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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碧成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江薇
阮碧打开包裹,是自己上回抄的两本金刚经。
是 由】.





看碧成朱 第二十六章 宫门被拒
阮碧拿起《金刚经》翻了翻,什么异常也没有,不解地看着秀水。
秀水犹豫片刻说:“我表姐说,十五那天老夫人病着,不曾去天清寺,如今姑娘也不需要了……所以这两本《金刚经》还给姑娘,姑娘亲手给老夫人,也是一番孝心。”
阮碧恍然大悟,好个曼云,明明意思是我不想为你所用,却说的如此婉转有礼。也罢,她无非两个作用,其一是在老夫人面前吹吹风,其二是在紧急情况下提个醒儿,如今,前者已无必要,后面有郑嬷嬷在。既然她想跟自己撇清,那便成全她,如果不是无计可施,阮碧并不想干强迫他人的事情。
思虑妥当,她说:“好,我收下了。”
秀水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怔了怔。
“你下去吧,把秀芝叫进来。”
秀水喏喏几声,去外面,叫了秀芝进来。
“茶妹没事了吧?”
秀芝气呼呼地说:“姑娘,那个刘妈妈太可恶了,就算茶妹打翻熏笼,她也骂的太难听了。而且这屋子里,那轮到她来指手划脚。”本来,这东厢房里她是一干丫鬟们的头,阮碧平时又宽待她们,很是自在,忽然冒出一个严厉刻板的刘妈妈,当真是大煞风景。
“你叮嘱大家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她要教训,就听着。”
秀芝听明白了,眼波一转,笑盈盈地说:“是,姑娘。”
阮碧看看漏钟,指着桌子上的《金刚经》。“拿着这个,咱们该去向老夫人请安。”
到老夫人屋里,其他几位姑娘都已经在了,正坐着说话。
阮碧行过礼后,恭恭敬敬地递上《金刚经》,说:“祖母,孙女在观里的时候也抄了两本《金刚经》解厄祛灾,特拿来给祖母过目。”
老夫人精神没有上午好,斜靠在榻上,下眼眶青黑,瞅了一眼,淡淡地说:“好孩子,真是有心了。”又对曼云说,“收下吧,改日带到天清寺给白云大师。”
曼云上前接过,翻开看了一眼,未语先笑,嘴角一个梨涡隐隐。“五姑娘好俊的一手簪花小楷。”边说边睨了阮碧一眼,眼波流动,别有深意。
她如此灵敏机巧,阮碧心里大赞。
听到这话,老夫人稍微坐直,说:“拿过来给我看看。”
曼云把《金刚经》递给她,老夫人翻开看着,她也是书香世家出来的,自然识得好歹,点点头说:“还真不错。”再看阮碧,眼神柔和一些,“没想到,五丫头不声不响也练出一手好字,倒和二丫头不相上下了。”
二姑娘脸色微白,睨了阮碧一眼。
阮碧恍若未见,说:“祖母过奖了,二姐姐的字秀丽清峻,非我所能及。”
老夫人赞许地说:“难得还这么谦虚,好,好。我答应了天清寺白云大师每月抄二十本《金刚经》捐给寺里,以后你每个月也抄三本吧。”
阮碧恭敬地说:“是。”
二姑娘一向自恃书法,如今当面被赞不相上下,心里极不服气,又想起阮碧曾借书法利用过自己,新愁旧恨一股脑儿涌上心头。若不是老夫人还在场,她当即就要发作出来了。勉强按捺住怒火,说:“祖母也给我看看吧,五妹妹到底写的有多俊?”
老夫人把《金刚经》递给她,二姑娘翻了翻,也觉得阮碧的字不错,心里十分忌恨,忍不住嘲讽地说:“果然好俊,看来,以后得我向妹妹学字了。”
老夫人听出不妥,皱眉说:“二丫头说的什么话?”
二姑娘还没吱声,六姑娘抢着说:“祖母,你不知道,五姐姐被……被看起来的时候,隔几天就派人送书法给二姑娘,请她指正。后来,她……出来了,就再也不送了。”
“哦?”老夫人看着阮碧。
阮碧不紧不慢地说:“二姐姐,六妹妹,你们误会了,起初是我屋里没纸了,后来呢,二姐姐跟着母亲学管家,天天忙碌,我不好意思去打扰。二姐姐一手飞白,飘逸洒脱,我深心羡慕。”
二姑娘不相信地撇撇嘴。
老夫人听明白了,若有所思地看了阮碧一眼。“你们都下去吧,五丫头留下。”
几位姑娘诧异,但还是依言退了出去。
“五丫头,你过来坐。”老夫人拍拍榻边。
阮碧过去坐下,老夫人仔细地端详着她,脸色渐渐怆然,眼神渐渐悠远,象是在看着另一个人。“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我最近常常想起你母亲……跟你这般大的时候,她每天都腻在我身边……唉,早知道会那样,当初就不该让她嫁给……”她又叹了口气,黯然地垂下眼眸,陷入回忆里,再无说话的兴致。
曼云使个眼色,阮碧识趣地退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请过安,老夫人单独留下三位姑娘说进宫觐见的事情。吃过早饭后,又派孙嬷嬷指点她们进宫觐见的礼仪。从来不知道宫礼为何物的阮碧,要不屁股撅高了,要不动作太过僵硬,又跪又拜一整天,只累得腿脚都打颤。
第三天又练一整天。
第四天大早,老夫人、大夫人都穿上诰命礼服,戴上缀满珠翠的凤冠,阮碧等三人也一身华贵,在六姑娘羡慕的眼神里走出垂花门,坐软轿到门口,再坐上黑色漆木绘流云纹的两驾马车。
马车出小巷,经大街,到马行街,转入东华街,一直到宫城东边的东华门口才下车。东华正门紧闭,门钉映着阳光,闪闪发光。侧门开着,站着两排禁军,一身明晃晃的盔甲,铁戟森寒。门边另外站着几位大太监和十来位小太监。
一位四十出头的大太监带着两小太监上前,朝老夫人行个半礼,神情不卑不亢地说:“阮老夫人,有些日子没见了。”
老夫人认出他是太后身边的陆公公,连忙还了一礼,说:“陆公公别来无恙,太后凤体可好?”
陆公公说:“太后凤体康健,诸事如意。”顿了顿,“不过,咱家现在在谢贵妃身边当差。”
老夫人怔了怔,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又听陆公公说:“随咱家进去,里面另有马车侯着。”边说边往里走,走了几步,忽然顿住脚步,转头看着阮碧等三人,皱眉说:“怎么多出一位姑娘?”
老夫人微微一怔,说:“原就通知的三位。”
陆公公摇摇头说:“不对,不对,阮府只有两位姑娘,阮二姑娘和阮四姑娘,这多出的一位姑娘还是请回吧。”
大家都是愣了愣,然后看着阮碧,神情各异。
二姑娘乌黑的眼珠里满满的幸灾乐祸,四姑娘有点担忧地看着阮碧,但又暗暗松了口气。
另有一些要进宫的贵妇闺秀也纷纷往这边看。
老夫人沉吟片刻,说:“陆公公,原先是通知的两位姑娘,后来宫里又派人通知我家五丫头也入宫觐见。”
陆公公不软不硬地说:“老夫人,咱家只知道阮府是两位姑娘,若是再放这位姑娘入内,万一闹出什么事,咱家担当不起,阮府也担当不起。”
话说到这份上,老夫人虽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差错,又看到好多贵妇往这边看,低声细语着,大觉尴尬,对阮碧说:“你先回府里去吧。”
阮碧本来就不想入宫,但是当着这么多人面被这般折腾,心里一股怒火滋滋。不过她向来沉得住气,因此面上一点也不显,对老夫人和大夫人一礼说:“祖母,母亲,孩儿先回去了。”
陆公公冷眼旁观,心想,年纪轻轻,如此沉得住气,相貌又不俗,怪不得万姑姑一定要我拦下她。
在一干命妇闺秀好奇的眼神里,阮碧登上阮家的马车离开,心里很窝火。不想入宫是一回事,但被别人众目睽睽之下挡在宫门外是另一回事——好象是她想攀高枝,硬闯宫闱一般。
马车沿着东华街,到马行街,听到外面嘈杂的脚步声、叫骂声,心情才慢慢恢复平静。阮碧哑然失笑,人心真是奇怪的很,明明这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因为是被别人拒绝的,心里就不舒服。
深深地吸口气,看着窗外,早就听秀芝说过,马行街是京城里最热闹的街道之一,街边商铺林立。从竹帘子里往外看,确实如此,医馆、药铺、茶坊、酒店,一间紧临着一间,繁华如同后市的人行街。行人也多,挤挤攘攘的,连袂成幕,挥汗成雨。
忽然,有杂沓的马蹄声传来,路上的行人往两边闪,但并不惊慌,想来已经习以为常。
二十骑铁甲森森的铁骑军将士从前方过来,队伍整齐,目不斜视,看得出来军纪不错。秀芝说过,马行街驻扎着禁军,想来这是换防的禁军。当先一人……阮碧怔了怔,居然是阮弛,戴着盔甲,一时没有认出来。紧随他身后的是一个壮年男子,身材高大,目光凌厉。
是刘大——虽然他把胡子刮干净了,但是他的身材和眼神,阮碧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是 由】.




看碧成朱 第二十七章 旧日仇恨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阮碧盯着他。许是他感觉到了,也往这边张望。马车镌刻着阮府的标志,他肯定认出来了,所以碰了碰身边的阮弛,然后阮弛也往这边看。
片刻,他催马,问轿夫谁在车里?”
轿夫说是五姑娘。”
“哦。”阮弛从车窗帘子里往里看。
一股寒气从帘子里往里渗,阮碧纹丝不动,说见过三叔。”
阮弛默然片刻,说嗯,外面乱,赶紧回府去吧。”说着,拨转马头要走。
这时,又有马蹄声传来,且来的十分急促,奔雷一般,路人行人纷纷躲闪,回首张望。
从竹帘子里隐约看到七八骑风卷残云般地,当先一人身着深紫色锦袍,身姿挺拔,正是与阮碧有一面之识的晋王。大周继承唐统,紫色为最贵,只有三品以上大员和柴氏宗族可以着紫。其实深紫色不合适大部分人,不过晋王长身玉立,面色白皙,眉眼坚毅,全身散发出铁血战场才磨砺出来的将帅之气,就象一把上好的千锤百炼出来的宝剑,锋芒灿灿,先夺了人魂魄,衣服之类,如同剑穗,只是个点缀。
晋王看到一列禁军裹足不前,又看到阮弛立在马车边,吁了一声,勒住马。他身后的一干随从也急急地勒住马,好几匹马差点撞到一块儿,急急地打着转圈。
晋王看着阮弛,声音冷冽。“你在做?还不去换班?”
阮弛抱拳说今日有外命妇入宫觐见皇后,换班稍微延后,属下带人马刚刚去城外训练,遇到家眷,说了几句,这就去。”
“哦?”晋王看着马车,“车里何人?可是文孝公的?”
“不是,是属下侄女。”
“侄女?”晋王饶有兴致地说,“我听说你有好几位侄女,这位是老几?”说着,双脚夹马。
阮碧心里一跳。
阮弛也诧异,晋王非好色之徒,更不会管别人家里的侄女如何。“是老五。”
晋王微微颔首,看向车里,也不,也不走开。
阮碧思忖,在大街上,又是偶遇,应该是不用下车见礼,那需要不需要在车内见礼呢?会不会失礼呢?还没有想好,阮弛在外面说小五,还不见过晋王?”
阮碧硬着头皮说小女子见过晋王。”
隔着竹帘子看不清楚,但是隐约感觉晋王的目光闪了闪。然后听到他说不必多礼。”
他多半听出的声音,而且估计还打听过的身份,这么心思缜密的人,肯定把一切掌控在手里。他是想提醒?还是想确定身份?阮碧正猜测,听到晋王对阮弛说时辰不早,你速去宫里换班,我要去禁军营里见卢指挥,晚点你也,我有事找你。”
“是。”
两人调转马车,同时跑开。车夫也挥鞭,马车继续向前。
一马蹄声、车轱辘声、外面的叫卖声,闹腾异常。出了马行街,这份喧杂才渐渐地远去。
回到阮府,阮碧直奔老的后院。
郑嬷嬷正在院子里跟小丫鬟们说说笑笑,看到她,诧异地迎上来,说五姑娘就了,老她们呢?”
“她们入宫了,我了。”
“出了事?”
“我也不清楚,过会儿老她们就了。”阮碧朝郑嬷嬷使个眼色。
郑嬷嬷会意,扫了一眼周围竖着耳朵在听小丫鬟们,拉住阮碧的手说。“五姑娘,上回你帮我抄的经文,我有几个字不认得,姑娘若是有空,帮我看看如何?”
“改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郑嬷嬷说那就先谢过姑娘了,请随我进屋里。”
阮碧跟着郑嬷嬷进她住的小屋,见她要关门,连忙用眼色阻止。
郑嬷嬷怔了怔,随即明白,不由地赞叹,这个姑娘果然深谙人心。常人总觉得关上门才放心,但其实一关门就暗示着别人——别有内情,赶紧来偷听吧。索性开着门,人又在屋里,谁敢随意呢?
郑嬷嬷请阮碧坐下,拿出经文放在桌子上,低声问姑娘要问?”
阮碧接过经文看着,低声说妈妈,年初我大病一回,高烧不止,烧糊涂了脑子,记不得从前的一些事情了。我想问妈妈,为何三叔每回看到我,眼睛里都带着杀气,好象我是他的仇人一般?”
本来郑嬷嬷上身前倾向着她,听到这话,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一缩,拉远距离,表情为难地垂下眼帘。
“此事非同小可,请妈妈一定要告诉我。”
郑嬷嬷犹豫片刻,说姑娘,这都是的事了,三老爷又不会对你咋的,你忘记了就忘记了吧。”
“妈妈,你觉得三叔会放过我吗?我告诉你,前几天我还在玉虚观的时候,有个男子装成我们府里的车夫来接我,被我识破后,掳我上车,好在后来遇到一帮贵人相救,我才脱身出来,只是劫匪却跑了……”
郑嬷嬷震惊,问有这事?”
阮碧点点头说真有这事,今日我在街上看到三叔带着的铁骑军将士,紧跟着他的就是那个劫匪,虽然他去了乔装,我还是一眼认出来了。妈妈,三叔不会放过我的,请你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个应对。”
郑嬷嬷垂下眼帘,思忖片刻,毅然地抬起头说三老爷记恨姑娘,多半是因为两桩事。”
“哪两桩事?”
“姑娘三老爷是妾室所出吧。那位姨娘叫木香,原来是个行首。老太爷四十八岁那年生日,下属送的,很得老太爷的喜欢,一年生下了三老爷。三老爷小时候长得特别好看,人又聪明,老太爷喜欢的不得了,亲自带他,教他读书写字画画,便是外出与同僚聚会都带着他,大家都称赞他有老太爷的风骨,将来必定是琼林宴上的簪花郎。”郑嬷嬷叹了口气,“这样子一直到三老爷七岁,那年,姑娘出生了,老太爷死了,三老爷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人人都道老太爷是姑娘克死的,所以,三老爷从小便憎恨姑娘……”
“那第二桩事呢?”
“第二桩事……”郑嬷嬷又犹豫一会儿,“便是因为姑娘害死了他的亲生母亲木香。”
“我?”阮碧惊愕,“她死时,我几岁?”
“五岁。”
“她死的?”
“她当时生着病,在厨房煎药,姑娘跑到厨房里玩耍时候,捉了一只毒蝎子扔进她药罐里,与其他药物生出毒性。”
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阮碧此时的感觉,荒唐?可笑?“我是被嫁祸的,还是谁指使的?”
郑嬷嬷看着她,不吱声。
阮碧默然片刻,忽然地扬眉笑了起来。
郑嬷嬷诧异,见过她很多回笑,大部分时候笑容淡淡,飘渺的让人捉磨不透。偶尔会笑得漫不经心,仿佛世事于她如浮云一般,不足一提。偶尔也会不屑冷笑……却很少见到她笑的如此明艳张扬,带着一种烈火般的灼热。
回到蓼园东厢房,阮碧吩咐秀芝说你去找秀平玩吧,顺便打听一下三老爷几时放班?”
秀芝虽然不解,还是点点头走了。
又叫了秀水进来,说今儿屋里没事,你去曼云玩吧,待老再。”
秀水也不解,但还是到老院子里。
曼云正在做针线,见她,看看漏钟,诧异地说这个时侯?”
秀水说是五姑娘叫我的,说是等老再。”
曼云“哦”了一声,这个五姑娘虽然接触没几次,但每次都让她印象深刻,她叫秀水必定是有用意的。想了想,拉着秀水到无人的屋里,低声问可是有事?”
“我不,听说姑娘今天没能入宫,许是与此有关吧。”
曼云没想明白,只好放在一边,继续低头做针线,秀水在旁边帮忙着分线穿线。
午时正点,老和大一起了,秀水赶紧走了。
曼云叫小丫鬟们备茶,陪老进里屋,帮她把衣冠都解了下来,另外换上家常薄衫。老的脸色不太好看,青黑青黑,嘴巴紧紧地抿着,分明是受了气。换好衣服,出来到偏厅,大已经喝上茶了。
老坐下,端起茶杯,对曼云说把丫头们都远远打发走,你在外面守着。”
曼云应了一声,把丫鬟们都遣到外面去了,站在偏厅门口守着,竖起耳朵听着。
听得砰的一声,应该是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跟着老说今日我一张老脸,真是丢的一干二净了。”
大说母亲你身体才好,可别再气出病来。”
过一会儿,老叹口气说京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这么几户人家彼此都通消息的……罢了罢了,你上回说的,你大哥家的,如今着了?”
大说先前是瘫着,听说现在已经能坐起来了,只是腿还没知觉了。他是我们王家嫡子嫡孙,将来要继承家业的,虽说腿摔坏了,却也不辱没五丫头。”
老疲倦地说就他吧,赶紧定下来。”
曼云吓一大跳,要把五姑娘嫁给瘸子,莫免也太过份了吧。
又好奇,不五姑娘了会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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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看碧成朱 第二十八章 回天乏力
烈日当空,秀水走出一身汗水,回到蓼园东厢房,直接往里屋走,却被寒星一把拉住了,说别进去,二姑娘、四姑娘在里头。”
秀水低声问在做?”
寒星摇摇头说不。”
秀水竖直耳朵,也没有听到,低声跟寒星说我听听,你别叫出来。”
寒星连连摇头,秀水那理她,蹑手蹑足地走到门帘边。
只听四姑娘着急地说二别这样……”
话还没有说完,被二姑娘打断了得了,又扮贤良淑惠?”
“没事,四,让二说吧。”阮碧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清泠泠的如同冷泉一滴一滴地敲打着石头。秀水方才走的一身躁热,听到她的声音,忽然间躁热全消。不由地诧异,平常还真没有觉得五姑娘好听,可是跟其他二位姑娘一比,就觉得她的声音太清凉了,而且另有一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凝神去听。
从门帘缝隙里,可看见三位姑娘都站着,二姑娘正面向着门口,脸上一层薄薄的愠怒,说今日你不在,但大大地长脸了,连带着咱们阮家跟着长脸了,谢贵妃亲自问起你了,她说,听说你们家的五姑娘为我家明月在雪地里站一个晌午,我一直想见见,今儿没来呢?”
屋里有片刻的沉默,然后阮碧轻笑一声,说便是为这事二着急地赶告诉我?真是有心了。”顿了顿,声音变得凛冽,“可是二你好笨呀……”
二姑娘张口结舌地说你……你说?”
“我说你笨,真的很笨,原本这是你出人头地的机会,你平白过了。我若是你,我就会上前一步说,贵妃娘娘,此事实是误传,是延平侯府的梅林太大了,我家五妹又第一,迷了路,正好遇到谢二,不想传到外头就变成这样子的……”
二姑娘睁圆眼睛。
“……只这么一句,二的名声便会在京城名门世家里传开了,人人都会说,阮家二姑娘是个爱护姊妹、机智灵敏的姑娘。可是现在呢?你得到?我的名声是坏了,难道你的名声就好了?你别忘记了,我姓阮,和你一样。京西阮府的脸面在我这里败了一回,你不去捡,却只顾着恼怒和幸灾乐祸……我问你,你有好幸灾乐祸的?”
二姑娘完全呆了,一句话说不出来。
四姑娘也是满脸震惊,目不转睛地看着阮碧。
一会儿,二姑娘回过神来,脸色绯红,一句话不说,冲出里屋。
秀水来不及躲开,和她打了照面,二姑娘狠狠地瞪她一眼,骂了一句作死。”然后冲出东厢房。
秀水看了她背景一眼,心里砰砰跳,一扭头,又看到阮碧正揭开帘子站在里屋门口,目光冷冷,顿时觉得口干唇燥,说姑娘……我刚了……”手指指门外,“老她了。”
原本阮碧打算老一就去露个脸,温言细语地讨个好,方才听二姑娘说起谢贵妃的话,估计去了反而更惹人嫌,只得作罢。见秀水局促不安地站着,眼波一转,有了其他的主意。“我你,你累了,先下去凉快一下吧。”
秀水慌不迭地点点头。
阮碧松开竹帘,转身。
四姑娘站在原地,依然一脸震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四了?我脸上有花不成?”
四姑娘缓缓地摇头,说“五好才智,惭愧,我也是个笨的……”
“四别这么说,那场合原本也不是可以随便的。”阮碧安慰她。
想她跟二姑娘不过是两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又只有十四岁,进了皇宫,战战兢兢,只顾着别犯,哪里敢反驳谢贵妃这种拥有生杀予夺大权的上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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