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楚寒衣青
何氏答应一声。
这个时候,徐善然也不再多留,不过说了两句话便带着绿鹦走出四方院。
堂中的那些人或许没有想到,但日日跟在徐善然身旁的绿鹦却明白徐佩东要带何氏去游山的消息是自家姑娘转了几手递出去的,她不明白自家姑娘为什么要特意将消息告诉徐丹青徐丹瑜,但也只将疑问放在心中,自去整理那过几天就要用的包裹不提,直等到她与竹实带着小丫头将东西一一理好,又列成个单子再给徐善然看的时候,徐善然上下扫了一眼,便若有所指地笑道:
“现在就差最后一样了。”
难道她们准备的还差了什么东西吗?绿鹦暗暗纳闷,返回身去又在将那些理好的东西再整理一遍不提。
此刻的京师城郊,任成林也正在做着徐善然所说的“最后一样”。
他今日穿了一件耐脏的墨绿色衣裳,虽一个晚上监工未睡,但到现在依旧精神奕奕的,指挥着小厮给那些已经第二趟把大米搬出仓库的苦工每人发二十个铜板,又看着天色笑道:“大家若还有力气,就将这些大米再搬回原来的位置吧!这次一趟三十个铜板。”
众苦工面面相觑。虽在心里已经不知骂了多少遍富家公子就爱作耗,来一趟回去一趟,回去一趟再来一趟,简直是有钱没地方花!但那三十个铜板对他们而言也着实不算个小数目了,不过坐着稍微喘上几口气,就再将那些沉沉的米袋扛上肩膀,就是有那实在没力气的,也不过不动手而已。
一众乌泱泱的人中,也只有一个身量虽高,却因为年纪还小而不算特别结实的,直接将那肩头上的米袋掼在地上,只见那米袋缝好的口子崩开,白澄澄的大米登时洒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一章~
晚上我争取早点更新=。=
见善 第三十八章 风云又起
这一下的响动不小,周围的人目光都集中到那丢了米袋的少年身上。
少年旁边的几个伙伴连忙拉扯他的衣袖,又对主事的任成林赔笑说,“东家见谅,手滑了,手滑了。”
任成林轩眉一挑,“第一次便罢了,要是你们次次扛着米袋次次摔下来,都说手滑了便揭过去,那我还做什么生意,光光你们掉下来的这些损失便赔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那伙伴点头哈腰地说,“您说的是,您说的是,我们现在就收拾,现在就收拾,保证不落下多少米来!”
“也别掺了太多石头沙子进去。”任成林叮嘱,“这是要吃的。”
“哪能呢!”那伙伴说,又扯了一下摔米袋的人的衣袖,这一回他稍微用力了一些。那被三番五次扯动衣服的人终于开口了,却并非和那伙伴一起弯腰收拾地面,而是冲着任成林冷笑:“你这样也叫做做生意?”
任成林的目光终于落到那人身上。
只见对方眉目俊朗,只眉间较上次而言又多了几份狠厉,正是之前他与徐善然都见过一次的宁舞鹤。
要真说的话,任成林还确实没有什么生意要做。就他自己而言,当然也更不会白花这些铜板来雇佣苦工将东西从这个仓库搬到那个仓库,又从那个仓库搬到这个仓库,就算并不缺钱,他也还缺觉呢!何况他心知这些施粥的粮也还罢了,是走四太太的账,可那余下的钱财却全是从自家五妹妹身上得来的,他有这功夫在这边寻着无趣,还不如再找上次那老乞丐坐下来好好说些闲话,也有意义得多。
只是唯有一点叫任成林不得不放下其他事情过来做这看上去实在无趣的事情。
——这也是徐善然私下叮嘱过他的。
——只这一点也就够了。
心里尽管这么想的,可任成林一点不让其表露在脸上,反而冲着宁舞鹤蔑笑说:“怎么?我做什么生意还叫你这泼皮破落户来管?若愿意做,拿这钱就闭嘴吧;若不愿意做,你掉头走了且看看会不会有人留你?”说罢又对周围的人笑道,“可当自己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了!”
周围的都是国公府的小厮,怎可能不帮自己家的公子?何况那黑厮既是个苦工,偏偏头仰得看不见鼻子尖,早就叫人看不顺眼了,当下一窝哄般嘲笑了起来!
宁舞鹤居然也跟着笑。
笑完之后,他将脖子上围着的汗巾拿下来摔到地上,众人只听“啪”的一声响,那米袋受这一击,居然又被生生抽出了一道口子!
那些有跟着笑的苦工们都静了静,这才记起宁舞鹤手上拳头的硬度来。
国公府的几个小厮也是那没有屋里的普通少年人,一时也有些发不出声音。
只有任成林,自第一次见面就从宁舞鹤身上的筋肉,眼里的神光看出对方手上功夫多半不简单,既已有了心理准备,他现在当然怡然不惧,只直视着对方,且看对方想要怎么做。
不过宁舞鹤却没有真正上来动手,他将那汗巾摔到地上之后,就冲任成林说:“我不要这一趟的钱了,够赔这米袋子坏掉的损失了吧?”
说着便径自往那京中的方向走去。
他这一走,好几个苦工也都跟着放下东西说:“宁大哥等等我们,我们跟你一起走!”
没想到刚走没两步的宁舞鹤却倒回头来冲那些人骂道:“你们说个球!失心疯了吧!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有人傻着要给你们送钱,你们还跟他一样傻要把钱往外推啊?”
那要走的几个人都被宁舞鹤骂得硬生生停了脚步。
站在任成林这边的小厮则皱眉说:“任少爷,要不这群人我们都……”就他所想,三十铜板一趟的价钱,不知道多少苦工来抢着干呢,消息放出去,他们为了接活只怕私下都要先打上一架,也就这一群不知着了什么魇,活像是国公府仗势欺人一样。
果然那些还等在这里的苦工一听都紧张起来,还有那除宁舞鹤之外的领头人想要上来说好话。
不过任成林已经先摆了摆手:“也不必了,大家都辛苦了一整个晚上,一事不烦二主,再搬回去就算完了。”
事情实在太一波三折了,这些苦工听得这句,也不再多话,赶忙收拾了地面,将那一包包米袋再往回扛。
没有了宁舞鹤,这一趟之后再没有什么波折,当那些米袋原原本本地回了宅子中放好,任成林将钱一一结算清楚,便叫那些小厮如往常一样做事,自己则只带了一个人,到京中那龙蛇混杂的菜市街道上转悠,结果没如预想中的碰见宁舞鹤,反而撞见了两个偷儿,一个碰瓷的。
这一下倒叫任成林颇为纳闷,虽见时间不早先回了国公府,可直到都走进府上角门的时候,他还在思忖着就今日的那等情况,易地而处,搁在自己身上,自己也忍不住。那宁舞鹤也不像是个懦弱能忍的人,可怎么就不见宁舞鹤随后来打他闷棍呢……?
——以及说起来,妹妹的意思就是这个吧?撩拨宁舞鹤,让他忍不住动手,不过然后呢?
然后……送到那牢狱中去吗?
接下去便无余事可叙。
自徐佩东定了这一年要去那齐明山的人选后,早早地就去老夫人那边请示了。
老夫人吃斋念佛这么多年,平日也从未有要将媳妇孙子女拘在身旁伺候奉承的习惯,听得徐佩东这么一说,便直接应了,只嘱咐伺候的丫头与那镖师多多带着,免得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一切都井井有条地准备着,直到要出发的那一日,徐善然倒是又见着了一件新鲜事。
这次的新鲜事还照旧是邵劲带来的。
徐善然本是坐在马车上向外去的,但等到了二门处,只见那往常由镖师与书童背着的书篓正放在地上,除了那惯常有的用来遮雨遮阳的篷子外,上头还多了一个长方形木头做的框子,那框子的最上边还包了一层皮毛,此刻邵劲站在一旁,她的父亲,两位表哥连同义兄也都在着,华西则一脸惊讶的抓住那木头框子上包了皮毛的地方,上上下下的拉着,那书篓居然也就真的跟着上上下下的跑动——
徐善然见着了这一幕,都忍不住走下车来。
正好听见徐佩东说:“在书篓底下加两个轮子,走平路确实方便了一些,不过要上山的话,也还是得背在身上来得好。”
邵劲心说这个解决了平路的问题就好,上山的问题多少年后也没得解决呢……呃,也不对,那时候还搞了个好背的登山包来着。现在的话……他沉思一下,想着这时候读书人对书籍的重视,以及那宣纸的长度与宽度,决定那背包改用出来装衣服就算了,要是拿来装书,只怕要被说上不知道多少声“有辱斯文”。
念头刚刚转到这里,他又听徐佩东问:“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邵劲忙说:“就是……想着那些车子装东西,不都是用圆轮子方便吗?这书篓我见也是个装东西的,便想着在底下加两个轮子我们推着往前肯定更方便。”
“是更方便,你是在哪里做出来的?”徐佩东问。
“城东的董家木铺。”邵劲说。
“唉,只怕明日满大街都是这种书篓加轮子的新东西了。”就算是不识财货的徐佩东听到这里,也不由惋惜地叹了一声,跟着叮嘱邵劲,“你以后还有什么想法就先在国公府中弄出来,我专门给你划个地方,只叫你自己进去,要什么材料你报给欢喜就好了。”
邵劲:……不是说这年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吗?怎么这老师一点都不生气他玩奇淫技巧?
却不想徐佩东自个就是那虽读了书考上进士,却不爱做官的,当然无所谓这些寄j□j物,还觉得自己这个新收的弟子很有鲁班天赋,可以朝这里培养一下。
新事物带来的新奇叫何鸣何默也好奇的跟着去推了推,徐佩东又记起来了:“这东西你有没有给起一个名字?”
邵劲随口说:“行李箱?”
徐佩东就笑道:“世路岂云极,念子行李频?1”他略一沉吟,“不错,果然贴切,就这样叫吧。”
说着他便朝众人说:“行了,将东西放上车子,都走吧,别误了时辰。”
围在这里的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开,邵劲也跟着自人群中注意到那站得有些远的徐善然。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徐善然打招呼,就见站得远远的小萝莉朝自己微微一笑,跟着便转身走上了车子。
他慢了半拍才回出一个笑容,心想小丫头明明还这么小,这杀伤力怎么有点不成正比的模样。
马蹄的哒哒声与车轮的辘辘声一同在街市上响起,还未完全出京中大门的时候,已经有同样去齐明山的文人与徐家的车队汇合到了一起。
徐善然坐在马车之中,车子的窗户敞开来,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纱罩着,随着前行而微微起伏。
何氏正与徐丹青说话,好一会儿才注意到了这打开的窗户,不由笑道:“先把窗户关起来吧,等出了城没有那么多之后再开。”
坐在窗边看着外头的徐善然闻言,目光自那人群中的某一点掠过,再回头说:“好。”
言罢,便伸手掀起那层薄纱,将窗户直接关上。
一直站在人群中的宁舞鹤早已眼利地认出那车厢窗户边坐着的人是谁,他暗自呸了一下,按了按戴在头上的斗笠,继续缀着车队往前走。
他暂时没有想好要拿徐善然与任成林怎么样。
可不能就这样……绝不能就这样!
初夏的天空寥廓疏朗,雪白的鸽子如一线白痕掠过蔚然苍穹,扑腾着翅膀飞到齐明山向西数百里路的一条官道上的车队之中。
有那专门守着等鸽子的人忙抬起手臂接了鸽子,又解下鸽子腿上的信件,将那信交到车队之中的主事人手上。
主事人见那信上封红漆盖印章,也不敢多动,忙再往上传递。
如此几次之后,又经过观察与验看,信件终于到了车队中须发皆白的主人手上。
主人弄开红漆,将那自府中传来的消息看过之后,朝左右笑道:“四儿出发去了齐明山,估计五天左右的时间要到,正好和我们的行程吻合了。”
这位老人正是湛国公府的老国公。
自数年前将爵位传下去之后,他就重拾起年轻时候的追求,带着由那由士兵与国公府家丁组成的车队,大江南北的乱跑着,说是要走遍天地世界,看进千山夺峰,百舸争流。
老国公自小到大都有点不同寻常,昔日更是在朝会时候都敢出言谩骂的人,故此卸下爵位之后有了这个念头,不独接任的徐佩凤,就是张氏也不敢深劝,不过是时时保持着通信罢了。
现下老国公又接到了消息,他刚说了一句话之后又再往那信之后的内容看去,等彻底看完,他说:“这次我五孙女也有去……”他沉吟片刻,笑道,“我那老妻这小半年来也不知怎么了,向来不怎么说孩子的她竟时不时要提提这个孩子。也罢,这次刚好过去看看,见这半年来她到底变了个什么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1:世路岂云极,念子行李频。——宋代,叶适《送戴料院》。
好久没上小剧场,来个小剧场ww
起因:№1 网友:毛球 评论: 《见善》 打分:2
看著就為男主點個蠟,媳婦兒不好糊弄啊!
邵劲:(说我媳妇坏话)(╰_╯)汪!(对媳妇)(卖萌)(咱们别理她)汪?
徐善然:(智商……)(但是看上去笑得太灿烂了)(不,智商)(真的太灿烂了)……喵。
邵劲:(我去惊呆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开出了个大礼包!)(萌哭了)(完全萌哭了!)汪汪汪~~~
徐善然:(这智商真的拯救不了了吧)(可是好想笑)(真的好想笑)(笑得停不下来了!)
于是一夜之后!
邵劲:(超级满足的)(回味ing)媳妇儿你最棒惹惹惹惹惹!!o(>﹏<)o
见善 第三十九章 毒
齐明山是距离京城有些距离的一座奇峰。
这座山峰底面环水,四面环山,正是坐居正中,奇峰突起之势。
开平十三年的时候,也就是距离现在两朝之前,这座山峰曾被钦天监选为祭祀之地,当日的圣上与文武百官都曾步行上山,沐浴焚香,祭祀天君。直至今日,那曾经作为祭祀之地的山峰顶端已被封锁,但视野开阔漫生奇花异草的山腰与那野草茵茵,水流淙淙的山脚却照旧还是那文人雅士最爱的闲游去处。
因着徐佩东每年都要出来这么几趟,作为常去的地方,国公府是在这里置了一间三进的别院的。
这院子颇小,没有北地的开阔疏朗之意,倒是花草靡靡,一步一景,颇得江南苏杭一带的精髓。
这院子地方好,距离江边也不算远,这次徐佩东因为妻女一起跟过来,便不如往常那般轻车从简地只带一个书童就跟镖师上路,而是连那丫头小厮与厨子都一一带齐了,还有那铺盖器皿什么的,也是俱都带上,光看马车,自前至后,就一共五大辆了。
但尽管出来的时候麻烦一些,现在倒是方便,一叠叠热腾腾的鲜美食物自厨房中送来,正好用作下酒了。
虽说是和徐佩东一起出来的,但女子到底不可能和男子混坐一起,敞胸露乳的在那江边饮酒高歌,因此几位跟来的夫人与孩子都在另外一头,叫那小厮与丫头用绢布搭起凉棚,自在的观那水流群山,也相互笑谈,还有那促狭的,说:“我知道他们那些男人今次来可招了不少名妓来弹唱,要不我们也叫一个过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个绕梁之音?”
出门在外,大家到底都放松了些,她们都是因着徐佩东先带了何氏出来,又传信给自己的那些好友,便也被自家丈夫琢磨着给带出来了,现下心情都颇为舒畅,听得这句话,便纷纷笑着叫好。
何氏既作为主人,见着了众人都说好,当然不会抚了大家的意思,便遣小厮去那边随意叫个小姐过来唱曲子。
那小厮答应之后,去了不过多久,便带一个穿那醉仙颜色1衫子的小姐过来,那小姐微垂着头,手抱一只琵琶,虽相貌姣好,但身量单薄,衣衫穿在身上,被这水面处的风一吹,便猎猎作响,在那男人看来,或许是羽化登仙之态,可落到夫人们的眼中,就未免有些不足之症的模样了。
待得那小姐坐下,抱着琵琶素手轻拨,嘈嘈切切大珠小珠落,又开腔清唱,声音宛转,袅袅上云霄,正是自己刚才得到的一阕《临江仙》。
待得那歌曲歇唱词毕,小姐起身敛襟行礼,正自忐忑着不知是否会被这些夫人们为难,却不想那坐在最上头的夫人似非常高兴,一叠声地说唱得好叫人赏。
有了这一个开头,那其他的夫人也或多或少的笑起来,都说不错,该赏。
一圈下来,那小姐手端着托盘,见那满满一盘之中并未有铜板,俱都是碎银子散落,甚至还有几颗金豆子在其中,再听那后头还有两匹布会送来给她做衣裳,不由慌得再三再四地拜谢,这才退出那凉棚之外。
直到走的时候,她还有些莫名,心想素日来她们做男人们的生意,向来是被这些夫人看不上的,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竟如此的温和慈爱,要是所有夫人们都如此,哪还有姐妹爱与男人身旁凑?
那小姐此后回到休息处与自家姐妹如何说暂且不表,且说在那小姐走后,何氏立刻就笑逐颜开的将也在凉棚之中的徐善然招到身旁,虽没有明说,但众位夫人看何氏那志得意满神采奕奕的模样,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其实自刚才她们就有些好奇了,这国公府想是不同寻常人家,不止那庶女看上去在嫡母面前很是有脸面,说笑插话都是一副随意的模样,就是那嫡女,虽自进来之时就安安静静的呆在角落,乍看上去较之庶女更有庶女的模样,却隔三差五的就有个青衣小帽的小厮跑来,也不知自她手中接过了什么东西,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就捧了出去,再过不一会儿,那男人那边就要传来一声声的惊叹叫好声。
一次也还罢了。
如此几次之后,众位夫人哪个不心头痒痒想知道那小厮自徐善然这里捧出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巧来了个唱曲的,听得那一首词后,再看着何氏的脸色,众位夫人心头就差不多有了了悟:原来是个才气甚重的小娘子啊!怪道自家丈夫那边如此叫好,想来也是只有这样,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吧!
早上便在众人的谈笑间过去。待到中午,大家约好下午一齐坐上那画舫游湖之后,就三三两两散了自去休息。
徐丹青自那小姐过来唱曲之后,一个早上脸色都有点不好。她身后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家小姐花了半个月时间画好的画,进了屋子刚刚要放下,就被小姐劈手夺过,三下两下撕成了碎片!
那丫头惊得一时都不敢说话。
徐丹青撕完了画还不解气,又指着那一堆碎片问:“你说她哪里好了?这还给众位夫人看过,可她呢?她到底做了什么东西,可敢拿出来叫大家轮流品鉴一番?”
丫头素来是知道自己姑娘心结的,这个时候哪敢搭话,总是讷讷无言的立着。
徐丹青一口闷气更是上不上来又下不下去,半晌她挥挥手:“行了行了,滚出去!——等等,”在自家丫头要出房门的时候,她又叫道,“去把流萤给我叫来。”
丫头答应,出去之后不过片刻,那流萤就进了徐丹青的屋子。
这是一个年岁也不算多大的粗使丫头,也不知有了十岁没有,身量十分矮小,神色木木呆呆的,面容不显,身上衣服又有些老旧脏乱,和那流萤的名字一点也不合。
她来了之后,给徐丹青行礼,叫了声“姑娘”,就呆在一旁不说话。
徐丹青心烦意乱地坐在桌子旁,将自己的嘴唇咬了又咬,许久之后,才问:“你……你有没有办法叫徐善然今日下午出不去?”
流萤问:“要怎么样出不去?”
“或者……或者当众出丑?”徐丹青又说。
“有的。”这次流萤直接回答。
徐善然在自己的房中歇午觉。
水边的风总有些凉,在她熟睡之后,绿鹦已经将窗户悄悄地关起来了,只留下一条透风的缝隙,不叫屋内显得窒闷。
日头随着时间上移到天空的正中,随着一声翅膀拍击窗户的“砰砰”响声,也靠在桌子休息的绿鹦惊醒过来,先出了屋子看见那一只只鸽子落在庭院之中,又见竹实也如往常一般端着姑娘起床要用的点心过来,不由会心一笑,先转回屋里叫徐善然醒来,又去院中擦拭院中石桌上的灰尘与落花。
这个时候竹实已经将那端来的小点心取出一小份来,掰碎了分别洒给那些鸽子吃,还和绿鹦说笑:“姑娘自来了之后每日几餐似的喂着鸽子,这些鸽子都跟人一样精明了,只要到了时间点必然要用翅膀拍拍窗户,这是催我们呢!”
绿鹦也笑:“有了这些鸽子在,我们都不用看滴漏了。前次你还看错滴漏,说这鸽子傻,可没想到傻的是自己吧?”
竹实又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绿鹦这时弄好了桌子,又返身回到屋子里,见徐善然已经自床上起来,坐到窗前的绣墩上后,忙上前帮自家姑娘梳头:“姑娘,下午要游湖,可将头发放下来,迎着风一吹,说不出的漂亮呢!”
“被吹得乱七八糟吗?梳个不会乱的。”徐善然简单说。
绿鹦无奈,只得答应,心想着也不知为什么姑娘就是喜欢简单的发型,可这些发型别的不说,就是佩首饰也没那么多花样……
正自思量着,便没有注意到看向窗外的徐善然突然眉间一皱。
“把那些鸽子都赶走!”徐善然扬声对屋外的竹实说。
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刚才还只是跳着有点不利索的鸽子突地一个个倒下,有那飞到一半自空中摔下来的,也有啄着食物啄着啄着就直接摔到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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