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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为田舍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顾青苦笑道:“臣手握重兵是为了平叛,也是朝廷允许的,为何殿下出此诛心之言?臣对大唐天子并无反意。”
万春却不依不饶地道:“那么,平叛之后,你敢交出安西军的兵权吗?”
顾青不慌不忙地道:“殿下是公主,自然不是寻常女子,臣相信殿下对天下情势,对朝堂纷争看得比普通人更清楚,臣敢问殿下,你希望我把兵权交出去吗?”
这不是送分题,这是送命题。
万春明白顾青这句话里的意思,交出兵权,李亨必不容他,顾青的下场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在李亨眼里,顾青是当世猛虎,无论手里有没有兵权,只要他登高一呼,便是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所以顾青必须死。
若不交出兵权,大唐朝廷永远存在顾青这个祸患,兵权越大,祸患越深,到了顾青这个位置,就算他无意做什么,下面的将士和归附他的谋士文官都会逼他做出点什么,身居高位的人同样也有身不由己之时。
交还是不交,万春迷茫了,神情陷入挣扎矛盾中。
顾青见她脸色变幻不停,不由笑道:“莫挣扎了,搞得好像我交不交兵权是由你决定的,恕臣放肆,殿下大概左右不了我的决定。”
万春泄气地垮下肩,眼眶忽然红了,哽咽道:“我固然做不了你的决定,但无论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伤心……顾青,我若不认识你,那该多好。”
顾青眉目低垂,叹道:“若未相识,你的人生一定比现在开心,你的父皇会给你许配一位温文君子做夫婿,你的一生无忧无虑纵情歌舞,直到垂垂老去,你仍像个无邪的孩子……”
万春泪中带笑:“活到垂垂老去还像个无邪的孩子,这样的人生果真有趣吗?”
“比你此刻伤心为难有趣多了。”
万春愈发伤心,她发觉自己与顾青之间隔着一条又宽又深的鸿沟,无论如何努力,她总是无法越过这道沟。
当初还住在长安城的她,确实天真无邪得像个孩子,然而经历了战乱,经历了离合,她已不再是孩子了。
她看到了爱情的表象下,还藏着许多无法逃避的现实,身份,立场,家人,以及无可奈何的敌与友。
话已至此,只能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顾青,如果有一天,你与皇兄不得不刀剑相向,能不能……留我父皇一条活路?”
顾青愕然,接着失笑道:“连你也觉得我会推翻李唐,自己当皇帝?”
万春眉目低垂,轻声道:“你手握重兵,朝廷如今又是虚弱之极,你想当皇帝很容易。”
顾青叹道:“知我者谓我心忧,当皇帝莫非是什么美差事?为何每个掌了权力的人都想当皇帝?”
万春抬眼盯着他:“莫非你不想?”
顾青点头:“我真没有当皇帝的打算,不管你信不信,我甚至连权力都很讨厌,但无奈的是,想要在这个世道活下去,我不得不掌握权力,如果掌握权力之余,我还能为百姓子民做点事,让这个世道成为真正的盛世,那就更满足了……”
万春讷讷道:“那我父皇……”
“你父皇也好,你的皇兄也好,只要他们不主动招惹我,我不会干以臣伐君的事,当然,如果他们主动招惹我,我也不会引颈就戮,自然也会有所表示,江山一直姓李,但愿李家能够一直保住这座江山。殿下,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万春似懂非懂地点头。
话说得很含蓄,她依稀仿佛已听懂了。
权力是不可能交出去的,造反弑君的事他也不想干,所以……他欲成为董卓曹操那样的人物,挟天子以令诸侯?
心中忽然浮起一个念头,万春垂头忍住羞意,轻声道:“如果……如果父皇将我赐婚给你,你与我李家会不会减少很多矛盾?如果可以,我,我……愿意的。”
顾青叹了口气,道:“你想得太美好了,和平从来与联姻没有任何关系,不管嫁几个女儿给我,他们若想翻脸,仍然会坚定不移地翻脸,反而是作为李家女儿的你,若将来夫君与娘家反目成仇,你当如何自处?”
“殿下,我一直在逃避你,是不想害了你,将来无论你站在哪一边,都将是你一生的痛苦悔恨,所以,有些故事最好不要发生,一旦发生,后果我们都无法承担。”
万春明白了他的意思,瞬间泪如雨下,不停地点头:“是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顾青心里也难受,叹道:“殿下,你莫怪我……”
万春一边落泪,一边努力挤出高傲的笑容,她仰起了头,哽咽却清冷地道:“本宫怪你什么?本宫不过是想为父皇分忧罢了,你若不愿,此事休提,莫太自作多情了,你以为什么人都能配得上本宫吗?笑话!”
万春说完拂袖而去,很快,顾青听到帅帐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大哭声。
顾青沉沉地叹了口气。
皇甫思思飞快走进来,焦急地道:“您对公主殿下说了什么?为何她哭着跑开了?”
顾青苦笑道:“因为我没有把握给她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一辈子的承诺,”顾青叹息道:“天子回长安后,我与李家皇室的矛盾将会越来越尖锐,甚至越来越残酷,万春公主夹在中间,我会为难,而她,也将痛不欲生。”
“公主殿下就算不嫁给你,你与李家皇室冲突的时候,以为她就不痛苦了吗?”
顾青无奈地道:“那就算我是个渣男败类吧,我的肩上扛着十万安西军将士的身家性命,如果有一天因为一个女人而无法狠心拔刀,我麾下的将士会成为我心软的代价,他们为我出生入死,我怎忍他们成为我儿女私情的牺牲品?”
皇甫思思沉默半晌,轻声道:“你不是败类,相反,你有情有义。只是世事难有双全,只能取重舍轻,我懂你。”
顾青摇摇头:“你去安慰一下她吧。”
皇甫思思点头。
顾青忽然一叹:“若她不是公主该多好……”
…………
当夜,又有斥候入营报捷。
李嗣业的陌刀营奉命在禁沟口狙击叛军败逃残兵,陌刀营近三千将士守住了禁沟口,一万余败逃残兵付出巨大的伤亡仍无法寸进。
曲环所部一万河西军趁势从叛军后方突袭,两军一前一后将叛军夹在中间,一夜血战,一万余叛军死伤惨重,死者六千余,余者皆降。
快天亮时,李嗣业和曲环大胜而归,押着八千余俘虏浩浩荡荡志得意满回到大营。
第二天清晨,大营内鼓声隆隆,帅帐聚将。
顾青身披铠甲,威风凛凛地站在帅帐中央,环视精神奕奕的众将。
众将表现得非常兴奋,因为今日是个非同寻常的日子。
近两年的平叛之战,今日已到了战争的转折点,安西军即将收复长安,转而马上就会收复整个关中平原。
黎明的曙光已遥遥在望。
“诸位将军,两年平叛,今日可算有了收获,咱们马上要收复长安城了。”顾青微笑道。
众将哈哈大笑,笑声如罡风在山岗上呼啸而过。
看着麾下这群如狼似虎的猛将,顾青的心情也有些激动,来到这个世界不到十年,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站到了这个世界的巅峰,可以平视帝王将相了。
而帮自己站上巅峰的人,就是眼前这群勇猛而可爱的将领们。
“哈哈,憋坏老子了,进了长安城,老子要找最贵的青楼,嫖个三天三夜!”李嗣业口无遮拦大笑道。
沈田嘴角一扯,嘴里轻蔑地发出一个单音字:“嘁!”
李嗣业一愣,环眼瞪着他:“姓沈的,你啥意思?”
沈田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淡淡地道:“没啥意思,三天三夜,呵呵,你行吗?”
众将哄堂大笑,异口同声道:“不行!”
李嗣业黝黑的老脸顿时涨得发紫,勃然怒道:“怎么就不行了?尔等可曾见过李某人的威风?我陌刀营将士以一当十不在话下,床笫之上亦是如此!”
沈田冷笑道:“听说身形越魁梧的男子,那话儿却越是不堪重伐,银样蜡枪头,看似光鲜,其实不中用,呵呵,三天三夜?给你三个呼吸的时间便缴枪服软了。”
说完沈田不怀好意地扫了李嗣业一眼,目光里侮辱性极强。
众将再次大笑,李嗣业脸上挂不住了,魁梧的身子刷地站了起来,咆哮道:“姓沈的,出去与我大战三百回合,老子教你如何做人!”
正在争吵时,顾青悠悠地道:“你们当我不存在是吧?”
轻轻的一句话,帅帐内瞬间安静下来,包括李嗣业和沈田在内,每个人正襟危坐,面无表情。
顾青指了指李嗣业和沈田,道:“你们二人,进长安城后给我绕城墙跑一圈,如果跑完以后你们还有体力去最贵的青楼,我不反对。”
二人的脸顿时垮了下来,面色灰败地互相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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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是当世最大的城池,人口超百万,偌大的城池若绕城墙跑一圈,这条命大概去了一半了……
众将努力忍住笑,却纷纷朝二人投去幸灾乐祸的眼神。
顾青调整了一下表情,严肃地道:“收复长安以后,安西军上下仍不可松懈,首先要清除城内的残敌和投降失节的臣子,段无忌……”
段无忌躬身:“学生在。”
“此事由你负责,带人打听城内风言,若有为虎作伥帮叛军坑害百姓的人,全都拿入大狱,先审再判,不枉不纵。”
“学生遵令。”
顾青又望向常忠,道:“常忠,你领三万安西军将士,接管长安城九门防务,若遇任何人阻拦争夺,可允你刀戟镇压。”
常忠迟疑了一下,道:“公爷说的‘任何人’……如果是天子直属的朔方军呢?”
顾青加重了语气道:“‘任何人’的意思,你听不懂吗?”
常忠精神一振,重重抱拳道:“末将懂了!领命!”
“沈田。”
“末将在。”
“你率一万将士接管宫闱禁卫,天子归政于都后,会居于太极宫,你可接管太极宫禁卫,还是那句话,任何人不得争夺防务,敢言阻者,杀无赦。”
“是!”
顾青又望向刘宏伯,道:“刘宏伯。”
“末将在。”
“大军入城后,你的任务仍以操练新兵为主,大约两个月后,太上皇会从蜀中回长安,那时你率一万将士接管兴庆宫禁卫。”
“是。”
“李嗣业。”
李嗣业壮硕的身形站起来,像寺庙里供奉的巨大的罗汉雕像:“末将在。”
“陌刀营入驻长安内城,巡弋于朱雀门到承天门之间,内城若遇冲突,陌刀营马上驰援。”
“是!”
众将这时渐渐听出味道了。
安西军收复长安城,其实意味着又有一场新的战事马上开启,听顾青的种种安排,这场战事的敌人不再是叛军,而是朔方军。
接管长安,戍卫宫闱,天子若回长安,便在顾公爷的掌控之中。
顾青见众将表情各异,于是冷笑道:“前日潼关一战,朔方军临阵脱逃,各位应该没忘记吧?”
众将一凛,异口同声道:“没忘。”
“说是友军,却打着占便宜的主意,临到拼命时便后撤,想让咱们和叛军同归于尽,他们便可得渔翁之利,呵呵,主意打得精妙,但,安西军可不是被人白白算计的,他们既然敢做,便要付出代价!从今以后,朔方军不再是友军,敢抢我安西军的战果,必刀剑相向!”
众将振奋地举起右臂吼道:“杀!”
“潼关,长安,关中,皆是我安西军将士以命相博,一刀一枪收复的,大唐的南方未受战火荼毒,也是我安西军守护的,我们功在社稷,社稷不可慢待于我们,该有的封赏一丝一毫不能少,社稷不予,我们便亲手取来!”
“各位记住我的态度,长安城的外城,内城,宫闱,所有防务皆由安西军接管,谁若敢阻拦,谁便是敌人,是敌人就该杀!”
…………
辰时三刻,安西军大营吹响了号角。
全军将士拔营启程,开赴长安。
旌旗飘展,战马嘶鸣,将士们兴奋地列成长队,意气风发地离开了大营。
远处,长安城巍峨高耸的城墙依稀在望。
那里是大唐的国都,因为君臣的昏聩无能,它被沦陷于叛军之手近两年,今日它又将归属于大唐。
准确的说,它将归属于顾青。
开拔一个时辰后,斥候匆匆来报。常忠和沈田所部各率精骑万人,出没于长安城西面和北面,城中叛军已离开了长安,从东面延兴门出发,向洛阳方向败逃而去。
此刻的长安城,是一座没有守军没有敌人的空城。
又过了一个时辰,斥候又来报。
西面出现了一支万人的兵马,封常清率一万朔方军正在急行军开赴长安。
顾青脸上露出了冷笑。
“传令常忠沈田,马上率军入城,接管长安城防务,并关闭九门,以我天下兵马副元帅的名义传令朔方军,就说非常时期,敌友难分,不准他们入城,朔方军可在离城十里外扎营。”





朝为田舍郎 第五百八十二章 针锋相对
潼关一战后,叛军折损大半,安西军大获全胜。
一夜之间,顾青对朝廷的态度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变化。言语中锋芒毕露,对朝廷语带杀意。
从顾青掌安西军兵权开始,那时李隆基还是大唐天子,君臣远隔数千里遥相斗法,顾青那时多少有些顾虑,表面上还是忠臣,对李隆基的旨意不得不遵从。
直到安西军入关平叛,顾青对天子的旨意已有些阳奉阴违了,后来李隆基弃长安出逃蜀中,顾青更是成了一方军阀。
这些年,或许是渐渐看清了这个朝廷光鲜表象下腐朽破败的本质,也渐渐看清了李隆基自私狠毒又昏聩的灵魂,顾青从最初的失望,到后来的反感,直到如今的毫无敬意。
实力增强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的顾青无法接受自己在这样一个天子和王朝下俯首称臣,他们配不上顾青的忠心。
这是顾青隐藏在骨子里的傲气,傲而不露,隐而不发,君子雅量。
常忠和沈田率将士们来到长安城外,路上没遇到任何叛军的抵抗。
这是一次早有预谋的败逃,叛军们一夜之间从长安城内外撤军,常忠和沈田一路长驱直入,从潼关很快赶到了长安城。
九大城门洞开,从里到外不见任何守军,城楼上没有飘扬的旌旗,城门口没有守卫的兵丁,就连百姓和商贾也远远地站在城门甬道内,一脸惊疑地注视着外面铺天盖地的兵马。
常忠和沈田骑在马背上,二人迅速对视一眼,常忠沉声道:“顾公爷刚刚有军令传来,令我二人马上接管长安城防务,任何人胆敢阻拦,格杀勿论。”
沈田抿唇点了点头,道:“我军主力大约两个时辰后赶到,在此之前,你我先不用占领禁宫,先布置九门防务。”
常忠又道:“斥候来报,半个时辰后,朔方军一万兵马会到达长安城,领兵者,封常清。”
沈田冷笑:“与叛军决战时不见他们拼命,竟敢中途临阵脱逃,摘果子倒是来得挺快,呵呵。”
常忠严肃地道:“公爷有令,让朔方军城外十里扎营,敢入城一步,可斩。”
沈田眼中露出几分杀意,点头道:“我省得,若朔方军不服气,那便开战吧。”
常忠狂笑数声,接着笑声忽顿,厉声喝道:“传令,调拨一万骑兵,金光门前列阵备战!其余的马上入城,接管长安防务,不准入禁宫,禁宫留给顾公爷!”
麾下部将轰应,很快,一万安西军骑兵在金光门外摆开了阵势,城外忽然间刀戟如林,杀气盈野。
随着阵势摆开,金光门外的吊桥也被拉了起来,秋风萧瑟,卷起城外空地上黄尘滚滚,砂砾烟尘之中,刀剑长戟若隐若现。
半个时辰后,长安城西面远远行来一支兵马,兵马浩荡,旌旗蔽日,为首一名披甲将军,其人面貌丑陋,脸带杀气,正是封常清。
明知安西军列阵于城外,封常清仍下令朔方军前行,一直走到长安城外,两军相隔不足一里时,封常清才下令停步,朔方军刚停下,马上便朝安西军摆开了阵势。
常忠眯眼盯着前方,见朔方军摆出的阵势前尖后宽,隐隐成锥子形状,赫然竟是进攻的阵势。常忠不由大怒,扭头厉声喝道:“对面不知敌友,皆以敌军论处,传令擂鼓,全军准备进攻!”
将领手中的令旗狠狠挥落,战鼓声急促地擂响,安西军一万骑兵迅速改变阵型,常忠一马当先,后方一万将士平举长戟,座下的战马被战鼓声刺激得烦躁不安,马蹄不耐烦地刨地。
听到对面节奏越来越快的战鼓声,封常清的脸色变了。
脸带杀气也好,摆出进攻阵型也好,其实是封常清的一种姿态,他代表的是天子,好不容易收复了长安城,作为直属天子的朔方军,自然要在进城前做出姿态,敲打一下安西军,让他们知道谁是长安城真正的主人。
封常清却没想到对面的安西军将领如此暴躁,双方还没照面招呼,对面已经擂起了战鼓,眼看下一刻就要进攻了。
两军阵前,战鼓一旦擂响,那便是冲锋的信号。
将领之间勾心斗角,但下面普通的将士不会管那么多,冲锋一旦发动,便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封常清不知道安西军的将领究竟有多大的胆子,敢捅下这么大的窟窿,但封常清绝没有如此大胆。
安西军与朔方军在长安城外火并,消息传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笑柄,顾青手握兵权,天子不敢拿他怎样,但天子一定敢拿封常清怎样,如果今日真的擦枪走火,背锅的人一定是封常清,毫无悬念。
就在安西军的战鼓越来越急促,前锋将士已在马背上半伏下身子,做出进攻姿态时,封常清眼皮剧烈跳了几下,立马喝令道:“快派人去对面,告诉对面的安西军,我们是朔方军,奉天子旨意收复长安,两军莫闹误会!”
一名偏将很快策马而出,飞快跑向对面。
奇怪的是,安西军进攻的战鼓声却一直没停下,前列的将士也一直保持着准备冲锋的姿势。
封常清远远地看着偏将与安西军为首的将领不知在说什么,刚说了几句,对面的将领不知为何,忽然扬手朝偏将脸上狠狠抽了一鞭子。
良久,偏将垂头丧气地策马跑回来,脸上一道醒目的鞭痕,他忍住怒气告诉封常清,对面的安西军将领是顾青麾下第一大将常忠,常忠说了,请朔方军主将亲自过来,区区偏将没资格与他说话。
封常清深吸了口气。
他也曾在安西都护府任职,对安西军算是颇为熟悉了。但封常清没想到,这才几年时光,安西军竟变得如此骄纵跋扈,该死的是,偏偏这支跋扈的军队屡战屡胜,辉煌的战绩愈发助长了他们的骄纵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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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常清咬了咬牙,忍下满腔怒火,用力一踢马腹,独自朝对面策马奔去。
常忠与封常清算是熟人了,当初顾青离开长安,带着常忠上任安西节度副使,那时的封常清还是高仙芝麾下的爱将,两人在龟兹城当过一阵子同僚,只是那时顾青与高仙芝之间似友似敌,彼此之间暗流涌动,常忠与封常清各为其主,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交集。
二人今日再见,匆匆已过数年。
封常清策马行到常忠面前,皮笑肉不笑地潦草行了一礼,道:“常将军,安西一别,久违无恙乎?”
常忠笑得更假,脸上的肌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挤出来似的,呵呵笑道:“封将军,暌违数年,风采依旧。”
封常清不想多说废话,不耐烦地道:“我如今是天子钦封右卫大将军,朔方军前锋官,你我是友军,莫在国都前闹出笑话,这催人进攻的战鼓不如停了吧。”
常忠冷笑道:“友军?当初潼关一战,约定好的东西夹击,朔方军临阵脱逃,害我安西军独力苦撑战局,那个时候起,我安西军便不认朔方军是友军了。”
封常清脸上顿觉赧然,只觉得火辣辣的烧得痛。
临阵脱逃是一个将军的耻辱,毕生的污点,尽管封常清是奉旨而为,却也无法开脱自己临阵脱逃的事实。而且这件事偏偏还无法解释,封常清基本的官场常识还是有的,这个时候总不能开口说是奉天子之命脱逃,黑锅只能自己背。
“我,我……朔方军苦战难支,已近覆没,当时只能突围而去。以安西军之威名,事实上最后还是你们赢了。”封常清强行解释道。
常忠睁大了眼睛,被封常清这句话惊呆了。
好板正的三观!
“封将军,要不要我重复一次你说的话,你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
封常清老脸愈发通红,说来他也是当世赫赫有名的将军,有着作为军人的廉耻心,当初在潼关外接到圣旨命令他突围后撤时,他也不敢置信,但还是不甘不愿地退兵了。
今日常忠提起此事,封常清顿时有些心虚。
努力板起脸,封常清语气冰冷地道:“朔方军退兵之举,自有后人评断,今日我奉天子之旨而来,天子令朔方军进长安城,接管防务和宫闱禁卫,还请常将军莫令我为难。”
常忠懒洋洋地道:“巧得很,我也奉了我家公爷之命,长安城是安西军收复的,除了我安西军,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城,顾公爷还说了,朔方军如今难辨敌友,请贵军后撤十里,于城外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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