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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王无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眉小新
徐氏肯定的摇头,“她身边两个丫鬟,一个采红早就是我们的人,采青就是个冲动的蠢丫头。后头陪嫁过去的,也都是我这些年用老了的人。更何况,那些人一进王府就被打发了回来,谁又能教唆得了她?”
沈若兰想了想,“难道那蠢货当真挨了顿打就变了一个人?娘亲别急,我这就瞧一瞧,她到底能变成什么样子。”
徐氏仍是愁眉不展,“这嫁妆要怎么办?我可是全给你留着的,哪里能便宜了那贱丫头!”
沈若兰让身边的丫鬟将嫁妆单子捡起来,瞥了两眼,温声安慰道,“娘不必与她置气,她要,咱们就一定要给吗?”
徐氏见沈若兰甚是镇定,虽仍是焦虑,到底静下心来,“如今她手里捏着这份嫁妆单子,又使人往江南送了信,若咱们不依着她,这事一闹出来,不说旁人,你父亲先就要恼了咱们。你父亲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若是动了怒,也没咱们什么好果子吃。”
“娘慌什么!”沈若兰不慌不忙,细声细气的道,“有我在,还能任由她翻了天去。”
徐氏一愣,忙附耳过去,听沈若兰轻声说了几句,轻蹙的眉心慢慢舒展开来,“还是你有法子。”
沈若兰略有些发白的嘴唇微微一翘,“娘与父亲说起此事时,不必多说什么,只与以往一样便是。”
徐氏想也不想点头应道,“我与你父亲到底也生活了这么些年,该怎么做我还是知道的。”
……
沈若兰此刻虚弱又无辜的拉着若棠的手,红着眼睛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这两日我一直担心着姐姐。你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若棠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如果说她善于伪装成无辜的小白花,那么眼前这漂亮娇怯的小姑娘很明显比她更胜一筹。瞧人家这小巧红唇轻咬着,水蒙蒙的眼睛里满是哀愁与忧心,仿佛经不住风雨的柔弱的海棠花,比她惹人怜惜多了。
这就是业余小百花跟专业小白花的区别了。
“我的伤没有大碍,妹妹这些日子可好?”虽然拼不过人家专业的,但若棠也不能因此就认输认怂,于是跟着红了眼,无辜又委屈的道:“这么久没见妹妹,我还当你恨上了我,从此再不肯见我了。妹妹,你是不是也认为,是我给你下毒要害你?”
沈若兰慌忙摇头,陪着流眼泪,“谁都可能会害我,但绝不会是姐姐。都是因为我,才害姐姐吃了这么多苦头。我与父亲说了姐姐跟谢公子定是清白的,我中毒也与姐姐无关,定是旁人诬陷了姐姐。我求父亲相信姐姐,可是父亲不听我的。姐姐,你会不会怪我?”
若棠不自觉的掀起唇角,“妹妹这是哪里话,你不怪我已是万幸了。”
今日沈若兰若是来骂她两句,她倒还觉得可信些。可偏偏沈若兰却是这般姿态——就算是亲姐,抢了自己的未婚夫,又下毒想谋害自己,那也是翻脸没商量才对。
这么小的姑娘家,到底是从哪里拼来这样好的演技?
沈若兰柔弱的摇头,轻声道:“我知道的,便是这世上所有人都会骗我辱我害我,姐姐永远也不会这样对我。我相信姐姐,你去见谢公子定是有你的道理,绝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姐姐放心,父亲那里我会劝着的,总有一日,父亲会相信姐姐的清白。”
若棠随口道,“有劳妹妹了。”
哪想沈若兰的眼泪因此落得更快了,“姐姐这般客气,可见你心里还是恼我的。”
“妹妹体内余毒还未清,实在不该这样跑出来。”若棠看一眼她身边的丫鬟,淡淡道,“赶紧送你家姑娘回去歇着吧。”
她这样直白的下了逐客令,弄得沈若兰又是一怔,可怜兮兮的拭着眼泪,哽咽道:“姐姐要赶我走?”
若棠耐着性子道:“你我是至亲的姐妹,来日方长,你还怕日后咱们姐妹没有说话的时候?姐姐也是为了你的身子着想,等你好了,想跟我说多久的话都成。”
“那,等我好了,我可以去王府陪姐姐吗?”她下午就要回王府去,这么一会儿,沈若兰也观察不出更多来,眼下想多呆一阵都不成,只得往以后打主意了。
只要给她多一点时间,她不信摸不透她现在的想法!
“当然可以。”若棠微笑。
只要她敢来,有什么不可以的?
沈若兰分明觉得她的笑容莫名有些诡异,可待她留心看去,又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只当自己多心了。松一口气,开心的笑起来,“等我好了,就去找姐姐玩儿。”





湘王无情 028 吐血晕倒
若棠见她仍是磨磨蹭蹭不想走,便漫不经心的问道:“对了,谢家来人了吗?”
沈若兰闻言很是吃惊,她看向若棠的目光很复杂,有惊愕,也有审视和考量。
她做梦也没想到,若棠能这样若无其事的提起谢家来。依她对她的了解,谢家这两个字就能令她羞愤欲死。
沈若兰小心翼翼的瞧着若棠,“倒是没听娘提起过,应该没有吧。”
“你跟谢敛的亲事……”
“他竟敢做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如此污蔑姐姐,坏了姐姐的名声,这样的人,便是再好我也不要!”沈若兰义愤填膺的说道。
“所以你们退亲了?”若棠似没发现她那一瞬间的失态,仍是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茶盖。
“发生这样的事,两家没结仇已是万幸,如何还能结亲?”沈若兰微垂眼帘掩了眼底深处的不解与烦躁。从前她能轻易将这个人拿捏在股掌之间,现在的若棠却让她有了无法掌控的不安与无力。
“发生了这样的事,两家竟然没结仇?”若棠挑眉,勾了唇角微微一笑。
沈若兰因她这样仿佛讥诮与嘲弄的神色愣了愣,陪着小心道:“姐姐,你别怪父亲没能替你讨公道,很多事父亲也是身不由己,谢家有东平侯这样的姻亲,宫里还有太妃娘娘,实不好闹的太僵了。不过此次,谢家也知道他们理亏,三不五时的总上门来表达歉意。”
她顿一顿,神色重又变得哀伤起来,“可是对姐姐的伤害已然造成了,无论他们有多少歉意,又有什么用?我这一辈子,再不想见谢家人!”
若棠看着她哀伤却故作坚强坚定的模样,心里忽的一动,会不会谢敛其实也是个受害者,因为沈若兰根本不想要这门亲事?可听起来谢家门楣也不算低,她不想要,难不成是有了另外的想法?
“只是这样一来,你的亲事又该如何?”若棠轻轻一叹,脸上也带上了忧伤忧愁,“眼看着就要及笄了,若因此耽搁了你一生,姐姐心里只怕一辈子要愧对你了。”
沈若兰忙摇头,又去握若棠的手,“姐姐千万不要这样说,我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入他谢家门!”
若棠没有漏过她眼底飞快掠过的那一抹恼恨。
沈若兰恨谢敛亦或是谢家?
谢敛是她的未婚夫婿,她恨他的理由是什么?
她是回来解谜的,却不想谜团越来越多了。
也罢,生命里总要有些挑战,才不至于太单调乏味。
……
午膳前,沈安邦回府了。
徐氏如往常一般体贴细心的服侍他更衣净手,又亲手泡了茶递到他手中,笑吟吟的道:“老爷,厨房已经备好了饭菜,这就让人去请棠姐儿过来用饭吧?”
沈安邦听徐氏提起若棠,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厌恶与不耐。
徐氏只作没瞧见,依然温声细语的道:“前头我还担心棠姐儿这几日过得不好,如今见她完整无恙的回来,我这心也算放下了。”
沈安邦冷哼一声:“嫁过去不过三天,传出多少难听的话来,她还有脸回来?”
“那些流言我也听说了,只是这哪里能怪棠姐儿?老爷,棠姐儿也够苦了,她到底也是您的女儿,您就别再生她的气了吧。”
“我没有那样不知廉耻的女儿!”沈安邦怒气难抑,“你去告诉她,往后再不许回我沈府来,我只当她已经死了!”
“老爷,可不能说这样的气话,棠姐儿她好歹也是皇家妇,说不得日后还有咱们仰仗她的时候。”
“仰仗她?”沈安邦冷笑,“她不连累我沈家就是万幸了。”
沈安邦越是厌恶若棠,徐氏心里越高兴,自然面上是一点都不显的,甚至还十分的难过:“棠姐儿虽不是我生的,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本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我知道你一向待她如己出,”见徐氏掉了眼泪,沈安邦缓了神色宽慰她,“但她骨子里流着周家人的人,什么样的事做不出来。你别太难过,多顾着些兰姐儿。”
“是。”徐氏温柔的应了,神色却有些为难,“今个棠姐儿提了一事——她提到前头姐姐的嫁妆,还给了份嫁妆单子给我,说是要留着做个念想。”
沈安邦淡淡道,“那本便是她生母的东西,她既要,便给她罢。”
徐氏抬眼,眼圈已是红了,“老爷,那嫁妆……老爷将之交给我打理,我是一日也不敢松懈。只是前些年日子不好过时,不得已典当了些姐姐的嫁妆,老爷可还记得?”
沈安邦脸上有些难看,他厌恶周家,不得已用了周家的东西都令他如鲠在喉,“怎么,典当的东西还未赎回来?”
徐氏偷偷瞧了他一眼,怯声道:“当时都是死当,我后来找了许久,也没能赎买回来。如今棠姐儿开口问我要,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安邦便皱起眉来,“什么大事也值得你这样心烦。当日给她置办的嫁妆,不都是捡了最好的给她,她还敢说什么不成?”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棠姐儿让人送信去江南,只怕江南那边有人来时,知道咱们给棠姐儿的嫁妆与姐姐当年的有出入,只怕会惹他们不快。”徐氏一脸为难的说道。
沈安邦浑不在意,神色淡淡,“周家不过商贾之家,就算心有不满,又能如何。这事你别操心了,我看到时谁敢在我沈府闹事。”
徐氏松了口气,眼里带着笑,细声说道:“有老爷这话,我便放心了。”
徐氏放下心头大石,伺候沈安邦用起了午饭。
……
到用午饭时,正房仍然没有半点动静。
若棠便知道,回门这顿饭得自己一个人吃了。即便自己成了王妃,沈安邦仍是没将她放在眼里,连这点面子情都不肯留给她。
不过无所谓,反正这个家以及这个父亲对她而言,也没有半点意义。
丫鬟摆好饭,安静的退了出去。
若棠淡淡一笑,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徐氏原本打算拖到若棠不得不回王府时再来见她,然而这如意算盘到底打错了。
她正陪着沈安邦小憩着,便听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浅眠的沈安邦不悦的睁开眼睛。
徐氏忙下地去,迎着匆忙而来的心腹嬷嬷低声道:“不知道老爷休息时听不得吵闹吗?发生什么事了?”
杨嬷嬷惊慌失措,“夫人,不得了了,大姑奶奶她吐血晕倒了。”
“什么?”徐氏大惊失色,“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吐血?”
“听底下的人说,大姑奶奶午膳还没用完,就突然吐血不省人事……”
“还啰嗦什么,赶紧去请大夫来!”听到动静的沈安邦连鞋子都没穿,匆忙就要往外走。
他厌恶若棠是一回事,没嫁湘王前他恨不得她死。可她现在到底是湘王妃,就算湘王也厌弃她,巴不得她死了才好,那也不能死在沈府。否则他要如何对皇上交代?
等沈安邦与徐氏匆匆赶到若棠的院子,就见她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
嘴角下颌以及前胸的衣襟上,都是血迹。
徐氏见状,双腿一软,险些站立不住。她慌忙往饭厅扫了一眼,饭桌上一片狼藉,还没来得及收拾。
“去盯着那些饭菜,等大夫来了,让大夫检查看看。”不管是谁,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下毒,等她查出来,定不会轻易放过。
立刻有丫鬟往饭厅走去。
徐氏吩咐完了,嘤嘤啼哭着冲向若棠:“棠姐儿,棠姐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怜的孩子,你听得到母亲说话吗?”
若棠躺在那里,任由徐氏的眼睛雷达似的在她脸上与身上扫描来扫描去,只闭紧眼睛痛苦的蹙眉作要死不活状,不时吐点血沫子增强徐氏的视觉效果。
徐氏原还疑心若棠在装相,凑近了一看,见她脸色呈现出青紫之色,连嘴角的血丝亦是青黑的颜色,心头顿时一阵紧抽,这看着就像是中了毒的样子啊。
她六神无主的转头去看沈安邦,沈安邦自然也看到了若棠的脸色,愈发心烦气躁,“大夫怎么还不来,赶紧去催!”
想了想,又连声吩咐,“去王府送个信。”
“老爷,现在给王府送信怕是不妥。”徐氏忙道,“倘若湘王爷闹将起来,咱们家就难看了。”
沈安邦如何不知道湘王的难缠,“如今她已是湘王妃,是皇家的人,出了事若是瞒着湘王爷,才更招忌讳!”
徐氏无奈,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人往湘王府送信去了。
不多会儿,大夫便到了。
沈安邦看着那年轻大夫,气的胡子都抖了起来:“是谁去请的大夫?怎么不是请的回春堂的汪老大夫来?”
“老爷,汪老大夫病的下不了床,这位陆小公子是汪老大夫的得意门生,汪老大夫推荐他来的。”小厮抹着汗,战战兢兢的回道,“说是医术极为精湛,不差他多少。”
沈安邦仍是皱着眉,又打量了两眼清雅俊俏犹如修竹般的青衣男子,勉强道:“那就有劳陆大夫了。”
说罢不再多看陆大夫一眼,转头吩咐小厮:“递帖子去太医院,请洪太医来一趟。”




湘王无情 029 掺一脚
沈安邦挥袖出了门,焦躁不安的在门口等着宫里的太医。
徐氏见来的是这么个年轻大夫,也失望的不得了,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来,命人放下帐幔,才请了陆大夫进来。
“还请陆大夫给王妃娘娘瞧瞧,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陆正青不卑不亢的对徐氏见过礼后,取了诊脉用的脉枕来。
“娘娘,请。”
便有丫鬟帮着若棠将柔弱无骨的手放在了脉枕上。
青年的手指隔着巾帕落在若棠腕上。
徐氏抱着希望问:“陆大夫,你可诊出什么了吗?”
陆正青神情寡淡而严肃,极度的认真仔细,“夫人且稍等。”
若棠的眼睛睁开小小一线,隔着幔帐打量外头过分年轻秀致的大夫,青年俊逸出色的面容虽严肃的板着,但清澈明亮的双眼却显出温和温润的气息来。他的手指真是漂亮啊,五指纤长,骨架分明,白如初雪,完美的叫人移不开眼睛。
若棠心里赞叹的同时,不由自主睁大了眼,想要把那双漂亮完美的手再看一遍,一个错眼,却发现年轻大夫也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娘娘并没有中毒。”他突然开口,语气平静而自信。
徐氏还来不及表达自己的诧异,就听若棠“噗”的一声,一口黑血夹杂着浓烈的腥臭气味又吐了出来。
陆正青没表情的俊脸现出愕然之色,抬手就要去揭帐幔。
旁边的丫鬟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陆大夫,不可以。”
陆正青虽然皱了眉头,却仍是不紧不慢的道:“王妃娘娘,冒犯了。只是从脉象上来看,您并没有中毒的征兆,我需要观您面色,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
若棠没说话,因为她正忙着吐血来打小陆大夫的脸。
徐氏见状,本就对这年轻的大夫没信心,此时更不信他了,“陆大夫,娘娘方才用的饭食还在饭厅,麻烦你随我一道去看看。”
陆正青没动,蹙眉盯着幔帐里一口一口辛苦吐着血的若棠。
有丫鬟正惊慌的替她擦拭着嘴边的血迹,不时有被血浸透的帕子送出来。
陆正青的鼻子动了动,看着那些帕子的眼神更困惑了。
“娘娘脉象上并无异常,除了有些气血亏损,并无别的大碍……”陆正青犹自说道。
徐氏不耐烦了,“娘娘这般模样,陆大夫还道她无碍?陆大夫就算治不好人,也千万别做那杀人的庸医才好,你请吧!”
即便如此,陆正青仍是坚持着他自己的判断,“夫人,只要让我看看娘娘的面色……”
“什么人如此放肆,本王的王妃,是你说想看就能看的?”随着清脆珠帘的落下,楚千岚冷酷威严的嗓音响在众人耳旁。
徐氏一惊,循声望去,就见衣衫不整的湘王爷正大步走进来,沈安邦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忙上前拜见道:“臣妇见过王爷。”
楚千岚桃花眼一扫,将个邪魅狂狷之徒的狂霸拽演绎的淋漓尽致,“沈夫人,是谁要谋害本王的王妃,你可查清楚了?”
徐氏吓得一抖,险些就要给他跪下了,“臣妇正、正在查。”
这湘王爷怎么来的这样快?不是说他压根就不在意那贱丫头的?
这个疑问,幔帐里面的若棠就能替她解答。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觉得好玩、有趣,所以特地跑来掺一脚。
瞧他那衣衫不整的样子,脸颊上还大模大样的印着两枚朱红唇印,真难为他特地抛下佳人美眷跑来看这场热闹。
这人从不按理出牌,就这么跑过来瞎参合,也不知会不会拆了她的台。
若棠想着,又“悲愤”的吐了两口血来应景。
不想那固执呆板的陆正青没一点眼色,对着楚千岚深深一拜后,又道:“王爷容禀,王妃娘娘真的不是中毒……”
“不是中毒?那你倒是告诉本王,难道是本王眼瞎,看不见王妃那一口一口吐出来的血不成?”楚千岚不耐烦的打断他,“本王不想听这庸医说话,来人,把他请下去!”
他在沈府,自在的像是在湘王府一样发号着命令。
但没人敢不将他当回事,立刻有人上前来,强行“请”走了一心还要争辩的陆正青。
若棠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还好是“请”下去而不是拖下去。那呆子总算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陆正青被人拖出去,屋里一时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对沈安邦来说,他是纠结的,是十分纠结的。莫名其妙成了湘王爷的岳丈,但这并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可已然与他绑在了同一条绳子上,对方又是王爷,沈安邦也想与之亲近一番。但他素来看不上这位爷,还曾上了不少折子参奏他,如今却莫名其妙成了翁婿,原以为依湘王对若棠的不待见,两人碰面的机会定然少之又少,不成想,这信一送过去,他竟连衣裳都没穿妥就巴巴的跑了过来。
难道,湘王对那孽障有几分在意?
沈安邦纠结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了幔帐的方向。要说起来,这孽障像极了她的生母,容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若非如此,那谢敛也不会……但湘王常年流连于酒肉美色中,什么样漂亮的女子没见过,如何就会对那孽障另眼相看?
沈安邦想不明白,但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调适了一番心情,正要上前说两句,就见楚千岚已大步走向若棠,将手一挥,露出若棠青紫憔悴又痛苦不已的小脸来。
楚千岚眯眼打量若棠,若棠紧闭着眼睛装死。
她感觉得到他打量的有多仔细,目光在自己的脸上一寸一寸的检视,有着一枪见血的锐利度,让她难得的有些不安。
最后,他伸出手,手指沾了她唇角的血渍。
他背对着沈安邦夫妻俩,将手指送到唇边。
英挺的眉头皱了皱,像血又不完全像。但仅从颜色来看,足以以假乱真。
他倒要看看,他这王妃费力唱的这一出,为的到底是什么。
若棠紧张的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她在实施这个计划时,根本没有将楚千岚计划在内,要是早知道他会来,她一定不会这么鲁莽行事的。
这变态一定会拆穿她!
若棠心里哀叹,要是被拆穿了,她是像对付那呆子大夫一样继续装死呢,还是大笑三声说“你们都被我骗了吧哇哈哈”然后自认倒霉。
若棠也在紧张中纠结。
徐氏则是被吓得完全动弹不得,一会看看沈安邦,一会又胆战心惊的去看楚千岚的脸色。
要知道,这魔王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啊!即便她是他名义上的岳母,他想杀她估计就是一个抽剑的动作罢了。
“瞧瞧,王妃早上出门时还活蹦乱跳的,就这么小半天的时间,”从不按理出牌的湘王终于开了尊口,摇头晃脑那是一脸悲叹:“沈大人,今天这事,你必须要给本王一个交代。否则,即便你是本王的岳丈,本王也要告到父皇面前,求他给本王可怜的王妃做主。”
沈安邦硬着头皮道:“王爷放心,这孽……棠姐儿定然不会有事的,我已经让人去宫里请相熟的太医了,此事,一定会给王爷满意的交代。”
楚千岚深情款款的执起若棠的手,心疼的无以复加的模样,“早上你还是朵开的正好的娇花,这么会子不见竟就成了朵蔫花。早知道,本王就不该应了别人的邀约,让你独自一人过来。说起来,都是本王的错啊。”
楚千岚的深情忏悔不但没让若棠感到一丝开心,还让她愈发的毛骨悚然起来。尤其那变态还握着她的手,手指一点点的缓慢又暧昧、轻佻又色情的摩挲着她的指节,让她全身的感官忍不住都集中到了自己的手指上,又酥又麻的感觉令她很不适应也很不喜欢。
她稍稍用力,想要不动声色的将手指抽出来。
指尖蓦地一痛,尖锐的痛感令若棠忍无可忍的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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