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牛车沿着干道往前。
这条以往连通绍康、锦安二府的车道,如今已经被截断。锦安边界竖了关卡,全副武装的甲士据关而守。
梁国人也知道这是谁的车驾,见只剩一个九岁孩童赶车,倒是并没有再拦阻。
关卡已经打开。
但是干道两侧的甲士,却是个个将手中长戈斜指。如此错锋成一条戈林小道。
寒芒闪烁,端的是杀气痹然。
褚幺驱车至此,赶车的兴奋劲已经过去,有些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师父甚至已经闭了眼睛养神。”师父的排场都靠你了。”
瘦小的他心里想着这句话,顺手帮师父把车帘拉了下。
”牛哥啊牛哥。”他小声说道:”你别怵。丢我师父的脸哩!“这头白牛草原上都是顶有灵性的那种,真个发狂,寻常府修士都很难制得住它。当然不会怕这些站岗的士卒。
骄傲地”阵”了一声黑首拼晌地六
褚幺亦是坐直了身板,目不斜视,脑海里回忆着师父检阅老山铁骑的场景,想象着自己也正阅兵呢。
这样一想,倒真个不紧张了。
他甚至还能左右看一看,投去赞许或者批评的眼神。
那些个或冷漠或凶悍的士卒,心中也不由得惊异。只想着不愧是武安侯府的人,虽是稚童,也胆气甚壮。显示武威也好,表明态度也好。小部交流
足有玊百步的兵戈之路,白牛的陪下并未耗久
很牛车就正式开进了锦安府,将几道关卡远远甩了身后。
也不着师父说什么,褚幺翻出舆图,认认真真地对照着,同白牛有商有量地往前走。
沿途夏末秋未的风景,印稚童细长的眼中。
如此南游,倒也自。没过久,一位披甲将带着一队数百人规模的骑军从远处卷尘烟而近,笔直朝着这驾牛车驰。褚么有些紧张,但是没有吭声,
白牛停
下牛蹄,压低了牛角发出威胁的长眸。
”吁!”
那为首骑将把缰绳一拉,骏马人而,骤停当场,显示出良好的军事素质。他身后的骑兵都依样为之。
这架势的确唬人。
至少褚么就有些呆住了。
明盔明甲的骑将冲着车驾一拱手,洪声道:”大梁绣平府副将康文昊,求见齐国武安侯!”绣平府是梁国给锦安府的名字,他们改名倒是改得。
而此过的这员骑将,年纪轻轻就能仔阳锾平府副将
不过他这边拜了山门。
牛车里却并没有声音。
康文昊亦是等那里,没有说话。
数百骑军默无一声。褚幺忍不住回过头,低声道:”师父,有人要求见你。好像还是个大官哩!”沉默持续了一阵车厢里传同答
“褚么,我有没有要你做别的事情?”
虽然是有些批评意味的话语,褚么听了却很有力量。
小手把缰绳一抖:”让一让路,我师父不想见你们哩!”
白牛也顾自拉车前进,好像根本看不到前方有什么人拦路。
康文昊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此所带的这队骑军,虽只三百人,但却是自梁国最锐的军队里抽调出。
所谓”身怀利刃,杀心自”。他手握强军,也很难有好脾气。而作为当今粱帝第五子,他又何曾被人如此无视过?
但沉默了半晌,也只是拨转马头,让开了前路。
赤心巡天 第一百零六章 人心是一片海
姜望认真地看着雷占乾。
此时他站在那里,弓着身、披着发,脸上的表情,很是苦涩。
“你确实知道林有邪的事情?”姜望问。
“最近鹿霜郡来了好几拨人,那些青牌捕头,里里外外筛了好几遍。我当然不会一无所知。”雷占乾解释道:“今天看到博望侯夫人,我就知道,两位侯爷一定是为林捕头的事情而来……
轰!殿门骤然合拢。
他强行关闭了蕴神殿!
洞金板的余光,碎蕴神殿外,终是不能再侵入。
司空景霄成就神临,比姜望早了好几个年头,这也是他想要出面教训姜望的底气。
再如何天骄绝世,也必须要面对间的差距。且他司空景客又何尝不是优中选优,力压同辈的天骄?
是神魂层面的斗争里,他全无还手之力!
那扇门…
那古老的门实怕。
剑阁三万载传承,当然也能找得到以与之对抗的神魂秘术,是要求太高,他并未能够修成。
此等级别的神魂秘术,修炼难度有高?姜望才成就神临久?此人的神魂底蕴,究竟何等雄厚?
这个候再悔再疑也都是不及,他必须要赢下这一场胜利,不然个人颜面扫是其次,剑阁威严也要受损!
因而他第一间选择封闭蕴神殿
,不再与之正面碰撞神魂。
而后牙关一借,是冒著损傷本源的危险,悍然移动了蕴神殿!轰隆隆!
元神海中,这座雄伟的宫殿,直接拔空而,卷动风雷呼啸,引四海沸腾。这天地动摇的威严中,蕴神殿直接撞向天穹那扇古老门,真个有玉石俱焚之势!
姜望的六欲菩萨之相本欲踏出天阙,终结神魂斗争,这个候却是骤然一收步,将整个朝天阙都拔走,顺势退出了司空景霄的元神海。
蕴神殿坐镇元神海上空,总镇人身四海,不轻移。
司空景霄连蕴神殿都拔动了,属于先伤己,再伐敌,摆明了要神魂层面殊死一搏。
若是两人今次是约斗生死,他倒也不惧与司空景霄于此硬拼。但这次只是问剑而已,杀死司空景霄肯定不行。继续硬碰下去,谁都无法控制后果。
所以他选择先一步撤出。
反正神魂层面先胜一子,司空景霄受伤不轻,局面已是大优。
整个山台广场,剑阁弟子所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他们的大师兄司空景霄,刚刚握住那柄声名远扬的赤符剑,刚刚有剑意冲霄,红符沉剑,说不出的威风凛凛。
齐国那位武安侯便投了一个冷冽的眼神,剑也未出,大师兄司空景客竟仰面喷出一大口鲜血!
如何是冷眸如刀?
这眸光比刀光重!
姜望竟然一个眼神就重创了他们的大师兄。
真叫人脊生寒意!
“是神魂,是神魂之争有了胜负。”有修为高深一些的师兄出声解释。
但周围的师弟师妹,显然并不能从这句解释里得到安慰。胜负这个词让人惊慌,还什么交手的过程都没看到呢……大师兄这就败了?当然不!
司空景霄眸中燃烧的,就是这样炙烈的情绪。
他不惜强娜蕴神殿,也要把姜望轰出神魂世界,怎甘心就此认负?
归于本躯、仰面喷血的同,赤符创那如血的创身之中,就飞出无数古老的剑符,绕此身环转。
他不肯强抑吐血的本能,宁师弟师妹们面前丢掉面子,自是为了第一间构筑反击,自是为了争胜!
强忍着神魂受创的痛苦,握紧长剑,强化冲霄剑意。
绕身的剑符于是呼啸而出,直冲对手,咆哮如龙!
那是无数血色剑形符文汇聚成的奔流,惠挟着难以想象的锋锐之气,一瞬间就填满了他与姜望之间的距离。
轰!
剑符奔流倾落之前,就有一圈绕身的火光,迅速膨胀开。
火域一瞬间山台广场铺开。姜望左手按出畢方印,单足神鸟仰天而歌。火域规则予剑气以压制。
数不清的焰雀火域中化生,疯狂地啄击剑符。焰雀之群,拦击剑符之河。
姜望自身则紧随焰雀之后,倏然拔剑横出!
一剑霜雪明。
无法计数的霜白剑丝铺天盖地而赴,尖啸着撞上了剑符汇聚而成的洪流。
无数焰雀碎灭了,火光炸开,犹为火域升
温。
一根根剑丝贯穿一枚枚剑符,余势未绝,仍向司空景霄杀去。
此的司空景霄才从仰面喷血的姿态回转,燃烧着求胜火焰的眸子盯住姜望,那冲雪的剑意于这一刻展开到极致。
天边云层洞开,一线璀璨得晃眼的天光便落了下!
不,它哪里是天光?分明是剑光!
司空景霄所主修的绝剑术,无心天剑决!
它的速度太,威势又太凌厉几乎是出现的同,就已经抵达了姜望的火域,并且坚决地将火域贯穿击穿了一朵青云的残影。
不是姜望的身法过如此强大的天剑之剑光,而是他此之前,就已经疾冲向司空景霄。整个人自己的灵域之中穿梭自如,焰雀、
剑丝、剑符的残像中,惊险漫步,候然折转。
司空景霄无法判断,这是巧合,还是预判。
但是对手已迫近,对手的灵域已覆落,却是他必须要现就面对的事实。
于是他的心口位置,骤然发出一声剑鸣。
他的身体仿佛成了一具破碎的瓷器,毁灭与存续的边缘徘徊,无数的剑光自他的体向外射出。
那一瞬间,他仿佛成为了剑光所凝聚的太阳。
灵识纠缠剑气,他的无心剑域也刹那铺开!
他足尖一,手握赤符剑,不退反进,面迎姜望!
方寸之间,以劍術鬥殺生死,他有何惧?
但姜望这个候,脚步却夏然而止。
他像一支已经离弦的箭,却离谱地停了半空。
而与此同,整个火域毫不留情地向司空景霄碾压。
以灵域撞灵域。
以火域碾压无心剑域!
神魂层面决出的胜负,得到的优势,姜望怎么能放过?
为什么他回归本驱的第一间,就是展开灵域反击?
司空景霄若是不动灵域,他就天然占据巨大优势。
司空景霄灵域一开,他就直接以灵域对撞。灵识先杀于元神海,再杀于现世,让司空景霄无回避。
或许平的火域未必能压过无心剑域太,虽然姜望灵识强大,是司空景霄经营日久。
但是神魂已经受创的前提下,司空景雪根本无法给予无心剑域足够的支撑!
受损的灵识,是他受伤的一条腿。
而姜望便专往伤腿踩!噗!
司空景霄再次喷血,却牢牢地站定了,不肯后退。
灵识干涉现世,方有灵域生成两座灵域的对撞,关乎道途,关乎规则,关乎灵识根本。通常情况下,两座灵域厮杀的过程是缓慢的。
是要逐寸逐地的争。不然就算是灵域强大的一方,也很易对手心构筑的灵域里失陷。
好比两军交战,各自都需谨慎但是姜望已经获得绝对灵识优势的前提下,直接大军,蜂拥而上。司空景霄却是根本不及回避。
这场毫无花巧的对撞中,司空景霄的无心剑域直接被压碎了!他的灵识再一次受创,此已经有些目眩,眼中竟然出现了残影!
不!岂如此?司空景霄心中怒吼。
他的心脏部分无声裂开,一种古老的气息自此勃发。
那是他最为倚仗的神通,已经补完遗憾,完成开花,他要以此反夺生死!
嘭!
但是他的整个人半空,弓成了虾状,神通之光绕身流散。
却是姜望毫不留情的一脚,正正瑞了他的心口位置,以天府之躯、五轮神通之光,将他的神通之光生生踩碎了,使他的神通之力一未能爆发!
“死!”司空景霄的眼神已经恍惚,神通之光又已换散,剧烈的痛苦使得他无法把握本驱,但仍然强撑着往前一指!
无心天剑决所化出的恐怖天光,倏然自高穹而落!
这是如此凶很,如此强大的剑式。
是他司空景霄奋余力的恐怖的挣扎。
是现场这么人的视线里,姜望只是从地漫步向前。
那天剑剑光根本就失却了准头,自姜望身侧落下,贯入山台地面
,留下一个小指粗细、深不见底的幽洞。
连一根发丝都未伤着。
姜望大步而行,显得自信、强大、无畏,动作却谨慎,遥遥一按,司空景霄灵识散乱、身形不稳的状态下,还加以五识地狱,封闭其人的五识。
司空景霄这候已经进入无知无感的绝望境地。
他把握不了天创剑光的轨迹,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捕捉不到姜望的身影·…但是感觉得到差望正向他迫近。
他顽强地捕捉战斗能,继续凝聚神通之光。
嘭!
继续被那一只凝聚天府之光的靴子瑞碎。
“死啊!去死!
他放弃了所有对自身的保护,奋余力,再次引动他一开战就埋天穹的伏笔——
本该是他潇洒漫步,从欣赏对手无心天剑决下的狼狈。
是现却只有恐怖天光一次次失去了准头的落空。
不停地被瑞碎神通之光,不停地剑光落空。
一路后退,一路踉踉跄跄,一路不肯倒下。
他不甘心!
他一身剑术手机根本没得及施展,无心天剑决的真正威能都未能显,他的神通都未能展现。
是神魂层面输了一着,整场战斗竟如山崩!
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够撑挽,却还是不肯放弃。
有些剑阁弟子看着这一幕,已经忍不住的流泪。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灵光,或许是老天也不忍司空景霄如此努力,于是给了他一线机会。
终于有一道天剑剑光落准了方向,笔直地洞向姜望销!
天地之间开出一条横线。分割生死,了断恩仇的横线。
是姜望的一线天!
此道天剑剑光为长相思所格挡此为人道剑式,而一次次的演进之后,有了一丝了断因果的锋芒。斩碎区区一道剑光,不话下。
太次了。
司空景霄落下太次天剑剑光了。
以姜望的知见捕捉能力,此判断它的落,已经没有半悬念。
这随手一剑
,斩碎的是司空景霄仅剩的希望。
很剑阁弟子已经不忍再看。姜望却是大步而前:
“给我跪下!”
抬一脚,直接扫向司空景霄的腿弯!
剑阁大师兄也罢,积年的神临修士也罢,说要打到你跪,就要打到你跪下为止!
就这个候,一股恐怖的威压骤然降临。
司空景霄整个人凭空后那十余丈,一瞬间与姜望拉开了距离。
“小儿辈,你不要太過分了!
赤心巡天 第一百零七章 为了谁
与林有邪的初遇其实并不愉快。
那时候重玄胜用郑世的人情,帮他在腰间挂了一块青牌,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齐境,悄悄去云国看望安安。
他跟着巡检府以岳冷为首的缉捕队伍在贝郡汇合,本只是去做个样子,虚应一番差事便离开。
但林有邪却好像盯上了他。
这个异常认真执拗的青牌捕头,因为怀疑他与地狱无门的关系,一直对他纠缠不休。始终注视着他的行踪,一有机会就来盘问,后来甚至还跟到了海外去。
姜望一度对这个女人咬牙切齿,甚至于有过诉诸武力的念头。
也曾针锋相对过,也曾冷漠无视过,试过以势凌人,试过威胁警告……
最后也只能接受自己被青牌盯上了的事实。
对于他在大齐帝国炙手可热的新星地位,对于他身边有权有势的朋友,亲如兄弟的重玄胜,看好他的姜无忧……林有邪好像全都不在意。
这个女人眼中,似乎只看得到齐国律法。
随着更多的接触和了解,他对林有邪的观感稍微好些了,但也是选择敬而远之,只想着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真正产生变化,把这位青牌捕头当成了朋友,是在什么时候呢?
说不清了。
但是每次看到停尸房之类的地方,姜望总会想起来,林有邪在他面前一脸平静地解剖尸体,故意用极其详尽的剖尸细节来捉弄他。
他还记得那一对几乎让他当场吐出来的尸膜手套。
他更不能忘掉,当他自厉有疚口中得知林有邪自小得了惊惧症,只能靠吃药才能强撑着验尸时,他心中久久无言的震撼,以及自此生出的钦佩。
是的,他非常佩服林有邪。
他在林有邪身上所感受到的,是太惊人的勇气,太坚韧的执着,太固执的责任感!
她被太多人讨厌,但天空之所以不够明亮,恰是因为林有邪这样的人太少!
她身上真正具备法家的精神。但却因为父辈的关系,生下来就被那堵
看不到头的黑墙所凝视。
四大青牌世家的传承,绝代名捕的独女…………她生下来,只是一场悲剧的尾声。
“尸体是由线索组成的。”
姜望永远记得这句冰冷的叙述。
记得林有邪把自己也视为线索的决
绝
而林有邪已经死了。就死在这里。
死在距离他所坐之处不足三千丈的地方。
死在他现在一个闪身就能赶到的位
置!
死在了道历三九二一年五月一日……
那一天在她的帮助下,重玄胜及时找到了十四。
一对新人正团聚,一个她正离开。
那时候他们在临淄城呼朋引伴,热热闹闹地准备婚礼。而她只剩一颗念头,留在无人问津的野人林里,寂寞地散去。
姜望甚至能够想象得到,那一天他正坐在这根横枝上修炼。
重玄胜和十四正在林外互诉衷肠。
而就在距离他并不远的地方,林有邪被残忍地杀害了,被抹去了所有的痕迹。而他竟然毫不知情!
这是多么让人痛楚的画面。
他将永远遗憾那一天没有跟林有邪多说几句话,遗憾没有劝林有邪留下来喝重玄胜的喜酒,遗憾没有送林有邪离开。
那个人是谁?
那个杀死了林有邪的人…………
是谁?!
心湖掀起了狂澜。
惊涛骇浪怒卷。
姜望极力地利用心雀去感受,那一只心念所化的黑猫,却已经彻底地消散了
彼时的那种感知……
从念尘里所感受到的林有邪的情绪,并没有恐惧。
她只是…………想要用自己的心念,把自己眼睛最后看到的画面,记录下来。
如她生前所说的那样,作为一个合格的青牌捕快,她和她的尸体,都是案件的组成部分。
可是她并没有看清楚那张脸。
或者说,她并没有来得及利用念尘之术记录下更多的信息。
最后她所看到的,只有那一只毁灭了她的、苍白没有血色的手。
那是谁的手?
姜望在心念之中,久久地凝望着!
“果然有问题!”林间空地里,翻检着一叠叠情报的重玄胜忽然说道。
他又皱起眉头:“望哥儿,你怎么了?”
在那光秃秃的横枝上,孤独盘坐着的姜望,睁开了眼睛。
此刻他的眼神是如此平静,从中看不到半点情绪。
而却有一种极致压抑,将如火山喷薄的感觉,潜流其中。
“你怎么了?”重玄胜站起身来,又问道。
十四也同样投过来担心的眼神。
“林有邪死了。”姜望平静地陈述
道。
“为什么这么说?”重玄胜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意外的只是姜望是如何认定的。
“林家有一门秘法,叫做念尘。”姜望的声音在这深夜林间里,也如夜色一般流消:“我也修成了,刚刚在附近捕捉到了她留下来的信息。
对于念尘的大名,重玄胜自然是早有耳闻。
他惊讶于林有邪竟然把这门秘术传给了姜望,但更惊讶于……
“附近?”
姜望从横枝上飞身落下,踩着枯枝败叶往外走。那沙沙的声响,在静夜中传得很远,有一种危险的预示。
重玄胜随手将大堆的资料收进储物厘中,和十四一起紧跟其后。
十四一声不吭地拾出了自己的重剑。
直线距离不到三千丈,在林中绕行几段,也未超过四千丈去。2
最后停在了一颗半枯的老树前。
这棵树并不比周围的树更老,也不比它们更高大或者更朽坏。
在这座少有人迹的老林里,它只是一颗平庸的树。
但大齐帝国最年轻的军功侯,却于此驻足。
“她最后的心念告诉我。她就死在这里。
姜望眼神微渺地看着远处,好像在注视着谁自这深夜林间走来。
声音也是有些飘忽的:“时间是在道历三九二一年五月一日的深夜,天还没有亮。那个时间她应该已经离开鹿霜郡了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还在野人林里…………她应该是在向我们这边逃跑,但是动静被湮灭了,她也在
这里被追上了。”
姜望伸手贴着身前的这颗树:“就在这里。我想她的确是发现了什么……
“是谁杀了她?”重玄胜缓声问道:“她告诉你答案了吗?”
“没有。”姜望摇了摇头,用一种全无情绪的语调,慢慢描述道:“我只看到一只手,很苍白,很冷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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