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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碧成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江薇
“不,说的对。”四姑娘深深自责,过这么好的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否则京城公侯郡王府里传扬的便是的名字。
阮碧岔开话题四,不说这些了,今日入宫可见到好玩有趣的?”
四姑娘摇摇头说便是多走一步都怕,又跪又拜,哪里顾得上看好玩有趣的?”
阮碧听出她声音里浓浓的失望,说没事,下回再看也不迟。”
四姑娘怅然地说怕是没有下回了,皇后拉着沈婳说了好久,谢贵妃则拉着杜梦华说了好久。”
“你不是跟赵皇后家是亲戚吗不跳字。
“七拐八绕的,人家哪里会记得我们这种微薄亲戚?”四姑娘含含糊糊地说。
看来这亲戚是勉强牵扯,阮碧想了想,问你说谢贵妃拉着杜秋华?”上回在延平侯府有个姑娘在阮叶子牌的时候,虽输的很惨却坦然自若,阮碧还起过结识之心,大伙儿好象就叫她“杜姑娘”。
“是户部尚数杜淳的女儿。”四姑娘的口气里有掩饰不住的羡慕。
阮碧想了想,又问谢贵妃是个样的人?”
四姑娘眼睛里闪过一丝异彩,似羡慕,又似感慨。“我只看了一眼,谢贵妃又美又高贵,笑容也亲切,看起来很和善……”
亲切?和善?阮碧在心里冷哼一声,鬼才。
原主为谢明月雪中痴立一晌午,这事原本随着的流逝,已经消停了。可是她又重起话题,而且以她现在的尊贵身份,一言一行倍受瞩目,无论是贬是褒,都会被贵妇闺秀们大肆宣扬。阮碧的名字想必在很长一段内,会成名门世家贵妇们的笑话。再传到坊间巷尾,从此天下皆笑京西阮府的五姑娘就是一个痴儿。
与她素不相识,与她无怨无仇,她却要把一脚踩进泥里。在她心目里,大概是如草介蝼蚁一般,可以随意践踏吧。这一刻,阮碧真有进宫,与她斗上一斗的冲动。
四姑娘嗟叹着失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阮碧想着接下去做,一,两人相对无言。窗外,阳光耀眼,蝉鸣声声。
“姑娘。”茶妹在外头低声叫,“饭菜快凉了。”
四姑娘惊醒,歉意地说一时忘形,妨碍五吃饭了,罪过罪过,说起来我也饿了,该回房吃饭了。”
阮碧送她到门口,看着她无精打采的走向正房。
吃过饭,秀芝还没有,阮碧便让茶妹守在床前我睡会儿,到未时三刻(13点45分)叫我起来。”
茶妹点点头,一眨不眨地盯着漏钟,准点把阮碧叫了起来。
阮碧对着镜子理理发髻,叫茶妹出去,叫秀水进来。
秀水还在因为中午的偷听而不安,紧张地看着她。
“今天中午,我跟二姑娘,你在外头偷听?”
秀水慌张地说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阮碧在镜子看她一眼,说好了,屋里没事,你去看曼云吧。”
秀水急白了脸说姑娘又让我去找表姐?”
阮碧凉凉地说不想去也可以,那就去找何嬷嬷领一顿棒子吧。”
秀水完全被她搞糊涂,又看她是真有处罚的意思,心里害怕,赶紧退下。出蓼园东厢,急匆匆地到老的院子里。
曼云看到她,顿时皱起眉,低声说你又来了?”
秀水愁苦地说表姐,五姑娘要处罚我。”
曼云一惊,问为了何事?”
秀水便把偷听的事情说了一遍,曼云一指头戳在她额头,怒其不争地说你真糊涂了,都敢去听。”
“就是好奇,以后我不敢,如今办?”
“你让我想想。”曼云早猜到阮碧的意思了,心里犹豫,帮不帮她呢?
这时,里屋出来一个小丫鬟说曼云,老醒了,让你进来。”
曼云朝秀水使个眼色,让她赶紧退出去,然后揭起帘子进里屋。老坐在床沿,正用手抚着身上衣服的皱痕。
“让我来。”曼云上前,轻轻地扯着衣服。
老犹带着睡意问你在外头跟谁?”
曼云手上一顿,说是秀水。”
中午的时候,秀水也在,这会儿又来。老觉得蹊跷,严厉地说她不在五丫头屋里侍候着,成天往这里跑做?”
秀水早一点来,或是晚一点来,老都不会注意的,偏偏在老快要睡醒这会儿……曼云心想,罢了罢了,五姑娘不仅调查清楚老午觉的时辰,而且连她睡醒定要找都一清二楚,这么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是五姑娘要处罚她,她心里害怕,找我来讨主意。”
“五丫头为要处罚她?”老好奇地问,边说边接过小丫鬟递的漱口茶水。
“中午她从这里的,昏头昏脑往里屋闯,没注意二姑娘、四姑娘和五姑娘正在争吵……”
“她们又吵?”
曼云便把阮碧说二姑娘的一番话复述了一遍。
老含着一口茶水,出神半晌,这才吐掉,叹口气说这等急智,可惜了,如果从前就这么聪明,又何止于此呢?去,把五丫头叫……”曼云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叫人,又听她说算了,还是别叫了,如今真是回天无力了。”
她的声音里有一丝无奈,曼云心里怅然,想到如此聪明的五姑娘归宿是个瘸子,不由不感叹造化弄人。
扶着老到偏厅的榻子刚躺下,外面急匆匆地进来一个小丫鬟说老,紫英真人来了,此时正要大院子里,说过会来要来拜见老。”
老坐直身子,诧异地说她……会来?”
京城多少名门世家想请她为座上宾,而不得,她却不经邀请上门来了。
是 由】.





看碧成朱 第二十九章 再见小白
??云扶着老夫人回屋,重新换了一身见客的裙衫,这才出来。
到正厅,叫丫鬟婆子们把窗前的竹帘子半卷起来。阳光穿过几丛纤竹的枝叶缝隙,洒落光斑到室内地上,各种形状,大小不一。屋外一阵风吹,光斑也就不停地跳动。今日天热,又是晌午,曼云又吩咐丫鬟们多拿几盆冰在屋里放着。
刚刚准备好,小丫鬟在外头报:“大夫人和紫英真人来了。”
老夫人站了起来,示意曼云亲自到正厅门口打起帘子。
大人人引着紫英真人进来,甚是殷切。
紫英真人今日没有穿色彩斑斓的羽衣,只穿了一件普通的青布道袍,手里拿着拂尘,眉目淡淡,嘴角挂着一丝恬然笑意。她向老夫人打个稽首,说:“阮老夫人,经年不见,别来无恙?”
老夫人还礼说:“多谢真人记挂,老身尚且安好。”
寒喧一番,分主宾坐下,丫鬟们上茶,上时鲜水果。
喝过茶,紫英真人说:“今日到城里办事,经过贵府门口,想起大夫人曾经数次相邀,而我一直不得空闲……内心愧疚,于是便冒昧造访,但愿没有打扰两位夫人的清静。”
老夫人说:“真人是我们阮府求之不得的贵客,何来打扰一事?”
紫英真人说:“善哉,善哉,前阵子听说老夫人生了病,我略通歧黄之术,给老夫人把一下脉如何?”
老夫人喜悦地说:“求之不得。”
小丫头拿过腕枕,摆在桌子上,老夫人搁上手腕,紫英真人伸出三根指头搭着她的脉博,又细细观察老夫人脸色说:“已经无妨,我瞅老夫人神骨清朗,若能戒急戒怒,百岁也不在话下。”
谁不愿意长寿?老夫人心花怒放,说:“谢谢真人吉言。”
紫英真人缩回手,说:“听说阮府诸位姑娘钟灵毓秀,不知道我能否见上一面?”
老夫人和大夫人怔了怔,相视一眼,心想,早就有风传,说紫英真人与赵皇后交好。今日上午方才入宫觐见,下午紫英真人就过来要看姑娘,莫非是宫里托她过来看面相?想想又不可能,真是如此,在宫里一块儿看岂不是更好?如果不是皇宫,也有可能公侯郡王夫人,只是阮府今日刚刚在皇宫里丢尽脸面,这些世家名门又怎么可能会托她过来呢?
虽然想不明白她的用意,还是派出几个小丫鬟去请各位姑娘。
住的最近的二姑娘是第一个过来的,随之而来的是二夫人带着的三姑娘、六姑娘、七姑娘,住的最偏远的四姑娘和阮碧自然来的最晚。
见过礼后,按年齿坐下。
紫英真人扫视全场,啧啧赞叹,说:“老夫人好福气,这几位姑娘相貌秀丽,气质清雅,将来定是人中龙凤。”
老夫人说:“真人过奖了,只要她们清闲贞静,守节有德,不辱没阮府的名声,我就宽慰了,那里奢望成龙成凤?”
“老夫人不必担心,京西阮府,百年世家,最擅长的不就是教育后辈吗?记得我年少的时候,京城里流传着一句话,赵家儿郎,铁骨铮铮;阮家女儿,堪比万金。”
这句话戳痛了老夫人,痛心地看了阮碧一眼。
大家见她看着阮碧,也纷纷转眸看她,神情各色各样:七姑娘好奇、六姑娘嘲弄、三姑娘同情、四姑娘若有所思、二姑娘是不屑中带着一点若有所思。
诸位姑娘的表情尽收入紫英真人的眼里,不由地不感慨,都是差不多年龄的姑娘,怎么差异这么大呢?瞧阮碧,在大家眼神的围剿之下,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自顾自在喝着茶,全无一点尴尬与不自在。
轻咳一声,她说:“说起来,你们家的五姑娘跟我有点缘份……”
一听这话,大家都愣了,怔怔地看着紫英真人。
“……前些日子,她住在观里,我一直杂事缠身,也没顾上与她好好说话,今日我来是想邀请五姑娘再到玉虚观小住两日。”
老夫人看看紫英真人,又看看阮碧,一个莫测高深,一个安之若素,搞不清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到紫英真人是郡王公侯家的座上客,有时候她一句话胜过别人十句话,不便为这种小事拗了她的意思。再说阮碧得她青眼,也不是坏事,于是冲大夫人使个眼色。
大夫人会意地颔首,说:“承蒙真人看得起,五丫头你回屋里收拾衣物去住上两日吧,后日是初一,我要去观里烧香,正好接你回来。”
“是,母亲。”
阮碧带着茶妹回到东厢房,秀芝已经回来,迎上来,低声说:“三老爷刚刚回来了,听说到傍晚再去宫里换防。”
阮碧算了算,紫英真人在等着,时间来不及了,只能从玉虚观回来再说。“帮我收拾衣物,咱们要去玉虚观住两天。”
秀芝诧异,不乐意地说:“怎么又要去观里呀?”边说边打开衣柜收拾衣物。
其实阮碧心里也是十分纳闷,搞不清楚紫英真人要做什么,但这事她自己做不得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夫人和二夫人带着诸位姑娘亲自把紫英真人送到大门外,阮碧就在她们迷惑不解的眼神里登上马车。
大周以礼治国,马车象衣饰一样有严格的等级规定,天子六驾,大臣四驾,一般士大夫三驾,士族二驾,庶民一驾。不过因为大周西北有戎狄频起兵祸,战马需求很大,便限制民间用马,而且马匹价格昂贵,一般人家包括一些低级官隶都用不起,只用骡车牛车。
紫英真人多半有官府任命在身,坐的马车是两驾的。松木车厢外面绘着一条阴阳鱼,另有小篆玉虚观三字。马车的内部装饰简单,但十分舒适,不知道熏着什么香,一股淡淡的松子清香。
出了城,紫英真人让秀芝到车辕上坐着。
秀芝看着阮碧,见她点头,这才出去。
紫英真人转眸看着阮碧,表情莫测高深,说:“听说五姑娘今日被拒在宫门之外?”
“真人消息真是灵通。”阮碧笑盈盈地说,“本来今日入宫觐见没有我的份,不知道有哪个好事者硬要让我去出丑,如今丑大了,闺誉荡然无存,也不知道她高兴不?”
紫英真人见她还能笑出来,又拐弯抹角地埋汰自己,不由内心佩服,说:“说不定她原本也是一番好意。”
“哦?是什么样的好意呢?真人说来听听。”阮碧饶有兴致地眨眨眼睛。
紫英真人思索片刻,正想说话。后面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又清又脆,一听就知道是匹好马。顷刻间,已到马车旁边,从窗口一掠而过,跟着一声吁响起,马嘶叫着停了下来,有个男子朗声问:“车里何人?可是紫英真人?”
阮碧脑海里自动蹦出三个字,顾小白。
紫英真人揭起帘子一角,探头出去说:“是我,小白放学了?又是去看长公主?”
顾小白催马过来,说:“奶奶不肯回城,我只得三天两头地跑回来,真人,你再帮我劝劝她吧,爷爷他……”
紫英真人轻咳一声打断他,然后把竹帘子卷起一半。
顾小白正感奇怪,低头一看,便看到阮碧半张雪白的小脸,垂眉敛目。
又有杂沓的马蹄声传来,眨眼间到了近处,四个小厮打扮的少年到顾小白身边齐齐勒住马,其中一个就是安平。他抹着额头的汗水,扯着公鸭嗓子嚷嚷着:“哎唷我的大少爷,你骑的可是西域名马,就不能慢一点等等我们吗?等一下长公主看到我们没有跟紧你,少不得又要骂我们一顿……”眼角余光看到马车里的阮碧,怔了怔,“咦,你不是那天那个……”
阮碧皱眉,抬头瞅他一眼。
安平这才想起不妥,赶紧收了口,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心想,这姑娘比上回还好看了一点……
紫英真人诧异,问:“怎么,你们认识我身边的姑娘?”
顾小白犹豫片刻,说:“不认识。”
看来这个人还挺识趣的,阮碧抬起眼皮看他。正好他也在看她,眼神一交接,他扭头看着车辕,眉宇间的骄傲与漫不经心满满当当的,似乎马上要流淌下来。他个子高大,但听说只有十六岁,高额隆鼻,眼睛象是墨玉做的,长相挺不错的,只是阮碧非常不喜欢他那种世家子弟的眼高过顶,每回看到他,都有股冲动,想把他踩到泥地里去吃泥巴。
顾小白这么一犹豫,紫英真人看出来,这两人是认识的。京城高官云集,名门世家却是来来回回这么几家,平日里往来,打过照面也是有可能的。这么一想,她开始担心了,连忙说:“天色不早了,小白先走吧,免得长公主等急了。你放心,我会劝长公主的。”
顾小白点点头说:“多谢真人。”
又看阮碧一眼,见她垂眉敛目坐着,庄重肃穆如同寺庙里的泥塑,颇觉无趣,马鞭一抽,紫飒露向前一冲,疾驰而去。安平赶紧拍马追上去,嘴里嚷嚷着:“哎呀,我的大少爷,您倒是慢点儿呀……”
是 由】.




看碧成朱 第三十章 谁将后悔
到玉虚观,仍住洗尘山居。
安顿好,用过晚饭,小道姑相请。阮碧留秀芝在房间里收拾,跟着小道姑到扶疏精舍,紫英真人换了一身素白道袍,站在精舍门口,看着天边的云彩。
正值盛夏,日长夜短,虽然已过酉时两刻,太阳却刚刚落山,西边漫天云霞,灿若织锦。紫英真人把小道姑打发走,朝阮碧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沿着碎石小径慢慢走着。
“五姑娘,实不相瞒,是我向赵皇后进言,让她召你入宫觐见,阻你入宫的是谢贵妃身边的人。”
阮碧心想,延平侯府的赏荷聚会早于入宫觐见近半个月,分明谢贵妃早就得到消息。这消息若是官家告诉她的,可见她在官家心目里非同一般,若是从外廷传进去的,可见她在外廷集结了一股势力。这也难怪,她以贵妃之位生下的皇长子,将来极有可能继承大统,外廷内廷但凡心思活络的估计都往她身边靠了。
紫英真人见她不诧异,只是若有所思,问姑娘不?”
“此事与我无关,自然无从说起。”
紫英真人怔了怔,片刻,恍然大悟说姑娘定是不此次觐见的用意,才这么说的。官家子息艰难,群臣上书,要求博选贤淑,用广储嗣,这回的觐见,便是要将各府闺秀召进宫里,相上一相,从中挑选一位。若是被选中,便是一生一世的荣华富贵。”
她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阮碧,却见她哂然一笑,说别人说这话还好,真人说这话,当真是让我诧异。若是有一生一世的荣华富贵,玉虚观后院的万妙居又何必存在呢?”
紫英真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再说真人,便是我入宫觐见又如何?恐怕人选的决定权不在赵皇后那里吧。”
“这个姑娘不必担心,自有万全之策。”紫英真人听她这么说,以为她心动了,又说,“五姑娘,我今日邀你前来,便是与你再商量此事。我欲再送姑娘入宫,只是要暂时委屈姑娘……”
阮碧打断她,正色说多谢真人美意,只是阮碧一介弱女,无意成龙成凤。”
紫英真人凝视着她一会儿,说我以为姑娘是个有血气的,没想到谢贵妃这般毁你,你也忍得下?”
阮碧失笑,说真人,倘若我会因为你的激将法而改变初衷,岂不是说明我沉不住气?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又能成大事?”
紫英真人脸皮微红,恼怒之下,声音里也带着一点寒意五姑娘,你想过没有,若是那日我在大面说你一句邪魔附体,今日怕是姑娘的头七都过了。”
阮碧收敛脸上的笑容,转身正视着紫英真人,针锋相对地说真人,我是不是邪魔附体,先且不说?真人,你又是?你本是方外之人,不问红尘是非,笑看世间恩怨。而你现在,俗事萦心,欲念蒙智,不惜颠倒是非、挟恩求报,把三清教诲抛之脑后,把清净无为当成笑话……”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真人,真正走火入魔的人是你。”
多年的职场经验告诉她,有时候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方式。
果然,紫英真人被打个正着,身子微颤,脸色发白,好一会儿才缓,苦涩地地说没,我确实有负三清教诲。只是,五姑娘心目里可有为之生死都不要的亲人呢?”顿了顿,幽幽地说我心里,便有这么一位。”
仿佛一把锤子重重地砸在心脏,用两个月武装起来的硬壳裂开一缝。阮碧说不出话来,眼睛涩了,鼻子也酸了。前世她未婚,但有深爱的父母和弟弟……人生至艰难莫过于生离死别。
她不想在紫英真人面前失态,往前走几步,转动着眼珠,把眼泪压下。
听紫英真人在后面说五姑娘,前面已经无路了。”
阮碧回过神来,定睛细看,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山崖边。前方无路,两侧是深深灌木,想来平时少有修剪,枝节交,形成两堵天然藩离。暮色四合,山风吹着树叶,飒飒有声。
“谢贵妃今日一语,不日将举国皆知。阮家为遮丑,必定会尽快为你定下亲事,以你如今的名声,稍有门第的士族子弟都会嫌弃,配你的不过是些老弱病残,说不定还是偏房妾室……”
阮碧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她。
她站在一丈外,风吹着素白道袍,颇有点脱尘出俗的味道,话语却很世俗……五姑娘,除了回头一路,你再无他路了。”
阮碧微微一笑,说真人,你了,路都是人走出来,有脚就有路。”说完,往灌木丛里一钻。她身子单薄柔软,倒也象鱼一样钻了进去。只是身上穿着的夏日薄衫,被犬牙交的树枝扯拉着,滋拉几声,勾下裙衫数片。
片刻,身后传来紫英真人不甘心的一句话五姑娘,你会后悔的。”
钻过灌木丛,是松树林,阮碧倚着树淌了一会儿眼泪,这才另外找路回洗尘山居。
秀芝一见她,圆睁眼睛,大呼小怪着哎呀呀,姑娘你这衣服了?哟,胳膊也刮伤了?”顿了顿,拎着油灯,凑近来细看,“姑娘是不是还哭过?”
阮碧偏开头,不让油灯照着,说去帮我放好水,我要洗澡。”
秀芝放下油灯,拿过浴盆放好水。阮碧草草洗完,一声不吭地上床睡觉。不想悲伤,因为悲伤再无意义,原来时空的她已经死了,长年加班、积劳成疾,感冒药只是诱因。现在的她就是阮碧,有时候,再不甘心也得认命……
初一那天,大带着诸位姑娘烧香还愿,然后把阮碧也接。
阮碧还是跟四姑娘同一马车,她有点悒郁寡欢,人也比两天前清减了,时不时看阮碧一眼,又不。
阮碧纳闷地问四了?是有话就跟我说吗不跳字。
四姑娘眼神闪动,连迭摇头。
“京城可有新鲜事儿?”
说到这事,四姑娘一阵怅然,说新鲜事儿倒没,就是昨日有圣旨到杜尚书家,封杜秋华为淑仪,过几日便要接入宫中。”
一开始就是九嫔,地位不低,怪不得四姑娘要悒郁寡欢了。
“……还有,便是听说官家要为晋王选妃了。”四姑娘无精打采地说,晋王的妃子必定是名门嫡女,她是踮起脚尖也够不着,所以也不用想了。
阮碧微微诧异,问晋王不是都二十好几了,居然还没有成亲?”
“原先是定过一门亲事,就等他从西北成亲,但是那位姑娘去年过世了。”
阮碧“哦”了一声,对这些权贵的事情她并不是特别关心,比较关心的是阮府里的事情。“咱们家里可有新鲜事?”
四姑娘瞟她一眼,缓缓地摇摇头。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告诉阮碧——你即将订亲,未婚夫是个瘫子。自打上回林姨娘挨打,她就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回到阮府,大伙儿先去老屋里请安。
老斜靠在榻上,脸色光亮,看来是大好了。身边站着一干丫鬟婆子,郑嬷嬷也在,腰间挂着一个浅绿荷包,而不是平时常挂着的鸦青色荷包。
阮碧心里一动,又想起四姑娘在车里的异常神色。
正走神,忽然听到老说五丫头,紫英真人找你说了?”
阮碧凝神说没有,只是谈玄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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