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鸟

在这个城市，一途出生的城市，每个人从一落地就有了一个终老的时间，这是悲哀还是欢喜？所有人悲哀和沮丧的是，这个犹如是神的旨意的安排，似乎已经进行了千年之久。没有人去反抗，也没有人认为这是场骗局或者是个阴谋。活着，在这个看似日新月异的世界里，吃喝拉撒，看着死亡慢慢接近你，你无能为力，无论你是恶人还是善人。所有的人生都被规划好了，我们是有着血肉之躯的机器生物。
这个城市，为你安排了一切，你的人生每个点都会用一把尺子去精确度量，出生，吃的奶粉，行的道路，工作内容和地点，娱乐的方式和时间，休多久的假，死亡的殡仪馆，素木的灵柩，火化的炉子。但是这里公平、民主，文明高度发展，健全的福利体制，人性的制度，缤纷多姿的文化，你没有理由拒绝这里，世界上最精致的食物每个人都享有，新鲜的人造空气，最佳比例矿物质的矿泉水，完全免费的医疗，你甚至没有机会生病。
这个完美的世界，就是因为过于完美，时间太久了，就什么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在每个日薄西山，城市笼罩在粉色余晖的时刻，每一个人都在唉声叹气。一途分明听到那对未来的恐惧，轰隆隆，有如潮水拍岸，一大片一大片汇聚成洪流。在他的耳边。
极目远眺，所有城市细微的风景他都看得见，殴打的夫妻、吵架的恋人，鸡毛蒜皮，按部就班的痛苦在这一刻被放大。都变成他自己的痛苦。
怎么会这样，这个犹如新生命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一天可以工作二十四小时而不需要睡眠，强壮的体魄，敏锐的洞察力，缜密的思维，理性逻辑的推断能力。他看见旁人所未见，听见众人所未闻。
他惊异于自己身体的变化，直觉告诉他，和那一晚最后的游戏时间有关，他被改造了，但是正好相反，是在虚拟世界被改造，在现实中变得强大。这是解释不通的，这怎么可能？
不过他的生活，新鲜的生活不可抗拒的翻开新的一页，一切就此展开。
“麻烦把近三年的全球经济数据传到我的个人记忆终端，还有本城市港口近两年的，人均生产力与生产总值。”
“把s股前十大公司与本埠最大的企业相关材料给我。”
“把近一年全球网络犯罪的案例给我。”
完美，一切都完美的没有漏洞，按照亚当斯密的规律运转。缺陷的设计业是为了让世界运行的更完美。
第二天的股市，赌场，跑马场，斗鸡的街头，他没有赌博的心理。赚，当然是赚。他只是想试试，他的变化，是真是假。
午后的人造光弥漫在每个窗前，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金黄麦浪，他的这个城市，奴隶这个城市背后的高层为他们造的虚拟自然。他是拉磨的驴，这风景就是那鼻子前的一把青草。诱惑着你用力向前，这个处处规则的城市背后的惊天阴谋在哪里？
滴滴，个人终端响了。
“你发现自己的变化了？”来自未知发送者。
“你是谁。”
“你对你的新身体满意吗？”
“新身体？什么新身体？”
“上帝的新身体。”
他看着手里的屏幕，一种被奴役的感觉在心底升起，我怎么了？
“你现在去酒店第200层的风景平台。”
夜晚，月朗星稀，清风徐徐，合成的景观屏蔽了钢铁城市的不眠灯火。
“现在走到平台中间那个方形台阶上。”
他被一种神秘力量牵扯，那力量强大的不可抗拒，因为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走上去，站定，抬头看那满月，真大，大的似乎已经接近脸庞。
瞬间崩塌，他的脚下突然成空。
坠落，一直坠落，无限坠落……





紫色鸟 第5章
他沉下去，无限的被掏空。
**在一个无限的空间里一块一块的分解，迸发，四处飘荡。
＂我命休矣。＂这是最后的信息，在大脑的皮层。
他已经没有了思想，空白，如灯灭，人已死。
一望无际的机械人坟场，莹莹绿光，细微的金属粒子在空气中，是不同种化学元素，茫茫的新世界，犹如大海。近千年以来，从蒸汽时代到电气时代跨过网络时代，世界在变化，空气、水、有机物、无机物，无机物构成有机物，有机物在无机物的世界中蠕动改变世界，物种在减少，新的物种呢？还有生命，地球最引以为豪的创造，要走向何方？
茫茫的大海中，一座小岛，熟悉的山头，似门非门的门，隧道，一辆阿尔金在疾驰。
白大褂、行走的手术车、半人半机器的怪物，一片忙碌的景象。
“已经把他的灵魂召唤回来。”
“血压正常、脉搏正常，血液回脑速度正常，他就快醒过来。”
还是那个房间，我们男主角的房间。
那只紫色的鸟依然在窗前摆动着翅膀，一双愤怒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房间里的一切，窗没关，习习凉风在室内来回。
他醒过来，朝窗前的那只鸟狠狠的看了一眼。“我怕你？”
“汪汪。”那只断了一条腿的机器狗，在他的腿边。
“主人，你醒了？”
“靠，你会说话？”一途做了个诧异的表情。
“嗯，这又不稀罕，会说话的狗一百年前就有。”
“说的也是。”
“主人，你这些古董还要吗？需要我帮您打扫掉吗？”
“什么古董？”
它一瘸一拐到桌子旁边？“这部iphone5，还有这台macbook air。”
“千万别动那个，这两部现在很难找到了，在古董市场都要卖到十几万元。我这可是2012的古董货，老东西，你看这烤漆，当时这个地球上最炫的数码产品，多么具有收藏价值。当时的工业设计多棒，几乎是那个时代技术的精华，还可以任何时间视频聊天，借助cdma网络。”
“cdma网络？那玩意，我查查。原来是原始的商用蜂窝电信技术。”
“你懂这么多？”
“对呀，我是一条会做梦的电子狗。”
“那你做什么梦，我梦见你回来了，所以我也就回来了。”
这个世界真疯狂，要一条狗做梦。
“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又回到这个游戏中。”
“这不是游戏，这里是真实的世界。”
“哦，哦，真实的世界，好吧，这里当然是真实的世界。你一条狗当然会这么说。”他想，起床穿好衣服，转过头对那条狗说。我们出去走走。
他要找到背后的原因。
“你要戴狗链吗？”
“可以呀，我本来就被设计成一条狗呀。”
“你这么有思想。”
“汪汪，汪汪。”
“好吧。”一途去拿了条狗链子套住它。
“哈利，走，去逛街。”
“主人在叫我。”
“是，以后你就叫哈利。”
这次他先到了安全区，买了成套的外置装备，吸收光线的隐身外套，可捕捉全息影像的全天候摄影机戴在衣领上，穿戴式手臂力量放大器。
“先生，你不如去直接把手臂换成机械的，这个穿戴式的过断时间就没得卖了，快淘汰了，我可以给你介绍，现在免费。”
“谢谢，这个就好。”
小伙子看着他，非常诧异。
“你改变自己了？”
“嗯，我把我的嗓音换了。现在这里做点工作，赚点币。”
“好，祝你成功。再见。哈利，我们走。”
“下次来光顾我的店，我给你我演唱会的免费入场券。”那个年轻人在后面喊。
“先把你的腿修理好。”
街道很潮湿，阴天，还是21世纪初的街景，杂货店，奶茶店，他找到一家修理电器的小店。走进去，昏暗的小房间，破铜烂铁堆了一屋。
“有没有人。”他大声问。
“这里没有人，只有机器。”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原来以为是一堆废铁中探出一个男子的头颅来，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头发已经花白。
“打扰，我想给我的狗安装一条腿。”
那个男人站起来，倒吓了他一跳。他从没见过一个全身露出机械体的仿生人，只有头颅是**，但是不确定是不是有灵魂。
那人转过头来，看看哈利。“你真怀旧。你想换什么样的？”
“有什么可以选择？”
“有机腿，机械腿，有机机械腿。三种”
“哈利，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和我身体一样的，机械的吧。”
“麻烦你把它抱到那张桌子上。”男子用右手对里屋指了指。
“我先让你休眠。”男子对着哈利说，用手指打开哈利的头颅，取出一张芯片。哈利立即瘫软在桌子上，失去了知觉。
“这条狗的太阳能系统倒是先进。不像是早期的。”男子在自言自语。
“我可以问你个私人问题？”一途问。
“可以。”
“你的身体是自己改造的？”
“当然。”
“你是你自己的上帝。”
“我不是，我只是更高级的进化形式而已。我是猿猴3.0，你则是猿猴2.0，你的身体好像还完全是有机物。”
“你怎么知道？”
“对于完全的有机物，你的碳元素所释放的信号我能感受的到，我的身体像是闻到花香一样。我喜欢你的身体，但是我不拒绝进化。”
“你的身体难道不是金属？”
“外壳是，其实我的内在大部分是硅元素。”
“硅元素？”
“好了，小狗狗，醒来吧。”男子对着哈利的耳边轻声说。
“这个送给你，年轻人。”是一套全身穿戴的电子外套，可以与有机**的神经相连，相当于电子器官，可以喝肌肉结合，神经信号与电子外套的电子信号相连接，并且能与外部数字化网络世界连通，但不必改造**。一途在《科学》杂志上看到过一篇论文，这个先进的东西因为目前还不能与**充分兼容，所以被科学界抛弃不用。
一途看着面前满身线路的老男人，信任。
“你回家穿穿试试了，当做我的试验品了。”他裂开嘴笑了笑。
门外的街道更加昏暗，轰隆隆，可以听到一架大型的机器向这边驶来。
“多谢了，再见，大叔。”
一途走出这家小店的门，一辆巨型电子塔克轰隆隆向这边驶来……




紫色鸟 第6章
塔克轰隆隆的迎面驶来，边走边射击，街上行人纷纷躲避，
“这里是安全区，怎么会有塔克在街上。”一途想。
“哈利，我们快走。”
可是，它已经在一途的面前停了下来。已经走不了，各种武器已经对准了小店的门。
有人在电话报警，一颗子弹正中脑袋，又从后脑勺出来。不知道这人有没有灵魂，是机器人还是仿生人，不然不就横尸街头了吗，悲哀。
“你想怎么样？”
刚才的店主走了出来，对着塔克大喊。“你对着我直接来，别伤害无辜，你以为你是谁？把脑袋换成一堆烂铁就真以为是铜墙铁壁了吗？”
“我现在直接把你炸的魂飞魄散，看你还怎么初始化，还叫不叫。”
“你就那么想我死。”
“我不想你死，我想你生不如死。”
“别伤及无辜。有种我们找一个空旷的地方单挑。”
“单挑？我就喜欢这里，不行？这里多爽，有人，有房子，破坏起来比什么都爽。你不是喜欢征服天下吗？你的志气魄力哪里去了？”
“你这个疯子，你着魔了。”
“着你妹的魔，我就是着魔了，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
有灵魂的塔克。一途恍然大悟。把自己改造成机器塔克。
“你当时病入膏肓，就快死了，是我舍命才救回了你。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
“我宁愿去死，也比现在这样好，你看你自己，全身都是废铜烂铁，你这个永生又有什么意义?”
“是你自己想永生，现在祸害世界。我就该在一开始灭了你。”
“你以为你是什么救世主，当初要不是我资助你，你也不会活到今天？你早就被追杀。你活了几百年，也够了吧。你现在不仅不与我合作，还想让我早点死，如果你不把我的自毁程序解除，今天就同归于尽。”
他已经活了几百年，那时候机器与肉身结合还没有商用。到现在为止也只是存在于虚拟的世界里，现实中是没有永生的。
一途从没想过永生，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永生又有什么意思。但是一切都像做梦，谁知道我明天起床的地方是梦境还是现实。他还是要做他的小市民，虽然身体的变化已经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店主朝一途看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他手中的电子外套。
“他的意思是让我穿上这个。”
塔克和店主又继续激辩，一途趁机转身到屋里，脱了全身的衣服，穿上这一件电子盔甲。一阵电流直击脊椎，肉身与盔甲合二为一了。
他一伸手，桌上的杯子径直朝脸飞了过来。
“奶奶，这么强悍。”
“我的朋友现在被其他电子脑入侵，已经不是他自己。麻烦你放一只清除记忆的机器人到塔克里，这条街的人民就靠你了。”店主通过私人单程线路对讲机和他说话。
“那你的朋友不是也会死。”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要么这条街上的人全死，要么他死，除非你能进入塔克的内部，初始化坦克，才能救我的朋友。你现在的力量足够举起外面的塔克，但是你不能和它硬来，你要找到他的缺点，用你人类的大脑来思考。”
“用我的大脑来思考？我怎么能担当此大任？”
“你可以，因为你的大脑是人类的大脑。带上微型机器人，没时间了。”
“最近真是霉运连连，老天保佑我今天成功脱险。”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我把这颗头颅给你？”
“谁不知道，你有备份。你的这颗头颅到底是不是血肉之躯，还难确定。”
还在对话。
500米外已经围了一圈机动警察，天色更加阴沉，塔克的机体上出现片片光斑。一途径直走向塔克，“轰”，一途起跳，落到塔克的顶部。
“我现在和你对话，如果你就此罢手，我就不会使用我手里的微型核弹，你看清楚了，微型核弹，要么我们就和你同归于尽。”
“有微型核弹，快快通知军队支援，快快请求军队支援……”外围的呼救信号。
“你如果炸了我，这些小孩也将会被炸死。”塔克顶部的金属外罩打开，十几名儿童缩在驾驶室里，面露恐惧之色。
“你以为这些小孩算什么？在我眼里根本无一物。”
“好呀，那你和我同归于尽呀。”
威吓不管用。
那怎么办？此时一个小孩对他眨一下左眼，他也眨了一下左眼。他又眨了一下，歪头对着屏幕怒了努嘴，那屏幕上显示——1分钟后将发动攻击。
有种你，自己给自己设定了倒计时。
那个小孩又朝显示温度的一个屏幕努努嘴，通风系统，对通风系统。
“只能对不起了。”不行，通风系统在底部，根本没有机会接近。
只能背水一战了，如果这台塔克炸毁，入侵塔克电子脑的这个人也会脑死亡，他一直叫嚣同归于尽。其实越怕什么越要对这个恐惧不当回事。
“好，我与你同归于尽。”一途右手拿着微型核弹，堵在了塔克的炮筒上。
“你这么有种，那我成全你。”
“那你还不快点开炮。”一途朝店主眨了一下左眼，又看了一下塔克底部。
当塔克全部精力放在一途身上的时候，店主滚到了塔克底部。
“你怎么能这么冒险？”
“因为机器还没学会感情用事。”
“他是一个机器，机器是按逻辑来的，他所有的行为都是通过逻辑运算出来，最后执行。但是你的人类头脑不一样，你可以非逻辑思考。”
“是，人类可以随时随刻相互取得信任，机器可以吗？”
“也许可以，未来，我看不到……”




紫色鸟 第7章
10路通勤车，正是上班的时间。人太多，一只脚提起来就再也插不下去，拥挤，陌生人的身体，肮脏的身体，相互碰撞，他暂时忘记了机器的鬼魂，他要在人间快活一日。
还在新世界中。
安全区的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真实的21世纪初期的城市景象，黄色的出租车依然在大街上，用手机联络，吃年糕米线。为了怀旧，也是为了让游戏环境变得更具吸引力，这里有最市井、最融融的人间生活。
她的背影，淡黄色的长发柔顺，有细腻的水漾光泽，露出的脖子一角皮肤白腻，就在他的左前方。
车站到了一站，拥挤的人群成潮水向后面的空间，他紧赶两个位置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转身看了一下身后，年轻的少女的脸。
“嗨！”他叫她，用手碰触了她裸露的左臂。
“我认识你？”她无表情的问他。
“不，不，我看着你背影像我一个朋友。”
“你也太滥调了。”
“我不是滥调，我可以用上一百八十万的誓言证明，我说的是实话。你像我以前的女朋友。我勇敢的说出真心话，真的，请相信我。”
“一百八十万的誓言，那是什么？不过你不需要解释。”
“那是，呵呵。”
是的，这个天气，车窗外就是四月春日艳阳天，车内是浑浊客气，这里有空气吗？谁知道，反正都是模拟。人、机器人、半机器人，有灵魂的，无灵魂的，有肉的，无肉的...都混在一起，混沌的世界。
赶紧爱吧，赶紧发泄吧。
“我有男朋友。”
“他在哪？”
“他在我心中。”
“他死了？”
“你觉得陌生人在公车中聊这些事情是合理的？”
“这个空间是合理的？”
“什么才是合理的？”
“我愿意和你说话，这就是最合理的，因为它发生了。难道不是？＂
我今天和你交流，比特的信息在脑际传播。是这样真实，虽然理性在告诉我，这是虚拟的世界。
他伸手在她的腰间，她没有拒绝，又到站了，更多的人涌了上来。他们贴的更紧，她的长发，挨着他的下巴，干净的洗发水味一阵一阵在鼻翼。这个公开又秘密的一段时间，体温在衣料间传递，这样真实，细腻的触感。
燃烧的**，是一簇将熄未熄的火灭，永远在身体里，随时会冒出来。
二进制数字中的位，上下的脉冲间隔，几亿的比特数，精确的模拟，真实的还原。如果现实的快感是大脑皮层的脉冲刺激，那现在呢。他满足于现在，拥抱一个心爱之物，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真实？
如果现在是虚幻的，那过去的时光呢，过去的时光只是记忆，只是一段比特值。那又有什么值得纪念。
“要不我们去走走？”
下一站他们下了车，在城市中心公园散步。安全区的公园还算整洁，冬天的公园花木扶疏，呈绛紫色，一只猫躲在不远处的灌木里，偷偷的对着哈利喵了又喵，那双哀怨的猫眼在春日暖阳下中闪闪发光。
这个世界还真细腻，公园里的一只猫代表了什么，只是程序员的个人偏好吧。身边的这个女人呢，他是让**在身边汤汤流淌的，这个地方又不会有上帝，他没有罪恶感。
“你为什么来这里。”一途问他。
“找一个人。”
“你男朋友？”
“嗯。”
“可是他已经死了。”
“其实我也死了。”
“我们都一样，过去都是死去的。”一途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只在这个世界游荡。”
“你已经没有肉身？”
“我连机械身体都没有。”
“我只是在和一个程序在聊天？”
“你错了，你是在和一个灵魂聊天。”
“可是我能真实触摸到你。”一途吻了她的额头，细腻的有光泽的触感，在他的心底荡漾开来。
“那是因为我给你大脑刺激的信息。”
沉默，春日公园，两人牵手穿越一段世界，白玉兰树林。一个假的，也是真的世界。穿越在此时彼时，此世彼世，时光在身边流淌，还有时光吗？
“那我可以给你暂时的肩膀。在你还没有找到你男朋友的时间。”
“我找了他很久，怎么也找不到。我只是去参加了一个宴会，没有人的宴会，然后我回来，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那是什么时候。”
“我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在昨天，又像是很多年以前，我完全记不清那个宴会的时间，那个宴会的灯光柔和，我还记得天鹅绒的落地窗帘，丝丝的黄色像秋日早晨的雾。很多人在跳舞，美丽的铅笔裙，那些美丽的女人腰线非常纤细，风姿绰约，优雅迷人。男人穿着粗花妮、莎翁格子西装，彬彬有礼。可是他们每个人的皮肤像是树脂状的，腿部有金属光泽。我想，这是刻意浪漫且科幻的晚宴。他们后来都在接吻，触摸彼此，让我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