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祭霜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胭脂千杯酒
第四十九章 锄奸
吴子恒曾一度认为自己得救了,但当曾简西的那只手粗暴地揪住他的衣领时,一切幻象都化为灰烬,曾简西将已残废的吴子恒拖出猪圈,以乱党奸臣罪名将吴子恒丢入了地牢。
地牢中有两个看守,他们二人每天的工作就是摇骰子,接着喝酒,然后再摇骰子,直到两人趴在木桌上呼呼大睡,这样他们便会忘记给吴子恒饭与水,但吴子恒宁愿忍受饥饿与干渴,也不愿瞧见他二人因为吴子恒身上的恶臭而皱起眉头的样子,有一日吴子恒真真切切地听见两人交谈。
“要不把他的脖子抹断吧,他身上的气味简直……让我吃不下饭。”
但吴子恒知道这个人吃起饭来犹如肥猪一般,就连白菜芯都吃得津津有味,哪怕让他守着厕所,这个畜牲都能吃得下饭。
“不行。”另一名看守则摇摇头对那人说道:“曾简西大人要等孙江月大人亲自审讯他才行,你也清楚孙江月大人的手段,在他手里就没有一个月内死的猎物,也没有不招供的人,你现在要是把他杀了,那孙江月大人就该拿你去审讯了。”
“咦——”那人全身颤抖:“那还是留这小子一命好了,看来以后吃饭的时候我要离他远一点,孙江月大人,那真是一个怪物。”
吴子恒靠着墙壁心想,可不是怪物,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锦袍卫指挥使,没有点手段怎么能行不过这皇无极一死,孙江月不过成了个摆设,按理说孙江月会被替换掉,又因为知道的机密过多,难逃一死,而这种人既然知道自己将死,手段便会更加残忍,吴子恒才不想落入他的手里,哪怕被这两名看守活活打死也比那舒坦许多。
于是吴子恒向那两人挑衅:“喂!大肥猪!那边的大肥猪!”
守卫回过头来,指着自己那张浮肿的脸疑惑道:“你叫我”
“不然呢!”吴子恒费劲全身力气向前挪了挪身子笑道:“过来,让我好好瞧瞧你有多肥。”
另一名守卫从容又淡定,他拉住自己的伙伴,遥遥瞧着吴子恒问道:“怎么了缺水还是缺食物了”
“什么都不缺。”吴子恒笑着摇头:“我只是想瞧瞧他的大肥耳朵是怎么吃出来的,你不应该守在地牢,你应该去看守厕所,那里的味道与食物与你正相配呐!”
“娘的!”守卫果真被激怒,他将那酒杯摔在地上,陶瓷立刻爆炸开来,这守卫不顾阻拦,怒气冲冲地打开牢门,拾起一根木棍便砸在吴子恒的脸上,刹那间吴子恒的脸蛋便出了一条疤痕,鲜血自其中流出,但瞧起来不是那么严重。
吴子恒杂乱的长发遮住双眼,他静静地瞧着那守卫:“果然是肥猪,一身的肉也用不上力气,哈哈哈哈!”
守卫气急败坏,他猛然挥起木棍砸在吴子恒的头上,那木棒立刻炸裂,碎为数百片木屑,鲜血自吴子恒的头上淌下,但吴子恒依旧大笑:“没吃饭吗再用力一些!让我瞧瞧自己的脑浆是什么模样!”
那守卫再度找来一根木棍,不过这一次木棍更粗,上面也有些许分岔,只需一棍,吴子恒便会血流成河,挣扎死去,正当那守卫要挥棍时,地牢的门‘吱呀’一声敞开了,火把的明光晃得吴子恒睁不开眼睛,眨眼之间孙江月已穿着一席蟒袍站在铁笼之外,他的身后跟随五名锦袍卫,皆挎着腰刀,凶神恶煞。
孙江月稍稍瞧了那守卫一眼,冰冷的声音就从他那粉色的嘴唇中吐出:“锦袍卫要处理天牢、地牢、诏狱的囚犯,我是不是说过在我来之前他不能死”
那守卫手中的木棍落在地上,转眼便被孙江月一刀拦腰斩断。
“这回轮到你血流成河了。”吴子恒轻叹一声,但他知道落入孙江月手中将会是什么后果,另一名守卫赶忙跪地哀求:“孙江月大人,地牢仅这一名囚犯,罪名是私通外党。”
“那应该把他提到诏狱。”孙江月的眼神冰冷如霜,他瞧了瞧吴子恒的手腕与脚腕,随后转身道:“把他带走。”
吴子恒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只希望这些人能不触及他的伤口,只可惜事与愿违,这些锦袍卫举止粗鲁,时不时便会触碰到吴子恒的手腕脚腕,引得一阵阵剧痛,吴子恒被他们扛在肩上,不由得放声大笑,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锦袍卫也并不想知道。
吴子恒被抬到马车上,不知走了几天几夜,只是他全身酸痛,掀开帘子时,周围是一片萧条荒凉之景,吴子恒知道他们到了行乞巷。
没有丝毫停留,吴子恒被人拖着,跟随孙江月走入一间破落屋子,屋子的床下有地道,于是他们蹒跚,脚步小心地走下那数百道楼梯,呈现在吴子恒面前的是宽敞的空间,他从未想到行乞巷的地下居然如此复杂,数百铁笼草率地丢在地上,其中有烧焦的尸骨,但令吴子恒最害怕的,当属十几个排成一排的铁架,上面捆着死人,他们都有一个特点,支离破碎。
而这铁架有一个空缺,正如吴子恒所想,他被拴在了上面,双手与双脚无力地向下垂着,他的脖子被铁环卡住,几度令他窒息,而孙江月只是坐在不远处的木椅上,借着火光专心致志地瞧着一本古老书籍,不久后孙江
月合上书问道:“你可认罪”
吴子恒嘿嘿一笑,他盯着孙江月那冷若冰霜的眼睛回答道:“我没罪。”
“你可知这是哪里”孙江月向吴子恒介绍道:“这是太子用来培养西域暗门的地方,你要知道,这罪名在天朝,不光是砍头那么简单,但我们不可能去抓捕太子,所以我想,肯定会有知情人。”
吴子恒大声唾骂道:“那我告诉你,你想的是什么,你想找个替罪羊!而我就是!”
孙江月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没有错,因为你是太子的军师,所以你为太子提出这个建议,并不无道理。”
“你放屁!老子才刚当上军师没几天!而且太子一直把我关在猪圈里,还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我怎么可能去跟太子提这种事情!”
“没有可能就是有可能,太子挑断了你的双手双脚,可你还有舌头在。”孙江月蹑手蹑脚地拿起铁钳,仿佛它是什么易碎的宝贝:“你可认罪”
吴子恒疑惑问道:“我认罪了会怎么样”
“是我问,你答,而不是你提问题,我来回答。”
“那好吧。”吴子恒嘻嘻笑道:“我什么罪都没有。”
于是孙江月毫不犹豫地将铁夹放在吴子恒的肩膀上,铁夹紧如牙齿,它拼命地撕咬吴子恒的皮肉,打算撕下一块为止,吴子恒厉声哀嚎,双手因为颤抖而更加疼痛,他手腕与脚腕处的刀口再度开裂,鲜血涓涓向下流淌,孙江月没有半点饶恕的意思,铁夹在他手中纹丝不动。
那块皮肉由黄转白,再到充血的紫红色,甚至于毛孔由于挤压正向外渗血,这是非常疼的处罚,但并非是最疼的,吴子恒不言不语,嘴中出了哀嚎与啼哭并未说出一声求饶的话语来。
于是孙江月放弃了,他将铁夹拿开,吴子恒那皮肤才变回了黄色,其上的血珠飞快地躲藏起来,而吴子恒由于疼痛,他咬着的下唇已被牙齿磨掉一半。
孙江月漠然地将铁夹放入炭火中询问道:“铁夹配上火焰的滋味,我猜你不想体验,认罪,我可给你个痛快,若是不认罪……我有的是办法令你认。”
“呵呵……”吴子恒的声音微弱,他嘿嘿笑道:“你以前的囚犯也皆是这般模样招供的吗”
“哦——我说了,你不许问问题。”这回孙江月瞄准的是吴子恒腹部的软、肉,衣服烧糊的气味令人掩鼻窒息,烤肉的味道却颇有些香,但后来便被焦糊气息所取代,吴子恒的腹部出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烙印,乌黑的颜色犹如煤炭一般
,吴子恒垂下头,他全然没了力气挣扎,也没有力气求饶,只能默默感受那腹部传来的阵阵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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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简合藻
“怎么说”楚京墨与那曾简西坐在那慧谦茶馆之中,许久不回顺京城的楚京墨听闻皇思麟与其妹皇木琼逃离的消息还颇有些伤心,不过最要紧的事当属皇弘治登基,今夜皇无极将身披漫天星辰下葬,明日皇弘治便会头顶烈阳登基,真若是让那病怏怏的疯子当了圣上,莫说三雅祠,整个天朝恐怕都不会好过。
曾简西小心翼翼地瞧向楼下,他的禁军护卫把守门口,不放一人进来,这才让曾简西安心,他一边让那唱书先生唱书,一边低声细语:“这一切皆是曹公公的安排,曹公公深知皇弘治无半点本事,圣上自然也清楚这点,他令孙江月暗自保护皇弘治,不过孙江月手下的五百精锐锦袍卫在北方阎罗石堡尽数被杀,现在还不知是谁做的,不过照我猜测,右相如今身处北方边疆,很有可能是他半路截杀,但奇怪的是右相并没有一个阵亡名单,实在难以琢磨。”
楚京墨捻起茶盏道:“这些皆是无关紧要,但照你的意思是说,孙江月一逃,皇弘治便成为了我们的傀儡”
“倒不尽然,圣上依旧有他的权利,只不过我将他的白凤骑杀得一干二净,他身边的守卫皆是我的部下,如今孙江月逃亡,舒景淮不见踪影,皇弘治身旁无一名亲信,现在只等右相找到皇思麟,便可偷天换日,将圣上名份改写,我敢担保,皇思麟比这皇弘治不知强了多少倍。”
“呵。”楚京墨不知所以冷笑一声:“不知何时你我都成了如此老奸巨猾的人物。”
曾简西只是耸耸肩:“在这乱世之中,谁能瞒天过海,谁便能称王成龙,你以为当初在晔台山上我为何参加你那赌局啊哈哈哈哈!还不是因为你是三雅祠的少主啊若是旁人来了,我指定抄起棍子砸在他的屁股上!这都是机遇啊,而那个陈昭霖,怎么处置随你说,他现在抹断了皇明远的喉咙,我们便可抹断他的喉咙。”
楚京墨却默默道:“叫皇弘治去审。”
“什么”曾简西震惊道:“皇弘治的智商连猪都不如,你让他去审陈昭霖我怕皇弘治当堂鼓起掌来!”
楚京墨耸耸肩:“那也只能放掉陈昭霖,如今在位的是皇姓,而非是你我,皇明远在百姓口中名声不佳,特别是平凉地区,我听闻皇明远死后,当地的难民便把皇明远的宫殿拆掉,将其中的珠宝尽数夺走,所以这种事,最好还是交给皇弘治,而我们只需要静静观看,话说孙江月的锦袍卫去北方做什么”
“还说呢,追杀徐千怜那厮呗,但谁也不敢说是徐千怜屠杀了那五百锦袍卫,更何况其中有千斩卫西子
沅,你我也曾见过他的实力,话说这徐千怜,我还需要派人追杀吗”
“他必须要杀,徐千怜体内的囚阴虫对整个天朝都造成了极大的危害,若是他一日不除,整个天朝将永无宁日。”
“是,那我这就去办。”
如今曾简西变得不像是楚京墨的挚友,而仿佛是他的臣子,楚京墨不知道这是为何,也无空去想,只是盯着那茶碗默默沉思,皇思麟那小子……真的还活着吗
楚京墨离开这慧谦茶馆,一时间感觉到无所事事,他于街中闲逛,并没有发现这顺京城因为皇无极的死去而有些许变化,叫卖的依旧在叫卖,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楚京墨穿过人群,只是有三人与他擦肩而过,那三人穿着黑色斗篷,脸庞被兜帽紧紧遮住,与那市井小民截然不同,不过这种世道着装怪异的人很多,楚京墨便也没将他们放在心上。
匆匆奔赴三雅祠旧址,那曾经宏伟的府邸此时已变成了几栋木楼,圣上早已将它们卖给商人打理,看样子确实不错,一家当铺,一家酒馆,一家铁匠,还有数不清的摊位民居,楚京墨钻入那当铺中,只瞧见一女子怀中抱着三柄宝剑正与当铺老板争执。
女子叫道:“这些剑可是很有年头的!你瞧一瞧,把把锋利!”说着女子随意抽出一柄剑来,果真是闪烁寒芒,略显锋利,可是很显然那当铺老板并不领情,他轻哼一声,斜着眼珠尖酸刻薄道:“锋利是锋利,可你三柄剑就要我二十两金,未免有些狮子大开口了吧我们这间当铺是小本买卖,买不起你这样的好剑!我只出五两金,你要是不卖,出门左拐有一家铁匠铺,你去那问问价格,要是他三两金子买下来,我再给你十两金子!”
女子哭哭啼啼道:“行行好,我的哥哥现在重病缠身,急需用钱,这三柄剑我还会回来赎走的!”
“滚开滚开,别打扰老子做生意,我又不是什么慈善家,快滚!那位小哥,您需要点什么呀”
这当铺老板瞧见楚京墨腰上的玉佩,一眼就瞧出来他的不简单,于是乎当铺老板的态度翻转,笑眯眯地瞧着楚京墨,两个手掌对在一起搓揉,有些慌张还有些期待。
女子这才回过头,楚京墨惊讶道:“简白苏”
眼前这女子若不是脸型相像,楚京墨还真瞧不出来是她,此时的简白苏面色灰沉,皱纹遍布,瞧起来像是四十岁的大妈,就连头发也有几束苍白,简白苏眯着眼瞧了楚京墨一阵,这才抽噎道:“楚公子!您终于回来了!”
当铺老板耸耸肩:“你们
两个认识啊,刚开张就碰见两个穷鬼,真扫兴。”
楚京墨猛然抽出简白苏手中长剑,一剑劈入柜台中,楚京墨眼神冰冷,瞧着那当铺老板威胁到:“说话要注意分寸,不然你的人头会挪了地方。”
“好好好,小的知道了。”当铺老板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中还是在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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