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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婆的发家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萦索
“什么?”屈氏瞪大了眼睛,半响,昏了过去,人事不知。





地主婆的发家史 第四十七章 反送了卿卿性命
翁氏带着惊惶不定的心情离开高家三房。她在路上寻思:看情形,难道屈氏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子会过继?这,这不是瞎搞嘛!哪有不跟父母双亲商量,就偷偷过继的理?心里不由得埋怨三房这事情做得不地道。屈氏昏厥不省人事,如果跟往常一样有惊无险就罢了,倘或有个什么,守诺将来过继成了她二叔的儿子,还不把她恨死!
回到家,她便派了心腹丫鬟请了高祈瑞来,一五一十的说了。
“妾身……原本是好意看望,也是想给弟妹吃个定心丸。将来她的儿女到了咱们长房,妾身必然视若己出,如同守礼、静娟那般看待。守诺将来的前程有夫君操心,静妶那孩子,公爹早就为她准备好了一份嫁妆,妾身也愿意出一份,风风光光的嫁人——如此,也算全了妯娌之间的情分。哪里晓得……”
高祈瑞听完始末,也知道怪不得结发妻子,叹息一声,上前握紧她的手,“此事原和你不相干。这样吧,去库房再拿一颗百年老参,我与你同去探看。”
“是!”翁氏忧心忡忡,眉宇间闪过一丝化不开的愁绪。
当天晚上,三房灯火通明。心气高傲了一辈子的屈氏死死盯着丈夫,“夫君,都是,都是真的吗?你要把咱们的诺儿过继给长房?为什么,他是你的嫡子!是嫡出啊!那有人会过继自己的嫡长子!”
高祈禄望着奄奄一息的妻子,面上没有多少同情伤心,只有隐藏到很好的不耐,语气还算委婉,
“咱们小地方,才不讲究什么嫡出庶出。诺儿很好,就是因为他好,才把他过继到长房。不然在咱家,有什么出息?你看长房的守礼,在县学里读书,人家那个人品气度,十四岁,就是有名的才子了。诺儿到了长房,也不会比他差。况且以国际,先继承的是一大笔家业,不必我跟他爷爷,得辛苦赚钱。年纪轻轻就是一家之主了,有什么不好?再说学业前途,有瑞大哥管着,你妇道人家,不懂。”
“可诺儿是我的亲生骨肉啊!怎么舍得让他叫别人爹娘!”
“不过是个虚名,孩子心里有你,你就是他娘。叫什么又什么妨碍!好了,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难道我不是诺儿的亲爹吗?我会害他?这不为了孩子的前程着想,才过继吗?”
屈氏听了,如同濒死的鱼儿,大口大口的喘息,“不成,不成!我不同意。我也是孩子的亲娘,我死也不答应!”
她的诺儿,是她的心她的肝她唯一的希望,也是她死后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代替她看屈驾沉冤昭雪的人!如果连诺儿都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再也不是她屈成蝶的儿子,那将来屈家平反后,怎么肯认过继到别人的外孙!她这些年的煎熬,又为了什么?
高祈禄有些按捺不住了,这屋子的药味太浓,熏得他头晕脑胀,竭力忍下心中的烦闷,“这事情爹跟祖母都答应了,无可反悔!”
说着,抬脚就要走人。
屈氏撕心裂肺的大喊“不”,从床上扑下来,死死抱着高祈禄的腿,“相公,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只求你这一件事,不要把我的诺儿送人,不要把我的儿子过继给别人……”
话没说完,已经泣不可言,摇摇欲坠,模样好不可怜。
不过对于早就忍耐极致的高祈禄而言,当真没有半分感觉。他默默的一转身,觉得屈氏脸上的哀容那般可恨,不识抬举。
“你的确是第一次开口求我。不过你扪心自问,自打你嫁到高家来,我有亏待你吗?我有像其他人家的丈夫,动辄打女人,对你动了半个指甲吗?你卧床八年,上没有孝顺过公婆吗?下不能抚育儿女,每天的饭菜都是孩子端过来伺候你!”
“过继长房怎么了?你这些年吃的药,从天上掉下来了?每次一发病,都靠人参吊命,那人参是你家地里的白萝卜,想拔一颗就拔的?告诉你,都是长房给的!人家长房开口过继儿子,我为什么没法子开口拒绝?还不是为你,欠得太多!那诺儿替你还一还债,怎么了?”
高祈禄越说越气,咬着牙关,最后一句把话说死,
“不过是五十两银子买来的,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屈氏终于松了手,茫然的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丈夫跺跺脚,离开了她的卧房。十多年她用心编织的情感支撑,轰然倒塌。
枉她自诩聪慧,竟然没看清楚。原来她就是高家花五十两银子买来的!哈哈哈……
当夜,屈氏过世。
孝子孝女高守诺和高静妶悲恸欲绝,跪在母亲的灵床前哭成泪人一样。
翁氏来得晚了,进门就听说屈氏已经去了的消息,心说这回她的罪孽大了。等日后守诺过继来,先结下一段仇恨——虽然屈氏不是她逼死的,可若不成她有口无心说的话,恐怕屈氏还能熬一段时间。
……
三房要办丧事。停灵七天后要下葬。下葬那天,村里的人都给面子的来了。同时,居然来了一个嘴角带痣的特殊女人,高守诺一看到她就变了颜色。高祈禄皱着眉,
“你怎么过来了?”
女人装的十分柔顺,“姐姐过身了,我怎么得也的过来看看”,虽然生了四个儿女,她的身段还是很窈窕的,该丰满的地方丰满,比起屈氏的优雅姿容更有一股生机。
说完话,就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孝女高静妶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茫然的看着,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满是泪水。而高守诺,近乎仇恨的盯着他的亲生父亲。
连带对高守诚也充满恨意。
高守诚低着头,心里在想,原来这个女人就是生下他,又抛下他不闻不问的人了。
可是她现在来做什么?难道嫌三房还不够乱,还要增添一把火?
他对这个女人没有多少感情,对所谓的亲娘出现,心理抱着极大的警惕。




地主婆的发家史 第四十八章 难为兄弟
这个扰乱了葬礼的女人姓郑,姑且称呼郑大姐吧。她没有正经的名字,自小逃灾没了父母,认了邻村的老郑头为父。十六岁那年遇到高祈禄,顿时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论美貌,自然是不及出身官宦人家的屈氏,但她有健康的身体啊!勃勃的生命力是屈氏所缺乏的,屈氏只生育了一儿一女,她呢,不是一般的能生!
高守诚……是一次雨后偷情意外出生的。对高家来说,男丁总是稀罕的,不嫌多。但碍于屈氏的脸面,把刚一落草的守诚送到长房。若没有太婆横插一脚,他就是二房的孩子!恐怕到死都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
高祈禄没打算**,再说乡村里也没纳妾的习俗,这么多年,屈氏卧床不起,不能同床,他就跟郑大姐混着过来了。混着混着,底下多了一串萝卜头。
高守诚不提——这是过了明路的,后面还有两个小的,大的六岁,小的二岁。郑大姐还委屈呢,她没名没份的生了四个孩子,图什么呀?高祈禄每个月就给那么一点点费用,都不够孩子吃的!
再说,她当初跟了高祈禄的时候,就听说屈氏身子不好,她等啊等,等啊等,盼待多少个日日夜夜,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怎么,还不许她过来磕个头?她做得还不够啊?
李老太讨厌她,她知道。但她生了三个孙子,有本事高家不要她生的孩子!把细伢子、岁伢子推到高二太爷面前,郑大姐拍着孩子的脑袋,“叫人啊,来的时候怎么说的,快叫人!”
细伢子虎头虎脑的“哎”了一声,大嗓门的叫了声,“爷爷!”底下那个小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怎么哄也没用。本来气氛挺哀伤的葬礼,被这三母子闹成一乱团,成闹剧了。
高守诚木呆呆的望着,对那两个小孩没多少“兄弟感情”,倒是能理解四哥对他露出的恨意。以后怎么跟四个相处?怎么跟他的“亲娘”“亲兄弟”相处?他垂下头,眼中略过一丝茫然。
高祈禄看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不想办个丧事成别人的笑柄,催促着郑大姐磕头完了赶快走。可郑大姐有着农村妇女最朴实的直觉——不在乡里乡亲的面前把她的身份定了,以后不知道还要扯多久。
“你干嘛推我,岁伢子还没给爷爷磕头呢。”亲手压着小儿子岁伢子倒在地上,梆梆磕了三个响头,自己也跪下了。
李老太被气的脸色发白,嗓子眼好像卡了什么东西,半天呼吸不了。她不满意屈氏这个儿媳妇,但屈氏出身高,人品上无可挑剔,再说又生了守诺这样的好孙儿。现在人没了,还不让人安安静静的走?像话吗?
第一次,她对素来疼爱的二儿子发了火,“看看你做的孽!”
郑大姐听了,先嚎上了,“什么孽?就是瞧不起我。既然不要我嫁到你们高家做媳妇,那干嘛留着我生的儿子?”说完,一手拉着岁伢子,一手扯着细伢子,还要腾出空来拉扯高守诚……
怎一个乱字了得!
草草下了葬。高静妶跟她的兄长高守诺都跟离了魂似的,麻木的回到三房。客人都走光了,三房内只剩下自家人。高祈寿、祈全两个带着自家媳妇闭嘴不说,躲在一边。
高祈禄脸上多了红印子,是被他亲爹打的。
“有本事胡闹,你倒是把腚擦干净。我几辈子的老脸都被你丢光了!以后你趁早别往你二伯家里去,他今天差点跟我断绝关系了!还有你们几个,都给我老老实实的!以后被逮到,直接打断腿!”高勿为的眼睛盯着高祈寿、祈全,看的后者纷纷赌咒发誓。
“爹,俺们没那些花花肠子。自家有婆娘。”
“爹,你也别怪二哥。其实二嫂瘫痪了这么多年,有等于没有,家里家外全靠二哥一个。他……不是也有难处么!”
说到这,高三太爷的怒气稍微减弱了些。的确,他的二儿子正当年,凭什么为个女人守着啊?
“那也不能……挑那么个货色!你看看今天,她胡搅蛮缠,咱们高家人的名声都被她败坏了!”
大人们讲话,有的时候也顾及不到许多。高守诚蹲在窗户下,听到祖父用“货色”形容他的生身母亲,心头酸涩难言。真的看见郑大姐其人,他真觉得,还不如没有母亲……
“对了,二媳妇已经没了。过继的事情也可以早点办好。趁这次家里人都在,拿个章程出来。”
“爹,守诺那孩子,还是过继到长房?他……亲娘才走,要不,过段日子再提?我怕孩子接受不了。”
“不行!夜长梦多。”
高勿为比他儿子高祈禄还心急,压根不许发生意外。“老三媳妇、老四媳妇,守诺过继到长房,守诚过继给他大伯。长房那边不用你们管,但这边你们得办得漂漂亮亮,别让人再有闲话可说!”
……
高守诚默默的走到四哥守诺的房间。
兄弟对坐,无言。
高守诚知道,他们兄弟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郑大姐这么一闹,四哥心里念着生母,永远存着心结,不会原谅他!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四哥,刚才听爷爷说,过两天就摆酒让你过继到长房了。我也要成大伯的儿子,以后就是莺姐的亲弟弟了。”
高守诺的眼眶里渗出两滴泪来。
“四哥,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去!”
“可是爹不会答应啊!”高守诚才十岁,对人事懵懵懂懂,却也知道父亲的威严,不会容许做儿子的挑衅。
“总之,我不会去的!”
日后威风凛凛,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大将军高守诺,现在还是个失去母亲的可怜大男孩,倔强、愁苦、压抑,对来前路渺茫不知如何是好。
同样,从异世穿越而来,没希望做什么大事件,只希望能过遂心如意生活的高静媛,也有了苦恼。
她对高静娴冷冷的,“我以后再也不理会你了!哼!”




地主婆的发家史 第四十九章 苦大仇深
屈氏下葬以后,她临死前的愿望——把高静妶送到长房抚养,经过李老太和高老太两个妯娌商量后,都应允了。这一天,高老太亲自来接高静媛回家,总不能让长房养两个女儿吧?
没有道理。
可高静媛哪里能接受!她才发现自己跟行李一样,被人随随便便“打包”,想放哪里就放哪里。要不是实在丢不得,估计塞到那个犄角格拉里被遗忘了也未可知。
她气愤、火大,偏春浅和秋华那两个丫鬟不知好歹,笑嘻嘻的帮她整理衣服,还故意说“夫人让把这几天给元元小姐做的衣服都打叠装了呢。这些都是好料子呀……”
当然了,比起高静媛刚来那会儿穿的普通棉布衣服,翁氏、大堂姐和二堂姐给的料子,要么是丝罗的,要么是绸缎的,价格差得太多。
这两个丫鬟就差直接说“元元小姐,你知足吧。到亲戚家做客,白吃白喝,临走还白拿崭新的衣服,谁家这么大方啊?”
本来高静媛不会跟她们生气,可谁让高静娴就在旁边呢?听到贴身丫鬟这么说,居然也不反驳,面色不变,只是拉着她的手,说了句“保重”,之后就没了。
好你个高静娴!原来我这些天陪你玩陪你读书,你压根没当我是盘菜!出离愤怒的高静媛倔强的挺着小腰板,
“我再也不理你了!”
当场说得高静娴眼泪汪汪。
高静媛还在恐吓,“哭也没用。我最讨厌小娴了!再也不要看见小娴了!”说完,甩手就走。
留下高静娴一个人咬着帕子掉眼泪。
春浅气不过,但她的身份,又不能上去朝高静媛发火,让老实的秋华看着点小姐,自己小跑着去见翁氏。
“不好了,夫人,元元小姐骂了小姐,把小姐给骂哭了。我跟秋华劝了好久都没用,现下眼睛钟得跟桃儿一样。”
这还了得!
高老太立刻坐不住了,骂道,“元元那丫头疯疯癫癫,怎么把娴丫头惹哭了?就知道她脾气坏,趁早领走算完。”
翁氏听说女儿哭泣,揪心不已。同时也在奇怪,平素元元跟娴儿相处得极好,怎么闹翻了呢?她是做母亲的,十分忧心女儿,很想去安慰,不过当着长辈的面,她仍保持仪态,“二婶,是她们小孩子玩闹,不妨事的。”
“怎么不妨事?小元元那个脾气你是没见到,急眼的连小宝都打不过她。我得去看看,她没朝娴儿动手吧?”
说得翁氏也坐不住了。
这时高静娟和静娥对视一眼,齐齐起身,“母亲,二叔祖母,还是让我们姐妹过去看看吧。牙齿还有碰到舌头的时候呢,自家姐妹,有什么说不开的!”
两姐妹联袂到了静心居。内里,高静娴在里面抹着眼泪,外面,高静媛在树下踢腿。
“靠!靠!你当我林芳雅是什么?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还是随便造型的泥巴?对抗不了穿越,对抗不了命运,对抗不了任何一个大人的决定。要我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人权啊!”
当然了,前面的抱怨都是小小声,只有最后四个字才叫嚷起来。
高静娥听到,扑哧一笑,让大姐进去看静娴怎样了,挥手让丫鬟离得远些,自己走过来。
高大的樟树绿荫如伞,地面上有纠结盘起的树根。高静媛脚踩树根,狂踢大树的形象,既凶蛮又霸道,小小的人儿生气起来脸颊鼓鼓的,实在有够可爱。看的高静娥肚皮险些笑破,“小丫头,你跑到这里发泄了?够了吗?够了就跟我去小娴哪里道歉。”
“为什么道歉,我才不去呢!高静娴以后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跟她之死不相往来!”
“哎呦呦,把你神气的,还致死不相往来。你这么有骨气,别要人家送你的东西啊?”
“我……”高静媛脸色涨红,“那我还给她!”
“那你吃了人家那么多分好东西,怎么办?”高静娥想了想,做出恶心的表情,“你千万不要说拉出来啊!小东西,白疼你了。小娴比你大,是姐姐,从你来了她处处让着你。你想玩,她就陪着你玩;你想看书,她便陪着你看书。你想吃的东西她那一次没准备好好的,等你过来吃?为你,连琴都没怎么练了,没发现大伯母这几天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有点眼色吧,这会子走,大伯母还能送你点什么。别等人家真的嫌弃你。”
也许,高静娥说得都是肺腑之言,真心为高静媛考虑。可太直白了,把高静媛的处境说得没有一丝遮羞布——寄人篱下。一辈子的寄人篱下!在长房,她是个丫鬟都可以讽刺的亲戚小姐。在二房、三房,嘿,更不如了,连基本的生存条件都得不到满足!
别埋怨她受不得苦,让一个肉食者吃素个几年看看!保证满脸菜色,见谁都觉得苦大仇深。
忍不住悲从中来。
“我活着,就是为了受苦来了么?”低低的声音,仿佛已是绝望。
“什么?”静娥半真半假的劝解,却发现小堂妹的脸上不负平时可爱娇俏的表情,而是怔忡迷茫的,透着一股沧桑无奈。
“为什么我要姓高呢,为什么要生在这个重男轻女的社会!所有人都不把我当成人看,好像一件东西,喜欢就玩两下,不喜欢就丢掉。表面上说得好听,元元好可爱,元元以后就给我做女儿吧,元元以后在我家常住吧,其实从来没把我当回事。早知道这样,我干嘛察言观色讨好人啊。回去,爷爷奶、奶有他们的亲孙子,哪管我吃什么住哪里。亲爹亲娘连长什么样都不晓得。他们心安理得的丢下我,因为我是个女孩,女孩养大了也是别人家的人。要是我是男的,他们能这样送来送去的吗?”
“我好恨,好像骂老天!贼老天!我讨厌你!我想要过自由快乐的日子!我不想被人当成物件了!我想说话有人听,我要有决定自己做什么的权利!”
这些话,可以当成小孩子的“无知呓语”,也可以当成一个灵魂发自内心的呼喊。对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想法。
比如长房大小姐高静娟听了,恐怕就会到静媛哭闹玩笑呢,安抚两句就玩了。而有着同样凄凉身世的高静娥听了,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重男轻女……她何尝不是一样呢?想到自己的心事,她的眼角酸涩难言,忍不住也掉了两滴泪。




地主婆的发家史 第五十章 教育
没有父母在依靠的孤女,自然想得比旁人深,比常人远。此刻高静娥未嫁,伯父伯母都是厚道人,待她不必大姐静娟差。可日后呢?她嫁了人,要相夫教子,要守三从四德的规矩,没有娘家的孤女要怎么在婆家立足呢,寻常婆媳还难相处呢,何况她这个没依靠的!
没有兄弟撑腰,连谈谈知心话的亲姐妹也没!她在婆家的境遇可想而知,少说也要五六年的时间,才能彻底扎下根。只要想一想那漫长的光阴,她便觉得毛骨悚然,充满了畏惧之心。
元元,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就知道痛骂老天让她生为女儿身,痛恨无力抗争,高静娥自己何尝不是夜夜深思,要是自己是男子就好了?长房不会需要男丁过继,她也不用日日担心嫁到完全不熟悉的环境,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做丈夫!
高静娥的伤心,跟静娴的可不同。后者为了一句话,感觉委屈而已。前者素来高傲,性子倔强,她都流下眼泪——身后跟着的丫鬟吓坏了!
劝,不知道怎么劝。安慰,也不知如何开口。
只能请翁氏和高老太做主了。
当高静媛被静默的丫鬟引到茂萱堂的时候,高老太怒气哼哼的瞪着,“行啊,有本事啊?先弄哭娴丫头,后弄哭娥丫头,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嘴巴厉害。”
高静媛撅着嘴,“我又没说什么!”
高老太一巴掌呼过来,“没说什么把人家弄哭?”
最讨厌这样了!
骂人就骂人,干嘛还体罚?
高静媛愤怒的挥舞手臂,往后退了一步,无比思念“未成年儿童保护法”。可惜这个世道,哎,大人打孩子是最常见的,君不见有句名言:棍棒底下出孝子?还有一句歇后语呐: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听见没有,闲着无聊,就打孩子玩呢!古人几乎都认同孩子要敲敲打打,才能成才,否则就是养成好吃懒做的纨绔、废柴。女孩子就更别说了,那是压根不当是自家的人啊!打了,亏的也不是自己。
当着翁氏,高老太本想教训两下“无知”小孙女,给个交代,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没想到高静媛居然躲!她居然敢躲!
谁给她的胆子?她老子来了,也得结结实实挨嘴巴子!
这一躲,坏了。高老太颜面受伤,尤其是当着侄媳妇的面,下不来台,非得找回场子,好好教育高静媛不可!她没多少见识的,所谓教育,当然就是实打实的——揍一顿。
高老太的揍,简单易行,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把小人儿按在膝盖上,剥了裤子,照着屁股狠狠的拍个十几巴掌。打得通红,打得她手累了,就结束了。
高静媛以前不知道,被打过两回——那是在高家二房,又没有别的外人在。可现在在长房,有这么多人眼睛望着,她要是被剥了裤子胖揍一顿,还有脸做人吗?
就算别人不把她当成人看,不在意她的想法,不关心她的尊严,她也不能自贱若此!高老太刚一竖着眉毛,她立刻撒丫子逃了!
也许逃跑的结果会换来更厉害的“教育”,但没办法了,能躲一时是一时!
于是,茂萱堂上演了从来没出现的一幕——你追我逃!小女孩高静媛围着桌子、凳子、侍立的丫鬟,捉迷藏一样跑来跑去。高老太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越追越生气,还大咧咧的骂着,“死丫头你跟我站住!不然抓到抽得你屁股八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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