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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上青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冰蛇
黄鹂也只是才醒来,一时头晕,片刻间便反应过来,听钱氏发火,顿时也火了:“什么好亲事?你连见都没见过人家,便说是好亲事,这是什么道理?”
钱氏先是一愣,接着火冒三丈地蹦了起来:“这事儿是真的了?你真的把知县老爷给外甥提的婚事给拒了?”
黄鹂见事情已经被钱氏知道了,也懒得遮遮掩掩了:“是啊,我给拒了,怎么了?不行么?”
钱氏简直给气死了:“什么行不行!这种事你也敢自己拿主意直接给拒了?那是知县的外甥啊!这都不是好亲事,什么算好亲事?”
黄鹂这会儿脑子已经基本清醒过来了,看钱氏又气又急的样子,虽十分烦躁,但还是勉强压了火气努力跟母亲讲道理:“且不说对我而言是不是好亲事,魏彦是正经的官宦子弟,您当这门婚事对他来说是好亲事么?他不过是为了……”
黄鹂正要说他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头破了过意不去才来求亲,可是钱氏已经打断了黄鹂的话,她声音颤抖地问黄鹂:“你说他是正经的官宦子弟……我问你,他爹是不是也是做官的?”
黄鹂见钱氏的神色,哪里不知道她只要说个:“是!”钱氏准要发狂,可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还有什么好瞒的?黄鹂也知道母亲不是个明白人,这时候应该缓缓把事情分析清楚,可这会儿她的头又开始疼了,一种说不出的烦躁感袭上心头,于是她很干脆地点点头:“对,他父亲是做官的,在开封做官,而且是很大的官。”
开封的官,那就是京官了,这对与钱氏这样的乡下妇女来说实在是又尊贵又遥远,而且是很大的京官,她听到这里,眼睛便有些发直,磕磕巴巴地问:“很大,很大的官?该不会比知县老爷官还大吧?”
黄鹂这会儿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痛快劲儿,立刻点头说:“大很多,四品的高官!”
“四品”这两个字杀伤力太强,比前头的开封儿子更让能震动钱氏,她先是愣住,接着伸了手出来,念叨道:“七品,六品,五品……四品……四品,四品……”她一遍一遍地说着“四品”两个字,连说了七八遍,声音越来越高,语速越来越快,然后那声音变成了尖声嚎叫,然后她像被人烧了房子一般痛苦地哭号了起来:“我的天老爷啊,我不活了,四品官啊,四品官的儿子你都不要啊,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对我!”
钱氏一边呼号着,一边伸手去拍黄鹂的胳膊,黄鹂心中愤懑,咬着嘴唇看着钱氏,钱氏拍了黄鹂几下,见黄鹂没反应,抬头看她,见她只是一脸倔强地看着自己,越发恼火,气倒:“你怎么哑巴了,不说话了?你个死丫头,你是要气死我么?”
黄鹂看着钱氏闹腾,她以为自己会跟前几次与母亲争吵的时候一样委屈难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并没有多少委屈的感觉,她对钱氏的反应并不吃惊,甚至可以说在意料之中,她毕竟是她的母亲,过去黄鹂搞不懂钱氏在想什么,可如今,她却是依稀能理得清楚的,她叹了口气,对钱氏说:“我并没有惹娘您生气的意思,可是娘您总要自己给自己找气生,我可真没什么法子。”
钱氏气的浑身颤抖:“你说什么?你做出这样的事儿。现在竟说是我给自己找气受?”
黄鹂直直地看向钱氏:“难道不是么?难道您真的以为,我在这种情况下嫁给魏彦是件很好的事儿?他出身高门,若在平常,他家里要给他定亲的时候可会看咱们家一眼?如今不过是因为我的头破了,心里过不去,这才想要跟我提亲,这样子亲事,我应下了实在无趣。”
钱氏尖声叫道:“什么有趣无趣,你成亲难道是为了有趣么?”
黄鹂大声说:“成亲自然不只是为了有趣,可若明知道无趣还要答应这个亲事,这样的亲事又图什么?”
钱氏气的要死:“怎么就无趣了?怎么就无趣了?那是知县的外甥啊,他爹,他爹还在开封做官!你进门便是官宦人家的媳妇,你还嫌无趣?你疯了不成!”
黄鹂见自己把话说到这份上,母亲还是不懂,只觉得累的要死,她深深呼吸了两次,勉强耐下心来解释道:“高门大户规矩多,我又是高攀,嫁过去也没法过痛快。”
钱氏怒道:“规矩多怎么了?你是那小子的救命恩人,他爹妈就是不喜欢你,难道还能把你休了不成?这样的人家,便是受点气也值了可!谁不是多年媳妇熬成婆,怎么到你这里就不行了?”
钱氏正说的气势汹汹,不妨门外传来一声怒吼:“你自己是多年媳妇熬成的婆婆么?自己没受过的罪,你便忍心让女儿受,这样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钱氏扭头看去,正看到黄老爷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他走到黄鹂床前,冲黄鹂道:“鹂娘,你娘说的都是混账话,你不要理她,好好养病,我这就带她回去,不让她再来烦你!”
钱氏叫道:“黄世仁,你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这些年,到头来竟成了混账?”
黄世仁冷笑道:“我说你说的话混账,几时说你混账了?不过你若非想要当混账的话,你滚到外头在别人面前当混账去,少祸祸孩子!!”
钱氏气的浑身发抖:“黄世仁,你且给我说清楚,我是哪句话说错了?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姑娘可好,这么好的亲事,她连个招呼都不跟你打就给拒了,你不说骂她几句,却来骂我,有你这样的么?”
黄老爷冷笑道:“是,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事儿上头,人家难道是看我黄世仁十分能干教女有方才想要娶我家女儿?那是鹂娘的头为了他破了!我这么好的女儿,为了他伤了脸,还要赔上一辈子给他做媳妇,说起来还是他知恩图报怕鹂娘嫁不出去才娶她……我呸!我就算养鹂娘一辈子,也不让鹂娘过这种为难日子!到头来鹂娘救了人,反倒要一辈子承他家的情,我呸!我便是养鹂娘一辈子,也不要她去过这种为难日子!”
若放在一年前,只怕黄鹂钱氏方才说了一大通不着调的话早就委屈死了,可如今的黄鹂却并不怎么觉得难受,一方面是黄鹂这一年的成长格外的快,懂事的多;另一方面更是因为钱氏的糊涂成性,黄鹂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对亲娘的期待一降再降,期待低了,也就不那么容易为了亲娘的话委屈了。可这会儿听到父亲说的话,黄鹂却只觉得方才一直没有意识到的委屈统统袭上心头,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爹,爹,我不用你养,我能养活自己,我以后还能养活你呢!我读书,考秀才,做举人,我会赚很多很多钱,我一定好好孝顺您……”
黄鹂越说越委屈,眼泪稀里哗啦地留下来,一边哭,一边说:“爹我不嫁人了,我一辈子陪着您好不好……”
黄鹂受这一次伤,只短短的三四天便瘦了一大圈,这会儿哭起来,看着越发可怜,黄老爷一看女儿这样子,哪里还忍得住,坐到她身边也跟着哭了起来:“我的好女儿,委屈你了,你别哭,等爹出海赚了钱,我给你备上厚厚一笔嫁妆,到时候别人只会争着抢着要娶你……”他说到这里咬牙切齿地说:“我才不要你去那种混账人家受气!”黄老爷好歹也读过几年书,也在外做了几年生意,虽然胆量不足能力一般生意没做多大,可起码的见识是有的,再加上疼女儿,所以魏彦提亲这件事儿他听说了也不觉得遗憾。“齐大非偶”这词儿他正经从经书上学过,官宦人家规矩大他也知道,那等书香门第死要面子搏名声的事儿他也有耳闻。钱氏从别的下人嘴里听到这件事会气的发疯,他却觉得女儿拒绝了也没什么不好的,高攀也不是这么个攀法。
可钱氏却不能理解丈夫女儿的心思,她见这父女两个说的情深意切,却把她晾在一边,气的浑身发抖:“好,好,就你疼女儿,我却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说着甩手便走了出去。
黄老爷见妻子出去,反倒不好再说妻子不是,只叹了口气:“鹂娘,你娘没读过书,见识短,许多事情她是真的弄不懂,她虽骂你,可心里头也是疼你的,你莫记恨她。”
黄鹂哪里不知道自己亲娘的脾气,闻言擦干净眼泪,对黄老爷说:“爹,您说的我都明白的,我知道娘是疼我的,我没事儿了,您赶紧帮我去劝劝娘,这事儿我没跟二老说,确实是我的不是,我是该自己去哄哄娘的,又怕娘看到我又生气,您帮我去跟娘说说,也帮我哄她几句!”
黄老爷点点头,站起身来,想要出去,却有重新坐了下来,他再次叹了口气:“鹂娘,我想着等这次考试考完了,不管好坏,都让你两个哥哥到县里读书……绿柳镇太小了,在那地方呆久了,人要憋傻了的。”
黄鹂哪里不知道黄老爷说的是钱氏犯傻的问题,但出来读书确实是很好的,在绿柳镇,两个哥哥正经朋友都交不到几个——读过书的人,跟没读过书的人总是缺乏共同语言的,镇上大部分少年都是在蒙学里随便认几个字,正经读书的几户人家都是把孩子送到县里的,黄家这样在家里请先生念书是独一份。黄鹂来到县里只几天,真正出去玩也就那么几个时辰,可不过那么点的时间,都让黄鹂觉得在外头读书确实是好,可以认识那么多的人,交那么多朋友,经历那么多的事情……虽然她的脑袋挨了一下子,但这并没有让她产生什么恐惧感,这只是个意外罢了,便是在家里,她还不是曾经因为黄鹤不小心而撞破了头么?
所以黄鹂对父亲的话是十分赞成的:“我也觉得出来读书比较好,死读书肯定不行,官学里多认识点人没坏处……好歹也学学怎么与人相处。”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一个小小的官学,不过是几百个学生,都有一大堆的麻烦事儿,喝个酒都能打起来……这要是当了一地的主官,那得有多少事儿啊!哥哥们确实应该出来读书,嗯,我也必须出来!”
黄老爷笑了起来:“是啊,所以你可别怪爹狠心,你娘要接你回家养伤,我死活没答应。”
黄鹂连连摆手:“快算了吧,我要是回去,只怕没事儿也能给气出病来!啊爹,我不是想说娘,我说我自己呢,我这破脾气,受不得气的。”
黄老爷苦笑了一下:“你这脾气也不知道像谁了,话说回来,你们三个,长相不提,这脾气确实没有一个像你娘跟我的,不像好啊,不像好……”
黄鹂听黄老爷的口气十分疲倦,抬眼看去,只见黄老爷的鬓边已经有了几缕白发,只几天没见,似乎瘦了一大圈,哪里还不知道父亲是为自己担心才弄成这样的,心里头不禁一酸:“爹,要不,你别出去做生意了!这太辛苦了,等大哥考完了,兴许就是秀才了,有他在家里就不用交税,能省上一大笔。大哥二哥到官学读书,虽然看起来也花钱不少,可县里赚钱的地方也多……随便赚点笔墨钱也就能养活自己了,爹,爹……您别处出去了,我不放心。”
黄老爷笑了起来:“我还没老呢,便要指望孩子们养家么?我我赚得多些,你哥哥们读书也就安心些,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一年不如一年,便是你哥哥们到城里读书,又能省多少?难道还指望你们一边读书一边赚出来你二哥的彩礼钱你的嫁妆钱么?若为了钱让你们几个没法安心读书,那才是本末倒置呢!你们不要多想,好好读书,安心读书,你们不要觉得我赚钱辛苦,我赚钱是为了这个家,你们读书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家呢?我是没法再去读书的,所以只能让你们读书考学,而我能做的便是赚钱,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连这都做不好,那还算什么父亲呢?”
黄家固然是整个绿柳镇唯一的让三个孩子无论男女都读书的家庭,可这个代价也是很大的,从黄鹏进学到现在十几年,黄家在孩子读书上头的支出加到一起只怕有七八百两银子,这么大一笔钱,足够买百十亩地了!黄老爷辛辛苦苦做生意,可是这十年却没攒下什么,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孩子读书的缘故:黄家的一大家子全靠黄老爷一个人养着,钱氏完全不懂生意上的事儿,黄鹏虽然能干,也能帮忙,可毕竟要读书,只能当半个人用。放在别人家,别说黄鹏了,便是跟黄鹤差不多年纪的也早就开始出去干活了,可黄家上上下下几乎是全靠黄老爷一个人撑着的。
此时黄鹂听父亲这么说,越发难受,可也知道父亲说的是正理,勉强点点头:“好,那爹,您一定不要跑得太远,赚点就回来,不要贪心……您在外头,我们总是不安心的。”
父女两个又谈了几句,黄老爷见黄鹂脸上露出疲倦来,便让她躺下休息,自己则走回了客房。
他回到房间里,果然看到钱氏正坐在床边哭,只得走上前来劝道:“好了,别哭了,是我话说的太冲了,你别往心里去。”
钱氏本来是小声抽噎,一听黄老爷劝她,顿时变成了放声大哭:“你个没良心的,你以为只有你疼孩子,你光想着显派你疼女儿,可怎么就不肯为儿子想想?嫁个这样的人家,难道只是脸上好看,有这样的夫家,随便帮衬一把,大郎跟二郎日后的日子还用愁么?”
黄老爷本是来跟妻子赔不是的,可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大变!他看向钱氏,一字一顿地说:“你明知道高攀的亲事女儿十有*要受气,竟然还打了让她贴娘家的念头,你是想让她嫁人,还是想把她往绝路上逼?这样的话,你竟能说出口!你也配做个娘!!”
他说到这里,只觉得身心俱疲,想再说点什么,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他扭头朝外头走去,任凭妻子在屋里哭骂。
因为受伤,黄鹂并不能出门相送,黄老爷也不许她出门,她便在屋里头跟父母大哥告别,叮嘱父母注意身体,又祝哥哥考出好名次来。黄鹂并不知道父母的矛盾更进一步,送父母走的时候,她看到母亲的脸色十分难看,眼眶也红红的,以为母亲还没消气,却也并没有多想,此刻她的心里头,只有对哥哥们院试的祝福,以及对自己未来的期待。





直上青云 第九十七章
黄老爷当然不可能把女儿丢在陈益南家就不管了,他回去打发了两个儿子去考试,扭头便又跑到县里看黄鹂,这次倒并没有带钱氏,只带了几个下人,拖了一堆的鸡鸭时蔬,先拜见了陈益南,然后送上一堆礼物,然后跑去看黄鹂,不管黄鹂怎么推辞,硬是塞给她二十两散碎银子。
“爹知道你不缺钱,可你好歹也让爹尽尽心,你伤成这样,按道理说我怎么也该把你接回家里的,也省的给陈先生添麻烦,可回家要走十几里路,只怕你身体受不了,家里条件也没这里好,陈先生也不嫌你麻烦,你便安心在这里住下,莫要惦记家里了!”
黄老爷对女儿各种担心,可也只能暂时先这样子了,跟女儿又唠了些家常,吃了午饭便告辞回家了。
黄老爷头天才走,第二天苏怡跟窦英便一起跑来了,黄鹂一看见这几个人便吓了一跳,苏怡还好,只是有点蔫搭搭的,窦英却是鼻青脸肿,她赶紧问:“窦英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窦英悻悻地说:“被我娘揍的!”
黄鹂十分吃惊:“你干了什么,武婶婶要这样打你?”
窦英一脸沮丧地说:“这还用问么?那天要不是我逞强去跟人家打架,只怕咱们一群人早就撤了,你又哪里会受伤?那天你倒在地上满脸是血,我都要吓死了!鹂娘,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你的头还疼么?”
黄鹂一听是因为这个,立刻就笑了:“这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嘛,本来就是意外,扔酒壶的那家伙都没想着伤人呢!哎呀看你这鼻青脸肿的,我看着好像比我的伤还疼!”
窦英看着黄鹂笑眯眯的样子,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来,而黄鹂的关注点已经转到苏怡这边了,窦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苏怡却是老老实实站在床边的,而且一脸的无精打采,两个平日里鸡飞狗跳的家伙今日全老老实实的,黄鹂颇有些不习惯,忍不住问:“苏怡,你又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没精神。?”
苏怡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那天我也有错,我说是去拉架,反倒跟人家打起来……鹂娘,对不起。”
黄鹂听这两个人轮番道歉,忍不住笑了起来:“没事的,真的不怪你们啊,不要都觉得对不住我了,我自己还不是往前头凑?”
窦英看黄鹂笑,便有些恼火:“笑什么笑!你还笑得出来,你说你怎么胆子就那么大,那么沉的酒壶也敢挡,这下好了,脑袋都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你真是气死人了!”
黄鹂越发笑的厉害,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知道可能留疤,你还说这个,就不怕我跟你哭一场?”
窦英哼了一声:“你要是哭,我们就哄呗,掖着藏着难道那伤就没了?”
苏怡轻声说:“你不要太担心这伤口的事儿,我娘已经叫人去开封买玉润膏了,那个抹上去,一般的疤痕都能好上不少的。”
饶是早就知道苏家巨富,黄鹂也被欧娘子的豪气给镇住了:“什么?去开封买玉润膏?这,这也太破费了!苏怡,这,这不好,你回去赶紧替我跟欧太太说说,真的不用了。”她听人说过,似乎主料是珍珠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三七济南府有人卖,一小盒便要而百两,而且欧娘子竟然要人去开封买,这光路费就要多少?。
苏怡摇摇头:“药再贵,难道能赶得上你的脸重要么?而且还真不算贵,那东西要伤好得差不多了才能用,所以不是很急,我娘怕济南府卖的药膏时间放久了不好使,这才让人去开封买刚做出来的……鹂娘,这点好意你便不要推辞了,要不然我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窦英也连连点头:“若不是欧婶婶已经让人过去了,我娘也是想要去给你买这个的,我跟你说,我娘简直要气疯了,一边打我一边骂,说怎么那酒壶没砸我头上,嗨,我长这么大,还没被打的这么狠过呢!苏怡运气就比较好了,他爹只打屁股,虽打的再狠也不过是不能坐着而已,一点都不伤脸面。哪像我娘,劈头盖脸地逮到哪里抽哪里。”
苏怡打心眼里一点都不想让黄鹂知道他被打屁股的事儿,是,打屁股脸面上不难看,问题是让人知道丢脸啊!尤其是让黄鹂知道,简直羞死了好么?谁知道窦英这家伙不管不顾就给捅出来了,他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你少说几句没人当你是哑巴!武婶婶又不是故意抽你的脸的,谁让你满院子跑?她追的辛苦当然是逮到哪里打哪里了?”
窦英叫道:“说得好像你是乖乖挨打了似的?难道你没有想跑?当我不知道你是被苏叔叔叫人捆在板凳上抽的!”
黄鹂听得目瞪口呆,苏神仙竟然会打人?她想想一向又臭屁又臭美的苏怡给捆在板凳上,白衣飘飘的苏神仙拎着个板子抽的场景,觉得简直无法想象,接着忽然想起那两个说是来道谢却一个比一个傲的家伙,顿时觉得草包苏怡跟嘴欠窦英简直可爱的不能行,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
窦英见她又笑,简直气死了:“笑,还笑,你简直没心没肺,就一点都不知道怕么?人家别的女孩子要是知道脑袋上要留疤了哭也哭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黄鹂越发笑的厉害:“欧婶婶不是给我买玉润膏去了么,那我还怕什么!”
窦英差点直接说就算有那个药也未必能保证不留疤了,总算褦襶还没彻底坏掉,话到嘴边给憋住了,然后他转开了话题:“对了,杨熙跟着黄大哥还有二郎去济南了,他走前让我给你带个好。”
黄鹏跟黄鹤去考试,总得有人陪着,黄家下人有限,男性仆人也就只有苗二喜跟胡三,胡三是看门的,肯定不能跟过去,苗二喜跟着过去是一定的,可他不认字,只有一个人只怕也照顾不周,,所以一家人一商量,索性让杨熙跟着过去了,他虽然年纪小,但勤快会办事,跟着过去再合适不过。
黄鹂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窦英叹了口气:“平日里真没看出来,喜儿脾气竟然那么爆!”
黄鹂愣了一下:“喜儿脾气爆?他干了什么?”
窦英也愣了:“怎么你不知道?”
黄鹂莫名其妙:“我从给砸晕了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再见到喜儿,到哪里知道喜儿做了什么?”
苏怡说:“哦,这也难怪的,你病着,这事儿也只有在场的人才看到了……喜儿他把那个知县公子给揍了!”
“知县公子?”黄鹂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到魏彦,又觉得不对,他是知县外甥,再说喜儿干嘛揍魏彦啊!
苏怡看黄鹂的表情,赶紧解释道:“就是那个拿酒壶砸你的家伙,他爹在外地做知县的……你被砸到的时候,我跟窦英被愣子哥他们逮着按在外头,听到动静冲进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些,就看到黄鹤抱着你喊人叫大夫,然后喜儿骑在那个尹宏斌身上,疯了似的拿拳头锤他,看他那么小小的一点儿个人,竟有那么大的力气,四五个人过来才把拽开。嗨,让他回家也废了好大的劲儿,他死活都要等你醒过来,最后还是黄鹤把他拖到车上的。回去的路上我们才看到,他两个手都破了,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劲儿打的人。”
黄鹂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节,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起来:“这傻孩子!”
窦英不满地说:“叫人家傻孩子,好像你比他大了多少似的!他那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一开始想要跟着黄叔叔他们再进城来,可是黄叔叔听说他打了知县公子,怕他惹上麻烦,便没让他过来,要我说,有什么啊!县令的儿子又怎么样?他爹又不是本地的县令,他儿子差点砸了的才是正经咱们县的县尊大人的外甥呢!等姓尹的他爹致仕回来,兴许黄鹂你都考上举人了呢!”
前头的话还好,听到后头黄鹂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你对我倒是挺有信心的嘛!”
窦英道:“不是我对你有信心的问题啊,而是你又聪明又刻苦,比我们都强,要是你都考不上举人,那我们还考个屁啊,直接洗洗睡吧,是不是啊苏怡?
苏怡也点点头:“是啊,你都考不上的话,我们就更不用说了。所以鹂娘,你不要惦记受伤的事儿,你要是正经考上举人,甚至像陈大人这样做上官,那这点伤还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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