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姿

谁知，那人却在听到他的叨叨声后，故意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water没有丝毫准备，头一下子撞到男子坚硬的后背。
连吃痛都来不及，water就连忙开口道歉，并赶紧往后退了两步，隔开彼此的距离。
那男子却压根无一点儿的歉疚，反而扭过头狠瞪了一眼water。末了，还饶有意味的打量了一眼迟迟。尤其，目光在触及到迟迟身上的一身军装时，甚是嘲讽。
迟迟自是不甘示弱地迎上目光，那人，却在她抬眸之时，鼻子一嗤，及时收回了目光。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快速转过身，迈着大步进了酒店大厅。
这人，敢情还见不得人了？
迟迟蹙眉。身后栏目组的一群人，也被那人的怪异举动弄得莫名其妙的。
“这位小姐，真是对不起。”迟迟还在盯着那人傲慢的背影腹诽，water已经面含歉疚地走了过来。
她这才回神，冲他笑笑，表示不在意。本来就不是他的错，不过是那人太蛮横无礼了。
“抱歉，女士。新晋出名的男模特，难免傲慢了些，”water见迟迟蛮好说话的，忍不住就多念了一句，然后才回归正题，道，“请问您有预约或者会员卡没有？”
“嗯，有的，”她边答应着，边打开包。看了看放在夹层里莫劲修给的的黑色副卡，又睨了一眼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写了包房号码的手机，而是将夹层里的莫劲修的副卡拿了出来。
“莫太太？”那water接过迟迟递过来的卡一看，瞳孔都放大了许多。问出来的话，尾音不可避免的也拔高了许多，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是的。”迟迟冲他点点头。
water又是一震，双眼怔怔地看着迟迟，上下打量。先前莫先生上去时就特意交代了太太会带人过来，他也一直在用心等着。可是……眼前这女子，长的小小巧巧的，才二十多点儿吧。不高，估计才到莫先生脖子那儿。人倒是挺平易近人的，就刚才这事儿，估计落莫先生那些女朋友身上，估摸着该掀翻天了。只是，瞧她又穿着这么一身整齐严肃的军装，身后的一群人也都不是有架子的人，更别说跟莫先生一个圈子了。这怎么看怎么都跟自己心里描画的莫太太不符合呀！
迟迟大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也理解。结婚差不多四年，她甚少跟莫劲修出来应酬，人家面生也是正常。不过，半天还不出声，这副卡，总不是假的吧？她微蹙着眉，问道，“怎么了？莫不是这卡，有什么问题？”她，还没用过呢！这么背？
“不，不是的……是我见太太您太和蔼，跟我平日见得那些不一样，反应迟钝了些”water忍住笑意摇头，将卡还给迟迟。继续道，“是我怠慢您了。莫先生刚才来的时候已经交代过我了。您的包间在vip专区，蓉园7号，您请跟我来。”
做一个太太，又一个太太的，迟迟微微眯了下眼睛，浅浅笑着。
water一回头，便见迟迟优雅地立在那里，看她样子真诚，说话不疾不徐，仍旧是刚才的平心气和，心底的疑惑彻底没了。也是，只有这样稳妥，静秀，遇事不乱阵脚，又有包容心的女子，才能做那些指点江山的人背后的女子吧。
water想到这里，笑了笑，回身站在大厅里，等着迟迟带着朋友过来。





顾盼生姿 第15章 合作
莫劲修的心思向来比迟迟细腻，且他承诺了的事情，也从未有需要她操心的。这次，自然也不意外，什么都安排妥当了。他们一行人刚一入座，立马就有服务员利索地进来，一一问明他们各自的喜好，然后殷勤地端茶送水。菜单是莫劲修选好的，漂亮的服务员说都是这里的招牌菜，大家就没再做什么改变，欣然接受。
当然，酒也是安排好的。估计是不想太过招摇，莫劲修点的是拉菲酒庄稍显普通一点儿的都夏美隆，两千块钱左右，于他们这一群人而言，恰恰好。
累了一整天，燕郊那守备团的伙食又不怎么好，加上刚还驱车从燕郊那么远的地方赶过来，一群人老早就饿了，等菜一上齐，都争先恐后地开吃。
迟迟本来想呀，既然莫劲修都交代过了，那她来了的消息，人家服务生也会告诉他的吧？那是不是自己就不用特意告知他了？而且，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在这里陪客户呀，还是跟女人吃吃饭调**什么的，贸然电话什么的，会不会打扰到他呀？
可是，心里想着这些，面前看着味道挺不错的东西，到了嘴边恁是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夹一道菜，吃一口，不对味。再夹一筷子，还是一样的。
她微叹了一口气，索性将筷子放下。怎么今天一天这么不安生呢？在部队采访的时候心绪不宁的，现在好不容易吃饭了，又是放不下心。好歹，这一顿饭是他打点好的，又是他签单……于情于理，自己都该跟他说点儿什么的吧？
抿唇想了想，她还是掏出了手机。琢磨了下，给莫劲修摁了条短信过去。也不多，就普普通通的三个字，我到了。
破天荒的，一会儿后，莫劲修的短信很快就回过来了。标准的莫氏发言，一个可有可无的嗯字。
这人，从来都嫌发短信浪费时间的。她看着整个屏幕上就这么个单调的字眼，也不意外，更不准备回了，本来给他说一声也只是图个安心而已。却不想，正准备收手机时他冷不丁的又来了信息了。
“用不用我过去打个招呼。”连问话，都没有问话该有的口气。
呃，就这么几个字，却看得她眼前一暗。
他怎么能这样直接的问这样的话呢？她咬唇，心里头很是纠结。这一顿饭，应该算是他做东的吧，怎么着，他也该来一下，走个过场。可是，他的身份，他一来，她肯定得成为同事们八卦的焦点。以后的太平日子还有么？
不用了吧……她扭捏着编完一条短信，手指快要触上发送键，却又眯了眯眼停下来。
正犹豫间，滴滴一声响，手机里飞来了一条短信。她飞快的点开。
“说着玩儿的，我这边有个重要的项目脱不开身。”
“呼。”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知道这就算是他的结束语了，她也就没再回了。将手机搁在一边。
没开大灯，包厢里的灯光有些暗淡，莫劲修盯着手机，直到它的屏幕忽然暗下来。
他这几日原也不轻松，见天儿都是饭局，好不容易想着要在家里清静下，她这边又有事情。几个客户的饭局推了，雁子那边本也是推了的，可回家空荡荡的，自己一个人？只好又出来。
收到她的短信，着实惊奇。他记得，自己当时一愣，手机都差点握不住。半天，才扭扭捏捏回了几个字过去，还惹来了薛子明一顿笑骂。
暗黑的屏幕，停在他深沉的眸子里。思索了一会儿，他摁了密码划开，就收件箱里唯一的几条短信点了点。
删除？
他的手机里，按照平常习惯，是不能留信息的。多年的部队生涯，特种兵特殊的身份。加之现在也不是很安生的日子。随随便便一点东西，给别人瞧见了，都是巨大的麻烦。可是，手机里她的手机号码都是一串数字，相册里也空荡荡的。再一条短信都没有？他停在屏幕上的手指又收了回来。
“阿修？”陆沉雁接完电话，扭头喊他一声。
他没听见。陆沉雁下巴点着他，琢磨了一句，“你今儿这是怎么着了？这心思老往外边儿飘，刚我说的你听到了没？”
他回神，顿了下，将手机放到面前的茶几上，看着陆沉雁。只觉得这个样子的陆沉雁完全不一样。
果然，陆沉雁叹口气，“天狼的调令有消息了，军事学院战术策略学院的老师，是今年整个学院的重点培养对象。”
他一愣……“哦？先前不是说要去总参的？”
“那时候还没确定下来，只是有个传言而已。现在，是有了正式的调令了。”陆沉雁抿了口酒，黑眸微微眯着，看不清眼睛里真实的神色。
莫劲修阴了阴眸，大概猜得到他这话里的意思，于是点点头，笑着说到，“总参兴许还不见得有军事学院好。明年年初不是有一批军事院校的要晋升么？他这个当口被调活来，明年年初军区大汇演一过，到时候该是晋升的那一拨儿了。27岁晋升中校，也该让人刮目相看了。”
天狼，蔺非池嘛！他从来都清楚，那不可能是一个没有作为的男人。当然，也不否认，他成功的背后，有其他人施了多少力。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她。
“诶，阿修，你这算什么？你要是愿意，大可以站得更高，飞得更远。再来十个天狼，都换不来一个飞鹰的！”陆沉雁右边儿的薛子明，如今军事学院的副院长挺身出来，嗓门儿是他一贯儿的大声。
说话间，薛子明手里头的酒杯也直直地伸了出来。
莫劲修接过酒杯，苦笑，“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去伏龙芝都是被逼无奈，再回来？天，饶了我吧。”说罢，他将一杯酒一饮而尽，腾空出来的手头疼似的揉着自己的额头。好像，那段岁月，连想想都是在遭罪一般。
“那是你自己想不开，换我……”薛子明话还没有说完，陆沉雁便出手拍了他肩膀一下。薛子明会意，孩子般吐了吐舌头，将剩下的话懊恼地和着辛辣地酒吞进了肚子里。
“出去下。”莫劲修倒没陆沉雁想象中的那般在意，拿了桌面上的雪茄盒，又拿了火柴盒，施施然地出了包间。
“唉，阿修这闷葫芦性子，迟早有天够他疼。”薛子明看着他出去后，将酒杯往桌上一放，整个人朝身后的沙发仰躺了下去。
“靴子，有些事情，你不清楚。我也不好开口，那段岁月，太难熬了。”陆沉雁也只得叹息。薛子明倒是再也没有出声儿了。
莫劲修刚刚出门，洛尼深便接完了电话过来。
两人用德语寒暄了几句，洛尼深便转身进了包间。
军工厂的合作案后，洛尼深要在北京逗留一段时间。一来监督一下前期工程，二来，也怕合作过程中有些什么地方需要改善，好及时联系。自然，军区的人都不敢怠慢了他，隔三差五的就安排人接待他。他是这合作的一方，又跟洛尼深有着私人关系，也难免的要露几次面。
事实上，迟迟工作上的事情，她一直是不插手的。而且，按照这一两年的生活习惯，她在外边儿吃饭什么的，也不会知会自己一声的。可能，这几天回家比较殷勤？她知道给个电话了？
接到电话的一瞬，莫劲修有些愉悦，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帮她安排了一下。令他意外的是，她竟然没有拒绝。不过一通电话而已，竟让他有了许久不曾有过的存在感。
只是，刚才雁子给的消息，却让他保持了许久的好心情瞬间跌进了冰坛里。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天狼要回来了么？他一早就知道的，也有心里准备的。再说，他都结婚这么多年了，担心个什么劲呢？
可是，脑子里这么想，心里头就是不痛快。
思绪停在这里，他点了支烟，小半边背部靠在墙壁上，双眼微阖。
他本就高挑，又比较瘦，薄薄的开衫贴在他身上，骨架都显露出来，仙风道骨似的。幽静而又雅致的走廊上，晕黄的灯光悠悠地散落着，更将他身后的廊道照得悠长悠长。墙纸上，一瓣一瓣开得灿烂的金色牡丹，绕枝而立，妖娆而妩媚。也更加将独身立于长廊的他衬得越发的宁静，萧索。
“莫总！”一支烟将尽。身后，一声略带惊喜的呼喊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蹙着眉回头，是军事电台一部门主管。
“陈组长。”他脸上的额氤氲骤然散去，看着跨步而来的陈克林，优雅地转过身，礼貌地与他握手。
“在这里谈生意？”陈克林隔老远就看到了莫劲修的背影，只是不太确定，知道走近了才喊了一身。见他转身，脸上也有笑容，这才放了心。
“不是，几个朋友一起，”说这话的时候，莫劲修侧身，下巴点了点身后微开张的包房门，“就要散了。”
前不久，卓远正在跟军事广播电台正谈一宗广告冠名。昨日，广告部才将合作方案交上来，他还没来得及细看。
“就要散了？”陈克林往莫劲修后面探了一眼，转眼又笑开了，道，“不知莫总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包间再续一摊？”
大财神呀，卓远未来的掌舵人啊。如果拉了卓远这一单的广告冠名，按卓远一贯的手笔，至少得有七位数。广告部和栏目组按人头抽成，总共百分之三十。按比例分下来，也是他一年下来的工资。陈克林自然想趁这个机会跟莫劲修商谈一下的。




顾盼生姿 第16章 潜伏的心思
大财神呀，卓远如今当之无愧的掌舵人！如果拉了卓远这一单的广告冠名，按卓远一贯的手笔，至少得有七位数。广告部和栏目组按人头抽成，总共百分之三十。按比例分下来，也是他一年下来的工资。陈克林自然想趁这个机会跟莫劲修商谈一下的。难免的，眼睛里散露出来的光芒就有了点儿不同。
莫劲修的眉头，却更是皱了一些。
这些广告案，投资案，他向来是不参与的，只看最后的结果予以批复。这样**裸的邀请，他自然也是排斥的。
陈克林也是人精，自然将莫劲修的神色全部入了眼。不过，他也心知，莫劲修不会立马拒绝，好歹是军事部门嘛，他稍微往后退了一点，“莫总，不远的，就在蓉园7号包间。凑巧我们栏目组今日聚餐，您过来放松下也是好的。”
哦？
蓉园7号包间？那不是自己的私人包间了嘛？
莫非……他顿了顿，黑沉沉的眼睛盯着陈克林看了一眼。“陈组长也是《整点新闻》的栏目组成员？”
“嗯，《整点》和广告部，我都在管着。”陈克林回答的略显尴尬。他可没心思去想莫劲修为什么会这么问，他只以为莫劲修瞧出了他的心思。毕竟，既是广告部门主管，又是栏目组组长，他的提成可是有双份的。一举被人戳破，还不尴尬？
莫劲修知晓他是误会自己的问话了，倒也不解释，只将视线落在墙壁上盛开的暗金色牡丹花瓣上，沉默了一会儿才悠悠地说道，“案子广告部门已经提交上来了，会尽快与你们商洽的。”
“啊？”陈克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莫劲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惊讶地发现，他的目的，似乎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达成了。
“多谢莫总关照。”陈克林笑得喜滋滋的。
“房间里还有人在等，就不多说了。”莫劲修回身，下巴点了点包间门，“回见。”
“诶，回见。”
得到这样一个好消息，陈克林眉飞色舞的就奔回了房间做宣传。其他栏目组成员都是异常惊喜，只有迟迟，微微蹙起了眉。
卓远，卓远，她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印象中，卓远的广告冠名，不都是交给军事电视台么？他们军事广播电台么……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莫劲修这段时间总喜欢将手伸到她的工作范围来。
先是不让她调职，现在，又是冠名，以后，还会有什么更恶劣的呢？她想不到。
“喂，干嘛呢，这么好的消息，眉头锁得这么深！”徐玉凑过来，盯着她深锁的眉。
“没什么。”她笑笑，拿过手机编了条短信给莫劲修。直到收到他的回信，她才满意。这才抬头看着徐玉，“总觉得这案子太快，这才将策划案给过去几天呀。”
“嗯，”徐玉经她这么一提醒，也发现了问题，“好像，卓远的案子一直都是严谨的，这么三四天的功夫，搁平常，连正常的程序都走不完。”
“可不是嘛，”段小洁也凑过来，“不过，卓远又不是没钱，更何况咱们是军事学类电台，就冲卓远和部队的合作，我们的冠名案卓远大概也不好意思拒绝的吧。只是，这次的速度，的确快了些。我记得军事电台的都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咂咂舌，随后明媚一笑，“唉，我说迟迟姐诶，不管谈不谈的成的，你都不该在乎这点分成的吧。”
迟迟静静地听着段小洁分析，直到话题忽然扯到自己身上，她这才有点儿纳闷，扬着眉看着段小洁。
“还装！”段小洁故意一挑眉，一扁嘴，回身指着这金碧辉煌的包间绕了一圈，“你看看这地方，这架势，蓉园诶，据说蓉园总共就七个包间诶，还全部都是私人的，这都得vvvip包间了吧。一年要缴纳的会费，都差不多一个冠名费了吧，你还在乎这些？
呃……迟迟目光跟着她的手指将房间绕了一周。她还真没想到这个，莫劲修能让她去普通点儿的地方吗？偏，她刚刚也是掏了他的副卡的。不过……就这一地方，是vvvip包间了？还私人的？她蹙了蹙眉。过半会儿才悻悻地答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兴许今日的客户比较重要，从哪来借来充门面的吧。”
可不能露出点儿什么让别人察觉到。她表情很是随意，一点儿尴尬都没有。
“哦。”段小洁看着她的脸，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没再往这个话题深究。徐玉是木脑子，她的脑海里才木有什么阶级观念，也没想过一包厢还分什么私人，vip，普通……她的思维里，只要自己进得去，吃的上饭，就都没所谓。
栏目组是直接从京郊的守备团采访完了就来云上吃饭的，车上的一些采访设备和资料都还没来得及放回电台去。自然，饭后还要有人回一趟军电去签字去送设备。
考虑到女孩在回家太晚不方便，组长陈克林和司机小张便揽下了这个责任，与迟迟，徐玉和段小洁在云上门口分开。
徐玉住的近，走路都只要十来分钟，跟迟迟和段小洁都不同路。
看着徐玉的背影渐渐在灯光下远离，迟迟才回过头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段小洁。
“我刚打了电话，”段小洁说道这里顿了下，转眼又眉开眼笑着道，“我男朋已经在路上了，我去那边等他。”又指了指路灯明媚的车道边儿。
“嗯，那就好。”迟迟也不在意她刚才的注视，笑眯眯地看着她。寒暄了几句后，将她送别，自己却仍在寒风中立着。
云上的大门口，四处都是透亮的灯光，地面上，是拉长了的各种影子，云上大厦的，车子的，路灯杆的，自己的，路人的。一阵寒风出来，路灯摇晃，连带着影子都是摇摇晃晃的。
她向来畏寒，伸手裹紧了大衣，抱着胳膊瑟缩地站着。她刚才发了信息给莫劲修，说要一起回家的。




顾盼生姿 第17章 工作（上）
莫劲修甫一下楼，就看到门口熟悉的背影。她个子小小的，被宽厚的大衣裹着，倒也玲珑玉质。他总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个小丫头，细细巧巧的，竟是自己的妻子。他看着她不耐烦的在门口来回踱步，微微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waiter隔几远要跟他打招呼，他忙做了个噤声当然手势，然后看着waiter退到一边，他便将步子放得更轻。
“怎么不在里头等？”
他忽然而来的声音，吓得迟迟浑身一颤，心脏都快从喉咙里头跳出来了。
“莫劲修，你有意思没呀！”迟迟转过身，气恼地等着他，手掌心紧紧地捂着自己心口。
果然，随随便便都能炸毛。
他看着她被风吹得苍白的脸，这会子因为生气红嘟嘟的。水灵灵的眼眸子里，带着怒气。耳边，她气呼呼的一声莫劲修，似乎带了魔力一样，勾得人心发慌。刚才还阴暗的心情，这一瞬间似乎好了许多。他没好气地看着她裹在大衣里的瘦小身子，故意挖讽道，“就你这破胆子，这样也能吓到？你白当兵这么多年了。”
话音刚落，他人已经转了身，只留个背影任迟迟腹诽，埋怨。
“喂！”迟迟懊恼的直跺脚，这胆子小，跟当兵多少年有什么关系呀？当兵又不要验胆子的！
“走不走了？在这里冻不死你！”
莫劲修唰地停下步子，扭过头，深邃的眼睛阴沉沉地盯着迟迟。言语里，有点儿不耐烦。明明身子都瑟缩着了，还给这儿这么多废话。冻死活该！可是，一生病，报到莫志国那里，又少不了一顿骂。
莫劲修摇摇头，真拿这丫头没办法。
“还愣着？”就这当口了，还杵在原地不动。
迟迟哀怨地看她一眼，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莫劲修郁结的脸上才有了点儿笑容，伸出手来，抓过她的手腕，加快速度走向停车场。
云上的停车场，就如同它那奢华的包间一样，同样需要vip身份。莫劲修性子深沉内敛，不喜张扬。连个停车位，都挑选的是最靠里的。
好在进了停车场后，莫劲修的步子就自动放慢了，迟迟不必跟的太费力。
黄通通的照明灯将整个停车场照得透亮透亮的，入眼处，尽是明晃晃的光线，一条路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莫劲修今天开的还是那天从莫家回来的那辆辉腾，车牌上大剌剌的京v证实着那日莫劲修的说辞，果真是难能可贵的车牌。即便是靠着莫志国儿子的身份，估计也很难拿到。
约莫，这次他是真的弄成了个大合约的。
这样一想，她忽然又想起临走前组长说的那个广告冠名案子，脸色陡然变得深沉起来。
“喂，莫劲修。”她扬着眉，喊他。
“嗯？”莫劲修手里拿着钥匙，正准备开车门。听见她喊，蹙着眉回过头来看。
他的头顶上就是一盏黄色的灯，灯光从半空中打下来，将他整个人都包围在了光圈里。他的身上，都是一圈圈的光晕。唯独转过来的脸，一小半边脸被光线照得非常亮，一半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迟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他的半边轮廓。隐于黑暗中的莫劲修似乎带着平日里不曾有的阴暗气息。那样子，好像她从来不曾认识过他一样。迟迟心里一吓，赶紧往前迈了几步，直到视线里的莫劲修她能一分一毫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