡了夏日的燥热,叫人心旷神怡。
池边有几个采莲女等候,是宋瑶专门雇来的,虽她们只是采着玩,但好歹有个宗法,采起来才会轻松。
禾生褪去纱袍,望着满目的荷花,想起那年娘亲带她游船荷花的事,鼻端充盈着清新的莲花香,愈发想要下池一探。
池子水不深,未及人腰,三个小姑娘站在池边,翘楚守望,采莲女们才讲解了一半不到,三人便等不及了。
“好啦,我们先下水,一边采一边教。”宋瑶耐不住性子打断,采莲女们立马闭嘴。
禾生弯腰准备脱鞋褪袜,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个黑影在树下站着,仔细一看,正是宋武之。
禾生戳戳宋瑶手臂,问:“那边那个是你哥吗?”她明明记得宋武之送她们到池边就告辞了。
宋瑶抬头一看,哎,还真是。挥手喊道:“哥,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要赶着去办事吗!”
宋武之摸了摸脑袋,被发现了啊,他本还想多看一会。
宋瑶不懂宋武之心思,只想赶紧打发他走,卫林禾生是外眷,当着他个大老爷们跟前脱鞋露脚,肯定不干。
“我忘了交待,返回来告诉你一声,母亲让你酉时前回去。”宋武之慌忙找个理由遮掩。
“知道啦,你快走吧!”
宋武之讪然离去。
待他一走,三人欢脱地脱袜捞裤脚,今日为了采莲,特意穿了方便行动的中短璇子裙,刚好到膝盖上面一点,在水中行走,不至于湿了全身。
禾生走进莲间,折了朵半开的莲,点了点卫林的肩,小脸往饱满鲜艳的花瓣边一挨,眨眼问她:“这位姑娘,看你人比花艳,我以花为聘,可否下嫁?”
卫林跺脚,“堂姐你坏死了!”她手里拿着叠叠荷叶,双手一甩,便掀起无数水珠。
禾生咧嘴,笑声如银铃,一边擦掉脸上沾到的水渍,一边躲避身后卫林的泼水追击。
宋瑶见势也要加入,手上的莲蓬一扔,玩起泼水战。
空气重遗留的最后一丝燥热被泼得干干净净,姑娘家薄透的衣袖沾水即湿,荷香与笑声混在一起,热闹极了。
池旁茂密的水生草丛里,半人高的灌木遮住了男人高大的身影,他盯着前方池子里尽情欢笑的禾生,目光从她娇艳的面庞到细白修长的脖颈,滑至她湿透的短衫下,停留在她瘦削精致的锁骨,时而有水泼到她身上,他的视线便随着水滴,一路从她藕白的胸脯下滑至杨柳细腰,而后融入水中,想要一览被水遮住的纤纤*。
他几乎都可以在脑海中勾勒出她凝脂如玉的长腿以及那双白白嫩嫩的玉足,是多么夺魂勾魄。
好比现在,他身体里好像有团火在烧,熊熊燃起的悸动仿佛勾走了他身体所有的水分——唇焦口燥、面红耳赤,他几乎连呼吸都不能自已。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消失殆尽,没有了方才目睹陌生男子偷看她的气急败坏,没有了来时路上的好奇窥探,此刻,在沈灏的世界里,第一次被从未有过的感觉充斥满盈。
这种感觉,叫情-欲。
每一口呼吸,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燥热顺着血液,从心脏出发,占领身体各处地方。
直至长袍下的胯间起了异样,他才如梦初醒,先是一愣,而后意识到自己被蛊惑到如斯地步,羞愤拂袖离去。
裴良一直被命令窝在丛中不得抬头,听到动静赶紧跟上,见沈灏面露愤慨之色,小心问道:“王爷的脸怎么这般红,回府是否要叫大夫看看?”
沈灏挥袖,咬牙切齿:“不用。”
裴良还想再说,被沈灏一个眼神瞪回去,只好对对手指,其实他还想说……王爷你走姿也很奇怪……
傍晚时分,三人尽兴而归,马车里装了几篓子莲蓬莲藕莲叶,先把宋瑶送回家,到了府里,卫林提议晚上吃满席的莲花菜肴,芙蓉羮、莲子汤、炸藕盒……她一口气说了十几个菜名,嘴里馋得要命。
大奶奶觉得这提议不错,新鲜现有的食材,又是自家宝贝女儿亲自采回来的,现在这个时令吃藕再合适不过,只是,要做一桌子不同菜色的莲花宴,恐怕有点困难。
“家里厨娘恐没有这么精细,只会做两三个。”大奶奶犯难,卫林不依,就是要吃满席的莲花肴。
禾生在旁听着,开口:“要不我来,以前在望京时,跟着家里厨娘学过,用这两篓子莲做出一席,不难。”
卫林拍手叫好,走过去搂她,“真真是我的好堂姐,聪明美貌又能干,将来定能嫁个好夫君!走,我去打下手!”
禾生捏她耳朵,小声笑道:“说得什么混话!”
她们若知道她早已嫁做人妇,只怕会大吃一惊吧。
大奶奶下意识觉得不好,生怕这般做法怠慢了她,要知道,二屋那个乡下来的表姑娘还不愿意下厨呢。
禾生并未觉得不妥,带着卫林就去了厨房。大奶奶见她本人不在意,也就放下心来,派了两个丫头帮忙。
约莫一个时辰不到,满桌的菜肴悉数备好,卫林看呆了眼,“堂姐,你竟有这等本事,太棒了!”
禾生嘻嘻笑了声,这莲花宴她不是跟什么厨娘学的,而是跟娘亲学的。她娘祖籍苏杭,一双巧手不仅女工精致,而且下厨功夫极好,她虽未继承娘亲的女工天分,但做菜方面,还是不错的。
正好到了饭点,一家人围在桌边,望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全席莲肴,吃得不亦乐乎。众人知晓饭菜是禾生做的,一个个都赞不绝口,卫老太的大拇指竖得最勤。之前看这姑娘不顺眼,倒真看错人了,说下厨就下厨,毫不矫情,又做得一手好菜,半点娇气都没有,接地气得很!
只要这人接地气,她看着就喜欢。
连素日不对头的卫喜,今日也未挑剔,虽一句不发,但桌子跟前的菜吃了大半。
尝到以厨艺刷好感的好处,禾生喜滋滋地吃饱回屋,想着今日承了宋瑶的人情,明日多做些藕饼送去。
吃得饱,困意早,睡得香,至午夜时分,院子里静悄悄的,一轮月亮睡意盎然地挂在天上。
禾生在梦中,恍惚觉得有人喊她的名字,时远时近,看不清模样,只有黑影轮廓。
“禾生,卫禾生。”
来人身姿挺拔,宽肩窄腰,一双似星揽月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床榻上睡颜香酣的人儿。
独宠 第12章
他声音亲昵,面容却冷峻生硬,目光簌簌,居高临下,将她蜷缩的身子一览眼中。
她侧卧着,双手抱在胸前,手指弯曲成拳头,脖颈前倾,略像刚出窝的雏鸟。
沈灏呲了声,嘴唇抿成一条逢,丑死了。轻踱两步,回头看她,月光从槛窗涔进屋内,正好分了抹映她脸上。
俏鼻小嘴,肌肤胜雪。虽睡姿丑了点,但好在这张脸蛋还能入眼,虽不是国色天香之辈,但姿态自有股风流,却是少见。
他想起自己今天的失态,目光触及她睡梦中仍弯弯上扬的嘴角,天真透媚,活脱脱一副勾人的样。
平日总装作老实不谙事,背地里还不知诱坏了多少人!
这样一副可怜见的小模样,就得藏着掖着放屋里头。
沈灏吊开眼,高几柜上摆着睡前吃的藕饼,用荷叶包裹,拾到鼻端一嗅,荷叶味的清香混着酥甜。
卫家晚上派人送过这个,说是堂姑娘亲手做的,他随手一搁也没在意。
现在一闻,胃里却翻出了几分饿意。
“爹…娘…”她忽然出声,翻了翻身子,含糊喊了句梦话,嘴唇微张,眼角边涔出点点泪光。
八成是做了伤心梦。
沈灏知道她的家世,紧抿的薄唇松开缝。她没有嫡亲,日后若真想收她,难度也不大。
他不闪躲,丝毫没有怕被发现的小心翼翼。院子里就她和一个丫头,事先吹了迷香,也就不怕了。
她又翻了翻,被子蹬了大半,手往外伸展,正好碰到他的袍子。
又白又嫩的一双葱手,有肉却修长,指尖染了小桃红,颜色饱满圆润。
他低下头,从袖子里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葇荑,所触之处,温热柔软。
怔忡半秒,他俯身欺腰,在她右脸蛋边轻含住一点,齿舌相触,酥麻湿润。
他饿了,正好尝尝她的味道,日后总归是他的人。
舌头舔了舔,唇间满是若有若无的幽香,引得人想要尝更多。
——这就是女人的滋味了。
舌上的力道加大,牙齿微微收紧,下午她差点让他无法控制献丑人前,他得惩罚她。
直到在她脸上吸咬出了一个小圈,他才仰起脸庞。看着毫无瑕疵的左边脸蛋,突地又俯下去。
今天宋家外男的目光劲儿他可都看在眼里,她这般招花惹蝶,得罚。
张嘴又是一口咬。
清早起来,屋外的鸟儿啼叫欢快,禾生睡眼惺忪,想着早起去给卫老太请安,不敢马虎,唤来翠玉准备梳洗。
吩咐的话刚落,便听得“哐当”一声,只见翠玉手中铜盆掉落在地,一脸讶异,“二娘子,你脸怎么了!”
禾生不知所以然,歪头:“脸?”
翠玉拿来镜子一照,禾生往里探一眼,“哎呦”一声差点没将镜子砸了。
碎落一地的镜渣反射阳光,明明晃晃,无数张同样红肿的小脸慌乱地被捂住。
禾生吓得差点没哭起来,脸颊两边的红印子清晰可见,她胡乱用手去抹,不痛不痒,可就是抹不掉。
平日里她虽不喜盛装而着,但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对于这张脸,她宝贝得很。
翠玉小心地避开满地渣子,拿来另一面完好的镜子,抓稳镜墩才敢往前递,安慰道:“许是昨晚被虫子叮咬,只要不痛不痒,用不了几天便会自行消失。”
禾生余惊未定,“两块这么大的红印,万一好不了,我不就成了夜叉吗?不,比夜叉更丑!”
翠玉凑上前,仔细观察,一脸正色抚慰道:“二娘子,你绝对不会变夜叉,我这就去找大奶奶请大夫。”
大奶奶唤了大夫,全府的人就都知道禾生脸上长了红印。许是可怜禾生,卫老太没让禾生过屋请早,而是带着小辈们来了她的院子。
大夫在开药,卫老太问了几句,说:“以前在田里劳作时,常常会被各种各样的虫子叮咬,肿了几天也就好了,你的脸也是一样,安心躺着,没事!”
大夫症不出毛病,只知道是气血淤结,用不着大惊小怪,随便开了副美颜的膏药。
大奶奶送来副纱巾,丝滑柔软,用当下最好的流纱制成,做成面纱,正好遮住红印所在。
卫喜和李清起不来床借故没有来,难得没有人扫兴,卫林陪着说笑,说了好几个笑话,逗得全屋人笑开了怀。
禾生心情放松,戴上面纱,像众人安慰她一样安慰自己:这脸啊,肯定会好的!
卫有光听说禾生脸上长红印,出门前特意问了句,大奶奶从禾生屋里回来,刚打发完一个外面做事的小厮,满脸愁闷。
“怎么了?难不成堂姑娘的脸伤得很重?”
大奶奶摆手,“不是这事。我好奇呢,自堂姑娘来盛湖起,望京那边就没差人问过,因着上次家里小厮上京探亲,打发他去大府报声平安,哪想连外门都没进,一听是盛湖来的,夹棒带棍地打了出去。”
卫有光皱眉:“可是有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说得清清楚楚——卫家堂二姑娘卫禾生遣人报信,一字一句,明明白白。”大奶奶停顿几秒,犹豫道:“我越想越觉得蹊跷,除了两月前大府派人嘱咐寄住之事外拿的三十两银子外,再没提别的了。不是我势力,就是逢年过节大府府上走亲戚打秋风的都能捞二三十两银子,堂堂一个大府出身的闺秀,就是打点也不止这点,禾生是好,只是大府那边不该是这般态度。”
卫有光一顿,觉得大奶奶言之有理,家里姑娘出门在外哪有不闻不问的,更何况千里之遥,基本的关心总该有。但转念一想,高门大户总不至于丢弃闺秀在外置之不理,许是有什么隐情。
“我们家虽不富但也不穷,禾生没有月钱,但多养她一个府里还是能够的,你也别想那么多,好好待人家,不久后我要上京,亲自去大府一趟。”
大奶奶也不是刻薄小气之人,点了头不多想,反正一切由她男人说了算。
望京卫府。
屋里的白玉小炉鼎刚燃上香,微不可见的袅烟绕着圈往空气中散去,两边窗户一关,没了风,屋里子很快被厚重的檀木香充斥。
卫老夫人的红木雕鎏金拐杖一下下敲叩着地面,声音低沉而响亮,一声声仿佛打在人心,令人发悚。
屋里站的另外两人头微垂,不发一言,等待着卫老夫人的答复。
“不过是个商人之女,能做什么乱?待过些日子,风头劲散了,告知外人,就说卫家二少奶奶相思成疾,久病不治,死了。”
站着的两人一人是卫二老爷,一人是卫二奶奶,当过禾生很短一段时间的公婆。两人对看了眼,卫二奶奶小心翼翼地问:“要先知会姚家一声吗?”
卫老夫人转过身,写满岁月痕迹的眼角一提,露出犀利的眼神,“知会他家作甚?既已嫁做卫家妇,便与旁人再无干系。待死讯一告,提早斩草除根,切莫坏了大事。”
卫二奶奶犹豫,自家儿子的嘱咐字字在耳,若是杀了姚氏,只怕他会伤心欲绝。“锦之在时,一心一意想要娶她,若他知道人已不在,怕是要折腾。”
卫老夫人一记眼神,狠毒决绝:“妇人之仁,待卫家大事一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卫二奶奶不再言语。
离屋经过卫锦之的院子,卫二奶奶怀念自家儿子,顺带着想起那个只见一面的媳妇,红彤彤的小脸蛋,生得可怜见的,也难怪锦之会喜欢上。
卫二奶奶叹一口气,才当上婆婆,这媳妇就要死了,只能怪她苦命,让这卫家的人瞧中了眼。
人生在世,总得有个死字,为了自己丈夫而死,是荣誉。只盼她这媳妇在盛湖的这几月能活得开心,至于锦之那边,她自有安抚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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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禾生一起床就迫不及待拿镜子照,脸上的印子确实变浅了,想来是药膏起作用了,过不了几天,脸蛋又会恢复如初。
欢欢喜喜地去前院和大家一起用早饭,连走路的步伐都轻快起来。今日是十五,卫老太信佛,要给观音菩萨庆生。
刚踏进屋,便听见一屋子笑腾腾的。屋正央坐着个锦衣长袍的男子,背影端直,见她进屋,转过头来看。
禾生一愣,迟了半拍,福礼:“沈公子好。”走上前给长辈们问好,卫老太招手让禾生挨着自己坐,许是想补偿之前自己对禾生的偏见,刻意与她亲近。
禾生坐在卫老太身边,正好与沈灏相对。每次她与沈灏相见,总是会下意识慌乱,但定神一想,她又不欠他,有什么好怕的?无非是这人看起来太过危险,一举一动都透着图谋不轨的意味,但这又如何,反正他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她像往常一样加入众人的聊天中,得知此番沈灏前来,是想邀请卫家人参加乔迁宴,由于家中无女眷,还想请卫大奶奶帮忙筹办。
“……盛湖大闸蟹二十斤,悦食居的女儿红五坛,再备从周家村运的牛肉五斤,借月羹阁的掌厨一用……”
禾生微抿着嘴,专心致志听大奶奶说办宴的事情,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美味佳肴上面,甚至忘记正前方坐着一只狼。
沈灏正襟危坐,目光扫了扫对面的人儿,见她一副沉醉入神的谗样,腮帮子微微鼓起,粉唇合拢,细皮嫩肉,白里透红,衬得脸上两坨印子格外明显。
“卫姑娘这脸怎么回事?”
大奶奶口干舌燥地刚说完,便听得沈灏说这么一句,众人的目光被带着集中到禾生身上,禾生今日未戴面纱,不知所措,赶忙低头,恨不得整张脸都埋进脖子里。
卫老太道:“被虫子咬的。”
沈灏哦了句没有再问,聊了一会家常,到了早午饭的时间,众人纷纷散去,沈灏也就顺势告辞。
走到拱门石,前方差几步禾生要往东边走,沈灏喊住她,“卫姑娘。”
禾生实在不想搭理他,加上脸上这红印,要早知道今早沈灏会来,她就借个由头不过来了。遂未转身。
身后没了动静。待了几秒,以为他就此走了,呼口气念了句“阿弥陀佛”,抬腿就走。
步子还没来得及跨开半步,耳边便传来男人略带戏谑的声音:“卫姑娘可曾想过,咬你的或许不是虫子?”
独宠 第13章
禾生转过头看他,以为他在笑自己,面容却是严肃内敛,目光不能再认真。
“不是虫子咬的,难不成还是人咬的?沈公子真会说笑。”禾生假笑两声,试图缓和气氛。只要和这人站一块,免不了尴尬。
跟前人盯着她,视线交融黏稠,并未言语。
有什么好看的。禾生嘟囔一句,抬起手用袖子挡住脸,正好阻拦他的目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却在这时沈灏扯住她的袖子,食指往下一拉,整张脸凑上前去。
她清晰地看见他长长的睫毛近在咫尺,嘴角勾起,却未含笑,“卫姑娘,天已燥热,虫物出没,下次再被咬,可不会是现在脸上这两小块了。”
他语气正经,说出的话却怪异得很。禾生还没得及评价一句”有病“,沈灏早已离去,只看及他的背影,锦衣阔袍,双手负背,怡然自得。
禾生放下袖子,皱眉冲他背影轻声呲了句:“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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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迁宴当天,排场颇大,沈灏请了全城有头有脸的人,戏台子架好了,酒席摆好了,就等着开宴。
皇帝那边已经书信报备,他要在盛湖待上一阵子,少则三月多则半年,以商人身份掩饰,顺带着在城里筹备了几家铺子。
禾生穿着件浅绿色袄裙就来了,与旁边精心打扮过的卫林形成鲜明对比。
卫林有些紧张,不停地问禾生:“裙子好看吗?发髻有没有乱?脸上胭脂是不是太红了?”
禾生安抚她:“好看,都好看。”果然女为悦己者容啊。
卫家的位子在上席,一行人朝前走,时不时就碰到认识的人互相问候。盛湖不大,叫得上号的人家总共超不过十个手指头,大家都是平民老百姓,最多有个秀才抑或进士,像卫家二房和宋家长子宋武之这样的。
镇上稍有动静,大家喜欢凑热闹,像乔迁宴之类的,更是扎堆了凑。
酒席一桌挨一桌,入座之后,戏台上咿咿呀呀演着《游西湖》,席间闹哄哄的,小孩哭笑声与大人们的八卦商议声掺杂,确实热闹得紧。
宋家兄妹过来打招呼,宋瑶感谢上次禾生送去的藕饼,并央着她下次再多做些。禾生欣然答应。三人约定好下次出游的时间,卫林一心想着整理自己的仪容,反倒被宋瑶拉住。
她非挤着要跟卫林坐一张椅子,笑卫林肯定有心上人了,前俯后仰地扯着禾生一起闹。
禾生一瞥眼,望见宋武之呆呆地站在旁边,眼神呆滞,看得入迷。
真好看。
禾生恍惚间看他嘴唇一动,唇形描绘出三个字,下意识一愣,也不闪躲,只觉得有点尴尬,点头问好。
宋武之更呆了,慌张至极,手脚都不知该放哪里。
宋瑶嫌她哥哥呆头笨脑的模样,让他回宋家的酒桌,宋武之收回目光,不敢再看,生怕唐突了佳人。
回去的时候,转身踩上了人,定睛一看,原是卫家二姑娘。赶忙弯腰道歉。
卫喜今日悉心打扮,被人踩了鞋,大为不悦,皱眉就要扯着嗓子开骂,一抬头,望见张星眸剑眉的脸,浑身正气,丰采高朗。
话溜到嘴边,慌忙咽了下去,再次启齿,却是娇柔细语:“见过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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