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间鬼差第一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柒少·Mx
“哟,没想到这儿还藏了这么个好地方。”老远就听着七爷尖声尖气的叫唤,他冲着八爷嘿嘿一笑:“范兄,你可以啊。”“谢兄,这话可不能胡说。”八爷脸色“刷”的一沉,他扬起手猛地一拉缚魂绳,涂豪身体向前一倾不由自主“啪”的一声跪了下来,他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哆嗦,脑门被冷汗洗的锃亮:“爷……您听我解释……”“别说了!”八爷狠狠喝了一声:“我看你丫的打一开始就没把爷这鬼司放在眼里!”
“这会儿人证物证要我看已经都齐全了,我告诉你啊,阎王爷最讨厌的就是贪官,何况你小子丫的还违章建筑,你知道咱地府现在的房价有多贵么!得,我看,也不用上公堂判了,这清个场子外加空调费也怪贵的。”七爷清了清嗓子,他小子难得收起了那一贯傻呵呵跟菊花般灿烂的笑,就见他小子翘着个兰花指一努嘴,不知从哪儿找出根令箭往地上一丢:“来个人,直接带下去得了”
“得嘞!”小小白和小二黑吆喝着从白萝卜身后一窜而出,利索的就给涂豪跟大闸蟹似的来了个五花大绑,就差再来个防伪标签。“七爷,冤枉哪,七爷……”涂豪一路杀猪似的惨叫,七爷一叹气:“哎,最近儿连孔老夫子都变花样了,人家都说了,不做死就不会死嘛!”“对了,还有你们。”七爷望一眼地上那齐刷刷跪着的一大群麻辣烫作料……啊呸,不对,是美女:“你们也先上地府,看你们这情况,应该是被那小子所逼,放心,地府一定会从宽处理,顶多在地狱受个百来年刑,到时自然会让你们去投胎的。”“多谢七爷。”妹子们一个劲儿的谢,可把小子美得,“行了,去吧。”七爷一招手,妹子们赶紧跟着一旁几个小鬼差退了出去。
七爷说罢突然一回头,他向我猛扑过来,我还没回过神就被他一把抱住了,丫的,你小子才忽悠完妹子就打算以身相许,你这兴趣爱好也忒广泛了点儿吧?!也不怕我告诉七姐和谢莉婷让她娘俩把你丫的吊房梁上示众?不过你看啊,咱毕竟是个好青年,这为人为己,我赶紧的把他推开,七爷一脸的小激动:“兄弟你这回可立大功了,你知道我因为这些个不知去向的阳火被阎王爷扣了多少年工资么,这要再找不着,咱接下了千百把年,那就不是无常爷了,该改叫无偿爷了!”
切,这听着不也没啥不一样么!我突然想起先前生魂出窍梦里白萝卜那一副出浴图似的美景,你丫的,看来这小子最近不太正常,咱还是离他远点的好!我跑到小强他兄弟旁边,甭看小子长得不咋的,咱以前还真是小瞧他了,我蹲下身,咱这姿态得放低点儿,人家这会儿可算哥的恩人了,我嘿嘿一笑:“八爷您这最近是升官了?”“胡说!”八爷哼了一声依旧一副惯常的高冷模样:“我俩这鬼司鬼判都做了好几千年了,老子掌管整个地府阴兵,那是正军级的!”哦,我恍然醒悟,感情你小子不就是个兵长么,怎么丫的不早说,我可算整明白您老这一米六的身高是怎么回事儿了!
不过你甭说,没看出来小子这还真有些花头,上镇得住军队、下泡的好泡面,倒算得上个鬼才!我赶紧一作辑:“是是是,这次多亏八爷您了。”“哎,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七爷不服气的嚷嚷:“湘西自古乃是地府屯兵之地,世道杂乱,我先前特地把你生魂招到地府想提醒你小心行事,谁想你二话没说就跑了!”七爷一脸哀怨的叹口气:“你说说,小爷这堂堂一差爷,泡泡面就算了,还得帮忙洗澡堂,我容易么我。”七爷压低了声狠狠一跺脚:“阎王爷要不那么抠门一天到晚拖欠工资,咱鬼差办能连个实习生都找不着么!”嗨!好小子,你丫的早说嘛,谁让你小子洗个澡堂弄得一副氤氲风情的小样儿,可吓的哥小心肝扑通扑通的!
“行行行,是我的错,七爷您老辛苦了。”我赶紧的给白萝卜赔礼道歉,兄弟这养家糊口到处赚外快实在不容易哪。“怎么?还不打算走,生魂若是出窍时间太长,可就真成亡魂了!”八爷冷不丁低低吆喝一声,手里的缚魂绳随着猛甩而出,烛台凌乱倒落发出刺耳清脆的声响,无数被囚禁的阳火顷刻飞散而起,星光似的升腾,消失在了冥府上空的尽头。
“如此一来,应该有不少枉死城的冤魂能安息了吧。”七爷不由感叹,“对了。”他转头向我们,咧嘴一笑:“这地方不宜久留,阴兵囤积,煞气极重。你们现在虽为阴魂,但到底还带着阳气,留得太久就算不折寿,总也得走一阵子霉运,出门掉钱,晚上撞鬼在所难免,不过没事儿,反正兄弟你也习惯了。不过还是赶紧回去还阳吧,这年头贪污**的事儿阎王爷都要严办,我和范兄这儿的事儿还没办完,就不送了。”“对了,张煜……”虽说这小子这回把咱们坑惨了,可既然都来了,至少得把人找着了,回去……哼哼,非得让小子把哥这些个拼死拼活的付出都给折现赔回来!
“这点兄弟你放心。”七爷嘿嘿一笑,甩了甩他那烂的掉渣的宝贝生死簿:“他的魂魄还未下地府,此刻阳火也已经回了阳间,你们只需找到肉身将他魂魄招回,自然就可还阳了。”“还有一件事。”我抿了抿嘴唇,:“七爷你知道钟爷是谁么?”涂豪发疯时说过,钟爷的局子就差我高家,涂豪既然受命与他,想必这位爷也是地府的人,
“钟爷?”七爷抵着下巴一脸茫然的眨巴着眼,“谢兄,赶紧的!办完了这儿还得去收人呢!”身后八爷没好气的嚷嚷起来,七爷一摆手:“地府鬼差有名没名、现役退休的一大群,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不如到时去地府档案室给你查查再说吧。”他说罢一扭细腰妖娆一扭头转身就要走,他突然一回头:“对了,记得给手续费,俩钢镚起步,越多越好!”
……
拂动的树梢,夕阳照过林叶的空隙泛出一抹淡红的暖意,地上散落的枝叶摩挲在皮肤间微微的刺痛感,我一个挺身坐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这做鬼晃荡了太久,身体显得分外沉重,不过甭说,这感觉那叫倍儿棒,就俩字——踏实!
“太好了。”我激动万分地回头,我微微一愣神,诺璃就靠在身旁,四目相触的瞬间,只见她闪电般的低头,我略显尴尬侧过身,她却还是忍不住微微笑了:“是啊。”“除了这个。”我不由自主望向手臂,再次出现的不断扩张的蛊印,冰冷的触感,似乎连皮肤都已与那越发清晰的蛇鳞化作一致。“看来没时间了。”诺璃站起身:“赶紧替张煜招魂,必须得想办法解蛊。”
黄符拿着桃木剑手舞足蹈折腾了好一阵子,可算把张煜那小子不知上哪儿做美梦逍遥去了的魂魄召回了阳间,他小子诈尸似的一个挺立,“多谢。”他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小事儿一桩。”我冲他嘿嘿一笑,我一边赶紧的扳起了手指头,咱得好好算算,看在咱也算同生死共患难这么久,就给小子打个八折算友情价了:“那个……”我一抬头,哎,人呢?夕阳如血,燎燃满天际,张煜远远一招手:“别磨蹭了,快走吧。”我愤愤一跺脚,好小子,这也忒不给咱面子了吧,你丫的给小哥等等!
“站住!”我大喝一声,哥这回非要好好涮你小子一回!我怒气冲冲还没来得及起步去追,突然从身旁灌木丛蹿出道黑影,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好家伙,难道那些个阴兵外头还有埋伏不成?“百解去,破!”我下意识的迅速结印,剑指一扬。
“嗷呜!”
指尖“彭”的撞在了什么硬物上,只听两人齐齐一声惨叫,我甩着手指痛的一个劲儿蹦跶,我赶紧一低头,就见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直直望着我们四个,脑门上红彤彤的肿起了个疙瘩,张煜的短刀就顶在那孩子脖颈上,他也是一愣,皱眉望着问:“你是什么人?”
“我……我……哇——!”女孩一副苗疆打扮,扎着把冲天辫,样子不过五六岁,小脸红扑扑的,模样很是可爱。她怯怯望着我们几个,被张煜这么一问更是吓得不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妹妹,乖,别怕。”诺璃赶紧俯下身,一边安慰小姑娘一边向我们使了个眼色:“只是个普通的孩子。”
张煜应了一声将刀收回兜里:“抱歉,有些警惕过头了。”我跟着附和点头,我暗地里偷偷抹了把冷汗,好小子,这丫的出刀的速度也忒快了点儿吧,我满脸感激的看着那小丫头,你说要不是亏了这孩子,咱刚儿估摸着已经头脑发热去和张煜那混小子单挑了,这会儿估计都得被捅满窟窿去陪海绵宝宝了。
张煜找了些草药捣烂想要替那孩子上药,小丫头看看他二话不说躲到了诺璃身后,我在心里那叫一个乐,让你小子整天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儿,连人家小萝莉都不搭理你!不过这还不成,哥得让你看看啥叫反差!“小妹妹,刚才真是抱歉。不过天都快黑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山里?”我划出一分淡淡的笑容,那可叫充斥着父亲的慈爱、情人的宠溺与知心大哥哥温柔,哼哼,这才叫男人的魅力!我一拂发梢,不要崇拜哥,俗话说众口难调,要想讨众人的喜欢绝非易事,必须接触不同的人,被不断嘲讽、唾弃过,还能笑脸相迎,这又岂是常人可以做到的?但千万不要忘了,哥,曾经可是个送外卖的!
阳间鬼差第一人 第五十三章 九爷(中)
“你就是姐姐说的那位差爷吧!” 她眨巴着眼睛看我,突然一拍小手连头顶的小辫子都跟着一蹦跶,哟,我一乐,我冲张煜得意的一挤眼,看看,这随便撞个人都能是哥的粉丝!“对了!”她总算诺璃背后走了出来,还不忘撇过眼小心翼翼的偷偷望一眼张煜,她低着小脑袋小手在衣服兜里摸了好一阵,她把一张被团成了一团的墨黑符纸递给我,她昂起小脑袋眉毛都快拧巴在一起了:“姐姐说把这个交给你,让我带你们去庙里,她会帮你们解五……五脚……虫,不对,五脚蛇蛊!”她脸颊红鼓鼓的,千辛万苦说完,一副完成了任务似的欢天喜地的大松了一口气。
“是之前消灭行尸时用的符!”我将符纸打开,不由一阵惊愕,“看来那个术人从开始就一直在跟着我们。”诺璃的语气一沉,微微攥紧了手:“五步蛇蛊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我们现在唯独能做的就只有跟着走一趟了。”她温和的抚了抚那小姑娘的发梢,她把张煜先前找来的药草轻轻敷在她额头的伤口上:“小妹妹,带我们去见你姐姐好吗?”“好啊!”小丫头用力点了点头:“在这边,跟我走。”她又蹦又跳的向刚才来时的灌木丛里跑过去,她突然又嘟着小嘴笑呵呵的跑回到诺璃身边,她拉着诺璃衣袖踮起脚尖秘密的小声说:“对了哦,偷偷告诉姐姐哦,我叫小宝。”
“快点啦,就在前面了!”
杂乱的灌木矮林,不知不觉已是翻过了一座山头,将至夜幕间升腾起的缕缕炊烟,是让人不由饥肠辘辘的村庄安逸的生气。“从这里下去就到了。”人工修建的石阶,天衣无缝的镶嵌在陡峭的山壁上,阶梯表面已经磨平的石面与缝隙角落长出的青苔,说明的年代的久远。“快点快点,姐姐肯定在等我们吃饭了。” 小宝兴奋的叫着小脸上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情,像只欢脱的小兔子似的顺着台阶一窜而下。
“等等。”我们几个匆匆忙忙的跟上,“那是……?” 四面皆山环绕,村落陷在山峦之底,台阶绕在群山一隅,正好将所有景色一览无余。对面的崖壁上,层层叠叠,整整齐齐的棺木,在夜幕里更显几分不寻常的阴郁之色。诺璃微微望了一眼一脸平淡:“悬棺,在这附近很常见。”
“你们好慢啊。”小宝蹲在台阶底下,握着根枝桠在地上写写画画,见到我们嘟着嘴一下子又跳窜起来。“行了!”我嘻嘻一笑,伸手要捏她的小脸,她嘿嘿笑着蹦跳着窜开了,我一撇嘴吆喝:“快带我们见你姐姐去吧。”
“到了!”依旧是高挑清丽的吊脚楼,同先前见过的并无太大差别,门前贴着两道符联,上面的文字却让人不觉心头有些绷紧。我将手伸进兜里,紧紧攥住了两张符纸,“姐姐,我回来了!”“来了。”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苗衣精细亮丽的银饰,女子妙曼的身姿,小宝一股脑冲进了她怀里,抬起头来嘻嘻的笑:“姐姐,我把他们带回来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给我们下蛊?”我盯着那人冷冷问,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高哥,之前一直想好好谢你,先吃饭吧,一会儿我就带你去见爷爷。”那人笑着抬头,我刹那间惊住了,花殇雨温和的抚着小宝的头发将手里托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放在门 口的藤桌上:“木子哥的事,真的很谢谢你们。”
“请坐。”我们几个围着藤桌坐下,“看来,从一开始,你就是处心积虑的靠近我们了吧?”我看着她不冷不热的勾起嘴角,我去你丫的,想哥刚遇上这丫头那会儿,看着丫头一副痴情样儿又是个美女,哥可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替这丫恶斗尸王,险些没折腾个半身不遂,万万没想到这丫的却是另有所图!这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岂能是哥堂堂高富帅的作风?我就听着“咔哒”一声,可把咱疼的,妹子,你说你对得起哥萌萌哒小玻璃心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花殇雨将茶水递到我们跟前,龙井茶饼磨碎了沉积在杯底,已看不出茶水本来的颜色,她垂着头,眸子映在茶水里,也是一样的模糊不清:“我的确骗了你们,木子哥并不是我的爱人,但他的确是在赶尸路上不幸过亡的。他是爷爷的弟子,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爷爷学尸匠的手艺,也算是我青梅竹马的朋友,好比我的亲哥哥。可他学艺未精就开始自立,爷爷因此很是生气,木子哥出了事,爷爷也不准我再过问,更不准找人去替他收尸。我这一路,的确是为了找你们,但你们能帮我替木子哥超度,我是真的非常感激你们。”“所以你就给我们下了蛊?”我冷不丁打断她的话没好气的大声嚷道。
“你下蛊的水平堪称一流,你一路跟着我们,想必知道了我也是自幼生在湘西,我主习赶尸古法,蛊术并不精,但也算略懂,若你知道有同行在,心里一定会怕被发现,不敢贸然行事。而你是何时下的蛊,我却一概不知。”诺璃边说边在暗中轻轻踢了我一脚,我会意的住了嘴,愤愤不平的把那些个该和谐的话往肚子里咽了咽,诺璃轻晃着木质的茶杯,茶叶被摇晃浮起,露出了些许茶色的褐绿。她抬起头看花殇雨:“你若是想害我们,怕也就不会只给我们下五步蛇蛊了吧,而且我们一行五人,就算你是在遇上行尸后下的蛊,也还有四人,若是要将我们置之死地,你就不会只给我们两人下蛊。”
“想的着实周到,只是,太过谨慎有时也会因小失大啊。”轻叹一声:“和我那徒弟,真是一模一样啊。”拐杖触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诺璃的话猛地停了,她的神色暮然间如同凝固了一般,房门外走进个老人,佝偻着背,鬓角耷拉着几根灰白的头发,头顶几乎秃了,穿着件老旧的黑衣
“回来了啊。”花殇雨回头望去,“爷爷!”小宝二话不说撒丫子就往老人怀里扑了过去:“举高高!”,“好好好,乖。”老人呵呵笑着将小宝一把抱起扛在肩上,他将枯瘦细长的青竹杖倚好在门沿,又是一声叹:“没想到啊,小丫头你到底还是找来了。”
“九爷!”诺璃猛地站起来,将轻巧的藤桌撞得一阵晃动,她手旁的茶杯翻落下来,在混杂满泥泞的衣角染上大片的水渍。我被这突如其来吓的一震,连忙又向老人望去,不免更是吃惊,我们耗尽心血甚至几度险些丧命找了这么久的人,在哥心里,那就算不能鹤发童颜,好歹也得跟挽尊帝似的来个装神弄鬼吧,可谁知却竟然就是这么个其貌不扬的老人。诺璃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她咬着牙,紧紧攥着脖颈里挂着的半块玉坠。
“爷爷,我饿了。”小宝挥舞着小手,一边拨弄着老爷子所剩无几的头发一边咯咯的笑。“好嘞。”他把小宝从肩上抱下来:“小宝先去坐好,爷爷上个香,咱们就吃饭。”屋子正堂后头有一方祭祖用的祠堂,堂上供着几座样貌狰狞甚至有些丑陋的木像,前面的香炉里积了厚厚一层灰,九爷点上一把香烛,叩首拜了三拜。他走到桌旁,舒展舒展筋骨坐下,他一脸淡然的看了眼诺璃:“坐下吃饭吧。”
“九爷……”“不行不行!”小宝“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她鼓起嘴一昂头:“爷爷说过,吃饭时候不能说话,“哎,小宝说得对。”九爷哈哈大笑:“来来,爷爷给你捡块肉。”
诺璃一言不发的坐下,一言不发的看着花殇雨收拾好碗筷,我坐在一旁,明明几天来饿的昏天黑地,可这会儿却是没一点吃饭的兴致,光是傻着眼看黄符在一旁狼吞虎咽。“你们这些现在的年轻人啊,浪费。”九爷看着我们几个一动没动的饭菜摇了摇头:“小宝,你先出去玩啊。”他边说边牵着小宝往门外走,诺璃要起身,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诺璃的身体轻微的颤抖着,我看着她,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小雨啊,碗筷别洗了。”九爷慢步踱回了桌边,他稍稍扯平衣角再次坐下,他低声喝了一句:“来替他们把蛊解了。”依旧是刚才的茶杯,依旧是混沌不清的乌黑,只是腥臭的气息同刚才略显苦涩的茶香已是截然不同。花殇雨将滚烫的汤药送到我和诺璃面前:“喝下去,蛊就能解了。”“这……?”我略感不安的看向诺璃,诺璃勾起嘴角冷冷笑了笑:“放心,九爷不会害我们。”
我捏着鼻子把心一横,若说光是苦涩也就罢了,腥臭的气味灌下后却又顺着喉咙不断的扑涌出来,身上泛起一阵瘙痒的感觉,自手臂而来伴随着一阵冰凉的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随着翻腾的血液一道汹涌着在身体里逆流而上。头脑一阵发晕,我再忍不住猛地俯身,“哗——”刺鼻的气味充斥满进空气,胸口的闷热痛楚减轻了,“啪啪——”的轻响,一条青黑色的纤长模样类蛇的东西在污浊粘稠的呕吐物里缓慢的蠕动。
焦黑的纸末,混杂着些草药微苦的清香,花殇雨嘴里念着些我听不明白的词句,将碎屑混进清水里,指尖点着水珠轻轻一扬。那条小蛇此刻已是熟悉了周围的环境,迅速的游动起来,又似乎是预知到了什么危险,本能的想要逃脱。清水落在蛇身上的瞬间,竟如被点燃沸腾般腾起烟雾,那蛇浑身蜷紧痛苦的跳动起来,吐出的信子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嘶嘶——”声,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终于,那蛇渐渐停止了挣扎,身体逐渐的瘫软,最后化作一团黑色的稠液。
“可以了。”花殇雨冲我点了点头,手臂上的蛇状突起消失了,只有皮肤上剩下少许红色的印痕还未消退。“试试看。”九爷摸了摸胡须淡淡道。我站起身,盯着诺璃慢慢的向后退去,一步、两步、三步……“没事了!”脚步越来越快,门外拂过一阵晚风,吹散了远处飘来的袅袅炊烟。我忍不住大叫一声用力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轻松,我回头向屋里望诺璃,诺璃报以微笑,我也跟着勾起嘴角,不知为何,突然在一瞬间感到些许淡淡的遗憾。
阳间鬼差第一人 第五十三章 九爷(下)
“小雨,天也不早了,去外头找小宝回来吧。”九爷说,“嗯。”花殇雨点头答应着出了屋。“好了。”九爷咳嗽了一声站起身,他抬起眸看着我:“秋天山里风大,把门关上吧。”我关好门回到屋里,九爷已是站起身来了,他望着祠堂里的雕像喃喃念起来:“阴阳相合,同心相锁。”他回头看我和诺璃,他不住的点头,又念起来:“对了,对了,这次对了。”“好了。”他顿了顿:“把东西拿出来吧。”
“嗯,古苗的尸文,倒是很有些年头没见了。这年头的年轻人,恐怕连见都没见过咯。”九爷将铜片举在眼前,神像前的烛火影影绰绰的闪耀,铜片上的文字看上去似乎比先前蠕动的更快,更加的富有生机,像是悠久的古物被注入了生命再度复活。九爷取过一张白萱,取出一方古砚,他向我一声低喝:“来,研墨。”
“得嘞。”九爷将笔在轻搁好在烟台上。字体苍劲细长,一如行云流水般不着痕迹,九爷将纸交到我手里:“看看吧。”纸上写着的是首短短六行字的小诗:失去生命的枯骨上;金乌尾羽拂扫过足迹;指引道路的夜瞳;暗夜遣送他的亡灵使者;越过命运的锦帛;驻步于众神的殿堂。
哟,看看,这铜片不愧是从木家小姐手里弄来的,木家到底是大家,这诗多有文化气质哪,那敢情就跟雨涵似的,那叫以漂亮,你说这栽在刘二宇个富二代混小子手里不是浪费么!……咳咳,这怎的就跑偏了呢,哥是说啊,这不触景生情么,都好些日子了,哥还挺想念刘二宇和他女朋友……不,这会儿得说,是他家两口子的。
我把这诗反复欣赏的好几遍,嗯,看着用词,看着韵律,果然是绝世佳品,我陶醉的闭上眸,可惜……咋的就是瞅不明白意思呢。
“九爷……”诺璃不耐烦的望着九爷,可话还没出口,九爷一吹胡子一瞪眼却又是二话不说将之喝住。“年纪轻轻,别遇上什么事就问。”“也对……”骤然的沉默:“九爷您当初若能说明白,也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诺璃的语调突然拔高了,像是忍耐已久的爆发,她愤愤背过身,夺过九爷递给我的纸条,她的声音低哑,草草的回头看我:“我去外头透透气,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线索。”“诺……”我伸手要拦,反被她一手推开,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的背影,“得了。”九爷无谓的笑道,上前拍拍我肩膀凑到我耳边:“别担心了,没事儿,小姑娘就爱这样嘛。”
他又展开一张白萱,并将铜片放置在正中。“来。”他神秘的向屋里剩下的我们几个招手:“我敢打包票,你们几个小伙子肯定没见过。”“咳咳,我也出去看看,那些货色没准就跟着我们,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张煜毫不感兴趣的起身,他在我身边微微停下步伐:“你找的人,我看都和你一样不靠谱。直接出发得了,这一路的倒霉事,也该是个头了。”他说罢冲屋里摆了摆手:“你们慢慢聊。”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的,越来越不好伺候哟。”九爷没好气的哼哼了一句,“这门手艺,现在恐怕是早已失传了。”他回身一边将屋里唯独的那盏忽闪着老旧橙黄色光芒的灯泡熄灭,山野深处月光皎洁,透过厚重的暗色窗帘,隐约能看清祠堂香炉旁被风吹起的粉尘,将那被用净水重新擦拭过的铜片一同照的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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