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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楚寒衣青
邵文忠是南方人,南方自来有将父亲叫做大人的习惯。
邵文忠此刻听来一点不奇怪,他只因为那句‘老师已经说了让我过去帮忙’而微微闪烁了下目光,跟着他就怫然不悦说:“小小年纪就会耍滑头,你做错了事,别说是炎玉兄过来说情,就是圣上过来说情,该怎么样还是要怎么样,你今天晚上就给我在房间里好好清醒一下,不准任何人去给他送东西!”
邵劲看见姜氏的面孔猛地僵了一下,过了几息之后,才再露出如同寻常般的舒缓笑容来。
有点爽。邵劲心想,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邵文忠:老兄,这玩意你妻子早玩到不爱玩了,也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懂这回事呢,还是懒得多想其他不痛不痒的惩罚,干脆就随手拿来随手用上了。
此后的事情便再没有什么值得详说的了。
邵方的处罚比邵劲的更轻一些,不过是挑灯写抄五篇课文而已。毕竟这次先动手的是邵劲,名义上来说他还是弟弟,反正于情于理邵方的处罚都不可能比他更重。
只是邵劲一点都没有因此产生什么平衡的感觉。
他只是咔嚓咔嚓的咬着自己收在口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冰糖,躺在床上涌被子蒙着脑袋打算一觉睡到天明。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终于活动开了身子,晚上反而有些不好睡,翻来覆去到了后半夜,都能听见外头人睡着了的悠长的呼吸声,邵劲的还清醒极了。
泠泠的月色在窗前洒出一片水似的光芒。
邵劲翻了半宿的身子,终于忍不住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开始有点舍不得国公府了,不管是平日里看他读书的徐佩东还是没见过两三次面的何氏,不管是非常贴心的徐善然还是那些会和他一起爬树的同学——
在怀恩伯府里生活的十年里,他对这里没有任何一点归属感,不管什么时候走,对他而言都无所谓,这个家,这个家里的人,甚至再说大一点,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有什么感觉。
他一直都像是一个局外人。
可是出去之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仿佛这个突然伸出无数的触须,一点一点全搭到了他的身上。
他以前无所谓的事情,现在却无端端在意起来了。
比如他知道这个社会的大风俗就是子女要孝顺。
而徐善然、何鸣何默、甚至作为徐佩东义子的任成林,都是正头妻子所出的吧?
那要是他今天做的事情传出去,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邵劲想了半天。
然后他抬手拍拍自己的脑袋,无奈低语一句:“哎,我觉得我一点都不适合思考这种特别细致的感情问题啊!”
而且这些事情现在想着反正没有答案,等以后真碰上了也就知道了,烦个什么劲儿。
不过虽然不烦了,但之前想了这么久,精神已经越发亢奋起来了。邵劲一直腰背从床上跳下来,轻手轻脚的透过门缝往外头窥了一眼:因为他现在早能自由出入了,所以那些守在外头的武人也不再那么精心,现在也是,到了这后半夜的功夫,三人中足有两个睡得死沉。
这就好办了。
邵劲先回床铺前将被子隆起来做出有睡人的模样,跟着跑到侧边的窗户,推出一条缝来就飞快地闪身跳出去,跟着他反身一关窗户,又扯着一条自己早就藏好了的长藤几下攀上墙头再飞快朝下一跳,已经翻出了自己的院子!
漆黑的夜色下,整个怀恩伯府都似乎陷入了沉睡般的寂静。
邵劲在这片花丛中猫了一会,见周围半天看不见一个活着的人出来,便往外走出几步,左右看看连一草一木都让人有点厌烦的怀恩伯府,想了一会,索性往自己出生的那个院子跑去。
这院子是在整个怀恩伯府的角落,具体叫什么名字邵劲早就忘记掉了——也或许它其实并没有一个名字。
至少当邵劲一路顺着隐蔽处小跑,来到这个院子的时候,他只看见两扇关得紧紧的大门和一只早就落了灰锈迹斑斑的大锁。
这对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家来说当然无计可施,但邵劲又不是小姑娘。
他左右一看,甚至不需要再找个长藤什么的,只向后退出数步,跟着前冲,跳起,双脚照着墙壁用力一蹬,整个人已经飞起来扒住矮墙的墙头了,接着他顾忌还有那守夜的会听见响动出来看个究竟,也没多看院中的情况,便自墙头翻过去,朝那院中直跳下去。
摇曳似的魅影在眼前倏忽晃过,一刹过后,邵劲双足落地,只感觉到那些飘飘忽忽的东西化作实质,缠上了自己的整个下半身!
他呆了一呆,跟着还真的平生不走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连眼神都还没扫过,就直接伸手往下一揪再放到眼前一看。
“……这是野草吧?都长到我腰部了是几个意思?”邵劲汗道。
不过弄明白了这些飘摇的魅影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也不再多余地关注它们,只在这高得都快有一米多的野草中走了几步,很快就接着天上的冷光看清楚了自己出身的那间屋子。
就在他的不远处。
那间屋子坍塌了一小半,断壁残桓之间,木柱倾颓,蛛网横生,还有那残存的绫罗与褪色的彩绘,在这幽森森的坏境里,也不知静静微笑了多少时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女主就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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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 第五十章 久别再重逢故人是陌路
不过一转眼的时间,日落日升,天暗天白,八月十八已经到了。
这一日正是个骄阳当空,炎风炙炙的好天气。
徐善然天还没亮的时候便醒来了,在床上静静躺了好一时,才在绿鹦的服侍下坐在窗台前梳洗打扮。
绿鹦自接受了徐善然的那些迥异于寻常姑娘家的事情之后,似乎连心都与徐善然近了许多,素日里除了战战兢兢地完成徐善然的吩咐之外,便是抱怨自家姑娘在打扮上太过不经心,晚上又太晚睡,早上又太早起,嫩嫩的皮肤也要熬得干枯了——总之实在是养得不够精致。
今日也是,她自那洗脸的水端了下去之后,便在徐善然耳边念叨着:“好姑娘,今天好歹是你的生辰大事呢,四太太早前就叫桂妈妈拿了好几套衣衫并首饰过来,奴婢看了都是十分漂亮的,姑娘不如好好挑一挑?”
徐善然只看着那撑开的窗户,并未回答绿鹦的问题。
这种不上心的态度绿鹦也早习惯了。现在见徐善然不说话也不奇怪,只自己自说自话地忙起来,什么时候得了姑娘的一点头,就欢欢喜喜的把东西给留下来放好。
白日的太阳已经挣破云层,那一束光芒自天上直射入窗前的梳妆台上,将黄花梨状态上那八仙过海的浮雕照得历历可见。
徐善然有些走神。
她的目光掠过面前的妆镜,穿透敞开的雕花窗格,漫无目的的飘忽一会,便落在那花丛角落百子莲上。
那花大抵是今日新开的,一朵朵淡紫的五瓣小花簇成球状,有那还含着苞儿的,也有那将放未放的。自上一次徐丹青事情后,就由何氏派到她身旁的含笑则穿着上次见宁舞鹤时的红衣裳,在院子中踱来走去,一时好奇的摸摸那悬在廊下的风铃,一时又去逗挂在鸟笼上的鸟儿,还问左右:“这鸟不拴链条不会飞走吗?”
各种不着调的问题直把这院中的李妈妈给气个倒仰,恨道:“我的姑奶奶,只你不拿着鞭子去逗它,那鸟就飞不走的!”
徐善然微微笑了一下。
含笑算起来还是沐阳侯府的人,有了徐丹青的那一回,母亲大概是实在有点怕了,左思右想着还是觉得自家女儿身旁须得放一个会功夫的才安心,便赶忙回了娘家,也不知是说了什么,再回来的时候便带着含笑到了她的院子中。
这是一个长到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但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娇憨天真,每每笑起来脸颊上总要露出两个酒窝,又十分的爱笑,大抵是因此才被叫做‘含笑’的。这个丫头平日里似乎除了练武之外十分不懂得人情世故,也不很明白做丫头该干的那些事情,但要是论到卖力气,比如挑水劈柴什么的,李妈妈便曾与她嘀咕过,说是“比那些更年长些的小厮还好用”。
但这样一个身手不错,难得还是女儿身的丫头,徐善然怎么可能放她有事没事去挑水劈柴?恰好她早也有找个会功夫的丫头的意思,现得了母亲送来的,正是得了场及时雨,早就直接吩咐过李妈妈,叫含笑只在院中活动,也不必吩咐什么活儿,只让她自己安排时间。
“姑娘,今日既穿了那天水碧色的百花不落地裙,就再带上这珍珠网子可好?”
绿鹦的声音将徐善然分散的思绪拉回来。
徐善然回头一看,在她走神的时间里,绿鹦已经将那衣衫首饰都挑好了,整齐地挂在一旁了。她一眼看过去,便笑了起来:“我是不是大红色的?怎么全身不是白的便是绿的?”
绿鹦不由辩道:“姑娘穿浅浅的绿色最好看呢!”但随即想想,又笑了起来,“要不换个艳些的颜色?”
徐善然只笑了笑。
她的目光转回去,透过面前的镜台看见了自己。
还没有怎么长开的五官大抵只能算清秀,因而最适合浅色与可爱的打扮。
而不像后来,她得的那句“淡妆浓抹总相宜”。
她也曾经问过对方,最喜欢她淡妆还是浓抹?
那人也像她现在一样笑了笑,回答说“最爱你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观之不可亵渎也。”
这些话总是没有错的。
不管爱她盛装雍容还是爱她淡妆盈盈,总是爱她。
可若是爱她,最后的结局又怎么会是那样?现在再想,玄机其实也并无其他,不过在那笑上一笑上。
如同她现在看见花儿会笑一笑,看见鸟儿会笑一笑,可何曾真正将它们放在心底了?
可这样一想完后,徐善然又自己失笑:也不知是变老了还是变小了,这样沉浸在回忆中难以自拔,就因为一份礼单上的一个名字?
——她现在,可都还没有真正见到人呢。
“行了,就这样吧。”徐善然说。
绿鹦便知道自己姑娘懒得再换一身,闻言高高兴兴的应了是,将那些首饰与衣衫都与姑娘穿戴好,一一检查过后没有遗漏之后,才扶着姑娘往那前庭的方向走去。
今日国公府的饮宴虽说没有直言是徐四老爷为自己的小女儿庆生,但偏生选在这一个时间,满京接到帖子的哪个不知道翁之醉意何在?故此那些夫人们在赴约的时候也都带上了自家年龄相近的孩子,只交代孩子与五姑娘一块玩耍便是。
徐善然与绿鹦到达的时候,何氏正在招呼那些刚到不久夫人们。她一眼就看见自己女儿自后头走来,非常高兴的招招手,将女儿招到身边,又说:“与众位夫人们见个礼。”
徐善然清脆的答应过后,一一与那些夫人们拜下行礼,又与夫人带来的孩子们厮见,一直走到某位林氏妇人面前,她同样拜下去,被那妇人扶起来的时候,目光却落在一旁高她一些的男孩子身上。
那男孩一头乌亮亮的头发,虽年纪尚小,也能看出面孔十分的俊秀,再配上那面孔中湛然有神的双眼,一时间只叫人记起那‘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几个字来。
这男孩见徐善然看他,便笑着一拱手:“五姑娘好。”
那林氏妇人也挽着徐善然的手笑道:“这是我那儿子,双名世宣。平日也没做什么,竟是个书呆子的模样,和他呆着恐怕只是无趣了。”
徐善然也只笑上一笑,答了一声公子好。
这一世还这样早呢。
不想我已经见着了你。
宴饮之事来来去去也是那样。
这次来的人虽比徐善然记忆中多上许多,但徐善然也早不是记忆里那个真正的小孩子了,因此与众人见过礼后,就十分从容地坐在何氏身旁,应对着周围似有若无的打量视线。
只不过她才坐上这么一会儿,便被何氏赶着带上那一群上到十一二岁,下到五六岁的孩子自去玩耍。
这京中权贵中人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孩子们对彼此也不算陌生,此时徐善然不过吩咐丫头清出两块地儿,男孩子们和女孩子们便分开来,自顾自地玩在了一次。
徐善然自然是坐在女孩子这一堆中的。
她先叫人拿来了笔墨纸砚,又有那投壶猜枚踢毽子的游戏,女孩子们吃着点心玩着游戏,叽叽喳喳的如同一百只鸟儿在唱至少五种不同调子的歌。
徐善然与众人坐在一处,既不特别显风头,又不叫人忽略自己,总能适时的插上话或将那些能引起矛盾的话题岔开来,只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便有那小姑娘爱与徐善然说话,与旁人换了位置要坐到徐善然旁边来了。
正是这时,自徐善然坐下后就不见踪影的绿鹦突然走进来,覆在徐善然耳边悄悄说了两句话。
徐善然眉头微微一挑,先与那换过座位来的小姑娘歉意地笑了笑,说声“大人找”,便带着绿鹦往外走去。
“你说哪家的公子被带走了?”路上,徐善然询问绿鹦。
“是林家的公子,叫做林世宣。”绿鹦悄声和徐善然说,自徐善然握有的东西越多,绿鹦也不再只在徐善然身旁做事,而是时时关注着徐善然身旁所有的情况,“奴婢远远看着,那带人走的仿佛是大太太院中的丫头。再一打听,说是以林少爷母亲的名义,只是奴婢和那伺候在花厅中的丫头通过气了,林少爷的母亲根本没有遣人做什么事情……”
徐善然并未评价什么,只问:“是去哪儿了?”
话音才落下,绿鹦也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呢,小径上就有一个面生的丫头跑过来说:“五姑娘,太太叫您去锦湖园处,说是有事吩咐您呢!”
这骤然的一句话叫主仆两都停了停步子。
绿鹦眉头一挑,就要发火,不想徐善然摆了一下手,先将目光盯在那丫头脸上看了一瞬,跟着笑道:“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那面生的丫头有点踟蹰,绿鹦已经骂道:“哪里来小蹄子,一点不懂规矩,没听见我家姑娘叫你下去了吗?”
过来通知的小丫头听得这么一句,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诺诺应了之后便转身跑开,很快消失在那花丛之中。
这时候绿鹦已经警惕对徐善然说:“那个丫头不常见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再有那锦湖园正是林少爷刚才去的地方!——”
“就往锦湖园那边走。”徐善然说。
绿鹦吃了一惊:“这?”
“我现在倒是有点好奇了,也不知是真这样巧,还是什么人知道了什么事。”
上一辈子里,林世宣是在她十岁以后才第一次上国公府做客的,这一辈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早就出来。
出来也就罢了,竟在做客的中途被不知什么人叫走。这人选谁不好,偏偏要选上他,真是叫人不在意也不行。
徐善然想罢,虽心里已经有了那叫走林世宣的幕后人选,但却并不明白对方为何会选中林世宣,只淡笑道:“不过我们去归去,你找人先真带林少爷去她母亲那边一趟。只先与她母亲说了话,透露说我们内院的书阁其实也是能叫人进去看的,这林世宣的母亲知晓自己儿子是个爱读书的,得了这个消息必会真叫林世宣回来告诉他。等林世宣得到了这个消息,你就顺势再带他往书阁方向走,中途朝锦湖园拐去就好了。”她沉思了一下,又说,“再去院中叫含笑过来。我也不先往锦湖园走,只去那相邻的绿竹小筑看看就是。”
正说话之间,那绿竹小筑的厨房之中,灶台下的火汹汹地烧着,灶台上的气腾腾地冒着,给邵劲守院子的小厮也不知道往那厨房中探了几回头,终于忍不住憋着笑问:“邵少爷,要不就找那厨娘来帮忙一下?那方厨娘是小的的干娘,悄悄叫她进来一下,旁人不会知道的。”
邵劲算是在这厨房里磨蹭一上午了。
他对于徐善然的生日礼物想着的倒是很简单:既然没有本钱搞那些富二代官二代才有的东西,那就做个简单实用而且这里没有的生日蛋糕就好了!也不用搞那些奶油啊什么的,就是个单纯的松软的蛋糕,他都还记得做法呢:就是牛奶鸡蛋加白糖和面粉一起打,然后放进烤炉中烤上好几个小时来着?总之特别简单!厨艺白痴按着步骤来也能搞定!
然后等到真正上手了,他才发现自己突然苦手了:可恶,为什么这里的面粉搅拌鸡蛋牛奶没错,等按照差不多比例放进去之后就是蒸不出那种松软的蛋糕?要不就是做成了超大型的牛奶馒头样,要不就是做成了鸡蛋羹的模样……牛奶馒头还能够理解,但是天啊为什么鸡蛋羹都跑出来了?这是火候的问题还是什么?那烤箱能够直接设定多少热度的,但这里——他倒是可以调整火候没有错——可是他调整的火候到底是对应什么样的热度来着的??
正自恨得要把手中的那根捅灶台的木棍给拗断呢,忽然听见小厮吃惊的声音:“哎呀,五姑娘,您怎么来了?”
混蛋!越来越懂得开玩笑了!邵劲头也不抬,没好气说:“你家五姑娘从天上掉下来呢!”
“……嗯,我是走进来的。”徐善然当然不懂那句‘天上掉了个林妹妹’,所以她只很普通的接了这么一句。
这把熟悉的声音一出,邵劲吃惊得一抬头,正正地就看见了徐善然的脸,他磕巴了一下:“你怎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徐善然笑道:“我是往锦湖园走的,经过这里的时候正好看见这边有烟冒出来,便过来一看,没想到就看见了邵二哥。”她顿了顿,“二哥这是在做什么呢?”
果然被问到了这个。
邵劲纠结一下,然后说:“一点吃的……”
“嗯。”徐善然点头应了一声,并不特别好奇。而是站在原位,向左右看了一会。
林世宣中途被带出之事,她虽想知道是什么人做的,怎么会这么好就挑中林世宣,待会又会发生什么,却也不可能这样直愣愣地就一个人上前,势必要先徐徐看过,待心里头有了底,明白那些将会发生的各种情况后,这才能进退自如的做出选择。
锦湖园不可能直接就进去,边上绿竹小筑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尤其小筑的厨房在那院门旁边,因为这个院子主取乡野之意,厨房也做得半遮半掩,既能遮挡呆在里头的人,又能叫里边的人清楚地看见外边,与那锦湖园中还隔着一圈篱笆,是一个很不错的观察地点。
只是没想到来到这里的时候,厨房里正冒着烟,再走到前头一看,邵劲还在里头不知道做些什么。
且不说徐善然自己的思忖。
邵劲这边可正想着徐善然要是再问下去,他就和盘托出,但结果却是徐善然一点不好奇他蹲在灶台前到底是要干什么,只点点头就不说别的了。
这下他又有点坐蜡了,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觉得身为男人,果然只能主动出击,遂道:“五妹妹,要不进来坐一下?”
……进厨房坐?徐善然有些诧异,但看了一眼那仿佛还没有动静的锦湖园,也不过一转念便点头答应,等转进了厨房,一边问邵劲:“邵二哥这是在做什么?好了没有?”一边也与那小厮说,“去我院中看看我的丫头怎么还没有过来,家里人一多,她们也不知道都被捉去哪儿做事情了。”
那小厮非常爽快的答应一声,按着小帽就一溜跑了。
邵劲这时候其实也发现了,虽然他刚来的时候内院管理非常严格,他不能多走一步逛去找姑娘丫头什么的,但等他真正长期成为徐佩东学生又在这边有了一个小小的院子之后,那些随时可见的仆妇人便不大管他往哪里走了,甚至他有时候还能去徐善然的院子中,和徐善然说说话;像现在也是,徐善然也能走进来,坐下来和他说说话……
果然规矩是一回事,执行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邵劲暗想着,跟着注意到徐善然自进来后稍微打量了面前的灶台一会。他顺势看看那也差不多熄了的火,再加上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索性特光棍的丢下木棍,任那灶膛的火熄了,又掀起锅盖说:“你生日了我想送你个礼物,这是我家乡的一种特色美食,叫做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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