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祭霜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胭脂千杯酒
虚无子破土而出,浑身斑驳血迹,鼻耳咽喉,还在滚滚向外涌出鲜血。
十一真人惊喜道:“虚无子还活着!”
但楚京墨看出,形势不容乐观,魏道延仅是胸口凹陷,虚无子却是难以站立,果真,没出两秒,虚无子噗通倒地,仰头望着那如水天空。
“哈哈哈!”
魏道延一步一步挨过去,他抬脚踩住虚无子胸口道:“休狂我赢了凭什么不能狂!这世间再无我敌手,我凭什么不能狂!”
“何来的再无敌手”
空灵之声千里传音,远见一硕大仙鹤,其后百鸟相随,仙鹤背上放蒲团,一人坐,似神仙。
此人面容苍老,白发飘飘,与魏道延相较,多出四分仙气,其闭目养神,眼睑如覆金粉,他尊荣华贵,不比晔台山的穷酸道士,只见金袍坠地,上用珠宝镶八卦,下以美玉佩腰肢,衣尾携长羽,随风而舞,如凤如凰,所掠之处,百鸟嬉鸣,如真遇金凤,振翅相随。
“耀阳子!”
魏道延似是见了杀父仇人,面容扭曲,怒声咆哮,震得天地剧变,只见魏道延身后乌云聚集,飞雪连绵,与耀阳子身后那晴空万里截然不同。
楚京墨眯眼瞧去,知这魏道延战十二真人,仅用五分实力,此时如临大敌,十分全开,自然是天地剧变。
耀阳子起身,睁眼便是狂风席卷,他双目湛蓝,似江河湖海,比虚无子的内力高出千百倍。
“魏道延,因治你一人,方圆百里地动山摇,我之所见,尸便能填满这万丈深渊,你此时罢手,我可饶你性命。”
“我呸!痴心妄想!当年你畏手畏脚,害死十一真人,如今又是此般,十二真人已然力竭,你拿什么与我斗!”
魏道延白发飘舞,可见其周
身围绕汹涌黑气,应是经脉全开,阴派内力汹涌似浪潮,推出气浪掀飞碎石,一时间黄沙席卷,埋没魏道延之身。
“你可知,我已炼成内丹!”
魏道延停手,黄沙平歇,他双唇颤抖:“什么……”
耀阳子在怀中取出一金色八卦盘,随手丢下,八卦盘在空中旋转,于魏道延头顶百米停止。
“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卦之阵,可容天地宇宙,亦可镇蝼蚁!无极八卦,封。”
此言脱口,金光普照,八卦盘接了一束阳光,似是扩大千万倍,金光将魏道延封在其中,似是监牢。
耀阳子手一翻转,握拳,轻语道:“压。”
金光收紧,比刚才更烈,此时可灼人眼球,逼得众人闭眼扭头。
此时金光中温度大升,可有千度,石块消融,似冰化流水,魏道延跪地,紧捂双眼厉声哀嚎,如凄鬼受难。
耀阳子跃下仙鹤,轻如落叶,蹲在虚无子身旁。
虚无子仰躺在地,有气无力询问道:“耀阳子……你来晔台山做什么……想点化大云山峰”
耀阳子淡然一笑,伸出一指,金光一闪,轰然巨响,那大云山峰被点出一洞,可贯穿天地。
“卧槽……”
虚无子爆出粗口,尴尬笑道:“别吐痰了……留个小云山峰。”
“好好好,今日便不提往日恩怨,你先去歇息,且看我收服魏道延。”
虚无子咳出血来:“这次……把魏道延关在武当山吧。”
耀阳子摇头道:“不,今日要杀了这厮。”
‘咔……’
八卦盘忽而碎裂,破为千片,如流星陨落,让晔台山中炸响连连,顷刻间燃起熊熊烈火。
耀阳子暗叹不好,将虚无子丢上大云山峰,起身观望阵中。
魏道延弯腰垂手,如同行尸走肉,他白胡白发飘起星火,却未燃烧,只见他一步步走向耀阳子,双脚已被炙热石浆烫的满是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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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秃鹫的晚餐 第一百一十章 魔散回首终落幕
“耀阳子,你做什么呢”
魏道延在地上打滚,呼呼吹着手中纸风车,他看向认真念书的耀阳子,不禁疑虑。
耀阳子天生纯阳内力,入山不出三月,就登上了万人敬仰的真人之位,不过他实力强是强,却迟迟炼不出内丹,师叔师祖心急如焚,耀阳子更是着急,便每日翻看道家经典,以求炼丹捷径。
见耀阳子不回,面色还有些凝重,魏道延便丢下风车,叽里咕噜滚了过去。
耀阳子哪有闲心胡闹,只说一声:“滚。”
轻轻抬脚,冲着魏道延的脸便踹了过去,魏道延又叽里咕噜滚回原地,捂着酸痛的鼻子叫道:“耀阳子,你看这些书有什么用啊,炼不出内丹,就是炼不出,不如学学我,这几日我苦心钻研,瞧出了一门新炼气法!”
“哦如何新法”
耀阳子对其他事无感,仅对炼气之法颇感兴趣,他侧过脸,面容冷峻,好像魏道延若是撒谎,就要再踢一脚似的。
魏道延神秘地掀开道袍,露出胸前一块黑斑道:“嘿嘿嘿,说新,其实也算不上新,这是三雅祠,有位祠主钻研出的阴派内力,后天也能学,功力可大涨!”
“阴派!”
耀阳子似是见了瘟神,他掩住口鼻,匆匆向后退去,痛斥道:“阴派内力是武当山所禁,你修这个,不怕被撵下山吗”
“嗯有什么好怕的。”
魏道延拾起风车来,呼呼吹动,他笑道:“阴阳都是内力,五法皆是自然,师叔师祖肯定比我明白这个道理,不可能撵我下山的。”
“可……”耀阳子神情忧虑,他道:“阴派终究是邪门歪道,你还是与我诵读经文,早日修成内丹较好。”
魏道延双手枕在头下,望着那房顶上画的阴阳太极图,他忽而侧身,瞧着耀阳子那双淡蓝眼问道:“耀阳子,我们习道,是为了什么”
耀阳子正正身子,想起道家名著之语:“救黎民于水火,拯天下之苍生。”
“既然习道是为了黎民苍生,那你习阳派能救,我习阴派就不能救了吗”
耀阳子摇头道:“非也,皆是习道之人,皆为天下苍生,不分阴阳。”
魏道延大笑道:“哈哈哈!你这不是明白事理嘛,我也拯救天下苍生,怎么就是邪门歪道呢师叔师祖难道糊涂不成逐我下山,多虑啦。”
“可……”耀阳子担忧道:“习阴派者,十有**会疯癫成魔,若是真成了魔,你该如何”
魏道延没答,只是一个劲的傻乐:“嘿嘿嘿,耀阳子,你有父母吗”
魏道延两个眼珠又大又圆,眨巴眨巴地瞧着耀阳子。
耀阳子迟疑片刻,点头默认。
“那你的母亲好看吗”
“好看。”
“那你的父亲英俊吗”
“英俊。”
“哇……”魏道延羡慕地赞叹一声,又望向屋顶期许道:“我要是也有父母就好了,可惜我记事起就在武当山,父母,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说着说着,魏道延哽咽一声,抹抹眼泪笑道:“嘿嘿嘿,我也没有什么远大志向,不如就学学师叔师祖,收养几个遗孤,每天也教教他们阴派内力,我相信心无魔者,自是不会成魔。”
耀阳子知魏道延仅是强颜欢笑,他细细一想,挪着身子凑过去,他仍是面无表情道:“我上山三月,识你三天,既然师叔师祖将你我安置同一屋檐下,那我便是你至亲至爱。”
“哈真的”
“真。”
魏道延匆忙爬起笑道:“那你叫声师兄来听听。”
耀阳子摇头否决:“我为真人,你为道士,你应称我师祖。”
魏道延撇嘴不满道:“切,还至亲至爱呢,我比你大两岁,你却拿真人席位压我。”
见魏道延要生气,耀阳子长叹口气,大叫一声:“师兄!”
“哎!以后你要是挨了欺负,尽管来找师兄!”语罢,魏道延还拍了拍胸脯以示保证。
两人不知,魏道延胸口前的黑斑,逐日消退,最后无影无踪,由此师叔师祖皆未发现魏道延习的是阴派内力,耀阳子也守口如瓶,这是他二人之间的秘密。
山中与耀阳子关系最好的,是天罡散人。
抱魏道延上山的,是天罡散人的死对头,地煞散人。
刚开始相安无事,但随着耀阳子的内功越来越深厚,魏道延又刻意隐藏实力,徒儿不强,让地煞散人在山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脾气也越来越暴。
一日耀阳子受邀,到晔台山中博弈棋法,需离山三日,两人分开,给地煞散人创造了绝佳机会。
地煞散人将魏道延捆起,栓于木柱上,斥其不争,将怒火全发泄给魏道延。
两日水米未进,浑身遍是伤口,魏道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窟内,双瞳逐渐萎缩,他口呕黑血,阴派
第一卷 秃鹫的晚餐 第一百一一章 山中萧条洞中忙
魏道延不再是魔,晔台山十二真人也不便再追究下去,虚无子负手,立于大云山峰,看着晔台山满目狼藉,他又气又笑,已是精神失常。
耀阳子站在他身旁,刚那一战本应断骨,却因其身体太过柔软而逃过一劫,此时他如沐春风,还面带微笑。
虚无子询问着:“可否再下盘棋赌两山交换”
耀阳子皱皱眉头,他望向大云山峰上的棋盘,居然完好无损!伸出一指,轰隆炸响,那棋盘转眼已成粉末。
“嘿嘿,没处下。”
虚无子叹气道:“第一次见你如此开心。”
耀阳子挺直腰板:“魏道延性命仍在,大云山峰我也一指点化,怎么不开心”
“好。”虚无子无可奈何道:“魏道延呢随你回武当山吗”
耀阳子摇头道:“不,他已住在神像宫,忏悔数月,我再领他回去。”
“也罢,也罢,反正晔台山都是这般模样了,再折腾折腾,顶多再拆两座宫殿,只不过晔台山十二真人都已力竭,金耀祠还有数万子弟在山下驻扎,若是杀上来,我怕晔台山会因此覆灭啊。”
“嗯有魏道延在,你怕什么放心,这陈昭霖破了晔台山,下一个就轮到我们武当山,唇寒齿亡,这般道理我还是懂的,就留魏道延在山中,陈昭霖真要杀上来,我保证有来无回,虚无子,我便回武当山去了,香火繁盛,我不能不在啊。”
虚无子心知说出这话,明显是在跟他炫耀!但虚无子未与他争辩,谁知惹他不顺心,又要一指点化哪里
耀阳子吹声口哨,仙鹤振羽而来,他跃下大云山峰,跌落百丈悬崖,居然安安稳稳坐在蒲团上,仙鹤巨翅扇舞,直入云霄,真是如鹏扶摇直上,这种境界,虚无子怕是再也追不上喽。
门客跑的一干二净,刘以谦、郑景柯、边孙樊也不再逗留,与楚京墨道了声别,被自家奴仆接走。
硕大晔台山,楚京墨却是形单影只,程声默那厮闭门不出,不知忙些什么,山林染呆在神像宫,与魏道延谈论曾经往事,听闻东槊、李世卿现在的武艺高强,魏道延是高兴地合不拢嘴,又细细把玩灵剑狰麟,赞叹不绝。
楚京墨无聊,又有些自责,毕竟是他放出魏道延,害了十二真人苦苦的修行,他坐在小云山峰顶,望着大云山峰上的窟窿,羡慕耀阳子的高深道行,若是有耀阳子那般武艺,别说是陈昭霖,整个金耀祠说灭就灭,易如反掌。
可如今内丹挡了雷劫,虽是捡了一命,但这山中修行,也没修出个所以然啊。
“唉。”楚京墨沉沉叹气,伸出手来接着雪花,十二真人与魏道延之战,打搅了天地规
律,令这严冬雪落地便融,此时的骆石涧,应又是江流奔腾吧。
“怎么了楚京墨”
虚无子坐在楚京墨身旁,看不出一丝内力用竭的模样。
楚京墨抬起头,真是个满面愁容:“我害了十二真人,风竹子、凌霄子都是重伤,皆是因我放出了魏道延。”
“内力没了可以再炼,但你放出魏道延,领来山林染,斩断了魏道延与耀阳子之间的纠葛,这些可都是你的功劳啊。”
“那……魏道延回到武当山,晔台山不就更比不过了吗”
楚京墨知道两山之争,以前仅有耀阳子,晔台山略微占优,现在魏道延了却心魔,晔台山哪还有一战之力
“嘿嘿。”
虚无子朗朗一笑:“两山之争都已数十年,从年轻到年老,晔台山该穷还是穷,武当山该富还是富,如今实力悬殊,干脆不比了,道家,本应无欲无求。”
楚京墨问道:“那我,没有错”
“不。”
虚无子按住楚京墨的肩膀,指着晔台山的满目疮痍道:“这山,你可以不赔,但刚那一战引来天灾,数万黎民流离失所,百里不见煮米炊,天朝库中无粮,我要你下山之后,分粮赈灾。”
“为何天灾本归圣上管,我仅是一个祠门少主,怎么分粮……”
“为道。”虚无子捏了捏楚京墨肩膀上的肉,缓缓起身,咳嗽着下山而去。
楚京墨依旧坐在原地,他自言自语:“道”
“师父,您好好歇息,我还要去顾少主安危。”
山林染行了礼,匆匆出门,留魏道延一人在神像宫内。
魏道延伤势不轻,特别是胸口处的凹陷,巨石压断了他数十根经脉,现在喘气都有些费劲,不过魏道延的嗅觉还是敏锐,他轻声道:“别躲了,出来吧。”
“元尊魔祖好敏锐。”
程声默从窗下钻入,他穿了厚厚绒衣,不知是拿了哪位门客落下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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