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短头发
“此地人多眼杂,非说话之所,将军寻个僻静的所在……”
人的好奇心使然,越是神秘的东西,便越是有兴致。
李二命人找个安静的房屋:“这里可以说了吧?什么密旨?”
李清迟疑的看看刘十三,只是不说。
对于这样的情形,刘十三在宫廷见的多了,便要知趣的退开。
李二把刘十三拉住,颇为不耐的说道:“这是我的兄弟,信得过,有甚机密你就直说,若是哄我,砍了你的脑袋。 ”
刘十三看李二不回避自己,极为感动,大生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站在李二身后狐假虎威的吆喝:“驸马爷爷视我为兄弟,你这贼厮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莫吞吐的瞒哄我兄弟。 ”
“密旨便在我的怀中……”
不待他说完,刘十三便探手入到他的怀中,摸索出那密旨。
所谓的密旨不过是寻常的纸张,也不见华贵到哪里去。 李二展开那密旨,密旨上写的极文,都是和折押韵的四六之句,凑合着勉强能个大概。
不过“群梁妄上,无礼无伦,不施仁义,终遭天弃”的话语李二还是不清楚这是在骂谁,至于“以河南诸地尽归兄朝”却是明白的,这是要把黄河拐弯处以南的广大地域划给大宋。
李二顺手把那深涩难懂的密旨丢在一旁:“说的好听,河南诸地尽归我大宋,哪里有这般便宜的事情?你们不是在河南诸地布置了几十万大军的吗?”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李二从不相信,从来是把馅饼和陷阱这两者之间划上等号的。
“大将军听我明言呐!”李清唯恐李二不相信,急忙解释。
原来西夏皇帝七岁登基为君,已有十数年的光景。 其母梁太后垂帘听政,逐渐的把持夏国最高军政大权,不住的“排斥异己,为所欲为”。 西夏皇帝成年之后,太后却不归还朝政于帝,反而大肆打击“保皇派”。
“梁氏一门篡夺我军政要权,党同伐异,朋结营私。 不附诸梁者皆罢其官,并其家属徙之。 陛下并我国中忠义之士力图推翻梁党,奈何事出不秘,为梁氏觉察,幽帝于兴州之木砦,(史实)幸得死忠之臣冒死救驾,陛下无奈之下,逃到宥州,命清起兵勤王。 奈何定难五州之地只有宥州在李氏手中,我与陛下商议,只能往大宋借兵。 若是恢复我朝纲常,愿以河南定难五州为酬,永为兄弟之邦。 ”
“那你怎么跑到夏州把梁王给喀擦了?”
“梁王本是太后胞弟,这夏州又距宥州太近,我本欲趁梁王征宋之机策反其部曲,不想梁王突然回归,只能犯险将其格杀。 ”李清很奇怪李二竟然不知道梁王是太后的弟弟。
其实为了和大宋作战,西夏的大部分兵马都集中在定难五州之地,军权基本是由太后党把持。 以皇帝目前的力量实在不能撼动,所谓的“以河南定难五州为酬”,不过借宋朝的力量削弱梁氏集团的势力而已。
政治便是这样,从来不似表面说的那么光鲜。
李二并没有想什么“河南之地”,琢磨的还是如何才能从四面是敌的局面中解拖出去,把这好几万的宋军安全的带回大宋,自己也赶紧的结束这提心吊胆的日子。
李清看李二不做可否,进一步说道:“将军呐,只要将军大人再多领些人马,助我皇扫除逆党,愿将定难五州归于将军麾下。 这定难五州可是非比寻,土宜产牧,龙蟠虎踞,端的是十分形胜之地。 到时候将军倚黄河,控吕梁,屏河陇,俯视关中,便是面南背北,称孤道寡也是易如反掌!”
“你这是要我造反了?”
驸马传 第125章 圣人有云
李清慌忙解释:“大宋将军误会了,我没有丝毫不利将军的意思……”
“其实造反也……”李二本打算说出“造反也不错”的话来,忽然打住,这样的话绝对是大逆不道,轻易可出口不得。
李清是何等样人,自然看清楚了李二的念头,满是诱惑的说道:“定难五州之地最是险要,若是掌控在手,秦风诸路,永兴六路,鄜延、环庆、秦凤、泾原、熙河尽在眼前,金明、塞门、承平、平戎三百七十余砦,屈丁、安定、定远、安塞三百五十余堡随时可控,便是大宋朝廷亦要对将军另眼相看……”
李二的心思在一瞬间转了几个来回,要是真的得到这定难五州,再加上自己后世人的优势,说不准还真的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转念一想,满不是那么回子事情,到时候夹在宋、辽、夏之间四面受气不说,自己那杀猪的老娘,不懂事的喜儿妹子,还有怜爱无比的春娘还在朝廷的控制之下,只怕都没有好日子过。 何况定难五州之地虽然险要,却是地贫物瘠,根本没有争雄称霸的资本,到最后闹不好就是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结局。
“财不足用于上,兵不足威于外”便是定难五州的最好写照,定难五州除非成为大宋的地盘,有了大宋雄厚财力的支持,才能真正发挥出它的作用。
不是随便有个地盘就可以称霸的!何况这块地盘还只是镜花水月!
想通了这个关节,李二做出义正严词地高姿态:“我这人懒散的很。 不求文达显贵。 两国若是真的能够罢了兵戈,也是我辈日夜期盼之事。 到时候民富财丰,天下太平, 四海雍熙,与民共享无穷之福,岂不为美事?”
李清本想着诱惑的李二单独成为一股力量,到时候就算是真的把定难五州给了大宋。 也是在李二的控制之下,堪为宋夏之间的缓冲。 眼下看来这个李二却是没有什么野心。 颇为丧气地奉承道:“将军大人忠诚之士,到时自然是衣紫腰金封妻荫子,有无穷享用的……”
刘十三鄙夷地撇了李清一眼:“我家将军本就是大宋的驸马,妻子便是当今官家的妹子,早就是富贵无比,哪里还用得找甚么封妻荫子?”
“看将军年纪,莫非就是风云南朝震动天下的驸马李二李神使?”
神使?李二暗笑。 神棍还差不多:“想不到我的名声竟然有这般的响亮,便是彼国中人亦是知晓的。 ”
李清嘿嘿一笑:“既是于李大将军合作,自是不能隐瞒地,便是在汴梁亦有我国中细作,汴梁的大小事情我们俱是知晓。 ”
国于国之间互相派遣细作jian细自古皆然,这话虽然说的真诚,却是空话一句,和没有说一样。
李二这才开始仔细思考所谓的“合作”事宜:时下。 自己带的人马虽说是暂时拖了困境,却仍然在西夏大军的包围之中,稍有疏漏便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若是和西夏的反对派联合起来,起码能够壮大力量,把西夏搅地大乱是不在话下,不过指挥权是要控制在自己手上才放心。 想好了这个关节。 李二笑眯眯的说道:“扶助夏王也不是不可,只是我手上本就有数千的俘虏,这夏周又新添两万降兵,我总要把这些俘虏送到我国境内以示功勋才好,带着他们忒也累赘……”
两万多的俘虏要是送到宋境,一来一往不知道要消耗多少时日,李清急道:“将军所俘我国军兵……这个……我可以去劝说他们勤王,若是他们肯终于王事,将军平添了许多军力,岂不是美事?”
“你不是说这些俘虏都是群梁一党的么。 若是他们不肯勤王……”
李清恨恨说道:“若他们不肯。 便是附逆,如此犯上作乱之贼子。 就地格杀更好,省却许多的麻烦。 ”
对于自己地同胞,李清的心肠比李二狠毒的多。
干系到皇权的事情,莫说是同胞,便是亲如兄弟密如父子,也一样是要杀的血溅成渠,眼前西夏母子之间的争夺便是最好的注脚。
其实李二心里很清楚,身后那十几万西夏大军很快就会尾随而至,这三万的宋军绝对不是对手的。 所以绝对不能在一个地方久留,必须不停的移动,把运动战地精髓完全地发挥出来,这才是生存的根本,若是把西夏帝派地力量捆绑在身上,自然是多了几分希望,若能把逃难中的西夏皇帝控制住,便是大赞。
“兄弟你去看着那李清,那些个俘虏要是肯归顺便罢,若是不肯也说不得了,该动刀子的就动刀子。 咱们身在敌境,仁慈不得。 ”
“得令。 ”刘十三愈发的感觉自己这个驸马兄弟威严日甚,还真的有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架势,欢喜的飞跑下去。
以霹雳雷霆手段砍了十几个脑袋,西夏俘虏尽皆“愿为勤王出力,愿为皇帝陛下效死忠”。 李二顺势命宋军中的校尉统领这些人马,兵发宥州。
宥州距离夏州不近,未到宥州之时便听得西夏后派那十几万的人马追赶到了夏州。 这些人马好生的奇怪,明明占有压倒性的优势,却不攻打,而是驻扎在夏州城外也不退去。
用李清的话说,格杀梁王给他们震慑不小,这些人是在“观望”,亦或是“各拥兵自固”,准备在看好了风向之后再有所行动。
虽然前线大多是后党,亦有忠于皇帝的“忠义之士”,大家都不敢冒冒失失的先表态做那出头的椽子。
后面的追兵忽然不再追赶,着实的叫李二放心不少。
一路无话。
宥州的城防和兵力比夏州要差的太多,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竟然能够成为嘉定军司的军镇之地。 更为 惊奇的是李清能够调动的宥州军马不过六七千,就这么点人马竟然敢于“大兴勤王之师”,李二不得不佩服他的胆识。
李二哪里知道,那李清本是西夏皇帝的亲党,受太后党排挤才是个小小的镇军使,要不然封个王爷也是不在话下的。
“叫你们那个逃难的皇帝来见我,再商议商议诸般的事宜。 ”李二大剌剌的坐下,,舒展酸累的筋骨。
“我皇金贵之躯,这个……还是大将军亲自前去拜见的好呐。 ”
李二嘿嘿一笑:“他是夏皇,我为宋将,互不统属,说什么拜见不拜见的。 眼下是你们的皇帝有求于我,自然是他来见我的,你说是也不是?”
越是李清这般心机深沉之人,越是能够隐忍,一言不发的去叫西夏皇帝。
“这便是西夏……夏国皇帝?”
来者一袭斜襟的蓝边筒子袍,头上扎块子方巾,还不是特别寒冷的天气便披了外翻毛的银狐大氅。 眉毛弯弯,眼角细细,若不是脸面上满是愁苦之色,分明就是个眉清目秀的俊俏少年。 李二看这少年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从这少年身上看不出丝毫的天皇贵胄的威严,反而有几分书卷之气。
“朕便是大夏国君的,大宋将军远道而来,以为朕之奥援朕心甚慰。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那少年开始子曰诗云的掉书包。
“好了好了,咱们现说正事紧要。 ”要不是李二及时把这书呆子皇帝的话头打断,只怕他真的便要把通篇的论语诵将出来。
李清也是满头大汗:“圣上勤修儒礼是不错的,眼下还是先说说如何的推翻梁党恢复宗庙社稷吧。”
西夏皇帝神色黯然:“母子相煎,人间惨剧,自太后持政以来,国政不修,朝纲不理,荒降声色犬马之事。 宗庙社稷所关,治乱天下所系,非同小可,朕岂得坐视?屡屡劝慰太后……”
一听这少年皇帝又来掉书包,李二立即头大,干系到皇权的大问题,你权几句有个屁用:“你怎不发动宫廷政变?将太后囚禁起来再……”
“社稷虽重,母亦是亲,我怎能行此不孝之事……”
李二真的是无语了,这样的皇帝也太迂腐的过了头。
李清想了半天才说:“太后终是女流,自当整饰宫闱,侍奉巾栉,却是大肆屠戮忠良,任用梁姓,分明就是要毁我李氏宗庙,是可忍孰不可忍……”
“行了,行了,”李二可没有心思听他们君臣在这里慷慨激昂,直奔主题的说道:“你们还是先说说条件吧,我大宋若是助你恢复朝纲,夺回皇权,那个酬劳……”
不等李清说话,西夏少年皇帝便道:“朕方才听李大人说过的,将军是当世无双的大儒,又是勇猛无匹的猛士,圣人云:士者国之宝,儒为席上珍;圣人又云君子言义,小人言利;圣人还云……”
“罢了,罢了,你就不要什么圣人云了,你想说甚么话儿就直接说吧,老是这么云来云去我便真的要晕了。 ”
驸马传 第126章 皇帝不是那么好当滴
“圣上自幼熟读经史,遍阅子集,对于圣人教诲极为仰慕,一言一行俱是引用圣人之语……”李清很是尴尬的说道。
西夏皇帝实在忍不住的又一句“圣人有云”:“君子言义,小人言利,大宋将军出自圣人故里,自然是深受圣人教化,朕自然是要于大将军晓以大义的,若是和将军谈甚么条件岂不成了见利忘义的小人?”
李二和孔二俱是出自山东不假,可一个是阳谷一个是曲阜,一个是杀猪的一个是教书的,差的也太远了些吧。
“那个,皇帝陛下,大义自然是要讲的,条件也是要说一说才好。 ”李二准备帮助西夏皇帝可不是为什么圣人所言的“大义”的。
李清唯恐皇帝陛下再说出什么子曰诗云的话来,急忙抢道:“河南之地尽归大宋,两国永结为好,这便是陛下的意思的。 ”
李二笑道:“那是朝廷的事情,我们这些苦哈哈的弟兄就没有什么好处么?弟兄们远道而来,为陛下卖命,陛下自然是要拿些诚意出来才是。 ”“宋军弟兄的一应开销自然是我国支取的,不过要等到皇帝陛下夺回权柄之后,才好开了国库。 ”
李二狡猾的笑问西夏皇帝:“如此条件,陛下依是不依?”
西夏皇帝抬眼看看李清,李清微微点头。
“朕便依得将军,得胜掌权之日。 必然开府库酬谢。 ”
李二大为欢喜,立即取出笔墨:“如此甚好,烦劳陛下写个字据……”
“人无信而不立,诗云信而……”
“好了,好了,什么子曰诗云的,都是空口无凭。 还是立字为据地好。 ”李二见多了皇家的食言而肥,对于和皇家沾边儿的东西都多个心眼儿。
空口无凭立字为证 。 字据写好之后,李二仔细的看好,将墨迹吹干收到怀里。 这东西以后可有大用,是要账的凭证。
李清有些不放心的问道:“我看将军人马不过数万,能有把握一击成功?”
李二别的不在行,要是空口说白话那绝对是行家,忽悠人最是李二地拿手好戏:“我所率的俱为精兵。 便是以一当十也不做二想。 若是乌合之众便是有百十万也是枉然,李清大人还不明白精兵为贵地道理么?”
“将军的都是精兵?”
“这还用说的么?若不是精兵如何能从几十万大军围困的永乐突围出来?如何能够大破梁王?如何能够破嗣武?”李二历数自己的“辉煌战绩”,那份信心十足的派头,便似真的是李二已经天下无敌一般。
西夏几十万大军围困永乐是事实,梁王能征善战足智多谋也是事实,那李二说地“以一当十”就更是事实了。
“依大将军所言,我们当尽快西行,赶到兴庆府(银川)驱逐群梁。 归还政事于陛下。 ”
李二笑道:“这个……自然是要快的,不过事关夏国宗庙大计,还需精心准备,将养军力,三日后动身吧。 ”
反正后面也没有西夏的大军咬着屁股的追赶,不如好生歇息歇息。 顺便做做准备。
西夏君臣离去之后,刘十三谨慎的对李二说道:“缔结合约这等大事兄弟你莽撞了,要是叫朝廷里那帮碎嘴的老倌儿们知道,指不定怎么编排你呢。 ”
李二闻听,也是唬的不轻,自己一个小小的押粮官,而且还是个副押粮官,居然和敌国缔结合约,这要是叫朝廷里那帮子喜欢瞎指挥地文官们知道,还不闹翻了天去。 急忙问计于刘十三:“确是莽撞了。 不过军情紧急也由不得我。 若是迟疑几万弟兄性命难保不说,我朝在前方的军事力量也保存不住的。 可如今咱们已经深入西夏。 如何于朝廷联络?”
“不论如何,要先稳住朝廷,兄弟不若作一封奏折,通过西夏人送到保安军,也就两日的路程,保安军必然不敢耽搁,朝廷里很快就会得知的。 兄弟你一定要写的军情十万火急,刻不容缓,最好多说写大话,如此朝廷才会……”
李二哈哈大笑:“你且放心,别地我或许不会,说大话却是精通,我这便写了,你且想法子送到保安军,咱们也算是为国立功,为朝廷长脸,想来朝廷不会为难。 说不准还会派大军支援咱们哩……”
“真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呐!”神宗皇帝的猪腰子脸更加的象猪腰子,吐沫星子飞溅到了三尺开外,猛地把手上的奏报摔在龙书案上:“国家虽养兵百万,而不能恢复山前;耗资四百万余,而不可收复河西,反遭此大败,你们说说,这些武人竟然还有脸奏报!真真的气煞朕了!他们为何不自裁以谢国人!”
前番中路军困守永乐,右路军竟然动弹不得不能前去支援,几日前神宗皇帝才收到那过时的战报,左路军竟然折损四万余人,剩余六万悉数投降了西夏。 如此一来,不论永乐是何等的固若金汤,也是困守孤城,终究难逃厄运。
精心准备两年,严重消耗国力的“分进合击”战略顷刻间就瓦解,而且宋军败的如此干净彻底,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旧党派更是趁机发难,以“战争耗费、养兵之费与即将到来的赔款”为突破口,大肆攻击新法地急功近利。 神宗皇帝无奈,只能丢车保帅,已经将王安石降了一级半。
王安石失去在枢密院地职位,旧党唯恐皇帝继续采用新法,想趁这个机会断绝了神宗皇帝变法的念头。
司马光最是清楚,表明上看是王安石在行使新法,其实这次变法骨子里还是神宗皇帝在主持,要不能把皇帝地“思想工作”做好做透,一切都是白搭。
“辽夏勾结、互为奥援,严重威胁我朝,官家当行羁縻之法。 过上十年二十年,水到渠成之时羁縻地区自然就变成我朝郡县,到时候土官也会换成流官。 万万不可性急,性急了则愈速不达,后患无穷。 王大人行新法初衷虽是好的,只是太过急功近利,反而深受其害。 ”司马光侃侃而谈。
羁縻之法就是古代对于民族地区和边境地区的一种政策,所谓羁,便是用军事手段和政治压力加以控制各民族百姓及部族上层,所谓縻就是以经济和物质的利益给予抚慰。
可谓是剿抚并用双管齐下。
但是这个羁縻之法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见到效果,需要当政者有极大的耐心,在这期间万一出了什么事端,极易前功尽弃。
前方兵败,后院起火,不仅器重的王安石下了台,就连力行的新法也面临重大考验,如何能够叫做皇帝的不恼火!
“今日只论前方战事,不论新旧法度。 战事不利乃是武将愚昧贪生,军兵不肯用命死战。 如今前方局面糜烂,我泱泱天朝败于西夏弹丸之国,颜面扫地,你们说说,该如何收拾这局面?”神宗皇帝语气冷冷,眼光亦是冷冷的扫视众人。
无人敢于上前答话!
司马光越众而出:“圣上差矣,前方战事后方朝局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只能一概而论,不可分别处置,若是……”
神宗皇帝自然知道前方后方的事情有莫大的关联,故意的分开来说是把责任推到了武人的身上,自己落个轻松,而且也是为继续推行新法做铺垫。 奈何司马光根本就不给皇帝这个面子,直接指出了厉害所在。
宋朝的言论自由是相当开明的,言官制度自太祖皇帝确立,太宗皇帝加强之后,已经成为一种定律。 莫说是司马光这样的大员,便是品阶再低一些的言官也可以直指皇帝的短处。 电视上皇帝一语既出,无论对错群臣便大呼圣明的桥段比我这小说还要狗血,完全不可相信。 若真是如此,神宗皇帝大可以推行新法,谁反对便抄谁家,哪个不同意就砍哪个的脑袋,也不用这么费劲的变法了。 只要皇帝说“我有新法要实施天下”就足够了,王安石完全不必登上历史舞台,至少不必在变法过程中被罢黜相位。
其实在大宋南北两朝,小小的言官吐沫星子溅皇帝一脸,指着皇帝的鼻子大声喊叫的情景不少,皇帝虽然心里不痛快到了极点,甚至暗地里把言官家里的女性家属问候了百十遍,也是无可奈何,还得摆出从谏入流的“圣明”天子模样。
当皇帝绝对不是为所欲为的轻松差事,尤其是大宋的皇帝。
神宗皇帝无精打采的听司马光滔滔不绝的把大道理讲完,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正在独自的郁闷,殿外的宫人忽然吼了一嗓子:“西北前线六百里加急战报!”
一听到战报二字神宗皇帝的脸面拉的更长,前方已经溃败,还能有什么战报?不过上有祖宗法度,下有群臣的监督,只能装模作样的打开战报。
但见神宗皇帝越看脸色越是难看,忽然“龙颜大悦”,捧着那战报连声高叫:“大赞呐大赞!驸马都尉不愧是我天家人物,不愧朕委他以重任,果然是力挽狂澜。 ”
众人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大家都知道驸马李二不过是中路军小小的押粮官,而且还是个副职,如何能够力挽狂澜?
神宗皇帝欢喜的孩子一般,起身离了宝座,大声说道:”驸马都尉连克数座城池,已生擒了西夏伪皇,正往西夏巢穴兴庆府进军!”
驸马传 第127章 英雄战报
神宗皇帝感觉自己终于找回了失去的面子,容光焕发的说道:“朕如今才知道为何战事不利,用人不明呐!你们举荐的都是些什么人?说起来个顶个的‘能征善战’,怎么一到了战场上便是草包将军?分明就是尔等举荐不利。 三路大军尽皆败北,唯独朕亲自启用了驸马李二,唯独朕驸马李二不仅没有叫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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