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只可惜被知闻钟洞察得彻底,本该固若金汤的紧急防御,在知见满溢的三昧真火下不幸飞灰。
但身法是绝佳的身法,立意是绝佳的立意。
知闻钟洞察得是清清楚楚。
姜望向来是不吝于赞颂对手的,故而在此时以此式对鹿七郎展开反逐!
羊愈若在天有灵,也可理解成纪念!
赤心巡天 第一百零七章 我走之后,凭此追忆!
敌人是最好的老师。
每一个能够保持飞速进步的强者,都不会缺乏向对手学习的能力。
吃百家饭的姜望,更是个中翘楚。
但能够被倚为杀手锏的绝技,在有名师指点,洞明其中关窍的情况下,也往往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掌握。
不可能叫你一看就懂,一用就会。
除非是已经神临境的姜望,再去观察彼时腾龙境的对手。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种临阵的观察和学习,只能学个几分意。要真正化为己用,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譬如从旁观张巡的剑气成丝,到练成自己的霜雪明,姜望也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摸索,甚至于一开始炼出剑丝的方式就与张巡不同。
唯独这一式苦海回身。
姜望虽是第一次见,第一次使出来,却已得七分真意。因为已然尽得其秘,而后才复现其形。
所以为什么说知闻钟是佛宗至宝,为什么古难山黑莲寺从菩萨到真传都为之生死相争,为什么须弥山为其前赴后继!
此时此刻,姜望霜披飘展,踏云而走,说不出的潇酒从容。
而他骤然回身时,好似从那茫茫苦海中挣脱出来。
寒芒一闪。
似是天涯台上东望也,看那潮信「一线天」!
到了姜望如今的境界,很多过往招式都很难再起作用。
他应用于生死搏杀的剑术,无非混同所有人道剑式的人字剑,剑仙人统合五府下的绝巅倾山一剑,以及两式阐述道途的真我道剑。
前两者分别代表他姜望的剑意、剑势之极。
而他的剑招之极,则是糅合了剑气成丝和相思杀剑的霜雪明,此式范围最广,也最是复杂。
其中「名士潦倒、生死勾仇」,是姜望在人道剑式里最常使用的剑式,后来观长峡、见天裂,阐意炼招,进阶成剑式一线天」。依然保持了它独一无二的简练与锐意。
当它出现,往往是奔着枭首而来。
但鹿七郎亦不是好相与。
苦海回身当然妙极,一线天当然锋利。
可在钟响之前,他就已经在避退。
他以灵感称王,但并不依赖灵感。他更遵从自己对战斗的判断,灵感有时是神来一手,有时是锦上添花。他虽然已经因为逃避知闻钟,空跑过几回,但是在知闻钟下一次动静前,依然不会大意。
惊弓之鸟没什么可笑,被射死的鸟才叫可悲。
那分割天地的一线如潮奔来时,鹿七郎身形已在千丈外。而剑光如惊电贯通长空,炸成千丝万缕,再为姜望带去一场光雨。他绝不肯放姜望走,但面对知闻钟和多次逞凶的三昧真火,他也绝不自恃防御
一线剑潮迎向剑光雨。
剑光与剑光在所有视线可及的地方斯杀。
在让人眼花缭乱的光影中,姜望形象清晰的出现了,像是一幅画里最核心的要素,定住了这幅已然混乱的长卷。
但见他赤焰绕身,剑光照眸,青衫飘飘,立在潮头。
他以剑潮为奔马,此刻却跃出剑潮来,不管不顾地杀入剑雨中。
数不尽的剑光在他身上割出一道道伤口,不老泉涌出的生机又将之弥合。
那边厢鹿七郎还在遥遥斗剑,将剑术运用到极限,种种华丽技巧将剑潮一段段分割。这边厢,他的对手完全放弃剑势,连防御都不管,如失控怒马,已然杀进身前来。
简直莽夫!
但太恰当。
鹿七郎苦心编织的极具战斗才华的剑光阵地,就这样被突破了。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姜望其人,本身
就是一柄利剑。每每都能从最恰当的方向切入战局,迅速完成其战术目的。
他已退足一千丈,此刻姜望逼近百丈内!不得已野苹一横,将身前所有的剑光全部引爆。人在空中,踏花成路,退往神山。这当然是眼下最正确的方向,姜望每往神山追一步,他就白白浪费了两步外逃的时间。
忽然周身有风,通天海翻涌。
身受八风龙虎!
鹿七郎五指一抹,身周气劲呼啸如白马,载着他跃出束缚,一纵百丈。
角木蛟心月狐……前方恰有七灵显现,镇压元气,定住五行。
但七灵正中暗香动,那狂暴的元力忽而虚化了,而虚空开出繁花来,鹿七郎踏花成桥,就此越过。
超品道术八风龙虎!
超品妖术白驹过隙!
超品道术苍龙七变!
超品妖术梦里寻香!
这一瞬间的攻防转换,快到目不暇接。彼此都未占到便宜,但姜望已近了。张口欲为雷音,鹿七郎已封闭耳识。
手中铜钟欲摇,鹿七郎脚踏七星,又将距离拉开来。
瞳中金芒骤放!
朝天阙轰隆隆推出来,镇压神魂世界
但鹿七郎的神魂世界里开遍蒲公英,白色的蒲公英飘飞漫天,齐往天穹去,竟将那尊古老天门短暂地堵住了。
六欲菩萨,一时未能推动天门。
鹿七郎求的便是一时,要姜望自己掂量代价,知难而退
轰轰轰!
姜望选择强开!
朝天阙的石门都崩碎了!流光溢彩的佛掌已然探进漫天飞舞的蒲公英中,掌心一道金光柱,直接轰在鹿七郎的蕴神殿。先伤己,再伤敌。
在瞬间的失神里,鹿七郎乍现灵光,打破迷雾接管了肉身,猛然一记倒拱桥,躲过了枭首之祸。
但开在心口处的蔷薇,却被一剑削掉了!心口血流如注!
看着瞬息又逃出千丈外的鹿七郎,姜望只将长剑一挑,这朵蔷薇便飞在空中,顷刻周零了,花瓣飘酒漫天。
「我走之后,凭此追忆!」
转身便走。
这话说得像是他能杀鹿七郎而不杀,故意只斩其妖征一般。
非不想,不能耳。
这场以苦海回身开启的短暂交锋,他完全是凭借充沛的气血和神魂,以不计损耗的方式占得先机,而不是说他的剑术压过了鹿七郎。
但战争就是以强凌弱以众击寡,战斗亦如是。
就像当初在点将台与重玄遵对决,重玄遵也以星轮的破碎来赢得先机一般。懂得尽可能利用自身优势,才是一个合格的
鹿七郎负创疾退,强忍着剧痛挥动野苹,斩碎姜望留下来的雷音。
他完全明白这句话只是为了刺激他心神,姜望已遁,却冀望其留下的雷音还能建功一一去如雷霆经长空,攻如海潮有余信。真是可怕的对手。
他完全不会被此影响,也不可能自暴自弃。
但这八个字他当然永难忘记。
这妖征被斩之伤当然是……永远的痛
就在这个时候,他猛然一侧身,细剑前横。却看到虚空幻灭,犬应阳踏步出来。「你怎么样?」犬应阳说着便手笼玉光,探将过来,要与他治伤。
鹿七郎却后撤一步:「不要浪费力量,他非等闲神临!」
犬应阳注意到,鹿七郎说的是不要浪费力量,而不仅仅是不要浪费时间。
到底是何等样恐怖的战力,让一向眼高于顶的鹿七郎都这样讲?
他本想说,「再怎样不凡神临,还能伤到我不成?」
但看着鹿七郎坚定的眼神,念及已经死在姜望剑下的羊愈、鼠伽蓝、蛛兰若,他只在鹿七郎的伤口遥遥一抓,抓住了一缕锐意,道了声「保重」,便消失在原地。虚空层层叠叠漾动,犬应阳在流光之中行走,那远遁的、已经竭力隐藏了的气息……瞬间被捕捉。
鹿家少主伤成这般,还不知那位老祖怎样震怒。
也该叫人族付出相应的代价,见见什么是真妖之威!
什么是真妖之威。
在姜望之前,熊三思已是先一步见识到了。
他的答案是……
不过如此!
他枪挑封神台,引得蛛弦正面碰撞。又拔枪而走,金海回锋。
一式故人归,走的是意枪的路子,所以它不受空间、元力、剑锋、剑气这些所有外在的影响,直接以心印心,将自己的心情,刺在蛛弦的心情里。最后却又归于血肉,直摧蛛弦心脏。
这可说是把握了枪术之真,点化由心,已至宗师之境。
蛛弦虽然已经启用神通,但她本心仍未将熊三思视为同级的对手。才会在熊三思枪挑封神台的时候,选择强势镇压。
她忽略了警兆,既要赢得厮杀,也要保住封神台的布置。才有此刻神意被伤,累及心脏。
无尽变幻的天色下,她被打得仰头散发,与此方神霄世界建立的联系,也被轻易地撕裂了!
但也因为这一仰头。熊三思没能看见,蛛弦那一双显现日月齐天的眼睛,眼角蔓延出黑色的妖纹,那妖纹向内覆盖了眼球,遮掩了日月,向外则藏住了五官,爬满了整张脸。
熊三思尚不知情况生变,已是收枪高踏步,乘势追击,双手握持鎏金枪,抡圆欲杀真妖听雄声!
但这一声久违的鼓响,未能遂愿。因为在蛛弦的面颊上,倒覆了一只手蛛弦的手。
手背之下,那蔓延的妖纹尽皆隐去。手掌朝上,抓住了枪头!
嗡!
枪身微抖,发出连绵如潮的颤声。熊三思竟然被滞在半空!
此时他再一次以灵见血,只身成阵,催动无穷力量,居高碾下。
但蛛弦的那一只手,就那么平静地握着枪头,一动不动。
虽有山河之力,不能移分毫。
而那一对细剑,竟然已被她随手丢弃,坠入茫茫云海中。
熊三思此时能够看到蛛弦的脸,怒眉一样,煞气凝成实质,瞬间将对手带到金戈铁马的战场。此后以目为枪,以目光为锋,势要穿瞳!
但他那缠锋铸兵的目枪,投入那双眼睛,竟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未见波澜。
蛛弦当然是毋庸置疑的真妖强者。
七罪枪被其一剑而削,与犬应阳的针锋相对,也被轻易割裂。对声闻之道的掌控臻于极境。日月齐天的重瞳异象,任意翻转阴阳。
然而那些都不恐怖。
恐怖的是这波澜不惊的现在!
还是那双眼睛,还是那日月齐天的异象,还是那张脸。
但一切已经不同。
蛛弦平静地看着熊三思,平静地移开覆面的手,当然也平静地移开了熊三思的枪锋。以一种不可动摇的强大,如此平静地说道:「你以为你现在的对手是谁?」
主导这具身体的,显然已不是蛛弦!
熊三思的声音从牙缝里钻出来,每一个字都洇着血,每一个字都沉重:「虎!太!岁!」
蛛弦慢慢地说道:「你也可以叫我三恶劫君。人,妖,魔,此吾三恶也。」
掌控这具身体的虎太岁,已然并不掩饰什么。当时在摩云城擒拿蛛弦之时,他就已经顺手埋下了
灵种。
本就是一步为之后布局的棋,正好也用在此时。
所以为什么是犬应阳和蛛弦受召进入神霄世界。
为什么虎太岁彼时保持缄默。
鹿西鸣的棋子落进棋盘来,他虎太岁亦是如此!
重伤的蛛懿已经不被他放在眼里,但他绝巅之上的道途都贯通后,更是这样。7在蛛弦为熊三思所伤时,他也顺势引发灵种,植入妖纹。在蛛弦全力对敌的关键时刻,以天妖之威,一举接掌了这具身体。神霄世界当然天外无邪,但他的灵种是在天外就埋下,他的布局在此世规则外。故而此刻,他所掌控的蛛弦,成了此世此时的最强者。
他已然在神霄世界里赢得了绝巅之上的道路,已然赢得盆满钵满,但他还可以赢得更多!
绝巅之上的道路已经看到了,但要如何走上去,如何尽早超脱?
还要求于此间!
熊三思当然不肯放弃挣扎,哪怕他已经绝望过许多次。
他的鎏金枪被紧紧拿住,于力于规则都撼动不了分毫,他便松了长枪,纵跃高穹,在空中舒展成一个自由的「大」字,似野兽一般扑向「蛛弦」。
血焰腾卷高天如狼烟,兵煞在他身后结成了千军万马的幻影。
「我」非具体的存在「我」是概念的集合。
是大齐天覆正将,镇国大元帅二弟子,黄河之会亚军,也是千劫窟里饱受折辱的那个人。
吾师教我,不要后退。
吾师教我,此身报国。
吾兄教我,要多想!
吾弟教我,早归!
从未忘「我」,此刻才能杀之以无我
此时此时,天地之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界限,由熊三思和「蛛弦」,分别占据两边。
熊三思身后的天地,一半是红,一半是黑。红为血焰,黑为兵煞。
他就这样席卷所有,以这撼动天地、更易山海的强大姿态,扑向天清云澈的这一边。
但虎太岁所操纵的蛛弦,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只是看这一眼。
熊三思左手按住了右手,左脚踩住了右脚,左眼瞪着右眼,甚至上门牙都狠狠地撞击着下门牙……整个身体完全地扭曲在一起,而失去了所有的掌控,无力坠落29此身三恶劫君所塑,此身三恶劫君所有。
不必再说绝望。
希望本就未曾拥有。
赤心巡天 第一百零八章 神灵并世
因为神通的存在,内府与外楼之间的差距向来最是模糊。
以内府伐外楼,历来并不鲜见。
但自外楼而神临,已然隔着天堑。
说上三境一步一天地,并不夸张。
天妖的手段,远非一个神临乃至洞真所能想象。
再多的努力,也无法将其跨越!
熊三思就算身内身外已经检查了干万遍,就算他能洞世界之真,能察自身之微,也找不出虎太岁的手段何在一一除非虎太岁想让他找到。
一具真妖的身体,一具蛛弦的元神还在不断反抗的身体,并不能真正发挥虎太岁的力量。但对付熊三思,他甚至不需要力量。
熊三思的这具身体……是他亲手「培育」,并且研究了十三年!
熊三思所能看到的,他都看得到。熊三思所不能看到的,他也能看得到。
漫天张舞的黑和赤,都被风吹散。
蛛弦的眼睛,投射出虎太岁的心情。他就用这具身体随意地踩在封神台上,俯视包括五官在内身体的一切都在彼此对抗的熊三思一一即使是在这样的状态下,熊三思也仍在抗争。哪怕他的战场只能局限于他自己的身体,哪怕他的斗争甚至都无法再干扰仇敌一根头发丝。
「你竟然敢反抗我?」
虎太岁的语气里有一些惊讶、赞叹,或者别的什么情绪。而在良久的审视之后,忽然微微一笑一一
「这正是我选择你的理由。」
任由熊三思跌落金色的云海,任由熊三思徒劳地与自己斗争,他什么也不再做。
「我不会杀你的。」他轻声说。
这是如此恶毒的一句话。
熊三思尚能自控的右眼一瞬间瞪圆,眼珠几乎要炸出眼眶来!
但虎太岁已经操纵着蛛弦的身体,将目光移开了。这是他最完美的作品,最优秀的孩子,他当然不会将之毁灭。甚至于胆敢伤害熊三思的存在,也要受他惩罚。正如此刻被折磨着的蛛弦的元神。
也包括那个不知所谓的照云峰真妖犬应阳…
当然,顺手收回不老泉、知闻钟,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前者可以尝试一下复苏的可能,奠定万世基业;后者虽是烫手山芋,也可拿来在古难山和黑莲寺之间待价而沽。
不过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他的目光在山间回转,看到了极远处,也不会忽略极近处。
目光忽而落到了那个孤独立在山道、紧握锈铁剑的小妖身上,含义莫名地问道:「你的古神呢?」
柴阿四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虽已醒过来,不知是否仍在梦中。
他现在当然知晓虎太岁是谁,但竟然并不惊惧,也并未立即匍匐。
而是喃喃地说道:「我的古神,沉睡了。不会再醒。」那一缕光曾经照进来。
哪怕全世界都说它是假的,甚至那缕光自己也承认是假的。
但我因此明亮过。
虎太岁深深地看了这小妖一眼:「有意思。「
倒是并没有额外做些什么。
姜望如何潜进妖族城市如何潜藏这么久,怎样知晓的神霄世界,于此有什么图谋…都是之后再处理的事情了。
至于现在…
此间有什么比不老泉和知闻钟还要重要?
对他虎太岁来说,当然只有他脚下踩着的封神台!
看到绝巅之上的道路和踏足绝巅之上的道路,和真正走到绝巅之上,这是三件事情。
一个人在三四岁甚至更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长大,需要长大。但还是要等到二十弱冠,三十而立
,四十才能不惑……已经看到的路,仍然需要漫长的时光去走,需要足够的经历,足够的积累。
对眼下的虎太岁来说,要想成就绝巅之上,就要真正促成灵族的诞生。让灵族真正变成一个活跃在诸天万界的种族,而非仅有熊三思这一根独苗存在。
有熊三思这个现成的例子,他已经看到了成就灵族的办法,在诸如灵熙华这样的存在身上,可以立即尝试。在之后的培育中,也可以不断地改良方法、降低成本,直至最后,让灵族可以自然繁衍。
但是……太慢。
培育一个熊三思,花了多长的时间?
下一个熊三思,下一个灵熙华,要等到什么时候?
而眼下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一一
神霄世界里存在无限可能,此刻又天外无邪,他所掌控的蛛弦之身,于此间应无敌。
而太古皇城封神台,在漫长的时光里,敕封了难以计数的神!
神道只是一种修行方式,那些受封神位的强者,仍然是妖族。
但有熊三思这样的现成例子,他已经想到办法,可以炼「神」为「灵」!都说神灵神灵,神祇化为灵族,岂不是天经地义?
即便此法不通,掌控了封神台,也掌握了无限的力量。更不愁以后关于灵族的研究,缺失「神」的部分。
此局固然难容于世。
但他一路走来,独自将灵族创造出来,又何曾被「容」过?
待他成就绝巅之上,成为贯彻妖族历史的伟大存在,眼下些许非议,又能算得了什么?
如他执意追寻所谓无面神、所谓迟云山神,是要扫除所有隐患,让自己超越绝巅之路不受任何影响。
封神台要确保杀死姜望的「万无一失」,当然也有更长远的目标。
这一点他当然看得出来。但鹿西鸣看不出来吗?古难山看不出来吗?
就拿这万神海来说,此间力量,皆来自太古皇城封神台。封神台在这神霄世界里不曾宣之于口的隐秘布置,已不知延续了许多年!
谁看不出来?谁是瞎子?
但谁又看了?
鹿西鸣不也借此布局,古难山不也借此布局么?
这些可都是天下正统。
就如他虎太岁也是太古皇城体系里的绝对高层。
封神台是封神台,太古皇城是太古皇城。
你封神台既然布局隐秘,使我等高层都不得知,那我「看不出来」,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封神台换个主持者,又无伤于妖族。换回一个绝巅之上的虎太岁,换回一个强大的、拥有无限潜力的灵族,更于妖族是大利!
至于替换程序是否合法,是否动摇了某个派系的利益,是否挑衅了太古皇城的权威……且等神霄局终了再说。
为了更好地构建神道体系,封神台分台遍布妖界各域。每一处分台都有独立的「封神」权柄,这份权柄,是由各地领主分享。这与妖族的势力格局是息息相关的。
作为紫芜丘陵绝对的掌控者,对于封神台,虎太岁也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境内的那些封神台,他不知研究过多少回。
他深刻知道,位于太古皇城里的那座封神台虽为主台。但主台之位格,不是不能变更。虽说百川终到海,但什么才是海?倘若某一川渊深无际,海却日浅渐缩,那究竟应该谁流向谁,也得两说!
执掌封神台的天妖玄南公,是凭借太古皇城赋予的权柄,定期征收各地分台的神力,蓄流百川的同时,也是避免旁枝太繁,压过主干。就算哪处分台过于强势,吝啬神力资源,太古皇城一纸调令下来,也只有乖乖放行。此外位于太古皇城的主
台,还有多种制衡的手段可以应用。在漫长的岁月里,这套体系从未出过岔子。
但此时不同。
神霄世界里的封神台,恰恰贮存了渊深如海的神力。神霄世界的此时,又恰恰不受外界干扰。
此诚万载难逢之机!
一旦彻底掌控这座封神台,再调动整座万神海的神力,将太古皇城封神台于此世的布置全部收归己用,再配合位于紫芜丘陵的封神台,未尝不可以主格易位,他虎太岁成为新一任封神台执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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