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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事实上他这次带着十四赶往青羊镇,已经是触犯了军规,事后责罚是免不了的。倒是逼降五千士卒可以算作一桩功劳,或能相抵。
姜望听得很清楚,看得也很清楚。
从席家族灭,到对嘉城城卫军近五千降卒的处置……
都可以看到齐军方面的态度,也实在是太酷烈了些。由此可以窥见阳国的未来,根本漏不下一点天光。
覆巢之下无完卵,青羊镇免不了风雨飘摇。
但姜望摇了摇头:“我还是要回青羊镇,不仅仅是为了帮你。我的部下、朋友,都在那边。”
尤其是在飞雪劫中,青羊镇域百姓可以说是救了他一命。在这种时候,他更不会视而不见。
“决定了?”重玄胜问。
“有什么好担心的?”姜望笑了笑:“我刚刚推开天地门,正是突飞猛进的时候。之前的危险已经过去,之后只会越来越安全。”
重玄胜没有与他争论未来一段时间阳国的危险程度,他相信姜望必然已经想得清楚了。
因而只是叹了一口气道:“昨天得到的消息,王夷吾已经突破了通天境极限。”
“如果说之前的极限是在这里的话……”重玄胜挪动脚步,往前走了五步:“他又走了这么远。”
“他重新定义了极限。”姜望也禁不住感慨:“确实让人佩服。”
重新定义一境之极限,这是足以列入超凡世界里程碑的事件。王夷吾即使死在当下,也已经能名留史册。
即便是对手,他和重玄胜也不能无视这样的成就。
要说遗憾,自然不是没有。原本他也是有这样的机会的……
早课晚课,无论寒暑,他是一刻也未曾偷懒。从不懈怠,实力一直在稳步提升,而且也没有触摸到瓶颈,说明他是有机会走到那个极限,乃至于打破那个极限的……
然而碍于时局,不得不提前做了突破。
但后悔倒也不必。
王夷吾有一个军神师父庇护,大可以从容探索。
他姜望人在异国,身如浮萍,挣扎着求活已是不易。
没必要事事求全责备,无非是“尽力而无悔”,此五字而已。
“当然叫人佩服。但作为对手,就不那么让人愉快了。”重玄胜摇头道:“其人束缚已去,天地门随手可推,或许现在已经道脉腾龙了。而其人一旦推开天地门,立即便入腾龙境最强之列……至少我没有把握对上他。”
“他与重玄遵的合作,真有那么牢不可破吗?”姜望有些好奇:“付出一定的代价,有没有可能化敌为友?”
即便挑战重玄遵已经是一件这样艰难的事情,但若要面对王夷吾这样的敌人,还是难免让人忧心。
“如果重玄遵收买你,你会答应吗?”重玄胜道:“王夷吾和重玄遵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只会比你我更紧密。”
既然重玄胜这么说,就说明分化的确是走不通了。
姜望想了想,没有说话。真要对上,战便是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必须得说,你留在青羊镇,对我来说是好事。”重玄胜认真说道:“为了这次出兵阳国,我已经押上了全部身家。”
从得知这次齐军的统帅是重玄褚良起,姜望其实心中就有了推测。
他想说重玄胜赌性太重,但又觉得,若不是这样去搏,只怕永远也没有争赢重玄遵的机会。
“我和叔父赌上了全部的政治资源,我要一整个阳国,我要分这块大饼的权力。”
重玄胜轻声又充满野心地说道:“我叔父大军在外,困住这张饼,也守住这张饼。而你在内部,侵蚀这张饼。你在青羊镇域做得越好,阳国那些官僚丑陋的样子就越清晰。在风雨飘摇的时候。你要把青羊镇经营成一个世外桃源,让它成为所有阳国人向往的地方。青羊镇这样的地方存在,本身就可以让阳庭人心尽失。”
他在此时透露了他的目标。
姜望之前的想法是整合阳国境内所有重玄家的生意,让其成为重玄胜的粮仓。然而重玄胜本人要得更多,所图也更大。
无论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让齐国出兵阳国,让重玄褚良成为领军主帅。他们也是没可能独据整个阳国的,但是他们可以拥有“分饼”的权力。
饼分给谁,不分给谁,给谁多,给谁少……轻而易举就能勾连起一个利益网络。
可以说,若这次重玄褚良成功拿下阳国,将之收归齐国疆域,功勋荣誉倒是其次。之后分饼的机会,才是重点所在。
足以让重玄胜这边的势力打着滚的膨胀,具体能膨胀多少倍,则要看具体如何去分。
“我在青羊镇所做的一切,不是在作戏。”姜望说。
“我当然知道。”重玄胜说:“但是你要帮我。”
“我知道怎么做。”姜望说着,从储物匣里拿出体型缩小一半的天青云羊:“这个给你,之前说过的。”
重玄胜毫不扭捏地收下了,这原是早先便说过的。
姜望走了,没有在军营里多留。向前伤势未愈,青羊镇现在没有强者坐镇,需要他尽早赶回去。
他永远不会问重玄胜在什么时候定下的计划,什么时候决定孤注一掷,图谋整个阳国。
是不是当初在南遥城外,请他来阳国时,便已经计划到了今天。
他只需要知道,得知龙面的消息后,重玄胜第一时间赶往青羊镇。
这便足够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原则、隐私、秘密。
朋友之间,无非是求同存异。





赤心巡天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心光明,亦复何言
帅帐之中,重玄褚良坐在椅子上,看着前方一副挂起的巨大舆图。
重玄胜便小心地站在身后,不发出一点声音。
过了许久,重玄褚良忽的出声道:“姜望的确是个人才,但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则,不会毫无底线的忠诚于你,不好控制。”
“我需要的不是忠诚,是朋友。”重玄胜说。
重玄褚良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上位者没有朋友。”
“姜望这个人重诺守信,看似平和,骄傲都在骨子里。我如果只拿他手下,那就是为自己制造敌人,还不如一早就保持距离。”
“我看他,竟似对青羊镇那种地方有了感情。岂不可笑?”
“恰恰相反,这正是可贵之处!”重玄胜说道:“阴谋诡谲之辈,残忍嗜杀之徒,冷酷无情之人,这种人、这些人,我们重玄家还少吗?齐国乃至整个天下,几曾缺少过这些人吗?到处都是,泛滥成灾!”
“姜望这种人,才是珍贵的,才是会得到人们信任的。不是他需要我们,而是我们,需要这样一个行事光明的人。除了他之外,咱们还有谁能在青羊镇立成旗帜,赢得人心?”
“大帅,我有时候会想。”重玄胜说:“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一切,只能一无所有的面对重玄遵,那么还会有谁站在我身边?十四是一定会的,姜望他应该也会。”
“而除此之外,我再找不出第二个‘应该会’的人。”
“您问我为什么如此支持他,这就是理由。”
重玄褚良听罢,既不表示同意,也不否定,而是转了一个话题,问道:“那个张咏,你看得如何?”
“凤仙张氏灭门案,是十一皇子下令彻查,青牌捕头林有邪具体负责的案子。凶手有内府境修为,身份未知。”
重玄胜没有直接说张咏,反而说起了那个灭掉凤仙张氏满门的内府境强者。
“没有跟青牌捕头交手,说明害怕暴露自己的根底。
一被发现,立即自杀。说明早就有殉身的觉悟。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却害怕暴露根底。说明背后所图谋的事情,远大于他个人生死。
凌于生死之上的,要么就是爱,要么就是恨。而我更倾向于后种。”
重玄褚良没有说话。
重玄胜继续道:“传世功法早已失传,更无名器留存,连产业都不剩多少!凤仙郡张氏有什么值得人这般图谋的?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曾经辉煌过的‘凤仙张姓’。”
“看似没有任何破绽留下,但这事本身即是破绽。”
“让张咏跟着十一皇子去吧,我不打算抢这个人才。”
直到这时,重玄褚良才点了点头:“你看人看事,都有几分火候了。也因此你的选择,可以让我信任几分。不过违背军法,罪责难逃,自去领一百军棍吧。”
在军中,重玄胜不敢嬉皮笑脸,只正容行过军礼,掀帘去了。
……
……
突破到腾龙境之后,即有踏虚蹈空之能,可以离地飞行。仅这一点,已极大增加了战斗空间,丰富了战斗选择。
而有着焰流星这样的精品遁术,撇下累赘的姜望,没多久就回到了青羊镇。
携大胜之威,对抗疫毒之德,整个青羊镇可称军民一心。
姜望的命令,没有不能顺利施行的。
重玄胜让他帮忙做的事情里,其中有一条,便是搜集四海商盟在嘉城的相关“罪证”。在现今局势里,这实在是简单。
虽则钱执事慌不择路往边境逃,结果为重玄胜探知龙面消息后所杀。四海商盟的几个超凡修士也死在了白骨道手里,但却有几个武者留了下来。
实事求是的说,四海商盟这段时间在整个阳国范围内做的事情……所谓“罪证”,根本无需费力收集,一抓一大把。
这些琐事也不必多说,总之青羊镇的局势是定下来了。
至于嘉城前后两任城主都被姜望所杀,尤其新任城主石敬,是日照郡守宋光的人,接下来宋光的态度很值得慎重。但以现在的情况看,恐怕齐国高层现在都焦头烂额,很难有闲工夫应对一个小小青羊镇域的事情。
龙面背后的白骨道固然是最危险的点,但龙面之死,兔面的偷袭占有很大比重。白骨道的内部问题,恐怕会导致他们的高端战力很难抽身。
至于白骨道圣主……重玄胜透露过,重玄褚良早已有所关注。
总的来说,危险当然是有,但机遇也同时并存。
姜望选择留在青羊镇,也不全是脑子发热。
向前的房间里,一脸唏嘘的他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副可以躺到天荒地老的气势。
姜望走进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转动眼球,只有气无力地道:“我以为你不会回来。”
“为什么这么说?”
姜望坐在床边,随手转了一下果盘。
“那个胖子跟你是什么关系?同门?朋友?”
姜望拿了一只梨,略想了想,回道:“朋友,也是合作伙伴。”
“他应该有拦着你吧。”向前全身上下仿佛只有嘴巴能动似的:“不像是个会心软的人啊……虽然长得很人畜无害。”
姜望屈指在梨上一弹,果皮果核便自行脱落,只留下白白净净的果肉在手里。
“分析得很对。”他咬了一口,任由雪梨的汁水在嘴里流淌,带着些满意的道:“但是我说过了,我会回来。”
“啊呀!”向前忽然有些愤怒的喊了一声。
“啊呀?”姜望一边吃着梨,一边疑惑。
“水果难道不应该给受伤的人吃吗?”
“想吃自己削……我拦着你了?”姜望问。
向前抬了抬头,似乎想要起来,但是又躺了下去。“算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也早就是知道的。”
姜望三口两口把果肉吃完,才说道:“你放心。青羊镇这边,应该没有谁能看得明白你的剑阵。竹碧琼我会叮嘱她忘了这件事,张海我会令他发血誓。而我的朋友,什么也不会说。唯独需要考虑的是,兔面逃走了,她不仅不会替你隐瞒,还有可能会夸大你的实力。”
向前扭扭捏捏半天,无非是担心他的剑阵泄露。
坦白说,能让腾龙境的他拥有内府境杀力,这等剑阵姜望也很好奇。
但明显涉及向前最大的隐秘,其人如果不想说,他也绝不会问。
至于对竹碧琼和张海的态度为何不同,两人在之前战斗中的表现便是原因。
张海实力虽然确实是弱,但划水也太过了些,独孤小尚且敢对兔面出手,他张海一个超凡修士,从头到尾也只杀了几名嘉城城卫军。
很直接的说,经此一战,张海已经失去了姜望的信任,从此不在圈内。即使不立即驱离,也会慢慢疏远。
向前想了想:“白骨道未必看得出来。”
兔面偷袭龙面,说明了白骨道内部有问题。而兔面本人,自是能瞒则瞒,对向前的飞剑有所夸张是再正常不过。
而把希望寄托于白骨道孤陋寡闻……
只能说向前这个人,逃避惯了。
虽则他的实力可称得上强,但很多时候都不愿意直接面对问题。
“你最好还是做最坏的打算。”姜望说。
“最坏的打算……吗?”向前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




赤心巡天 第一百六十四章 飞剑三绝巅
“唯我剑道……飞剑三绝巅啊。”
离开向前的住处,姜魇在通天宫里这样说道。
在迎战龙面之时,他多次要求替代出战,虽然表现得是一副不欲姜望战死的样子,但他自己心里大概也很清楚,他因此再次引起了姜望的反感和警惕。
经历过这么多的姜望,绝不会把自己的生死寄托于人,尤其是他姜魇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存在。
之前他可没有闲聊的习惯,这会开口说话,大概是出于和缓关系的考虑。同时也不无展现价值的的因素——宽广的知识面,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价值。
“飞剑三绝巅?”
向前仗之以对抗内府境强者的飞剑之术,姜望没有可能不好奇。
“修行界发展到如今,已经经历了许多次变革。说不清具体哪个时代了,总之是在现世,没有划归近古那么远。”姜魇慨叹着:“那是飞剑之术盛行的时代。”
“时代”的概念姜望还是清楚的,虽然对于那些尘封的历史他几乎一无所知。
在现世之前,过往无数岁月。先贤将其笼统划分为四个时代,分别为远古时代、上古时代、中古时代、近古时代。
而这四个有着巨大时间跨度的时代,每一个都可以细分出一些小的时代。
时代的划分非独于时间、事件,也不单拘于政治、文化,但都得到了公认。
比如姜魇所说的近古时代,就包括了“诸圣时代”、“一真时代”等等。
至于现世,则是从道历元年开始,迄今已有三千九百一十八年。
当然,这个道历元年,标记着新纪元的开始,但并不代表道门的历史。
诸圣百家的历史,都要往更古早的时间追溯了。
所谓的道历元年,更多应该说是道历纪年的重启。
回到姜魇所说的话中来,他所谓的“飞剑三绝巅”,即出现在这三千九百一十八年的历史中,曾经独属于其间某一个时代。
姜望问道:“你是说向前所修的飞剑之术,就是飞剑三绝巅?”
“飞剑之术盛行的时代,有三大剑道,乃是站在时代顶峰的绝世剑道。世无其匹,故称绝巅。”姜魇说道:“这个向前所修的唯我剑道,便是其一。他的来历不简单,你要多加小心。”
如果说是号称时代绝巅的剑道,那么向前仗之以越境对抗内府境强者,也就没那么难以理解了。甚至对于曾经立于一个时代绝巅的剑道来说,向前的表现应该算是不尽人意的。
或许其间有什么变故,或许是传到现在有所失落,或许……
姜望对他的提醒不置可否,反而带着警惕的问道:“这些也是从白骨邪神那里继承的知识?”
“不要小看白骨尊神。”姜魇的语气意味深长:“纵然有一时的胜负,但永远要记住,祂是近乎不灭的幽冥神祇。”
与其说是告诫姜望,倒更像是告诫他自己。
他说道:“虽然我只是白骨尊神短暂沾染的结果,但所接触到的信息,已经浩如烟海。你根本无法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你是说,杜如晦他们的胜利不值一提?”姜望问。
“就短时间来看堪称伟大。但等到他们寿元逝尽的时候,如果那时候我们还活着。你就会知道,在时间的长河里,这朵浪花多么渺小。”
姜望无法不承认。仅仅是“飞剑三绝巅”这个词,就让他感觉到了历史的浩瀚与伟大。
时至今日,修习飞剑之术的修士当然也还有,但所谓的三绝巅,他却从未听说过。
曾经立于时代之巅的绝顶剑道,到了现在,也已经寂寂无名。
时间是何其伟大的力量!
……
……
照衡城王宫中。
阳建德将手里的国书摩挲了又摩挲,终于丢到书案上。
这已是第三份。
秉笔太监刘淮侍立在一旁,小声道:“陛下……”
“三次请降都不来。重玄褚良是心意已决,不会来了。”阳建德站起身来,迈步往外走。
起始尚还气衰。
但。
一步之后,已经负手。
两步之后,竟然昂头。
三步之后,气冲斗牛。
“起诏!”他负手前行:“姜姓老儿欺我太甚,社稷飘摇,国事已危,召天下勤王!”
“举阳国之兵,孤要与凶屠猎于国境!”
“再起一诏,交予重玄褚良。不受降书,便受战书。”
“三十年前未决胜负,三十年后来定生死!”
轰隆隆!
殿外响起雷声,骤雨倾盆而下。
在七月的最后一天,阳国之主终于放弃所有幻想,决意倾国而战。
即便……这或许就是重玄褚良要等的结果。
……
……
阳国怎么说也是一个供奉宗庙几十代的国家,即使因为种种原因,国土一日小过一日,边境线仍然可以称得上漫长。
秋杀军封锁阳国边境,自然不可能全部依靠士卒本身。
阵法是主要困锁手段。
整个阳国国境线上,十里一小阵,百里一相连。环环相扣,互为影响。最终汇聚的主阵核心,则落于帅帐之中,由重玄褚良亲自镇守。
而与阳国接壤的其它国家,都非常默契地对此保持了沉默。
唇亡齿寒的道理当然谁都懂,但蚍蜉撼大树,也绝不是什么夸张的形容。
以容国为例,引光城的驻成大将静野,已经是少有的强硬派。之前阳国境内的瘟毒,就是他最早在整个东域范围揭露,根本不惧阳国方面有可能的事后报复。
然而面对齐国不由分说的占据容、阳两国边境线,布设阵法,除了默默整军,以做万一的防备外,他一句话也不曾多说。
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态度,更是整个容国朝廷的态度。
齐国为什么是东域毫无争议的霸主?为什么能占据整个东域最肥沃、资源最丰富的土地?
这可不是什么公议推举。
而是一战一战打出来的地位。
放眼整个东域,有哪一国没有被齐国打服过?当年横跨东南两域,如日中天的夏国,至今仍龟缩在南域境内,三十年不敢向东北望。
同样在这一天。
引光城内,一家普通的客栈,走进来一个体态妙曼的女人。
客栈中的人,都拉直了眼睛。
明明在这秋天穿得严严实实,却给人以无尽魅惑的感觉。
黑纱遮面,无法掩饰她勾魂夺魄的眼睛。
……
……
ps:世界仿佛掀开了一角~




赤心巡天 第一百六十五章 祸源化身
赤尾郡。
白骨道圣主立于一片山林间,平睁着双眸,嘴巴微张。
整个阳国范围内。所有宿主死亡之后的疫气,都纠缠着死气往此处聚集。
到后来,甚至也包括那些活人身上的疫气。只不过疫气虽然抽离,却也难免带走一部分生命力。
疫气从四面八方往此处汇集,到了这片林中,已如实质般,有了切实的色彩和形态——那是惨白色的烟气。
惨白色烟气纷涌而来,如乳燕投林,齐齐涌向白骨道圣主,通过祂的鼻子、眼睛、嘴巴、耳朵,往身体里钻。
这一幕如此诡异。
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就分不清是愉悦还是痛苦。
这里的天空亦有雷鸣声起,但雨却迟迟不落。仿佛那些聚集在积云中的水珠,也有什么恐惧的事物般,不敢坠下。
兔骨面者战战兢兢地跪伏在不远处,汇报着龙面与猴面的死。
“那个庄国枫林城的少年,虽然只有腾龙境修为,但是战力极强,道术强大。手下有一支五千人的军阵,两相结合,竟然与龙面斗得不相上下……还有一个修飞剑之术的,猴面本来与他缠斗,打得难分难解,但他引动剑阵,战力陡增,竟一剑便杀了猴面。”
也不知白骨道圣主有没有听进去,然而祂没有打断,兔面便不敢停。
“当时龙面令我扫荡对方手下,我连杀两名超凡,但回头一看猴面已死。那个使飞剑的立即偷袭龙面,我上前帮手,却被逼退。龙面让我先走,回来请救兵。但我刚逃到一半,他已经……”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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