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碧成朱
作者:江薇
重生为侍郎府的五小姐…… 爹不疼娘不爱、人见人厌、花开花憎…… 还有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世…… 简单地说就是一个不受宠的闺阁千金的翻身史…… 关于书名朱是古代的正色,且古人一向尚红。 碧是杂色,主角的名字叫阮碧。----------------------------- 该书简体版已出版,更名为《乱世?倾君心》,当当网、记忆坊淘宝店以及全国各大书店均有销售。 第四卷已经重新修改了,从第二十一章开始,因为修改的章节近三十多章,需要三天才能上传完。正在阅读的同学请到第二十一章停下。
看碧成朱 第一章 穿越千年
喉咙里很干很渴,好象是有把火在烧着,又好象是一把刀在割着……
阮碧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雕花大床和密垂的帐幔,有一刹那的愕——尽管穿越有一个月了,可是每次睡醒睁开眼睛,总是会觉得愕。好端端的,就因为吃了一颗感冒药,从奔三的职场白骨精变成侍郎府里十三岁的病秧子千金,要不是她神经足够紧韧,怕是早就疯掉了。
这具身体真是孱弱,她穿的一个月基本都在床上躺着,喝中药喝到想吐。衣服、帐幔、被子……乃至于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道。好在前些天,终于停了药,身体也渐渐好转。
醒来这么久,都不见有丫鬟问候,屋子里更是静悄悄象坟墓一样。
阮碧奇怪,伸手揭开帐幔看了一眼,原本守在床前的小丫鬟们不跑哪里去了。喉咙太难受,她下床,趿了鞋子,扯过床头的薄襦袄穿上,摸到桌边,水壶是空的,涓滴不剩。沿着墙慢慢地走到外间,还是没有人,门窗紧闭,光线幽幽。
走,把门拉开,阳光泼辣辣地照,眼前顿时一片雪白,差点又昏眩。等眼睛适合光线,扶着门走出去,正好看到正房里有个小丫鬟出来,赶紧冲她招招手。
小丫鬟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曲膝行礼。“五姑娘午安。”
阮碧沙哑着嗓子问可以给我拎一壶开水吗不跳字。
小丫鬟怔了怔,看向她的眼神忽然露出一点同情。“五姑娘稍等,我这就给你取来。”转身回耳房,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粗糙的白瓷茶壶。
阮碧接过茶壶,刚想说谢谢。
正房的门帘一动,一个十六岁左右尖下巴眼角斜飞的大丫鬟走了出来,双手叉腰地骂着秋雁你个死妮子,叫你到厨房给姑娘拿点心,你磨磨蹭蹭地做?我看你越来越拎不清,正经主子的事情不做,反管起不相干人的闲事……”
小丫鬟吐吐舌头,说好,你别骂了,我这就去。”冲阮碧歉意地笑了笑,慌不迭地跑了。
大丫鬟冷冷地斜睨阮碧一眼,挑起帘子进屋里了。
阮碧怔了怔,她早原主在府里不招人待见,却没有想到连个丫鬟都敢当面对她横眉冷眼、指桑骂槐。不由地有点唏嘘,喉咙里如火如烧的干渴感觉也消失了。
一个十六岁左右长相俏丽的大丫鬟从院外进来,看见阮碧站在白石台矶上,捧着一个茶壶,一脸惆怅。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扶着她往屋里走。“姑娘出来了?这才刚好,可别又让风吹坏了。”
她叫冬雪,是原主的大丫鬟。
“我没事,只是口渴,出来找水喝。”
冬雪愣了愣,说姑娘出来找水喝?冬梅和冬琴哪里去了?”
“我也不,起来的时候,她们就不在。”
冬雪脸色一变,忿忿地说这两死妮子,胆子越来越大了。我走的时候,明明交待她们要守着姑娘的。她们竟然趁姑娘睡着了,一声不响跑去贪玩,等一下,我非得好好收拾她们不可,这一回,姑娘你可别再拦着我。”
阮碧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她对这个时代无爱,也不愿意管这里的是是非非。
回到里屋,冬雪扶着她到床边斜靠着,拿过一个青缎大引枕塞在她背后,然后拿过梳子梳理她午睡弄乱的双髻。边梳边说刚才我去看郑嬷嬷,听说二和三姑娘、七姑娘过两天就从扬州。这一回二在扬州呆了快两个月,老不说,其实心里不太高兴……不过说起来,也只能怪二老爷太过份,正经的不带在身边,倒带了一个姨娘……”
正说着,外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冬雪把梳子一放,沉下脸,挑了帘子走出去。片刻,就有低低的争执声传来。又过一会儿,门帘子一动,冬琴拉着冬梅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说姑娘可得为我作主……”
阮碧转眸看她,她是小丫鬟,平时很少出现在里屋。而且这一个月阮碧一直卧床,内心郁结,并不关心身边的事情,是以冬琴在她面前出现过几次,她却并没有看清楚她长相。冬雪大概十三四岁,脸蛋圆里见方,眼睛很大,颇有几份伶俐劲。她虽跪着,腰板、脖子却挺得直直的,可见内心是极不服气的。相比之下,她身边的冬梅头都快垂到胸前了,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方才姑娘睡着时,二姑娘院子里春柳,说是二姑娘今日请了贵人在花园里游园赏兰,人手不足,央求我跟冬梅去帮手。我想着姑娘一向睡的沉,不到申时四点不会起来,到点之前赶,并不会耽误侍候姑娘,于是就去了。不想我与冬梅一,冬雪就要骂要罚的,说我们目无主子,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呀。”
冬雪也跟着进来,听冬琴说完,挑眉冷笑。“二姑娘请的是延平侯府的谢二姑娘,若是人手不够,自然会调派,用得到我们院子里借人吗?若是借,当然得跟主子借,主子发话奴才才能去,哪有奴才自个儿跑去的道理?分明是你不顾的主子,巴巴地凑上去,却说人家央求你帮忙这类浑话。”
“春柳本来是要禀过姑娘的,只是姑娘睡着了,不好惊扰。她这才找我跟冬梅商量。我想着姑娘与二姑娘一向亲厚,以前听说二姑娘有事,便是的事情不办也要先帮二姑娘办了,若姑娘醒着,定是准许我们去的,于是我便自作主张拉着冬梅去了。”
冬雪冷笑。“你也承认是自作主张了?”
“是,冬琴是自作主张了,可这也是为了姑娘和二姑娘。”冬琴眼巴巴地看着阮碧,暗暗奇怪,自家的姑娘一向懦弱怕事,只是提及二姑娘,她就慌了手脚,今日这么镇定?
一旁的冬雪也纳闷。“呸,你休要花言巧语,说为了姑娘和二姑娘,分明是为了你。冬雪,你巴结着春云图的是,大家心里都清楚。”
冬琴瞪着冬雪说那我也要问一下,冬雪拜陈嬷嬷为干娘图的是?”
冬雪吃了一惊,赶紧去看阮碧,却见她神色不动,好象根本没有听到一样。她心里稍安,说我初进府时,便在陈嬷嬷手下做事,嬷嬷她待我如同亲生女儿,我从小无父无母,拜她为干娘,图的是一份亲情,可有不对?”
冬琴冷笑,说对与不对,自有姑娘来评定。我只冬雪六年前进的府,这个月才拜嬷嬷为干娘的。”
冬雪说你自个儿有心思,便当他人也跟你一样心思。今天当着姑娘的面,我发誓,天打雷劈!”她这一赌咒发誓把冬琴给惊着了,一也不说。
冬雪不再搭理她,看着阮碧,见她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不由地暗暗奇怪,姑娘从前最是沉不住气,喜怒形于色,这回病好了,跟换了个人一样。“姑娘,冬琴和冬梅不经你许可,私自外出,要如何处罚?”
冬梅头垂的更低,冬琴却高仰着头看着阮碧,并不慌张,她清楚自家姑娘的性子,胆小怕事,既然这事情与二姑娘有关,她就指定不敢为难,顶多来个不痛不痒的罚月银半月,方才她在花园里得的二姑娘跟谢二姑娘赏钱都有二两,抵得上二个月月银了。
阮碧淡淡地说既然她们想去二姑娘的院子侍候,冬雪你就打发她们去吧。”
这话一出,三个丫鬟都是脸色大变。冬梅更是身子发颤,几乎要晕。冬琴咬着嘴唇一会儿,忽然磕起头来。“姑娘,我们了,饶过我们这一回。”旁边的冬梅也跟着磕头,一,房间里磕头声大作。
冬雪在旁边连连朝阮碧使眼色。各院的下人都是大安排的,岂能随便送来送去的?若是传到大或是二姑娘耳朵,又是一场是非。
阮碧知她意思,却也不理,等着两丫鬟磕了十来个头,方才又轻描淡写地说且饶你们这一回,以后若再犯,也不必我说,自个儿拎着包袱去吧。”
三个丫鬟同时吁了口气,却又觉得说不出的诡异,僵在原地看着阮碧。
阮碧才不管她们在想,拿起《诗经》我要看会儿书,出去吧。”
三个丫鬟依言退了出去。
一会儿,冬雪端着一杯茶,递给阮碧说方才的茶水不好,我给姑娘泡了一杯好茶,润润口吧。”阮碧也真渴了,接过茶喝了一口。
冬雪在旁边又说原来方才姑娘是吓她们的,可真把我也吓死了。”顿了顿,“只是姑娘以后万万不可再说出这样的话,传出去,别人只道是姑娘对和二姑娘不满,徒添口舌是非。”
阮碧看她一眼,心想,这丫鬟倒还有几分真心。
方才她的确是吓唬她们,却也有当真送她们去的打算。虽然这种方式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是这具身体毕竟是个主子,伤得起,再说以她现在处境,大概是坏无可坏了。
冬雪拿起梳子继续给她梳头发,说姑娘有空也跟四姑娘学学,多去老面前走动走动,陪着说打打牌,既能尽尽孝心,也能亲密些……都说日久生情,可见这感情也要日日培养……”冬雪见她一点反应没有,不免着急。“姑娘在听我说吗不跳字。
阮碧淡淡地嗯了一声。
冬雪听出声音里的敷衍,觉得十分沮丧。以有姑娘性子弱,事无大小都跟她合计,主仆两人情同。这回病好后,是比从前有主见了,可也平空添出一段隔阂。这倒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是 由】.
看碧成朱 第二章 阮府姑娘
阮碧住着的院子叫蓼园,位于侍郎府西北一隅,原本只是一排放置花贲的暖房。上一代的老染了疫症,她的也就是这一代已经过世的老太爷不愿意把母亲迁到别院居住,便叫工匠仔细修饬蓼园,又另加了围墙,成了一个院子,供母亲居住,便于他早晚问安。他因此也得了一个孝名,过世时,官家赐谥号“文孝”。
蓼园的正房如今住着的是林姨娘所出的四姑娘,阮碧生病卧床的一个月里,她只来探望过一回,想来是关系不太好。不过,阮府其他大小主子,压根儿没有来过。可见这身子原主如何不招人待见。
天气渐暖,阮碧的身体也渐好,每日在屋里看书写字。
一日晌午,动了心思,想去花园里转转。
冬雪诧异地看着她说姑娘忘记了,老说了,你不准出这个院子呢。”
阮碧怔了怔,穿的一个月大部分都在床上躺着,哪里有禁足这回事?不过冬雪这么一提,她也想起,她生病卧床半睡半醒的时候,听过冬琴和冬梅提过她禁足的事情,好象是她为了一个叫明月的男子,在雪地里站了一个,结果感染风寒,老和大盛怒之下,责骂她一顿,又把她禁足了。想想挺汗的,原主才十三岁,就已经情窦初开了。
冬雪看她低头沉思,当她不乐意,说姑娘,要不改天我求一下郑嬷嬷,让她在老美言几句,把你的禁足撤了。”
话音刚落,外屋传来陌生的声音。
一会儿,冬梅进来了,说姑娘,老院子里的秀芝来传话,说是二老爷家的三姑娘和七姑娘从扬州了,老让你跟四姑娘一起说。”
冬雪喜笑颜开,说这下子好了,老终于肯见你,八成是要给你解禁了。”边说边把阮碧推到、梳妆台前坐下,解了她的双髻,重新绾好。又取出两枚小小的花钿插在髻上,看着镜子里精心梳理过的阮碧,由衷地说姑娘生的好模样,人家都说二姑娘好看,我看未必能及得上姑娘。”
阮碧抬头看着镜子,这具身体皮相还不,倒跟从前的她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肤色过于苍白,神情也是恹恹的。而且年岁小,还没有长开。
收拾妥当,两人一起出门。
刚走出月洞门,后面传来四姑娘的声音五,我们一起吧。”
阮碧点点头,心里吁口气,方才还担心找不着路呢。
在她卧病期间,四姑娘来过一回,当时阮碧身心俱疲,躺在床上不言不语,连她的长相都不曾看清。如今仔细一看,四姑娘生得极好的相貌,只是打扮十分素净,虽端庄却有失秀美。
四姑娘见阮碧目不转睛地看着,微微一笑说这是了?不认识了?”
阮碧客气地笑了笑,并不言语。
却不这么一笑,有着从前没有的斯文。
阮四姑娘怔了怔,忍不住也打量着她。“这一病,倒好象与从前有点不一样了?”
阮碧心想,当然是不一样的,芯片换了呢,但嘴里却说哪里不一样了?”
阮四姑娘仔细瞅了瞅,又没有瞅出特别的地方,歪头想了想。“想来是长大了,看着就不同了。”
沿着抄手游廊,七转八拐,走了约摸半盏茶功夫,到一座高大院落前面,青瓦粉墙,树木葳蕤。西边有个小小的角门,进去就是老院子的后院,再沿着抄手游廊到正房门口,门外站着几个梳着双髻身着青袄的小丫鬟,一边向里面禀报,一边挑起帘子请她们进去。
屋里或坐或站,挤挤攘攘的一屋子的丫鬟,个个穿红着绿,珠翠满头,香粉扑鼻。阮碧见四姑娘行礼也跟着行礼,见她唤“祖母”“母亲”“二婶”“二”“三”“六”“七”,便也跟着叫唤,见她坐下,也跟着在她下首就坐。逮着一个空隙,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屋子里坐着阮府的三代女主人们。
坐在坑上主位的老看起来五十出头,头发半白,下颌端方,目光如电。相由心生,可知这是一位精明的老太太。
坐在坑上客位的大王氏看起来三十出头,相貌中等,但气度雍容。
坐在左边椅子首位的二郭氏体态丰腴,面如满月,嘴角带笑,貌似性格不。
至于阮碧久仰大名的二姑娘阮绮,倚着老坐着。果然容色秀丽,俊眉修目,顾盼神飞。其实单论相貌,四姑娘阮绛略微强过她,但阮绮嫡女出身,从小众星拱月般养出来的气度,四姑娘是拍马也追不上。
三姑娘坐在二下首,与二长相肖似,也是面如满月。三姑娘下首坐着七姑娘,也是郭氏所出,年方九岁,形容尚小。
也是姨娘所出的六姑娘坐在阮碧的下首,柳眉杏眼,五官十分艳丽。
等小丫鬟上了茶,老这才开口,是对大说的丫头们都来了,你说吧。”
“是,母亲。”大应了一声,眼波流转,落在阮碧的脸上,严厉地说,“五丫头,今春的事情,老慈悲,念你年幼无知,姑且饶过你这一回。只是你须得牢记在心,切不可再行差踏了,丢了咱们阮府的颜面,吗不跳字。
其他姑娘或鄙夷或嘲笑地看着阮碧。
这是取消禁足的意思吗?阮碧站起来,低声应是,母亲。”
大点点头,又说其他姑娘也一并长个记性,别做出有损闺训的事件,以后再有此类的事情,绝不轻饶。”
其他姑娘纷纷答应。
大地人满意地点点头,问老母亲可还有吩咐?”
老摇摇头,说没了,咱们仨个说,丫头们都去花厅吧。”
六位姑娘都站了起来,行礼后,鱼贯走向花厅。丫鬟们,搬杌子的搬杌子,倒茶的倒茶,添果盘的添果盘。等坐定,阮碧添居未位了,便是比还小的六姑娘和七姑娘都坐在的前头,看大家的神情,并无一丝一毫的不妥,看来这排位来以久的。阮碧在心里暗叹:原主呀原主,你td还能更窝囊一点吗?
“三,这扬州,又有趣事妙事?”首先开口的是二姑娘阮绮。
三姑娘摇摇头,说这的时机不对,扬州城里学子们正闹事,外祖母不准我们出去闲逛,每日里便是在院子里跟舅舅家的们玩耍,实在是无趣。便是送二的礼物,也是叫下人们去挑的,也不合不合的意?”摆摆手,站在她身后的大丫鬟便递上一个漆木香奁,搁在三姑娘的面前。三姑娘取出一对蓝色底绘红花耳环,递给二姑娘。“喜欢便收着吧,不喜欢就扔了吧。”
二姑娘瞅了瞅。“瞅着怪精致的,就是这材质,从前是没有见过的。”
三姑娘说说是拂菻国运的佛郎嵌,另外有个名字叫法蓝。”
二姑娘说法蓝,这名字倒是雅致,这蓝色也是讨喜,谢谢三了。”招来丫鬟取了镜奁,她当即对着镜子戴在耳朵上,那红蓝色都极艳极正,十分衬她,大家纷纷都说好看。
三姑娘也给四姑娘、阮碧、六姑娘带了礼物。
四姑娘是一套锈针,瞅四姑娘神色,甚是喜欢。阮碧和六姑娘都是缠枝红玛瑙银耳环,银质尚好,玛瑙的色泽也正,只是做工一般。想来,四姑娘的礼物她还是费了心,投其所好。而阮碧和六姑娘,大概压根儿就没动心思。六姑娘脸色不好看,说谢谢时候,相当勉强。
至于阮碧,对这具身体的地位早不抱期望了,大大方方地说了一声谢谢,倒惹得三姑娘诧异地瞅她一眼,说小五似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二姑娘睨阮碧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那当然是不一样了。”
其他姑娘并一干丫鬟掩嘴偷笑。
七姑娘一副天真口气问五,那谢明月就真的这么好看吗?值得你为他在雪地里站一晌午。”
大家都看着阮碧,神情或是取笑,或是不屑,或是好奇。
三姑娘瞋怪地瞅七姑娘一眼,说别仗着年幼,说这些没有分寸的话,仔细让祖母和母亲听到了,用家法处置你。”
七姑娘吐吐舌头说只是随便问问,你多心了。”又缠着阮碧问,“五说吧。”
六姑娘也附和是呀,五,说吧,我也好奇。”
阮碧哪里谢明月是方是圆?含糊地说也就那样,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七姑娘不高兴地嘟起嘴。“你便是不肯说,也没必要这么糊弄我。”说完,一扭头,看都不看阮碧一眼。
二姑娘说七要是想,改天我去延平侯府的时候带你一起,让你偷偷地瞅上一眼。”
三姑娘眉心微蹙,说二,小七顽心重,可别让她当真了。要是让祖母了,少不得把咱们都臭骂一顿。”
二姑娘笑了笑,说三别担心,原本就是逗小七玩的。对了,三,扬州学子在闹?”
“我也不清楚,好象是为了荫补(照顾高级官僚子弟入仕)的事。”
这个话题大家都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有再深入。又扯了一会儿扬州风光,东家长西长短。阮碧凝神听着,顺带着把阮府的人事厘个清楚。
阮府总共有三房,大老爷阮弘,官居三品礼部侍郎。妻子王氏出身涿郡望族,不过自幼在京城长大,生了一子二女,大姑娘阮绒已嫁,大少爷阮家轩十七岁,还有二姑娘阮绮。另有两妾,林氏生四姑娘阮绛和三少爷阮家轺,孙氏生四少爷阮家轲。
二老爷阮弢,在扬州当着五品的提举学事,管着学政。妻子郭氏,出身扬州名门,生有二女,就是三姑娘阮纷和七姑娘阮绐。仅有一妾孙氏,生二少爷阮家轸和六姑娘阮绘。如今,孙姨娘和阮家轸都在扬州城里,反倒是郭氏留在京城。
三老爷阮驰,是过世老太爷的老来子,妾氏所出,刚过二十,如今在西北军营里当差,尚未娶亲。
厘清后,阮碧纳闷了,这个身体是谁生的呀?
……
是 由】.
看碧成朱 第三章 晨昏定省
从老夫人院子里回来了,阮碧坐在案前,把思路理了理。这是她从前工作中养成习惯,几乎已经变成潜意识。延平侯府谢明月——原主便是因为他大病一场,香消玉殒,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冬雪端着茶水过来,见纸上浓墨写着“延平侯府谢明月”几个字,顿时急了,放下茶,把纸夺过来撕了。“姑娘你怎么还不长记性?老夫人和大夫人才刚刚解了你的禁足,你又惦记上了?若是让哪个别有用心的人告了,可怎么办?”
阮碧眼巴巴地看着她,心里暗道,继续说呀,继续说呀。
“没错,他是帮过你一回。可是人家是侯府的嫡二少爷,你便是惦记了也没用,白白惹自己伤心而已。”冬雪把纸撕个粉碎,犹不放心,拿过火盆子,烧个干干净净,这才拍拍手站了起来,呼出一口长气。
抬头看阮碧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只当她是伤心,走过来安抚地摸摸她的头说:“齐大非偶,姑娘看开点。以咱们阮府的门第,姑娘将来的婚事也不会差的,姑娘就放心吧。”话是这么说,其实内心也是怀疑,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不待见阮碧,在婚事上会替她用心谋划吗?
“还有,姑娘以后还是离二姑娘远点,她说什么,可千万不能相信。上回,她忽然要带你去延平侯府去,我当时就觉得不妥,劝姑娘,姑娘不听。若不是她诓你,你怎么会在红梅树下站一个晌午?若是她回来担着点,大夫人和老夫人也不会这么生气,又是打骂又是禁足。二姑娘分明就是拿你取乐……”见阮碧出神,皱眉问,“姑娘你在听吗不跳字。
阮碧点点头说:“在听。”
“姑娘也大了,最迟明年,老夫人和大夫人就会为你定下亲事。姑娘有空就多点到老夫人和大夫人面前聆听教诲,总是有好处的……”冬雪又开始老生常谈了,阮碧假装在听,心思却移到别处。这一招是她从前大学时候练的,不爱听的课,又不能旷课,就假装专心致志地听课,实则胡思乱想,骗过好些老师。
前一个月一直在床上,还真没有发现身处的环境这么复杂,各种不待见,还有一段于封建礼教不符合的绯闻。是不是老天看自己在21世纪混得太如鱼得水了,特别搞个困难版来捉弄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