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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为田舍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你给我待在大营里,哪儿都不准去,你若与他们遭遇了,事态更难收拾。”
众将散后,顾青整了整衣冠,道:“韩介,叫上亲卫,随我入城。”
…………
龟兹城,安西节府。
顾青再次率亲卫杀气腾腾地闯入府中,官员们顿时又兴奋起来。
每次侯爷这般姿态入府,必然有大事发生,如此热闹怎能不看?
顾青刚走进节府院子,官员们已经远远地站在回廊下围观,兴奋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顾青皱了皱眉,这帮家伙是太闲了吗?为何每次有热闹都如此兴奋。
上次带兵闯入节府是为了救皇甫思思,跟边令诚撕破了脸,这次带兵又来,是为了跟裴周南撕破脸。
顾青不由暗叹,难道自己天生跟监军一类的人物八字不合?
走进后院,如狼似虎的亲卫们纷纷占住了回廊和院门,顾青径自走到裴周南的屋子门前,非常有风度地敲了敲门。
门打开,裴周南见到顾青不由一愣,转眼发现屋外四周亲卫林立,一副围剿的架势,裴周南不由愈发惊讶。
“侯爷,您这是……”
顾青笑道:“登门拜访。”
裴周南忍不住怒道:“这是登门拜访的礼数?”
“我的亲卫担心主人不够好客,怕主人跑了,所以事先把你堵在屋里,免得宾主失了和气……”
裴周南面若寒霜,冷冷道:“侯爷今日怕是来者不善,说吧,究竟意欲何为?”
顾青探头望屋里看了一眼,道:“裴御史不请我进去坐坐?此非待客之道吧。”
“你是恶客,恕裴某不便招待。”
顾青笑了笑,道:“那就开门见山,你麾下是否有个姓陈的校尉?刚才他带兵闯入我大营,锁拿了安西军三名部将后不知所踪,我想问问裴御史,是你下令拿人的吗?”
裴周南一呆,震惊道:“陈树丰带兵闯营,还拿了安西军部将?”
顾青盯着他的眼睛,道:“不要告诉我你毫不知情,裴御史,做便做了,你若连这个也否认,未免让我太看不起。”
裴周南恨恨跺脚道:“我何曾下过此令?前日与侯爷在客栈不欢而散,下官确有如实向长安禀奏之心,但下官却未想过闯营拿人,我知你的脾气,更知若闯营拿人后,你我之间定会闹得不可收拾,甚至会刀剑相向,下官无论如何也不会干出这般蠢事。”
顾青皱眉,犹疑地道:“裴御史果真不知情?”
裴周南面色冷冽地道:“下官做过的事,从来没否认过。但下官没做过的事,也断不会受此冤枉。你我皆是大唐朝臣,忠于大唐社稷,不过私下里政见不同,何必闹到刀剑相向,血溅五步的地步?”
顾青仔细端详他的表情,渐渐觉得他这番话似乎不像说谎。
裴周南若没说谎的话,今日闯营拿人的决定那就是姓陈的校尉自作主张了。
“那个姓陈的校尉什么来头?”顾青忽然问道。
裴周南冷冷道:“陈树生,离开长安前是金吾右卫勇字营校尉,祖上是太原陈氏,高宗时便是当地显赫高门,陈家历代皆为天子效忠,祖上出过两位尚书,一位大将军,陈树生十八岁时便被选征入金吾卫,是为天子近卫,论对天子的忠心,连我都比不上他。”
顾青若有所悟:“所以,你是陛下派来的御史,而这位陈校尉有没有可能是陛下派来的另一位监视你我的密探呢?他认为你该出手的时候,你却不出手,于是他索性决定自己出手了。”
裴周南抿唇不语,脸色却渐渐难看起来。
顾青苦笑摇头,叹道:“我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令天子对我如此不放心,监军,御史,还有一位密探埋伏在身边……”
裴周南冷冷道:“侯爷若问心无愧,无论陛下派来多少监军,皆可视之如无物。”
顾青嘴角一扯:“我在安西清清白白,但陈树丰也没放过我,还是对我的部将下手了,裴御史何以教我?”
裴周南顿时语滞。
顾青叹了口气,道:“裴御史,我相信今日之事不是你下的令,冤有头债有主,今日是我鲁莽了,向你赔罪。”
说完顾青朝他行了一礼,然后转身便走。
裴周南不经意间看到顾青转身那一刹眼中闪过的杀气,不由惊道:“侯爷不可冲动,若杀了陈树丰,侯爷的前程全完了!”
顾青没回头,边走边道:“非我好战嗜杀,是陈树丰逼我。数万安西将士盯着我,我若不能给儿郎们一个交代,日后我何来颜面继续做安西主帅?智者当知利弊,但大丈夫有所必为。”





朝为田舍郎 第四百零一章 时势所迫
顾青与亲卫们回到大营时,奉命追击陈树丰的沈田所部还没回来。
但是李嗣业的部将被锁拿却已传得大营内人尽皆知,顾青刚进辕门便听到营帐四处沸沸扬扬,无数嘈杂的怒骂声,打砸声,还有将军们严厉的呵斥声。
顾青停下脚步,神情冷峻道:“韩介,派人去问问,大营内为何嘈杂,这帮杀才不怕军法吗?”
韩介领命而去,没多久又回来,回来的不止他一人,他的身后跟着许多怒气冲冲的安西军将士。
韩介一脸无奈地朝顾青看了一眼,道:“侯爷,他们非要与侯爷当面说……”
顾青点点头,环视面前的上百名将士,他还看到远处仍有不少将士源源不断地朝他涌来。
顾青沉下脸,扬声喝道:“你们要造反么?”
面前的将士们被顾青吓得倒退几步,但也不离去,为首一名旅帅模样的将领抱拳道:“侯爷,裴御史无故锁拿袍泽,欺人太甚,末将与兄弟们实在气不过,故而有些过激,侯爷恕罪。”
顾青冷冷道:“这是上面的事情,与尔等无关,我会给你们交代。”
人群里,不知什么人低声嘀咕了一句:“我等将士为朝廷出生入死,为何裴御史要将我们当成敌人?”
说话的人不知是谁,但显然说中了所有人的心事,顿时引起一片附和声。
“没错,我等为朝廷征战沙场从无怨言,朝廷为何凉薄我等?”
“前面是敌人也就罢了,后背还有人捅刀,未免令人心寒。”
“裴御史若不交还锁拿的袍泽,我等安西军誓不罢休!”
顾青眼皮直跳,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杀才,这番话若被有心人听到后传出去,面前这些杀才至少也是流徙千里的罪名。
“都住口!你们不要命了?”顾青暴喝道。
面前的将士越聚越多,被顾青这声暴喝吓得纷纷噤声,但每个人的神情仍旧不服气。
顾青深吸口气,缓缓道:“被锁拿的袍泽,我已发兵去救,你们稍安勿躁,不久必有消息。至于无故被锁拿的事,我会给你们交代,但你们也要管好自己的嘴,那几位被拿的袍泽是什么原因被拿的,你们心里没数吗?”
“妄议君上,谤君生谣,这是死罪!你们若管不住嘴,别人就会来要你们的脑袋,安西军是朝廷的安西军,不是我顾青的,天子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尔等何须为我多言招祸?”
顾青越说越声色俱厉,将士们纷纷垂头,不自觉地集体往后退了几步。
一名胆大的军士忍不住道:“侯爷,被拿下的袍泽还能救回来吗?”
顾青冷冷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袍泽被裴御史的人害了性命,我等当如何?”
“我会给你们交代,你们什么都不需要做。记住,你们是为国戍边的将士,大唐万里疆域皆靠你们守卫,戍边为的是君上,是大唐!食君之禄怎可出言谤君?”
说完顾青环视四周,大喝道:“各部将领马上管束部将归建,若再敢聚众胡说八道,莫怪军法无情,连同将领同坐。”
将士们面面相觑,后面远远看着的将领们马上冲到面前,一顿拳打脚踢之后,把将士们赶回了营帐。
顾青轻轻吁了口气,一场小风波被弹压下去了,但是顾青清楚,刚才不过是强行堵住了将士们的嘴,却平息不了他们愤怒的心,陈树丰无故锁拿将士的举动已然在安西军将士们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这根刺或许不会痛,但是短期内拔不出来。
回到帅帐,顾青端坐主位,冷着脸等待沈田所部的消息。
段无忌穿着儒衫,静静地走入,站在顾青面前垂头道:“侯爷,学生有一言谏上,请侯爷纳之。”
顾青平静地道:“你说。”
“若沈田所部截下了陈树丰,将其全部押回大营,学生以为,侯爷万万不可对陈树丰动手。”
“为何?”
段无忌缓缓道:“杀陈树丰,是为意气之举,只为泄一时之愤,若然杀了他,侯爷的前程全完了,长安的天子必将治侯爷之罪,侯爷手握数万雄兵,为大唐牧守西域,若因此事而被问罪调离,回到长安后或许会有牢狱之灾,就算免了牢狱,也有可能终生不得重用,从此在长安闲散终老,如此后果,皆因一时意气而起,岂非不智?”
顾青笑了:“无忌,难得你如今剖析利弊如此清醒理智,看来你在我身边真是成长了不少。”
段无忌恭敬地道:“是侯爷平日教导得好,学生大有收获,终归有那么一点点长进。”
顾青摇头道:“如果人生在世,遇事只知利弊,而不知善恶是非,就算位居人臣之巅,活得未免也太可悲了,无忌,趋吉避凶,利弊权衡固然重要,但做人不是为了规避凶险而活着,世上有很多人,明知眼前是一条死路他们也会奋不顾身地往前冲,你觉得他们傻吗?”
段无忌呆了一下,道:“他们……”
顾青沉声道:“两年多以前,在青城县发生了一件事,是宋根生惹的祸,那件事你应该知道,我召集了许多江湖豪杰共赴青城县,为了保护宋根生,那些豪杰舍生忘死与敌人豁命相搏,敌众我寡之下,明知是死他们也义无反顾,最后活下来的只剩寥寥数人,其他的豪杰全部战死……”
“他们就埋在咱们石桥村的山腰上,每年冯阿翁都要带着全村老少上山拜祭他们,每逢年节各家皆有供品香火奉上,各家的孩子自记事时起,便有长辈告诉他们那些豪杰们的故事,他们曾经干过多么了不起的事,他们死得何等悲壮伟大……”
“无忌,这些豪杰是我心中一生的丰碑,他们也应是你的丰碑,告诉你生于人世间,有的事情比生死和利弊更重要,值得豁出性命去维护它,富贵官爵之外,尚有天理公道。”
段无忌听得冷汗潸潸,躬身垂头道:“侯爷,学生错了,学生受教。”
顾青笑了笑,道:“咱们石桥村出来的人,一生不求大富大贵,但求无愧于心。若干年后躺在床上临终闭眼前,能够无愧地说一句此生有错,但没有害过人,这辈子便算圆满了。”
“是,侯爷,学生谨记于心。”
段无忌神情湛然,抬头又问道:“那么侯爷,您已决定要杀陈树丰了吗?”
顾青脸色又阴沉下来,无比烦躁地揉了揉额头,叹道:“我是真的不愿闯这个大祸,但安西军将士在等一个公道,我若不给,则军心尽失,以前听很多大人物一脸无奈说什么‘时势所迫’,我当初还曾讥笑他们矫情虚伪,如今我可算真正尝到‘时势所迫’的滋味了……”
“若被拿下的几名部将无碍,或是只受了一点点小伤,此事便作罢,各营将士若不服,让将领们弹压下去便是,若那几名部将受了拷打重伤,或是丧了性命……”
段无忌眼皮一跳,盯着顾青的眼睛。
顾青阴沉的脸庞如寒冰一般严酷,冷冷地道:“若部将丧了性命,就怪不得我血债血还了。”
言出如刀,一股冷风仿佛从刀刃上拂过,刺进了段无忌的心里,瞬间寒毛倒竖。
…………
茫茫大漠上,陈树丰策马狂奔,马鞍后面拴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牢牢捆绑着一名旅帅模样的安西军武将,武将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人拴在马鞍后,浑身伤痕累累,马儿狂奔,旅帅却被倒在地上被拖拽了好几里路,人已陷入昏迷。
陈树丰的周围是他从长安带出来的一千骑队。
今早闯入安西军大营,二话不说拿了李嗣业的三名部将便走,为了防止安西军将人救回,陈树丰特意没有回自己的营地,而是率军北上,策马狂奔,离龟兹城上百里后,来到一处无人的沙漠地带才停下。
接下来便是严刑拷打的过程,过程很残忍,陈树丰仿佛跟安西军有仇似的,将李嗣业的三名部将拷打成了重伤。
拷打只是过程,不是目的,陈树丰要的是他们的口供,最好是能将顾青攀咬一口的口供,拿到这份口供,他今日所为便算是功德圆满,可以领赏了。
领的不是天子的赏。
狂奔了几里,后面被拖拽的旅帅已没了知觉,陈树丰这才下令队伍停下,下马蹲在这名旅帅面前端详片刻,然后满意地点头。
一名部将凑上来,将陈树丰拉到一边,轻声道:“陈校尉,今日所为是否有些过了?顾青的脾气可不太好,咱们若将他的人弄死了,回头顾青怕是不会放过咱们……”
陈树丰冷笑:“我怕他?顾青胆子再大,他敢杀我吗?我们来安西就是督查安西军,顾青也要看咱们的脸色,上次与河西军火并,天子已非常震怒了,顾青哪里还敢动弹?若再对咱们动手,他这辈子算完了,你真以为他是不要命的角色?”
部将见他一脸戾气,心中暗暗畏惧,忍不住道:“陈校尉,小人不明白,您是否与顾青有旧仇?当初咱们刚到安西时,您便执意不愿住进安西军的大营里,非要另扎营地,与安西军区别开来,每次提起顾青,您总是没好脸色,您和顾青莫非昔日在长安时结过仇?”




朝为田舍郎 第四百零二章 死仇难解
陈树丰在长安只是一个小人物,金吾右卫校尉这样的小武官,长安大街上扔块砖能砸死八个校尉。
但陈树丰这个校尉与别人又不太一样。
金吾卫是皇宫禁卫,与左右卫一样负责戍卫皇宫,天子出行,仪仗车辇等等事宜,看起来杂乱,其实一个词就能概括,“天子近侍”。
一个金吾卫校尉当然不足一提,但是陈树丰这个校尉在长安时却跟一个人关系很不错,简直是臭味相投的知己。
这个人姓刘,名骆谷,刘骆谷无官无职,在长安却交游广阔,上至国公尚书,下至贩夫走卒,他都能轻易与之交上朋友,而且他还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但凡与他成为朋友,往往都是真朋友,能够互相在危难间帮忙的那种。
刘骆谷与陈树丰的交情也不浅,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校尉,都不记得在怎样的场合里结识了刘骆谷,刘骆谷交朋友的方式令人很放松,不主动谄媚,也不刻意清高,两人的相识就是这么巧,陈树丰往往能在很多场合里恰好巧遇刘骆谷,长安街上某间商铺相遇,两辆马车在某条路上相遇,两人的家眷莫名在某个权贵的游园会上相遇……
各种相遇后,不是朋友也会成为朋友。
刘骆谷有个本事,他能将任何朋友轻易发展成知己,甚至可以是生死之交。
这个也很容易,有心安排几次危难,趁机出手相助,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拼尽全力,感动之后便引为知己了。
陈树丰就这样成了刘骆谷的知己。
再后来,刘骆谷跪在陈树丰面前长泣不起,很诚实地告诉陈树丰,他是三镇节度使安禄山的麾下部将,奉命在长安为安禄山打点各路权贵朝臣。
陈树丰表示理解,边将手握兵权,离长安权力中枢又远,大唐的很多节度使都在长安留驻心腹,专门打点朝中权贵,一旦有人参劾边将,留在长安的心腹还要着急忙慌为边将灭火,陈树丰早已司空见惯。
身份并不妨碍陈树丰与刘骆谷的知己关系,安禄山如今仍是忠于大唐天子的边将,也说不上各为其主,陈树丰与刘骆谷反倒愈发亲密无间。
就在陈树丰奉命护送裴周南赴任安西之前,刘骆谷邀约陈树丰深谈了一次,这一次二人的主要话题是顾青。
顾青与安禄山的恩怨更是话题的重中之重,然后刘骆谷向陈树丰提了一个请求,请陈树丰到任安西后,想办法拿捏住顾青的把柄,再派快马送来长安,安节帅一定重重有赏。
陈树丰并不在乎安禄山的赏赐,但他无法拒绝一位知己。
于是便有了今日的这一出,安西军将士因顾青被严旨训斥而军心动荡,陈树丰觉得自己终于等到了机会,安西军不稳,将士私下非议君上,这是个完美的借口,这个借口如果再发挥一下,可以将火引到顾青身上,毕竟顾青是安西军主帅。
所以陈树丰在未得裴周南命令的情况下,率兵擅自闯入安西大营,锁拿了几名部将,同时陈树丰判断出顾青一定会派兵来救,于是刻意将几名部将掳到沙漠深处严刑拷问。
一切都是谋而后动,一切都在陈树丰的计划之内,直到此时此刻。
“咱们抓了三名安西军部将,已经死了一个,去看看地上那个还活着吗。”陈树丰扬扬下巴示意。
麾下骑队军士上前探了探刚才那个被战马拖拽了几里路的部将,片刻后,军士禀道:“陈校尉,这人还有一口气,不过若再用刑怕是活不了了。”
陈树丰皱眉喃喃道:“若人都死了还没拿到他们的口供,倒是麻烦,裴御史那里不好交代呀……”
麾下部将迟疑道:“陈校尉,顾青那里恐怕更不好交代吧?”
“无妨,我等是奉命监视顾青和安西军的皇差,顾青胆子再大也不敢拿我们怎样,再说,被我们拿下的这几人确实有罪,他们私下议论君上,我们可是拿住罪状的,就算死了,也是被我们处决,顾青难道敢公然包庇谤君之罪人?”
陈树丰并未将死掉的那名安西军部将放在心上,对他来说,知己刘骆谷的嘱托比安西军将士的性命更重要。
“去把晕过去的那个叫醒,再问他几遍,告诉他,只要他供出顾青对天子不满之言辞,哪怕只有一句,我便放过他……”陈树丰冷冷朝地上那名动也不动的安西部将瞥了一眼,轻声道:“你可以引导一下,不一定要说实话,只要说出来的是我想听的话,他就能活命,明白吗?”
部将会意地点头。
转身走到那名昏迷的安西部将面前蹲下,一皮囊清水倒在他脸上,部将眼皮蠕动几下,悠悠醒来。
李嗣业的部将皆是陌刀营所属,身材高大魁梧,此刻却被陈树丰折磨得不成人形,部将醒来后恢复了神智,随即怒目圆睁,破口大骂道:“田舍犬奴,有胆与我拼个你死我活,妄想对我安西军屈打成招,你打错了主意!”
骑队部将蹲在他面前,冷冷道:“好死不如赖活,这个道理你不明白?没让你做伤天害理的事,只问你一句,顾青有否在你们安西军部将面前流露过对天子的任何不满,或是说过怨恚朝廷的话,只要你能记得一句,并画押认供,你不仅能活命,长安更会有人给你升官,给你一个果毅都尉如何?”
安西部将狠狠呸了一声,道:“尔等与顾侯爷何仇何怨,狗屁大的校尉,竟敢公然构陷当朝县侯,军镇节度使,狗胆包天!我卢生权岂是为虎作伥的卑鄙小人!”
骑队部将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咧开的嘴唇里,两排白牙在阳光下折射出森森的光芒。
“好,让我们来试试,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们的刀口硬,卢生权,你早已是必死的罪人,我们给你活命的机会你却不知珍惜,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卢生权嘴角也咧开,哈哈大笑:“今日便让狗贼你看看,我安西军将士的骨头硬不硬!”
…………
龟兹大营。
顾青阴沉着脸坐在帅帐内,他仍在等消息。
斥候已放出去无数拨了,分赴大营的各个方向,以半径百里为限,每隔半个时辰便有斥候飞马赶回大营,禀报搜索的进展。
等了一下午,斥候仍未打探到陈树丰一行的具体消息。
天色已黄昏,眼看要天黑了,顾青神情不由浮上焦虑之色。天黑以后搜索的难度会更大,而被锁拿的三名部将活着的希望则更小。
正在犹豫要不要再派几支兵马出去找人时,一名斥候匆忙狂奔到帅帐前,大声道:“侯爷,沈田将军在北边五十里外发现陈树丰一行人经过的痕迹,地上残留未被黄沙掩埋的马粪和胫甲叶片,是我安西军陌刀营将士专配的鱼鳞甲。”
顾青大喜,急忙道:“令沈田所部快马追上去,一定要将陈树丰给我截下来!”
斥候刚应命,顾青犹豫了一下,道:“等等,我与你一同去!”
说完顾青传令常忠点齐三千兵马随他出营,趁着残阳未落,顾青率军快马加鞭往北方疾驰而去。
当天色完全黑下来,沙漠之中已分不清方向时,顾青迎面遇到了传递消息的斥候。
“禀侯爷,沈将军所部已发现陈树丰一行,并分兵包抄,在正前方二十里处将其拦下来了。”
顾青急忙问道:“被拿下的安西军部将可曾受伤?”
斥候摇头:“小人不知,此刻两军正在对峙,天黑未知对方究竟。”
顾青当即下令加快行军,朝正前方飞驰。
三千兵马举着火把,斥候在前方引路,一个时辰后才赶到沈田所部驻地。
此时所有人都处于沙漠之中,四周一片茫茫不知方向,顾青赶到时沈田正骑在马上气得大叫,扬着马鞭与远处的陈树丰所部对骂,扬言要将对方碎尸万段。
骂归骂,但沈田却动也不敢动。
他很忌惮陈树丰的身份,倒不是怕死,而是怕冲动之下斩杀了陈树丰,会给侯爷带来大麻烦,于是只能下令麾下兵马将其围起来,等侯爷赶来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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