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阳间鬼差第一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柒少·Mx
僵尸慢慢逼近,地上的红绳几乎快要跳出火星子来,“白爷……”吕安的神色里划过一分慌张,“不用担心。”白谦的语气依旧纹丝不动,他抬手压住吕安举起的土枪:“看着就好。”
诺璃俯下身凑到我耳边:“差爷,这么多的僵尸,光凭红绳阵肯定顶不到七爷搬救兵回来,不过这些僵尸身上都有尸符,说明是被人所养的尸,是听人摆布。只要想办法破了尸匠的局,没了指引,他们就只是一堆干尸罢了。”“你有什么主意?”我问,诺璃微微闭上眸,铜铃声越发急促,眼前的僵尸便也愈发躁动,僵直高举的指尖几乎就要碰到鼻尖,伴随着一股子尸臭直冲进了胸腔。“听铜铃的声音,做法的尸匠恐怕就在术人身后。”她略显挑衅的向我一笑:“差爷,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时机错了哪怕一分,我们全都没命,怎样?要不要搏一搏?”我也冲她一笑:“为什么不?哥先前都下去过一回了,可那丫的投胎费实在太黑了,咱可交不起!”
“别再和耗子似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了,也不必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们是熬不到黑白无常回来的。”术人缓缓开了口,他耸立在神坛的边缘,脚下是林立的尸阵,他用神明般轻蔑如同看待尘芥蝼蚁般的眼神俯视着我们一行人:“原本,此事和你们无关,要怪就怪当年高承无意间改了命格,是他欠我一条命,害的如今只能由你们到这里来还债,不过,对于你们这样的后生之辈,我倒也可以仁慈一些,既然被迫借了钟离的身,就干脆也本着那贪心的俗子和高承当年有过的兄弟情分,不如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们,省的你们来日成了冤魂万劫不复。”
“有点儿意思。”额头的汗滴落在桃木剑刃上,同地上即将燃尽的红绳阵一样颤动着,得嘞,哥早说过咱最喜欢的就是听故事了,正好,虽说哥是大好青年一个,但这会儿您老人家的故事还是讲的入神点儿的好,也好给咱个钻空子的机会。我眼珠子骨溜溜一转,以咱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的经验,这办事儿,光来硬的吹得天花乱坠那还不成,还得学会以柔克刚,尤其是对付像老哥这样怒气冲头更年期的阿伯阿姨们。
我稍稍放松点架势,我笑的春光灿烂绝对无害,咱得让他放松点警惕,哥才可以找着个空子,这生死成败可就在片刻之间了,我冲他点了点:“既然高承欠你一条命,的确是我们高家的不对,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不过这才一百来年你就多收四条人命,利息倒也当真够黑的,告诉我们个缘由也是应该的,就当打个折呗,要说地府小哥去过的次数也不算少了,就算真的下去了,也无非走个流程跳个坑呗,死我倒是不怕,但小哥我一生光明磊落,绝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术人生硬一笑:“你这不怕死的精气神儿倒是比你那祖宗强上不上。要排资论辈,你们在场的这群后生,道士也好,鬼差也罢,都该叫我一声师祖师爷也不为过。”“笑话!贫道可是堂堂张天师三十八代徒孙,怎么可能和你这种歪门邪道扯上关系?!”黄符虽说忍着痛,但作为他祖师爷的忠实粉,立马拉长了脸不服气的叫唤起来,我气愤的跟着点了点头,哥虽说拜师不久,感情比不上黄符和他师父师祖来的深厚,但咱怎么说也是师出有名的名门正派,你要让咱叫你声爷爷咱也就认了,您老人家半死不活这么些年也怪辛苦的,可这师祖可绝不是能乱叫的!
“张道陵?”术人轻蔑的皱了皱焦黑的眉头:“小道,你此言差矣,我和你祖师爷本出一派,虽非同姓,但可称得上有兄弟之谊,我们二人起初皆是云游四海的散客方士,他擅武道之法,降妖除魔,而我则更通文法,算尽天机。他广收门徒弘扬道法,而我则选择了相融自然修身养性。最终,天命将至,他得道成仙,位列凌霄,而我却落下地府,成了一届阴差。”
术人说罢呼呼的喘了一阵粗气,他瞪大了血丝充溢的眼睛突起,同眼前的红绳一般要跳出火星来,阴森森的字眼从他焦黑的齿缝里缓缓的流出:“可是,我不服!”哎,这也难怪,兄弟一场最后却落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点儿心里不平衡那也难怪,这世上除了羡慕嫉妒,那岂不只剩一个恨字了得?不过通过老哥你的经历至少告诉了咱一个深刻的人生道理,你这躲在山坳子里头挖人参当然比不上张天师他老人家在外头坑蒙拐骗……啊不,是教化世人,看看人家黄符,张天师的徒孙这都千千万了,您老人家还名不见经传,这当然不成嘛!
术人渐渐平息下来,他干咳了两声接着又开了口:“我在地府当了百年差事,虽说阴司阴将勉强也能算的上一届小仙,勉强受人供奉,我也本想就此顺应天命。可地府终究是阴冷之地,如何比得上苍穹凌霄的香火云烟。”我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老哥这话说的在理,你看人家张天师,天上神仙那么多,他老也不过算个科长级的吧,可人家那庙堂收到的钢镚儿,一天估摸着就比哥这些年送的小馄饨还多;可咱哪,好歹也是地府堂堂一介主任,这评职称和他老人家也差不离多少,可咱干了这么久,甭提工资了,全部家产都给倒贴进去了!
“我怨我命中不能成仙,但更恨作为游魂永远难脱尘世之苦,已无人身,却不得不继续在生离死别与前世纠结徘徊,这种滋味,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术人昂起头,浑浊发白的眼珠里划下两滴泪水,翻滚过焦黑不平的皮肤落到地下,他凄然干笑了两声,笑声逐渐从低沉至尖锐,瘆的让人发毛,他的话锋也随之一转:“我原以为我就此永无出头之日,可没想到老天却在这时又偏偏给我指了一条生路!”
术人回到神坛中央,手托生死簿,低头注视着摆放于神坛四周的另七件鬼器缓缓张开一臂,背过身微微抬头,墓壁冰冷,而术人眼中却恍然见到了苍天浩荡:“人生有三魂七魄,三魂保命,七魄护体,人死成鬼,魂魄失所,因而无法再寄于肉身,即便借尸还魂,尸身也必将腐朽。可照理来说,阴鬼虽已无阳魂,但任有一缕阴魂,若能重得七魄,便能勉强寄于肉身,可七魄偏偏皆是人身极阳之处,无法与鬼魂阴命相容,不过,苍天有幸!”
本書源自看書惘





阳间鬼差第一人 第五十八章 正主(下P1)
第五十八章正主(下p1)
术人回到神坛中央,手托生死簿,低头注视着摆放于神坛四周的另七件鬼器缓缓张开一臂,背过身微微抬头,墓壁冰冷,而术人眼中却恍然见到了苍天浩荡:“人生有三魂七魄,三魂保命,七魄护体,人死成鬼,魂魄失所,因而无法再寄于肉身,即便借尸还魂,尸身也必将腐朽。可照理来说,阴鬼虽已无阳魂,但任有一缕阴魂,若能重得七魄,便能勉强寄于肉身,可七魄偏偏皆是人身极阳之处,无法与鬼魂阴命相容,不过,苍天有幸!”
术人弯下腰,恭敬一拜:“我无意间发现了地府藏于人间的七件鬼器,我生前见过的厉鬼阴魂就数不胜数,何况死后成为阴差,可这些鬼器的阴气之重,却是我始料未及的。七件阴物借山河龙脉之势遍于天下,暗中震慑各地鬼城,其势一如七魄在身死守天地四方……”
术人正说话间,眼前突然一道火光直窜而起,红绳阵比我预期的还早到了极限,最后一段红绳烧断成灰烬露,崩塌的防线后僵尸顿时像是窜过牢笼的疯狗嘶着尖牙利爪向着我们猛扑过来。“管不上那么多了!”黄符嚷嚷着一松裤带,“死道士,干什么,老实点!”吕安顿时花容失色那可比见了僵尸惊慌多了,她遮着眼睛扛着土炮指着黄符他二兄弟就是一声惊叫,“童……童子尿,贫道这是想办法替咱们保命!”黄符叫唤着涨红了脸赶紧转过身。
“不愧是黄道长!”我忍不住“噗嗤”一声,我一竖拇指正色道:“果然是随机应变!这虽说狼狈了点,但绝对是出门保命必备之良方啊!”黄符通红着脸没好气的瞪了我一样:“兄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丫的还能开玩笑!童子尿可不是长久之计,贫道最后的法器已经给了你,咱们可全靠你了!”他一撇嘴:“你要没办法,不如你一块儿来?”“别别别。”我回过头,心口随着目光突然一颤,我怔怔看着媛媛,她目光直直落在我身上,那种平静的落在背后默默的注视里,有自责,有信任,有期盼……已是许久没有见到了。
“放心吧。”我不由自主的轻念道:“不论是你们谁,我都一定会活着带出去的。”我举起桃木剑,冲着僵尸猛刺过去,剑刃劈砍在僵尸身上窜起一阵烈火焚烧过似的黑痕,伴随着扑鼻的焦臭在僵尸身上留下一个个无血的孔眼,僵尸凄厉的尖叫着倒在地上,却片刻又直挺挺的立了起来,“这样是没用的!”诺璃喝道:“用剑刺僵尸喉下气魄!”
我闻声提剑,我冲着一只当头扑上的僵尸喉头就是一剑,出乎意料,僵尸一瞬间竟像是只破了洞的皮球,黑气从剑刃留下的孔眼扑涌而出,惨白饱满的皮囊快速焦黑干瘪下去,铜铃阵阵越发高昂,可僵尸全然不受控制,发狂似的胡乱四周冲撞,直到最后化成一堆枯骨烂肉散落在地上。我借着僵尸冲撞开的道路迅速杀出一条血路,“正是如此!”术人转头一声大喝,他一扬手,阴符的黑石闪出一道精光,墓室外随即传来一阵躁动,“兄弟,快闪开!”,碎石被阴风扫起冲撞在四周墓壁上,神坛只有一步之遥,抬头便能望见术人脸颊烧伤焦黑模糊勉强粘连的皮肤,比远看更是骇人,他摇了摇头直勾勾望着我阴着脸戾笑起来:“地府之门虽然被黑无常封住了,可你们别忘了,这么倘大一座古墓,阴魂厉鬼,可也不少!”
黄符冲上前顾不上手上的伤一把攥起僵尸尸骨间散落的符咒:“业火开道!”火光腾起,伴着鲜血在以迅雷之势劈头盖脸砸落下来鬼雾里飞旋,刺骨的阴气压制住火势,如牢笼般扑涌下来,阴魂凄惨的面容在眼前迅速浮动跳跃,“阴兵就就罢了,区区孤魂野鬼……”我在口袋里一阵摸索,木牌老旧刺手的手感,我一声怒喝:“地府差令在此!孤魂野鬼速速退散!”,术人被受到惊吓冲散开的阴魂撞开不由退后了几步,中央的太师椅被卷席滚落下神坛,藏匿在椅背后的一道人影一瞬之间划过眼帘,手中铜铃正急急摇晃。我拉紧黄符冲开残余的鬼雾迅速退回墓室门口,我抹一把头上的汗水冲诺璃一挤眼:“看到了,操纵僵尸的匠人就在神坛后面!”
孤魂向着墓室四角逃散一空,我怒视术人狠狠啐了一口:“我最恨人出尔反尔,你我想必都很清楚,你的法术远在我们之上,大可不必如此心急。”“的确如此。”,“停下!”铃声戛止,僵尸直直立在原地不再动弹:“算是我的一点歉意。”术人略略一顿:“既然答应了你们,事情的缘由我自然当交代清楚,方才不过些小鬼,我想必差爷你也能应付。”“承蒙你这么看得起我。”我冷冷答道,“你的确很有天分,不过。”术人眯了眯眼:“别太自以为是了,对付些孤魂或许不难,不过……”
他若有深意的微微一笑:“看得出,你对湘西术法有些研究。”他偏转了目光望向诺璃:“正是如此……”他轻声又念了一便:“我想起为道时云游四海五湖,途经湘西听闻的尸蛊之道,尸家讲究为尸体喉头留一口气,这一口气实则便是以术法保亡者气魄不散,因而可保尸身不腐。只是正如你们方才所见,虽然制尸的方法早已不是秘密,可魂魄不容阳气,只能以阴滋阴,僵尸气魄处这一口煞气极重,阳人如何做出如此阴气,正是尸术不为人知之处,非苗家本族弟子尸匠,从不外传,因而即便是我,甚至是被奉为道家师祖的张道陵亦不从得知。可是,如果光凭一穴气魄便可保尸首百年不腐,若能齐全七魄,想要起死回生,或许也不无可能。”
“七阴恒阳局。”我打断了他的话:“我曾听七爷说,七阴恒阳局是不知由哪个阳间术人无意间寻到的局,不过现在看来,做出这局的恐怕就是你吧。”“好悟性。”术人赞许的点头,他嗤笑一声:“地府的那些小子,实在是朽木不可雕,才说得出这样的笑话。凡是为道者,自古就追求天地相融,长生不死,千百年来,道家为了追求永生,炼过的丹,做过的局还算少吗?七阴恒阳局,虽然称不上完备,但也绝不是一个平凡道人随随便便便碰巧便摆得出的。魂魄乃是虚无缥缈之物,要借鬼器滋生出的阴气为亡魂注入七魄使之重返肉身绝非易事,稍有不慎魂魄连同肉身便都会飞灰湮灭,没有道行的人可绝做不出这样的局,即便我当时已是修行百年,要真正摆出这局可也不容易。”
“我对我的宿命记恨了百年,我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更改命格,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若不是我命中死后滞留地府,或许我还当真就做不出这局,不过这也让我更加肯定,就连老天爷也有意助我,我绝不该留在地府受罪!”他情不自禁的大笑,笑的浑身颤抖,他用浑浊翻白的眼睛来来回回扫视着我们,他的眼里竟划过一分愕然:“怎么?你们就一点也不好奇,我是如何才做出这局的吗?”
死寂持续了片刻,术人笑容渐淡,眉宇间露出一抹凶相,黄符倚在我身后的墓壁上,攥着失血发白的手指微微支起身略带虚弱的开了口:“我记得,我年幼时才入道门,天资平凡,指法局阵学了多时也不曾学会,为此师父常常责罚我,我很不服气,因为在那时我看来做个道士,不过是照样画符做咒,只要多花些日子,谁都能学会,因此对师父的话全不以为然,我的道法也因此一直不曾长进。”呵!我惊奇的巴望着黄符,感情黄道长作为这么一尊师重道的教材级人物,那丫也有过叛逆的年头!
“直到后来一夜,祖师爷亲自托梦给我,跟我讲述了他曾经弘扬道义之年,开辟道法,如何开阵做局。”哎!这不是你小子不争气,张天师他老人家实在看不下去了嘛,老人家花了这么些年经营的招牌,万一砸在你小子手里那可就不值了!黄符喉头微微有些哽咽,他咽了咽口水:“祖师爷告诉我,欲清天地,必自游于山林,方可得天地之气;欲清心神,必先试于自身,才能晓血脉之流。”黄符越说越感动,他用劲儿眨巴着俩泪汪汪的小眼睛:“要想学尽天下道法或许着实不易,但要自立一法,自启一阵,必须亲历而为,更可能要花数十年的功夫,磨砺千万次方可成效。”
“说的正是。看来张道陵,倒的确有教书育人的本事。”术人戏谑一笑点头道,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做成七阴恒阳这样一桩足以改变生死的大局,不经过千万次尝试是绝不可能的。此局是个阴局,作用于阴魂,要想试局也只能以阴魂试局。”“而正好,你是个鬼差。”一路的场景,一幕幕突然浮现在脑海,三清的钟鸣也好,弄玉的笛声也好,又或是林家的森森镜影……凡是和鬼器扯上关系的,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怒火从心底燃起,我直直望着术人,气血直冲上头脑有些发晕,将他面容焦黑的轮廓在眼前留下层层重影,我攥紧了手,骨骼“格格”的发颤:“入了地府的阴魂本就是已死之人,受了一世的苦,你作为鬼差,本该给他们一个恕罪重新来过的机会,却让他们更添痛苦……”
看书惘小说首发本书




阳间鬼差第一人 第五十八章 正主(下P2)
第五十八章正主(下p2)
“你错了,后生!”术人一声怒喝:“你活着成了阴差,你当然不知,我和那些阴魂一样,在地府游荡受了百年的流离之苦,我比他们更清楚!何况我和张道陵乃是同门师兄弟,你们不都说,张道陵降妖除魔,清净天地,想要拯救苍生吗?我既和他继承同门之志,难道我就不想吗?我用来试局的,都是枉死之人!你既做了阴差,自然应当清楚,枉死之人死后当下聻境,游荡于地府之中,永无天日直至灰飞烟灭,他们根本无法投胎,既然注定欲生无路,想死无门,不如早些魂飞魄散来的痛快,再者,若我的局子成了,将来能救多少枉死之人,你可知道?!”
“即便如此……”人死入阴,是天地间自古俗成的规矩,看遍古今中外,死而复生都被冠上厄运与邪恶的代名。所谓的拯救苍生,救得只该是阳间之人,这些话就在喉咙口,却迟迟说不出来,若放在过去,对我,就如同对所有人一样,这些想必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可是……差令在手里,感觉起来,只是块再普通不过的烂木牌子。
我默默注视着手中那块斑驳几乎腐朽的木牌,或许我成为鬼差,只是术人一手计划的阴谋,可这些日子来,站在阴阳交错间,相比过去疾驰过城市角落,看到的只有灯红酒绿间的欢腾与谩骂,当生命已逝,肉身不再,一切只剩下了一缕轻薄如缕的青烟,勉强承载着前世未了的夙愿,爱也好,恨也罢,都和魂魄一样,干净到几乎透明,比起人世间纸迷金醉的虚伪淡薄,一切来的太过浓烈,太过真实,却也太过无力。
“枉死之人,因天意无常而被改了命运,他们本是无罪之人,却落得永世不得超生。”术人走下神坛,黑色的长袍盖住了他枯瘦的身体,如同鬼魂一样毫无声息,他走到了跟前,同他的声音一道,扑面而来一股阴冷的气息:“你这一路,见了那么多亡魂,就没有同情过他们吗?”术人突然一笑,他的目光直直对着我:“对了,毕竟说你虽说是鬼差,但到底是个阳差,像你这样活生生站在这里,又如何能真正懂得亡者?即便你下过地府,又哪里了解地府的恐怖呢?说到底,说你是个精通阴阳之法的道人,恐怕更为合适吧。”
他的话像是一记猛击敲在心口,阴影遮挡住差令上的字眼空荡的恍若虚无。七爷略显尖锐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回荡起来,从我当上鬼差的第一天起,就抱怨着七爷八爷那俩抠门的领导,连个行业手册也不舍得给咱发,七爷反反复复念叨的鬼差办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职业准则就是“以德服鬼”,术人的话让我幡然醒悟,或许并非七爷惜字如金,而是作为鬼差,与普通道士术人最大的不同也不过就是这听起来毫不着调的四个字。
鬼差不能随意伤害亡魂,因为鬼差所护的,不只是阳间之人,还有阴间亡魂,就算是厉鬼,也并非故意伤人,只是心中夙愿积淀太久,成了煞气,总会有打开心结的办法。差令透露出的淡淡阴气,即便积攒了千百年,萦绕在指间也并不显得沉重,可即便是看似简单,轻描淡写的四个字,也并非能轻易做到。
我无言立在原地,看术人在身边鬼魂般游离踱步,继续讲述起他的故事:“我终于摆出了七阴局,借鬼器之力使亡魂拥有了七魄,,可是,我很快发现,鬼魂虽然重返肉身,外表与常人无异,可生人本该有三魂七魄,只有当天地人三魂合一方为完人,可一旦人死,人魂消散,天魂归天,能够到达地府的,就只剩一缕地魂,缺了两魂,靠七阴局复生之人,毫无心智,只能算是活尸。”
“当然。”术人用余光扫过我眼前:“要寻回两魂也并非不可能,天地间,有两件宝物,一为往生玉,此物本是苍穹之物,为天帝旧年赏赐尘间有为君王之物,以助其死后升天;二为生死簿,藏匿在地府深处,记载人生前所做之事,死后之刑。前者,可从天界引人天魂,后者,可从阴间勾人人魂。”术人正对在我面前停下脚步,他愈发瞪大了笔直望着我的眼睛:“不过,实在出乎我意料,就是找齐这两件物件,竟然要花我这么多日子。”
“凡事皆要讲究缘分,生死簿乃是地府禁忌之物,我在地府百年,鬼差之列,也算小有地位,绝不输于如今黑白无常。可对于生死簿,也不过听闻,未曾见过。不过,只要是物,自当有主。”术人闭目掐指:“幸得我精通道法,可无论怎么算,这世上,能与生死簿相配的只有一人——谢必安。”生死簿老旧发黄的纸张被紧攥的发出悉悉索索的撕裂声,似乎随时都会散架似的:“偏偏是谢必安那个穷小子,命中无官财之命,死后倒有机会成为阴判坐镇阴差之首,统领阴兵。”
“黑白无常恐怕告诉过你,阴差不可投胎,知道为什么吗?”术人望了一圈周遭众人,又将目光落回我身上,他并不等我思索,便继续自答道:“阴兵、阴差,其煞气必重于一般地府亡魂,方可震慑诸鬼。因而也只有枉死之鬼,才会有如此煞气,永留地府为差。可说来实在好笑,谢必安虽有成为阴差的资质,命中却本无灾祸。”“我看到那个人,是你。”我突然一个激灵,“没错。”术人阴森笑道:“说起这事,倒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你竟然有本事入聻境并活着出来,正如你在镜中看到的,谢必安金榜未中心中抑郁自然是真,可就他小子的胆子,哪来上吊的勇气?不过他既然生前一直希望能入仕途,我助他如愿,他也该感激我才是。”
“那么,往生玉呢?”我冷声问道,脑海中方才的混沌似乎渐渐开始清晰,我抬起头望着术人,他单薄萎缩的身体遮盖在黑色的袍沿下,却无法遮掩身后神坛旁四周的景色。“我想我方才告诉过你了吧,往生玉乃是上古天帝赐给君王的神物,后世亦是作为珍物流转于君王权贵之流手中。而到我寻找此物之年,此物正好作为嫁妆随当朝格格嫁入了一个汉人家。”术人一挑眉:“高爷你想必清楚。”
“不过,虽然我靠着七阴局,勉强能够靠死尸借尸还魂,行于阳间外表可与常人无异。可到底我是个阴差,是个鬼,想逃过地府监视并不容易,何况,虽然我有些道行,片刻之间不至被局子吞噬了心智,可若是长久如此,只怕也逃不过成了一具活尸。”术人又一次踱步起来:“俗话说得好,万事急不得,我已经等了千百年了,难道再等几十年还会等不起不成吗?”
“自从格格嫁入高家,我便一直暗中观察高家,等了几年后,终于让我找到了机会。”术人猛地停住:“钟离!那个一直记恨着高承的小子,倒实在是个歹毒之人,给高家下了五鬼运财的局,只可惜心怀不轨,导致鬼仔厉变。不过那小子财迷心窍,又兼着对高承恨之入骨,竟然还要再制尸仔,我便答应了他,想借此要从他手里弄到往生玉,谁知那穷小子出生的三粗汉不识宝物,光光只给了我不少无用的金银财物。”
“不过,也多亏了那贪财胆小的小子,他养尸不利,搞得财破命损。”术人笑道:“当时高家财物已几乎因五鬼局到了钟离之手,虽然局破散了钟离不少财物,但往生玉等珍宝之物,依旧在他手里。钟离担心没命,四处求道人方士救命。我便借此机会献上了七阴恒阳局。”
1...787980818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