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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楚寒衣青
“送是没有问题,”意识到现在的习俗之后,邵劲的话谨慎了点,“不过我不一定能把信交到你表妹手上,再说,你怎么不直接交给你母亲?让你母亲转交?”
“母亲怎么可能愿意?”何默奇怪反问,“就算愿意肯定也要看看我写了什么东西啊!”
邵劲:“……”他还是没有吃透这里的道理啊!
何默又叮嘱:“你不会偷看信吧?”
邵劲哭笑不得:“肯定不会!”
何默:“不会说出去吧?”
邵劲:“你要不要我发个誓?”
何默说:“这不用,我相信你的道德!”
合着昨天那件事真帮他刷了不少好感度啊!邵劲想。
话到这里就差不多了,邵劲惦记着回徐佩东身旁,何默也惦记着何鸣。于是何默偷偷摸摸的将一封信塞给邵劲,看邵劲将其收进袖子里之后就走了。
邵劲再回到徐佩东身旁,这一次并没有等很久,徐佩东夫妻就自侯府告辞,邵劲也跟着回到了国公府。
只是这一回虽进了府中,徐佩东又有好友过来,邵劲的课程照旧没有认真开始,只先得了纸与笔,又有那开蒙的几本书,叫他先看着。
邵劲见左右没有人,惦记着揣在怀中的信,心想这事不好找别人办,便凭着昨日的记忆往内院走去,他还怕自己被拦在外头,只没想到他现在年纪也不大,那守门的又知道这是自家四老爷新收的学生,见邵劲要进内院,想着大抵是往老夫人那处去行礼问安的,便笑着在前引路了。
邵劲这才发现自己有点坐蜡。
他去给老夫人问安没什么问题,但看着这样子,他虽然能进内院,但进出都有专人跟着,别说去到处找那小丫头干投信这种私人事情,就是想要随处走走都会被人笑看着委婉请去正路上。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去请安完又回来的途中,邵劲终于在半道上看见了徐善然身旁的其中一个小丫头。
——那是不是叫做棠心来着?
他看着那小丫头,记起昨日就是她和自己呆在一间屋子里头的,这样想来,只怕是小姐的心腹,应该可以将信委托过去,便有些焦急,目光频频往那边转着。
那棠心自然也看见了邵劲的视线。她目光一转,丢下手中的扫帚便迎上前来,笑着和那给邵劲带路的仆妇说笑,不过两句话后,那仆妇就眉开眼笑的走了,临走时还叮嘱棠心要将邵劲带出外院。
棠心甜甜地应了一声“是”,转带着邵劲向前走了一段之后,才小声问:“公子有什么事情?”
好精明的丫头!
也许古代的女孩都这么早熟吧。
邵劲没有脾气地想着,从袖中将那封信拿了出来,嘱咐:“交给湛国公府的五姑娘。”
棠心的眉头打了个疙瘩。
邵劲又说:“不是我给的,是何默给的。”
棠心看着邵劲想了片刻:“我会递给姑娘,只我不是姑娘的丫头,你若想借着我做什么,就打错主意了。”
说罢将邵劲引到二门处,便转身走了。
邵劲:……真的太成熟了。
这封信到底到了徐善然手中。
她在书案前将信张开来看,站在她身后的绿鹦也正好看见了这封信。只看过一两眼,绿鹦心头就是一惊,暗道:这何默表少爷说何鸣表少爷生病了一直在叫姑娘的名字,要姑娘过去看看或写封信安慰,这是在私相授受啊!也不知道姑娘会不会糊涂……但她转念又一想,可是姑娘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好像也不比这件规矩多少,这么一想又仿佛没有什么……
绿鹦正自在这里患得患失,却不想徐善然张开了信不过看上几眼,什么也没说,便将那信投入了火盆之中,之后该干什么便干什么,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影响到,也不见任何要动笔写信或者想去何府的意思。
绿鹦就这样关注了小半天,终于定下心来,暗笑自己胡思乱想,见桌上的茶冷了,便去茶水房重新提了热水出来,回来的过程中,正好看见徐善然将一张新写的纸又投入火盆里。
她转进屋里,那火盆中的火已将宣纸焚烧得差不多了,只还剩下散碎的几个字来。
绿鹦不经意瞥了一眼,正好看见“海禁”、“银”、“铜”这几个字样。
这一日夜幕降临的时候,何鸣的高烧终于退下去了。
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眼就看见何大老爷正坐在床前。
“父亲……”他叫了一声,声音干哑,发出得也较平时困难许多。
何大老爷摸了摸何鸣的头:“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何鸣有点羞愧:“虽然昨天父亲已经说了不要多想,但我还是,还是……”
“你想着的是什么?”何大老爷问,“你看见的那一幕吗?”
何鸣欲言又止。
“说说吧。”何大老爷温声说,“跟为父说说,你害怕什么。”
“我……”何鸣说话的声音有点艰难,“父亲从小就告诉我要好好读书,将来金榜高中。可是我金榜高中,就是为了与这样的人效力吗?”
原来自己儿子是在想着这个!
何大老爷一时也失了言语。
何鸣等了许久没有见何大老爷说话,也是心中害怕,不由说:“父亲,是我狂悖……”
何大老爷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踱着步,他慢慢走着,在心里思量着那些将要说的话语,还没整理好措辞,在斜背着床铺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就突地瞥见坐在床上的何鸣缩了缩间,目光闪烁地瞥向一个地方。
这是害怕惊惧的表现。
自己的儿子还在害怕什么?
何大老爷不动声色,顺着儿子的目光朝向看了一眼,只见那黑黢黢的窗户外轮廓欺负,正是一座水上假山。
他心里瞬间就有了决定,转回到儿子面前,说:“以前你还小,我也没有与你说许多。不过我们当官做事,除了与那一家效力之外,还有更重要的目的。”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数百年前的圣人就已经说过了,我们为什么读书?我们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1。又有说,君之为舟,民之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2。君一人耳,民千千万万也,一人与千万万者,孰轻孰重?”
何鸣怔了一会,便陷入沉思。
何大老爷只让自己儿子去想,不过等过一会,他又说:“你觉得你姑丈如何?”
何鸣怔了怔:“很好?”
“那你表妹呢?”何大老爷又问。
何鸣一时呆住。
房间外,正带着自小奶嬷嬷送药与夜宵过来的云氏听见这里,带着奶嬷嬷又安静地向外走了两步。
待走到安静处,那奶嬷嬷便劝云氏说:“看样子老爷十分中意表小姐,夫人何如就同意了这件事?表小姐也不是那破落人家的姑娘,自来十分金贵的,不说嫁妆习性,就是自己舅母当婆婆,她能和您不是一条心?”
云氏淡淡说:“婆婆和舅母能一样?她真要嫁进来,要是日后我和她起了争执,她是婆婆的外孙女,是老爷的侄女,是鸣哥儿的表妹,只怕婆媳翻脸,夫妻离心,母子不合,就近在眼前了!”
奶嬷嬷惊道:“怎会如此!”
云氏心想你不过不知道她的厉害而已。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有这份镇定和能力,真叫人做梦也要吓醒。
何况就是其他都不说,这样厉害的姑娘,只怕结了婚之后鸣哥儿要被拿捏得说东不敢往西,说南不会朝北。
而任何一个母亲,怎么会叫自己儿子被媳妇一辈子这样管着?
待到晚间,何大老爷自何鸣房中出来,与云氏说:“鸣哥儿看上去怕极了假山。宁王那里不会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我想着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怕要叫鸣哥儿去湛国公府住上一段时间,日日对着那事发地点,等看习惯了,也就不害怕了。”
云氏沉吟:“这时候去徐国公府,会不会叫那位……”
“我们如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才能叫那位不再怀疑。”何大老爷说,“而且再过几天你妹夫就要山上小住一段,到时候自然会带着两个小子还有学生一起出去,那两个孩子刚好趁机离开京中一段时日。”
“可在外头的安全……”云氏真的患得患失。
何大老爷叹道:“你真觉得自家很安全?我与你直说,那小李氏便是外头的人!”
云氏一时惊疑不定:“她不是家生子中抬的姨娘吗!”
“若不是无孔不入,怎么叫做厂卫?”何大老爷说。
云氏听到这里,也不再疑问,只忙与何大老爷商量要给何鸣何默准备些什么东西带去国公府。
何大老爷看云氏如此,倒是把之前那点疑心夫人不喜欢侄女的想法给放下了,笑着说了句“夫人且看着办”,便去书房整理那公文事宜。
何大老爷走后,奶嬷嬷又道云氏身旁:“夫人,您不是不愿意……?”
“我是不愿意善姐儿做媳妇,可要论做亲人,也没有比她再好的了。”云氏说。
奶嬷嬷迟疑:“若是两个孩子见着久了,都有了想法……”
“你这才是小看了她!”云氏笑道,“鸣哥儿虽是我的孩子,我也要说一句,善姐儿是个脑中千般思量心里百种计策的,鸣哥儿不过是个侯府的嫡二子,上不能成爵,下未有功名,遇事了比女儿家不如,哪值得善姐儿心心念念的惦记?”
奶嬷嬷奇怪于那句‘遇事了比女儿家不如’,但见这云氏眉间的忧虑,也没敢多问,只伺候着太太歇下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早点更新的,但这张爆了字数,囧……有点迟了,先上传,可能有挺多虫的,待会就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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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北宋·张横渠。
2:君之为舟,民之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最早出处为《荀子·哀公》篇。





见善 第三十五章 礼物
十府街,宁王府。
宁王黄烙是当今的二子,今年三十有七,是于二十年前出宫封王,当年他刚刚封王的时候太子还在,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上得今上眷顾,下得百官归心,可谓板上钉钉的国之储贰。
可幸这二十年的时间里,不止太子因逼宫被废幽禁,可惜这二十年的时间里,那些弟弟们也一个个长大成人,羽翼渐丰,
“王爷,那日离开宴席的众人我们一一都查过了,仿佛都没有嫌疑。”那日伺候在宁王身旁的太监就如那时一样在宁王耳边轻声说。
这是宁王从小到大的太监大伴,身形颇为瘦削,背脊肩膀也仿佛因为一直弓着而有些微向内含,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佝偻矮小的模样。
但宁王是非常信任自己这位大伴的。
他正看着礼部这个月交上来的单子,根本不抬头,就屈指敲了桌面:“那就再查!从头查!那日一定有人在里头!”
吕近侍躬身应是,又说:“王爷,您看会不会是湛国公府的下人……?”
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一种情况。
宁王的目光闪烁一下,掩起卷宗沉吟片刻:“不管如何,必须仔仔细细的梳理,通知候毓,那些该动的人也要动起来了。”
候毓原是锦衣卫的佥事,年前刚得了王爷的青眼,升任锦衣卫同知,正是要立功表忠心的时候。
吕近侍又应了一声是,这才走出小书房。
宁王再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那卷宗上,但不会一会儿,小书房的门就叫人推开,一个温热的娇躯与蛇般柔软的双臂缠上他的身子。
他侧头一看,玉福那张宜嗔宜喜的笑脸已撞进眼底。
宁王反扣了手中的东西,一只手揽住玉福的腰肢,问:“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遣人说了最近不要见面吗?”
他虽是这样说着,脸上却带着笑意,五指也缓缓摩挲妹妹的肌肤,叫人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喜是恼。
玉福撅了撅嘴:“你这是不愿意见我了?枉费我从宫中得了些消息就巴巴地往这里赶。”
宁王一听就笑了:“可是贵妃娘娘或父皇又跟你说了些什么?好妹妹,权且可怜可怜我,说上那么一声吧!”
自小就是兄妹后来又成了枕边之人,玉福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兄长是个喜怒无常生性阴鸷的,只不过对方反正从没对她喜怒无常,兼且虽位高权重,素日却又惯会伏低做小地哄着她,与之一比,世间的其他男儿竟全如粪土一般,故此虽明知乱伦有悖常理,要被父皇知道了只怕自己贵为公主也不能幸免,但她也实在割舍不了,现在听得宁王这般一说,便转嗔为喜,与宁王耳鬓厮磨一番,才覆在对方耳边,悄声说:“母妃今日伺候父皇,亲眼看见父皇吐出了一口血!”
宁王的呼吸都滞了一下!
这一刻他只想到前前后后五六年了,皇子龙孙中也不知道谣传了多久圣上身体不济,可这父皇虽将政事下分,却又依旧高居九重掌天下事物,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瞒过他的眼睛——直到此刻,直到此刻!他才终于得到了自己父皇身体真正不好的消息!
他连着吸了好几口气平息下心中的激动,握着玉福的手说:“可还有别人知道?”
“这几日都是母妃近身伺候,前几日倒有一个宫女被临幸过,不过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玉福说。
这正侧面证明了自己父皇身体已经不行了,否则何必将那宫女打死?虽说明面上的理由肯定是那宫女伺候的不经心,但结合今日的消息一看,只怕是宫女恰巧见着了圣上身体不适,而父皇又不欲这种事情泄露,这才直接将人打死!
到底越想越激动,宁王不禁抚着玉福的柔荑,说:“好妹妹,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玉福斜眼看了宁王一眼:“我早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和我好的,若我没有价值了,只怕二郎就要转投那莺莺燕燕,娇娇卿卿的怀抱了吧?”
宁王轩眉一挑,笑道:“我若说一点不为这个,妹妹肯定不相信;但要说全为这个——妹妹是觉得这世上比你漂亮的女人非常多喽?”
古来的道理便是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玉福公主向来是自信自己容貌的,这话一听,简直心花怒放,嘴上还嗔道:“到底年岁大了不比那些鲜妍的女孩子,现在还能看,再过个十年也不知该怎么办。”
宁王低眉沉思,也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笑道:“你既是我妹妹,还怕什么?就算没有那劳心劳力的皇后宝座,一个肆意骄横的长公主之位难道还少得了你?”
自小在宫中长大,除了早早就幽禁冷宫的皇后之外,母亲宫里帝王身边第一得意人,自己也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玉福哪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懂?
要是宁王一开始就说以后给她皇后宝座或者为她后位虚悬,玉福都要考虑一下自家哥哥是不是拿话哄小孩子。
偏偏宁王这时候坦诚得如同个真小人模样,玉福倒由此放下心来,真算是上了宁王的船了。
她伏在宁王身上,又和宁王咬耳朵:“那春日宴时候的人找着了没有?”
宁王说:“还没有。”
玉福眼底闪过一丝狠辣:“要不然——”
“可不成,你别乱来。”宁王皱一下眉,“等我成功了你想怎么样都行,但现在不成。那湛国公府也不是什么没名没姓的东西,再有,若是听见的不是湛国公府的人呢?想那人只要不是我几个弟弟的人,便不敢随意说出去,你要真这样一做,岂不是打草惊蛇,逼得那人狗急跳墙?”
听到这里,玉福才算罢了。
此后一番亲昵狎笑自不必再提。
此刻的湛国公府内,邵劲正将一个盒子交给跑到二门处的棠心。
这里头是他送给那个小萝莉的礼物。
——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徐佩东处读了小半个月的书了,学习过程不必多说,反正说多了都是泪。不过关于这点,徐佩东除了在最开头的时候纠结一下之外,也真没有嫌弃他,反而还特意找了点入门的书籍给他,又在了解他的思维方式之后每天都抽些时间专门和他单对单的聊天。
说实话,这个待遇邵劲足有十年时间没有碰见了,真的受宠若惊感激涕零——要不他还真以为这个世界全是神经病呢!
不过越喜欢这里的环境,邵劲就越惦记着之前帮过自己的那小女孩。
他后来也旁敲侧击的问过何鸣何默好几次,确定对方不是不想说,是真不知道自家表妹为什么要帮他,还反过来问他和那小丫头相处的细节。
可是哪里有什么细节?
邵劲现在回想起来,除了第一回在大慈寺自己撞掉的那个铃铛之外,春日宴上他和对方相处的每一步,对方的目的都特别的明确——只为了将他引到宴席上让他成为徐佩东的弟子——而除此之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邵劲觉得徐善然一定有什么事情要他去做。
但问题是他们两个见面都见不到,徐善然那边也完全没有这个动静这个意思……
既然怎么都想不通其间的道理,邵劲也不为难自己多去思考。反正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所以他开始转而琢磨着要怎么要感谢小丫头的“仗义相助”。
当面道谢再许诺?——虽然他对自己的承诺还是有点信心的,但现在条件不足倒显得他像是个大忽悠。再说他还真不一定能见到那小丫头。
送礼物道谢?——这个肯定要的。但问题是要送什么样的礼物,那小丫头还缺什么,会喜欢什么呢?玉石?首饰?街面上的小玩意小零食?前者他估计没能力买来小丫头看得上眼的,后者真要送出去,好像太没有诚意了点,再说就他所知,那小丫头的义兄已经这么干了……
这个时候只能说一句“白富美真是太讨厌了”吧!
邵劲在将匣子交给棠心的时候又在心里悄悄的嘀咕了这么一回,他把匣子交给棠心,看着棠心小心收起来之后,又把一个小小的布袋拿给对方。
棠心眨了一下眼,眼底有点疑惑。
再成熟也都还是小姑娘啊!邵劲笑着将布袋给了棠心:“刚才那是给你五姑娘的,这个是给你的。”
棠心屈膝笑道:“谢公子赏。”
邵劲有点牙疼:“是送的。”
棠心没有明白这两者的差别,心想多半是为了叫她好好把东西送到姑娘手上吧!其实这也是姑娘特意吩咐了有关邵劲的事情东西要专门递给她看,要不然面前的公子哪可能随便把东西传进去呢?
她思忖着也不再多话,离开二门之后,窥了个空便往徐善然的不及居走去。
虽然她现在依旧还没有调回屋里重新当大丫头,但在春日宴之后,她的处境突地又变了一个模样,周围的仆妇小丫头又开始叫她姐姐,原本每日都会去各处帮忙的那些事情,这次她一走过去,那些仆妇就忙说“怎敢劳烦姐姐”,自顾自的便把事情做完了——仿佛一觉醒来,整个世界又变了一个模样。
所有的一切改变,都不得不叫她明白一件事情:
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只有再继续这样做下去,我才能真正好起来,真正救我自己——
棠心来到徐善然屋子里的时候,徐善然正呆在自己的那个小书房。
她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过来的十次里头有九次姑娘是在小书房里做事的。她并不真正去打扰姑娘,只找到了绿鹦,悄悄儿将匣子交给对方之后,便自走了。
绿鹦收着东西,又在廊下一边做针线一边等了好一晌,待到徐善然休息的时间到了,才拿着匣子进去,将事情说了。
徐善然随口说:“打开看看是什么,分别放好罢。”
绿鹦答应一声,拿着匣子出去之后,只没过几息,大丫头就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叫,反身冲回小书房,结结巴巴说:“姑、姑娘!你看——”
徐善然怔了一下,顺着绿鹦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普通的红漆匣子之间,正当中的是一朵红色玫瑰花朵的东西,而散落在那玫瑰花朵周围的,竟似一个个珠圆玉润的透明玻璃珠,这还罢了,那透明珠中竟有一抹鲜艳之极的色彩!
饶是两世为人,又见过那海外之物,徐善然也被这一匣子的东西惊得一时说不上话来,她自椅子上站起来,快步来到绿鹦身前结果匣子,取那玻璃珠放在阳光下细细一看,见那色彩婉转厚重,并非附着与玻璃表面,而是真正入了玻璃之内,实在有若鬼斧神工一般!
她再低头看去,那匣中的玫瑰花儿有着些淡淡的清香,虽雕工尚可,但没有神韵,不过尔尔,徐善然看过一眼便不再关注,又兼注意到那花朵底下除了一个奇怪的圆形五角星到处是孔洞的底座之外,还压着一张纸条,忙拿起展开,结果第一眼就看见了那都用炭笔书写了,也还无甚格调的字体。
徐善然顿了一下,看惯了徐佩东与林世宣的自成一家的书法,再兼自己也有一手不错的字,现在乍然见到这有若孩童提笔般写出来的东西,和那玻璃珠对比一下,一时间都有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微妙感。
她定了下神,将注意力自字体上移开,转而细细读者纸上的文字。
但这回,也不过两三行之后,她就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脸上露出那似笑非笑,似恼非恼的神情来。
“姑娘……?”这时候,从震惊中醒过身来的绿鹦见徐善然这样的表情,不由疑问道。
徐善然扬了一下手中的纸条,罕见地没好气说:“送了一朵花进来是那沐浴兰汤用的,这些玻璃珠子竟是给我做新游戏玩的棋子!”
就算是国公府也没有这样煊赫!绿鹦瞪圆了眼睛:“这珠子拿出去是天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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