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幽灵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苍海荒岛
“卖……冰棍嘞!”刚吃完瓜,准备去洗澡,远处又传来悠扬的的叫卖声。
不一会,于月端着一个铅盆过来了,冰棍二分钱一根,买了一堆。哥几个一人一根吃完,就奔跑着跳进南潮河。
河里已经有十几个大人在洗澡,已经放暑假了,虞松远的二哥松路、虞松权的大哥松久和二哥松明都在河面,因此,他们也就放松了警惕。
这段河道相对较宽,又在木桥下面,两岸没有芦苇,村里的男人们夏天干完活,都聚集在这里洗澡。而村里的女人们,则会到离这里远远的下游,穿着衣服下水,然后在水里把衣服脱下,洗干净晾到岸边的芦苇上。等澡洗完了,衣服也干了。
于月月和王凤虽然很爱干净,但白天再热出汗再多,也不会与村里的女人们一起在河里洗澡。因为,她们是城里人,她们才不喜欢穿着衣服洗澡呢。她们总是在晚上有月光的夜晚,让虞松远兄弟四人两人站岗,两人陪泳,并在水面保证安全。然后,才会悄悄地在南潮河里脱尽衣服,洗个痛快。
一天劳作后,虞松远他们懒懒地躺在水面上,舒服得几乎快睡着了。虞松远忽然感觉到身下有异常水流涌动,原以为是死党在扎猛子,也未加理会。突然有人抓住他的脚,将他拖入水下。由于没做准备,虞松远吃了个大亏,被狠狠呛了几口水。他奋力挣脱,快速浮起,迅速游向岸边。
爬上岸,回头一看,淹他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再看陈岚、“胖墩”、“西施”三个,正被人按在水里,不时浮起又被按下。他明白了,原来正是被他们揍过的哪几个人。虞松远一个鱼跃重新入水,一个猛子扎到正在拚命挣扎的“西施”旁边,一把抓住虞三奎的脚用劲反扭,然后猛地向水下拖去,拖到水底便紧紧与他缠抱在一起。
三奎气短,被呛得咕噜咕噜地大口灌水,拚命挣扎,但虞松远死死抱住他,让他挣脱不得。忽然,虞松远故意双手一松,三奎拚命上浮,玩命地浮出水面。刚嗝着大喘了一口气,虞松远按住他的肩膀,再次将他按下,等他再大喝了几口河水,手脚发软时,才将他放开。
此刻,陈岚已经自己挣脱上岸,与“西施”两人躺在岸上拚命地大口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吐着灌进去的河水。周小楼仍在不停地将已经失去反抗能力、意识已经模糊的“胖墩”往水里按。
虞松远转身扎进水里,游到他俩身下,猛地浮起,扭住周小楼按着“胖墩”的手腕,用力一个三百六十度转身,周小楼脱手,“胖墩”脱身后拚命向岸边逃去。
虞松远按住周小楼的肩膀,如法炮制,用力向水下按去,周小楼咕噜咕噜大口呛着水。等他灌得差不多了,便让他浮起,刚喘一口气,又按下去,再咕噜咕噜喝水。如此反复多次,只到周小楼手脚如棉花一般随波荡漾、无力挣扎了,虞松远才将他拖向水边,象扔一头死猪一样扔到岸边。
周小楼趴在地上一边疯狂咳嗽,一边大口大口地呕着水,肚子鼓鼓的,象一条落水多时的死狗,奄奄一息。“胖墩”还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仍未缓过劲来。陈岚走过来,翻过周小楼圆滚滚的身体,让他面朝上躺着,用脚往肚皮上一踩,水从嘴里喷涌而出,象喷泉一般。
连着几脚,将肚子里的水基本吐尽,才有气无力地喘息着,咳嗽着,干呕着。虞松远说:“说吧,除了你和三奎,还有两个是谁?”
周小楼只顾咳嗽,不说。
虞松远说:“不说是吧,那好再来一遍。”说着抓着周小楼的胳膊将他拖到水边。
周小楼拚命挣扎:“我说,我说,是虞龙高和卡绍田。”
虞松远走向洗澡的大队人群寻找,傍晚的昏暗中,那里还能找得见他们的身影。虞松路知道他在找什么,“不用找了,他们早走了,你们也快滚回去吃饭吧。”
虞松远答应一声,又走回到周小楼身边,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道:“告诉那两个混蛋,小爷我把这帐给他记下了,识相点早点自己来认罪。”
回到“西施”家,于月月与教授奶奶已经包好了韭菜鸡蛋饺子,还炖了一只小公鸡,离家很远就能闻着香味,惹得几个小子馋虫作怪,肚子咕咕大叫。
吃完晚饭,四人躺在门前场院的凉席上,“胖墩”向虞松远发泄不满说,“哥,你今天好偏心。”
虞松远反问他,“如果我先救你,你认为‘西施’能坚持到最后?”
毕竟还是个大孩子,“胖墩”此刻带着哭腔说:“他们下手他妈的太狠了,我现在肚子还在疼呢?”
陈岚忽然哈哈地笑了起来,“胖墩”在他屁股上猛地抽一巴掌,陈岚吃疼蹦了起来,不解地惊问:“为什么打我?我干什么了?”
“胖墩”说:“就打你个没良心,我都难受死了,你还笑。”
陈岚嘻嘻笑着说:“你错了,我是笑那个狗日的卡绍田。他下面的子孙袋子,真他妈的肥啊。这一战,估计是让我给废掉了。”
三人急问怎么回事。
陈岚说道:“开始我一喝水就慌神了,呛了几大口,吃大亏了。后来反应过来,就伸手一把抓住他的大肥卵子,用劲一捏,他吃疼一下就松了手。”
“西施”恨恨地说道:“操他妈,我真笨哪,怎么一点没想到,光想着怎么逃命去了。”
陈岚说:“他手一松,就着急想逃,我又用手狠劲一捏,这小子玩了命地挣脱,才逃跑了。我估计,这狗日的可能会疼死,起码得半年,甭想上他女人。”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开心地笑够了,虞松远对三人说,“老二思考正确,你们都要学一点。打蛇打七寸,男人的这地方最怕疼。”
教授与于月月将桌子收拾完,将一个大西瓜切开,四人立即起来,在月光下大口吃着西瓜。“西施”将奶奶和妈妈的小凉床都搬出来,放在凉棚下,教授奶奶慈爱地挨个摸摸他们的头,这才坐在凉床上吃瓜。
虞松远问:“婶子,今年结了几个瓜?”
于月月欣喜地道:“今年结了十一个,王老师家也结了十个,但长得不如我家的理想。放心,每次开瓜婶都不会落下你们。”
虞松远假装很纳闷的样子问,“奇怪啊,这么大西瓜,就搁在路边,熟透了,也没人敢来偷,一点没意思。”
于月月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道:“想让我表扬你就明说。有几个武功高强、嫉恶如仇、威名远扬的红小兵罩着,那还有人敢来欺负。”说完,她故意装着很幸福似的笑了。
少年虞松远心里,立即感到象蜜一样甜,感到好得意,好得意。
铁血幽灵 第十四章 家法伺候
“胖墩”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感叹:“真甜哪,明年我让我妈也种西瓜。”
虞松远说:“我家和你家人口都多,自留地就那么点,粮都不够吃,乱想。”
教授感叹:“真懂事,奶奶替你们高兴,每年就让你婶和王凤婶给你们种大西瓜吃就行了,管够你们兄弟几个吃。”
虞松远又问:“婶,桃树都长这么高了,今年干吗不让它们结果?”
于月月说:“你们不懂,种桃是有讲究的。树太小结果太早,就容易伤着,影响以后产量。明年就可以少让它们结一些,再过两年,等树大了才可以多结。”
“胖墩”兴奋地问:“婶,一棵树,最多能结多少?”
教授说:“以前在老家,院里就有一棵,一年能结上一二百斤。”大家不约而同地感叹,这么多啊,太好了。
前年,于月月回了一趟家给过世的公公和丈夫上坟,回来时史元东一直陪着,带回十几棵用土包着的桃树苗。于月月告诉大家,这是水蜜桃,有小碗大,没毛,水多。本地的桃树,结的都是毛桃,与杏子一样大小,毛还多,不好吃。于是,几家便分别在门前种下了。如今,桃树苗已经长大,去年秋天,于月月已经开始教大家整枝打杈。
虞松远忽然注意到,不时有人在场院对面的大路上走来走去。手里拿着红红的烟头,在暗夜里格外醒目。他问道:“婶,那是谁?”
于月月不耻地说:“不用管他。一只赖蛤蟆,别理他。”
四人躺下,想听奶奶讲故事。“西施”望着满天繁星,问道:“奶奶,这些星星会掉下来吗?天的外边是什么样?”
“有的会,但多数不会掉下来。地球其实也是一颗星星,与这些星星一样,按照各自预定轨道,飘浮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中。有些小行星,受地球引力影响,会进入地球大气层,掉到地球上,成为流星。”教授便给他们讲天文常识,讲宇宙起源,讲星际空间的奥秘,讲星际距离,讲人类未来的星际旅行,讲东方红卫星,讲人类对宇宙的探索,让他们的思绪畅游在浩翰的星空中……
这时,王凤拿着一包东西走过来了。于月月说,“等等,让小东西们听完。”
虞松远知道,她们这是又要去洗澡了。等教授讲完了,他便撒娇道,“婶,今天干一天活,太累了,明天再洗吧?”
王凤伸手在他屁股上就是一巴掌,“好,你在这陪着奶奶,继续听奶奶讲故事,他们三个陪我们去。”
虞松远赶紧说,“好好,我去我去我去。”王凤这才咯咯地笑起来。
他们每人都拿着把大芭蕉扇子,来到南潮河上游。这里离平时男人洗澡的小桥那边较远,河两边芦苇稀少,岸边都是油泥,较硬,很适合洗澡。
今天轮到虞松远和陈岚站岗,于是陈岚站在这边河堤上,虞松远拿着扇子游过河对面,爬上岸,走上河堤。一边用大扇子驱赶着蚊子,一边站岗。
“西施”与“胖墩”先下到河里游了圈,然后,分别停在上下游,躺在水面一动不动,只是不时用扇子打一下在水面上飞来飞去的蚊子。于月月与王凤这才脱掉衣服,先在岸上做着下水前的运动。
月光如水,河两岸如同白昼。
于月月稍高,王凤稍丰满,月光下两具莹白的女体身材绝好,曲线曼妙,完美无暇。一切都是那么完善,让月光下夜晚的河畔,瞬间变得春色明媚。
岸上运动结束后,她们这才象两条飞鱼一样,一个鱼跃,以一个漂亮的入水动作,齐齐扎进河里。两人在水里追逐、嬉戏,她们不停地变换着泳姿,自由游、仰泳、蛙泳、鲽泳都很拿手。
她们也把虞松远他们全部教会了标准的泳技,但是,虞松远他们却很不习惯。虞松远的侧泳、潜泳,速度无与伦比,于月月和王凤也就不强求了。
嬉逐够了,两人才走到浅水区,打香胰子、擦洗,然后,又将脏衣服洗干净,这才象两条洁白的鱼儿一样,爬上岸,擦干身子,穿上干净的衣服。
回去的路上,陈岚问虞松远,“老大你刚才与谁打?”
于月月与王凤也惊问道,“刚才有人?我们怎么一点没听到动静?”
虞松远说,“是四叔,偷偷摸摸的,真不是好鸟,让我直接给放趴下了。”
“虞龙高?”
“胖墩”说,“活该,狗日的,白天差点没把我呛死。”
于月月与王凤赶忙齐声惊问道:“什么呛死?快说,白天怎么回事?”
虞松远便把白天与他们在水里干了一架的事儿,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王凤恨恨地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几人都跟周昆学坏了。”
于月月也骂道:“狗改不了吃屎。自己老婆都管不住,还要出来偷鸡摸狗,真是现世报应,丢人现眼。”
陈岚担忧地问,“老大,我看你把他弄成一团,你不会把他怎么了吧?”
虞松远恨恨地说,“他要不是也姓虞,我让他这辈子当太监。但我也没饶他,我要让他一年之内,甭想和他老婆那个。另外,今天晚上肯定是睡不醒的,喂一晚蚊子也够他受的,算是个警告吧。”
兄弟四人都高兴得恶作剧一般地哈哈大笑起来。
于月月和王凤一人给了虞松远一巴掌,王凤骂道,“小王八蛋,你可真够阴毒的。不过,婶子觉得你做得对。”
于月月也说,“这种人,让他遭点洋罪活该!但你们要注意了,千万不要真伤了他们,乡里乡亲的。”
“西施”慢悠悠地说道:“老大你这手确实够毒的,河边这么多蚊子,提前过年了。白天的事与他可以结了,但卞绍田逃不了。”
于月月摸着他的头说:“算了吧,啊,说起来其实白天你们也不吃亏。”
“西施”不干了,“妈,你屁股坐在那一边?白天我们差点让他们淹死,你还说没吃亏?”
于月月抬手在“西施”脑门上来了一下,“我是你妈,还能坐那一边?他们人高马大的,我是怕你们在水里吃亏。你们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
“妈你放心。白天,我们只是没防备。放开了打,他们不是个!”
麦子收完,种上秋粮,天很配合地下了一场大雨。水田里的秧苗长势也很旺盛,六小队生产形势大好。六小队现在已经成了全公社农业学大寨的红旗,周建国组织全大队的生产队干部,专门到六小队开现场会,学习、推广六小队的生产经验。
这段时间,卞绍田总是有意躲着虞氏四兄弟。村子就这么大,虞松远已经发了“江湖追杀令”,能往哪躲啊。这几个小王八蛋身手好,戾气重,下手不知轻重,干脆找他们的大人主动认错算了,看他们还敢来报复。
于是,他自己找到虞新河主动认错来了。虞新河正在家里用腾柳编筐,见他来了,抬头看了一下,也没理他,仍在认真地编筐。倒是佘文芳,请他坐下说话,还给他倒了一碗白开水。
“虞大爹,虞大奶,那天在河里是我不对,让你家老三吃了点亏,我给您认错来了,您打我吧。”虞新河根本不知道这事,于是,卞绍田便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只是将故意报复说成是互相打闹。
虞新河是什么人,岂是好糊弄的,一听便明白了。顿时脸色就变了,他将手中的筐一扔,拍案而起,“卞老二,你他妈也是做爹的人了,对几个小套头子(注:苏北方言小男孩)你也下得去手?你还有一点当爹的样子吗?!”说着把拳头攥得骨蹦骨蹦响。
佘文芳将虞新河的胳膊紧紧抱住,掉头对卡绍田斥责道,“小二子,你三十岁的人了,吃屎了不成?和几个小套头子一般见识,还把他们往死里整,你就不怕水火无情?!”
卡绍田腿一软,扑嗵一声就跪下了,尿了一裤子。
“虞大爹,虞大奶,我吃屎了,糊了心。我不该对孩子们下手,您老教训我吧……”卡绍田吓得两腿象筛糠一般,呜呜地哭着一个劲求饶。
但虞新河到底还是放下了拳头,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几个小东西手脚硬,你们吃过亏心里有气我晓得,想找回点场子我也能理解。你们打打闹闹我从来不管,但你们不能玩大了啊,是要出人命的。你们是个大人,‘宁欺山不欺水’这道理,几个小孩不懂,你们也不懂吗?”
见虞新河这样说,卞绍田是真后怕了。是啊,要是不小心把人家小孩子淹死了,自己不得去坐牢?就是不坐牢,自己还有脸在村里住下去吗?他不停地赔礼道歉,两手轮流狠抽自己的嘴巴。
“你回去告诉周昆,也逐个告诉你们一帮不知轻重的小王八蛋。四个孩子不懂事,自有家长管教。从今天开始,谁再敢对几个孩子下黑手,别怪我虞某人不讲乡邻情面!”
卞绍田走后,虞新河越想越是后怕,他没想到差点闹出人命来。他不能不干预了,他得收紧马嚼,再不能由着他们信马由缰、胡作非为了。
晚饭后,他让虞雅去找虞松远四人。四兄弟刚在陈老师家吃过饭,佘文芳就急勿勿地赶来,抱着虞松远脑袋说,“你们几个整天惹祸生非,无三天不打架,晚上这一关你们怎么过?”
陈老师与王凤也都紧张起来,这时,虞雅又来叫了。佘文芳说,“小祖宗,一会你们就都说点软话,算妈求你了,行不?”
虞松远拧着脑袋,就是不答应母亲的哀求。他觉得自己一向做得很好,尊老爱幼,认真学习,积极劳动。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到底错在哪了。我没错,凭什么说软话?
四人硬着头皮来到虞新河家,一看真坏了,家法都请出来了。教授坐在正中,虞新河铁青着脸坐在一边,面前竖着摆放着四条凳子,虞新民手握擀面杖面色冰冷坐在另一边,虞松路、虞松久、虞松明三位哥哥都抱着手站在后面。
虞松远一阵心惊,都摆出这架势了,今天晚上坏了……
铁血幽灵 第十五章 黄雀在后
陈岚、松权、舒同都蒙了,腿肚子吓得直抖。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我们没做什么坏事啊?
虞松远也一样,短暂的惊慌之后,他迅速将最近自己干的“坏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越反思越不服,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坏事啊?
在记忆中,小时候他没有一天不闯祸,那一天也没少挨母亲揍。可母亲是三分打,七分吓,打疼了她自己先偷偷流眼泪。可家法就不一样了,他只被家法教训过一次。
那次,是因为大队书记周建国调戏于月月。记得周建国用手捏于月月婶子的脖子,没得逞就气急败坏,扬言晚上再来。当时只有七八岁的虞松远是恨透了,便用弹弓把周建国打倒在地,还差点打瞎了周建国的眼睛。
记得那次在请出家法之后,虞新河还告诉顽童虞松远,“你帮了婶子,是功。但你差点打瞎人家的眼眼睛,就是过。为了让你从小就记住,功是功,过是过,功过是不能相抵的这一道理,所以才要打你。”虞松远虽小,但懂事较早,他完全听懂了父亲的话,是心服口服地挨了家法。
这次不一样,虞松远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于是,少年虞松远站在父亲面前,昂然直视着父亲的眼睛,平静地讲开了条件:
“你们是家长,要打我当然可以,但我有两个要求。第一,我想知道我哪错了,告诉我再打行么?第二,他们三个都听我的,如果有错,所有错都是我一个人犯的,打我就成了,与他们无关,不必殃及无辜。”
虞新河先请各家的大人坐下,然后说:“问得好。我也想知道你哪错了,大家有谁能告诉我,他们错在哪了?”四家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答。甚至连一肚子学问的王凤,也被问得莫名其妙。
到底是教授见多识广,马上反应过来,知道该她先说话了。于是,她慈祥地对虞松远和他的三个小兄弟说:
“孩子,你们都是奶奶的好孩子。我和你大、你小爷,以及所有大人,都认为你们没有大错。但是,没有错不代表就不错。你们长大了,面对的人生困难会越来越多,你们要知道,人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上活着,光靠打打杀杀是不行的。但你们还缺这一课,今天,你大就是要给你们补上这一课。”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虞松远并没有听懂。奶奶的这个理由,显然并没有说服他。他把头拧向一边,显得并不服气,其他三人更不服气。
没有错也是错,这算什么理由?怎么能让人服气?
虞新河看出他们不服,便说:“奶奶刚才的话,说的很对。今天,卞绍田来给我认错了,你们不准再和他计较,他已经抽了自己的嘴巴。但他说的事,把我吓得一阵阵后怕。我们几家人,穷困潦倒,互相帮衬,但总觉得有盼头。你们知道这盼头是什么吗?你们四人谁能告诉我?”
虞松远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这问题,当然回答不出。
虞新河接着说道:“盼头就是你们这四个孩子!中国人生生不息几千年,谁也打不垮我们,就是因为我们一代比一代强,再苦再累也不放弃养育下一代。你们学了点功夫,手脚硬了一点,就风光起来了,翅膀硬了,不知天多高地多厚,到处惹事生非,结下对头不知道如何化解,只知道一味打打杀杀。”
“你们差点让人在水里淹死。今天卞绍田不来认错,我这个做父亲的还蒙在鼓里,各家的家长都蒙在鼓里。我和你妈已经狠狠教训了卞绍田那个小崽子,可教训了有什么用。如果那天,你们四人有谁被人家按在水里淹死,我就是把那几个不长进的兔崽子也打死,又有什么用?一旦出现这样的事,做父母的还能过下去吗?这个家,不就要被你们给毁了吗?”
“奶奶刚才说到点子上了。你们学习、习武都是好料子,可你们生不逢时。现在不是乱世,而是太平世界,国有国法,军有军纪,校有校规,家有家法。今天,练一身本领,说小了是强身健体,说大了是为了保卫国家。让你们练武绝不是要让你们好勇斗狠打群架的,你问为什么要打你,这样说明白了吗?”
奶奶和父亲的话,虞松远这会是真听明白了,也接受了。虞松远受到极大震撼,他一直觉得英勇盖世、威名赫赫的父亲和小爷,从来看不起他。他没想到,原来自己和几个小兄弟,这么被他们看重,这么被家人寄予厚望。
松权、陈岚和舒同,心理上也都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他们心悦诚服,知道自己确实是错了。
于是,虞松远流泪说,“我很感动,谢谢长辈们。我错了,该打,我认了。今后,我绝不再做一个打打杀杀的莽夫,绝不再做让你们伤心的事。但我第二个要求,打我就行了,你们能答应么?”
这时,佘文芳、佘文秀、王凤和于月月都站起来说好话,说孩子们已经听进去了,就免了这一回,再犯再打不迟。
陈老师打断了他们,“虞大哥的话让我惭愧,这些话原本应该我来说的。当年,我的几个师傅,都对我说过同样的话。练武首要练的不是功夫,而是做人。这些话,我是想等你们懂事了再告诫你们,没想到你们已经闯下这么大祸。”
“你们本质不错,本性善良,没有主动惹别人,所以你们可能不服。可你们要切记,惹了你们,不一定非要打回啊,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止是拳头。你们的过为师也有一份,我的身体不好,就让岚儿替我受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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