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朝为田舍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怒极之下,顺便一脚将脚下一名躺着的下人踹远,下人惨嚎一声,身子被踹得弹射出去,撞到石阶才停下,胸膛已没了呼吸。
喘着粗气的安禄山环视四周,见李猪儿怯怯地躲在远处,安禄山指了指他,道:“猪儿,过来!”
李猪儿扑通一声跪下,大哭道:“节帅饶命,节帅饶命!”
安禄山皱眉:“饶什么命,过来,我不杀你。”
李猪儿战战兢兢走近。
安禄山闭眼努力平复了情绪,睁开眼时,眼中一片冷静之色。
“那封密信出现得没头没脑,据说是城卫在延平门外遇到一个神色慌张的人,那人逃进了树林,放火烧林后被乱箭射杀,此人显然与我三镇无关……”
李猪儿壮起胆子道:“是的,节帅来长安后,三镇交由史思明,蔡希德,李归仁三将节制,他们皆是节帅亲信,三镇内外诸事由三人定夺,不可能遣人送信来长安,尤其信中还写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此信分明是长安有恶贼炮制,欲陷害节帅。”
安禄山冷笑:“那封密信确是有人炮制,但信里的内容却不一般,我听御史台的人说过那封信的内容,里面的人名和数字,全都对得上号,长安有人陷害我不假,但我的身边也出现了内贼,否则别人不可能对我的底细如此清楚。”
李猪儿惊道:“节帅的意思是,咱们从三镇带来的亲卫里面……”
安禄山没搭话,目光阴森地朝他一瞥。
李猪儿吓得魂不附体,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凄声道:“节帅,小人与节帅相识多年,小人绝计不会出卖节帅!”
安禄山阴恻恻地道:“我说了是你么?”
“小人胆子不大,节帅您看小人一眼小人便魂飞魄散……”李猪儿瑟瑟道。
李猪儿与安禄山确实是相识多年,李猪儿给他当了二十年的亲卫和奴仆,相比别的亲卫,李猪儿确实相对比较能够信任。
安禄山顿时息了疑心,转而将怀疑对象放到别的亲卫身上,皱眉苦思出卖自己的人究竟是谁,半晌也没锁定对象。
终于,不耐烦的安禄山一咬牙,沉声道:“猪儿,马上将我身边的亲卫全部遣回范阳,再换一批亲卫来长安。”
李猪儿急忙领命。
安禄山接下来说了一句让他不寒而栗的话:“这些亲卫回范阳后,全部诛杀,不留一人。”
李猪儿吓得后背寒毛都竖了起来,颤声应下。
面色苍白的李猪儿忽然想起一事,鼓足了勇气道:“节帅,今日早间一名户部主事悄悄来找小人,他说……说杨国忠将户部原本打算发往范阳的一万石粮草和数千件兵器截留了,将这批截留的粮草和兵器转发给赴安西戍边的青城县侯顾青……”
安禄山一愣,接着勃然大怒,嘶声吼道:“杨国忠小儿,欺人太甚!”
李猪儿瑟缩着肩膀,索性将坏消息全部说出来:“还有,一名宫里被咱们收买的宦官今早也来了,说陛下遣任一名殿中省中官,名叫辅趚琳,已然离京秘密奔赴三镇,查咱们的底细……”
这下轮到安禄山悚然一惊了,肥脸立马变得苍白,惊道:“不好!陛下已对我起了疑心!”
接着咬牙道:“都怪那封密信!害得我好惨!”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安禄山冷静地道:“马上派人八百里快马送信给史思明蔡希德李归仁三将,接信后迅速隐藏实力,无论军队人数,还是粮草兵器战马,能藏的都藏起来,另外马上派出斥候监视那个辅趚琳的动向,若他到了三镇,无论花费多少钱财,都一定要买通他!”
李猪儿紧张地一一记下。
安禄山擦了额头的冷汗,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道:“我必须马上回三镇,长安非久留之地……猪儿,陛下已对我生疑,这一次若咱们瞒不住,恐怕不得不提前起事了。”
李猪儿惊道:“节帅,若今年起事,是不是太仓促?粮草战马兵器这些准备并不足,与契丹和奚人也没谈拢出兵的事宜……”
安禄山摇头叹道:“大丈夫当断则断,若迟疑不决,便是钢刀加颈的下场,准备不足也顾不得许多了。但愿……那个叫辅趚琳的人能被买通,如此便能给我争取一两年的时间。”
如果谋反也算是一种创业的话,那么这个创业无疑充满了各种凶险艰困,太多的不确定性了,一不小心便会输掉身家性命。
春日明媚的阳光下,安禄山只觉得身上阵阵发冷。
前途未卜的他,仿佛置身在冰天雪地里,四周皆是虎狼环伺,而他,已别无选择,必须要杀出一条血路才能生存下去。
虽然是卑鄙无耻的谋反行径,可不知为何,安禄山总觉得自己很悲壮。
…………
行军路途不仅苦,而且无聊,尤其是日复一日,行军了一个月以后。
每天坐在马鞍上,屁股被磨出了老茧,这个事实令顾青尤觉悲愤莫名。
明明还是童子身,将来与张怀玉入了洞房,被她发现自己一屁股的茧子,这个误会就说不清楚了,稍微邪恶的一点的话,指不定她会怀疑他这些年跟哪个男人不清不楚,再联想到他升官封爵之快,简直不可思议,一切都有了完美的答案……
“扎营后找遍全军,给我弄几条毛毯或是软垫,什么都行,我要垫在屁股下……”顾青受不了了,他忽然发觉对待屁股要像对待自己的贞操一样珍惜,不然有些误会将来无法解释。
韩介见顾青难受的样子,劝道:“侯爷,其实再磨几日便习惯了,咱们行伍之人尤其是骑兵,最初大多会难受几日,以后便不觉得疼了……”
顾青咂咂嘴,这话为何听起来愈发暧昧了?
“咱们还要走多久?是不是快到玉门关了?”顾青有气无力地问道。
“侯爷,咱们已走了一个月,快到甘州了,过了甘州沿着祁连山脉,再走几日便到肃州,过了肃州便是玉门关……”
顾青像一只被针扎过的皮球,慢慢地瘪了下去。
感觉自己可能会死在路上,不饿不冻,活生生无聊至死。
若是张怀玉或张怀锦也随军该多好,顾青走一年都不会觉得无聊,每天跟张怀玉说几句土味情话,逗逗那个傻乎乎的张怀锦,扎营时偷偷钻张怀玉的帐篷,张怀玉如果打不死他的话,说不定能干一些比牵手更不纯洁的事,一路旖旎风情无限,哪里会无聊。
可如今,热闹倒是热闹,一万个大老爷们儿,顾青谁的帐篷都不想钻,反而还要提防别人钻他的帐篷……
见顾青一脸生无可恋,韩介试探着道:“侯爷,到了肃州后,要不要末将给您买几个胡姬一路侍候您?过了肃州便是玉门关,马上要出塞了,塞外路途可比现在更辛苦,侯爷身边若能多几个知冷知热的姬妾,想必会舒坦一些……”
顾青闻言不由有些动心:“胡姬……啥样的?”
韩介想了想,道:“啥样的都有,眼珠子跟咱们大唐人不一样,有的是绿色,有的是蓝色,还有灰色的,头发颜色也不一样,有金头发的,还有天生卷发的……”
说着韩介撇了撇嘴,嫌弃地道:“蛮夷就是蛮夷,头发长得像咱们大唐人的腋毛一样弯弯曲曲,血统不纯就是难看。”
顾青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部将都这么嫌弃了,自己这个主将难道好意思将蛮夷女人弄进帐篷?
再说,蛮夷女人进了自己的帐篷侍寝,一个是久旷之身,一个是两世处男,究竟谁占谁的便宜?
堂堂大唐县侯兼节度副使,竟被化外蛮夷女人糟蹋了,这算不算全军之耻?
衡量许久,终究弊大于利。
顾青咬了咬牙,狠心道:“没错,蛮夷女人就是猢狲,人岂能与猢狲苟合?此事以后不准再提!”





朝为田舍郎 第二百五十四章 盗匪猖行
又走了半个月,终于到了玉门关,顾青下令全军休整三日。
玉门关守将亲自出迎王师,将顾青毕恭毕敬地请入官衙内,好酒好菜招待。
顾青的县侯兼节度副使的身份在长安或许算不得什么,毕竟满大街的朝臣,一块砖头扔进人群里能砸死五个四品官。
但是一旦出了长安,到了地方以后,顾青的身份顿时尊贵无比,玉门关守将不过是五品武官,而顾青却是整个大唐西面屏障防线的二把手,地位相差不止一星半点。
顾青不习惯与陌生人打交道,强忍着与玉门关守将应酬过后,便借故告辞回到营地。
还是营地里有安全感,只有眼前这一万人马才是属于他能够掌握的力量,处于他们的重重包围之下他才能睡个踏实觉。
回到营地时还早,将士们大多没睡,以什伙为单位在营地上燃起了篝火,每营的伙夫拎着铁锅和大勺,轮流给将士们发放干粮和菜汤。
见到顾青回营,将士们纷纷起身行礼,神情非常恭敬。
对顾青的尊重不仅是因为他的官职和爵位,更重要的是,这一个多月的行军,将士们渐渐看出了他的为人。
顾青总的来说是个很和气的人,与普通的军士聊天谈笑时从来不摆架子,就像普通朋友一样席地而坐,然后天南海北乱七八糟一通聊,尽管这位主帅聊的话题不时冒出一些他们听不懂的新词儿,但顾青的态度却实实在在的平易近人。
但顾青也不总是和气的,每当大军遇到需要主帅决断的事务时,顾青便会变得很严肃,有时候不合心意甚至会大声骂人,那个时候顾青的脸色实在是很难看,天生不高兴的脸配上不甚明媚的心情,从他脸上就能看出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幸好顾青严肃的时候不多。
以常忠为首的四名都尉将领对顾青却是心悦诚服。
出长安一个多月,每日都是平平淡淡的行军,但在出城之前,常忠等人便亲眼见识了顾青的本事。
原本武部给大军配的只有三千匹战马,两千石粮草,然而顾青一出面,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武部毕恭毕敬将一万五千匹战马和两万石粮草送到左卫大营,并且还送上了成倍的兵器箭弩。
作为常年领兵的将领,出征在外最怕的是什么?不是凶神恶煞的敌人,不是天寒地冻的环境,而是后勤补给供应不及时。一旦后勤中断,军队是要出大乱子的。
原本这支大军出发时只有三千匹战马,剩下的七千人不得不步行,粮食也只是一边走一边等待朝廷下一批的拨给,后勤方面可以说很紧张了。
然而没想到顾青一出面便是大手笔,不仅给每位将士配了一匹战马,而且还多余了五千匹出来,粮食更是直接翻了十倍,一路吃到安西没问题,据说朝廷的下一批粮草供给也在筹划中了,不日即将上路……
顾青这位主帅别的本事他们还没见识到,但顾青后勤供应的本事却是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常忠等将领都是曾经领兵出征过的人,却从来不曾有过如此宽松富裕的行军日子。
…………
当将军其实跟前世当领导带团队一样,从陌生到熟悉都需要一个过程。
身份官职且先不论,双方都处于一个磨合适应时期,这个时期绝对不能装模作样,一定要将自己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让下属看到后心里有底,知道自己以后跟领导相处该如何拿捏分寸。
这个时候领导千万不能装模作样,因为装是装不长久的,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反而会令下属无所适从,给他们释放了太多错误的信息,磨合期就会变得很漫长,甚至影响团队的合作和员工的忠诚度。
所以顾青领大军离开长安城后,一路上表现出来的样子绝对真实,平日里他就是这副模样,无事时懒懒散散像一条没有任何追求的咸鱼,有事时正经严肃甚至骂骂咧咧。
毫无顾忌地摊开双手让将士们清清楚楚看到自己,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爱我你们怕不怕?
将领的威严就是这样积累起来的,顾青不会管束普通的军士,他的眼睛只盯住了常忠等四名将领,只要常忠四人在顾青面前毕恭毕敬,普通的军士便会对顾青敬畏。
一屁股坐在篝火前,顾青随手从韩介手里接过一块胡饼和一碗菜汤,稀里哗啦大吃起来。
玉门关守将客气虽客气,但官面上的应酬除了饮酒便是聊天,酒宴散后,顾青的肚子仍然很饿。
吃完了两块胡饼,顾青肚子终于饱了,打了个冗长的嗝儿后,坐在火堆旁有些犯困。
常忠凑过来轻声道:“副使,末将请教了玉门关的老人,老人说出塞最好准备一些骆驼,请几位向导,否则沙漠里容易迷失方向……”
顾青算了算自己带来的钱财,不由有些肉疼,多乎哉,真的不多矣。
给杨国忠送礼花了一半,给韩介等亲卫买镔铁打造板甲又花了一千多两,离开长安时搬空了家里的库房,大约只剩了五千两,到了安西都护府还不知道要花多少……
以往一个人过日子时总觉得钱不过是一串数字,昨天赚的钱还没花完,今天赚的钱又源源不断地搬进了库房。
可是一旦成为一支军队的主帅,顾青便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穷困了。
别说一万人的队伍,就是养韩介他们这支一百人的亲卫队伍都很吃力。
这一瞬间,顾青觉得自己不配当主帅,因为穷。
“买买买!”顾青咬牙道,像一个娶了极度虚荣拜金女人当老婆的男人,既无助又死要面子。
常忠为难又腼腆地道:“呃,副使,塞外风沙大,听老人说最好每人配一块麻布包住头,这样就不会被风沙迷了眼睛……”
顾青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一块麻布当然不值钱,但一万块麻布……
“你别这样,再给我点时间……”顾青痛苦地双手抱头,像一个被小三逼着跟原配离婚的中年渣男。
随即顾青精神一振,忽然道:“如果出塞以后遇到胡人商队,咱们是不是可以干一票?”
常忠愣了一下,接着大惊失色:“副使为何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念头?”
“因为穷。”
“副使万万不可!此事干系太大,再说,我堂堂大唐王师,怎可……”
“好了,闭嘴,我随便说说的。”
三日休整过后,一万将士踏着风沙和黄尘,走出了玉门关。
出塞便是漫天黄沙,放眼望去一片黄茫茫,像失败的人生一样看不到希望。
又走了小半个月,天气越来越炎热,出长安时还是春天,如今已快到夏天了。
西出阳关,过沙州和西州,路仍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但地面却渐渐不太平了。路上甚至有了许多来不及被黄沙掩埋的尸体,尸体的装扮大多是普通商队,被秃鹰啃噬得只剩了半具骨架,地面上还有许多马屁或骆驼的尸骸,越往前走,越像一步一步走向地狱。
队伍的气氛莫名沉闷了许多,将士们也被这一幕幕惨象震惊了,他们不惧怕厮杀拼命,但这种厮杀过后的惨烈残忍景象却实在令人难以适应。
顾青的心情也莫名地沉重起来。
沿途这些商人尸骸显然是被沙漠里的盗匪劫财害命,果然如张九章说的那样,西出玉门关后就不太平了,难怪李隆基郑重交代,一定要恢复打通西域商路,如今这条商路上的森森白骨告诉顾青,这个任务难度很高。
或许,这已不仅仅是盗匪的原因了,大唐安西都护府与周边的吐蕃,突骑施,还有突厥残余势力等,都在这片一望无际的沙漠上互相较量争斗,那些路过的商人很容易便成为牺牲品。
想要打通西域商路,除非将周边的敌对国家全部灭掉。
骑在马上的顾青正在凝神思考,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
一名斥候匆匆策马赶来,到了顾青身前才勒马禀道:“副使,前方三十里处有盗匪出没,他们正在劫掠一支胡人商队!”
“盗匪多少人马?”
“二百余人,看服色不是大唐人。”
顾青皱眉,忽然道:“常忠,过来!”
常忠拨转马头朝顾青抱拳:“末将在。”
顾青凛然道:“你领一支千人骑队,将那伙盗匪歼之,不准放走一人,违者军法处置。”
常忠大声道:“末将领命!”
迅速点齐一千人马,常忠一马当先朝前策马而去,后面的一千将士跟着常忠如风卷残云般掩杀而去。
顾青也朝韩介示意了一下,让他带着亲卫们跟上。
“侯爷,不过是一伙盗匪,常忠应可轻松胜之,侯爷不必去观战了吧?”韩介劝道。
顾青摇头,笑道:“我想看看常忠领兵打仗的本事,也想看看咱们这支左卫精锐兵马的成色,就当是一次练兵吧。”
顾青等人远远跟在常忠所部后方,策马前行三十里后,前方终于听到了厮杀惨叫声。
放眼望去,一群身穿黑衣,脑袋包着层层头巾的异族装扮的盗匪正骑马围着一支仅剩数十人的商队,盗匪们似乎觉得大势已定,正不慌不忙地策马围着商队转圈游走,嘴里不时发出怪笑声,口哨声,像极了一群流氓在巷子里堵住了刚放学的女高中生。
常忠见战而心喜,仔细观察半晌,充分将眼前的情势做出分析判断后,忽然拔剑高举,大喝道:“将士们听我号令,一千人分三队,左右两翼迂回包抄,绕到敌人后方,截断他们的退路,中间一队随我冲锋!”




朝为田舍郎 第二百五十五章 驾至安西
骑兵围歼敌军有固定的战法,大多是正面冲锋,左右两翼迂回包抄,三路齐进便将敌军陷入包围中,聚而歼之。
眼前这两百多盗匪的战斗力与大唐精锐骑兵无法相比,盗匪们甚至来不及反应,一队骑兵便向他们正面杀来,没等他们聚集起来做出反抗的动作,左右两翼已被唐军包抄封死。
接下来的战局便毫无悬念了,唐军一千人,盗匪两百人,双方无论人数还是战力或是阵列都不在一个量级的,常忠亲自领兵正面发起冲锋后,仅一个来回冲刺便将盗匪冲散,左右两翼包抄过来,扬起长戟钩镰对盗匪一通单方面的屠杀,盗匪根本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已被唐军屠戮了大半。
顾青领着韩介等亲卫站在远处,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一场不公平的厮杀,战斗结束后,顾青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正如顾青所意料的那样,左卫这一万兵马果真是精锐,一场小规模的厮杀里便能看出他们严谨的排兵布阵和从容不迫的分割绞杀,单兵素质很强大,将领的指挥水平也是可圈可点,不愧是大唐的军队,至少眼前他带领的这支军队没有辱没大唐的名声。
敌人被消灭大半,活着的盗匪心神俱裂,纷纷下马扔掉兵器,高举双手投降。
常忠留下二百将士打扫战场,俘虏盗匪,转头见顾青领着亲卫们正站在沙包高处静静地看着他们,常忠急忙策马迎上。
“禀副使,末将幸不辱命,盗匪已被歼,活着的盗匪亦都降了,胡人商队大约二十多人已被救下。”
顾青笑道:“刚才亲眼见了常将军领兵打仗的本事,果真不凡,将士们辛苦了。”
常忠咧嘴一笑,道:“一群毛贼而已,三两下功夫便解决了,算不得辛苦,此战麾下将士只有两人轻伤,并无战死者。”
顾青凝目朝那群被五花大绑的盗匪们看了一眼,道:“可知那伙盗匪是什么来路?”
常忠摇头道:“末将不知,还未来得及讯问。”
“咱们队伍里有胡人向导,派个向导过来翻译,你找个伶俐的人去审他们,来龙去脉弄清楚,他们可以做糊涂鬼,我们不能当糊涂人。”
“是!”
被救下的商队朝将士们千恩万谢,随即又朝顾青等人飞快走来。
商队为首的是一名老者,五六十岁左右,穿着一身花色长袍,头戴尖角圆帽,褶皱的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看起来像是过了一辈子悲惨的人生,就连脸上的五官都被排列成一副被生活摧残得奄奄一息的模样。
“多谢这位将军搭救,老朽商队上下感恩涕零。”老者说着摘下帽子,单手抚胸朝顾青行礼,说的居然是半生不熟的关中话,勉强能听懂意思。
顾青好奇道:“你们是哪国人?”
老者恭敬地道:“回将军的话,老朽这支商队原本三十多人,皆是吐蕃商队,来往于西域诸国和大唐之间,赚点辛苦钱。”
“吐蕃人?”顾青挑了挑眉,笑道:“吐蕃不是与大唐在开战吗?你们为何还敢入我大唐境内?”
老者愕然道:“两国开战,与商人何干?大唐的商队也经常去吐蕃做买卖,咱们吐蕃的军队并未留难他们呀。”
旁边的韩介拽了拽顾青的袖子,轻声道:“侯爷,这人倒是没说假话,咱们长安城里常有吐蕃商人来往,也有大唐的商队经常满载货物去吐蕃做买卖,跨越边境时,两国军队通常是不会为难的,毕竟……商人是互通有无,两国子民都有买卖需求。”
顾青顿时明白了。
战归战,商归商,处于战争状态的两国在战场上杀个你死我活,但两国的商人却可以自由来往,也算是如今这个年代弥足珍贵的君子之战吧,当然,主要是出于两国的利益,国家之间厮杀再激烈,终归需要商业互通有无,商业的重要性是任何情势下都无可替代的。
顾青离开长安前,李隆基交给他两个任务,其中之一便是“打通西域商路”,可见作为帝王,其实是很清楚商业的重要性的。
路遇盗匪不过是西行路上的一个小插曲,与吐蕃商队老者随意闲聊了几句后,顾青便摆摆手,让商队继续赶路。
盗匪那边也审出了结果。
通过向导的翻译,顾青知道了这支盗匪原是突骑施汗国某个部落的牧民,天宝九年,高仙芝兴安西四镇兵马攻打石国,石国被唐军所灭,高仙芝班师凯旋的途中,居然顺手将向来是大唐盟友的突骑施汗国也灭了,活捉了突骑施的移拨可汗,押送长安献俘。
1...109110111112113...31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