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看碧成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江薇
阮弛微微一怔,搞不清楚她是不谙世事,把当成关爱晚辈的叔叔,还是故意装糊涂。又听她幽幽地叹口气,说这天寒地冻的,也不林姨娘在红叶庵里如何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阮弛说四丫头,今日我要去禁军城外的营地,正好帮你去探望林姨娘,如何?”
“多谢三叔,三叔的恩德,侄女谨记在心,他日一定涌泉相报。”顿了顿,四姑娘又说,“时辰不早,侄女还要去给母亲请安,先行一步了。”说罢,也不待阮弛回答,转身即走。
她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却没有实际意义。阮弛看着她的背影,微微蹙眉,难道四丫头跟五丫头一样精明?不免又想起两天前,皇帝听到他的回答后,感叹地说看来京西阮府果然是地灵人杰,出了五姑娘,又出了一位四姑娘。”
四姑娘一口气走出老远,回头见阮弛已经走了,胸口憋着一口气才呼了出来。给大请过安后,直接回蓼园。一走进院门,就闻到一股扑鼻药香,见秀芝站在东厢房门口倒药渣,走问五醒了没?”
秀芝说刚刚醒了。”
“我去看看她。”四姑娘说着,挑起帘子进里屋,只见阮碧斜靠在床背上,脸色苍白,神情恹恹。
见到她,阮碧微笑着说快,四,帮我把窗子打开,秀芝存心想闷死我。”
跟着进来的秀芝委屈地嚷嚷着天地良心呀,姑娘,是徐郎中说你不能吹风。”
四姑娘也附和是呀,五,还是等痊愈后再开窗子吧。”
“我早就好了,就是想睡觉而已。”阮碧说着,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四姑娘见她刚刚起来,又开始犯困,心里疑惑,莫非当真冲了邪秽?
阮碧揉揉惺松睡眼问四,祖母样了?”
“昨日晌午我去看过,她还有点发烧,咳嗽比较厉害。”
阮碧点点头,忍不住又打一个哈欠,眼角都渗出泪了。“四,可不行了,我得继续睡会儿。”说着,身子便往被子里滑。
四姑娘颇有点哭笑不得,拉着她说裹img r="//fmgeyimeid.jg">茫?憧刹荒茉偎?耍?愣妓??炝耍?偎?氯ゲ坏昧恕恻img r="//zzied3.jg">不?母亲跟婶婶都吵翻天了,还有,曼华了,挺着个大肚子,大概有四五个月了吧,说是大哥的。跟大哥议亲的何御史听说了,立马派人取回了庚贴……你要再这么睡下去,天塌了都不。”
阮碧悲凉地笑了笑,心想,天塌了又与我何干?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宝珍的声音五姑娘醒着没?”
“醒着。”秀芝忙挑帘子出去,一会儿说,“姑娘,宝珍说,方才惠文长公主府派人,说是晌午,长公主要带静宜县主探望你。大让你准备一下,到时候可别又睡着了。”
是 由】.





看碧成朱 第九十八章 不骞不崩
宝珍和四姑娘一走,阮碧打个哈欠,又往被子里滑。秀芝帮她把被角掖了掖,又把帐帏放下,悄无声息地退出卧室。小桔正倚在门边打络子,见她出来,诧异地问姑娘又睡下了?”
秀芝点点头,拿起桌子上放着的绣架。
小桔想了想,凑近她说秀芝,姑娘会不会是让啥脏冲了呀?”
秀芝瞪她一眼,说别胡说,姑娘她只是累了。”
正说着,寒星挑开帘子进来了,嚷嚷着可不得了,可不得了。”
秀芝赶紧把手指比到嘴边嘘了一声,责怪地说姑娘在里头睡觉呢,你瞎嚷嚷?吵醒她,仔细我剥你皮。”
寒星吐吐舌头,压低声音说可不得了。方才我经过厨房的时候,看到大屋里的宝香和宝月鬼鬼祟祟地说着话,心里好奇,便躲在旁边偷听,结果你们我听到吗不跳字。
小桔推她一把说切,还卖关子?快说吧。”
“我听到宝香跟宝月说,要仔细看着药炉子,别煎坏了,也别让人误拿了。这是下胎药,万一跟老、五姑娘的药混了,就麻烦了。”
秀芝微愣,片刻恍然大悟,浑身一个寒颤。“这如何使得?五个月了,要闹人命的。”
“可不是,吓死人了。”寒星拍拍胸脯,心有余悸地说。
里屋忽然响起一声轻咳,秀芝忙把绣架放下,走进里屋,隔着帐帏低声问姑娘,你醒了?”
密垂的帐帏里响起阮碧低低的一声“嗯”,跟着又说你跟寒星说一声,方才那事别再往外传了。万一将来有点是是非非,还容易赖在她头上。”
“姑娘方才都听到了?”
又响起低低一声“嗯”。
秀芝犹豫一会儿说姑娘,老病着,这么大一桩事,大指定没跟她说……”
帐帏里,阮碧呆呆地看着青色的帐顶,她明白秀芝的意思,她也大并没有知会老。不过,就算知会老,她最多也是满脸不忍地念一声“阿弥陀佛”,该如何还是会如何。
“秀芝,这事咱们管不了。”
长子长孙都是家族的继承人,自然要娶个家世相当的名门闺秀。正式娶妻之前,妾室生下庶长子,这种事情并不少见,但在世家名门里鲜有。传扬出去,可是让人家怀疑阮氏的家训。阮家轩还没有定亲,要真是下庶长子,这往后想谋桩好亲事就难了。
大与二这场火拼,前者虽占据先天优势,但论权谋却不如后者。一步一步的紧逼,逐渐毁掉阮家轩——毁了他也等于毁了大的未来位置。只是阮碧不明白,二又没有,便是毁掉阮家轩,当家主母的位置也轮不到她,这是为呢?不过她们的事情就由她们去操心吧,管不,也不想管。她翻了一个身,又闭上眼睛。
真是困,从来没有这么困过,好象每个毛孔都在渴求着睡眠。
正朦朦胧胧,外头传来隐隐约约的声,跟着感觉到秀芝在推。“姑娘,快醒醒,紫英真人来了。”
她不是闭关了吗?阮碧惊诧地睁开眼睛,睡意一下子消却大半。
秀芝动作麻利地把帐帏勾起,扶她起来倚着床背,跟着拿过梳子帮她理理头发。然后才去外间把紫英真人请进来。
她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一直走到床边,直直地看着阮碧一会儿,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说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阮碧垂下头不。
半晌,紫英真人又说方才太后召我进宫了,将我斥责一顿,教导无方,纵容弟子爱慕虚荣,趋炎附势,勾引宗室子弟……”
听到“勾引”两字,阮碧抬起眼皮,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
“你生气?你有资格生气?你不过是个庶民,托福生在诗书世家,享受这一份荣华富贵。要这份荣华富贵也是天家给的,如果她要取回, 不过分分钟钟的事情。”顿了顿,紫英真人继续刻薄地说,“方才我去看你家老了,伤风感冒,明明是惊厥过度。”
阮碧又垂下眼眸,没,老是惊厥过度。她在风口站了一个时辰,才被太后请进里面,太后只问她一句话阮柳氏,听说你要让宗室女儿做妾?”老当即磕头认,等出了皇宫,在马车上就晕了。
“你曾经问过我太后是个样的人,我也告诉过你,她以瑞妃之位,一个成皇帝,一个掌着兴平军,她是个样的人可想而知。当年先帝育有七子,大皇子是皇后所出,从小被作为储君培养,才智能力比起三皇子不遑多论。只是少年风流,略微有点好色,原也是正常的。文武大臣都认为他必定会继承大统,却不想他二十岁那年加冠大婚,独独没有被立为太子。此时三皇子不过十五岁,六皇子也不过九岁,两人都羽翼未丰,哪里有能力阻止先帝立大皇子为太子?是谁的手段,你这么聪明,想不出来吗不跳字。
阮碧还是垂眸一言不发。
“我早就劝过你,你就是不听。如今你看看,得到了?好在她对你还是手下留情,并没有赶尽杀绝,你就知恩吧,从此以后死了这颗攀龙附凤的心。”
听到“死了这颗攀龙附凤的心”,阮碧心里好象有个钝锯割着,痛得喘不过气来,眼眶里也浮起泪花。
紫英真人见她垂头丧气地坐着,脸色雪白,眼眸里泪光点点,心里一软。想起很多年以前,在这个年龄,可以说是天真烂漫,也可以说是愚蠢笨拙,爱上了赵将军,然而……落得如今依附道门的下场。心里一软,口气也跟着软了下来,长叹口气说傻丫头,我早说过了,门第悬殊的相遇不如不遇。”
阮碧用手掩住眼睛,肩膀颤动。
紫英真人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又叹口气,然后走了。
她一走,阮碧扯过被子盖住的头。
秀芝立在床边,看被子簌簌抖动着,眼眶也微微湿了。过了一会儿,看被子不抖了,她从箱箧里抱出一床新被子,换下旧被子,正准备抱到外头,叫寒星与小桔拆了。忽然听到阮碧说秀芝,我是不是很蠢?”
秀芝想了想,说姑娘别瞎想了,先睡一会儿吧,晌午,静宜县主还要呢。”
半晌,被窝里响起一声轻轻的“嗯”。
未时刚过,顾静宜来了,手里抱着雪球,身跟着七八个丫鬟仆妇,其中一个仆妇手里拎着一只红漆鸟笼,里面装着一只翠羽红喙的鹦鹉。鹦鹉闭着眼睛,头放在背部,身子缩着,看着好象睡着了。
顾静宜没有坐在椅子上,直到走到床沿边坐下,上上下下地打量阮碧一番,问五好些没?本来我奶奶也要来看你,让紫英真人劝了,说她长辈又是尊者,亲自来看你,容易折你的福。”
“好多了,再将养几日,就会没事的。”阮碧说,“我师傅说的没,我一个小辈,也不是大病,岂改惊动大公主大驾?改日我好了,再去公主府里叩谢就是了。”
顾静宜“嗯”了一声。
阮碧看她今日没有平时的活泼,颇有点无精打采,不免好奇,仔细看她问了?是否身子也不舒服。”
顾静宜摇摇头说我是心里不舒服。”见她不解,又补充了一句,“太后给表哥赐婚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一旁的秀芝恨不得上去掩住她的嘴巴。
阮碧目光闪烁,赶紧垂下眼皮。
定国公府的一个老嬷嬷轻咳一声,然后冲顾静宜使个眼色。
顾静宜意识到失仪了,闷闷的地说不说这个了,五,听说你在宫里唱了一首歌词和曲调都怪异的歌,不过很好听,是不是真的呀?”
阮碧点点头。
“可不可以唱给我听呀?”
旁边的老嬷嬷又轻咳一声,顾静宜这才想起阮碧尚在病中,讪讪地笑了起来。
“改日等我好了再唱给听吧。”
“好呀,好呀,一言为定。”顾静宜顿时眉开眼笑。
阮碧看着她的笑脸羡慕地想,倒底是个孩子,情绪如此多变。
老嬷嬷轻声地说县主,你带来的礼物呢?”
顾静宜“啊”了一声,说差点忘记了。”冲提着鹦鹉的仆妇招招手。
仆妇识趣地上前一步。
“五,你看这只鹦鹉如何?”
“甚好。”
“这是我家小白哥哥送你的,他说你成日躺在床上太闷了,送只鹦鹉陪你。”顾静宜说着,拍拍鸟笼。“小翠,快说呀。”
鹦鹉被吵醒,扑楞楞地震动着翅膀,然后嘎嘎地大叫一声静宜是个大傻蛋。”
周围下人们掩嘴而笑。
顾静宜双颊飞红,拍着鸟笼说不是这一句,笨鸟。”
鹦鹉又嘎嘎狂叫一声小白哥哥是个大坏蛋。”
顾静宜连迭摇头不是,不是,小白哥哥昨晚教你的。”
鹦鹉偏着头,大概“想了想”,张开嘴巴说五姑娘好,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对了,对了,就是这句。”顾静宜拍着手欢喜地说,“小白哥哥教它一夜。”
看着她欢喜的样子,阮碧的脑海里浮上的却是顾小白的脸,想象着一个少年在孤灯之下,反复地教一个鹦鹉念着……
是 由】.




看碧成朱 第九十九章 计划变化
大概这只鹦鹉昨晚被顾小白折腾了一宿,累的很,说了几句话,又身子一缩,脑袋搁在背上,闭着眼睛睡。顾静宜兴致不高,阮碧又病着,于是闲聊几句,便打道回府了。
她走后没有多久,曼云来了,看起来清减不少,眼睛血丝络络,清晰可见,整张脸写满疲倦。可以想象,这段老生病,她得一直照看着,还要打点老院子里的事情,劳心劳力不说,缺觉少眠也是必定的。
她说老担心五姑娘,非要她看一眼没事才放心。
阮碧猜老多半是担心惠文长公主恼怒,叫曼云探听消息,便指着鹦鹉说方才静宜送给我的,说是替我解个闷儿。”
曼云回头看了一眼,笑意盈盈地说姑娘这屋里确实也太冷清了,多了这么一只会的扁毛畜生,平时也可以逗个趣。”拍拍阮碧的手说,“姑娘既然病着,我也就不打扰了。我来时,老嘱咐过,叫姑娘早点养好身子,去跟长公主磕头道谢。”
阮碧默然片刻,垂下眼眸点点头。
很显然,老意识到得罪太后了,深怕阮碧跟顾小白的亲事也不成了,特别让曼云给她提个醒儿,要她多点巴结讨好惠文长公主。想想,真是凄凉,就因为太后一怒,这个嚣张跋扈的老太太吓破了胆。
曼云见她明白了,不再多说,又说了几句动听的话,起身走了。
她一走,阮碧也揭开被子下床,秀芝连忙把薄袄拿给她穿上。“姑娘不睡了?”
“不睡了,想去花园里走走。”还能睡下去吗?一个个都找上门来了。树欲静而风不止,既然不能躲被窝里一辈子,还是早点面对吧。
“今日天气不好,阴沉沉的,风也大,你才刚好,还是别去了。”秀芝边说,边帮她把钮扣扣上。见她心不在焉、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只好赶紧从箱子里取出一件厚披风给她披上,又细心地把风兜扣上,这才挑起帘子让她出去。
外间,寒星和桔子正凑在一块儿,见到阮碧出来,都是眼前一亮,喜孜孜地说哎呀呀,姑娘起来了。”
走到大门口,汤婆子特别从门房里跑出来,笑得一双三角眼成细缝,合什唠叨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姑娘总算好了。这阵子子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昨晚临睡前还跟观音菩萨念叨过,有病有灾尽管往子身上使唤,可别折腾姑娘这么一个娇滴滴的人……”
到后花园里,那些杂役婆子也纷纷从花木假山后面闪出来,曲膝行礼,拍着胸脯说老天保佑,五姑娘终于好了……”
走到池塘边,终于没有人打扰,阮碧自嘲地说我从前不这么受欢迎。”
秀芝掩嘴而笑,说人心变得快,姑娘当然不了。”
阮碧笑了笑,在池塘边的石凳子上坐下,看着波光鳞鳞的湖面。这阵子正好没有风,水波不兴,平静如一面铜镜,静静地平铺着,好象也随之停顿了。看着看着,阮碧心里渐渐升起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既然死不了,既然还要这个世间活着,也不用折腾了,就这样子吧。
接下去两日,阮府里可谓是鸡飞狗跳。
曼华被灌了药,流下一个成形的男婴。大犹不罢休,怕她留在府里祸害大少爷,连夜叫人送她回扬州父母身边。送她到码头的车夫说,她乘坐的马车铺在车厢里的棉絮都浸透了血。阮家轩她被送走后,暴跳如雷,和大吵了起来,还将屋子里一干古玩花瓶全摔碎了。大老爷怒不可遏,叫下人捆起他暴打了一顿,又怕他跑去扬州找曼华,直接把他关在祠堂里忏悔。
又过两天,老才略微好转,不再咳嗽。只是精神还是恹恹不振,面色焦黄,人也瘦了一圈,气势也跟着弱了。常常说不到三句话,就叫嚷着头晕心悸。阮碧每日大部分都在她屋里呆着,陪她说,给她读读经。
一日晌午,东平侯看望老,说不到三句,眼睛瞟到阮碧身上。阮碧心知她有私密话要说,便告辞出来,刚走到门口,听到她说今日我去见长公主,听说太后最近也生病了,好象是因为晋王无端端地跑到兴平城去……”
听到熟悉的两个字,阮碧心里一颤,赶紧加快脚步,一口气走出老远,才慢了下来,恍恍惚惚地想,原来他去兴平城了,怪不得丁点消息都没有。随即失笑,要他消息做?他已经被赐婚了。他已经成为了,该放下,继续向前,未来没有他。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恍恍惚惚地走到蓼园门口,秀芝推她一把,又轻叫一声姑娘。”
阮碧惊醒,抬头一看,只见秀平正从月亮门出来。
秀平也看到她了,迎了上来,满脸笑意地说哎唷,五姑娘,听说你好了?我这阵子忙着三老爷大婚的事情,也没有空看你,真是对不住。”一张口,扑面而来的轻佻劲儿,眼睛里更是赤裸裸的幸灾乐祸。
“不过是小病,秀平何须挂齿?”
秀平萎缩地笑着,装出一副你知我知的表情,压低声音说哪里是小病呀?姑娘就别硬撑了,别人不,我是清楚的。说起来,真可怜见的。这男人张口甜言蜜语,骨子里都是三心两意,白白糟蹋了姑娘一片真心。”
秀芝听得柳眉倒竖,冷冷地说秀平,我看你还是仔细吧,三可是下个月就进门了。”
秀平顿时拉长了脸,哼了一声,扭着腰肢走了。
秀芝冲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句,说从前真没有她是这种品性,口蜜腹剑,下贱胚子。说没有空看望姑娘,这不天天往四姑娘屋里跑?当别人都是睁眼瞎子看不到呀?”顿了顿,又说,“真是奇怪,忽然就天天往四姑娘屋里跑了呢?”
话音刚落,又听一声清脆的“五”。
跟着就看到四姑娘只身一人从月亮门里走出来,神色紧张,动作毛躁。她快步走到阮碧身边,拉住她的手说五,你可愿意陪我走走?”虽然还是平常口气,但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紧张。更不等阮碧回答,便拉着她往抄手游廊走。
阮碧只得冲秀芝使个眼色,让她先回东厢房,然后陪着四姑娘沿着抄手游廊慢慢走着,一开始谁都没有。一直走到中间的休憩凉亭,四姑娘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一个方向。阮碧起初不解,忽然想起,有一回早请安的时候,因为下着雨,徐川阳就是坐在这里候着四姑娘的。
“五,我不想瞒着你,三叔方才派秀平跟我说……官家今日要微服私访,可能会到……香木小筑,三叔让我……申时务必要到附近。”四姑娘吞吞吐吐地说。
阮碧倒也不意外,毫不犹豫地说恭喜。”
四姑娘转眸看着她,眼神复杂,兴奋、害怕、紧张、迷惘、犹豫、不安等等交织纠结一团。半晌,她又喃喃地说,其实我……很害怕。”
阮碧怔了怔,随即恍然大悟,到底是涉世不深的少女。害怕万一官家相不中她,她就一点价值都没有。现在至少还有个期盼在,到那个时候,便连期盼也没有,从此只能任大摆布了。柔声说,不必害怕,要说国色天香四个字也只有你真真担得起。”
四姑娘眼睛一亮,没有吱声,紧紧地握住阮碧的手。
阮碧看看天色,估摸着申时快到了,拍拍她的手说,走,我帮你挑一身衣裳。”
四姑娘点点头。
两人携手到蓼园正房,阮碧替她选了一件颜色鲜艳的家居衣裳,又替她挑了几朵赤金镶红宝石的花钿别在头发上。四姑娘对镜照了照,低声问,会不会太过简单了?”
“,你在自家后花园闲逛,难道还要穿着做客的衣衫呀?那太过刻意,反而落了下乘,也容易让别人生出反感。”
四姑娘不笨,一点即通,连迭点头说说的是。”
阮碧听她声线都绷紧了,可想而知如何紧张,忙握着她的手说,你须得忘记方才秀平所说的话,只需象平常一样在花园里闲逛即可。”
四姑娘又重重点头,羡慕地看着阮碧说明明比我小,为人处事倒比我圆和宛转多了。”
“你想呀?人不都是血肉做成的吗?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吗?还不都是赤条条来赤条条地去?原本也没有谁高谁低,差别的只是身份地位。所以举止上,要克守人臣的本份,思想上,大可将他当成一个屁。”
四姑娘顿时失笑,点着阮碧的额头说你呀你,有时候又粗俗又促狭。”
阮碧见她放松下来,笑盈盈地说去吧,我坐等的好消息。”
四姑娘重重地点点头,带着秋兰出去。
看着她袅袅婷婷地走出月亮门,阮碧长长地呼了口气,既然是官家主动提到四姑娘,以她的容貌,想来事情是板上钉钉。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怅然,她怔怔地看着墙上的丹凤朝阳半天。
四姑娘直到天黑才,脸色灰暗,神情沮丧,连头发上别着的花钿都失去了颜色。阮碧愣住了,忙迎上去,拉着她的手问,了?”
她的手很凉,声音也很凉,怕是不成了。”
阮碧纳闷地问不成了?”
“他……没有来。”
阮碧又是一愣,既然三老爷这么吩咐四姑娘,那指定是官家的意思,又会没有来呢?
“,我头疼。”四姑娘按着太阳穴说,“可能刚才在池塘里被风吹伤了,头疼得厉害,我先去躺一会儿。”
阮碧点点头,等她进了卧室,也走出绣房。
刚走到东厢房门口,只见云英匆匆进来。阮碧生病后,她也来过几回,不过都被秀芝挡在门外了。阮碧不想见到她,忙挑起帘子往里走,却听她大喊一声五姑娘。”声音凄厉。
阮碧被她叫得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顿住脚步。
云英三步并作两步跑,将她拉到一侧,颤声说姑娘,王爷他遇刺了。”
是 由】.




看碧成朱 第一百章 无惧生死
阮碧眨眨眼睛,只觉得这话如同天边飘来一样的不真切。半晌,不敢相信地问:“不是……不是有一百多人跟着他的吗不跳字。
1...6364656667...8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