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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碧成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江薇
阮碧听到这番话,心里不屑地冷哼一声,低头说父亲教训的是,女儿谨记心中。”
大老爷这么说,老更确信,阮碧所说靠谱。想了想,又问阮碧依你看,韩王爷要纳你为妾,此事如何了结?”
阮碧犹豫地看了大老爷一眼,说依孙女之见,其实不必再搭理韩王的要求。但韩王为人跋扈,难保以后不再趁火打劫。孙女先前所说的方法,可绝后患。”
大老爷好奇地问方法?”
阮碧三言两语将办法说了出来了。
大老爷皱眉说这不是欺骗韩王吗?如何使得?”
老默然思索片刻,果断地说便依五丫头所说做吧。”
大老爷吃惊地喊了一声娘。”
老摆摆手,说弘儿,这回你听娘的。”
大老爷无奈地点点头。
阮碧暗暗吁口气,这个大老爷四平八稳的,怪不得当侍郎六年,无所建树。还好,老有点魄力。
是 由】.





看碧成朱 第三十九章 主动邀约
待大老爷走后,老叫下人传膳,留阮碧一起吃。席上再三叮嘱她行事,不要留下后患,既要打消韩王的非份之想,又不能让他反感结下怨隙,毕竟还指望将来二老爷解到御史台时他能说句好话。
阮碧连迭点头。
隔着一天,大老爷的幕僚杨从王府长史口里探知,怂恿韩王纳阮碧为妾的,是他的一个幕僚,此人并不曾见过阮碧,只是听信坊间传言。阮碧长长吁口气,只要韩王身边没有人见过就好。
又过两天,大老爷下贴子邀请韩王到阮府赏玩字画古籍。
百年经营,阮府藏书可谓是汗牛充栋,还收藏着前朝和本朝的很多字画。韩王平时也爱附庸风雅,接到请贴,自然应承。当日,带着五六个幕僚门客到阮府,这一回居然没有摆出他的仪仗,轻车简骑就来了。
大老爷把历年珍藏的字画古籍都取了出来,一干人在外书房评头论足一个时辰,尽兴之后,决定到后花园走走。阮府的后花园也有流水有假山,有曲廊有轩榭,但相比于王府,就显得局促小气。何况时节也不对,桂花刚开,荷塘半残。沿着水边曲廊没走几步,夜夜笙歌、精神不济的韩王就打了一个哈欠。
忽听大老爷说那边就是我家五丫头。”
韩王精神一振,沿着他的视线看。只见隔着五六丈,池塘水边站着一个穿蜜合色襦裙梳双垂髻的少女,她身边蹲着一个穿着青色襦裙梳双垂有髻的女子,正伸手摘菱角。许是感觉到他人的视线,身着蜜合色襦裙的少女转过头来……
长相虽不差,却也就王府一干丫鬟的水准。传言当真不可靠,韩王倍感无聊,又打一个哈欠。
大老爷关切地问王爷可是乏了?不如到前面水榭稍事休息,下官已备下薄酒。”说着,伸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一干人继续往前走,再不看水边的“五姑娘”一眼。
寒星收回视线,说姑娘,老爷带着男客在花园里呢,咱们还是赶紧,免得撞上。”
阮碧继续摘着菱角说不着急,等他们走进水榭后再告诉我。”
“那姑娘歇歇,让我来摘菱角。”
“不用,你站着就是了。”
寒星别别扭扭扭地站着,耷拉着眉眼,说姑娘今日真奇怪。”
“哪里奇怪了?”
“姑娘让我穿着你的衣服,又把秀芝留在屋里,带我出来,还让我站着,却蹲下摘菱角……”
阮碧避重就轻地说我的衣服呀?不是小了,都送你跟小桔了吗?你不喜欢就还我好了。”
“喜欢,不喜欢呢?”寒星摩挲着衣服,欢喜地说,“我可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要是我穿这一身回家,爹娘肯定不认得我了。”
听到这话,阮碧微微心酸。她从前不受宠,衣服布料做工都一般,但对于寒星这样的贫家子女来说,却是从来没有穿过的好衣服。
“姑娘,大老爷带着客人进水榭了。”
阮碧抬眸飞快地瞥了一眼,果然,一干人已经进了水榭。看韩王的背影,相当高大,但是腰身臃肿,脚步虚浮,显然纵欲多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她吁了口气,站起来,把摘下的菱角包在手帕里说走吧,咱们也了。”一转身,只见三老爷阮弛拄着拐杖站在不远处的柳树后,嘴角挂着一丝阴沉的笑容。
阮碧上前见礼,讥嘲地说三叔当真神出鬼没,走路连点声响都没有。”
阮弛冷笑一声,说哪里比得上你李代桃僵。”
听他意思,似乎在做。阮碧也不慌张,把菱角塞给寒星,说你先吧。”
寒星感觉到两个主子之间的剑拔弩张,点点头,赶紧走了。
阮弛上上下下地打量阮碧,挑眉说你果然比小时候厉害多了,这一手李代桃僵玩的不,便是韩王将来了,也挑不出处。”
韩王想纳阮碧为妾,不是好事,老怕下人们瞎传,坏了阮府的名声,只限于几个主子。其中自然不包括偏居一隅养病中的阮弛。他是的呢?是通过耳目探听的,还是他本来就是知情人?
阮碧想了想,决定诈他一下。直直看着阮弛,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你。”
这句话无头无脑,阮弛心里一跳,却只作不懂,说就是我?”
阮碧拍拍手,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继续说三叔好计谋,一石三鸟。”
“不知所谓。”话虽这么说,阮弛的眼睛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当他听说大老爷为二老爷的事,花一万两银子攀上韩王后,便让的手下去买通韩王府的一个幕僚,让他怂恿韩王,趁火打劫,纳阮碧为妾。其实他很清楚,重视阮府名声重过一切的老根本不会答应。如此一来,韩王不能得遂所愿,心存不满,自然也不会真心救二老爷。
看到他眼底的得意,阮碧确定就是他使的手脚,心里微微提起,问三叔接下去要做呢?”
“我要做,与你何干?”阮弛警惕地看着她。与她打交道好几回了,她的城府比成年人都还深沉,总是一副心平气和、言笑晏晏、不徐不急的模样,大部分时候根本看不明白她在想,而且常常不知不觉被她套走了话。
阮碧粲然一笑说因为我好奇呀。”
不知为何,她这种天真烂漫的表情,却让阮弛毛骨悚然,说小丫头,你就别扮了,我不是晋王,不吃你这一套。”
“那我来猜一下,三叔会叫人去告诉韩王上当受骗了,那蹲着的才是五姑娘,而且她是故意的。是不是呀?三叔。”
阮弛不动声色地说你慢慢猜吧,我不奉陪了。”说罢,转身要走。
“等等,三叔。”阮碧叫住他,“前些日子,我在宫里见到晋王,他跟我说,若是有事,请三叔转告他。侄女斗胆请三叔知会晋王一声,说我想见他一面。”
阮弛直直地看她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说小丫头,你想用晋王威胁我?哼,你以为晋王是韩王,见到拔不动腿?我与他一起战场出生入死,有同袍之泽,岂是你一个小丫头几句话就能破坏的?说句实话,你还是挺聪明的,到现在没在他面前说过我一句坏话。”
阮碧蹙眉摇头,说哎呀,三叔,你想哪里去了?他上回送我的春水绿波,我很是喜欢,只是想当面感谢他而已。”
阮弛犹豫,不替她送信,将来她在其他地方见到晋王说起来,是的不是。“好,我替你送信。我倒要看看,你见到他又如何?”留下这么一句硬梆梆的话,他拂袖而去。
他真答应了,阮碧又有点懊悔,在原地出了一会儿神,这才转身去老院子。
坐了半个时辰,大老爷了,使个眼色屏退下人,说韩王累了,已经打道回府了。我把前朝孙位的一幅画送给他了,他很高兴,再没有说其他。”
一直提着心的老吁出长气,说阿弥陀佛。”
“只是,万一将来他……”大老爷犹有点心虚。
阮碧笃定地说父亲不必担心,女儿深居简出,每回出去都戴着帷帽,不太可能会见到他。再说万一他,也并非是我们的,是他将丫鬟当成我了。挨过这段等二叔出来就好了。”
大老爷瞅她一眼,着实不喜欢她的大胆,但又她说的没。
老挥挥手说事情都做了,就别再想七想八了。都下去歇着吧,我累了。”
这一天,跟打仗一样,终于了。
阮碧回到蓼园,用过晚膳,洗过澡,已是戌时正。今日困乏,便叫丫鬟们锁门准备睡觉。刚铺好床,忽然听到有人拍门,跟着传来秀平的声音这么早就关门了?”
阮碧心里一跳,难道……
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都已经晚上了。
秀芝去开门,带了秀平进来。她见阮碧都换上睡衣了,哎唷一声,眨眨眼睛,说可真不巧,五姑娘都准备睡了,我还想着请姑娘帮个忙,方才我把三老爷书房的书架弄翻了,他大发脾气,要我赶紧收拾好,我又不认得字……”
看到她挤眉弄眼的模样,阮碧就觉得浑身难受。见还是不见?方才说想见晋王,确实是威胁阮弛,不过内心深处何尝不想见一面呢?可是他当真来了,她还是犹豫了,这一步踏出去,会不会就无法回头了呢?
秀平忍不住催了一声五姑娘……”
终究是约的,不好失信于人。阮碧回过神来,说等我换身衣服。”
换好衣服,到香木小筑,院子里静悄悄,一个丫鬟都不在。
秀平讨好地说我都打发她们歇息了,姑娘你不用担心。”
阮碧不喜欢她的话,想说我担心,又觉得不够理直气壮,只好默不作声。
到书房,阮弛并不在,也没有晋王,书散落一地。
秀平说姑娘,你先帮我收拾,我去帮你到茶。”
阮碧点点头,蹲下,把书一本一本的拾起,按原先的分类放好。一会儿,听到外头有细碎的声传来,跟着一个脚步声往这边来。一声一声,似乎踏在阮碧的心口。
是 由】.




看碧成朱 第四十章 一次试探
等他走进来再转身,还是转身等他再进来?
犹犹豫豫中,脚步声已近在身后。阮碧来不及细想,抱着一本书转过身。这时,晋王也正好迈进门槛,顿住脚步看着她,烛火映着他点墨般的双眸,眸光流动,明丽流离。他平日里不苟言笑,威严庄重,叫人高山仰止,忘记他才二十二岁。这一刻,却恰如他的年龄,青春矜盛年。
“你找我?”
一向平稳清越的声音也隐隐透出一丝欢喜,听的阮碧心绪波动,肚子里早就准备好的话也忘记了,轻轻地“嗯”了一声。
“说吧,不必拘束。”晋王说着,抬起胳膊,用袖子抹抹额头。
阮碧这才注意到,他额头汗水湛湛,手里也拿着马鞭,似乎是刚刚纵马赶来的。疑惑地问我可是打扰王爷正事了?”
晋王笑了笑,说不碍事,方才在城郊军营里……怕你有急事……”
话没有说全,阮碧听懂了,心里又是一悸。见晋王还用袖子抹汗,攥攥襟下的手绢,倒底没有勇气递给他,说我能有急事,让王爷奔波了……”说到一半,想起人家都已经跑来了,再说这些太矫情了,赶紧收了声。
晋王又是一笑,说这不算。以前在西北的时候,常要急行军,日奔一千夜奔八百,早练出来了。”顿了顿,“你找有事?尽管说吧。”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有隐隐的期盼,虽然并不清楚期盼。
“有两桩事。一是谢谢王爷上回送的春水绿波,我很喜欢。”说着,阮碧曲膝,盈盈一礼。
听到“我很喜欢”四字,晋王心里欢喜,又问那第二桩呢?”
“第二桩,是想为王爷身边的有德说桩亲事……”
晋王惊愕。
阮碧也以待字闺中女儿身份,为他人说亲事,十分不合情理。于是赶紧往下说是我原先的丫鬟,叫冬雪,原本也是官家子女,因为父亲病故,无依无靠,才卖身为奴。年方十六岁,已经赎身恢复良家子身份,品貌俱全,不能道能否高攀王爷的侍卫?”
晋王凝神细思片刻,说有德自小跟着我,三番五次在战场上替我遮挡刀枪,与我情份非同一般。我早就想封他一官半职,再为他寻个大家闺秀,好叫他自立门户,光宗耀祖。”
话说到这份上,阮碧明白了,微微失望地垂下眼眸。
又听晋王说不过我侍卫当中,倒有大半未成家。改日,我从中挑选一个品貌俱佳的,配你丫鬟如何?”
阮碧心里一喜,抬眸看着他,说真的?”
看她双眸灿灿,掩饰不住的喜悦,晋王也跟着欢喜,重重地点点头。“只是你这丫鬟,我要看看,是否真如你所说品貌俱佳?”
“我岂会骗王爷?”终于要说到预设的话题了,阮碧心里有点紧张,顿了顿说,“便是王爷不我,也应该你的王叔韩王。”
晋王不解地问好端端说到我王叔?”
“我这丫鬟赎身之后,重回故里,不想她族兄黑了良心,竟要将她送给韩王做侍妾……”阮碧留意到晋王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她便跑了出来,如今我收留着她,前些日子韩王还派下人四处找她。”
晋王蹙眉,沉吟半晌,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韩王是我亲叔叔。”
早在延平侯府后花园,听到他跟万姑姑在白果树王前面的一番对话,阮碧就晋王极重亲情。所以也猜到,他不可能为一个丫鬟开罪的亲叔叔,而且,若是韩王看中他府里的丫鬟,恐怕他也会毫不在意地送给他。
但是亲耳听到他的答案,心里还是微微失望,顿时意兴阑珊起来。把手里抱着的书搁到书架上,冲晋王微微一礼,说是小女子思虑不周,让王爷为难了。夜已深,小女子先行告退了。”
她忽然客套起来,晋王心里不爽,好声好气地劝说说起来她不过是个丫鬟,跟着我王叔也算是她的福份……”
话还没完,忽见阮碧抬起头来,眼眸深处一股怒火流动,跟着她冷笑一声,说福份,是吗?王爷,韩王爷前几天还以我二叔为要挟,要纳我为妾,如此说来,也是我的福份了?”
晋王顿时愣了。
不待他回过神来,阮碧恼怒地一甩袖,走出书房,脚步匆匆地直奔院门。
东厢房北侧墙角的暗影里,阮弛看着她的背影,暗暗纳闷,多少人给晋王送,个个国色天香,柔顺恭谨,在晋王面前大气不敢多喘,却没让他上心。五丫头脾气这么倔,动辙不搭理,还敢当面发火,偏偏晋王就记住了她,真是怪事。
懵头懵脑走出老远,等阮碧回过神来,已站在水池边。今日只有一弯瘦瘦的新月挂在西边的天空,月色淡淡,周围的一切都是隐隐绰绰,唯有水面折射月光,散发出幽绿色的光泽。
阮碧在曲廊旁边坐下,胳膊枕着脑袋,问,为会这么生气?明明早就有心理准备的。没见晋王之前,她在脑海里就预演过彼此的对话,与方才并无多大出入。但是出乎对奇迹的期盼,她还是拿冬雪试探了一回,结果一如所料,期盼落空。他是有点喜欢,但也只是如此而已。
“五姑娘,五姑娘。”不远处传来秀平细声细气的叫唤。
阮碧怕她惊扰别人,站起来,说我在这里。”
秀平快步走,拉着她的手,不无埋怨地说五姑娘,你就走了?书都还没有理完呢。”
阮碧淡淡地说今日我乏了,明日再帮你理吧。”
“哎唷,我的好姑娘。”秀平看看左右,低声说,“人家军务繁忙,从城郊军营里跑一百多里赶的,又怕你睡下了,特意先派人通知。你看人家刚的时候,一脸的汗水……你就这么甩袖走了,岂不是叫人家一夜不安宁?”
想起烛火下他用袖子擦着汗水的模样,不是不感动,但是感动又如何?晋王其人,家国天下,事事厘得清清楚楚。阮碧推开秀平的手,心绪起伏,便有点口无遮拦秀平,不要说这些浑话了。夜已深,我要去歇息了。”
秀平也恼怒了,心想,我千辛万苦给你们传信了,替你打掩护,你连句好话也没有,一不高兴还埋怨我说浑话。我秀平是出身下溅,你五姑娘来历不明,出身也没有高到哪里去?不就是晋王看中了,否则我还不想搭理你呢?既然你不识趣,这么一个大贵人的面子也敢拂,我又何必替你遮掩?她本来就羡慕阮碧,只是畏惧晋王,不敢破坏。这么一想,也就不再劝她了,冷淡地说既然姑娘不想理,那就算了,秀平只好去陪个罪了。”说罢,转身即走。
阮碧感觉到她生气了,但这会儿她心情也是闷闷的,就没在意了。转身回到蓼园,心中块垒堆积,郁闷能遣,而且方才的困乏全消失了,脑袋异常的清醒,根本不想睡觉。正好看到四姑娘绣房的火烛还亮着,便走了,敲敲窗子。
“谁呀?”
“是我,四。”
四姑娘把窗子打开,诧异地问看你屋里早就乌漆墨黑了,还以为你睡了,又起来了?”
“不知为何,睡不着,想和说。”
四姑娘仔细端详她一会儿,说真是少见,居然有心事。”
“这话说的,没有心事吗不跳字。
“自然有,我的心事无非关系姨娘与三弟,却不的心事是?”
阮碧说说谎,若真只有姨娘与三弟是你心事,我便将你墙上挂着的芙蓉美人图给烧了。”
四姑娘顿时双颊飞红,含羞带恼地看阮碧一眼,硬着头皮,说你想烧便烧吧,看我眨一下眼不?”
阮碧倚着窗子,笑了笑,说我这么晚来可不是为了这幅画,实为的酒而来。大方点,将你的花露赏我几蛊。”
“这话说的,我还是小气鬼不成?”四姑娘招招手,叫秋兰取来一壶酒两杯盏, “你先睡吧,我与五聊会天。”
秋兰点点头,把火烛拿到窗边搁着,然后退了下去。
四姑娘给阮碧满上酒,说这会儿太晚了,厨房也定然关了,咱们今晚没有下酒菜了。”忽然想起阮碧在惠文长公主府里做的诗,扑噗笑了起来,“诗文太差了,否则还可以联诗下酒。”
阮碧看着天边那弯新月,说新月如诗,咱们用它下酒就是了。”
四姑娘也抬眸看着西边的新月,浅浅如眉,观之可喜。“果真是雅人,虽不会做诗,却有一颗诗心。来,我敬一杯,古人说杜康能解忧,愿花露洗却心中块垒。”
阮碧鼻子一酸,强自按捺,说谢谢,也愿早日重拾欢颜。”自打林姨娘被送到红叶庵后,四姑娘的笑容就少了,成日里呆在绣房,没完没了地绣。
四姑娘眼眶一热,用手背抹抹眼睛,说这么好的月亮,非要让我流泪吗不跳字。顿了顿,幽幽叹口气,“是我害了姨娘,也不她在红叶庵如何了?”
“改日去看看她就是了。”
“母亲不会准的。”
“何必要她准?我有办法让见到姨娘。”
四姑娘转眸看她,阮碧扬眉一笑,飞扬洒脱尽在眉间。
月色朦胧,照着两位少女,一个在窗里趴着,一个在窗外倚着,一个秀丽如芙蓉,一个宛然如春水。就这么漫不经心地聊着天,一盅一盅地喝着。喝到一壶酒尽,阮碧半醉,秀芝寻来,这才散了。
是 由】.




看碧成朱 第四十一章 晋王之怒
原以为喝醉了,会一觉到天明。不想睡到半夜,梦到晋王幽幽地看着良久,忽然拔剑砍向……阮碧惊醒,心里害怕,又怅然若失,在床上辗转反侧,听着更漏一声一声,一夜就了。
用过早膳后,各种困乏不在言下,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正朦胧入睡,秀芝进来,把手心捏着的一张纸条递给她,说方才秀平给我的,说是给姑娘的。”
心里一动,睡意也跑了。阮碧坐直身子,下意识地伸手去接,随即又缩回手,皱眉说你还给她,以后无端端地不要接她的纸条,谁写着?”
秀芝看她想接又不想接的纠结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叹息,说好了,好了,姑娘不看,我读给姑娘听就是了。”说着,便要展开纸条。
阮碧连忙伸手夺过,瞪她一眼,颇有点无语。
秀芝跟着她久了,她的性情,也不害怕,反而冲她吐吐舌头。又怕她因为在,不好意思看纸条,连忙拿起墙角搁着的小水壶说姑娘慢慢看,我去浇花了。”说着,走到案边,装模作样地浇起花。
阮碧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丫鬟是丫鬟,你是你,岂可同日而语?
没有废话,也没有署名,字迹刚劲挺拔,力透纸背,一如其人。阮碧看着良久,默默地叹口气。虽不能同日而语,却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倘若他不是喜欢上,听闻韩王要纳为妾,定然也会说:以你的出身,跟着我王叔是福份。
不过,他对的心意是真实的,昨晚布满汗水的脸、今晨的纸条,都是明证。阮碧心里感动,却又惆怅万分。身份悬殊,不可能有好结果。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撕碎纸条,扔进纸篓,跳下榻,深深吸口气,说秀芝,随我去老院里。”
老正跟管事,见她进来,脸色苍白,神情恹恹,关切地问五丫头,今早我就看你脸色不好,可是病了?”
阮碧摇摇头,说不是病了,是昨晚做了一个噩梦,吓的一宿没睡。”
老好奇地问噩梦这般吓人?”
“我梦到……”阮碧看看左右,欲言又止。
老怔了怔,挥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下。
阮碧到她榻边坐下,凑近她耳边,心有余悸地说祖母,我昨晚梦到三叔要杀我。”
老吓一大跳,问无端端地做这种梦?”
“不是无端端的。”阮碧咬着唇一会儿,象是终于下定决心地开了口,“祖母,有一桩事你不,三叔他曾经派人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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