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潘洪跃
作为政府部门工作者,他明白一切都不是真实的,看见的听见的就是真实吗?并不一定。有政治公关的外衣在,某些时候,政府至少给你一个判断的机会,给民众一个参与的机会。如果这个判断的机会都不给呢?你还怎么去辨别真实与虚假?
他的区域是一个独立的区域,和城市中的千万个区域并行,这是为了确保一个区域出现机器暴走不至于感染整个城市。
平静的下午,平静的黄昏,几十年如一日。
在明朗街与华上大道的交汇处,绿灯已经开始闪烁,一个过街的市民,一路小跑穿过马路左转进入临阳光的明朗街。当他经过一个环卫机器人的时候,机器人站立起来,原本发着蓝光的眼睛此时变成了红色,没有任何征兆,机器人用他收集垃圾的铲斗劈头盖脸的攻击这个路人。
“啊!”
很快,有人上来帮忙,视野内的人群都围了上来,用各种能扔的东西朝机器人砸过来。环卫机器人并没有太多攻击力,几个大胆的人很快就撕裂了机器的胳臂和大腿。
一辆环卫车停在了人群边,从车里下来两个环卫机器人。拿着铲斗继续攻击人群。
可是人群却变得越来越兴奋,像是在发泄什么,一起朝环卫车拥上来。
就在环卫机器人被四分五裂的时候,枪声响了。
当其中一个人被爆头,鲜血四溅的时候,人群这才本能的开始慌忙散开,四处逃散。
开枪的是机器巡警。
一个、两个,不断的有人倒下。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只剩下逃生的本能。
警报声先是从临近的街道响起。防御设施的备用程序被激活:“请街区住户回到家庭安全区域,关好门窗,区域发生暴乱,区域发生暴乱。”
红外线隔离带在街口拉起来。
四散的人群很快消失在视野之内,街头暂时平静了,就在路人还惊魂未定的时候。
“嗙。”更大的声响。
临街的公寓顶层窗口落下一个人,砸向街道,鲜血染红了路面。
可以听见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划破长空。
他完全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预案,看着屏幕上的鲜血。
他跑到大街上,离他不远处就有是红外线隔离带,正看见有人要跑出他的街区,当头一枪,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几十年来,没见过真的的死亡,如今在他眼里,他亲眼所见。
又一个人跨越了那条线,立刻倒地。
对面的一幢公寓楼出现了火光,一个物体又从窗户中飞出来,砸向地面,是一个人。
尖叫声,火光四射,拉长的警报声。
他站在街边,恐惧从内心深处长出来,立即笼罩住了全身。
紫色鸟 第38章
是的,繁荣的景象已经持续了太多年。工作,休闲,**,繁衍。世界就是以这样安稳的节奏持续了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关心历史,眼下才是最关心的时刻。这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世界原本就是这个样子。战争?暴乱?这些和神话、传奇故事一样,只出现在电影与小说中,太平盛世,粉墨了太久。活在真实的梦中?在真实的梦中终老也不是不好。
这个世界好像也没有忧郁这个情绪,白天辛勤工作,夜晚处处是欢歌笑语,更别说恐惧。这些被认为负面的人性里的情愫就像是被一种药物抑制了,没有人能感受的到。一切都在预设好的轨道上前行,没有临时不同的风景。
一丝的常规被打乱,都会引发城市的不适应,更别说有死亡的暴乱。
这突然爆发的恐惧感控制住了他,也控制了整个街道,他每天注视着的街道,他的街道。
在恐惧的控制下,他本能的往回走,要逃回去,他顺着高楼间的小路摸着墙壁缓慢警觉的一步一步想回到岗位上,他很怕在这里被枪击。在一楼的安全界线外,一楼电梯大厅有很多同事在焦急等待,他们原本是该正常下班的,他们看见他在安全界限外,紧张的张大了嘴巴。
隔壁的街区智能设施维护员在朝他大喊:“快点回来,快点回来,你怎么就冲出去了呢。”
还好,他顺利回到大楼内,最后一道应急安全线,喘息未定。
他回到屏幕前,他的岗位,前后左右的屏幕都出现机器暴走,他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四肢已经出现一种胶着颤抖的状态,他从没有经历过这种恐惧,死亡前的等待?一种“无望”的情绪像是浆糊裹住了他,几乎有窒息的错觉。
在明朗街密集的管理公寓楼下,他看见了另一幕。一个戴着硕大头盔的人,分不清是机器人还是人类,毫无征兆的,攻击一个慌张逃避的行人,凶残的用棒球棍砸向头部,在高清摄像头下,所有的细节都被捕捉,一些类似糊状的的液体流了下来,流到了屏幕上。他朝着人群的方向行走,一个接一个,倒下,在他的棍棒下。
更为恐怖的是,他们像是笼子里的动物,没有方向逃避和躲藏,只能本能的抱着头,闭上眼,迎接生命的最后时刻。
又一阵枪响,几声“啊”的生命结束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为什么他这里的监控设备都运转正常?
他的身体,大脑皮层,丘脑的第几层?已经分泌不出什么调节的液体,从一出生就没有这种情绪体验,突然的,让他的精神连接**一起紊乱起来,
他克服不了恐惧,虽然他准备献身于内心的正义,无辜的人不应该被伤害,被肆无忌惮的伤害。
他终于知道这个恐惧是对死亡的恐惧,死亡是什么?同化异化的终止?物理学的定义?还是生物学的氧化停止?佛家的七种生死?欲界、色界、无色界都消失了,那个景象,他没有设想过,现在画面出现了,是无边的空白,空白,无一物。
那个声音越来越密集,枪声之后的生命结束的闷声响,是从喉咙里发出的最后的嘶喊,生物本能的叫喊。他却越来越安静,在等待死亡?
在一个不知道多久的时间里,他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唯一的需求与作为人的本能,他要做点什么,他不能待在这个房间里,看着死亡不断的发生,这比死亡本身更恐怖。所有的恐怖都来自于等待,这和正义感无关,他必须让僵硬的身体活动。
他站起来,梦游一般,摸向门。在走出这幢大厦后,脚步坚定的走向大街。
这些街道,他每天都要经过,现在却感到陌生。轻飘飘的以为不是真实的世界。
他站在街道的中央,没有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突然就死寂的街道,刚才暴力的街道?问题只是在脑海一闪而过,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分析,因为他知道,努力思考也不会有结果。那么多条款,那么多的细则,他已经被训练的只会执行,他从来没有思考过,就像他不会思考他为什么每天都要坐在监视屏面前,看着日复一日的同样街景和人群。这个被认为是自人类诞生以来最完美的世界,再一次的,出现了破绽。
马路的对面,路灯已经亮起来。
他觉得他离死亡非常的近,或者他就要死了,这个街区已经陷入到了末日的境地,他本能的认为是机器控制了一切。那个之前的备用防御的程序也已经没有声音了,看来是被反叛的机器彻底控制了。
他走向了那幢最古老的建筑,那幢很久以前的写字楼,这幢建筑是被当做古建筑保护起来的一处城市景观。从玻璃门往里看,黑沉沉的像是过了油,看不清任何东西,似乎一走进去就会深陷入进去,不可自拔。
他迈上了阶梯,一步一顿,没有目标,他只是被他的潜意识推向前。他要挑战什么?他是唯一的主动走向街道的人,到此为止,他才意识到,这么多年来,仿佛所有的人都是同一个性格,千篇一律,没有个性。他像是被逼着觉醒了一般:躲藏起来是不正确的,躲藏起来就看不到任何真相,他要试一下。
突然是一阵熟悉的旋律,这个旋律在这个时候响起,简直不能相信。
那个忧伤的旋律,缓慢又急切的旋律,仿佛隐藏着巨大悲伤。他曾经多次在梦里听见的这个声音,每次都是从一个遥远的深渊的地方,缓慢的传来。他不只一次在梦里听见这个旋律,每次他都强迫自己必须留下的一个情绪,他对自己说说:我不能丢下这个感受,我的幸福感就是建设在这个忧郁的旋律上。
仿佛是设定好的,他要来到这幢古老的写字楼,在这个阶梯下,听见这个旋律。
他安静下来,像是不可逆转的死亡前一刻。他一步一步,只有一个目的,走进去,走进这幢楼,去发现、证明一件事情,一个情绪,或者就是在一个未名的状态下死去。
紫色鸟 第39章
他进入这幢古老的建筑还是在很久之前,那时作为调查者来到这座古老的写字楼。时间过去了很久,记忆中的地方人潮汹涌,参观的人太多,他只能从人的缝隙中去发现蛛丝马迹。没有任何的迹象表明在深夜有人进来过。他只能在报告上写,未发现人为痕迹。言下之意就是有神秘力量所为,不然那么大一盏吊灯怎会突然失踪?
写字楼还保存着21世纪初的样子,他顺着木质的楼梯一层一层的朝上走,屋顶那盏犹如瀑布低垂的水晶吊灯,具说是电力时代的产物,现在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是收藏家垂涎三尺的珍品,被一直保存在这幢古老建筑里,作为公共参观的重要驻足点。另一盏被盗走之后,至今没有下落。
古老的玻璃工艺在这盏大灯上得以完美体现,他曾经在一次展览上看到过这盏大灯的复制品,已经被工业时代的美所震撼。虽然知道原型就在他监测的这个街区,这幢古老的写字楼里,但自从有过一面之缘后,几十年来,他再也没来这里看这盏神奇的吊灯。
慢慢的朝上走,一大片的寂静里像是随时有什么东西会跳出来一样,恐怕从未有一个人敢独自进入这幢古老建筑,有一个谣言一直在民间传播。
这里有冤死的鬼魂,谣言的始作俑者,他一直认为就是政府的工作人员。政府通过各个部门来调查这里,但是每次都一场空,上次他就是作为国家安全局人员前来调查,同样未发现什么。
政府之所以大费周章的调查,当然有其原因,有人说是找一个程序,有人说其实只是因为每晚这里有异样的声音与人出现。
他是无神论者,但是相信这世界有很多没被发现的神秘力量,它们就在身边。每天多点一线的生活,机械的来来去去,也会有一丝觉醒,仿佛远方有呼唤之声。
越往上走,就越觉得被一种力量左右,这个力量是恶魔。他认为是恶魔,恶魔才能无形之中控制人,但是这个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是英雄,是救世主,因为在一个没有人可以控制的事件中,他身先士卒。虽然他没有力量改变这个世界,但是他常想的是,他还有个儿子卡奇,因为他实在厌恶现在的状态,一成不变与安乐终老,就算是有悲伤也行,可是现在几乎没有悲伤、忧郁这些负面情绪,他觉得这个被大赞的完美社会是有缺陷的,如果人类感觉不到悲伤与痛苦,那人类还是人类吗?还可以进化吗?还可以进步吗?当然这些只是随便想想,美好的生活在继续,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思考这些。
今天发生的一切,医疗机构很快就会用各种完美的方式治疗事件中心灵创伤的人类,他们很快就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很快就会激情饱满的投入的工作和生活中。
他记得小时候,他的父亲,卡奇的爷爷,那时候还为一家子的生计苦思冥想,虽然他们的生活并不是很差,但是总有些地方不尽完美,总觉得生活还有无限的追求。那时候是什么时候?已经没有时间上的概念,在他的意识里,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世界经历过一次大变革,连时间的计算方式都改变了。完美的世界变成了现实,没有疾病没有痛苦,他们这一代,被称为幸运的一代,也是过渡的一代。完美与不完美的世界差距是这样大,他像所有的人一样,庆幸上帝的眷顾,庆幸能活在这个完美的世界。
可是,现在人与人之间的嫉妒心都没了,每个家庭都千篇一律,每个家庭都充满了欢声笑语。没有人为了梦想去打拼,也没有为了更美味的食物不顾一切,因为一切都唾手可得。
他开始厌恶现在的生活,虽然这厌恶也像是不真实的。他不能确定这种厌恶情绪的真实性,欢声笑语太过于澎湃无边,他的这点小情绪根本不值得一提,淹没,淹没在自身的懒惰与奴性中。
有时候他想起来,要为儿子的未来铺一条路,一条和他现在过的生活完全不一样的生活。这些念头,时常在不经意间就会浮现在脑海,虽然这念头他没有任何的可执行计划与可能性,可是,这念头还像是梦魇一样,一件永远被搁置的事情。
今天,那点情绪再次波动,他要到一个黑暗的地方去拨开云雾,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提醒自己要揭开一个事实。
缓步上了三楼,一个椭圆形木门前的水牌上写着:计算机发展史陈列室。
他走了进去。幽幽的光线中一切都朦朦胧胧,一排一排的古老电子产品列队在通道的两侧。
他一步一个停顿,脚步声清晰的回响在空荡荡的空间里,这真是一个奇妙的瞬间,远没有之前的恐惧,大部分的恐惧都是来自于等待。
他在一次机器暴走后的时间里,要揭开一些事实。可是什么是事实?他只能一步一步的走,甚至是期望着发生点什么。一台机器突然跑出来或者整幢建筑崩坍。
就在一切暗沉沉的,足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时间里。
一道光,一道微弱的光出现。随之是忽闪忽闪的蓝色睡眠灯,他的心随之收紧。
一排还是液晶显示技术的电脑在他的正前方,展示桌上,他可以看清这是什么,最古老的计算机设备。21世纪的头十年,那时还是web2.0时代,社交软件大放光彩,人们喜欢用手中的设备联络,而不喜欢面对面交流。交流的媒介被比特流硬件生生的取代了。
这里本都是断电的设备,是作为古董,怎么会?
当他的目光扫视后排那些设备的时候,在忽闪忽闪的灯光下,一个粗糙的屏幕,突然发出幽蓝的光,win7,这台计算机正在启动,硕大的蓝色窗口与文字,人机互动界面,每个动作都需要一个命令,那是一个多么遥远的过去。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用手上的设备识别一下对面这个设备:windows 7是由21世纪的软件公司微软公司(microsoft)开发的计算机操作系统,核心版本号为windows nt 6.1。可供家庭及商业工作环境、笔记本电脑、平板电脑、多媒体中心等使用。
光标在屏幕移动,指向了一个叫“微信”的快捷方式。
“你好。”一个对话框出现两个字。
他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虽然这些情节在电影里他看过千遍,不过在这种空间和时间,这是最佳最好的沟通媒介。
待平息了激动之情,他走向那台自动启动的电脑。
他在键盘上一个字一个字敲下去:“你好”
“你看见了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很坚定的敲击键盘:“我看见了机器在杀人。”
“那不是真实的。”
“?”他回复了一个问号。
他等了一会,没有消息。
寂静的一切,他他默默的等待了很久,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他在等待一个阴谋的揭开?
紫色鸟 第40章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沉默的对立。
他思考这一切。
如果所有的都是不真实的,连时间也是虚拟出来的,那这么多年拥抱的一切是什么?那我自己呢?我也是一个比特流?某一天,我将再也见不到你,这是注定的事情。你告诉我这不是真实的,那真实的又是什么?
在我的时间里,我可以看到你所谓的真实的世界?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该做点什么?你不出来解释又为什么呢?
他终于控制不住想知道真相的**,手动启动离他最近的古老台式电脑。那个蓝色背景和硕大的字体开始在屏幕上出现,这个蓝色让他觉得世界是如此安静,悠远的过去与未来,可能就藏身在这个小小的屏幕中。
他移动光标,指向刚才那个简单算法的社交程序。
“有人在?”“有人在?”他连续发送了两段信息。
没有回音。
“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不是真实的。你现在的这个世界是人造的,因此不是自然的世界,也就不是真实的世界。”
没有逻辑的,迅速的,一段文字出现在对话框里。
对方好像非常着急,在急切的输入文字。他却惊呆在那里。不是真实的世界?他摸摸自己的胳臂,用力的掐了一下。疼痛。
他用他的随身设备监测这台机器链接的地方,可是尽头是一片汪洋,链接的地方是个无人区。
此时窗外已经响起了拉长的警笛声,全国的维稳应急系统已经开始工作?
他唯一的经验是某一次政府的智能维稳程序被攻击,差点报废。在很快的反应时间里,世界就在应急系统的帮助下,恢复了平静。
这一次,攻击者大概早知道系统被攻击恢复的时间,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拉长的警笛声再一次响起,他依然对着那个屏幕,若有所思。但是窗外面,各种嘈杂的声音却越来越响。
那个屏幕却突然自行关闭了。
他回到地面上,看见大片的清洁机器人在清理尸体。已经有人走出了建筑物,站在街上,漠然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漠然。此时社会生态已经换成了维护机制状态,警报已经解除,暴力后的清理。
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和之前多次的机器暴走一样定性?
他正要往回走,两个全身武装的警察走了过来。
“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做事件参与者调查。”
他没有任何辩解。他本打算去社会健康运转单位做事件评定。
这次机器暴走,是以全国五十户家庭与十个街区的消失为代价。他因为监控的区域发生大规模机器暴走而被炒鱿鱼,被监禁6个月之后去制造工厂工作。
如果完美的社会也不能提供安全感,那只能躲到社会之外。而且他是这个社会看起来正常运转的一颗螺丝钉,他能深刻感受那内部的震动与不安,表面的平静不能代表什么,可是他不知道所谓的真相,也许根本就没有真相。他唯一能预测或者说是潜意识里:更大的摧毁力量已经在酝酿。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异于常人的决定,他们一家搬离了城市,离开地面,住在地下,一个社会异常扫描设备监控的死角。妻子是一个很容易说服的人,她几乎不问为什么,相信他的判断。
后来的时间,他按部就班。维持着普通公民与隐藏者的双重身份。
去地面上采购食物和必需品,躲避任何的心理监测与行为分析。
再后来政府开始推行人口恒定。原因是资源紧张和生产效率的提高,并不需要过多的劳动力,所谓人口恒定你可以选择两种方式延续生命,自然受孕下一代或者电子化自己。
最早电子化的群体是政府工作人员,一是以工作效率为理由,二是作为一种补偿福利。很多人当然心甘情愿,认为政府为他们半电子脑化,是拿着纳税人的钱为自己谋福利,当然需要对当权者有感激之心。作为一项刚刚开始商用的高科技,在延长自己生命时间的诱惑下,大部分人都渴望这样做。
大街上每天都播放着广告:“选择西罗子半电子脑,远离疾病,远离基因,一切从新生命开始。”
价钱非常昂贵,大概是一个中产家庭30年不吃不喝的收入。
延续自己有了更好的方式,还要去生小孩?他却觉得有更大的暴动,他有一个卡奇就够了。
他强迫自己的回忆停止,他现在面临解救全家的困境。可是全身上下无一处关节可以活动,张口说话也不能。他看见凯西和卡奇互使眼色,那是急中生智的眼神,也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但是又有一道激光过来,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此时凯西感觉手臂上一阵冰凉,像是一条冷血的蛇爬过肌肤,手臂上爬上了一只壁虎,非常腻歪。她跟着全身颤抖起来,她向卡奇定睛看看,又看看自己的左臂,卡奇也看见那只类似与一种蜥蜴的动物在凯西的手臂上爬来爬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可以看见凯西的额头渗出豆粒大汗珠。
那群人已经走过来了,容不得他们多想。
“果然是人类,带走。”七彩缤纷的纱织衣衫,额头上长出两个柔软的角,这个人看来非常怪异。他说话的时候,明显能感觉一阵风,似乎蕴含了巨大的能量。
四人一动不动,唯独那个白衣鬼魂没受影响,她倏忽千里的飘过来。“听说你们就是魂归处的大侠们。”
那人眉目一横,剑气震荡,横扫过一大片区域。
“哪里来的冤魂野鬼,既然这么嚣张。”
又一阵风吹来,明显的不同于刚才的,白衣女子摔倒在地,动弹不得。“一起带上来。”
再一次被绑架,这次被抬进了一间密闭的小房子,过了很久,不能张嘴说话活动关节,这是一段艰难的时间,幽闭的空间,灯关掉了,蹬蹬的脚步声远离以后,漆黑,很久才适应,一点荧光,在不远处。他们走了。只剩下的心跳声,自己的心跳声。
很快,双眼适应了环境,借着桌椅光滑表面微弱的反射光。凯西手臂上的那条蜥蜴不见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里和刚才所有的地方都有所不同,明显是一个堆积杂物的地方,四处堆满了废铜烂铁,仿佛是更遥远的过去,比电力时代还要遥远的过去,蒸汽时代?从没有这么一个地方,真实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仿佛是机器的最原始状态,一架配备计算芯片的电压力锅,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些配备电脑板的厨房电器,不同于曾经的安全电路,这些只有在历史书中才会出现的半智能家用电器。仿佛这里的样子在一个久远的世界中存在了很多年,有进化的迹象,空气中有微弱的电能被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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