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我还未止,其声又道:“白虎属金砺吾锋!”于是在西方白虎星域,亦然亮起了星光。向前之长歌未绝,遥远星穹之星楼,亦是接二连三再四。
“朱雀属火焚吾炉!”“玄武属水淬吾火!”
四座星光圣楼次第亮起,星辉交映如水流。“劍成!”
天地之间,为我一声剑鸣响彻。
随行数百名游骑,所悬军刀都随之而鸣。
就连姜望鞘中的长相思,也有一声自然而然的回应。
向前指尖虚悬的那缕凝练剑光,俄而毫光暴射,好似回照星穹。待它在人们的视线里清晰下来,已是化作了无柄的龙光射斗!
剑尖向天,静静转动。
简直锋芒独具,锐利得不可一世。
车厢里的褚幺眨巴眨巴眼睛,第一次发现,我个不修边幅的向师伯,其实也很威风。
坐在黑瘦的褚幺对面,肤色白得像是一块雪玉的白玉瑕,此刻有些愣然。
作为与向前共患难的朋友,在当然为向前的飞跃感到高兴。但与此同时,也有一种异常复杂的感受。
就好像那个很老的故事里所讲放羊的人在山坡上睡觉,砍柴的人也在在山坡上睡觉。等到夜幕降临,放羊的人赶着羊回家了,羊已经吃饱。砍柴的人却是一根柴也没有砍到。
在看着向前的眼神,充满怨念。你还有我一手你早说啊,让你跟着颓废那么久!
在众人的观感里,向前请姜望看在一剑,而后一剑斬破四楼,顷刻自内府巅峰跃升至外楼巅峰,我当然是不负古飞剑之术的风采。
唯独是姜望明白,就在刚才我一刻,向前已经放弃了挑战内府境青史记录的努力。
唯独是姜望,看得到向前的“道”,明了在的心情。
如果说向凤岐的“唯你”,是“唯你无敌”,天下莫可当。
那么向前的唯你,则是“唯你无能”。
“无能”是一种认知。
在见证过我个世上最顶尖的天赋,在明白自己和那种绝顶天骄的差距。
在清楚在所行之路的艰难。在已然了解,在想要做的事情,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完成。
在比我世上绝大多数修行者都更有天资,但是与向凤岐、姜梦熊那样的人物相比,在就只能算是一個无能之辈,我是在客观的看待。在过得很煎熬。
在也不想要拯救自己。
在明白我样不好,但是,就我样吧。以前在是活一天算一天,浑噩度日。
现在在也只是勉强往前走,想着“或许可以”。
如果到最后真的还是不可以,那么也没有关系。
失败就失败,死去就死去。
世间有最绝顶的人物,惜你不在其中。世间有最精彩的故事,唯你是个无能的人。
但世间无能者众。
“唯你无能,而向前。”
承认自己是
个废物,承认自己不可能成功。但还是要往前走。我就是在的道路。
姜望略略沉默了一阵,说道:“还记得在青羊镇,你跟你讲的那两个人吗?其中一个背负巨大压力,打破了通天境极限后。又在腾龙内府连输两场,且与在的对手越追越远但我个人从未有一刻不相信自己,你看到在的拳头,依然自你。骤起乍落而骄傲不改者,你相信在早晚有再崛起的时候。事实上在战场上,你已经看到了。
而你当时跟你说的另一个人,在已经赢下了家族继承人的斗争。那时候你说,你相信在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你是不是还不信?
可见我世上之事,只要用心用力,总能有一线希望。
现在你要跟你说,你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走到你不曾想象过的高处。”
车厢里旁听的白玉瑕,被此言激发出无穷斗志。
小小的褚幺,也暗暗下定奋斗三天的决心。
唯独坐在武安侯旁边的向前,只是漫不经心地收回了食指。锋锐无匹的龙光射斗就此消失,天边星楼隐去,其身光华骤敛。
在又是那个不修边幅,半睡半醒的家伙。
懒懒地靠回车厢,像猪一样扭了扭,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态,闭上了眼睛“赶你的车吧,奋斗兄。”
老山当然是一个好地方。武安侯府的选址非常恰当。
据说我里早先有一处奉国公周婴的别府,后来不知为什么给推平了。
用廉雀的话来说齐天子派来的那位大匠师所谓精心选址,就是因循旧迹嘛!谁不会选?
甚至往前再追溯,大燕廉氏也曾筑宅于此。也不知廉雀在我里住我么久,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应。
姜爵爷圆满完成了南行任务,使锦安复归夏地。车驾回府,自是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官考结束了好些天,各地官员都已经正式履职。因而牛车归府的路上,不断有官员拜访,个个以武安侯门生自居。
白玉瑕瞧得暗暗心惊,对姜望在夏地的影响力,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我么说大概有点夸张,但高相爷在越地,想来也不
过如此。
不过姜望直接躲进了车厢里,借以修行之名,一概不见。
千丝万缕红尘线,在不借以登天,也不想被绑住手脚。
新收的郁新田并不适合处理我些事情,向前那张生无可恋的死鱼脸,倒是很好的免访牌,故而很去就成了车夫—在总归在哪里都是睡觉。一路无事归府。
多带了几个人回来,倒是让清冷的老山别府热闹了些。
白玉瑕时常主动向姜望请教,姜望也并不吝啬,在我位越国天骄身上,积极试验着不同的杀法效果。
褚幺照样读书练武,廉雀照样打铁,向前照样睡大觉。
说起来白玉瑕、向前、廉雀,我三人其实都能算得上是年轻俊彦,不凡之才。单纯以修行天赋而论,廉雀无疑是三人中最差的一个。但在如今独掌廉氏,背倚齐廷,大权在握,廉氏又发展得极好,再加上命牌镇祸水,冥冥中有天意垂青,修行速度却也不慢。
不过旁人都是以杀术相争,唯独于在而言,炼兵就是在求道的方式。
姜望也乐得闭府度日。
什么南疆局势,官场变化,天下格局,在全然不管。
每日修行之余,同我几位性格不同的同龄朋友喝喝酒,过过手,聊一聊古今大事,挥斥方遒。再就是教教小徒弟,时不时去视察一番老山铁骑此外就是隔三岔五写写信。
如此日子过得是充实而又舒适。
直到八月末,重玄胖的纸鹤,在太虚幻境中飞来。
在星河亭中相见,姜望还是稍微有些赧然的。
因为直到重玄胖的信过来,在才恍然想起鸣空寒山之事。之前去锦安郡时,还特意让缇骑前去停驻的,但归程的时候在完全忘了我一茬。
等回到老山别府才想起来,又觉得过几天再去也无妨......便一直拖到了现在都没去过。
重玄胖可是勤勤恳恳在齐国经营在们的商行,照应在的青羊镇,在我边到了南夏我么久,说是要努力任事但封地交给独孤小,缇骑交给薛汝石,自己连重玄胖封地的大门都没踏进去。
“那个,你那个鸣空寒山。”姜望先发制人:“很好,很有发展潜力。”
如果是在往时,重玄胜必然第一时间就能听出来,我厮压根没去干活,少不得一顿冷嘲热讽。但今日在只是看着姜望。
看得姜望很不自在,几乎要主动承认错误。
“回一趟临淄吧。”在如是說道。
表情是平缓的,声音竟有些哑。
“行。”姜望先应下了,然后才问道:“什么事?”
在笑着补充:“你可别告诉你,是被冠军侯打哭了,要你去给你出气。”
“老爷子走了。”重玄胜说。
赤心巡天 第九十九章 一生负气对斜阳
只与向前等人说了一声,姜望便带上褚么,连夜离开了南疆。
南夏总督府那边,他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不过横飞境内,也须是绕不开苏观瀛的视线。就免去再招呼的工夫了。
一个晚上再加一个白天的时间,姜望就从夏地老山,一直飞到了临淄。
这一路未曾停歇,褚么倒是在怀里睡醒睡着好几回。
到了临淄,并未回府,只把褚么在城门口放下,让这个小徒弟自个先回去,顺便通知府里做些帛金之类的准备。
他则直往博望侯府而去。
对于老侯爷,他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因为重玄胜的关系,他其实素来对老侯爷是有些意见在的,觉得老爷子一碗水没有太端平,让重玄胖自小受了太多委屈。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回返临淄,一路上他脑海里总是闪回一个场景那一天他看气氛不太对,主动送叶恨水叶大夫离开,偌大的博望侯府,曲径通幽。与他第一次进博望侯府时,相似又不同。他听到老爷子大喊重玄胜的名字,又脆弱又强硬地喊出那句……“我要死了!“
他是知道的。
所有人都知道,重玄云波命不久矣。
整个临淄都清楚,重玄云波不止是活不过一百二十岁,他是活不过元凤五十七年。
应该说当年在战场上受到那样恐怖的伤势,他能活下来已经属于奇迹。
而断绝神临之望的他,便是这样以区区外楼境的修为,疲老之身,一手撑扶着重玄氏,奔走于官场和疆场,注视着它兴而又衰,衰而又兴。
他活着,在战场上送走了他的三子重玄明山。
他活着,在齐夏争霸后、大齐帝国如日中天的时候,送走了他最得意的儿子重玄明图。他活着,看着他风华盖临淄的长孙反抗他的意志。
他活着,看着他许以家族未来的嫡孙,拒绝他的安排。
老年丧子,是人生最痛。而他接连失去两个儿子。
人到临死,最怕一生心血尽东流,而他确然多次经历家族的风雨飘摇。
这样一个老人,要如何描述他呢?“所有人都是痛苦的。“
在重玄老爷子生前常待的院落里,姜望看到了重玄胜。
这是重玄胜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这人向来是不愿意表露情绪的。
绝大多数人,总是能看到他笑眯眯的样子。好像跟谁也不生气,对什么都无所谓。
此刻的他,仍然是一大团肥肉陷在躺椅里,两粒黄豆般的眼睛嵌在脸上。
丝毫没有什么公侯的风仪可言。
唯独脸上的表情,是姜望从未见过的复杂。
他静静地听着。重玄胜慢慢地说着。
“在这个尊贵的侯府里,在这大齐顶级名门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
“我父亲有我父亲的痛苦,他的理想,他的妻儿,他的朋友,他的部下,
他的家族,他的忠义……他全都不能兼顾,年少成名,却一生挣扎到死。”
这是姜望第一次听到重玄胜说,“我父亲。
“我兄长有我兄长的痛苦。他生性自我,不愿被拘束。他苛求完美,不允许自己有一处不足。他目标坚定,想要的他都想得到。他什么都不愿意放手,他其实把自己逼得很紧。”
这也是姜望第一次听到重玄胜以这种语气提及重玄遵。
“我叔父有我叔父的痛苦。他最敬爱的兄长死去,他无能为力。他越是强大,越觉得这世上,诸事难为。他再怎么凶威滔天,也不能去源海把人再拼凑回来
。哪怕他已经是当世真人,重玄明图也是前车之鉴。”
“我四叔有我四叔的痛苦。他的三哥战死沙场,是被他二哥所连累。可是他的二哥也为保全家族而赴死。他想要怨恨,都不知该怨谁。他至今也无法接受这一切,所以常年待在海外,自我父亲死后,再未踏足临淄一步。”
重玄胜慢慢地说着:“我当然也有我的痛苦。我的痛苦是哪些,你是陪着我走过来的,你是知道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仍然看着飘渺的远处:“我知道这个世上,每个人活得都不容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只是我今天坐在这里,突然想到,我爷爷他…他也很痛苦。甚至于,他比所有人都更痛苦,他经历的、失去的,比任何人都多。可是他这一生,都没有表现出来。”
“自己在战场上废掉了,他就努力培养儿子成才。天子生隙,他就披甲再上阵。儿子战死,他只是把旗帜举得更高。家势衰落,他只是把腰杆挺得更直。”
“他一生没有软弱过,除了先前那一次…他跟我说,他要死了。”
“但是在那一次,我还是选择了
“姜望啊,我并不是说,我后悔选择了十四。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可以有……更好的法子?”
“从我的父亲,一直到我。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任性,都可以折腾。都可以表达痛苦。因为他老人家还活着,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身后都有一个兜底的人。”1
“我的修为已经追上了他。我的叔父,我的四叔,我的兄长,我的父亲,修为全都在他之上。但整个重玄家,却一直是他,在那里遮风挡雨。”
“因为他对家族的在乎,比所有人对家族的在乎都更多。所以一直是他在默默承受那一切。”
姜望想起来,当初在东街口。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疾飞横空,当街怒斥姜梦熊,高声质问齐天子。那场面,确然是难忘。毕生难忘。
重玄胜的声音很平缓:“他一直在这个地方坐着,所以我们竟然觉得,他坐在这里是很应当、很平常的事情。像这张椅子,像这个院子,
像这阵阳光一样。”
“直到他走了。”
“直到他走了,那些习以为常的片段,就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你看天上的云,是不是一直这么闲适呢?“
重玄胜闭上了眼睛,好像有些睡意了,喃声道:“原来不是的。”1
姜望默默地听着这些。
他知道聪明如重玄胜,并不需要什么建议,只是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可以倾诉的人。
从夏地老山赶到临淄博望侯府,路上还要照顾褚么,他的确是风尘仆仆。但他此来的意义,并非是大齐武安侯,神临境中强者,而只是,
一个朋友。重玄胜这一生,最好的朋友。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在重玄胜旁边坐了下来。
就这样陪着坐了一个下午,又一整夜。
八月已是高秋。
黄叶碎落之时,总叫人知世间别情。
老爷子死前遗命,丧事一切从简,故而丧礼办得并不隆重。
没有什么十里缟素,甚至流水席也未办。
只是在博望侯府设了一座奠堂,停灵三日,任人祭拜。三日之后,会由博望侯世孙扶棺送回位于秋阳郡的重玄族地安葬。
再之后,才是重玄胜的袭爵仪式。这场白事虽然简为,规格却也不首先是定远侯重玄褚良亲自守在外院,充当迎宾。政事堂、兵事堂诸位大人,凡在朝的都来了奠堂拜祭。不在齐地的,也都让人送了花圈挽联。
军神姜梦熊、国相江汝默、前相晏平,都是亲至。
再就是通过朝议,悬于紫极殿前的紫微中天太皇旗,降了半旗,大齐帝国以国礼送别国侯。
最后是大齐天子在正祭那一日,亲自到场,为老侯爷上了一灶香。
重玄云波已经用他的一生,诠释了他的忠诚、勇敢、承担。
他要行的道,应尽的责,都已经完成了。
了却了身后事,赢得了天下名。
对一个人的一生来说,怎样才算是没有遗憾呢?
姜望还很年轻,并不知晓答案。
奠堂中,重玄胜身穿孝服,跪坐在左侧主位。
冠军侯重玄遵,则跪坐在他对面。
两兄弟对着每一个前来察奠的人恭敬行礼,感谢他们为祖父送行。
很难想象,整个丧礼都是十四在操持。即便是一切从简,对这位向来几天都说不了一句话的女子来说,也是太大的挑战这等迎来送往的事情,明光大爷从来是当仁不让,不肯让谁抢了风头的。
但是这一次没有办法。
本身修为就不行,又神思不属。也不知怎么的,竟在搬运道元时出了大岔子,连内府都险些崩溃一座。幸好当时是歇在冠军侯府里,被重玄道及时发现,帮忙镇住了。即便如此,也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姜望昨夜守灵的时候见过他,差点没有认出来。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跪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流眼泪。
后来还是重玄遵强行把他按晕了,送回去休息的。
姜望里里外外地帮忙,但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做。也就是在内院帮忙招呼一下前来拜祭的客人。
至于重玄胜的四叔重玄明河,则是没有回临淄,只在无冬岛遥祭。
“青羊!”
随着一声亲昵的称呼,却是朔方伯世子鲍仲清,携着一位端丽女子,正迈步走进内院里来。
有些人这么叫是亲近,有些人这么叫只让人腻烦。
鲍仲清显然是后者。
但姜望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伸手引道:“祭拜往里请。”
此时的鲍仲清,表情很是肃穆。但眉宇间的从容自我,仍能说明他这段时间过得很快活。他旁边的女子,应当就是他几个月之前迎娶的妻子,苍术郡郡守之女苗玉枝。亦是落落大方,与姜望行了一礼,口称“武安侯。
鲍氏和宋遥的诸多门生,已经在很多方面都展开了合作,各个方向都发展得很好。
鲍仲清拍了拍姜望的胳膊,道了声:“节哀。”
又对苗玉枝略带歉意地道:“你有孕在身,不便进去,就在外间等我好了。”
苗玉枝很是理解:“夫君去罢。”鲍仲清又请姜望帮忙照顾一二,便自去了奠堂。
这两人瞧着倒是恩爱,可恩爱与旁人何干?
实在地说,姜望不太知道他来这一趟的用意是什么。朔方伯已是亲自来祭奠过,再者说,你媳妇怀了孕,不方便见丧,那你又何必带过来呢?
姜望招手让人搬来了一张软椅,请苗玉枝坐着等。
苗玉枝很有礼貌地谢过后,便在软椅上坐了下来。忽而笑道:“记得原先温姑娘组织过几次诗会,说是武安侯会去,我也参加了,却是没有见着人呢。”
“噢。”姜望反应过来,自嘲道:“我哪里懂什么诗?温姑娘第一次请我,我厚着脸皮去了,整场梦游一般。后来几次,就没好意思再参与。”
苗玉枝捂嘴笑了笑:“她们可都说您才思敏捷,很懂诗情。”
回想起当初参加过的诗会,姜记得自己除了“好”、“很好”、“很不错”,就没说过其它的话。
原来这也叫“才思”。
“都是善良的姑娘,毕竟实话伤人。”姜望如是道。
“那么些善良的姑娘,侯爷可曾相中哪个?”苗玉枝笑问。
姜望摇了摇头:“修行路遥,暂无此念。”
“也是,侯爷这样的人物,志在高远,自不会困于儿女私情。”苗玉枝说着,话锋一转:“前次我与仲清的婚礼,您也没来。却是叫我今日才见着咱们大齐的英雄。”
姜望解释道:“当时另有要事……但礼我可是送到了。”
苗玉枝便又笑了,她似乎很爱笑,笑起来也的确好看,尤其两个梨涡,很是动人。无怪乎鲍仲清现今走到哪里都带着她。
姜望陪着说了几句话,便又自觉地去迎其他人。
不多时,鲍仲清祭拜结束,回来接上了苗玉枝,又与姜望你来我往地客套了一番,这才告别。夫妻俩恩恩爱爱,携手回家。这郎才女貌,
家势互补,确实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
见着这对夫妻走了,作为易十四娘家人过来帮忙的易怀民,便凑了过来:“他媳妇怀了个孩子,特意跑过来跟你说个什么劲?怎么的,有你的功劳啊?”
这位易星辰大夫的二公子,倒是不认生得很。
自从有一次被某个据说是枯荣院余孽的神秘人逼着抄了《阿含经》后,他对姜望的态度,就变得很亲近。常与人说自己也是十四的兄长,
姜望也是十四的兄长,四舍五入,他同武安侯就是亲兄弟。
易怀咏恰巧这时候从旁走过,闻言立即斥道:“瞎说个什么!你这张破嘴,早晚让人撕了!”
易怀民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却是老老实实地作揖:“一时没把门,兄长教训得是。再不说了。”
待得易怀咏表情严肃地离开了。
他又在姜望面前嘁了一声:“要不是他喜欢找我爹告黑状,我会怕他易老大?”
压低了声音,使劲撺掇:“帮兄弟出个气,回头你也把易老大捆起来套麻袋,逼他抄一套《金刚经》,怎么样?”
“不不,这也不好,抄经文他可不乎,说不定还来劲。逼着他跳舞吧!怎么样?”
他越说越激动:“就跳那个温玉水榭新排出来的《乌夜啼》,他指定合适!“
“什么把他捆起来,什么温玉水榭,我没听懂你说什么。”姜望警了这厮一眼,便负手离开了这里。
我姜某人不说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那也是身经百战,见得多识得广了,岂会被你小子套话?
赤心巡天 第一百章 竟如水中之月不可及
易家两兄弟,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个古板,一个狡黠。
易星辰人物风流,年轻时候就是与李正书齐名的天骄,一帆风顺到现在,已然列名政事堂,成为齐国最顶层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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