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姿

迟迟避无可避，双手护在胸前。
托马尼见状拽起她的双手，他整个身子几乎坐在迟迟的腰上，然后回身冲着伊万打了个响指，作为对他刚才那番动作的奖赏。
而这一瞬间，迟迟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因为她知道，没有办法了。情况就如同她猜测的那样，估计从她踏上这架战机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被算计到了。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牧莎被打晕了，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而伊万与托马尼狼狈为奸。
“伊万，你他妈混蛋，怎么说阿修都是你的战友，怎么说你们都曾经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出卖战友，背叛战友，你他妈混蛋。”
迟迟唯一能做的，就是胡乱扭动自己的身体，不让托马尼碰触，然后流着泪，大骂伊万。
然后，迟迟说的这些话，却正好刺痛了伊万内心深处最为腐烂疼痛的伤口。
他听了迟迟的话，整个都觉得愤怒了。
出卖，背叛，这些都是他对于莫劲修的审判。是他毅然回中国，将他们的计划阻断。是他依然回国，不到半年就结婚，抛弃了他唯一疼爱且相依为命的妹妹。
这一瞬间，曾将缠绕在他心里多年的怨恨，因为迟迟说的话而被刺激，而再度冲出了脑海。
他整个人气得一下子从驾驶座上站了起来。他转过身。
战机的机舱都是比较小的，能坐下迟迟和托马尼，还有牧莎本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他这样一反过来，根本就没有想到说要去操作战机。
于是，战机又是一个趔趄，整个机身在半空中狠狠晃了一下。
等托马尼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的时候，一直在他身侧飞行的另一架战机已经注意到了他。这个时候，驾驶舱前面红色的语音按钮已经亮了起来。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嘀嘀嘀的提醒声。迟迟曾经研究过莫劲修研发出来的苏v系列战斗机，她知道，这个是战机上必备的语音系统。她死死的盯着那里，只等伊万点开那个按钮，她就准备大声朝那边求救，不管那边是谁。
可是，并没有如迟迟所愿，伊万并没有点开。他大概能猜到迟迟的心思，于是他选择了无视那个红色按钮，继续航行。
托马尼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想法，他朝迟迟阴险一笑，俯下头来，在迟迟脖子处很色情的舔了一口，然后在她耳边笑道，“死心吧，美丽的莫太太。我是法国国防部对外发言人，没人敢轻易对付我，这是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哈哈！”托马尼奸佞地笑了几声，又舔了迟迟的脸颊一口，然后整个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去撕扯迟迟的军装。





顾盼生姿 第136章 发觉不对劲
蔺非池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一直注意着旁边的战机。它的飞行轨迹跟预先设定的不符。演习才刚刚开始，前面的战机已经陆续进入战斗状态。而他们这三架战机按预先的计划，应该只是在外围盘旋观察的。而且目前也没有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但前面那架战机的飞行起伏明显不正常，时高时低。
军事演习，操作员会有这么大的操作失误？歼一号的驾驶员是伊万，代号黑貂。伊万，蔺非池或许不知道，但是黑貂这两个字当年也是红遍了世界各地的。他连续三年代表俄罗斯军方参加爱尔兰特种兵军事大赛。曾经和他们伏龙之军事学院的校友一起力克美国三角洲突击队和海豹突击队，最后力压英国sas，荣获世界最杰出特种兵的殊荣。作为一个入伍多年，并且从十多岁就一直关注各**事消息，一直对特种兵这个兵种充满着无限好奇和向往的蔺非池来说——这个名字几乎跟飞鹰一样让他震撼，而且敬畏。
他怎样都不相信，堂堂黑豹，竟然会操作失误，而且是在这样重要的场合，接连失误两次，而战机上的人，是法国外交部官方发言人。
蔺非池一面熟练的操作，他已经大半年没有驾驶过战机了。当初在特种部队，队长和集团军军长相继找过他，只要他能选择继续留在集团军，军衔加升一级，战机组组长一职收归囊中。能熟练驾驶高端战机的人特种部队本来就少。当初组长飞鹰退役之后，战机组几乎是他一个人训练加演习强撑了下来。他不是没有动心过的。可是，与迟迟蹉跎了这么多年，他没法说服自己再留在部队。
于是，他才在自己最前程似锦的时候选择回北京，但是真正面对迟迟，他却第一次有了无力和怯弱的感觉。人其实是不怕竞争的，但前提是，这个人必须是与你能力相当。当然，如果比你稍逊一筹就会更好。蔺非池努力在部队有所作为，力争成为人上人。他以为自己够强了。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即将晋升上校军衔，国家最知名最有实力的军事院校的副教授。他其实很有成就感了。谁知道，迟迟嫁的人是莫劲修。当年名动世界，设计了苏v系列战机，并一手研发歼击机f-37，更还有一个让人睁不开眼的身份，军委副委员长的儿子。
那次在后海相遇，后来在迟迟家门口的撞见，以及春节时候在师傅家里的偶遇，诸多机缘都成了他之后退缩的理由。
在感情方面，蔺非池承认，他从来都不是勇敢者。
就连刚才碰到，就那样惊鸿一瞥，他都没勇气去看看那张稚气未脱的脸。
她依旧那样，也许明眸皓齿之间多了一点点女人该有的风情，但那眼神，那笑容，整个人站立在那里给人的那种小女孩儿感觉依旧那么明显。
不对！
想到迟迟，蔺非池忽然想起来，演习开始之前曹立仁将军特意派人过来嘱咐，说要密切关注托玛尼所在的战机。他还给过他一个秘密通信设备，如若战机发生意外情况，可以紧急联络。
蔺非池觉得事情非同小可，他的眼皮一直跳，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他认真考虑了下，打开了设备。
是个微型针孔摄像机，设备经过特殊的处理，能够清晰地出现在驾驶仪旁边的小屏幕上。蔺非池有些好奇，战绩上的通信设备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不然会影响各种信号的发射。而这个小东西，明显是不符合逻辑的啊！他驾驶过这么多的战机，都不曾知道哪个会有这样的功能。遂，他充满好奇的瞥了一眼。哪知道，他一眼就看到了此刻处境极其危险的迟迟！




顾盼生姿 137 不顾一切
高清摄像头里面，翻译官牧莎倒在地上。而狭小的机舱里，托马尼匍匐在座椅那里，他一只手掌掐着椅子上的人的身体，一只手掌在撕扯着那个人的衣服。
战机上有隔板挡着，蔺非池能看到的景象也并不怎么清晰。
他隐约能看到那个被掐在椅子上的人一直在挣扎，反抗。
可是……战机上是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的等上机的。刚才而这架战机，他刚才是看着他们上机舱的。总共就四个人。黑貂，迟迟，翻译官牧莎和法国外长托马尼。
可是……牧莎明明已经倒在了地上！
不对劲！
那个被按在座椅上的人是迟迟！
意识到画面中可能在发生的事情之后，蔺非池整个脑子登时都乱了，爆炸了！这感觉好像是战乱中，一颗子弹朝你大脑射过来，你没法去躲避，只能看着它越来越近。满脑子都是焦急，可是你无法去找到一个解决的方法，甚至，你都无法去思索，因为整个人已经乱了。
法国外长托马尼，在国际上名声就不是很好，出过性丑闻，也被爆过性侵幼童。但是，那都是在自己国家，而且没被抓过现行。
堂堂大中国，又是关系两国外交以及互惠利益的重大场合，就算是再渣，估计谁也没有想过，他会对中方部队中的人动心思。而且，对方的身份一点儿都不普通。
“首长！”
蔺非池整个人被这个画面刺激住，他都来不及再去拉一下战机的控制杆去调整它的飞行速度。他唯一会做的，就是打开了紧急联络系统，朝着地面上的通讯平台大声喊了一句。
因为蔺非池的紧张，他无法顾及战机，战机毫无意外的在空中狠狠一个趔趄。
“中校！”副驾驶上，另一个负责协助启航的飞行员也在此刻惊讶出声。
“别慌，给我紧盯着旁边那家战机，打开声讯，试着联络下驾驶员，有紧急状况。”以最快的速度理清脑子里混乱的思绪，蔺非池第一时间找寻解决的方法。
副驾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战机的显示屏是嵌在主驾驶位的正前方的，旁边的人是看不到的。他虽然好奇，但是也知道军人的机密。他没有任何迟疑，立马就拨了那边的联络号码。
而此刻，蔺非池的耳机里，也传来了空军基地里曹立仁焦急的声音。
“什么情况？”曹立仁握着特殊处理过的电话，声音都控制不住的大了许多。
蔺非池自然是辨认的出曹立仁将军的声音的。他正要将这边的情况说给他听并且等待指示。岂料，那边已经发生了新的情况。
副驾驶拨过去的紧急通讯联络，那边没有接收。蔺非池在显示屏里清清楚楚的看到黑貂连一秒钟的思索都没有，就直接把通讯设备关了。而且显示器里，驾驶员黑貂还回过身去，跟托马尼说了点什么。两人的面色，似乎一点都不担忧。这一切，越来越让蔺非池觉得这是一场阴谋。
不然，好端端的，战机起飞前，曹立仁为何要给他说明如有特殊情况，即使打开跟踪设备？
“中校？”副驾驶那边怎么拨，那边都不愿意联络，他有些不明就里，侧过头来看着蔺非池，继续请示。
“再打！直到那边接通为止！”
蔺非池这回却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整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里了。声音不可抑止的拔高了很多。蔺非池对着副驾驶发号施令完，立马又转向了基地的通讯设备。
“天狼，冷静！”空军基地里，曹立仁自然听到了他夹杂着愤怒和焦急的命令。他及时出声，想要让蔺非池冷静下来。当然，他也没想过，蔺非池会这么愤怒。
“首长，我无法冷静，无法与歼1取得联系，我请求立即停止飞行。”
说着，蔺非池就准备拉动控制杆。
“天狼，事关中法之间的外交风云，你不要冲动。你是一名优秀的军人，不管面临何等情境，请你首先将国家的利益摆在最前面。”
曹立仁是猜得到发生什么事情的。这些，他和莫志国也考虑过，计划过，预测过。虽然心里很痛惜，很遗憾，但是，因为做过深切的讨论，打过预防针，除了一瞬间的吃惊，吃惊和愤怒托马尼的无耻之外，他并没有太多的波动。
他事先启用天狼，不过是因为他是军中闻名的王牌飞行员，获得过多次特等奖，受过集团军的许多嘉奖，深刻明白国家利益重于一切这个道理。选上他，就是希望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就是希望他如果这得看到他现在看到的那种情境，能选择看不见。
但是，他却打错算盘了。
“天狼！”曹立仁见那边久久无人应答，他心里闪过一阵不安。他仅仅的握着电话，狠狠喊了一声。
可是，那边却仍旧没有听到应答。
因为，此刻，蔺非池已经无话可以回答。
他大概猜出来了曹立仁的意思了。
就是放弃迟迟嘛！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和平外交关系才是双方所愿意看到的。因为一个女人，破坏掉几十亿的歼击机单子，因为一个女人破坏中法之间原本和谐的外交关系。怎么可能？
只是……为什么要选择迟迟？
是莫家的一种牺牲吗？
迟迟是否知道？
这一刻，毫无疑问的，蔺非池分心又乱了。
一边是家国利益，一边是儿女情长。
他选择过一次，失去过一次。那一次，他选择的是国家，他失去了和心爱的女孩再见一次的机会，同时也失去了父母。
这一次，还要再牺牲一次自己心里那唯一的一点残破爱情了吗？
迟迟！想想这两个曾经无数次在心里，在梦里深深呼唤过的字眼，蔺非池决定了！豁出去了！他扯掉耳朵里的微型通讯耳机，一手关掉了基地里的通信设备。然后从副驾驶的受伤一把夺过迟迟那家战机的通讯设备，“黑貂，我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或者你们有什么阴谋，放开迟迟，否则，我的战机势必撞过去，大不了同归于尽！两架战机在战斗中相撞，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每次演习，军方也允许一定量的伤亡。我相信，即使托马斯先生这个死活在演习中坠毁，也不会引起轩然大波！”




顾盼生姿 第138章 脱离险境
蔺非池说的很急，甚至还有些口齿不清。可他却管不得这么多了。
画面里，被唤作黑貂的伊万仍旧面不改色。而托马尼似乎也并不认为在通讯器里大呼小叫的人真的会有这个胆子不顾及国家的利益，甚至不估计自身的安危，拼了命要撞这架战机。
蔺非池脑子里的确很乱，却不是因为不知道要如何抉择。
他想起多年前的那场大风雪。她知道有个人在寒风暴雪中带着最殷切的期盼等着他过去。
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他一意孤行要去从军，那个倔强的小丫头，忍着眼泪不留他。
时光匆匆，蔺非池虽然理性，却也知道，这么多年里，即使自己选择了放弃，即使自己选择了祝福，但他终归还是爱她的，放不下她的。那，曾经那般坚决的离开过她。现在，为了她背弃理想，背弃家国，又算得了什么呢？
乱，只是因为往事浮动，无法宁静心绪而已。
当所有与迟迟相关的往事都在眼前浮动，所有画面最终都交织在机舱里那张眼泪交织的小脸上时，蔺非池便再没了半点犹豫。定好方向，距离，拉动拉杆，他义务反顾，永不回头的朝伊万所在的战机撞了过去。
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道呜鸣。这是他行动前，最后拉响的警报。
伊万完全没想到蔺非池会这样不顾一切，他以平生最快的反应速度调转了战机，却还是没能让尾翼安生。砰的一声巨响，让整架战机剧烈摇动。座椅上，因没做准备，托马尼整个人被战机一灌，狼狈的从椅子上摔下去，头又撞到椅脚，立马鼓起了好大的包。他连连骂了几声**，手使命抱着椅子，不让自己再左右摇晃。他终于不再想着要去动迟迟，这种时候，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而之前被托马尼敲晕的牧莎，这个时候也终于醒了过来。她却没管椅子上哭的稀里哗啦，衣裳尽开，浑身狼狈的迟迟，而是完全没有隔阂，没有疑问，立马奔到了驾驶室，去问伊万现在的状况。
迟迟瞬间明白，这一切，完全是一场谋划。至少，这个牧莎，并不是当初莫劲修说的，只是个陪同采访的翻译。
莫劲修……
这个名字一出现，迟迟心上一痛，却也没来得及再多去想念。
这种时候，这么多年的从军经历，身上的理智，以及她猜想到的蔺非池可能付出的一切，都叫她完全不能有小女儿的一丝柔弱。
趁现在，没人关注自己，迟迟飞快的穿好衣服。她曾经跟访过战机，又经常关注这方面的军事消息，又看过那么多莫劲修的图纸。她对歼—f37的了解，绝对不亚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她飞快的从座椅下方拉出降落伞。歼击机f-37机身是没有窗的，只有在驾驶室有个巴掌大的隔窗。驾驶室和机舱相连的地方，就是舱门，舱门被驾驶室控制，但是机舱上的那把小锤子，却是迟迟救命的工具。
歼击机颠簸不定，迟迟已经是浑身毫无力气，又头晕目眩着。但她却没让自己退缩半分，咬着牙强撑起自己，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过道上。
“伊万！”
仍旧抱着椅子的托马尼见迟迟起来，手里拿着降落伞，目光直指紧急通道，他立马明白了迟迟的目的。他却不敢站起来，只能对着驾驶室大喊。
驾驶室里，伊万眼神一冷。
他一开始就忽略了蔺非池的大胆，现在又忽略了迟迟的冷静和睿智。这种超乎他想象的意外，让他想到了莫劲修。他心里的恨意顿时像溃堤的河水，涌涌而来。
“牧莎，去，堵住那个女人，死都不能让她逃出去。她现在是我们手上最后的王牌。有了她，这个人不会轻举妄动。有了她，才能抓住飞鹰。”
听到飞鹰两个字，牧莎小小的犹豫了一下，但却并没影响她的行动，她立马转身朝机舱而去。
伊万的心思并没错。
蔺非池不敢轻举妄动。
他之前不顾一切的去撞伊万的战机，只是在警告他，不要对迟迟做什么，不然他不会不计一切后果。但，他能撞第一次，却不能撞第二次。因为迟迟还在那家战机上。他这么做，只是在紧急时刻救一下迟迟，让托马尼的坏心思不能得逞，也给迟迟腾点时间出来。
而现在，他能做的，只是仅仅跟着伊万的战机，以及时不时的给他制造点小麻烦，让他无法脱离自己能掌控的范围。而那一声呜鸣，他知道，他无法打乱军事演习的步伐，他能不顾国家的利益，那些站在顶端的军方领导人却不能。但是，他知道有个人却不能不管不顾。
那个他敬畏着，羡慕着，以及痛恨着的男人。
只是……
蔺非池最终还是失望了。
正如迟迟也是失望了一样。
她对着牧莎，一手拿着降落伞，一手拿着锤子。
牧莎似乎不是一般的翻译官这么简单，她像是受过特训，搏击术的架势摆开，有模有样的。
“迟迟，你不能走。”牧莎这样对着她喊。
迟迟却是冷声一哼，“不能走？留在这里任人宰割？牧莎，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你是曹立人的外孙女这点绝对不会假。不过，也是。曹立仁这种人的后辈，怎么可能是好人？他牺牲我来成全他的仕途，倒是有你这个污点来狠狠打他的脸，倒也是报应。”
“你知道什么？”牧莎却并不反驳，她狠狠地看着迟迟，“曹立仁不是好东西，你以为莫志国就是？你不也是牺牲品？你看，莫劲修，你老公，他来救你了么？迟迟，被出卖的多了，早晚就习惯了。你乖乖的待在这里，我保证，不会让人再动你。只要我们安全着陆，到时候我派人送你回来。”
牧莎一边试着诱哄迟迟，一边试着靠近迟迟。
再次听到自己心里心心念念的名字，迟迟也是心里一痛。但她却没有如愿被牧莎迷惑。
她冷冷一笑，“阿修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就算他被他爱的国家，他敬重的部队，他的父亲出卖牺牲一千次，他对这个国家，对他的父亲，也依旧存着敬仰和信任。不用拿你的那一套理论用在我的身上。人生总不是全部都是黑暗，只要有一点阳光，就能清醒的看得见前路，找得到方向。我现在一无所有，但想想此刻的蔺非池，我却不能跟你同流合污。而你，若艰难的时候想想薛子民，何尝会没有后路可退？”
“你知道什么！”
牧莎被迟迟一说，立马心虚起来。
听到迟迟说薛子民，牧莎整个人一晃。
却也是这一晃，给了迟迟脱身的机会。她看准时机，拿起锤子往机舱上一敲，应急通道应声而破。迟迟用超乎平时训练的极限速度套好救生衣和降落伞，然后不顾一切，奋力跳出了机舱。




顾盼生姿 第139章 门里门外的世界
等迟迟醒过来的时候，离军事演习结束那天已经过了三天。
从战机上跳下来，那么高，又是在海面上，迟迟在海里面泡了许久。等基地上的海军们救起她来的时候，她已经因为气管呛水而昏厥过去。
病房里的窗帘是拉开的，光线有些刺眼。但也还能接受。大概是之前受的屈辱太黑暗，迟迟其实想，让这些太阳更刺眼一点，至少，可以让雾霾更轻。
她沉默了一小会会，然后半眯着眸子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很容易就分辨出来，这是在军区的陆军总院。大约睡了许久，手有些麻木，迟迟动了动，却感觉到有些痛，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背上仍旧挂着点滴。她蹙了蹙眉，瞄着只有自己的空荡病房，浑身上下没一处好过。
病床旁边摆着一条凳子，凳子上挂着一件米白的薄针织外套。
她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是莫劲修的。
他的东西几乎都是手工定制，有时候，针织衫上的一粒金属袖口，就能让人准确的分辨出来他的地位和身份。
手背上，还有液体在往身体里输，酸胀的，冰凉的。但，看到这件针织外套之时，那些不舒适，就很听话的自己走了。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只要一个想象，就可以很温暖。可人有时候又很矛盾。当时在战机上，听牧莎那么诋毁莫劲修，她只觉得愤怒。可这个时候，回想起自己在战机上的遭遇，以及可能有的公公对自己的出卖，她又着实有点担忧。
于是，对于莫劲修，也就有了比较矛盾的想法。
迟迟相信，莫劲修是不会看着自己狼入虎口的。可是，他没能来救自己也是事实。
这一瞬间，原本就薄弱不堪的爱情，不得不负担上了家国的重任，又不得不背负了许多许多的陈年旧事。
迟迟隐约觉得，也许，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于是，忽然之间，眼角的眼泪就止不住了，拼了命的往外流。
直到，病房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迟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当做仍在昏迷中。
而视线的消失，很自然的让她的听觉变得更加的灵敏。
莫劲修在病房里熟了一夜。结束军事演戏三天了，他到昨天下午才有机会赶过来。可一到这边，就让他得知了那么震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