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后,再爱朕一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慕安
张惜月说话间依然有些微颤,自听到这个消息起她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这起兵造反的事她从来不曾想过,如今真切的从她父亲口中说出,她心中自然有说不出的恐惧,与激动。
“再过几日就是锦夫人的册封大典,大典之上守卫较为森严,不宜动兵,但到了戌时,帝后会同去祭拜诸位先帝,那时便是宫中守卫最为松懈的时刻,最宜起兵。”张庭缓步向前走了几步,眼神望着前方,似是看到了锦夜昭死于自己手下,他身着龙袍登位之场景,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丝笑意。
“所以......父亲打算在那时动用全部兵力,将皇上与皇后一并击杀,自行登位。”张惜月闻言后,坐在跟前,道出了张庭未曾说出的话,将他所有心思都说的明白。
此时总算是稍稍的平复了一些自己的情绪,张惜月眉头还是有些微蹙,只是话间不似方才那般颤抖,思虑半晌后,比起方才来却是镇定了许多,既然这是唯一的办法,她不得不随着父亲的心意做,若此举成功后,再回过头来,这或许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如此她日后便不必在后宫受着诸多闷气。
“不。”正当张惜月以为自己说的必然是对的之时,张庭却摇了摇头,与之否定道,“我不会亲自带兵攻进皇宫,若此举没有成功,那小皇帝必然会灭我满门,自此张氏一族也会在这个世上消失,我们不能不考虑后果便莽撞行事,若真要攻进皇宫,我们势必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闻言张惜月心中更是疑惑万分,这是父亲自行发动的反动,他自己却不带兵攻城,这是何意,此事必然风险极大,若承受不了这般风险,他为何还有如此想法,张惜月看着张庭的目光极其认真,疑惑问道,“父亲自己不带兵攻城,是否已有可信之人?”
是的,若没有可信之人,凭借父亲此等胆略,不可能会不计后果出动精兵攻打皇城,他能思前顾后考虑到了自己与张氏一族的后路,必然是有了绝对可以信任之人代替与他,如此即使攻城失败了,也会有人代替自己担了这个黑锅,他与自己,还有张氏一族所有人口都能保全性命,全身而退。
这无疑不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如此不必等到那锦熠彤将她与玄月的秘密告诉陛下,她们就可以永远堵上她的嘴,若自己的父亲登位,即便皇上知晓了此事也不能耐她如何了,张惜月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父亲了。
只是,这个代替他的人,张惜月思前想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是谁,朝中臣子纵使全部归附与他,也不能找出一个极度信任可以将此等大事都告知与他的人,张惜月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张庭,等待着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朝中哪有什么可信之人,现今最可信的人,该数玄月了。”张庭看着自家女儿等待的目光,将话淡然的从口中说出,此刻表情严肃毫无半丝笑意,此等大事,他自知不得有丝毫马虎。
闻言,张惜月的表情不似方才那般镇定自若了,听到玄月二字,张惜月倏地浑身一阵颤栗,与张庭不住的摇头拒绝,“不,不可,玄月是当今皇上嫡亲的兄弟,父亲你怎可让他篡夺自己嫡亲兄长之皇位,他不可能做出此等弑兄夺位之事,他万万不会这样做的,不会的!”
张惜月不住的摇头,心中又是如小鹿打鼓一般忐忑,谁知自己父亲说出的竟是一个完全让自己不可置信的名字,玄月,玄月虽与自己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可他亦是与当今陛下一母同胞的兄弟,自己怎能让他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如此纵使父亲坐上了那个位置,自己也不会有所安心的。
“月儿,你莫再犯傻了,你要知道,若你不唆使景王出兵攻打皇城,让皇上知晓了你与他的事,他可会饶过你二人?他可会给你二人留下半分情面?”张庭将话说的扣人心弦,的确,此话扣上了张惜月的心弦。
本是如此,若她给皇上留下情面,他知晓此事后暴怒之下必然将她们二人处死,即使玄月是他嫡亲的弟弟,即使是他最亲的人,此种重罪实为天下所不容,即使他自己不在乎,也会顾忌到天下百姓悠悠之口,她们二人犯下如此不伦重罪,即便是最轻的处置也是让人非死即残的,她不愿如此年轻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不想玄月如此。
如此,她真要与玄月好生商量,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听信父亲一人之言,还需要玄月自己的心之所向。
又低头沉思了半晌,张惜月眉头打成了一个如死结般的疙瘩,无比严肃的望着前方,没有看张庭,低头轻言道,“我也不知玄月心中所想,这不算小事,我要问过他的意见。”
“好。”张庭想也没想便应下了,他此刻只要不听到她的拒绝便是万幸,毕竟自己也是在为自家女儿考虑,不得不想的多了些,随即张庭走到张惜月跟前,抚了抚她的肩膀,语气恢复了往常*溺似的温柔,“月儿,此事需要快些决断,不能等到那锦夫人有机会与皇上开口才做出决断,到那时,再说一切都已经晚了。”
见张惜月还是愁眉不展一副犹豫不决的神情,张庭又靠近了些,她从小看着月儿长大,她的心性自己了如指掌,他觉得,他现在必须要给她一颗定心丸了,想着,张庭又轻声开口,“父亲老了,此次若真能入主宣政殿,也撑不了几个年头,父亲膝下无子,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从小便将你*到了天上,父亲看不得你在宫中受这诸多闷气,若此次真能让那小皇帝退位让贤,我就认玄月为义子,待父亲归西,这皇位必然是你们二人的。”
张庭每字每句都说的诚恳,看着张惜月的目光中满是心疼,他只有这一个女儿,唯一的孩子,他不得不*爱这个自家娇生惯养的小公主,谁让她是自己的掌上明珠,他对她自小养成的骄纵跋扈都是步步退让*着惯着,本以为这个女儿自小被自己*的无法无天,如今已出不得家门,可谁知一入后宫,倒还好上了许多,女儿有胆识有谋略,纵使还是如以前一般有些傲气,但对张庭来说也算一件好事。
“父亲,你说什么呢。”张惜月又跺了跺脚,娇唤一声。
“哈哈哈......”看着自家女儿好似又回到儿时与自己撒娇的模样,张庭又爽朗的大笑了几声,“父亲年纪大了,在这世上本就待不上几天,日后父亲所拥有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吗,你还顾忌什么。”
气氛突然轻松了许多,张惜月听着父亲如此消极之语,更是亲昵的拉了拉他的衣袖,与之故作生气道,“父亲!女儿哪是在乎这些,你怎么总爱说这些消极之语,我张惜月的父亲身体健壮的很,哪能才年过不惑便驾鹤西去,若此事真当成了,纵使父亲你要退位,女儿也是不让的!”
弃后,再爱朕一次! 冷宫1
张庭看着张惜月如此窘迫的样子,还是抑制不住脸上笑意,接着与张惜月摆了摆手,恢复正色道,“好了好了,父亲就不与你开玩笑了,不过你可千万要记得,此事可得快去与玄月商量一番,再快些给我一个答复,如此我也好早做安排。”
随即张惜月也恢复了如常的神情,不再与张庭报以撒娇似的笑容,她自知父亲的脾气,要开玩笑便点到为止,此刻该是说正事儿的时候了,张惜月与之恭敬的低头,答话道,“是,女儿会与他好生商量的,父亲在府中等候宫中传来的消息便可。”
见张庭满意的点了点头,张惜月也算是舒了一口气,看了看门外的天色,太阳已经西垂至山腰,随即上前对他欠身一礼,“父亲,天色不早了,女儿就先行回宫了。”
“好,在宫中注意些,此事千万莫要走漏了风声。”张庭以敏锐的目光看着张惜月,拍了拍欠身与此之爱女的肩膀,最后,给予她一个忠告,此事若在这个决定性的节骨眼儿上传到他人耳中,那事情败露,结果必然是还未待他出兵便被那小皇帝一举拿下,将张氏一族所有人都处于极刑!
见张惜月点头应允着离去,张庭才舒开一口气,目送着女儿的背影踏上马车直至消失不见,张庭向前缓缓走了几步,眼神凝望着前方,目光中突然闪过一丝狠戾,小皇帝,我本不想将你过早拉下皇位,怪只怪你的好夫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此次,可是你逼我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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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
一个人人远观,人人嗤之的地方。
这是一座好似被人废弃的宫殿,不是好似,事实也的确是这样,这座宫殿若不是在每个夜晚都有专属与女子凄惨的啼哭声,还真是要被人遗忘了,她坐落在整个皇宫的边缘,最角落上的一座屋子,那是一个呈四方形的院子,四边都是供人居住的屋子,将中间围出一小块儿的空地,中间稀稀疏疏种着几颗已经枯死的树。
宫中从来没有特意为这些犯了错的后妃,宫女腾出一个宫殿来收押她们,只是随便在角落里找了一个无人居住的废弃屋子来充作冷宫,这是锦夜昭立下的规矩,他不希望后宫众妃勾心斗角致使她们两败俱伤受那牢狱之苦,那若要让后宫中每个女人都能和睦相处,其乐融融的共享一个男人,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便在皇宫中最角落位置选了一处不算太豪华的住所,专门囚禁这些犯了错的后妃们,如此既能让她们在那住所中面壁思过悔改所犯罪行,也顾了些情面,毕竟不知何时,或许便会有哪个高官之女被关押进去,如此住所,虽比不上她们先前居所,但也不算太差,至少也算免了她们的刑责之苦,若将她们收进天牢,可免不了诸多牢狱刑罚。
这也算顾忌了一些朝中臣子的情面,如若他真对她们不留情面直接打入天牢,只能落得个人心尽失的下场,这不是一个帝王该做的,也不算是为君之道,立下冷宫,实为最好的办法。
通往此住所的大门之上,只简简单单两个字,‘冷宫’,二字只雕成普通的正楷字体,刻字的牌匾也是随处可见的桃木所做,连普通宫女住所门外的牌匾都要比它精致上许多,可见宫中之人对此宫皆不是太器重的。
自门外走进,便到了四周房屋从中围起的小院儿里,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两颗即将枯死的树,它们只剩下了一支褐色的消瘦树干,树干高处亦是只剩下了稀疏几支半垂在树干上的树枝,树木干枯水分严重缺失,只见它们犹如八旬老汉般驼着背,弓着腰,以将死之态面对着众人,诉说着它与这个世界的道别之语。
树枝上垂挂着一片颜色枯黄的树叶,它的叶茎已经折断,只留下茎中的几缕细丝还与树枝相连着,她顽强的悬挂在树枝之上,如亲密的爱人一般不愿分离,因为她知道,若她离开了树枝,最后的结局只能是枯死,腐烂,最后被树下肮脏的泥土掩盖,它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努力紧抓着树枝不放,她不想离开。
可世事难如人所愿,一缕北风吹过,那树叶低垂着摇晃了几遍,终是落下了,树枝之上最后一片枯黄色树叶,终是落下了,那树叶也许不敢相信,她与树枝的分离竟如此容易,只是一缕微风吹过,她便不得不离开那树枝,不得不随风而去。
最后一片落叶飘到了地上,这小的不能再小的一点儿动静,衬得这整座宫殿更加安静了,院儿中除了北风吹动地下落叶的声音,没有任何动静,与其说它安静,不如说它是无比的冷清。
这就是冷宫,白天如死一般的寂静,晚上,会突然传出哀怨的哭声,关在这里的女人,个个都被折磨的如鬼魅一般,哭泣,哀嚎,成了她们每个夜晚必然会发出的声响,只有如此,才能稍稍舒缓一些她们心中的苦闷,与寂寞,她们有的痴,有的傻,有的会受不了其中折磨而自行了断。
谁也不知每个夜晚从冷宫中发出的声响到底是什么,有人说是被皇上抛弃的后妃们因为寂寞孤独而发出的哭泣哀嚎,又有人说,这是其中有些不甘余生在冷宫度过而自尽的烈女们所发出的鬼魅之声,她们的魂魄终日在这座宫殿中盘旋流连,不愿离去,每个夜晚都游荡在这个居所,与众人诉说着生前的种种不幸。
她们有的只因在后宫多说了两句错话便被人诬陷被关了进来,有的只因皇上多看了她两眼便被人陷害至此。她们有的得过陛下几日垂帘,遭人嫉妒处处为难致使她们生无可恋,有的连见都未曾见过陛下一眼,只因长相出众有人怕此些女子狐媚了陛下便将她们关押与此,永世不得出这冷宫半步。
冷宫之中都是些可怜的女人,她们之所以会在每个夜晚发出凄惨的哀嚎声,不过是因为她们心有不甘罢了,而那些将此等哀嚎当做鬼魅之声的人们,也不过是做贼心虚,心中有鬼罢了。
冷风吹过,发出阵阵如鬼魅似的呼啸之声,如此更显凄凉,太阳已经落下,在院儿中左侧的一间屋子中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一个头发散乱,衣着凌乱不堪的女子坐在桌前,用灯罩罩住了立在榻前的烛台,女子没有诸多的发饰,任由三千青丝散乱在耳侧,细看衣着,也是脏乱无比,显然有几日没有换洗了。
将烛台罩上灯罩后,火光不似方才那般刺眼了,女子坐回了桌前的矮凳上,目光凝视着前方,愣神之下眼神好似没有了焦距,女子就这样坐着,没有任何动作,只呆呆的坐着。
突然听到一声属于木门开启的吱呀声,继而,从门外走进一个衣着似宫女模样的女子,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见女子呆坐在桌前,宫女将手中食盒‘啪’的一声扔在了木桌之上,没好气与之低吼道,“诺,你的晚膳。”
女子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宫女后,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食盒,拿出食盒中几个碟子,盒中只有一道小菜,一碗清粥,女子再翻不到其他可以食用的东西,这便是她的晚膳,她显然有些饿了,此刻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能让人食用的东西,她都能吃的下去,当人饿到极致的时候,哪里还能顾得上食物的好差。
她每天只能死守在这屋里,出不得这屋门半步,这便是身处冷宫的悲哀,她成日唯一能见到的人便是这送食盒的宫女,唯一能等的便是每日用膳的时间,其余时间,她见不到任何人,只能独自面对一幢孤墙,一张冷榻,再找不到其他事做。
已经被饿了一天了,一碗清粥显然填充不饱她的肚子,待两个碟中的食物都被她狼吞虎咽般扫光之后,女子抬头看向一直等候在侧的宫女,眼神有些哀怨的看着她,“我......我没有吃饱,还有么?”
“没有了。”宫女的脸色很不好看,对着女子说话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见女子已将食物用完,宫女熟练的将几个碟子放回端来的食盒中,这是她每日都要做的动作,自然熟练了些。
女子闻言后落寞的低下了头,刚用完膳,她有些口渴了,将桌上的茶壶拿起,正欲倒些水到杯中,可举起茶壶,却发现壶中空空荡荡,已经没有可以饮用的茶水了,女子将壶盖打开,发现壶中的确空空如也,只有几滴剩在壶底的水,已然倒不出来。
弃后,再爱朕一次! 冷宫2
女子闻言后落寞的低下了头,刚用完膳,她有些口渴了,将桌上的茶壶拿起,正欲倒些水到杯中,可举起茶壶,却发现壶中空空荡荡,已经没有可以饮用的茶水了,女子将壶盖打开,发现壶中的确空空如也,只有几滴剩在壶底的水,已然倒不出来。
抬头看向那宫女,宫女已经将食盒盖上正欲离开此处,女子唤住了她,将手中空荡的茶壶递与她,口中发出的声音很小,小到让人难以听见,“这壶中没水了,你帮我加上一些吧。”
看着女子抬在半空中的水壶,宫女嘴角突然划过一个冷冷的弧度,轻扭着细腰走到女子跟前,将那茶壶接过。
女子很奇怪今日为何这送食的宫女如此客气,她让她做事竟也听话的去做了,正当女子以为她会乖乖按自己的吩咐去做而发出释然一笑之时,那宫女冷哼一声,握着茶壶的手倏地放开,瓷制的茶壶应声而落,发出一阵支离破碎的清脆之响。
只听‘砰’的一声,女子应声看向在地面上碎了一地的瓷质碎片,她不知这宫女为何如此,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无心还是故意为难与她,她抬眸看向眼前的宫女,只见她对自己投以一个狠戾的眼神,满脸都是都自己的鄙夷之意,宫女口中发出几个阴阳怪气的语调,“你可还当自己是当年在后宫风光无限的沈昭仪?你可还当你是人人都该奉承与你,任你摆布的牲畜?那你也未免太过天真了。”
“不......不是的!”女子不断的摇头,语气中带了一丝哭腔,满脸的可怜之像,眼前宫女是每日将她送食之人,她不能得罪了她,不然自己便会饿死在这冷宫之中。
若宫女没有唤出沈昭仪三个字,谁也不能相信这个发丝散乱衣着肮脏之人竟是当年的沈昭仪,那个在后宫中嚣张跋扈地位颇高的沈昭仪!她此刻眼眶中泛起了点点泪光,低着头楚楚可怜的不敢看眼前的宫女,她此刻身处冷宫,出不得这个屋子半步,即使最简单的用膳饮水也不能自已动手,她只能依靠她们,依靠她们每天给自己送来食物。
“哼。”那宫女表情依旧冷淡,对沈碧冷哼一声,没好气的开口,“日后我想将这食物送来便送来,不想送来你也只能饿着,你现在凭何身份使唤与我,你可要记得你已被陛下打入了冷宫,已经不是往日在后宫呼风唤雨的沈昭仪了,以你现在这副模样可比我们下人可好不上多少,甚至比我们宫人更加低贱,又凭什么使唤我做这做那的!”
宫女越说越气,将脚下绊脚的一块碎片踢至一边,正好踢到了沈碧裸露在外的脚踝处,沈碧突然吃痛的按压着被割伤的脚踝处,脸上表情是痛苦万分,一直将手按压在脚踝的伤口上,可显然还是毫无作用,大红色的血迹还是不断从手指的夹缝中不断流出。
看见沈碧脚踝上不断流出的血液,宫女本是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惧意,但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往常不屑鄙夷的神色,匆忙转身,继而故作平静的关上屋门离开了,这沈昭仪虽然不似从前般在后宫得势,但始终还是朝中沈大人的嫡亲侄女儿,若不是他在冷宫中与人吩咐了一番,这沈碧不会安然无恙活到现在。
必然是,抑郁而终,或是因冷宫常年无人,寂寞空虚之中自行了结,许多被打入冷宫的后妃们都是不明不白死在了冷宫中,外人看来这些后妃们都是禁不起冷宫寂寞自行了断的,但其中原因只有这些常年送食与这里的宫女们知道,若哪个女人不知好歹与她们起了冲突,她们自然不会顾及她们的生死。
被陛下抛弃的女人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何况这冷宫中常年都不会有后宫中人驾临,她们自己都忙于博得陛下*爱,忙于算计她人,一个被抛弃的女人之生死,谁会在意。
若是其他不知死活的女人在她面前闹起来,她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但沈碧不同,她身后有朝堂之人特意疏通过过关系,她收了人家的好处,必须要保她安然无恙,不然哪里会如此勤快每日给她送食,保证她不会饿死在这冷宫之中,倘若旁人看到她身上突然多出了几道伤痕,必然是要找到她的。
如此,还是先走,实为上策。
此刻沈碧也无暇顾及那宫女是否已经离开,也俨然听不见她关上木门与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只知脚踝上的伤口现在是无比疼痛,但她不敢叫出声来,她深知再大声嚎叫也不会有人来看她,不会有人来救她走出这水火之中。
她只低低啜泣,在屋中找到一个角落,双腿蜷起,双手抱在膝盖的蜷起处,如此或许能有一丝莫名的安全感,她哭的更加厉害了,她不明白他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何会被陛下打入冷宫,她从前是父女的掌上明珠,大家都*着她,让着她,她过惯了锦衣玉食人人羡之的日子,如今却被一个当年她从不放在眼里随意打骂的宫女欺负,她何以......落得如此下场......
她不过听信了她自认为在宫中最好的姊妹,张惜月的话,何以被判入冷宫处以如此刑罚,她以为她会保她周全,认为她会让自己平安无事的躲过这一劫,可是,已经过了小半年的时间,她一次都没有看见过她的身影,也许......她不会来了,她只是为了保她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于是丢弃了自己。
原来,是她想的太天真了,自己不过是她手中一枚棋子,一枚将比自己更强劲的对手,锦熠彤除之而后快的棋子,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傻,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张惜月所出,但被陛下惩罚与此永世出不得冷宫之门半步的却是自己,在一旁献计之人只远远观望,一切尘泥不沾分毫。
为何,自己为何这么傻......
沈碧抱紧了自己的双腿,发出了类似于哀嚎的哭泣之声,她这才明白,为何冷宫中每夜都会传出此等哭泣哀嚎,这是属于一个女人在无比绝望之下发出的哭泣声,她无助,她恐惧,她绝望,这冷宫之中好似所有枉死的魂魄都围绕在她身侧,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在心底蔓延。
倏地,木门又‘嘎吱————’一声被打开,这黑夜之中突然发出的一阵声响引得躲在墙角之中的沈碧浑身一阵惊鸾,她本就对黑夜之中的冷宫恐惧万分,她知道已是这个时辰,送食的宫女不会再进来,她也习惯了这个屋子从无人屑与进来,此刻能进入她这个破旧屋子的东西,莫不是她们游荡在此的鬼魂......
大门缓缓打开,沈碧却看到一个难以置信的身影,那一身华服独自一人踏进这破旧门槛的女子,竟是张惜月,她从前在后宫之中最信任最依赖的姊妹。
沈碧强忍在眼中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夺眶而出,方才不论如何抱怨与她,谩骂与她的心情在此刻消光殆尽,沈碧不再窝在墙角,站起身飞奔至张惜月面前,不顾脚踝的伤口拉住张惜月的袖子,似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般满脸期待的看着她,“姐姐......姐姐,你终于来了。”
见沈碧紧紧抓住自己的袖子不愿松开,看着她满脸污秽衣着凌乱的样子,张惜月眼中倏地划过一丝鄙夷厌恶之色,但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了常色,对她扬起一个她最招牌的暖心笑容,“妹妹莫急,让姐姐先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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