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姿

从前想要孩子，那般的想，看她不愿意，只能一点一点掩去了自己的心思。后来想要孩子，却总想起曾经失去的那一个，心里总是有阴影在。没想到，现在却这样的措手不及。
“你想怎么做？”迟迟的妈妈林淑君，站在门口，看着一脸颓废的莫劲修。得知女儿出了事，她怒气冲冲的赶过来。作为女儿的丈夫，他没能在第一时间保护住自己的女儿，反而还一手将女儿推进了火坑。林淑君对莫劲修是有着深切的失望和责怪的。可是看他现在的样子，也是极不好过的，她原本想在言语之中带着的那些严厉和责罚却下意识的就减轻了。
但是，最需要坚持的东西，仍然不会让步。见莫劲修不说话，林淑君坚定道，“阿修，妈妈把丑话放在前头，孩子要是可以，但我不能把他交给你。”
林淑君定定地看着莫劲修。
这么重大的消息，她却生生没从他眼里看到震惊，甚至一丝丝的波动。
林淑君的心头忽然滋生了一种愤怒，女儿不受重视的愤怒，女儿的孩子不受重视的愤怒。这些愤怒，全在她面上表现了出来。她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消消火，解解气。可她良好的教养却不能让她这么做。
她只好又定定的看着莫劲修，眼神如火，气势逼人。
莫劲修也知道啊，心里也煎熬啊！他甚至恨不得妈妈能抽他几耳光啊！可是，这些东西，并不是抽他几耳光就能一笔勾销的。
他眼里其实有眼泪在打转，只是他强制着不让他们落下来。
他终于将头往后仰了仰，沉默了片刻后，才恢复刚才的淡然，清冷，他看着妈妈林淑君的眼，心理有块石头落了下来。尖尖的棱角刀子一样的刻在心窝上，鲜血淋漓。但他说出的话，却比刀子刺心更加让人疼痛，“妈妈，对不起，孩子，我并不打算要。”
“什么？”
林淑君显然没想过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她猛地一抬头，眼神如鹰般锐利，说话的声音几乎都颤抖了。
“妈妈，这个孩子，我并不打算要。”莫劲修这个时候却异常镇定了。
“混账！”林淑君这会子终究忍不住，一巴掌就要煽了过去。
莫劲修也并不准备躲，准备要结结实实的受着这一巴掌。
“淑君！”
不过，这一幕却并未发生，还是被迟迟的爸爸迟建军给及时喊住了。
“阿修，这几天你也不好过，也没休息好，你先回去休息吧。你妈妈这边有我呢。”
迟建军几步迈到林淑君旁边，似乎觉得不够，又往前走了一小步，站在她和莫劲修之间。
迟建军都这么说了，莫劲修也不好再说他想再陪陪迟迟这些话，只好点了点头。
刚要走，又听迟建军在说话，“爸爸不是怪你，你有你的难处，爸爸不是不懂。放在二三十年前，爸爸不会说你什么，但是现在，为人父母，原谅爸爸不能放任。你爸爸那边，我今晚会过去，你若是有空就来，没空也不打紧。不要有心理负担。”
迟建军的话，说的朦朦胧胧，莫劲修却转瞬就能懂。
他大概也猜到了，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了。
“没事，爸，我懂，也都理解。我混账，没能照顾好迟迟。”
莫劲修说完这些话，便再没打算留。
他只是在走之前，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迟迟的病房。看那明亮的灯，看阳光散落进来时的宁静和美好，看隔着晨光的门里门外的两个世界。看她安宁的睡在床上，想她沉睡时候的模样，以及沉睡时看不到烦恼的脸。
不知道，日后，她会不会有一点点的想他。
呵！病房外，莫劲修苦笑了下。然后，他再度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他知道，日后，他们真的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顾盼生姿 第140章 云消雾散（一）
迟迟并没有跟着爸爸妈妈回长沙。
她不愿意，爸爸妈妈也没有强求。不过，莫劲修倒是把陈姨安排过来了。
迟迟知道，爸爸和公公应该是谈判了，或者是吵架了的。当时，她还在医院里，爸爸就要带她走。虽然到底没成功，当两人的隔阂，迟迟知道，现在是越发的严重了。
新闻里并没有将渤海湾军事演习的事情全部曝露出来，不过俄方间谍混入中方部队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这个，迟迟倒是理解。托马斯毕竟是外长，是不能对他有指责的，这是关系到中法两国外交利益的。这也是托马斯当时为何会有那样大的胆子，敢在军事演习上胡作非为的原因。
伊万的话，就完全不同了。他早已经被俄罗斯军方开除了军籍。后来凭借娶了俄罗斯军火商的女儿而平步青云，但毕竟已经是私人身份。与外交没什么关系。在俄国，军火商也是脱离于政治的，金融寡头。
至于她和莫劲修……现在是怎样的状况呢？
迟迟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并没有如他所愿不要肚子里的小宝宝，但也并没有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安安生生的待在她身边。迟迟心里是理解他的，她也不愿与他走到分开的地步。但要立马就好，却也做不到。毕竟，那日他真真切切地说不要孩子的话，还在耳边。
而且，那件事情，谁都没有给她的交代。
再一个，迟迟自己心里也清楚，就算她自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莫劲修也不会愿意。他那样骄傲的人，迟迟知道，他不敢面对她，他会内疚的。即便，不是他的错。
他们两人这个样子，不是彼此误会，也不是彼此不相爱，而是明明知道彼此难受，却没法什么都不顾的走到一起。迟迟只能等。
莫劲修偶尔会来看她，但并不会上来。也许只是将车子停在外面，淡淡的月色下，他倚在车门边抽一支烟。或者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就坐在车子里，静静的坐着，一坐就是一夜。有时候迟迟半夜醒来，走到窗前偷偷看，他都仍是维持着那个样子。
这样过了快半个月。
然后，隔了三天，莫劲修没有出现。
就在迟迟快要受不住的时候，他的车子如愿的又出现在了楼下。
迟迟正在顶层的露天天台浇花。
听到引擎熄火的声音，立马放下水壶朝下边看。
都三楼了，十来米的样子，又是傍晚，其实是看不太清楚的。但，迟迟往下看着，他倚在车门边。迟迟就是觉得自己能看见他的脸，微皱的眉，暗灰的眸子，冷冷的脸。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看他，他抬起了头。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隔了好远的目光相会。
迟迟第一次觉得时光的久远。
远处，是橙色的夕阳，余晖洒满整个天空。
有种抓不住的迷茫。
然后，迟迟就见他朝她招了招手。
她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再往下看的时候，他还是再招手。
她正犹豫着要怎么办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他。
她接通。便听到他在那头轻轻的说，“迟迟，蔺非池死了。”




顾盼生姿 第141章 云消雾散（二）
140
蔺非池死了。
消失了十五个日夜，终于在偏僻的海域寻到了他的尸体。当日，迟迟从战机上跳下来的同时，他选择了无畏地将战机撞向了伊万。伊万失踪了，托马尼却也带着降落伞掉进了海里。当时和迟迟一同被救起来。蔺非池的消息却一直都被封锁着。这么些天，莫劲修每每徘徊在迟迟楼下却不敢上来见她，不光是因为迟迟父母的话，更是因为蔺非池的失踪。现在，当消息确认，dna的比对结果也出来了，莫劲修就更无法平淡的出现在她面前了。
当时得知消息的时候，他恨不得立马能飞到迟迟面前，可真到了她楼下，他却无比的恐惧。
现在，隔着楼上楼下短短的距离，静静的灯光，他抬头看着天台的那道影子。
莫劲修知道，她肯定在哭。
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去开门。
自己的女人，没能第一时间保护，让她在前男友的羽翼下得以逃生。作为一个女人的丈夫，这永远都是无法忍受的痛。尤其，还是在自己的女人承受着差点被人玷污的委屈的时候。更无可奈何的是，他面对的是自己利欲熏心的爸爸，和无法背叛的祖国。
莫劲修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者，他不是不考虑迟迟感受的人。可是，正是因为这些，他才觉得无法原谅自己。才觉得对不起迟迟。他觉得，她要的幸福，他无法给予，甚至连安稳平静的生活都无法做到。
莫劲修在楼下待了很久，手里的烟一根接过一根。但他再没拨过电话，也再没抬起过头。
等手边烟都没了，夜也越来越深了，他终于没再坚守，默默地开车走了。
迟迟也是听到引擎声越来越远，这才慢慢从天台的栏杆边下来。
莫劲修很注意各种生活细节，凡是讲究氛围，迟迟又是比较懒散的，追求舒适。所以，就连个天台，他们也布置的很好。天台上有雕花的秋千，还有几张很大的真皮睡椅。迟迟这几天心情不好，在天台上休息的时间比较多。陈姨便很贴心的在上面备了薄被子。迟迟怀着宝宝，身体上可能会容易起反应，陈姨还特意弄了靠枕和抱枕。
迟迟抱着抱枕躺在睡椅上。脑子里一会儿是莫劲修站在下面抽烟的场景，一会儿又是那天在战机上听到蔺非池跟伊万谈判的场面。
她想，这命运，怎么能用世事无常来形容呢？应该要比他更悲惨一点儿的。
从得知蔺非池回来，到现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就见了他几次，还连一个微笑都没有给过。她想起，那次在莫劲修的公司，跟他吵完架，下楼之后正好碰到蔺非池，他送她回来。
那晚，云邸门口的月光很清冷，路灯拉长的人影很寂寥。她是感觉得到他有很多话要说的，可是她觉得没有听得必要。因为人生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挽回的，也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原谅、迁就，以及同情的。于是，后来在师傅那里，她也尽可能的避免说话的机会。可是，如果可以后悔，迟迟真的想，当时一定一定一定，要给他机会彼此说说话。可是，如果可以后悔，迟迟真的想，当时一定不要记恨他，一定不会因为自己为了他失去过一个小宝宝而诅咒，再也不要见到他。如果，还来得及后悔……她愿意代替他去死。




顾盼生姿 第142章 云消雾散（三）
蔺非池的葬礼举行的并不隆重。
蔺非雅性子比较傲，甚至连军方的代表都强硬的拦在了礼堂外边。她本来就是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按她自己的话说，爸爸妈妈走了，哥哥也走了，她的世界就已经全部都坍塌了，其他东西也就都不重要了。
依照蔺非雅往日对她的态度，迟迟早做好了准备会在礼堂外受到一番侮辱。却没想到，自己反而轻而易举的进了葬礼现场。
蔺非雅将葬礼布置的很简单，完全是按照她哥哥蔺非池的喜好，连冰棺周围的花，都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迟迟本来情绪还收的挺好的，一到厅内，看到这些花，还有蔺非池已然被水泡肿的身子，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到现在都不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谁是谁非，她仅凭猜测。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自己是个牺牲品，而这背后的推手，她相信莫劲修不曾参与，但她也清楚，登上战机的那一刻，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作为特种兵，作为曾经享誉盛名的飞鹰，莫劲修也应该猜测得到。
本来就迷乱的心绪，加上蔺非池的牺牲，让迟迟坚强了许多天的心终于软弱下来，她默默立在蔺非池的冰棺前，任晶莹的泪花无声的落下来。
“迟迟姐姐，你怀着孩子，这么站着，又这样子哭，身子受不住，我哥哥就算死了，心里也会难受的。”
迟迟也不知道自个站了多久，却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她循着声音转过身去，倒是真的见到了一身黑色长衣长袖，胸口别了白色菊花的蔺非雅。
这几日她一直一个人忙活蔺非池的葬礼，一没吃好，二没睡好，精神状态更是极差。此刻她的面容看起来就十分的憔悴。迟迟心知她话中对自己带有嘲讽，却也不恼。反而看她的面容，心里有几分怜惜，更觉得很是愧疚。
迟迟转过身，朝她慢慢走去。到了跟前了，蔺非雅也没故意避开。
“非雅，”迟迟看着她，“我知道此刻我说什么都不管用，抱歉这样的话，也太无奈苍白。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非池岁走了，但我还在这里，不管何时，只要你乐意，我永远都是你的姐姐。”
迟迟将话说完，也不管她是否排斥，便轻轻的拉起了她放在身侧的手。
蔺非雅却任她握了几秒才将手抽出来。她本就比迟迟要高，又穿了高跟鞋，跟迟迟的身高差距便更加明显起来。她看着迟迟，笑了笑，然后倾身下去，附在迟迟耳边，以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迟迟姐，你总是这样，一完全无害的小白花无辜模样。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这样。哥哥去当兵，你不乐意，你爸爸从中阻拦，事情揭露，你也是这样。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哥哥。现在，也是这样，这样的身姿，这样的楚楚可怜。可惜，我那愚蠢的哥哥却看不清楚，一头扎进你的魔障里，死都不愿意出来。”
“非雅！”
从前，她和蔺非池刚分手的时候，蔺非雅也曾说过她。但远远不是现在这样的态度和怨恨。
迟迟都能听到非雅的咬牙切齿。她往后退了两步，不想陷在非雅这样的包围中，她不习惯被非雅这样俯视，不习惯她这样居高零下的态度，更不愿意这样贴近的来感受到她内心慢慢的恨意。
可是，迟迟才退了两步，却被非雅一个欺身紧逼紊乱了脚步。
蔺非雅步步往前，迟迟只好连连后退。无论非雅怎样，她始终当她是妹妹，让她十分。直到，她整个人被逼到蔺非池的冰棺边，她的腰抵着冰冷的棺，在非雅冷冽阴森的逼迫下，迟迟只能用手撑住自己怀着宝宝的身体。躲无可躲了，她才抬头与蔺非雅对视。却发现，她的眼里，早已经没了先前的平稳。蔺非雅此刻，已经连装都不愿意。




顾盼生姿 第143~146章 云消雾散（四）
当时的日子有多苦？蔺非雅没向任何人诉说过。包括蔺非池，她都是只字未提。
爸爸走后，妈妈病情加剧，他给那些生活费根本连妈妈的医药费都扛不住，更别说她的学费，还有那些日常生活费。
蔺非雅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出去兼职。
去服装城批发，然后在校门口摆夜市。在小吃街各家店面里面打临时工。后来在酒吧推销啤酒……基本上她那个年纪可以承受的不可以承受的，都一肩扛了下来。
后来没过多久，妈妈也相继离世了。
蔺非池因为一直在出任务中，无法联系上。等到妈妈下葬，他也没有出现。等他得到消息回来时，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就这样，作为一个儿子，他没来得及给父亲送终，也没来得及看妈妈最后一眼。而作为一个哥哥，他不光连一个可靠的羽翼都没有给年幼的妹妹提供，他甚至还把自己个应当承担的责任，都全盘托付给了羸弱的妹妹。
可能是因为愧疚，也可能是自责，自此之后，蔺非池对蔺非雅的关心就开始变得多了起来。
可是，那个时候的蔺非雅，也早已经脱离了他心中既定的样子，开始自己任意发展。蔺非池虽气恼忧心，却无法开口说她什么，大概，是觉得自己没那个资格了。
而蔺非雅，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再没花他一分钱。
时至今日，再跟迟迟提起这些，蔺非雅早已经平静了。生离死别这种东西，对她而言，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今时今日，这样安安静静的给蔺非池办着丧事，一方面是因为蔺非池只有她一个亲人了。另一方面是不想让天上的爸爸妈妈担忧。除此之外，说是什么疼惜哥哥什么的，其实她真的一丁点都没有。在她心里，哥哥早就已经死了。
她之所以为哥哥抱怨那些话，只是想要中伤迟迟。
而目的，果然是达到了。
“迟迟姐姐，你和莫劲修夫妻俩，一个害我哥哥受处分，一个无情无义的给我哥哥记处分，夫唱妇随，无情无义最不过是如此了。”蔺非雅说着，针一般刺人的视线毫不留情的扫向迟迟。
迟迟受不住过往的沉重，更受不住这其中蔺非雅所受的辛酸苦楚，还有蔺非池的悲哀和无助，无力的踉跄了几步。
蔺非池爸爸的过世她是知道的。
她也想过去看，只不过她当时正好流产，也是卧病在床，家里人都不愿意让她出远门，她也就没去。当然，她那个时候也并不晓得这一切蔺非池都不知道。
后来，蔺非池的妈妈过世，她在国外出采访，也没法回来，打电话给蔺非雅，她都从来没接过，这事儿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可是，这其中竟然有这么多的渊源，她竟从不知晓。
原来，莫劲修在特种军团里，带的就是蔺非池。那么，当时她在风雪中等着蔺非池的事情他必然是知晓的？
说什么在国外开会，抽不出时间到西藏看她，其实统统都是假的。他人就在西藏，可能就在那片雪地里，就在那家医院里，只是默默的看着她伤心难过，看着她出丑，看着她伤的体无完肤。
甚至，他都知道她在寒风中等着蔺非池，而他却下了命令不让蔺非池出来。
呵呵……
迟迟苦笑了一声。
她从来知道自己的男人绝情，却没想过，这番绝情会用到自己身上。
不管她做错了什么，她总归是她的妻子不是么？他怎么能放任自己的妻子于风雪中而不管不顾？她只是迷茫了，只是犹豫了，只是在那个时候需要一个人来指点迷津而已。
呵呵……
迟迟苦笑……
自己还内疚，还辛辛苦苦的瞒着，殊不知，早就成为了别人眼里的笑话。
她还以为他不知道蔺非池的存在，小心的掩护着，然后跟他维持着这段无爱的婚姻。
却不知，她早已经赤身**，成了一副山水画，什么都一清二楚。
难怪，他忽然对她那么好，陪着回莫家，关心她的工作，关心她的单位……原来只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蔺非池要回来，他只是想将她掌控在自己手中而已。
这样的男人啊……
迟迟，你怎么能对他抱有期待？
迟迟，你怎么相信对于这次渤海湾实兵演练他全然不知情？
迟迟，这样的男人，你怎么能相信，他是真的在爱你？
呵呵……原来，不想交的两个人……就算相遇，也是致命的错误！这一次，迟迟的心，最是清晰不过！




顾盼生姿 第147章 烟消云散（六）
可即便迟迟已经这样难过，蔺非雅却仍没有打算这样放过迟迟。
“迟迟姐姐，莫劲修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想必你这个枕边人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用怎样的手段处理了付冬青。又是如何将自己的亲哥哥发配到南非。如何让童颜受千夫所指。还有……”
蔺非雅忽然顿了顿，深深地看了一眼迟迟，“还有卓家庆！”
“简家在新加坡的船舶公司，莫劲修志在必得。迟迟姐姐，就卓家庆这样的烂人，花心大萝卜，视女人如衣服，你觉得我会安心委身于他？”
蔺非雅笑了笑，一个美丽妩媚的转身，往大堂的窗户边走去。
蔺非雅一举一动忽然的转变，让迟迟没来由的紧了一下。
春节在长沙的时候，在暗夜玫瑰里，蔺非雅化身尤物，跳了一只艳舞。当时，钢管上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曾让迟迟震撼。如今，她这样风姿绰约的一个转身，赫然就勾起了当时的景象。
迟迟看着她的背影，高挑，魅惑，风情万种。
她脑子里闪过另外的一些记忆。
但下一秒，她又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觉得可笑。她跟莫劲修，怎么可能扯上关系呢？
蔺非雅既然什么都知道，该是恨莫劲修才是的，毕竟，他是飞鹰。
这样一想，她悬着的心又落了下来。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蔺非雅走近。
却不想……
蔺非雅拿给她的是一叠产权交易和几份投标合同书。也有一些船舶公司与新加坡政府、中方政府的签约书。
可这些明明都是机密文件啊……
迟迟心理有了不好的预感，联想到蔺非雅刚才说的莫劲修对付卓家庆的手段……
迟迟整个人忽的震了一下，她直起身，严肃地看着蔺非雅，“非雅，你这样做是犯罪的你知不知道？”
“犯罪？”蔺非雅看着迟迟冷笑了下。
“这些年，我帮莫劲修做过的何止这一件两件？他明面上手段干净，雷厉风行，背地里用过多少肮脏手段你知道吗？”蔺非雅说着，将手中的一摞文件重重的丢到迟迟怀里。
迟迟惊慌地将它们拽在手里。
从她走进来蔺非池的灵堂那一刻开始，她真的是每分每秒都在接受打击，而且以此比一次严重。
她拽着这一叠薄薄的纸，像是拽着用来维系她和莫劲修这场婚姻的唯一一条线。
但这一刻，迟迟才发现，原来，他们之间的婚姻真的太脆弱。
她已经接受不了打击了，但是，她去不得不接受。迟迟泛散的眼睛开始聚焦，眼前，蔺非雅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freya……非雅……难怪当初会看到susan跟她一起吃饭。难怪她在莫劲修面前说起非雅，他会是那番表情。迟迟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蔺非雅，开口的时候，却是喊得她的另外一个名字，“freya……你跟莫劲修，到底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蔺非雅捡着迟迟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关系多了去了，当初在z大见面的时候，是师生？”蔺非雅嗤鼻，“后来在三里屯的酒吧里，有着露水情缘的野鸳鸯？后来，小三？二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