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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楚寒衣青
“两个蠢猪,一个狠毒小人……”邵劲喃喃着说。
辉王和安王,一个还不知怎么的就被算计和刘贵妃一处落马,一个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谨守门户皇位就要兜头掉下来,都是毫无疑问的蠢货。
可晋王又好到哪里去?宁王那时候尚且还不敢杀父弑弟,此刻安王一得到机会,昭誉帝立刻便不行了,辉王已在去往封底的途中……
“先生说这一路上,太平不太平?”邵劲问。
王一棍这时多少也恢复了些沉着若渊的气质,只听他慢慢说:“自来上位不太光彩的皇帝,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将兄弟一一打压处理……”
这一路上,绝不会太平。
再者说,邵劲掌握京中防务,而素来与晋王无甚联系,晋王会不会想索性乘着这个机会,将邵劲给一起办掉了?
邵劲这时想到了自己刚出城时看见的棺材。
刚才还可惜着别人呢,转眼就开别人可惜自己了。邵劲暗忖道。
他想了片刻,才说:
“此一行,不能让辉王出事。”
“不错。”王一棍轻轻拍手,“若是辉王出事,东主回到京中必备晋王见责。而这又兹事体大,只怕到时候下狱都是轻的。”
“可你我知道晋王的意思。”邵劲缓缓说,“若我不按照他的心意走,在京中的……”
徐善然呢?
若我恶了晋王,以晋王这杀父弑第不眨眼的恶毒小人心性,他若迁怒徐善然呢?
她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一章。
扣除掉这一章,我记得这个月还欠三章……………………
默默啃了一把蓝色小药丸。





见善 第一四八章 心心
邵劲的问题让王一棍登时一滞。
他刚才和邵劲说了许多,唯独没有说过徐善然在京中的处境问题;他当然也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相较而言,他总是觉得,这个问题也许并不那么紧要……
而现在,他为之服侍的人将话挑明了,站在旁边等待他的回答,目光洞彻得像是将他的内心都看穿了一样。
“这……”哪怕平时惯常用荒诞的嬉笑怒骂来掩饰自己对现状的不满,这一刻王一棍也真正意识到自己和自己所鄙弃的“现状”并无太多差别。
他曾因为郁郁不得志而鄙薄那些用尽手段哪怕遗弃糟糠之妻也要上位的男人。
而实际上,他内心鄙薄的也许仅仅是不得上位的自己,而并非那些伪君子的男人。
好在邵劲的视线并没有在王一棍身上停留太久。
他很快移开目光,转而在这队伍的边缘之处踱步。周围的树木草丛在野风的吹拂下发出簌簌的声响,天空中骄阳依旧,只是此刻的骄阳也已不能驱散来自北方的寒风。
邵劲似乎在自言自语:“若叫辉王安稳到了封底,只怕恶了晋王;可若不叫辉王安稳到达封底,莫非晋王还会放过我?若我除了事情,她呢……”她又是否会因此被人放过?
王一棍定定神,立刻弥补自己刚才的错失,他细细与邵劲说道:“东主不能如此想。东主尚未出事,晋王只怕还有些顾忌,但若东主出事,夫人如何能够幸免?别的不说,等东主因辉王被袭一事下了大狱,只怕就要任人鱼肉,到时候还不是晋王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顿了顿,又轻声说:“东主且想想那些前段时日才被抄家文臣武将!”
抄家者主谋东市斩首,余者女子入教坊,男子配边关。
邵劲脸色微微一沉,又听王一棍分析道:“其实东主现下不需太过忧心夫人之处。毕竟晋王要防备的重点还在东主身上。东主只要不明目张胆的与晋王作对,晋王一时半刻只怕也不会将手伸到夫人之处。究竟晋王要登基称帝,一者一时半会抽不出手来,二者帝王富有天下,也不会将一点皮毛小事斤斤计较……以后之事可以后再看,但此时最重要的,还是将辉王一行早日安稳送到地头,而后东主再赶紧赶回京城,这才能看着局势走下一步路。”
对方说的是正确的。
邵劲心里也知道自己最应该怎么做,才能将危险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但所谓的“危险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并不是“没有危险”,如果事情并不如王一棍所分析的,或者晋王真的丧心病狂至此,那他岂非要抱憾终身……?他又怎么可能拿徐善然的安全来赌这个概率……?
王一棍这边见邵劲眉头紧锁始终不说话,心头也暗暗着急,他还想再开口劝说一二,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忙道:“好叫东主知道,我出行之前夫人曾给了一样物事,说是要交给东主的!”
“什么?”邵劲精神一振,几乎立刻就埋怨道,“有这东西你也不早点拿出来?”
“一时半会不能记住,不能记住。”王一棍苦笑道,将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不过是蓝底绣锦鸡的荷包递给邵劲,这手还才刚一伸出来,手中的东西就被面前的人夺了过去。
……这东西又不会长脚跑了,也不用这么着急啊。
王一棍暗暗吐槽道,吐槽完了才发现刚才邵劲脸上的沉沉压着的焦虑散去不少,虽有另外的急切覆了上去,但总体来说,刚才压抑的气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散去了。
王一棍若有所悟。
那边的王一棍在刷新自己的观念,这边的邵劲拿到荷包,已经急急解开了,这荷包说特别不特别,相较平常巴掌大小的荷包还是更大了一圈,邵劲拉开抽绳,先自里头抽出了一叠银票……
虽然很实用啦,可这时候想要的总觉得不是这玩意……邵劲默默地将银票塞进自己兜里,又去掏荷包,这一下直掏出了三个蜡封药丸。
他将药丸拿到鼻端嗅了一下,没啥味道,但转转药丸圆鼓鼓的身体,很快就能发现上头用眉笔写着的一个‘内’字。
内服,应该是保命用的。邵劲又想,然后他又默默地将这药丸给揣进了怀里,还是那句话:真的很有用,可总觉得这时候想看见的并不是这个……
扁扁的荷包已经掏出了两样东西,还拎在手里的袋子轻飘飘的没个重量。
邵劲不抱什么期望地再往里头一淘,结果还真出乎意料地掏出了一个掉在角落里的小纸团。
这什么东西?他狐疑地看了看上去随随便便捏就的纸团一眼,慢慢展开来,就见上头用墨笔写了一个字“信”字。
在满是如蛛网般褶皱的纸张之中,墨笔似乎是在还没有完全干涸的情况下就被团起来了,因而没有被写上字迹的周围也沾了星星点点的墨痕。
邵劲盯着那个位于纸张最中央的字看。
他并不是没有看见过徐善然写字,但徐善然的字迹在他看见的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笔工整的簪花小楷,写出来或纤细秀美,或花团锦簇,总是十分宜人——并符合当下审美的。
但也偶尔有一两次,邵劲看见徐善然会随意在一张废纸上写些东西,这个时候,徐善然的笔迹就不如那些落于正规纸张上的那样婉约含蓄了。
她的笔锋会放得更开,写得会更加随意。
随意到了一定程度,就如同邵劲此刻见到的这张纸上的那样龙飞凤舞。
一个张狂的信字,说出了徐善然所有要对邵劲说的话!
微笑不知不觉就浮上了邵劲的脸颊。
局势到了这一步,或许真的上天入地、进退无路。但不管是到了现在这种两难的境地,还是真到了那种穷途末路的境地,他也应该相信徐善然,而徐善然也一定会相信他。
新婚之夜不碰对方并不纯粹是因为年纪的缘故。
还因为哪怕他们相处了八年,在这件事情上,他依旧能感觉到徐善然轻微的排斥。
这种排斥并不真正表露于面上,或许也并不是徐善然的本心,但确确实实、真真正正存在着。他本来以为是因为徐善然离家到了他身旁的缘故,后来发现这或许有一些,却并不是全部,更不是排斥的重点。
但现在——或许他已经找到真相了?
他们之间,还是缺乏最终最后、最不加掩饰的信任?
这种相信,也许正是徐善然想要对他说出口,想要从他身上述求,而始终没有说出口的、没有述求到的东西?
邵劲将这张纸条重新展平折好,四四方方地和那几个药丸一起再塞回荷包里,接着他将荷包揣到怀里,对王一棍说:“行了,我们走吧,赶紧一点,一个月能走个来回。”
王一棍:“……”态度转变得是不是太快了?
这时候邵劲已经利落地翻身上马,他示意自己的士兵给王一棍牵来一匹马,眺望着远处的天空,慢腾腾说:“我现在反倒有些期望宁王登基了——”
王一棍:“……慎言啊!”
邵劲笑了笑,若有所思说:“但宁王之所以失败,恐怕只在于他还不够狠。”
宁王不肯弑父还能说是为朝局着想又有谢惠梅在侧的缘故,但宁王不动这辉王安王晋王三王,就算是心里看不起这三王,只怕多少也还是念了一些兄弟手足之情。
可惜事已至此……
——再想无益!
邵劲打了个呼哨,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坐下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前射而去。
周围的兵士已经自发组好队伍,齐齐呐喊一声,便自跑动起来,停留在原地的马车也骨碌碌向前,自远处看来,尘埃渐起渐生,须臾便腾起一团团烟雾。
京中一应事宜,邵劲尚能分析得清楚,何况是徐善然?
她在得到晋王入了皇宫的消息之后就悚然一惊,在极短的时间内将绝大多数的可能都想到了,而后来的发展果然也没有超出徐善然的预计,不过是在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之中,晋王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邵劲此刻掌握着京营势力,但已经被晋王调出了城外,那么晋王再特意过来理会她的可能性并不高。
但依晋王的狠辣手段,“特意”未必会做,“顺便”却一定不会拒绝……
徐善然在邵劲离开的日子里并没有闲着。
她暗中将家里的大部分家丁换成了军中出来的士卒,让他们按照军中习惯,日夜都留专门的队伍巡视府邸。
又特意在夜间的时候将众人的活动范围局限起来,以主院为核心,再向外辐射一圈,这院子买的急,并不如御赐湛国公府那样占地广大美轮美奂,现在刚刚好足够将手中的力量分布在二门之处,守好每一个可能被冲进来的门户。
如此过了不过二十七天的时间,徐善然睡到半夜,便被隐隐传来的嘈杂声惊醒,等她坐起推窗,便看见远处火光冲天,数道熟悉的身影匆匆自院门处跑进来,第一个出现在她视线里的,除了本来就守在外头的棠心之外,就是眉间隐含焦急的高婵了。
“怎么样?”徐善然问进来的高婵。
“我在外面第一时间就听见有人直撞我们的大门。那时候连远处的火光都没有看见。”高婵言简意赅。
第一时间。徐善然暗想。很清楚了,看来不论邵劲是安稳地送辉王到了地头,不给晋王把柄;还是邵劲暗中如了晋王的意,让辉王在中途不幸,晋王都不会放过他们。
“现在我们……”高婵低声问。
“今夜他们应该突破不进来。”徐善然轻声说,“晋王今夜的重点不是我这里,他更不会料到我这府里还有如此多的勇士。”
“而等今夜过去……待风节回来才好再说。”徐善然说道。
高婵默默点了头。
徐善然在屋子里呆了一会,颇觉气闷,便推门径自走了出去,在院子里踱了两步之后又往院外走去。
少了那虚虚实实的屏障,喊杀声就如响在耳边一般清晰,放眼看去,夜色虽然浓黑,处处盛放的血光也并非不可辨别。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徐善然在心里咀嚼着这几句话。
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一世如果光只看到现在的情况,竟难说两世哪一世更凶险。
邵劲还是有机会的。
徐善然又想。
他现在手里有一队京营人马,又有辉王在手,王道行并非沽名钓誉之辈,眼下的局势他应该能替邵劲分析得入木三分。
那么邵劲必然会知道,现在最好的选择,不是让顺着晋王的意让辉王死,也不是不顺晋王的意单独回来。
他应该带着京营众人马,里通外合赚开城门,以晋王矫诏杀君之罪名,拱卫辉王上位。
到时候京中又是一夜血流成河。
到时候这里将成为两方必争之地。
徐善然环目四顾。
她挡得住吗?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信任这种创伤,要彻底根治(x




见善 149第一四九章 危难
第一百四十九章
高婵毕竟不能真正窥探徐善然的内心,见对方站在二门中央发呆,便说:“我们先进去吧?”
“不必,就在这里看看。”徐善然简单回应。
高婵黛眉轻轻一皱,还想再劝,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两人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便见三四个兵丁打扮的人也不知怎么的,竟越过围墙跳进了二院,在徐善然看见他们的同时,他们也一下子就在众多男丁之中看见了穿裙子的徐善然等人。
两方齐齐一怔,而后那几个跳进来的人露出狞笑,大喊着:“找到了正主!”便往徐善然这里冲来!
被人闯进来的家丁因为主人就站在不远的背后,短暂的慌乱了一下,便奋不顾身地扑向那几个持刀的凶徒,这几个凶徒俱是人高马大,肌肉贲起之辈,一人半高的围墙也轻轻松松地就闯过了,但这被阻的一时半会之间,他们非但不能挣脱,反而还一个不慎就被砍伤砍死了一二人!
事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从见到人再到人在眼前被砍死,也不过一瞬间的功夫,站在徐善然之后的棠心吓得脸色死白,急急冲上来拉着徐善然的衣服,连声说:“姑娘,姑娘,我们快点进去,这里太危险——啊!”
最后一声惊呼正是因为递到自己面前的寒光!
原来刚才那一众人扑向闯进来的凶徒之举虽叫那几个凶徒当即送命,可这行为也叫其他地方的防御出了问题,因此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又有几条大汉跳进了院墙之内,其中一个还突破人群,直冲到徐善然面前,眼看着就要举刀挥下!
深重的夜色似也要被这道乍然亮起的银光给劈碎。
正是这个时候,跟在徐善然身旁的高婵脸色一变,将徐善然狠狠一推——往刀子相反的方向推去。
这一下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道,在徐善然被踉跄着推开的时候,高婵也因为力道的反作用而往那兵丁的身上倒去,闪烁着寒光的屠刀在距离她最近的时候,只有一只手掌的距离——
惯常在战场上拼搏的人最知道如何获取价值最高的猎物。
冲进来的兵丁就算一开始不能分辨这站在中央的几个女人哪个是正主,但等他眼看到这一推一倒的情景之后,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于倒过来到自己身旁的高婵,他眼角里掠过一丝轻蔑,甚至没有稍稍将手腕轻而易举地转动一下,而是猛地朝徐善然的位置又跨上一大步,同时再提起胳膊,抬高了自己的屠刀——而至于那个几乎是送上门来的添头,他不过提提自己的左胳膊,照着那长着乌黑发丝的脑袋轻轻一挥,还没等胳膊碰到对方的脑袋,他的眼前便已经浮现出了自己将对方狠狠砸死在的情景。
只是压根对高婵不上心的兵丁并没有发现,在他的胳膊堪堪就要碰到高婵的时候,倒向自己的女人不知道怎么地歪了一□子——就像突然踩到一块石头,跛了足一般地狼狈地趔趄了一下——然后高婵的脑袋就以毫厘之差让过了这只挥舞过来,很可能要了她的命的粗壮胳膊。
她就这样闯进了兵丁的怀里,简直像是投怀送抱一般。
那个直直撞上柔软躯体的兵丁大概也愣了一下,手足包括前冲的趋势都缓了一缓。
就是这么稍停了一下,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一亮,跟着周身所有的力气,都随着这突然而生的冰凉飞快的消失。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呲目欲裂地看向冲进怀中的女人,视线便正与对方抬起来的面孔相对!
那是一双论残酷与冰冷决不逊于他的黑色眼眸!
除此之外,他还看见一点亮银的染血的光芒,由远及近,从他的胸口抽出,又轻而易举地割开了他的喉咙——!
鲜血霎时迸溅而出,直喷了高婵一头一脸。
她将自己牢牢抓在手中的匕首收回来,急促地喘着气,刚刚退开一步,耳中只听见“咄”地一声,一支利箭自背后直中兵丁心口。
她顺着利箭射来的方向看过去,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何守焦急的面孔。
但这时候危险已经被排除,不管是凝固在高婵脸上的冰冷,还是笼罩在何守脸上的焦虑,都有如紧绷过了一个临界点之后的松弛。
刚刚亲手杀了个人,感觉到热血从陌生的人体流淌到自己身上的高婵虽然还原地站着,却觉得原本平坦的地面如起了波动一般层层振荡,她有些找不到自己的重心所在,随意拿袖子抹了一把黏糊糊的面孔,便挑了刚才她推开徐善然的方向往回走,等好容易走了两步,他握着刀刃的手就被快步赶上来的徐善然一把握住!
人体的温度驱散了仿佛自脚底而生的冰冷,高婵刚刚还晃荡在半空中的心脏因为熟悉的馨香猛地一沉,耳朵就听见徐善然略微急促的音调:“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事。”高婵在极短的时间里找回了理智,她抬起手想要直接将徐善然往里头推,口中只说道,“快进去,这里不安全!”
“进去就安全了?”徐善然很快反驳,她反手按住了高婵的肩膀,神色冰冷又显得坚定,“这里守卫的范围已经足够的小了,再退,能退到哪里去?主院吗?到时候他们将外头一围,只往里头丢两根火把,我们逃都逃不了,直接要被活活烧死!”
说道这里,高婵还没有出声,站在徐善然背后的棠心已经“哇”一声哭了出来。
徐善然头也不回,一反手准准的一巴掌摔到棠心脸上,将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婢女重重打了一个趔趄。
棠心的哭声猛地一滞!
徐善然这时回过头来,盯着对方,一字一顿说:“你再让我听到一丝哭腔,不用等他们进来,我先将你打死!”
棠心被噎得连连抽气,因为想哭又不敢,一时间喘不上来已经开始干呕。
徐善然这时缓了缓神色,道:“我们还没有失败,你哭什么?嚎谁的丧呢?”她又道,“你若不敢看,就去里面呆着,要哭要抖躲起来哭躲起来抖,别碍着做事的其他人!”
又惊又怕的泪水并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立刻止住,棠心泪眼朦胧的看着徐善然,虽然止不住自己的眼泪,但已经用手死死地捣着嘴巴,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
这时候何守已经赶了过来,他生性警惕,过来的时候还用脚重重踩了一下那兵丁的伤口,等确定那倒下的兵丁一丝一毫也不会动弹之后,才匆匆走到徐善然身旁,便听见徐善然与棠心的一番对话。
出身沙场,被何三老爷送给徐善然的何守不至于很在乎一个婢女,却多少怜惜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子,他也劝道:“姑娘不必如此。”他沉吟一会,“我刚才出去看了一圈,他们有一个方向人数不多比较薄弱。这样,我收拢一批人趁着夜色护送姑娘出去,这里就留一个替身在……想来能安全一点。”
“能安全一点?”棠心既不发出声音了,徐善然便不再管她。她看着何守,反问道,“赌运气吗?”
何守说:“也不全然是这样。目标小了,我们脱身的概率就大了。”
徐善然只摇了一下头:“行了,我不能走。”
何守还想劝说:“姑娘,走总比呆着更安全,姑娘何不想想三老爷四小姐?”他说的是何三老爷和何氏,“不拘哪一个在这里,他们也一定叫姑娘先走的!”
“我要走早就走了!”徐善然的声音猛地扬高,这高高扬起的声音不止叫守在院中的勇士听了个清楚明白,甚至遥遥传到院墙之外,传到了那些进攻这里的兵丁耳朵里!
一时之间,不管是冲进来的声音还是抵抗的声音,都激烈了不止一个层次。
“夫人,火把……”一道猛烈的火光突然从背后淌来,徐善然转头看见一个健妇将自己刚刚吩咐的火把拿了来,便接过递给了一旁的棠心。
棠心战战兢兢地拿住了火把站在一旁,或许是光芒驱散了黑暗,又或许是热度赶走了冰冷,自刚刚开始就一直哆嗦着的棠心在拿了火把之后,竟渐渐恢复了些平静,也不再一副随时会背过气去的模样。
而这燃烧着火焰的火把还将徐善然地侧颜照了个透亮。
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似乎也沾染着这跳动的火焰,灼灼燃烧着让人不敢逼视:“你刚才说还有一个地方薄弱,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兵书之中的围三缺一,你以前打战的时候从没有用过吗?”
“这是陷阱,也是我们的机会!”何守的语气也激烈了起来,“姑娘,我就是豁出了命去也要将你送出啊!”
“这是陷阱,却不是你以为的陷阱。”徐善然冷道,“蠢货!你豁出了命去坑我的娘家和母亲的娘家吗!”
何守一时愕然。
徐善然深吸一口气,似要将激荡在心口的东西全给压下去。她缓缓说:“晋王要登基了,登基前的一夜的……”想想当日宁王宫变的时候,他和邵劲是怎么做的?轻而易举就杀了怀恩伯,哪怕血屠了姜氏与其子,也能够一把火就波澜不兴地压下去。他们能这样做,晋王难道不能?晋王既已打定主意要处理掉邵劲,她的行事才正必须一步不错,若是她在今夜里远走,晋王成功登基,倒打一耙说她与安王勾结,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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