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终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梧桐私语
“不出意外的话。”
龚克坐在小会议室一角,环视屋里的人。
除了穿着便衣的警方工作人员外,临水校方一共来了五人,开会时讲话的副校长,一个负责外联接待的主任,以及余下从名单上面被邀来的三名医大教师。
夏图注意到这三人似乎并不符合龚克关于凶手的描述,虽然就对临水医大的熟悉度上来看,三人都是本校教员,可单从身高上讲,三人里除了一位名叫徐岩的教员身高目测在178左右外,其余两人海拔都徘徊在172左右。
狐疑让夏图不自觉又看了眼龚克的方向。龚克在闭目养神,叶南笙直接在玩手指。
这俩人。
戴明峰倒是按照龚克的要求问着三位教员问题。
“三位都是曾教过聂唯的老师,为了便于破案,请配合警方回答我们几个问题。”戴明峰是这样开场的,不明所以的教育只得点头。
“第一个问题,你们当初教聂唯的时候,是什么科目?”
“医学微生物学,期末考聂唯是我那门考试的第一名,可惜了。”说话的三人里年纪最轻的一个,叫陈今明,他今年38岁,来临水医大工作4年,之前毕业于美国某知名院校,是临水医大高薪聘请来的高材生。
陈金明声音响起时,龚克脑中出现以上资料。
接下来是个略低沉磁性的男声,“人体解剖学,聂唯那门的考试成绩并不理想,不过也许这和我的授课方式有关,聂唯是个很刻苦的学生。”
他叫徐岩,42岁,临水医大毕业后,留校任教。有过一次婚姻,不过婚后不久发现妻子同别人有染,于是徐岩提出离婚,从手上的资料看,徐岩的确如同他的自我剖析一样,是个死板的男人,学生并不喜欢上他的课。
最后发言的是个子最矮的那个,他叫郑乔森,梳一头半长不短头发,刘海打着啫喱,穿衣方式显然和大学教师有些距离,用句通俗话讲,是个潮人。
他说话却不潮,竟然磕巴,“我教的是妇、妇产科、科学,聂、聂唯成绩不、不错。”
然后没了。
似乎也知道自己表现失常,郑乔森出声解释,“长、长这么大,头、头回和警察说、说话。紧张。”
戴明峰瞟了郑乔森一眼,“警察也是普通人,没做亏心事的不用害怕。”
继续第二个问题。
“聂唯给你的印象是什么?”戴明峰自己念着都觉得现在不像是办案侦讯,倒像是对话栏目里一档有关师生情谊的采访。他不禁皱着眉看了龚克一眼。
可龚克依旧闭目养神,老神常在。
戴明峰没辙,只能继续这场在他看来毫无助益的问话。
教师们回答的倒是简短干脆。
“刻苦。”陈今明说。
“不很聪明,却很专注的学生。”来自徐岩的评价。
“学、学生多,没、没啥印象。”郑乔森的回答让戴明峰又皱起眉,这难道是欲盖弥彰?
他回头看龚克,龚克竟早料到他是这种反应似得朝他点头。继续下一个问题。
戴明峰彻底没辙,问了第三个在他看来更和本案无关的问题。“三位老师读书时成绩最好的以及最不愿意学的课是哪门?”
陈今明楞了一下,“学医纯粹为了就业,谈不上什么兴趣爱好,如果一定要说,最好的是神经病理学,成绩最好的也是那门。”他微微一笑,“因为我和我太太就在那门课上认识的。”
“最糟糕的病理生理学,没有最好的学科,差不多平齐状态。”徐岩说。
“我喜欢学医,没有不喜欢,门门成绩都不错。”看得出,郑乔森是个自负的人,回答这个问题时,他竟没磕巴。
戴明峰点点头,“第四个问题是……”
话没说完,有人从身后拍他肩膀,是龚克。
“问到这里可以了。”他眨眨眼,在眼神最深邃的地方,似乎闪烁着一种名叫兴奋的东西。“如果可以,我想单独和你聊聊。徐岩老师。”
前一秒似乎还坐满人的房间,现在只剩下龚克以及坐在他对面的徐岩两人。这里的临水医大多媒体教学楼三楼的某个房间,顺着窗,远远看得到聂唯最后沉睡的那片鸣畔湖。
深冬,湖面结了很厚的,偶尔有来往图书馆的学生拿着厚厚的书本从湖边经过,似乎再没那么多人记得月余前在这里逝去的那条生命。
龚克把目光从窗外移回室内,他看着徐岩,开口问的第一句话是:
小洁在哪?
命定终笙 第三十章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微微笑时候的徐岩,脸部曲线透着儒雅的书卷气。他十指交叉,端正的交叠手背放在膝上,眼睛看着对面的龚克,表情是无比的坦然。“龚先生能把话说明白些吗?”
这时候,如果换做戴明峰或是任一警察坐在龚克所在的位置,大概他们想的会是同一个问题,说徐岩是凶手,没证据吧。
但,显而易见的,龚克有自己的想法。他拿出一本问询中途,由分局刑警队的同事送来的本子,翻着页码。硬质纸张随着翻动的动作发出哗啦声,在幽静少光的房间里,这声音平添了不少生冷气息。
终于那声音停了。龚克右手食指和中指压着书页,阻止它翻动的同时,指尖也比在那页的第二行位置。
龚克的声音毫无情绪,他在读本子上的记录,“临水医大00级临床医学研究生毕业,毕业后留校任讲师,所教科目有‘人体解剖学’‘医学病理学’‘基础医学’这三门,年终评级一直处于中游,学生上课签到率不及半,看起来是个不大受学生欢迎的大学教员,是吗?”
徐岩耸下肩,“学校的员工记录,我的。”
显然对龚克所念的那一段,徐岩是承认的。
“可这不是全部。”龚克合上册子,随口复述着直到刚刚才完整理清的思路,有些来自临水医大校园bbs上学生对老师的评论区,有些是他在会议现场观察到的,“聂唯在你的人体解剖课的确成绩不理想,如你所说,这也的确和你的教学方式有关,你喜欢板书多过言授,上课时同学很少能听到讲解的声音,大部分你只是给他们一个正在板书的背影。不过……这不是全部的你。”
龚克拿着册子的手咚的在桌上一敲,“你不是不擅长教学,而是不喜欢教授这些学校安排给你的科目,你在读书时最喜欢的是神经病学,考试成绩最高的是外科学,聂唯的流产手术以及处女膜修复术在临水任何一家医院都找不到记录,因为那手术是你给聂唯做的,聂唯没有朋友,除了每周三去图书馆温书,其余时间都在寝室,为什么,为什么是周三,因为从两年前开始,每个周三你都要去校图书馆整理资料。你是聂唯唯一亲近的人,她信任你,没猜错,你喜欢她。”
龚克说话时,徐岩的手从桌下拿到桌上,然后再收回去,表情有些局促不安,可转瞬,他又恢复了平静,“龚先生,你说这些,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龚克的回答也十分干脆,“不过,有时候最合理的推断往往就是真相。”
他起身绕过桌子,“而我手中唯一的证据,就是你还尚在的人心,徐岩,如果不是聂唯,你不会杀那些是你学生辈的人。你不是恶人,你人心尚存。”
徐岩仰起头,突然大大的吸口气,“小洁在浚县安庆路18号一处废弃的仓库里。”
随着徐岩的俯首认罪,作为那件能吸血的杀人工具也随之在徐岩家床下的一个木头盒子里找到了。警方兵分三路,一组搜集相关物证、一组去距离临水市百公里外的浚县救小洁,第三组则留守临水进行对徐岩的最后审讯工作。
破案是这样的,要有始有终,有理有据。
临水的冬,午后总氤氲在熹微日光以及在太阳底下缓缓飘絮的雪花当中。
戴明峰接过夏图递来的热水杯,喝水的同时把椅子往旁边移了移,给夏图腾个位置。
那是间不大的审讯房里,却配了个审讯房不常有的窗。有阳光呈柱状照在徐岩脸上,和普通犯人不同,他表情出奇的平静,脸也没有苍白,嘴角甚至还挂着微笑。他手脚带着锁镣,这点和普通犯罪嫌疑人相同。
他仰着脸,记忆太多太纷乱,他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
看出他的想法,龚克出声提醒,“就从聂唯的病开始说起吧。”
徐岩眼睛睁大,他讶异于龚克如何得知,可随即他很快又释然了,那个男人猜得出那么多,想到聂唯的病又有什么难。
得知聂唯的病,是在今年冬天的某个星期三。当时徐岩正坐在图书馆里侧第二张桌子第五个座位上,面前是堆足够挡住他所有视线的厚重医学书籍。聂唯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自己身旁,神情些许落寞。
徐岩是在聂唯大三的一节神经病理课上注意到这个女生的,那节课的授课老师病了,徐岩作为临时救驾人员匆匆去给学生们上了一节。虽然事前没有准备,不过毕竟是徐岩钟爱的学科,他讲的异常流利顺畅。时间过去很快,不久后下课,徐岩收拾东西准备回办公室,一个长头发女生意外朝他走来。
“徐老师,其实你讲课真很好的。”任教后徐岩收到的第一个表扬来自面前这个眉毛浅浅,有乌黑长发的女生,后来徐岩知道了她叫聂唯,曾经上过自己的课,考试分数不高。
也是因为那次,徐岩和聂唯渐渐走的近了,但也没有很近,大学讲师平时要准备教案,整理各种科研资料。后来渐渐的,他们每周固定了星期三这天在图书馆见面,聂唯没朋友,她喜欢和徐老师交流学习的感觉。
只是聂唯不知道,从何时起,某种异样的情愫渐渐在徐岩心里滋生,他拼命压抑克制,可就像种下的罂粟种子,除了看那**生长,再无他法。
可突然有天,扎着马尾辫的聂唯脚步轻快的走过来对他说“她恋爱了”时,不是滋味的滋味也只能被徐岩默默吞咽入腹。
聂唯说,她和他是在公交车上认识的。
聂唯说,当时她在听录音机里一首中岛美嘉的《我爱你》,男生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她身旁的空位,直到下车才开口问,这歌叫什么。
聂唯说,那个男孩儿很好,送了她一个新手机。
徐岩看着那个索爱的滑盖机,微笑着和聂唯说,“小丫头,祝你幸福。”
他习惯微笑,微笑让人忘却悲伤。
聂唯说:她的男朋友叫陆北航。
可后来等有天,陆北航成了万微微的男朋友,聂唯再也不说了,她话比以前还少,星期三却依旧来图书馆看书。
直到半年前的一天,失魂落魄的聂唯来找徐岩,她说,“徐老师,我怀了孩子,还被人拍了照,我怎么办,我觉得我活不成了,村里的人会笑我,笑我爹我妈……”
“没事,聂唯,你先冷静下,告诉我经过,我会帮你,老师会帮你。”
聂唯是一个月前出的事,那天万微微找她出去玩,为了远远看着陆北航,聂唯去了。她明明只是喝了杯饮料就不省人事了,醒来时,她身上布满青紫痕迹,浑身酸痛,尤其是两腿间,不用看床上那抹红她也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不是最让她害怕的,床边上摆着一沓她的那种照片,其中一张背后写着“离陆北航远点。”
聂唯认得那是万微微的字迹。
后来徐岩为聂唯做了手术。
本来事情该是这样平息的,可在聂唯出事不久前,聂唯找到了徐岩,那天的她也是微笑着的,她说,“老师,我病了,是治不好的那种病,我上网查过,这种病就算是控制,费用也是很高很高的。不过,老师,你别为我担心,我会好好过这段日子,办完我该办的事,才能放心走。”
回忆至此,徐岩眼睛有些湿,“他们去玩那个密室我是知道的,聂唯说那天她请客。去的人除了一个叫小洁的外,都是和万微微相熟的朋友。我本来以为聂唯是要复仇之类,没想到她却死了。”
徐岩说着又把脸向上扬了扬,似乎这样的姿态能让泪水倒流回去。
“你是在找到陆北航后知道了他们究竟对聂唯做过什么的,是不是?”龚克声音低沉的插入了徐岩的回忆,后者嘴唇抿紧,什么话也没说。
龚克又问,“那件杀人工具该是聂唯准备报复在其他人身上的,可我不认为按照她的能力做的出那么精密高效的吸血凶器。
经过试验,那件带有四孔獠牙的凶器,吸干4000cc的血液只花费五分钟不到的时间。
徐岩皱起眉,“我不知道,聂唯说有天一个人寄了个包裹给她,里面是那个东西,还有一张写满字的纸。”
“写了什么?”
徐岩摇头。
龚克陷入一阵沉思,过了很久,他突然喃喃一句,“陆北航该是喜欢聂唯的,他只是太过懦弱罢了。”
说完,龚克起身,竟先离开了房间。
叶南笙在隔壁房等他。“902,怎么不问了,徐岩喜欢聂唯,怎么会杀她,好多事情我还没弄明白?”
龚克坐在叶南笙旁边,额头抵着拳面伏在桌上,他声音本就冷,经过桌子和胳膊围成的那块小区域反射,多了嗡嗡的回音,“杀聂唯和万微微的该是陆北航,聂唯失踪那晚去见的只能是熟人,排除掉徐岩,就剩下陆北航。生病的事让她绝望,因此聂唯改变了杀死陆北航的决定,选择自己死。”
“同理深夜能把万微微约出来的也只可能是陆北航,他开始也许是想把几个人杀死自己再自杀的,可惜死亡这个事有时也需要勇气。因为他撕下的是六张纸。”
“就是因为他知道是谁制造了之前两起命案,才那么放心提早回了临水,谁想到是送死。”叶南笙晃悠着脑袋,“哎,这么说来,留下密室里那个诅咒纸条的就是聂唯自己了。”
龚克点头,“还不算笨。”
叶南笙切了一声,又想起什么,“你又怎么想到这些,想到还有第二名凶手存在,而且还是老师的?”
“书。”
“书?”
“聂唯是自己求死,死前在看一本考研的书?这不合理。于是我又翻了那本聂唯死前看的书,恰好看到她做了星星标记的病名,凑巧的是,那章是选修,不在考试范围内。”龚克喘口气,“至于两名凶手的事,是来自你的法医报告,万微微和之后三名死者都是先被人敲击脑部晕厥然后被放血。可他们受伤的位置却不同,万微微是右脑,其余三人都是左脑。按照在人没防备情况下,凶手一般要从身后袭击,所以他们分别是死于两人之手,一个惯用右手,而后者是个左撇子。”
“可后来死的那两人也可能是在睡梦里被击晕的。”叶南笙才反驳,就自我否定了,她拍下脑门,“衣服不对,他们没穿睡衣。然后你根据左撇子,又是聂唯接触得到的范围,最后筛选出了徐岩。902,你是天才。”
他是吗?是的话怎么阻止不了那个寄东西给聂唯的人,这样悲剧就不会发生了。那人,会不会是张呢?
正想着,走廊里突然一阵纷乱声音,龚克起身,几步走去开门。他拉住其中一个打从门前经过的小民警问怎么了。
“华北路有人劫持人质跳楼……”顿了顿,小民警又说,“听说好像是聂唯的妈和万大强。”
命定终笙 第三十一章
7月6日天气晴。
人烦躁的要命,因为出门前才和老头大吵一架,有那女人帮腔的缘故,我这次落了下风。真他妈
不甘心。
那女人说想和老头生孩子,我怎么那么想笑,之前不知被多少男人耕过的田,现在能长出什么苗来。
这么想想我又解气了。可马上,我连怎么喘气都忘了,出来的急,钱包忘了带,浑身上下摸个遍,别说打车返校的钱没有,就是坐公交的那一块钱也是勉强从裤子口袋摸出来的。
摸摸鼻头,说句晦气,我老实的站在公交站点等车。
那天,天超级热,估计有37°左右,我头回知道原来我也会对种叫公交车的东西望眼欲穿。
后来,总算来了。却没座!
我扎在车厢里,和堆大叔大妈前胸贴后背,懊恼的不行。
就在这时,车厢中段传来乐声,不是手机那种清晰的音质,倒像我外公家早些年报废的那台老式唱片机,刺啦刺啦的声音。是首日语歌,节奏倒是好听。
后来车上人渐渐少了,我靠近那声音,看到了她。她说那首歌是中岛美嘉的《我爱你》。
说歌名时,她脸红红的,像番茄。
8月11日天气晴
老头总说我这不是日记,多数时候是年记,偶尔月记,那是我没心情好不好。
不过最近我心情好得很。
我发现我喜欢上了那个公交车女孩儿,就是这么巧,我们学校间只隔了一条马路,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今天我很开心,她坐在树下看书时,我亲了她。
聂唯,从今以后你是本少爷的人了。
我决定给她买部手机,这样方便联系,那个土妞,竟然和我说她没手机。
3月10日
开学,一片混乱,我忙着收拾好东西去找聂唯。
那个小东西,总介意公开我们的关系,我就那么拿不上台面吗!
老头意外的来学校看我,肯定不是平白无故的。他带了两个人来,一个女生,我见过,叫万微微的,听说大学城的城花。
城花?就她?
另外一个是万微微的爸爸,我总觉得老头的眼神怪异。
3月11日
老头告诉我,公司出了亏空,姓万的说可以帮忙解决,可他妈的交换条件是要我做万微微男朋友!
臭老头,你是打算卖儿子的节奏!我听你!
3月15日阴天
为什么和我分手……
5月
这个本子皱皱巴巴的,好像用了很久了。万微微成了我女朋友,小东西也被她拉进我们的圈子。
我每天和万微微说笑,我不要让小东西看到,因为你的放弃,因为老头给你那笔钱换来的放弃,我很伤心。
5月
脑子好乱,闭上眼就看得到小东西躺在那张床上,和个男人起起伏伏。我拳头握紧,耳边听不见万微微还有她那两个朋友的嘲弄声。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我不知道,不知道。
10月
最近好久没见小东西了。所以乍一看到她苍白的脸,我想问问她,你好吗?
小东西很奇怪,约我们去玩密室逃脱。万微微那个女生朋友又拉来一个人,我没见过,甚至不知道名字,我满脑子都是小东西。
10月
诅咒这种事情真会发生吗?
11月12日
窝在寝室里,我整整平复一天才能控制住不让手抖写下这些文字,我知道这可能成为我的罪证,可我就是想把它写下来,我杀了人,就在昨天,我杀了小东西。
是她约我见面的,用那支我送她的手机发的信息,约在他们学校附近那片小树林。
天没亮,我出了门。天下着雪,很冷。
到的时候,小东西还没到,我站在那里,边搓着手脸上边笑,我的小东西要回来了吗?那件事我已经知道是万微微的爸爸安排做的,我不会嫌弃小东西,和万微微比起来,我的小东西永远是我的小东西。
身后有咯吱的脚步声响。我回头露出灿烂笑容,“聂唯!”
可我看到的是什么,举着一个奇怪东西明显正准备砸我的小东西,她白白的牙齿正咬着唇。
“你在干嘛?”我问。
这个问题真傻,特别是她说她是打算杀我时。我苦笑着听她说她的所有经历,父亲的意外受伤,家里急等钱用,无休止的的威胁以及那次让她意外怀孕的强暴。
“我不杀你了。我对你下不去手。”小东西抹抹眼泪,“不过,你能帮我做个了结吗?”她递给我一张纸,“我没指望你把伤害过我的人都结果了,不过我想你给我做个结果。”
小东西吃下一片药,声音渐渐细软,她在劝我对她下手,“我病了,是治不好的病,病发时身体会控制不住的震颤,还会流口水,甚至不能说话不能行走。陆北航,我不想拖垮我的父母,我也不想用那种不堪的姿态快速衰竭再慢慢死去。陆北航,如果你喜欢过我,帮我……”
然后她慢慢躺倒,躺在一片雪地里,安静的看我,做着口型,“求你。”
我受不了小东西那种可怜却固执的眼神,于是借着熹微的路灯光,我看了一眼那东西的说明,一条腿压住小东西的单侧肩膀,慢慢合拢手中的闸口。
是金属刺破皮肤再穿透血管的脆响,接着汩汩的红渐渐填满容器,我的小东西成了洁白的。
后来,我在鸣畔湖十米远外一处入水口处,和小东西说了再见。
冰封沉尸。
依旧是11月
我决定杀掉万微微,为了小东西。
警察看得很紧,直到后半夜,我才有机会从二楼爬下去。
那个东西被我藏在校园一处隐秘地方,并没被警方找到。
取了东西,我去取万微微的命。
她穿的不多,站在亭子里等我。我悄悄过去,举起那样东西的尾部,朝她后脑砸去,东西比想像的好用,只一下,万微微就晕了。弄好所有后,我把她拖去了食堂门前。想起之前她对小东西做的种种,我用腿肘垫碎了她手脚。
就算有足够的身高,我还是花费了一会儿才把她挂到杆子上的。年中才被她叫来帮过次忙,倒是为这第二次悬挂提供了便意。
恰好一阵风吹过,万微微的断骨咯吱作响,惨白的肤色恐怖吓人,不过我不怕,这是你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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