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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为田舍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封常清大怒:“朔方军是天子直属,顾公爷说‘难辨敌友’是何意思?”
常忠却丝毫不被他的怒气影响,冷笑道:“战场上你们已经坑过安西军一次了,今日若让你们进城,焉知你们会不会背后又捅我们一刀?”
封常清压下怒火,缓缓道:“安西军的意思是,要抗旨了?”
常忠嗤笑道:“莫拿大帽子压我们,常某只知听从顾公爷的军令,顾公爷说不让你们进城,那就不准进城,谁的旨意都没用,敢在战场上坑安西军,就要承担后果。”
封常清面若寒霜道:“我若非要进城呢?”
常忠哈哈笑道:“那就大战一场,你若赢了,安西军毕恭毕敬请你们进去,否则便给我滚远点!”
封常清深吸一口气,眼皮却控制不住地直抽搐。
时隔多年,顾青和麾下的安西军已越来越不将皇权放在眼里,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叛乱未平,又有一位当世枭雄冷冷地注视着天下,大唐社稷已是风雨飘摇之时了。
“常忠,你也是食天子俸禄的大唐臣子,何故委身于贼,为狼子野心之辈张目?”封常清咬着牙道。
“臣子为社稷平叛,战死牺牲无数,天子却视我等如仇寇,欲除之而后快,不知封将军何以教我?”
封常清语滞,常忠的毫不示弱令他发自内心的感到震撼。
他终于理解了天子为何日夜难寐,年月不同了,天下情势果真变了,李唐皇权像一座渐渐垮塌下去的大山,无论多么努力地想恢复盛世的风采,终究抵挡不住大势所趋。
那些所谓的开元名臣良将,在这支钢铁般的军队面前什么都不是。
常忠满带杀意的眼睛盯着封常清,冷冷地道:“封将军,常某还是那句话,朔方军若想进城,今日便与我安西军战过一场再说,否则便请贵军退出十里外扎营,给你一炷香时辰决定,要战便战,要退便退,一炷香时辰后若还不退,我安西军便会发起进攻。”
说完常忠扭头暴喝道:“传令擂鼓,准备进攻!”
常忠后方的安西军将士放平长戟,戟尖直对前方,众将士齐声大喝:“杀!”
天地变色,战云罩顶,仿若猛虎长啸,穹顶低昂沉吟。
战鼓声再次隆隆擂响,地上的砂砾随着鼓声的节奏而微微震颤,无形的杀气像一双手紧紧地扼住了封常清的喉咙。
封常清座下的战马也经受不住如此窒息的杀气,畏惧不安地朝后退了几步。
封常清也被这慑人心神的杀气震撼住了,这支当年他曾经任职过的铁军,面貌和气质与当年相比已是脱胎换骨,彻底变得陌生了。
此时若选择与安西军交战,封常清完全没把握,他甚至能肯定,朔方军一定不是对手。
作为将领,明知不敌而战,自然也是一种不屈的气节,但封常清更清楚战后的下场,朔方军败则败矣,但天子为了安抚顾青,一定会找个替罪羊出来顶罪,他封常清大小长短正合适,如果他坚持要与安西军一战,百害而无一利。
努力忍住心头的惧意,封常清盯着常忠的眼睛,冷冷地道:“常将军,你不让朔方军进城,便是抗旨不遵,希望你和顾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好想想如何向天子解释吧。”
常忠淡淡地道:“不劳封将军费心,顾公爷自有担待。”
封常清当即掉转马头,灰头土脸地往回走。
片刻之后,一万朔方军前锋纷纷后撤,潮水般从长安城外退去。
常忠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只剩下滚滚烟尘的前方,扭头对亲卫道:“派人快马禀报顾公爷,安西军已顺利接管长安城防务,请顾公爷入城!”
…………
两个时辰后,顾青领安西军和蜀军主力来到长安城外。
仰头注视着面前巍峨古朴的城墙,那厚厚的青苔与斑驳的砖面仿佛无声地向世人述说着千年沧桑,朝代兴亡更迭。
城门吊桥缓缓放下,从城门内走出一群穿着布衣的百姓和商贾,远远看到顾青的帅旗,帅旗上高高飘扬的“顾”字,在阳光下分外引人注目。人们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是蜀国公顾公爷吗?”
“是他,还有安西军!”
“叛军退了,天可怜见,王师终于收复了长安!”
“有顾公爷,有安西军,国朝幸甚,大唐幸甚!”
“婆娘,今晚加菜,再去西市打壶浊酒,哈哈,好生庆祝一下!”
百姓们胆子渐渐壮了起来,人群如潮向顾青走来,韩介皱眉,有心想拦阻,却被顾青含笑止住,于是韩介只好任由百姓和商贾们走到顾青的马前。
在几名年长老者的带头下,人们忽然朝顾青双膝跪下,再抬起头时,人人皆是泪流满面。
顾青急忙下马扶起了几位老人。
一位老人颤巍巍地擦着眼泪道:“天佑大唐,赐社稷以砥柱,顾公爷,长安城子民日思夜盼,终于等来了王师!”
顾青含笑道:“老人家莫哭,今日起,王师收复国都,关中也将慢慢收复,咱们离平定叛乱不远了。”
老人不停点头:“好,好!咱们百姓只盼叛乱早日平定,早日恢复当初的太平盛世。”
正了正衣冠,老人朝顾青长揖一礼,严肃地道:“长安城百姓恭迎王师入城,愿顾公爷长命百岁,增福增寿。”
身后的百姓们纷纷行礼,齐声道:“恭迎王师入城。”
顾青急忙还礼:“惟愿天下太平,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顾某愿以福寿换天下久安。”
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宽敞的大道,韩介高声喝道:“国都收复,蜀国公率军入城!”
顾青步行从城外走过吊桥,走入金光门的城门甬道,道路两旁皆是黑压压的百姓,所经之处百姓纷纷垂目行礼,恭敬之极。
走出甬道,面前仍是一片人山人海,顾青入城后,百姓们自觉地让出一条大道,唯有先行入城的沈田站在大道中央,朝顾青抱拳道:“禀顾公爷,安西军收复国都,是为社稷之喜,末将已召集太常寺歌舞,搭高台于城内,请公爷独赏‘秦王破阵乐’。”
顾青停下脚步,眉头皱了起来,沉声道:“谁的主意?”
沈田一愣,讷讷道:“呃,末将的主意……”
顾青神情冰冷道:“马上撤去歌舞,安西军入城不可扰民,不可恃功,不可轻狂,刚进城就得意忘形了么?”
沈田尴尬地道:“是,末将知错,马上撤去歌舞。”
顾青走了几步后又停下,扬手召来段无忌,在他耳边轻声道:“马上给我写两份奏疏,分别递往蜀中的太上皇和城外的天子,就说长安已收复,请太上皇和天子还政于都,臣顾青在长安城翘首以待。”
段无忌一愣,再次确认道:“两份奏疏?太上皇和天子?”
顾青点头:“太上皇和天子。”
段无忌目光闪动,到底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于是恍然一笑,朝顾青投去钦佩的目光,用力点头道:“是,学生这就去草拟奏疏。”





朝为田舍郎 第五百八十三章 故宅故人
食箪浆壶,以迎王师。
从西域边陲小城,到今日昂首挺胸走进大唐繁花似锦的国都,安西军将士在顾青的带领下花了两年。
数十万百姓将长安城的大小街道围得水泄不通,安西军将士浩浩荡荡入城,沿途的百姓们发出山崩地裂般的欢呼声,将士们从无措,到紧张,到适应,最后挺起胸膛志得意满地走入长安城。
他们每个人的铠甲上都沾染着斑斑血迹,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他们的兵器已陈旧,脸上手上胳膊上都布满了伤痕,他们年轻的面孔浮现着沧桑之色,他们都曾在生死边缘打滚拼杀,他们淌着血与火,从安西一步一步走进了大唐的国都。
百姓们站在街道两旁,看着眼前一队队威武中散发出淡淡铁锈般血腥气的将士们走过,隔着老远便能闻到战场上的烟尘味道,那股凌厉得让人害怕的气势,从他们经过的街道渐渐蔓延。
这是一支经历过怎样残酷血战的铁军啊。
百姓们的欢呼声仍未停歇。
安西军将士身上的杀气对百姓来说,是浓浓的安全感。
顾青入城,脸上的笑容一直不曾断过,百姓们太热情,他也不能表现得太高傲。
从金光门到朱雀大街,一条路整整走了一个多时辰。
快到太极宫时,顾青扭头问常忠道:“宫闱可曾派兵进驻?”
常忠道:“宫闱还没派兵,大家都在等公爷先入宫闱。”
顾青皱眉:“为何?”
常忠咧嘴笑道:“末将听到一个说法,先入唐宫者王天下,所以入宫的第一人自然是公爷,谁都不敢先入。”
顾青有些生气道:“从哪里听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入长安后你们这些将领是不是飘了?什么太常寺歌舞,什么入唐宫者王天下,你以为我们在干什么?安西军至今仍是大唐的军队,你以为我们已经打出反旗了吗?”
常忠一凛,急忙垂头道:“末将不敢,是末将鲁莽了。”
顾青冷冷道:“派兵入宫,接管宫中防务,任何人不得擅动宫中一草一木,违者斩。”
“是!”
常忠小心地道:“公爷是否现在入宫看看?”
顾青摇头:“我不入宫了,防务由你们接管。”
叹了口气,顾青道:“我的身份颇为敏感,在天子未回长安前,你们可以入宫,但我不行,否则会给人落下话柄。”
常忠点头:“是,末将明白了。那么公爷以后的住所……”
顾青笑道:“当然是住在我以前的宅子里,宅子虽然不大,却是当年太上皇赏赐的。”
常忠不忍地道:“公爷已今非昔比,纵算不愿落人话柄,也不必如此谨慎,换个大点的房子才配得上公爷的身份,长安城已在咱们的掌握之中,不论公爷看上哪座宅子,末将马上给公爷安排妥当。”
“身份越高,权力越大,越要谨言慎行,今日若飘飘然了,明日便会有恶报,我的住所你们不要管了,倒是你和其他将领,明日来我府上议事,进城之后你们的言行让我很不满意,我得敲打敲打你们。”
说完顾青严厉地看了常忠一眼,常忠后脖一凉,敬畏地陪笑几声。
“现在就传令全军将士,入长安城后严禁骚扰百姓,严禁抢掠,严禁调戏妇女,百姓主动送的任何东西也不准拿,必须婉拒,将士们要的,我会给,不要祸害百姓,违者必斩。”
常忠急忙转身传令去了。
顾青想了想,又命人叫来了宋根生。
与宋根生打交道就轻松多了,这货对顾青没那么敬畏,匆匆来到顾青面前后劈头便是一句“有话快说,大军刚入城,我这个行军司马要忙的事太多了。”
顾青笑道:“后军有文吏,有粮官,有录事参军,有军器监,大家各司其职,你一个司马无须事必躬亲,具体的小事交给下面的属官去做,这也是做官的窍门,诸葛亮是怎么死的?事事过问,对下面的属官殊无信任,活活累死的。”
宋根生叹道:“在其位,当谋其政。既然当了这个官,自然要事事操劳,否则便是渎职。”
顾青摇摇头:“这么说来,我堂堂一军主帅,麾下十万将士,我岂不是已累死了?可你看看我,每天吃着烤肉,喝着小酒,每逢大事才会召集将领商议,官当得比你惬意多了。”
宋根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偷懒就偷懒,何必说得如此清新脱俗?若不是你麾下的文官武将能干,容得你过惬意日子?”
顾青惊咦了一声:“多日不见,你底气比以前足了很多呀,是什么让你如此之飘?不提身份和官职,就问你一句,你不怕挨我的打吗?”
宋根生一滞,咬牙道:“你已是国公了,不是当初的山村野小子,能不能讲点体面?你敢揍我,不怕别人看笑话吗?”
顾青想了想,道:“我还真不在乎什么体面,再说,挨揍的是你,你才是笑话。”
说完顾青果断地勾住宋根生的脖子,猝不及防地将他夹在腋下,另一手攥成拳,在宋根生的脑袋上使劲钻啊钻……
宋根生一边挣扎一边惨叫,果然引来无数旁人的视线,旁边皆是安西军的将领,大家目瞪口呆看着顾青亲自动手教训宋根生,宋根生像一只被如来佛祖的大手攥出尿来的猴子,手刨脚蹬却无法挣脱。
良久,顾青终于松开了他,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道:“多年不用如此犀利的招式,有些生疏了,换了当年的我,此刻你应该像一滩鼻涕黏在地上了……”
宋根生不停揉着头,气急败坏道:“顾青,咱们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个,成何体统!”
顾青悠悠地道:“你跟那个十五岁青楼小女子的事,还没跟秀儿说过吧?”
宋根生一惊,急忙毕恭毕敬朝顾青鞠躬:“我错了,你教训得对。”
顾青满意地擦了擦手,道:“回去洗洗头发,弄得我一手的油,脏死了。耐心找找的话,说不定长安城里也有洗头房之类的地方……”
宋根生叹了口气,忍气吞声地应了,然后揉着脑袋往回走。
走了几步后,宋根生忽然觉得不对劲,急忙快步走回来:“不对,你叫人找我来难道就是为了揍我一顿?”
顾青也愣了,下意识地道:“不然呢?”
宋根生怒道:“顾青,你究竟是有多无聊!”
刚要拂袖而去,顾青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他:“对了,我想起来了,行军司马这个官职先撤免吧,给你换个差事做。”
“什么差事?”
“京兆府尹,四品官,比司马大多了。今日就上任,接管长安城的官衙,城内各坊的坊官武侯皆由你调配,查缉刑案,偷盗,巡街,拿问可疑之类的事,都是你负责,安西军入城后,长安城的治安不能乱。”
宋根生迟疑了一下,道:“鲜于节帅那里……”
顾青不满地道:“我亲自任命的,谁有意见?”
宋根生无奈地道:“好吧,我马上便接管京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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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深深地道:“我再调拨两千将士给你,记住,一定要铁面无私,只要有人犯了王法,不管他官儿再大,该拿问就拿问,谁敢不服,你派人跟我说,我来治他。”
宋根生点点头,转身离去。
顾青站在朱雀大街的街口,眯眼远眺前方太极宫的宫宇檐角,然后笑了笑。
仿佛想起了什么,顾青扭头问韩介道:“杨……玉环阿姐此时在何处?”
韩介挠挠头,对顾青的称呼有些不习惯,道:“贵妃……杨夫人在后军,与粮草辎重同行,此时约莫刚进城。”
顾青点头,上马朝后军行去。
杨玉环乘坐的是双马并辕的宽大马车,论仪仗规制,比以前当贵妃时小了许多,但这是杨玉环自己要求的,她已不再当自己是贵妃,而是一位普通的民间女子。
策马来到杨玉环的马车前,顾青令马车停下,很守礼数地站在马车外道:“阿姐,咱们进长安城了,阿姐对住所有何要求?若不介意的话,我给阿姐找一座大宅子,再买一些家仆丫鬟和乐班歌舞伎……”
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杨玉环那张绝色倾城的脸庞,明明已三十多岁了,看起来却像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阿弟不必铺张,你既叫我一声阿姐,我便住在你曾经的府邸吧,外人也说不得什么闲言碎语。”
顾青迟疑道:“阿姐,我的府邸偏小,只有两进宅院,府里颇为简陋……”
“无妨,我已见多了奢华糜费,如今的简陋日子我求之不得。”
顾青犹豫了一下,道:“阿姐若有心去兴庆宫或是杨家府邸重游,我可派亲卫护送你去。”
杨玉环摇头,黯然道:“再回长安,已是隔世,当年的种种,皆是前世因果,与我今世无关,叛乱平定后,阿弟为我寻一处远离尘世的道观吧,人间烟火我已见够了。”
顾青只好吩咐马车开往自己位于亲仁坊的旧宅。
算算日子,上次回到自己的家还是在安禄山起兵造反之前,当时李隆基将他从数千里外的安西召回来,当了几天右卫大将军后,马上又命他回安西领军入关平叛。
当初因为提前预见到了安禄山叛乱,顾青将家中仆人丫鬟全部遣散,以免叛军入城后被报复杀害,许管家死活不肯走,便领着李隆基赐的太常寺歌舞伎和乐班跟随两位掌柜回了石桥村。
两年没回家,旧宅不知可安好?顾青难免心中忐忑,叛军占领长安这些日子,恐怕自己的旧宅已被叛军一把火烧了吧?就算没烧,也是处处斑驳,蛛网杂草丛生,破败得不成样子。
领着亲卫来到旧宅前,顾青顿时吃了一惊。
宅院门前很干净,门前的空地扫得纤尘不染,门楣上高高挂着一面黑底金字的牌匾,上面写着“敕造蜀国公府”。
门口站着两名黑衣圆帽的下人,见顾青一行人走来,下人快步迎上,垂头躬身道:“恭迎公爷回府。”
顾青吃惊道:“你们是……”
大门忽然打开,里面走出一位女子,正含笑看着他,顾青凝目望去,不由又惊又喜:“李姨娘!”
来人正是久违的李十二娘。
李十二娘穿着一身素淡的衣裙,后面跟着几名女弟子,站在门口笑吟吟地朝顾青招手:“发什么愣,回到自己家了,怎么还像个客人一样?”
顾青急忙下马,快步走到李十二娘面前,躬身行礼:“小侄拜见李姨娘,两年不见,李姨娘可安好?”
李十二娘眼眶一红,抬手打算抚摩他的头,但顾青个子不矮,李十二娘够不着,于是顾青微微屈膝,自己的身形矮了一截,让李十二娘顺利抚摩到自己的头顶。
“果真是长大了,而且越来越不凡了,你爹娘若在世,见你如此争气,不知如何高兴才好。”李十二娘哽咽道。
顾青笑道:“做了一点自己该做的事而已,谈不上争气。”
李十二娘道:“你做的事我都听说了,如今的大唐,从朝堂到民间乡野,谁人不知顾公爷鼎鼎大名,谁人不知安西军赫赫战功,真没想到你一弱冠少年竟带出如此精锐的一支军队,若没有你的安西军,大唐平定叛乱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语气一顿,李十二娘又轻声道:“你在叛军内部布的那手暗棋极妙,冯羽是个好孩子,若不是他精心布置,我岂能手刃仇人安禄山,顾青,你爹娘的大仇,我已亲手报还了。”
顾青安慰地道:“既已报了大仇,李姨娘从今以后便不必再背负沉重的压力了,余生为自己好好活吧,我们不能总是活在仇恨里。”
李十二娘又道:“叛军逃离长安后,我当即便回了长安城,听说今日安西军在城外与天子所属朔方军有过冲突?”
“是,小小的冲突。”
李十二娘盯着他的眼睛,道:“如今安西军势大,今日又接管了长安城防务,天子亦不得不忌惮,你是如何想的?欲取而代之么?”




朝为田舍郎 第五百八十四章 各施阳谋
安西军的强大不仅令李亨不安,就连顾青身边的所有人都似有察觉。
每个人都在问顾青,都在揣测顾青下一步想做什么。今日安西军入长安城,掌控了长安城的防务,在每个人的眼里,顾青离兴庆宫的皇位仅仅只有一步之遥,只要顾青愿意,他能够很轻易地跨出这一步。
打开宫门,走进皇宫,找到那张千百年来人人都梦想的椅子,最后坐上去,对外宣布李亨得位不正,再找个大唐天子昏聩无道,导致天下动荡等等理由,最后将李唐取而代之。
这一步并不遥远,只要顾青透露出这样的想法,无数安西军将士会拼了性命帮他做到。
“每个人都在问我想不想当皇帝,你们对我就如此不信任吗?”顾青苦笑道:“难道没人发现我其实是大唐的板荡忠臣,平定叛乱,迎天子还都,都是我做的,这还不够忠臣吗?”
李十二娘白了他一眼,道:“你做的事,董卓曹操都做过,有人说他们是大汉忠臣吗?”
顾青沉吟片刻,道:“我不想当皇帝,但如果当皇帝的那个人太昏庸,做了对不起百姓的事,我会帮他纠正。”
“他若不愿被你纠正呢?”
顾青笑了:“他会愿意的,刀架在他脖子上,我保证他将是青史留名的圣明帝王。”
李十二娘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你要做什么了,叛乱快平定了,但你走的路却越来越危险,顾青,你一定要小心。”
顾青眨眨眼,笑道:“若将来走投无路了,小侄拔腿就溜,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那时就要靠李姨娘帮我逃命了。”
李十二娘噗嗤一声笑了:“油嘴滑舌的样子也不知随了谁,你爹娘可都是正正经经的人,你怎么一点都不像他们?”
拽着顾青走进宅子,宅子里多了不少仆人丫鬟,院子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仆人们站在院子里朝顾青和李十二娘恭敬行礼。
顾青深吸了口气,熟悉的家的味道。
李十二娘指着下人们对他道:“我昨日在西市买了一些仆人丫鬟,不知合不合你的意,若觉得这些仆人丫鬟粗手粗脚,明日我再给你买些昆仑奴和新罗婢,叛乱未平,北方仍在安贼的掌控中,他们切断了北方的道路,长安的昆仑奴和新罗婢价格涨了不少,不急的话你便再等等。”
顾青笑道:“不必了,我还是喜欢本地的下人,异国猢狲味道重,也不会说人话,看着烦。”
李十二娘白了他一眼,道:“异国人来了大唐,大多还是会说一些人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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