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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锅娘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女王不在家
至此,这场瘟疫便算是落幕了,除了着实人心慌乱了一番,其实造成的亡故不过几十个人罢了。
路放每天依然小心的伺候着秦峥,秦峥现在精神好了一些,每日由路放扶着,在日头下散步,都要走到流了汗才回去。
这一日,伺候秦峥洗过澡后,路放自己提了一桶水,来到了营帐后的一个角落,脱下外袍,为自己冲洗。如今盛夏,天热得很,他身上流了汗,总是要冲洗的。
谁知正洗着,却听到一个动静,他眉目一沉,厉声道:“谁?”
一回首间,却见身后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脚下一软,便扑倒在那里。
这个女子却正是阿穗,阿穗原本不过是要倒掉一盆水的,却恰好看到路放在这里洗澡。她本来想着赶紧走,可是见路放脱下外袍,露出清宽结实的胸膛,那胸膛犹如钢铸铁浇一般,精悍勇猛,犹自散发着热气,让女子看了脸面羞红,当下便脚下一软,跌倒在那里。
此时被路放发现,阿穗是又羞又惭,当下如蚊呐一般道:“我……我……”
路放拿来外袍套上,连看都不曾看她,径自离开了。
自此,路放若要再冲浴,便只去远处林中躲起来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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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喆开始尝试着消弭秦峥身上的疤痕,先开了一个泡浴的药方,是由黄芪、太子参、白术、生地黄等按配比来煮水,然后将汤水用来沐浴的。另外还开了一个内服的方子,却是由丹参、陈皮、半夏、炙山甲,红花和羌活等,专用来消除瘢痕的,游喆称此为消瘢汤。
何笑听闻这个消息,命人将秦峥专用的各种草药,用一辆骏马拉了整整一驮子来,大有用到天荒地老,矢志让秦峥恢复原本肌肤的态势。草药送来的时候,是路放亲自接的,他从那赶车这人手中接过马鞭时,却觉得对方有些眼熟,看过去时,便想起来了。
是了,这个人是单言。
单言将这车药草交给他后,没说话,却也没有离开的样子,只是遥遥望着秦峥的营帐。
路放心中微动,便问道:“敢问这位大人,还有何指教?”单言身着青衣卫的衣服,是以路放以大人称呼。
单言这才看向路放,摇了摇头道:“没。”
路放没再说话,可是个中意思却是溢于言表,没事了,那请回吧。
单言再次望了秦峥的营帐一眼,便终于转首回去了。
路放望着远去的青年,眸中若有所思。
他知道就是这个人陪着路家军派出去的诸位一起找到了游喆,不过这句话,他是不会告诉秦峥的。
有了草药后,秦峥日日泡浴,游喆又开始建议,可以寻来苕子花蜜,用来涂抹在肌肤上,每日一次过半柱香时间后再洗掉,这个也是有益处的。
路放便又忙派人去寻苕子花蜜,可是这个却是一时难寻,只因时人多有槐花蜜荆花蜜枣花蜜,这个苕子花却因多生在偏远潮湿之地,倒并不好寻。若是现在来种,也不是一时半刻能酿出蜜来的,只好把这事说与何笑,让他留意此事,以后再论了。
不管这个疤痕是不是能去除,秦峥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眼前路家军的瘟疫也解除,路放绷了这么许久的脸上,总算有了喜色。
他每每领着秦峥散步在日头下,总有种弥足珍贵的感觉,知道这一刻来之不易,便拉了她的手,怎么也不想放开。
可是如今秦峥已然大好,却不想再让他这样扶着,每每都要自己走。这倒是让路放怀念起昔日她只能全身心依赖他的光阴了。
就在路放打算带着秦峥回到军营的时候,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却是发生了。
秦峥忽然再次高热,这次是发在半夜里,因为路放并没有守在身边,阿穗也自己去睡了,以至于众人发现之时,已经是晨时,秦峥两颊如胭脂一般血红,烧得沉沉不曾醒来。
路放探手秦峥额头时,绕是他如今早已修炼得泰山崩于前也能巍然不动,却也是脸色一变。当下忙命阿穗叫来了孙自英和游喆。
孙自英和游喆慌忙跑来,分别为秦峥诊脉,两个人脸色俱都是一变。
游喆忙又叫来另外一个已经痊愈的病患,为那人诊脉,却未见异常,不由得皱眉不已,实在想不通其中关窍。
孙自英却是瞬间明白了,忙指出,秦峥得瘟疫乃是当日被人下了瘴毒,而他人得瘟疫只是受了传染。
游喆听了这话,顿时跌足不已!
这么多人中,除了秦峥,其他受了瘴毒的早已经病死,或许他是忽略了什么吗?
路放却是看不得他们打这般哑谜,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游喆自从那一日后,是见到路放便觉得怕怕的,此时见路放问,忙道:“想来是出了些小意外,可是不打紧,总有办法的,容许老夫马上回去想对策。”
路放咬牙,他心中泛起无端的恐慌,唯恐秦峥真个不治,就这么去了。
昨日他还在日头下领着她散步,还盼着能就这么一辈子下去。
当下阿穗已经驾轻就熟,为秦峥擦了药酒,又灌她喝汤药,可是此时的她却是喝不下去的。
路放见此,便不由分说,从阿穗手中接过汤药,自己喝了一口,径自口对口喂秦峥。
这番情景,看得阿穗心中黯然,看得游喆目瞪口呆。
游喆震惊地问孙自英:“他,他不怕被传染上吗?”
孙自英倒是老神在在,道:“又不是第一次喂了,怕什么。”
游喆顿时觉得自己仿佛是少见多怪了,不过——他都这样,竟然没被传染?
游喆越发觉得此事匪夷所思,这个路将军实在不是个一般人,看来他之前的直觉是对的!
秦峥喝了药后,谁知道并不见好,反而把口中的药尽数吐了出来。路放搂着秦峥,为她灌输自己的内力,又掐她人中,可是她依然牙关紧闭,不见任何醒来的样子。
游喆诊她脉象,大叫一声:“不好!”
路放被他这么一声叫,不由皱眉:“到底怎么了?”其声冰冷异常,让游喆忍不住一个颤抖。
游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实话:“脉象几乎探不到了……”
孙自英一听,也急了,叫道:“快,取前几日城主送来的老参,吊一吊!若是这口气吊上来,或可有救!”
阿穗急忙忙地取了那人参,拿了一小截来,硬是撬开秦峥青紫色的唇,塞了进去,可是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路放见此,颤着手,掏出了怀中的锦盒,打开来后,将里面的太一神精丸取出,代替了那截老参,硬喂了进去。
阿穗看呆了,孙自英认出那丹药,道:“城主竟然把这个给她了!”语气中不无惊讶。
游喆指着那锦盒,盯着那刚咽下丸药的唇,忍不住惊呼道:“这,这,这是太一神精丸吧?你竟然有这个!”
太一神精丸,对于行医者来说,乃是至宝。多少行医者的梦想便是见到这个太一神精丸,对这款丸药其中的成分加以研究,而游喆也不例外。
只是可惜,这么一颗太一神精丸,他竟然连多看一眼都不曾,就这么进入了秦峥的肚子。
路放却根本不曾理他,只是紧盯着秦峥脸色。
仿佛过了数个年头那么长,秦峥总算幽幽地醒转,睁着尚且迷茫的双眼,望着眼前的人。
路放见她醒来,想起刚才的惊吓,咬牙不语。
将她拥紧,知道这一次,实在凶险,若是没有那个太一神精丸,怕是她真就这么没了。
那个高璋,心狠至此,分明是看准了就要她的性命的!
游喆和孙自英见此情景,也是松了一口气,当下忙要回去详加研究,试图找出秦峥身上瘴毒的解决之道。
而经过了这么一场,秦峥却是暂时不能离开隔离营了。
路放自此,也依然留在隔离营中陪她。此时大部分都走了,以前请的仆妇杂役都没用了,便干脆都赏了重金,放了回去。阿穗原本也是要放走的,可是她竟然不肯走。
路放不免疑惑,他早觉得此人面善,只是他每日满心里记挂着秦峥,又实在对诸葛铭用人极为放心,是以不曾留意。此时阿穗不走,他便多看了一眼,这一看,却是越发觉得眼熟。
“是你?”路放微皱眉,却是想起那一日,风雪之中,他骑着快马赶往凤凰城,那个抱了新做的棉衣在路边拦着他的女子。
阿穗摘下口罩,确实便是当日秦三婶家的柳儿。
柳儿样貌未曾变化,只是消瘦了许多,再者这些日子捂着一个口罩,大半张脸泛着不正常的白。
柳儿屈身一拜,道:“柳儿感念将军当日救命之恩,因此今日愿意替公子服侍秦峥姐姐,以作报答。”
这个姐姐叫出来,倒是有几分生硬,以前她明明是应该叫哥哥的,活生生变成了姐姐。
路放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柳儿难得见他对自己道声辛苦,唇边绽出一抹笑来,忙道:“不曾辛苦。”
可是接下来,路放却是道:“如今倒是不必再劳烦柳儿姑娘了,还请柳儿姑娘回去十里铺吧,我会派人护送你回去的。”
柳儿一惊,待要说自己不想走时,可是抬头看去,却见这男子冷漠疏离的眉眼,并不容她再说半句。
她低下头,垂下眼眸,将眸中万千委屈和黯然遮盖,低低地说了句:“是。多谢将军了。”
阿穗便是柳儿这件事,秦峥很快便知道了。待到柳儿临走前,特意将她叫来,先谢过她这段时间的照顾,又问起十里铺众人,特意问起包姑来。
柳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道来。原来那日大家匆忙从十里铺逃到了凤凰城之东的望垠之地避难,着实遭受了许多的苦头。本来大家怕南蛮人真得攻破了凤凰城,那一切就都完了,谁知道路大将军带兵从天而降,破了这个危难,大家都极高兴。
柳儿说到这里,眸中充满了向往和爱慕,不过只片刻功夫,那爱慕便转为失望和黯淡了。
秦峥将一切自然看在眼中,不过并不点破,只静静听她继续讲。
柳儿又说起自己的哥哥,说是两位哥哥都随着母亲会去了,可是三哥哥却不想回去了,他心里敬佩路将军,要跟随他一起去打南蛮,于是便入了路家军。
柳儿说完自己这一家子,开始说秦峥关心的包姑,原来包姑自从秦峥走后,便日夜等着,却一直不曾见秦峥回来,担心不已,便干脆自己收拾包袱,说是出门要去找秦峥。
秦峥听了,担忧地皱眉:“她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家,能去哪里找呢!”
柳儿点头:“是啊,当时我也这么劝她,可是她说担心你,硬是要找你去,我们也没办法。后来她就再也没回来。”
秦峥听得心中沉重,知道乱世之中,一个小女孩子家,怕是凶多吉少。
柳儿见秦峥没了兴趣,也就不再说了,恰好也该上路了,便和秦峥告辞而去。
秦峥心里记挂小包姑,不免有些黯然。
正在这时,却又来了一个面生的,只见对方虽然浑身娇气,可是打扮却极为飒爽,看样子倒像是个女将军一般。她便是懒得去猜,也知道这位应该是安定将军的女儿苏盼了。
来的果然是苏盼,苏盼先在营帐内坐下,观察了秦峥一番,才开口:“你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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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果然是苏盼,苏盼先在营帐内坐下,观察了秦峥一番,才开口:“你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吗?”
秦峥对于这等连点礼貌都没有的人,根本无心搭理,只径自闭目养神。
苏盼见此,很是不高兴,道:“姓秦的,你且听着,我不管你是男是女,便是太监也无所谓。我只告诉你,如今大家都已经知道,你身上带着瘴毒,是会传染人的!明明是找了神医来,大家都好了,唯独你不好。你留在这里,早晚是要祸害放哥哥的,你如果真得为他好,还是趁早离开他。你如果一心霸着他,哪日他也被你传染了,你难道就高兴吗?”
秦峥却是听了仿佛没听一般,继续闭目养神。
苏盼简直是不敢相信,这个人又不是聋子,怎么这样呢?
她忍不住叫嚷一声:“喂,姓秦的,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秦峥这才慢慢地睁开眼,只扫了她一眼,这一眼冷漠至极。
苏盼一个激灵,当下越发恼火,这是什么眼神啊!
秦峥凉凉地道:“我身上确实是有瘴毒的,你没说错。你在这里和我说话,怕是也沾染上了瘴毒,赶紧回家喝药去吧。”
苏盼顿时脸色大变,她竟然忽视了这一点,她真得怕起来了,忙问:“我距离你这么远,也能传染上?”
秦峥认真地道:“从你进入营帐的那一刻,便随时都能被传染上吧。”
苏盼一听,几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她惊惧地望着秦峥,犹如望着一个怪物一般。
她吓得脸色惨白,不过依然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可不能传染了放哥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扔下这句纸老虎一般的话,她忙掀起帘子跑了。
跑回自己的营帐后,先是狠狠地洗了一个澡,又命人将各种预防传染的汤都拿了来,还让人烟熏屋子。各种折腾都用上了,反倒是惹得手下疑虑,难道那瘴毒真得又开始传播了?
因为苏盼这么一闹,很快大家都知道秦峥依然具有传染性。
此时正好路家军应该撤回大炎了,大炎的敦阳,各路人马群聚,好不热闹,他们也该凑个热闹不是吗?
路一龙一再地对路放提建议,我们该回去了吧?
诸葛铭深思熟虑之后,也说道:是该回去了。
若是运气好,还能分一杯羹。
路放却知道,最近关于秦峥身上有瘴毒的流言四起,自己是没办法带她一起走的。
毕竟,他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却不能拿众位将士的信任去赌,也不能拿他们的生命去搏。
路放沉思片刻,终于道:“你们带兵回去,我不回去。”
路一龙吃惊不小,瞪大双眼问:“为什么?难道又是那个秦峥?”事到如今,秦峥已经是这一群将领的公敌了!
路放点头:“是,我要在这里照顾她。”
诸葛铭听了,一声叹息。
路一龙几乎是无言以对了,半响他终于憋出一句:“少爷,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我实在搞不清楚了!”
路放淡道:“女人。”
路一龙摇头无奈,不敢置信:“他竟然是个女人!怎地我丝毫看不出他有半分女人味儿!”
路放听闻这个,眉目间极为不悦。
诸葛铭看出来了,忙对路一龙使眼色。
路一龙却是个直性子,更何况憋了这么许久,于是不忍不说,干脆一口气说个够:“少爷啊,你如果看上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那算个什么样子啊?没有半分姿色不说,还一身是病!这要是老爷夫人地下知道了,怕是也要生气的!”
路放冰冷地扫了他一眼,眸中却是如秦峥一般不二的冷漠和疏离,他低哑地道:“你们若不喜她,我自然会带她离开。但是——”他眼底忽然透出深邃冷厉的寒光,缓缓地道:“再让我听到半句关于她的闲言,无论是谁,我路放绝不放过!”
这话,说得却是极重了,特别是对于和他一起长大的路一龙来说,那是有六亲不认的味道。
路一龙也万没想到自己一番唠叨,竟然引来这个,顿时脸色变了,干脆噗通一声跪下,请罪道:“是,少爷,一龙错了,少爷责罚!”
可是路放却没再看他一眼,径自离开了。
其实苏盼去找秦峥的事,他是知道的。
他只是想努力地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却未曾想,便是自己这番回护,其实早已为她引来了刀霜剑雨。
也幸的,他看中的女子,心性不同于常人。
不然,便是这般闲言碎语,怕是她也承受不住的。
路放离开营帐,来到了隔离营中,和游喆聊过一番后,便开始收拾东西。秦峥的些许衣物,自己的几件夏装,秦峥往日所吃的草药,零零散散收拾了一个大包。当下找来一辆马车,将秦峥抱上马车,又叫来游喆,然后便亲自赶了马车,径自离开了。
路锦恰好来营中看望,却听得这个消息,忙去阻拦,可是路放却是个根本不听劝的。
路锦皱眉道:“傻瓜,你便硬要留下她,别人能说什么?”
路放却道:“阿姐,可是我却不愿意她受半分委屈。”
路一龙听了这个,绑了荆条,亲自跪在马车前阻拦,可是路放见此,却只扔下一句:“着急什么,以为我就不回来了吗?”
然后赶着马车,绕过路一龙,向着远方行去。
苏盼在营帐内,听说这个消息,却是痛声大哭。
她是不甘心的,怎么她竟然输给了这样一个女子。
颠簸的马车内,游喆望着靠了车窗卧着的女人,不由啧啧地道:“堂堂路家军的大将军,为了你,连路家军都扔在一旁了,你竟然还个话都不说,只顾在这里睡觉。”
秦峥睁开了眼,只淡瞥了他一眼,回道:“他自己要做的事,我便是说了也没用啊。”
这话噎得游喆无语,咳了一声,摇头道:“罢了,你这女人,也亏得路放那样惊采绝艳的人物竟然看中了你。”就连那个阴鹜霸道的南蛮将军,不也对她一往情深吗?这到底是下了什么蛊!
而在路家军营中,路一龙颓然地坐在那里,想哭却哭不出来,口中只喃喃道:“少爷扔下我们走了……”
诸葛铭敲了敲他的脑壳,叹息:“你呀,说你笨,你还不承认!果然是真笨!”
路一龙摸摸脑袋,承认道:“也许你是对的,我就是笨。”
诸葛铭越发无语,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道:“看,这是少爷留下的。”
路一龙听了,却是眼前一亮,忙打开来,却见里面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恪守本分,以静治动。
路一龙看了,却是不懂,摸着脑袋问:“少爷这是给咱打的什么暗语?”
诸葛铭道:“我想着,如今各路人马群聚敦阳城,怕是冲着这帝位来的。可是如今到底皇帝还在,咱们冲上去,怕是要落个乱臣贼子的名声,便是得了那位置,也是要遗臭万年。”
路一龙想想也是,不禁点头同意。
诸葛铭摸摸胡子,又道:“少爷如今一来是为了照顾秦峥,二来为此事暂时离开路家军。我们路家军自己回去后,没了少爷,我们便有了理由按兵不动,只死守在山中。便是什么这个将军那个将军,或者是皇帝来拉拢我们,我们只推说不能做主。待到这一场浑水见了底儿,到时候少爷回来,再主持大局。”
路一龙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不过片刻后又想:“那你说,少爷生我气,是真是假?”
诸葛铭笑了:“以着少爷对那个秦峥的在乎,生气自然是真的。但你不要忘记了,少爷绝对不是逞性之人,也不会为了一时气愤便要如何的。如果不是为了敦阳之事,便是秦峥处境艰难,他也必然能想出其他办法来保她的。”
路一龙听了,沮丧不已:“说来说去,在少爷心里,咱们这些人都不如那个秦峥重要!”
诸葛铭不觉好笑:“这个你有什么可争的,男女之情,原本不是我们可比的。”
路一龙想想也是,不过心里到底沮丧,便在旁边愣神。
诸葛铭捋着胡子,心里却是暗想,少爷此举,怕是还有一个目的。以后若真要娶秦峥,若是上下给他一个没脸儿,岂不闹心?还不如现在拿路一龙开头,来一个敲山震虎,从此后再也没有人说秦峥半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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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虽然已经过去,可是这乡下的小道上,路旁经年歪脖子老树上的知了依然在叫。马车伴随着铜铃的叮叮声在颠簸着往前行,许是这声音太过枯燥无味,秦峥两眼迷糊糊地开始发困,便倚靠在车窗上睡去了。一旁的游喆见此,牵过手来为她诊脉,闭眸片刻,倒很是满意。看起来并没有复发的迹象,应该是痊愈的了。
只是上一次她忽然高热的情形实在罕见,虽说如今服用了太一精神丸,可是到底还是要观察一段时间,方能让人放心。
游喆也是听着那知了的叫声实在无聊,马车里又闷热的慌,便掀开马车的竹帘,问前面拉着车的那个冷峻的少年将军:“少年郎啊,你是要拉着她去哪儿?”
离开了军营,再叫将军也不适合,游喆直接将对路放的称呼改为了少年郎。
路放却并不回答游喆的问题,只是道:“叫我阿放吧。”
游喆撇了撇嘴,颇有些叫不下去口。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难以琢磨的气势,让人不容小觑,在这个人面前,他实在不敢造次。
也就在这时吧,天上平空打了几个响雷。游喆掀着竹帘,皱眉望着天:“怕是要下暴雨了,这老天爷,说变脸就变脸了。”
路放一手拿着鞭子在空中挥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再一声吆喝,马儿跑得更欢了,铃铛声越发悦耳。
他回头看了眼马车里睡着的秦峥,对游喆道:“前面山脚下我记得有个村子,那个村子附近有些被废弃的茅屋,我们就在那里安置下吧。”
游喆忙点头:“你说如何,便如何就是了。”
左右他原本就是游历四方的行脚大夫,走到哪里便安顿到哪里,有口饭吃就吃,没口饭吃饿一顿也是有的,不会在乎什么好赖。
当下路放调转了马头,往前面村子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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