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鸟

“我有一辆飞行滑板车。”
“那个既没有速度，也没有风度，你要换一个适合你的。至于这位美女，就实地看看有什么适合你的。”
“我叫阿莲。”
“阿莲，这个名字倒是人间的名字。”
“义体王子在哪里？”
“在安全区与电子坟场之间的鸣凤湖边。”
此时夜色已渐浓，路灯在悉悉索索的叶子中，华灯初上。三人起身，要找一个地方度过今晚，第二天去鸣凤湖，
“我的身体有点饿。”阿莲说。
“你的身体？”
“是的，我昨天刚从义肢店里偷的这具义体。”
一途看着她，表示不可理解。
“这具义体具备人类进食习惯，虽然它并不需要靠食物获取能量。”
他摸着她的脸，静静的看着她。
“你在怀疑这张脸吗？”
“不是，我在怀疑人的灵魂，人为什么要改造自己。”
“那是因为人类喜欢什么都抓在自己的手中。”
“我们走吧，这些放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再思考。我们要先找一个地方吃饭。”
鸣风湖，是这个城市的河流都流向的一个地方。在鸣凤湖流域，所有的，土壤、落叶、玩具、尸体，都随着河流流向这里，这里被人们称为海之东。流沙如细白的盐，那是沙砾与湖底的盐结晶生成，每年几亿立方的淡水注入鸣凤湖，但是这里的湖水依然是咸的，没有植物，湖天始终一色，遐迩一体。及目千里，也是这个颜色，白茫茫连接天与地，空旷，没有可以抓住的时间、空间，这里是永恒也是幻灭，是存在也是虚无，所有的，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他们走过那道桥，一道架设在烟波千里上的长堤，走向那座金色之门。
“刑天，你回来了？要不要再看看你年轻的脸。”
“不需要再看，丢掉的东西就让它永远丢掉，那已经不再属于我，我能把握的，是现在的我，是这根手杖。”巫师刑天用右手指着他的骷髅手杖，正对着一个站在楼梯顶年轻人说话。
“你的巫师生活还算满意吗？”
“没什么意思，所以我决定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这次来，我想借一些武器给我的同伴使用。”
“我这里没什么武器，更何况，我需要拿身体来换。这个你知道的。你旁边的这个年轻人倒是还可以，你问他愿不愿意拿这具肉身来换。”年轻缓缓的走下楼梯，衣裙环佩叮当，剑眉星目，玉树临风，一切类似的词语都可以在他身上使用。
“你这次又用的是谁的身体，我看你这张脸已经近似完美了，拿着其他人的身体当自己的衣服穿，有这么开心吗？我这次来只是要武器，你想我同伴的肉身是没门的。”
“开心，哈哈，我追求的仅仅是开心吗？这些凡人的需求我根本不需要，我只是要人的身体，朝气蓬勃、光鲜的**，这些你不会理解。”
“拿我救了一次凌波宫的人情来换都不行吗？”
“上次我答应你，你可以有一次机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你。但是，这次你只是需要一些武器？你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仅有的一次，可别浪费在这些小事情上。”
“我已经想好，你把你的装备大门打开吧。”
“好，你可别后悔。我就把巨阙剑和莫邪双剑给你们。”两道白光闪现，义体王子的手上已经多出两把凶器。





紫色鸟 第13章
“巨阙、莫邪双剑乃是中国春秋时期所铸，这两把剑是越王允常命欧冶子铸造了五把宝剑之一，第一为巨阙，其余依次名为纯钩、湛卢、莫邪、鱼肠，全都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而以巨阙为最。流传到今天，就只剩下这两把，巨阙与莫邪。”
“不过只是铁器而已。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刑天不屑。
“你当然看不出，当时的铸造工艺是天人合一，如今早已失传，曾经的天地环境，是自然人身和谐一体，这两把剑，早已不仅仅是两把剑那么简单。天地仁义，通过地、水、风、火。土中取矿石，在水中淬火，风火中锻造，被人手雕琢抚摸，它们从那个遥远的世界中被铸造出来，自然承袭天地精华，也可以说是从大地中自然生长出来的剑。
但是你看现在，所有的一切，已经和大地天空河流湖泊无关。巨阙剑长两尺、宽五厘，护手一寸，雕龙纹，生有铜锈，或许在当时，这把剑不算什么，但是现在…”说时义体王子挥手一招，空中的荧光弧线闪过，义体王子前面的钢铁护栏已分为两半。“比任何现代武器都能派的上用场，因为它可以不受电子环境干扰，现代战争的什么电子战、原子战都与它无关，他是贴身利器，也是贴身护甲。”
“这一位是人身，他最适合用人间的工艺铸造的武器，在很多关头，可能发挥重要的作用。你们拿去吧。”义体王子把巨阙剑递给一途。“你要记住，这把剑只有人剑合一的时候才会有最大威力，你和它是一体的。”
一途拔出剑柄，剑身上印刻这一行小字：提瓦兹(tiwaz)，正义、世界秩序、正当的胜利、精神的规律、牺牲精神、精神力、宗教。
他给阿莲看，阿莲拔出自己的莫邪剑，上面也有：贝尔卡诺(berkano)，大地之母、诞生、诞生、存活-死亡的循环、轮回、女性的创造力与女性的神秘、保护、保存。
一途知道这两把剑，不是普通的两把剑，他对义体王子笑了笑，表示感谢。
“那多谢了，我们走吧。”巫师刑天抬头对义体王子说。
“你们记住，剑只能是自己的剑，身体却不一定是自己的，用心灵、灵魂去感应，自然事半功倍。”
一途回头去和义体王子道别，整个大厅已经空荡无一人。
他们穿过鸣凤湖，站在湖面的长堤上，天空就在湖里，雾气飞腾，在遥远的地平线相接，湖天一线。
“我现在要你们和我握手。”刑天说。
他们三只手层层交叠在一起，刑天在最上面他的手上贴上了一道符。
“物体一经互相接触，在中断实体接触后还会继续远距离的互相作用。这个就称为”接触律”或”触染律”。这就是我们的交感巫术、顺势巫术和接触巫术。现在我们三个人的命运已经联系在一起，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也要共进退。”他的眼神坚定，似乎来路凶险，但是是大事业。
一途却发现一切都变了，这似乎不仅仅只是一个游戏，这里面有太多的隐性线路，他在梦中到过的那个地方，他觉得要回去。更何况他身体发生的那些变化，在现实中。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直召唤他去寻找。
他还在梦里吗，还在游戏里吗，早起、通勤车、上班、工作，那些才像是一个游戏，一个梦。
他们顺着这条河流走，从左岸前行。
一直前行，离开了鸣凤湖，第二个夜晚便到达了安全区的边界。这里空气的流动出现了异样，泾渭分明，一边是浑浊，一边清澈，在边界的上空交汇。天空中偶尔的火花
“那是空气中电子过于强大地原因，最近的火花越来越多说明更大的危险已经潜伏在附近，你们看现在几乎没有人会出来到这边，以前我记得这里是人来人往。”
“是的，我上次过来，这里还有很多无事生非的人。”
“你上次什么时候过来的，为什么要过来？”
“我和你一样，在找一个红衣女孩。”
“我们今晚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个舒服的夜晚，有热水，有食物。明天每个人都将有些负重，帐篷、睡袋这些是必须的。一途，我们去中转站一趟，那里有这些东西。”
入云的建筑物一字排开，银色外立面,这里是中转站，是游戏者进出游戏最安全的地方，每个人都有固定的断线点。这里也是政府给愿意给义体化的民众进行身体改造的地方。
他们进入了一个偏门，走进一个大厅，一排的房间上面写着“钢筋铁骨、爱因斯坦大脑、帕瓦罗蒂高音、尼采的思维、最美的人、配套器械。”找到配套器械的地方，买了各种户外用品。
第二日早上六点，他们收拾好行装，顺着那条河流开始溯源而上。
清晨，浓雾障眼，根本无法前行。“阿莲，麻烦你把我们附近的瘴气驱散，我要看看下一步的行程。”阿莲闭上眼睛，紧皱眉头，一阵风缓缓从她的脚下升起，慢慢的由近及远的清晰起来。
“我们要顺着这条河继续前行，更强的气场在一座电子垃圾山的里面。”
“那正是我上次去的地方。”一途说。
“这里像是一个过渡地带，一边是人类的进化末端，一边是全新的世界，那里，正是我们要去的。”
“你确定你的判断？”
“嗯，我确定，不然我们有更好的办法？我们继续顺着左岸走，我发现右岸的情形似乎不对，像是什么埋伏在脚下。”
就这样，一直沉默在行走，所有的交谈都变成了空洞，沉默却像是沟通，一个进化的程序，一个人类，一个半人半程序，各自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存在意义。
阿莲拉紧了一途的手，河边的云雾越来越浓，枯枝，灰色，一个个不断的探出头来，化不开的世界，他们在这个世界中行走，世界是无尽头的，以为能走到哪里去？
他回头看着她的脸，她那么需要保护，人需要变成机器，机器梦想成为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吧。机器似乎比人更有人性，她的沉默，她的适可而止，她的无欲无求都开始吸引他。她不仅仅是个机器，这个身体里面是一个进化了的程序，是一个想寻找自己存在意义的程序，她在这里，就在自己的身边。但是，那感受，已经变了。他喜欢和她接近，虽然上次**的接触已经变得模糊且不重要，但现在十指相扣的双手，是灵魂在交合吧。
缓步行走在河边，脚步声异常嘹亮的在耳边。此时，他们听见一个清晰的哭泣声，小女孩的哭泣时，从河的右岸传来。




紫色鸟 第14章
飘过来的几句哭声，待竖起耳朵，又消失了。又走了两百米，那哭声又起，越来越近，可以清晰的听出来，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浓雾化不开，那声音是绣花针，徐徐的一针一针刺在心上，那蒙在胸口的郁结之气却越来越像千金石，混沌不堪的压着。
阿莲再次改变空气中的正负离子，一阵强风吹散眼前浓雾，在河对岸的一座残破不堪的钢铁码头上，一个亮眼的颜色，在这灰色的世界里更突兀。那是一个小女孩，他穿着一件钢铁蓝长裙，亮黄短毛衣，正坐在长椅上掩面对着汤汤河水哭泣。
阿莲就要脚尖点地，想越过五十多米宽的河水。
“不能过去。河的右岸不能行走。”刑天一把拽住了他的脚后跟。
“我要过去看看，你们留在这里。”
“说不定那是陷阱。”
“陷阱有什么好怕，大不了破坏现在这个身体。”
“你不怕魂飞魄散？要去我们三个一起去，阿莲，你在前面，我在中间，一途垫后。”
阿莲带着刑天飞过河流，一途向后退了几步，加速奔跑，一跃而过。他已经习惯借助电子外套的力量，经过几周的时间适应，他的肌肉、神经元已经与这件外套完美契合。
“小姑娘，你在这里干嘛？为什么在这里哭？”阿莲走向前去问。
“我在寻找我的风筝，线断了，她飞到了这里。”
“你几岁了了？我带你去找爸妈。”
“我爸妈早死了，我已经五百多岁了。”
阿莲立即面楼惊恐之色，不自主的退后了几步。
那个小女孩的眼神诚恳且无助：“他们都说来这里可以实现任何愿望，可是我来了，还是找不到他给我做的风筝。他们又说，只有变成那个时候的模样，才能找到。我用一生的积蓄换来我儿时的样子，可是我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找到，我在这里一直等待。”
阿莲不解的看刑天。
“她应该是在早期，用的定制义体。”
“定制义体？”
“是的，那时候还非常昂贵，可以根据客户提供的照片来制造，最早他们是打着美容的牌子，青春永驻谁不想。但是也有一些人是为了另一些原因，抛弃父母给的健康有机体，甚至连大脑都不要，直接复制记忆。这也是很多有钱人进入这个游戏就不愿意回去的原因，据说这群人活的也很安逸。看来这是个长生不老的小女孩，应该就是第一批使用全身义体的有钱人。”
“她在这里寻找了这么多年。我觉得她的大脑似乎出现了问题，她的思想很唯一，而且呈惯性，并不像人的思维，你看他一直‘风筝，寻找，他们’，一直在说这几个词。她好像就是只有伤心这种情绪，她似乎没有恐惧、害怕、希望这些情绪。难道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一途不解。
“你们可以帮我找到那只风筝吗？”那个小女孩看着一途，眼神还是诚恳与无助。“我在这里已经很久，这里曾经就是那片青草地，微风、阳光，清爽的秋日午后，他给我做的梅花风筝。”
“如果没有保养与更换，连大脑都换掉的人，怕是情商、智商、反应，这些高度复杂的人类模拟，程序会慢慢适应不了吧。”刑天转过身，不在看那个小女孩。
“不是，是她的大脑生了锈。她是一个有灵魂的人，只是她的灵魂被魇住了，就我的经验来看，她和你不一样，你是是程序与人类灵魂的结合体，她的思想、灵魂意识是通过程序来执行的，而不是相结合的，所以她还是一个改造人。程序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工具，并且这种程序是可以慢慢自我学习适应的。这个当然每个人都不同，有的人对生命的欢愉比较在意，那他就会进化，有的就不，不喜欢独立自主，不喜欢生命的过程。一切都喜欢让别人安排好。谁可以给你安排？他们连自己都难自保。如果是这种意识，他们最后只能沦为机器，事实上，从一开始，他们就是机器，而非生命”阿莲目视河面上的波光粼粼，雾已经不再是浓如粥。她陷入沉思。
“一个进化的程序，比人更热爱生命，所以她才能脱离程序，成为一个真正的生命体。”一途想。
“生命的意义，你以为呢？躺在一千万人民币的床上又能怎样，大部分的人类恐怕都是情商低下的**动物吧，有些人类是注定被这个世界淘汰的。没有感情，没有温存，只是活着怎么能说他有灵魂。我讨厌情商低下的人。”
阿莲又对着那个小女孩默默不语，她突然开口说话，缓慢平静的叙述。
“我一直在寻找我的童年，我老了，如果可以给我再选择，我还是会选择这样，换成小女孩的摸样。我就记得那些美好，低垂的耳语，热气一阵一阵吹到我脸上。我不信上帝，也不信魔鬼，我只信我的那些小情小爱，我回忆着，一直回忆着，我靠记忆而活。当一个世界所有的温情全都消失殆尽的时候，我也不愿丢掉那些珍贵的感受，我愿意回来，愿意在这里等他。”三人都非常诧异，她一直在听他们三人的谈话。
“你的身体是定制的身体？”一途问她。
“是的，是他给我拍的照片。我要回到原来的样子。”
“他是谁？”
“我的旭哥哥。”
“我愿意被我的乐趣所束缚，所以我拼命的摔碎那即将苍老的身体，我宁愿这样，保留那个下午，那微风轻拂着脸，他在我的耳边低语，我的旭哥哥。我留住那些，我一定要留住那些，倾其所有也在所不辞。活下去，是一个死，是一个噩梦，慢慢衰老、无意义的噩梦。”她依然在诉说，似乎越来越激动。“所以他让我坐在这里哭泣，我就坐在这里，只要他不把我的灵魂瓦解，没关系，反正几百年来，我一直这样，不生不灭，无生无长。这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死。”
“他让你坐在这里哭泣？这个他又是谁？你的旭哥哥？”
“他不是旭哥哥，他就要来了。他是一个魔鬼。”空气开始变化，大地也似乎在缓缓摇动，轰隆巨大的声响从远处传······




紫色鸟 第15章
那是初次的恐惧感，正是无尽的黑暗，身边的女人，因为本能的**在一起。至少从通勤车上第一句话开始，他就爱上了她，他有爱，人类的爱，那是只凭直觉的情绪，所以不管不顾，更何况这是在一个假正经的游戏中，我不肆意妄为一次？怎么对得起这人生。
可是乌云压顶，渺渺冥冥，就像是密集澜姗的夜，什么撼天动地的剧情正在上演。在这里，游戏里，生命里，变得越来越戏剧化。“你以为每天担心的是什么？你解脱不了，你发现了活着的咬啮痛苦。这真是游戏吗？”可是那恐惧感如此真实，他很久没回去了，一场大战在即，他突然要返回现实，这不会是真的，现在就是真实，他的身体，他在现实中异于常人的身体，他在游戏中改变的身体，他是必要回来看清楚的。
可是恐惧感是那样真实，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是来自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大地震荡，戾气环绕。
阿莲就在身边，已经怒目圆瞪，阴暗的，呼号的风在耳边。
“阿莲，一途。我看见这是个灵魂收集者。你们记住，手里的宝剑在适当时候使用，阿莲你作为掩护者，一途你负责攻击。”
“什么是灵魂收集者。”
“我的预感告诉我，这类灵魂收集者，专门控制窃取人类的灵魂，再把这些灵魂强制植入各种机械武器，用宗教的情绪控制并执行命令，这些有着宗教情绪的机器会更容易受到蛊惑，战斗力极强。”
“你们跟我用心灵感应来对话，我说逃走就一定要逃走，这是第一次战斗。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他要来了？”阿莲看着西天的翻滚乌云。
黑色的战场，绵延千里。那浓雾像页岩，正层层剥开，已经能看见一群机械的怪物朝这边走来，带着杀气。转眼间在河岸的堤坝上，已经站了一排的魔神鬼怪，黑色金属的面容，空洞的双眼里只有一丝暗红的光，大红披风罩在机械的身体上。
唯独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脸上有肌肉的人走了出来。“这里就一个纯种人类，你们来这么多人干嘛？”
“我们来这里，听说有一个人与人工智能交合的怪物，我们来欣赏这些，这些天地间的奇葩。”
“我看你才是奇葩吧。你看你那张脸，你还有骄傲？人类的情绪你也配有？”阿莲直视那群非人非物的怪物，怒气让漂亮的脸蛋接近扭曲。
“一个ai，还这么嚣张，你和人类搞在一起，就已经违背了程序法则。谁让你离开网络游魂到这里的？我今天就要再把你送回网络去，逃出你该待的地方在这里兴风作雨，妖女，我今天要收拾你。”
“阿莲，当心他的电子枪。”刑天通过心灵电磁感应对阿莲说。
阿莲正要祭起防护盾。一徒已经冲到了她的前面，那电子波并不能伤一徒分毫，他的肉身只感觉一阵阴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他已经纵身一跳，剑出鞘，朝那机械怪物正脸就是一剑，那刀锋有如削泥，这人已经分成两半。“噼里啪啦”一阵响，那些电子原件已经暴露在空气中。
“救我。”是那机器最后的一个声音。可是已经迟了，他的大脑被正中劈开，根本来不及复制记忆。他也没进化到灵魂可以游离在空气中。
一个女人大呼一声，是一声悲痛的长啸，那是失去至爱的哀号，像狼的凄厉叫声。
一个红色披风，金色长发下的脸黝黑透着光芒。从那群怪物中冲了出来，直直的向一徒奔来。正是人类的冲动情绪。
就在那女人离一途10米之遥，一把长矛挡住了她。
“你慢着，你丈夫的仇等会再报。”
“我现在，就要，杀了他。”
“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并不是普通的人类。”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为你是谁，想收谁的魂就收谁的魂？”
“我从来都不强迫谁归属我，你们是不是都是自愿的。”
“杀了他，帝江。”
“给我闭嘴。”那人对身后的人喝斥。
“你们归属我，这片天地就属于你，金钱财富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最重要的，你们所有的愿望我都可以给你们。听说，你想变成人，我可以给你属于人的权利，还有你，回去你的世界，你大可以女人、权利、财富、荣耀傍身，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全都属于你……”那是靡靡之音，缓慢的，深入，进入你的听觉，一阵黑烟从帝江的身后弥漫开来，带着神秘的力量。他们三人看着他，脚底的大地变得柔软起来，他们深陷，深陷。帝江此时升到了空中，“哗啦。”四张翅膀从他的身后伸展开来，胸前、腹部、双腿六爪，全身暗红色的鳞片，人面鸟身。
一徒顿时全身不能动弹，一瞬间恐惧占据了他。那很久之前的恐惧又回到了身体里，是儿时的记忆，关于一盒录像带，人肉叉烧包还是灵车。过于丑陋的东西总是让他不能自拨的陷入恐慌，一只蟾蜍都会吓破胆，更别说，这只鲜艳过头人面鸟身的怪物。
原来他就是十二祖巫之一的帝江，外界又称十二魔神，天生肉身却强横无匹，能吞噬天地，操纵风水雷电，移山填海、改天换地。
但这也只是传说吧，改造人什么做不到，装颗火箭在身上，都能飞到火星去。
一徒，用你的电子外套控制系统。小心他的翅膀。可是现在的一途，已经全身瘫软无力，还能做出什么反应。阿莲和一途对望，那是一个人类和一个程序相爱的眼神，那是奇妙的，神奇的荷尔蒙与电子信息流在交融、对流、相拥。即将面对的一场大战，类似于一切恋人，只是要保护对方，阿莲在一途周围祭起了盾障，一途这才缓缓恢复清醒意识。可是帝江已经逼近阿莲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