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锅娘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女王不在家
路放当下骑着两匹马,就要进院子。
秦三婶见此,忙拦住两个人道:“慢着,慢着……”
秦峥一挑眉:“请问三婶还有什么吩咐?”
秦三婶尴尬地笑着道:“那个大侄子啊……我是你爹的远房堂弟家的,以前呢我们当家也叫你爹一声大哥,既然如此,我就冒昧地叫你一声大侄子吧!”
秦峥见此,施礼道:“原来是堂婶,秦峥见过堂婶。”
秦三婶见秦峥认她,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解释道:“这个事儿吧,是这样的,你爹带着你娘走了后呢,我们看这宅子这么大,也没个人住,倒是怪可惜的,也想着这宅子该有个人看着点啊,就这么着住进来了……”一住还住了这么多年了……
秦峥听此,再次施礼道:“说得确实在理,这么多年了,多亏了堂婶帮忙看顾宅院,秦峥在此谢过了。”
秦三婶面目上讪讪地笑着,嘴上道:“这倒不用谢,不用谢。”
谁知道秦峥话锋一转:“如今秦峥回来了,自可看顾宅院,以后就不烦劳堂婶了。至于堂婶看顾宅院之恩,改日秦峥一定带着礼品登门答谢。”
秦三婶听闻此言,顿时变了脸色:“这,这倒不用……可是这……”
秦峥一笑,招呼路放道:“走,进去吧。”说着,两个人,两匹马,堂而皇之的进院子里去了。这秦三婶是要阻挡的,奈何伸出的胳膊愣是被秦峥和路放以不着痕迹的方式挡了过去。
这边热闹地要进屋,那边屋里便要这秦三婶的儿媳妇叫着道:“娘,这是怎么了,闹腾什么啊”说着便见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妇人,约莫二十多岁,穿着月白色家常裙子,胖乎乎的,倒像是要撑破那裙子。
这儿媳妇见了秦峥和路放,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一番,大声嚷道:“娘,这是谁啊,怎么跑咱家来了?”
秦三婶无奈地解释道:“这是你秦家伯伯的儿子,如今回来了?”
儿媳妇一听,不解地嚷道:“回来就回来呗,干嘛跑咱家来?”
秦三婶尴尬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路放见此,笑望着秦峥,那意思是这下子怎么办?
秦峥上前对秦三婶道:“三婶,先寻一间屋我们住下吧,其他事情容后再计。”
此时此刻,总不能马上赶这一家走吧,总得给人家点时间。
谁知道秦三婶听到这话,越发为难:“这……这……”
那儿媳妇听此,打量了下秦峥,冷笑道:“家里可没地儿住了啊!统共就这么两进两出的小院子,娘住在一间,老大一家住在东厢房,老二一家在西厢房,我们如今住在窝在正屋旁边的东抱厦里,小姑子自己在西抱厦里,这倒座房倒是有三间,可是如今连个窗子都没有,这天寒地冻的,也没法住人啊!”
秦峥皱眉,看向秦三婶:“堂婶,那我们住哪儿?”
秦三婶满面愁苦地道:“大侄子啊,这一时半刻,哪里有住的地方,不如你们先去外面客栈将就一番吧?”
这时候小姑娘包姑看出门道来了,脆生生地道:“三婶啊,你这房子分明是占的人家秦哥哥的,你怎地竟然让人家去住客栈吗?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就在这吵嚷之际,最边上西抱厦的棉布门帘被掀开了,只见一个二八芳龄的姑娘走了出来,梳着粗黑的辫子,脸蛋红扑扑的,眉眼也算好看。她走出房来,见院子里这么些人,便好奇地看过去。
谁知道就这么一眼,便见到站在院子里的那个男子,生得好一个俊俏,那眉是那么硬挺地往上挑着,那眼儿是那么的神采飞扬,还有那鼻子,那么高挺,唇呢,虽然薄,却也薄得极为好看。这哪里是普通镇子里的年轻男子可以比的高贵俊朗啊,姑娘只看了这么一眼,已经醉了。
就在此时,偏偏路放也看过去,那冷峻寒凉的双眸,仿佛带电一般,小姑娘顿时神魂颠倒,眼里再也没有别人了,只痴痴地望向路放的方向。
砂锅娘子 第17章 秦峥要请客
这秦三婶的儿媳妇见此情景,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也知道抢房子的来了,当下马上做出撒泼状,叉着腰气急败坏地道:“当初我嫁到这家来,是答应了我有青砖大瓦两进两出的院子住的,如今只落到一个东厢房,也算是我性子好就忍了。可是如今要把我赶走,我是坚决不干的!你们谁爱让出去谁让,反正我不让,如果真要让,这日子我就不过了,回娘家去!”
她这话一出,顿时其他屋的,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也都纷纷站出来了,上前虎视眈眈,一个个表示:不让房!
小姑子见此情景,终于从自己的迷蒙中醒来,羞涩地看了下路放,跑到自己娘面前,小声提议道:“娘,我先和你住一间,让他们住我那抱厦屋吧。”
秦三婶见终于有个肯让的,赶紧点头:“好,好,好,就让大侄子先住在柳儿那间屋吧。”
于是一场好戏暂时告一段落,秦峥和路放准备将东西放到抱厦里去,小姑子柳儿也准备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出来,而那边包姑见一切都落幕了,当下笑着道:“秦家哥哥,我先走了。”
秦峥笑了下,谢道:“包姑,多亏了你带路,今日谢谢你啦。”
包姑摇头又摆手:“不用谢,咱这街面上都知道我包姑是个包打听,有什么事秦哥哥就来找我就行。”
秦峥见这小姑娘实在可爱,心里很是喜欢,便道:“好,改日秦哥哥去找你玩儿。”
包姑又和路放说了再见,蹦蹦跳跳地走了。
小姑子柳儿含羞带怯地望着路放,小小声地道:“公子,你暂且在这里住下,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
路放淡声道:“多谢姑娘了。”
柳儿见路放回她话,尽管那声音里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不过她依然心花怒放,掩唇一笑,再羞涩地看了看路放,转身跑了。
这时候,秦三婶带领着几个儿媳妇也都进了屋,躲在里面不知道嘀咕什么。
路放和秦峥总算安顿在小屋里,这屋子实在是小啊,可能以前是当杂物储藏室用的吧,里面只容得下一张床,以及一个桌子。
把所有东西都放下后,路放便负责去找水和草来喂马,秦峥去准备做饭来吃。路放那边出去了,秦峥刚走到厨房,便见秦家三儿媳妇跑来了,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厨房里的秦峥。
秦峥环视厨房,只见厨房里有各种灶具,还有一些剩下的米面。
她顿时明白,这是怕她吃了他们的。
她冷笑一下:“三嫂尽可放心,秦峥自然不敢动三嫂任何东西,只是用用厨房罢了。”
这三儿媳妇听到这话,自己也有点尴尬,勉强笑了下说:“你用吧,你随便用就行……”
秦峥打来水,去外面劈了柴来,把水烧开了,又把自己路上带的各种吃食热了热。做好这些,路放那里也回来了,他把喂饱的马儿拴在院子里一棵石榴树上。
秦峥从厨房出来,便见正屋里有人影在往这边偷偷瞅,她无语地冷笑了下,便招呼路放过来一起吃点东西。
路放也是饿了,饭菜虽然极为简单,但也吃得挺香。两个人吃了饭,又把锅碗刷了,取了剩下的热水洗了脚,这才进屋睡去。
躺在床上,秦峥和路放两个人一时都睡不着。这一路行来,多少坎坷,多少艰难,都只抱着一个念头,回到那个遥远的曾经的家,在那个安详的窝窝里过上平静幸福的日子,好好地生活下去。
谁知道回到家里,竟然是这么一番景象。
路放终于开口问秦峥:“你有何打算?”
秦峥半合着眸子,懒懒地开口道:“明日先去看看我的田地再说吧。”
路放安慰地拍了拍秦峥的肩膀。
睡了一夜,第二日,秦峥早早起来,做了些简单饭菜给自己和路放吃了,正准备出门去看自己的田地,却见秦家大儿媳妇正拿着一个桃木梳子,并一个靶镜在院子里石榴树下梳发呢。
她开始并未在意,后来瞥了一眼,却发现不对劲。上前去,她伸手道:“大嫂,能否让我看一眼这梳子和靶镜。”
大儿媳妇不解,不过还是递过去了。
秦峥拿过那桃木梳子,便觉得这应该是父亲的手艺,再翻过来,果然看到角落里刻着一行不易看到的小字:赠爱妻,甲亥年,秦一人制。
又拿过那靶镜,背面竟然也刻着同样的小字。
那是父亲和母亲定亲之时,一刀一刀刻出来的吧。
千金难买,只为爱妻,如今母亲不在,父亲亡故,物件流入他人手。
大儿媳妇见秦峥一直盯着靶镜和木梳看,便怕他看上了,忙道:“这是当年大牛送给我的聘礼里的,我喜欢,就一直带在身边呢,可舍不得没了它。”
秦峥在心里冷笑一声,将这靶镜和梳子还给了大儿媳妇。
她收拾东西,准备去田里,出了家门,便觉得不对劲,路上仿佛有人一直看看瞧瞧的,她并未在意,径自根据田契上所画的位置,来到了自家田里。
田地旁有正在锄地的老农,她便上前要打听,谁知道她还没开口,就听这老农说:“你是秦峥吧,是一人的儿子吧!”
秦峥忙施礼:“敢问大伯怎么称呼?”
老农笑呵呵地道:“我姓王,以前你爹叫我一声王老哥。”
秦峥见礼道:“晚辈秦峥见过王伯。”
王老伯见秦峥生得还算俊秀,又极懂得礼节,当下很是喜欢,便又说道:“你是来找你家的田地的吧?”
秦峥点头:“正是。”
王老伯指指那块绿油油的麦田道:“看,那就是……”
看着那块被人耕种着的土地,秦峥无言。
这不知道又是哪儿冒出来的远亲,真是贴心,也帮她看顾着田地呢。
王老伯叹息一声:“这是你家远亲秦二婶家种着的。”
秦峥点头,又问道:“敢问我还有秦大婶吗?”
王老伯点头:“有啊!”
秦峥问道:“那秦大婶又在帮我照顾什么?”
王老伯想了想,这才道:“秦大婶什么都没抢到。开始的时候,她每天都会去秦二婶的田里骂街,去秦三婶的宅子里泼粪。不过后来秦三婶让秦二婶把粪装走施在了田里,秦大婶就不闹了。”
秦峥点头:“我明白了。”
王老伯担忧地望着秦峥:“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秦峥见这初次见面的老伯竟然很为自己担忧的样子,心中微暖,明白这是父亲一辈的交情,当下恭敬地道:“王伯不必替我担心,我自会设法。”
王老伯听了,这才放心,笑道:“我看你这孩子是个主意正的,本来还怕你被人欺负了去,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秦峥笑道:“以后有什么事,还希望王伯多多指点。”
王老伯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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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后,秦峥拿出银子,给了路放清单,只见那清单上详细地写了,买什么样的肉,该买多少,又该买什么的菜等:“快去买来,中午我要请客。”
路放不解:“你要请谁?”
初来乍到,他认识谁?
秦峥笑了:“你放心去买,回头便知道了。”
路放点头:“好。”
秦峥又把小屋里的东西略微收拾归置了一番,这才出门,先去找了小姑娘包姑,包姑家就在街面上住着,倒是很好打听。
包姑一见秦峥,很是高兴,蹦跳着上来挽着秦峥的手道:“秦哥哥,你什么时候又带我去骑马啊?”
秦峥笑了:“你喜欢骑马?那好说,等秦哥哥办完了事儿,三天两头带你去骑马。”
包姑听到,很是兴奋,不够她还是注意到了秦峥的话,问道:“秦家哥哥,你要办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秦峥点头笑:“那自然是需要。”
包姑一听,拍拍胸脯道:“秦家哥哥,你快说,都包在包姑身上了!”
秦峥拍了拍包姑可爱的小脑袋,笑道:“你秦家哥哥今日要请客,请咱这街面上的四邻,你去帮我招呼人来,凡是愿意来吃饭的,我统统欢迎,如何?”包姑听到这话,睁大了眼睛:“啊,秦家哥哥,那你会请我吗?”
秦峥点头:“那是当然了。”
包姑顿时歪头笑得如同一朵花,甜甜地道:“秦家哥哥放心,我这就去到处给你找人来!”
秦峥“嗯”道:“不过你得先告诉我,秦大婶和秦二婶的住处,我想去见见他们。”
砂锅娘子 第18章 大锅菜,满口香
一切安排妥当后,秦峥先去了附近的祥和食店买了三斤栗子糕,然后才去秦大婶家。秦大婶家住的是几十年前盖的泥砖房,黑色的大门已经掉了许多的漆,并有了蛀虫。
秦峥走到门前时,听到里面说的热闹。
小镇上很平静,日常油盐酱醋过日子就那么点子事儿,秦峥回来显然是大事,秦大婶一家也在茶余饭后围在正屋谈论着呢。
秦峥轻轻敲了下门,秦大婶一开门见了秦峥,从那和秦一人依稀仿佛相似的眉眼里就一下子猜出这是谁来了,又见秦峥礼貌地上前相见,还尊敬地叫她堂婶,她也赶紧热情地迎进来。
待进了院子,却见这院子坐北向南的正屋三间,也是久经风霜的样子。一旁有东厢房,倒是半新的,或是为了家里娶儿媳妇特意盖的吧。西边只有一个茅草屋并一个棚子,棚子里有一头牛在低头吃着草。
秦大婶拢了拢颊边散落的灰白头发,热情地拉着秦峥要让她进屋,口里犹自说道:“外面冷得紧,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见秦峥来了,她家儿媳妇便低着头到东厢房去了。
秦峥进了屋,却见房屋内是用泥抹过的,早已经被熏得乌黑,正中案几也都是几乎要断腿儿的,歪歪扭扭。案几旁供奉着去年过年时请的天神爷的画像,案几一旁贴了几张发黄的年画,都是些福寿禄的好兆头画儿。
进门一侧烧着土灶,倒是舍得用柴,烧得火热,屋子里也确实暖和得很。
秦大婶见秦峥打量屋里,便道:“我这屋子,都住了三四十年了,还是我成亲那会儿盖的,如今太老,又是泥坯的,已经不中用了。早该翻新的,只是手里紧,没银子,前年家里老大娶媳妇,只能盖了一间东厢房。”
秦峥笑着,将手中三斤包好的栗子糕送上,口中道:“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给小娃儿吃着玩儿吧。”
秦大婶接在手里,感到沉甸甸的,顿时笑得裂开了缺牙的嘴,连连夸赞:“秦峥你这孩子,倒是个懂事的。”
秦峥淡笑道:“堂婶,我父亲走了这些年,也不曾回来。这次我回到家乡,很是感慨,所以今天中午希望请大家吃一顿便饭,凑在一起热闹热闹,也好让我认认乡亲们,还希望堂婶能够赏光,不要驳了秦峥的面子。”
这秦大婶心中,听了这个却是越发高兴。原来当年秦一人走了,留下的家产迅速被秦二家和秦三家瓜分了,她当时因为回娘家,活生生错过,后来尽管各种闹腾也不能挽回一分,这件事多少年提起来都是恨啊。所谓你我都没有也就罢了,若是你得了,我却没有,那我便恨不得拉你下马。于是如今秦峥回来,她是最最欢喜的,想着接下来这事可有得闹腾了!
当下秦大婶是连连答应,言语里还开始试探道:“侄儿啊,请你二婶和三婶了吗?”
秦峥含笑点头:“那是自然。”
秦大婶越发笑得合不拢嘴,想着可有一番大热闹了,一叠声地说:“好,好!”
秦峥见此,知道自己所来之事已经成了九分,当下又道:“秦峥这次回来,却实在烦恼。本来回来打算就着父亲当年留下的宅子,借着那里有三间倒座房的店铺,恰好做个小买卖,也好能在家中立住脚。只是这房子却被三婶占了下,倒是无奈得紧。”
这话却是正说到了秦大婶心里去了,她连连点头,眼睛瞪得老大:“可不是么,这偌大一个宅子,怎地就让他家占了去!先不说你家那宅子大得很,便是那三间门店,若是租出去,也不知道能生出多少银钱呢!只可恨这一家子,不知道好生经营,却每每祸害,和四邻八居都闹得不痛快,那店面才没人租用了!如今更是被糟蹋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
秦峥点头:“说的正是呢,秦峥想着用那宅子,可是三婶怕是不会轻易搬走的。”
秦大婶瞧瞧门外,并无他人,便小声对秦峥出主意:“这事啊,我却是有个主意,你且听着,若照我这个法子办,便是要不回宅子,也总能闹她个不太平!”
秦峥忙道:“大婶若是有主意,还请赐教。若是将来真能要回宅子,秦峥自有厚礼相赠。”
秦大婶好不容易得了秦峥回来,正好出这么多年一口恶气,如今又听秦峥说有厚礼相赠,越发上心,便在秦峥耳边如此念叨一番。
秦峥听的,连连点头,秦大婶见秦峥听进去了,也是颇为得意。
临了,秦峥告辞,又再次嘱咐秦大婶:“届时还望大婶帮着说几句公道话。”
秦大婶拍着胸脯保障,又说了要请十里铺几个有名望的老人同去,事先商量好了,必然没有问题的。
至此,秦峥满意离开,当下又去了秦二婶家。秦二婶见是秦峥来,满脸防备,都不曾让秦峥进门。秦峥便提起邀请二婶过去吃饭的事,这秦二婶虽然狐疑,也就答应了。
离开秦二婶家,秦峥又去了王大伯家。这王大伯有两儿一女,两个儿子在外跑买卖挣银子,小女儿刚刚名翠儿,刚刚及笄。王大伯热情地将秦峥迎入屋内。这屋里家具一应摆设古朴雅致,正堂一侧挂着一幅画,却是一副王润之的山水画。
秦峥隐约听过王润之的名字,知道这应该是一个大家。
王老伯见秦峥盯着那画,便笑道:“不过是旁人临的,不值什么钱儿。”
秦峥笑了下,便不再看,只提起自己要请客的事情,王大伯自然是连连称赞,说稍后一定去的。
离开了王老伯家,秦峥回到自家宅院,却见小包姑也在,正陪着路放收拾刚刚买来的各种菜啊肉啊以及米面。
秦峥让路放先挑点水,拾点柴去,自己则在这里继续收拾那些食材,将其归纳分类,待到路放提了两桶水回来,她便开始清洗整理。小包姑是打小儿干惯了厨房活儿的,当下也帮着打下手。
秦峥心里有主意,她一个人要快速做出这么多人的饭菜来,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熬大锅菜。
大锅菜算是一道家常平民菜,凡是儿女婚嫁、老人丧葬、先祖祭祀等大事,一般都要熬上一锅大锅菜。大锅菜虽然家常,可是却是一个看似普通,要想做好并不容易的菜。要知道,那么一大锅菜,油盐的掌控,调料的配比合理,以及各种菜下锅的时机,熬煮的火候,这都是讲究。
秦峥做起这个,却是得心应手的。她的父亲秦一人在厨艺上颇有几样看似普通却自有其独到精妙的绝技,其中一样便是熬大锅菜。
等秦峥将各种食材清洗干净了,这时候路放也报了两捆柴回来。小包姑看着路放笑:“路哥哥,脸都花了。”
秦峥抬头望过去,却见路放左脸上一片灰,也不知道从哪里蹭来的。路放自己笑了下,伸手去擦,结果没擦对,弄得那块灰越发在脸上散开,如鬼画符一般。
其实这时候秦三婶一家都偷摸着往这边瞧呢,秦家小姑娘见路放出现了,忙要出来,被她娘死死按住,可是此时见路放脸上脏了,她还是挣脱了老娘跑出来,拿了自己的帕子,脸颊泛红,羞涩地递上去:“路公子,给你帕子。”
路放看看那干净的帕子,摇了摇头:“谢过柳儿姑娘,不过还是不必了,免得弄脏了柳儿姑娘的帕子。”
柳儿还待说什么,秦峥直接拿了一个瓢来,瓢里是清汪汪的水,她递给路放道:“去院角那里自己冲着洗洗,洗完回来帮我择菜烧火。”
路放接过来,请包姑帮忙倒水,自己就着那点水洗了。
柳儿怔怔看着拒绝自己的路放,心中有十万的不满,回去屋里,向她娘抱怨说:“娘,你看路公子,那是怎么样的一表人才啊,秦大哥怎么竟然让他烧火做菜呢?”真真是糟蹋了。
秦三婶老谋深算,自有主意:“柳儿,你别急,他们既然住在咱们院子里,你若真是想,哪里能没机会呢。现在最要紧的是搞清楚这个路放的来历,我看他也不是个平常人,怎么就跟着老秦家的孩子回来咱这里了呢,看样子,还很听老秦家孩子的话呢。”
柳儿听了,点点头道:“娘说得很是在理,赶明儿你去套套他们的话吧。”
秦三婶颇有深意的笑:“今日他们忽然买了这么些东西,还不知道有什么幺蛾子的呢,且看我过去帮帮他们的忙,顺便打探下消息。”
此时秦峥开始切肉,秦峥切肉是有讲究的,肉块不能切得太薄,太薄了容易太熟烂,那就没有嚼头了,当然也不能切得太厚,太厚了不容易熟。她一手按着肉块,另一只手拿了刀来,手起刀落,两手配合得当,只听啪啪啪整齐均匀的声音响起,再看过去时,一排一指半宽大小均匀层次分明的肉片就排在了案板上。这肉片本就十分整齐,偏还红白相间,倒是好看爹紧。
一旁准备烧过的包姑都惊了:“哇,秦家哥哥,你切得真好。”
路放和秦峥相处很久了,不过他也没见识过秦峥切肉,如今看了,倒也微微诧异。凭这刀工手法,秦峥若是练武,怕也是一流的高手吧。
秦峥手脚麻利地将案板上一排的肉倒进了锅中的冷水,吩咐路放开始烧水,待水刚刚温热时,拿木勺小心撇去表面的浮沫。然后重新用笊篱将五花肉捞起来,全都盛在一个篦子里等待里面的水分控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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