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短头发
虽然母亲很不齿刘家的做法,李二(李边)却很赞同刘家的“美女经济”策略,颇有后世“导购小姐”和“售楼小姐”的味道,李二甚至暗地里称刘家的女儿为“肉铺西施”。不过,那女子生得颇为俊俏,唇红齿白,面若凝脂。若比做“五花肉西施”好像更贴切些。只不过,比起五花肉来还是瘦了那么一点点。
过了清晨肉制品的黄金销售时段,两家肉铺的生意冷清下来。母亲将猪脖肉、母猪肉等粗鄙的杂肉收拾了,包裹妥当:“我的儿,你且照看铺子,娘于松鹤楼送肉去。”
松鹤楼是阳谷县有名的大酒楼之一,一直用的是李家的猪肉。酒楼一般要的量大,出的价钱也低,肉铺自然是把此等的货色送将过去。
非是肉铺狡诈,实在是酒楼为求高利,才购买价低质更低的肉来欺瞒食客。
奉劝经常去酒店吃饭的读者:还是自己买了东西自己做的实惠,去酒楼吃饭是很不实惠滴!
“娘每多辛劳,还是儿去送肉的吧。”
驸马传 第三章 煎饼的奇迹
将肉送于到松鹤楼,伙计收了,账房的主事却不在,李二在酒楼后仪门旁的照壁墙根里等账房回来支钱。
许是账房去了堂子里喝花酒,正和粉头调笑,舍不得那温柔乡,李二等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见回来。
后院是酒楼的厨房和放置一应杂物之所,很是凌乱,隐约闻得前面食客饮酒猜枚之声。
却见一灰衣小帽的伙计支架起一铁鏊子,鏊子下生了火,在鏊子上抹了菜油。待烧热以后,舀上一勺面糊放到鏊子上,用木耙子沿着鏊子摊一圈。面糊所到之处就迅速地凝成一层,未凝固的面糊就被耙子带着向前走,耙子的长短正好等于鏊子的半径,耙子绕场一周,刚好将面糊摊成煎饼的模样。
李二惊奇,这不就是在摊煎饼的么?原来自己在上学和工作之后,这煎饼因价格低廉,一直是主要的果腹之物,没想到又在这里见到老朋友——煎饼。
在李二(李边)的记忆里,煎饼这东西应该是街便小摊上的东西,难道这大酒楼也卖煎饼?
“小哥,你可是要做煎饼果子?怎不见你的油条?”李二忍不住好奇。
“甚么油条?”
“就是裹在煎饼里的油条。”
“我做的是煎饼裹大葱。”小伙计忿忿道:“县里的老爷陪了客人在楼上吃酒,大鱼大肉的油腻吃的厌烦,定要品尝咱这里的特色吃食,我不就来做煎饼了么。”
煎饼裹大葱素来是山东的特产,很得百姓喜爱,只是如同狗肉一般不能上的席面。
不一刻,那伙计摊了几张煎饼,如同被狗撵的兔子一样送到楼上,
又是不一刻,那伙计还是如同被狗撵的兔子一样跑了下来。身后还跟了个着福字袍的中年胖子。
那胖子不住的小声喝骂:“你们松鹤楼真是豆腐渣kao南墙——越发的稀松,楼上的可都是贵客,你们在连个煎饼也做不好?你这厮莫装憨,你弄的这是煎饼么?粗的能划破喉咙,去叫你们的大厨出来重新做过。”
那些大厨二厨的kao边站了,哭丧个脸:“知县老爷莫恼,那煎饼本就是乡下人的吃食,我等都是大厨,也做不来这等粗鄙之物。”
“老爷我可不管,今日尔等定要做出好的煎饼来,做不出来就等着本县的水火棍子咬你们的屁股吧。”知县老爷大发官威,刚好酒楼的掌柜过来,急忙小声的赔着不是:“老爷难为小民了,这煎饼本就是这样的物件儿,再怎么做也是出不了花样的……”
“本县在阳谷三年,眼看这就要任满,能不能升迁就看这一遭的,尔等耽搁了老爷我的前程,哼哼……”
这阳谷虽说是个小县,其实比现在大一点的镇子也差不多,知县老爷既是县官也是现管,可得罪不得。
那掌柜不住的小声恳求,县大老爷只是不依。
早年的煎饼是并非是面粉这等细粮做成,而是把地瓜干磨成粉为原料,由于是用石磨研磨,出来的地瓜粉难免粗细不均,所以煎饼摊的极厚。这样一来,就带来了口感上的差异。摊出来的煎饼比较厚,吃起来颗粒较粗。而知县老爷的朋友自然是官宦人士,也是吃惯了精细美食的,很难咽下这样粗鄙的吃食。
李二在学校的时候,门口卖煎饼的摊子有十好几个,花样繁多,口味各异,于是上前:“煎饼我也会做的些个花样……”
知县老爷以为李二是店里的伙计,急道:“速速做来。”
李二要了两个熟透的柿子,掳起袖子,又在面糊里加了些地瓜粉,使得面糊愈加的粘稠成团。李二将面团放到涂了油的热鏊子上迅速地滚上一圈,鏊子上留下一层极薄的面痕,将去皮的柿子放上去,用刮子在煎饼上刮均匀,立即揭下并趁软折叠整齐。
这般做出的煎饼采用的是民间的“滚煎饼”之法,比“摊”出的煎饼要细腻的多。不仅其薄如纸,而且色泽鲜红,味道甜美。即有粗粮的纤维又有水果的维生素,对吃腻了大鱼大肉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健康食品。
因为有了软柿子的滋润,煎饼不再干巴巴的极易破碎,而是绵软的如同宣纸一般。
如此这般的做了几张,知县老爷欢喜的拿上楼去。
李二向掌柜会兑了肉钱要走,忽见得知县大老爷在楼上招手:“过来,莫看别人,说的就是你,方才摊煎饼的小哥,上楼来。”
李二不知所以,那掌柜久经世故,轻拽他的衣衫:“你做的煎饼好,贵客是要打赏了,快去吧。”
上得楼来,知县老爷小声的一再叮嘱要“在意礼数”,这才进到里头的明间。
明间里锦帐围屏,放了梅花暖帘,点着炉安兽炭,摆列酒席旁是三人同坐。对面是一女子抱了琵琶正在弹奏,知县老爷恭敬的站在一旁,李二看屋里再没有第五把椅子,显然知县老爷一直是站着的。
当中那人五十上下,黑面黑须,着的是开襟的青布袍,也不戴冠,只以丝带束发。此人面色沉静,不lou喜怒。
左手旁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书生,面色白净,戴的是圆顶朝天高冠,穿一袭大缎子的银边白袍。许是吃了酒的缘故,袍子和中衣都解的开了,lou出里头贴身的衫子。正擎着大碗饮酒。
右手那人也是五十上下,也是着了青布袍子,端坐不动,此人面色红润,说话也是中气十足:“方才的煎饼可是你做的?好手艺。”
李二对这两个老头子和哪个半大的老头子没有什么兴致,只看一眼就偏头看旁边抱琵琶的女子。
那女子穿的是翠绿绸的斜襟袄,软黄裙子,头上戴着外翻毛的兔儿小帽。面似粉妆玉琢,发如蝉髻鸦鬟,端的是百分的风流,十分的姿色。
李二不错眼的看她,这女子羞涩的微微低头。
旁边的知县老爷可就急了,悄悄拽李二的衣袖:“大人问你话哩……你还没有给大人见礼……”
“问的甚么话?”李二这才缓过神来:“见礼?不是要我磕头吧?他们是什么人物?就要我磕头?”
知县老爷闻听,险些口吐白沫栽倒在地。
那三人哈哈大笑,中间不苟言笑的黑面之人也是展lou笑容:“都说光州司马二郎名动天下,妇孺皆知,我看是盛名难负呐,哈哈。”
那四十来岁的书生笑的更甚,将口中酒浆直接的喷了出来:“众人成名或以文采,或以政绩,唯独你司马君实幼年砸破一口大缸,就成了名气,看来你这名气还是不够大,哈哈……”
红面老者尴尬的笑着,面色更红:“你们取笑我了,取笑我了。”
砸破一口大缸就成名的全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便是一年级的小朋友也知道他是谁了。李二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历史上的名人,指着那老者道:“你……你是砸光的司马缸?错了,砸缸的司马缸是你?又错了,你是司马光?”
ps:当时确实没有辣椒和地瓜,谢谢书友的提醒,好在本书只是戏说的成份居多,暂时先这样吧,要是认为实在有修改的必要,请在书评中留言!
驸马传 第四章 才子对诗人
大宋年间民风淳朴,寻常百姓家也不挂那些低胸大屁股的明星写真,墙壁上帖的都是风俗年画,而最为普及的就是那幅《小儿击瓮图》
画上的司马光四五岁的年纪,头上是个冲天的小辫儿,只穿个红肚兜,白白胖胖的煞是可爱,尤其是身体的某重要部位,也可以清晰的见到。
李二很难把那白胖的光屁股小孩和眼前的这个一脸褶子的司马光联系起来,“你真的便是司马光?怎么这般的老迈?”
司马光久居高位,门生众多,鲜有直呼其名者,乍一闻得“司马光”这个称呼,愣了片刻才知道是在说自己,而且直说自己“老迈”。不由得童心大起:“吾是老了些,却不似王獾郎那般整日以老朽自居,要说青春年少,还是要说子瞻,少年风流,羡煞旁人呐。”
那叫“子瞻”的书生怎么说也四十几岁的年纪,又是一脸的大胡子,李二怎么看也不象是少年风流的模样。
居中而坐黑须苦面的那老者展颜一笑:“司马二郎就会取笑于我,你们两个巴巴的赶到山东,不会是专程来提醒我已经老朽的吧?”
书生“子瞻”笑道:“少年风流,这四字评语深得吾心。前些日里游江之时每多感慨,回来做一篇念奴娇,却多“老迈”之感,就给司马二郎和王师兄两位“老迈”之人雅正雅正。”
这书生果然疏狂,也不理会旁人是不是愿意听,就掏出怀里的诗抄,大声的诵读:“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
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李二闻听,如五雷轰顶,再次没有礼数的指了这书生:“你……你是苏东坡……”
那书生也不谦让,大剌剌的坐下:“正是苏轼!”
司马光感慨道:“苏氏三才子果然名动天下,便是这穷僻之地飞少年也知你大名,我等真是老迈亦。”
居中而坐的那个叫姓王叫什么獾什么狼的老头子心思缜密,问李二:“你怎的便知他是苏轼?”
真是笑话,苏轼的《念奴娇※#8226;赤壁怀古》只要是上过初中一年级的都知道,当然李二是不能这么说。要是说出“十年前的时候,班主任就让我们背诵你这破诗,诵不出来的还要罚站”这等话来,只怕刚刚做出这诗不久的苏轼一定认为自己是精神分裂。
这样的问题也难不倒李二:“方才听司马光称其为子瞻,天下又有几个子瞻?除了东坡居士还有何人?”
这话也合情合理,尤其是那大胡子的苏轼更是惬意。若是东京汴梁的学子们如是说,也算不得什么,这偏僻山野小城的一个少年也知道自己的大名,那实在是够骄傲一把的。
王什么獾什么狼的老头子道:“苏师弟这诗本是极好的,只是后来早生华发人生如梦这句减了气势,若是我们这样的老头子有此等的感慨也就罢了,你为何也要发此语?”
司马光大笑:“你们忒多酸腐,王獾郎是被罢黜了相位,《青苗法》《农田水利法》不得实施这才感慨,而你苏大才子是被贬山东才感觉人生如梦。要叫我说,祖宗的法制本是好的,变他做甚?你苏大才子仕途不顺就做小女儿之态,如此的胸襟真是亏了你大才子的名声。远不及你们宗师欧阳醉翁的境界呐。”
苏轼的这首诗词气势恢宏,李二本是崇拜的很,听司马光和那个黑面苦脸的老家伙如此贬低,气的呕血不止并且想把他俩揍的同样呕血不止。
李二听了司马光所说的《青苗法》《农田水利法》之后,才明白眼前居中而坐的苦脸老头子,叫什么獾什么狼的就是王安石,因为有了前面的经验,也没有粉丝见到明星那样的激动,更没有指了人家的鼻子大叫:“你真的是王安石?”
其实王安石和苏轼都算是欧阳修的门生,顾以同门相称。
苏轼依旧神采飞扬,灌下一大碗双料的青茉莉酒:“司马二郎责备的是,宦海浮尘也算不得什么,贬我来密州为太守,我还不是一样的逍遥快活……”
“有春娘这般绝色红颜陪伴,你自是快活的紧,却把个温柔贤惠的眉州王氏丢在密州独守空闺。”
苏轼的老婆姓王,本是他的小姨,三年前发妻去世之后,遂即把小姨收入房中。这苏轼生性风流,趁着在江南游玩之际,结识了扬州当红名妓春娘。春娘仰慕苏轼之风采,旋即伴随左右。
苏轼道:“咱们三人齐聚,说好不谈这些朝廷上的龌龊事的,来,来,春娘,你且把我新填的念奴娇唱上一曲。”
春娘款款起身,启唇道:“苏相公的念奴娇纵横开合,雄浑壮阔,不适合我这江南吴越软语来唱,我还是给各位相公唱一曲《绛都春》吧。”
司马光大笑道:“这等豪放之词,适合一虬髯大汉,裸胸持铜板琵琶大声吆喝,却不是江南女子可唱的出的。”
王安石小抿一口青茉莉:“苏师弟的念奴娇不宜女子来唱,还是你亲自于我们唱来的好。”
苏轼是大才子,自视那是极高,做做诗词,为那些青楼名妓填填曲子都是极其风流的勾当,他自是不肯自降身份的去唱什么曲子,遂趁着酒意指了那胖胖的知县老爷:“阳谷县,你拿了我的诗词,唱上一段。”
若是寻常人这么说,县大老爷早就发了官威,不过这三人是当世闻名的才子不说,就是官职已经贬到极低的苏轼也是太守,比自己这芝麻也似的知县大了好几级,慌忙陪了笑:“小县不会唱的……不会的。”
这知县老爷站了这么许久,腿肚子都转了几回筋,哪还有心思唱曲,何况自身也是读书人,怎么会做唱曲儿这下九流的勾当!
李二看来了机会,上前道:“我来唱!”
“好的很,就叫你这摊煎饼的小厮来唱吧,莫糟践了我的念奴娇。”苏轼喝的六分醉,已经并足在桌子上,狂放之态毕lou:“阳谷县,你来为我把盏。”
县大老爷应了,拿壶满斟在珐琅桃儿盅内,苏轼一饮而尽:“司马二郎,王师兄,速速饮了。你这小厮拿了我的诗词快唱,莫疏忽了。”
李二也知道如同苏轼司马光这些人,都有才子的名声,其实是瞧不上自己这样低贱之人的。再看苏轼的狂态,心里极不痛快,遂道:“小小的念奴娇,也算不得什么,不必照念也可唱来。”
苏轼听了,哈哈大笑:“都说我东坡居士是出了名的疏狂,原来还有甚者,你且唱来。”
王安石拿过那诗抄:“天下间卧虎藏龙人才济济,说不定这小厮真的就是过耳成诵,师弟不可小视。我且比照了诗抄看他能博闻强记的几句。”
那美丽女子春娘持了琵琶,把弦调定,收腹偏头做了准备:“小相公用的是什么曲子?”
李二道:“将军令吧,这样的诗词只有将军令可以配得。”
驸马传 第五章 小曲好唱口难开
将军令急促热切,春娘又是以轮拨指法弹出,琵琶声顿来,真是银瓶乍破,天河陡倾一般。
李二哪里会什么将军令,只不过是知道《男儿当自强》就是《将军令》的曲调而已。反正自己有唱卡拉ok的经验,也勉强可以按照节奏唱来。
将军令最紧要的便是节奏和气势,以雄壮的琵琶为和,李二扯开了破锣嗓子开始嘶吼。
好在这念奴娇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不必担心忘词。只是这念奴娇和男儿当自强的语句有许多不和,还要生硬的把词切断来配合那琵琶之声。
李二那唱功吼几句“可你总是在笑我一无所有”还凑合,真要他唱这古曲,就又是一番滋味了。不仅词不对曲,而且没有停顿,春娘的琵琶在每个词句之间都有个小小的过门儿,李二根本就不懂这些,只是一味的扯直了嗓子的吼叫,粗犷豪放的声音虽然比不得崔健的摇滚,也相差的不多了。
如此的唱功还自告奋勇的卖弄,惹的苏轼大笑不已,甚至把靴子拖了拿在手上拍打,司马光也是笑的眼泪鼻涕齐出,大有“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架势。
一直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王安石也拿了那诗抄呵呵笑个不停。
待唱到“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之时,李二唱的完全乱了,春娘娴熟的琵琶再也跟不上李二的破锣嗓子,索性停手不弹。
李二知道这些所谓的大才子越发的看不起自己这样的“下等人”,索性一路唱了下来。
紧接着就是“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也吼了出来。
李二也唱的起了性,正是高潮的时候怎么可以没有伴奏?劈手把琵琶从那女子怀里夺了过来,手并如刀,用力划下,正是琵琶曲中的扫弦动作。这个扫弦是足够铿锵有力了,不过别人是将琵琶置于膝上抱在胸前,李二却是学了披头士弹吉他的模样横拿了琵琶一通乱扫。
正在狂笑的苏轼猛的停住了笑,手上拿了诗抄的王安石也是愣住。
二人对视一眼,如同见到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齐齐注视了李二。
司马光见二人忽然不笑,不知是何原因,也诧异的用目光寻找答案。方才还笑声大作的阁楼忽然没有了众人的大笑,只闻得李二一个人在嘶吼。
好不容易用将军令的调子唱完了念奴娇,李二吼的嗓子也疼,脑袋也大,旁边春娘也是满额细密的汗珠——给这样的人伴奏实在是太费劲。
阳谷县大老爷看李二唱完曲子,终于把掩在耳上的双手放了下来,颇为尴尬的说道:“叫大人们见笑了,本县都是些山野粗鄙之人,自然唱不得苏大人的绝世佳作……”
李二也知道唱的实在差劲,不过既然王安石和苏轼都不相信自己能够背诵念奴娇,反正已经用事实说明了自己真的是“过耳成诵”,至于唱的好不好也就不怎么重要。
“各位才子大人,我可唱的错了?”
司马光问还拿着诗抄的王安石:“错了没有?”
王安石也不理会司马光,径直起身拿了屏风旁的笔墨,在诗抄上写了两句,递给司马光:“二郎,你看看是不是错了?”
这时候的苏轼也收了狂态,赞叹道:“师兄说的不错,这山野之间真的是卧虎藏龙,苏某受教了。小厮……小哥受我一礼。”说着对李二叉手就是一揖。
旁边的县大老爷急忙拽李二:“你也忒大了些,怎能受苏大人的礼?还不快还礼!”
李二整日在家睡懒觉,哪里知道这些烦琐的礼节,模仿着那些大侠的模样拱拱手:“好说,好说。”
县大老爷险些晕倒,这等于是生受苏轼的礼节了:“你这刁民,快去摊你的煎饼吧,少在这里现眼了……”
苏轼喝道:“阳谷县,你这龌龊的官儿,快搬张椅子给这小哥坐了。”
县大老爷虽然不明白苏大人为何要给这摊煎饼的小厮座位,还是按照吩咐做了。
既然人家给了座位,李二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王安石的旁边,反而成了司马光的上首。
司马光看了王安石写在诗抄上的文字,赞叹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小兄弟高姓?上下如何?”
“我叫李二。”
“李二?李公子的大名总是要天下皆知的,莫说这过耳不忘的本事,就是能够为东坡居士修改文章这一点,足够你傲世天下读书人了。”
修改?哪里修改过苏东坡的文章了?
李二正纳闷儿,上首的王安石道:“苏家兄弟的念奴娇气势是足了,不过起承未免生硬,转和也有些滞怠。李公子加上“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英雄豪杰”这句,刚好连接下面的词句,真是神来之笔,画睛之句。”
此时此刻,李二汗流浃背。
原来苏轼所作的那念奴娇还是个半成品,原诗中还没有“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英雄豪杰”这句。自己只不过按照记忆中的语句背诵了下来而已,如今反而成了为苏轼修改了。
古时,那些学子们最忌讳别人修改自己的文章,只有自己的宗师长辈才有这个资格。尤其是那些有了名气的才子,更是把别人对自己文字的改动看成是莫大的侮辱。
初时苏轼就听出李二把念奴娇做了改动,几乎要暴跳起来,不过仔细一想“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英雄豪杰”那两句还真的是贴切,越想越有味道,和原诗浑然天成,仿佛本就是这诗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王安石和苏轼都是“唐宋八大家”里有排名的,文学上的造诣那是不必多言,二人都是识货的行家,立刻意识到是遇到高手了。
所以司马光看了李二填上去的那两句,大赞小小的阳谷县“卧虎藏龙”。
苏轼亲自把盏,为李二斟了酒:“李公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才学,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李二哪里知道应该如何作答,嘿嘿傻笑这接过盅儿饮了。
那时的酒都是用浸泡压榨之法酿造,酒精度极低,和现在的啤酒差不多,用那么小的盅儿饮一天也不过是多跑几回茅房而已。
王安石道:“果是小才子,李公子多大的年纪?”
“我属猪,十六。”
旁边的春娘接了苏轼手中壶,为众人把盏,水葱也似的白腻手指看的李边眼睛有些晕。
“李公子比奴还小的三岁,却有这般的才学,府上一定是书香门第,怎的来这里做摊煎饼的小厮?”春娘语音软腻动人,听的李二骨头也轻了几两。
李二嘴里还塞满着油炸的“佛手通脊”,又夹了一块“九转肥肠”,伸直了脖子咽下去:“我可不是摊煎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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