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鸟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只是一个飘荡不定的魂魄，对你没什么威胁。”
离子猫再向后退，她惧怕这个白衣女子就像惧怕她的克星，每个人每个灵魂每段有自我意识的程序都有自己的克星，这是源于人类的最初的基因设定，每个人都有自己恐惧的事物，诸如癞蛤蟆，各种密集物等等。有意识的程序会模仿人类的一切，当然也模仿人类的恐惧心理，人类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这个神奇的物种在地球上繁衍了上千万年，恐惧忧伤的心理没有被进化抛弃，那是必然有其理由。程序必须让自身有缺陷才能够继续进化，一直在渴望与忧伤中前进，如果躺在一大片幸福中，那也就失去了进化的可能。
“曾经，我是我可爱的小主人的心仪玩具。可是自从她来到我们家后，我就被置之不理。没想到，你也会被丢弃在这里。”
“我没有被谁丢弃，我死去了，死亡你懂吗？”
“你死了？”
“是的，我死了，死了就是没有了生命。”
“那你站在我的面前？”
“鬼魂，你懂吗？我不能出去，出去就魂飞魄散，只能在这个没有阳光，没有绿叶的阴暗世界才能聚神会意，你又何必怕我？”
虽然已经知晓他就是人类的亡灵，这也是传说中的极少数人类死亡后，脑电波会聚集一处久久不能消散。一是因为人类本身坚强的意志力才能让那微弱的意识和脑电波聚集一时，如果没有载体与依附的物质，终不能敌人类世界混乱肮脏的环境，到底是磁性的元素还是碳水化合物或者是硅元素，无人知晓，每一个可以思考的生物都会释放处生物波，影响你，淹没你。她那点坚强的意志也终究会消失在这个巨大的世界中，巨大的人类思维漩涡中。
当她亲口说自己是鬼，还是有一种未名的情绪。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会把我扔出窗外。”
她还是向他飘过去，只是那速度似乎慢了很多，可是已经到了身旁，穿身而过。
离子猫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我根本碰触不到你，怎么把你扔到窗外？”她的声音变得微弱，像是山的另一边的声音。聚神，借住物质，强大的精神与意识，离开了人体，也是脆弱的。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她的力量都会变得不一样。飞沙走石，也必须借助外力。
“你过来，就像一阵风吹过。”
“我现在就是一阵风，你看到的，也不过是幻象。”
“我走了，你别再跟我过来，你会在人少的地方对我下手。”离子猫贴着墙角，快速的顺着楼梯走下一楼。
“一个曾经伤害她的人，变成了永远的敌人。”爸爸朝妈妈看了一眼，对她说。
“我们带着的这个女子，曾经伤害过这台智能机器，她存储了那一次伤害并且成为自我保护程序里的一个信号。”
流落在此的人工智能，每一个看来都有故事，都有其传说，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智能设备被淘汰，千万分之一的存在下去的几率。
能在千千万万平凡的人工智能中被留下来，即使更新换代了，也因为自身的优秀，逃亡或者自我更新程序，得以继续以个体的形式活下来。
“离子猫当然不懂人是会变的。”
“善变的动物，这一点，程序很难模仿。”
“恐怕难模仿的是人类的情绪吧，人类总是有很多情绪，乱七八糟，难以描述。”
这个白衣女子在这间充满各种元素的房间里，她甚至能坐到椅子上，靠近凯西。似乎刚才事情发展的结果让她犹豫，她低头不说话。越来越响的音乐与越来越多的铁皮人，从二楼的圆形护栏向一楼看下去，可以看见舞池中的铁皮人越来越多，巨大的音乐声刺激着每一个独立运作的ai，聊天、交往、互抛媚眼，这些原本只是人类的需求，铁皮人也在做，他们究竟是更原始的状态还是更高级的进化形式？
简直不能置信，摇摆的铁皮人，在氤氲的七彩雾气中，像一个神秘的所在，眼前的景象依然让人觉得震撼。每个机器都有自己固有的表情，微笑或者一脸忧伤，这些最初的被人类施以烙印的表情，终身跟随。
他们正在酒吧的通道上，避开人群，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
“刚才是你进入我的身体。”凯西问白衣女子。
“是的，我无处藏身，我很怕那种虚无五依傍的感觉？”
“你有见过一个智能芭比娃娃？”
“刚才那个就是芭比。”
“我找的不是那个，她长得这样。”凯西给她看随身设备里的卡莲娜照片。
“我没见过，但是我可以帮你寻找。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进入我的身体？”
“不，是借用。我可以不打扰你。”
“只要你帮我找到卡莲娜，我愿意。”
“凯西，你不能答应她。你不就是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吗？我答应带你回去。”卡奇侧耳倾听她们的谈话。
“我只是想去魂归处找回我的父母，我快要忘记他们的样子，我觉得他们没有死，我可以找到他们。”
“魂归处？听说那里就像是鬼城，在城市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失踪，因此，城市北方500公里的那条河被认为是魂归处的南方边界。管理者系统也不断更新警告内容，如没有必要，最好不要接近那条河50公里，城市的北方被认为是一个荒无人烟，飞沙走石，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而城市的南方被认为是城市未来发展的方向。”
没有人在踏过河以后再回来过，也没有人描述过那里的景象，所有的人都认为那里是一个地狱。
这里却是一个机器文明世界。
人群还在骚动，一个巨大的轰隆声。
凯西走到窗前，一声惊呼。“啊！变成河流了。”





紫色鸟 第35章
眼前的景象，让人惊呼，迷迷蒙蒙一条巨大的河流，在这个地底下的世界里，从远处的刚才走下的山顶上，流下来，流过这个小镇，这个阴暗的潮湿的空气浑浊的异世界。
刚来到的世界变了样，消失不见了，就只剩下，那些刚入小镇时候尖尖的琉璃瓦屋顶，在浩瀚的波浪中。
从他们这个窗口看下去，简直烟波千里。那些街道、商店、来往的铁皮人，繁华熙攘的世界既然无影无踪，彷佛瞬间不见了。就只剩下楼下这一条街，再远点，全部变成了茫茫的水面。
凯西立在窗前，仿佛进入了一个神奇的梦境。眼前的景象她不能确认是真实的。但是无论如何，在这样的境况下，眼前的景象，这两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已经超过了她的知识范围。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为了找到卡莲娜，他们一群人才会来这里。她有点恐惧眼前这壮丽的景象，像是随时会把他们吞没，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人，未来的不可知，不可预见，让她有点瑟缩起来，虽然身边的人都在极力的保护她，但是因为她才发生这一切，她有愧疚的心理。
远远的，一艘像船的物体正向这幢建筑物移动，再近点，再近点，果然是一艘雕梁画栋、灯火通明的的的画舫，正向眼前驶来。再近点，隐约的，那船窗的纱质窗帘上人影绰绰…
“卡奇，快过来看，楼下全变成河流了，还有船。”
怎么会这么奇怪，难道是神明降临？卡奇也被这景象惊呆了。
正在两人唏嘘不已的时候，原先惊天动地的酒吧，在一个瞬间停止了喧哗。
“啊，终于来了。”有人在说。
终于来了？什么来了？
所有人都挤到了窗前，把卡奇和凯西挤到了一边，这些铁皮人对这两个人类没有了兴趣。仿佛楼下发生的是天大的事情。
“我们要准备迎接贵客了。”有人说。
迎接贵客？
奇怪的地方，这些机器人怎么了？
“他们的盛大节日来了。”白衣女子对卡奇的爸爸妈妈说。“也许今天我可以借机走出这里，这个节日四年一次，我终于等到了。只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今天遇到你们的时候来。”
“这个节日？”
“传说魂归处的人每年都会在夏季的时候过来。”
“到这地下的世界？”
“是的，是为了过来度假。地下的机器人为他们提供所有想要的服务，然后支付所有他们需要的物质和金钱。”
“人类的金钱？”
“是的，人类的金钱，这个地下世界会定期去地上采购，石油，煤炭，钢铁义肢，机器需要的一切。”
“我们怎么办？还留在这里。”卡奇问。
“我那时候很讨厌这些智能玩具，我曾经把刚才那个芭比娃娃扔到了垃圾桶，我以为她还会回来，没想到她被刚巧过来的垃圾车带走了，我想她最后流浪到了这里。我不知道有些人为什么非常需要这些人造的宠物，倾注很多感情，我是一个孤儿，妈妈进入了魂归处，爸爸去寻找妈妈，可是他们都没有回来，我最后只能寄宿在姨妈家。姨妈告诉我魂归处是个可怕的地方，那里是地狱。”
“为什么要和我们说这个。”
“我这次要看看魂归处的人到底是鬼还是人。”
船行千里来到这里，远方而到的客人。据说是魂归处的客人。
整个街道灯光都亮了，并没有恐慌的情绪，反而是一片热烈的气氛。不是与世隔绝吗，怎么，随时变幻的世界。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像是迎接一场盛大的事情。长幔拉起，飘荡在空中，刚走过的地方，一个舞台神奇的搭建起来，幕布拉开，立即裙带飘飘，歌舞升平。一路有人铺上了红地毯，列队欢迎，身边的人齐刷刷的下楼去，像是等待已久的盛大聚会。
还有一群人列队在楼下，吹起了号角。
“准备接待起来。”有人大喊。
酒吧立即准备千杯五颜六色的陈年美酒，倾巢出动，聚集在这个小镇的中心，这座小楼突然变得高大起来，大门敞开，正对着一座拱桥搭在浩淼的河上。
他们明显觉得那河流慢慢的漫上来，那波光粼粼的河流。
“快点下去，果然是河流。”
这地下城市被淹没了。他们慌张起来。
“跟我走，这边。”他们从另一楼梯快速的下楼，没有人再注意他们几个，很快到了地下一层，这里更加的忙碌，碗盘叮当作响，厨艺程序正在帮助这群机器人准备万千美食，人类在食物方面千百年来最有效的经验最直接的体现在这里，他们不像人类，需要学习的过程，会遗忘。
从一个后门出来，顺着一条只有微弱灯光的甬道，走了约莫10分钟，就看到出口。正对着刚才的河流，远远的，流水清澈，雕梁画栋，上下倒影，五彩缤纷的驶过来。
他们躲在这个甬道的地面出口处，可以环视整个湖面与码头。
那画舫越来越近，眼见着就在眼前了。
放下的舢板，一个红衣小女孩轻飘飘的走出船舱，没什么表情，走过长长的舢板，有人已经撑起了伞。紧接着人群鱼贯而出，但是各个表情暗淡，他们果然是飘过来，不用行走。
“接待了。”底下有人大声的喊。
接待什么？
整个街道忙碌起来，刚才悠闲的氛围马上变成了一场浩大的接待活动。
危险都是潜伏未知的，到目前为止，地下延绵的世界也是未知之地。面对的一切，都有未知的风险。一路走过来，新奇与目不暇接的诧异让身为人类的这几人处于一种探索的状态，次次都能化险为夷也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生物的本能，有机体新陈代谢对外界的反应与吸收，因为众人相陪，也没那么多恐惧。他们被那晃眼的缤纷画舫吸引了，那是一个不能抗拒的诱惑，控制不住脚步就走出了甬道，要近距离看看这个来自于异世界的美丽。
没有人关心这几个人，他们慢慢的接近那些，未知的事物。
真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硕大的鹰嘴兽，美丽的少女，手提双刀的大汉，甚至一棵树，一盆玫瑰花也在移动。每当这些事物越过舢板，走下船舷，那些铁皮人都会鞠一个躬，锐声的：“欢迎光临。”
卡奇越来越近船舷，当他越过一道痕迹，还没有碰触地毯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声厉喝：“有人类。”
所有人都停驻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齐刷刷的射向这边。




紫色鸟 第36章
眼见就有一道光射向他们的方向，他们来不急躲闪就已被一个无形的力量围绕，犹如空穴来风，稍微一挣扎，那力量立即温柔的包裹住全身。
虽然毫无疼痛，却动弹不得。
有好些铁皮人围过来，带着不怀好意的眼神。“说了不要过来捣乱，你们偏要过来，惹火了这些上帝，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眼神，是鄙夷的眼神。凯西很诧异那个眼神，简直就是被人性的龌龊从背后顶了一下，还有什么界限？这里的机器人看来是很久没有被杀毒和更新了，既然会鄙视？
她从没有怀疑过机器的忠诚，当然不会认为机器是危险的。从小就被“净化”的教育理念灌输至今，她小小的心灵也明白，不可置疑的相信一切机器都是对人类友好的，当然不会嫌弃任何的智能程序，因为从小就被机器照顾，带着感情，相信机器比相信人类还多，即使是淘汰的坏掉的程序玩具，她也整整齐齐的收拾好，收藏在箱子里。大街上见到废旧铁皮，也会投之怜爱眼神。有什么心里话宁愿跟卡莲娜说，也不跟父母说。卡莲娜是她成长的良伴与精神依赖。相互影响着一起长大，骨血相融，离不开。他们在身边围绕，是最自然的存在。
被机器照顾着长大的孩子，会坚定的相信机器甚于相信人。
她睁大了双眼，直盯着对面的这个老旧的机器，正是他们刚进入这个地下世界绑架他们的机器协警阿木，他正以一种高昂的姿态朝着后面的同伴摆手，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女孩正义一种质问的眼神看着他。
“果然又是你们。”阿木不满意的口吻。
爸爸的眼球乱转，似乎很着急。
“人类曾经创造了他们，所有的思维感情都是预设好的思维逻辑。现在露出了鄙夷的眼神，微笑、惊恐、不满，人类给他们这些表情，不屑，鄙夷却从来没有在机器的脸上露出过。”
“模仿，只能是模仿，地下的漫长时间，必是发生了什么，类似于达尔文进化论的所有细节。”
“他们进化了。”
爸爸张嘴要说话，可是连说话都不能。神的武器？关节像是上了锁，僵硬，是一种无形的力量，仿佛是借助空气发力。
这些只对人类有用？那阵风是大风起兮，笼罩住大片天空。机器人连风吹面颊的感觉都没有？一个个淡定自如。
父母眼中流露出了恐惧之色，因为实在不知道这次是福是祸。并不是每一次都很幸运。后悔带这两个小的下来，未知的风险。机器的暴走与反抗，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就不能对这些铁皮人有太多信心。他爱卡奇与这个小女孩，卡奇的同学，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卡奇可以安全健康的长大。他们搬到了地下，也是为了不被那百分之一的机器暴走伤害。
地面上的世界之所以可以正常运转，所有的社会活动和运转机制都以各种程序控制，纳税程序，安保程序，社会服务程序，公共交通管理程序…
可是那一次亲眼目睹的事故，对，是事故。但是，当政者很快平息了即将到来的大规模恐慌，仅仅是因为十几分钟后，中央处理器就恢复了正常，所有接入网络的设备也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是一个监视员，最底层的监视员。他只负责两个街区，在他当班的时间内，监视这两个街区所有公共安全智能设备，包括5台机器巡警，2辆智能环卫车和安置在每个街角与十字路口的摄像头。
事件发生在那日下午的17点，那是一个寻常的下班时间，每个工作日最兴奋的时间，每幢大楼20楼以下的上班族蜂拥而出，正走向每一个地面的公共交通节点，空中桥的交通节点也已经人满为患。他负责的两个街区和任何一个黄昏时候一样，西街北角的落日余晖已经照在尖顶大厦的裙楼上，每天的这个时间，他都会盯着屏幕上的这一抹斜阳做若有所思状。
每天，自从他20岁进入工作场所之后，日复一日的看着这抹斜阳，不是下雨天，它就一定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全世界都下班了，不夜城即将开启夜生活状态。灯红就绿，不就是为了灯红酒绿，固定的工作岗位，根据学生时代的心理、智商、能力定位，分配最适合个人的工作岗位，带来最高效率的生产，大量的生产，紧张的生产，再在晚上被消费掉，酒精，脂肪，蛋白质，被大量的消费掉，连着**、爱情、友谊一起消费掉。
一切都为维持最高的生活水平。
没有工作就没有存在价值，每个人都是世界运转的一环，老人也有工作岗位，一切都在追求高效率，没有任何浪费的可能。世界安静高效的运转，每个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产出的东西少，消费的也会少，不生产还想多吃一块肉？多射一次精？你想的美？这是一个公平的世界，精细的运算，超级精细的运算，所有的劳动都被换算成货币，所有的人性、本能、**也被精细的运算，得到多少就花出去多少，你懂？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你真不了解？
真不了解也没关系，你反正就是个普通人，连你的人生都被安排好了，你不是在九月一日八点三十分生下你儿子？年轻人是看不起老年人，那又能怎么样，世界允许这种看不起，就像是一个程序中的设置而已，“瞧不起”被认为可以更好的促进社会高效运转。
世界太大以至于难以站在高处看清这世界，他有时也觉得他被安排的太过随意，他好像不太适合现在的工作，可是工作都已进行了十多年，他不敢多想，生怕下次情绪体检异常，丢了这份还算高薪安稳的工作，他可不想去当清洁工。但是他模糊的认为，还是有些情绪，程序无法知晓。但是那些情绪一闪而过，从没有被一种情绪左右太久，人类的惰性成为了机器最后的机会。是怎么发生的？




紫色鸟 第37章
可能人类最难奴役的就是情绪，各种情绪，思想可以控制，情绪却难以把握。突然的自我，临时的微笑，风花雪月，饱暖思淫欲或者贫贱起贼心，怎么能满足天下万民的无限无数**。社会从始至终都在平衡，平衡，但是从没有真正平衡过。不能平衡就奴役，奴役就会有反抗，那就思想的奴役，也没用，历史那么长，任何一个禁锢思想的时代都不会长久。过多的小情小绪，让世界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可是，新世界有办法。
没有时间，这个世界正有条不紊快速高效的运转，从出生到死亡，一切都有安排。
这个世界中的人，在**与精神充分劳累与满足的情况下，已经难有其他的情绪，每天都在工作与消耗中度过。风吹大地可以唤醒冬眠沉睡的饥渴动物，却不能唤醒这个世界麻木的人群，因为工作与休闲已经占据了你所有的思维空间。城市太拥挤，没有空间供你放松，你看不到其他的地方，外面的世界是一个黑暗地狱，那里只有死亡和炼狱痛苦，去不得。你只能在这里，在这里工作、休闲、**、繁衍、死亡、一个轮回，永远不会有停歇。你没有情绪，没有烦恼，因为所有情绪发生的空间和时间都被塞满了，被物质和**塞满。
每个人都会有社会级别，1级到10级，每个人都有一个准确的分级，这是一个完美的世界，prefect。对，完美世界，当然有竞争机制，谁都想去第10级，去第10级就意味着权力和金钱，其他的，想要？得到多少就会失去多少，这取决你的意愿，是想要权利还是真爱。因为地第10级的道路艰辛，终于到第10级了，可以享受着第10级手握权力控制他人的乐趣，还有时间去恋爱？去死吧，你的真爱被程序剥夺了，不好意思。
每个人的行为都有其规范，精确到行动范围、作息时间、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不能逾越。每个行业每个群体都有一个相对的法律规范体系，犹如某个程序，这个程序用来控制一些硬件，一些相互符合的硬件，甚至用来控制某些点，天气，风，雨滴，城市被巨大硬件覆盖，用来控制天气变化、风雨雷电。城市有规律的风花雪月，四季轮转，安详美好。一切一切都被程序控制。外面的世界因此变得更加狰狞可怕，没有人愿意离开城市半步，据维护设备归来的人员说，城市外简直血雨腥风，大火大热、大寒大冻，和十八层地狱无异。
遵循规范，从机器到人，都被控制。设定一台机器和设定一个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被赋予一个被引导净化。人离不开机器，机器也离不开人，机器就在身旁、眼前、手边。没有人会认为这些有什么不对，时间太久，机器就像天下万物，本来有之，和一棵植物一条狗没什么分别。
我们和机器又有何差异？
没有诧异。
只是偶尔的，也会有人抬头看看天，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随即被眼前的事情打断了，匆匆而行。
就在这个和任何一天都一样匆匆而行的日子里，大家早已呼朋引伴，赶着去往各种声色犬马场所。他坐在监视屏前面，看着来往的人。在他工作的这五年时间里，这两个区域从来没有异常，他甚至冒险有几次离开过屏幕，在最繁忙的时候，偷偷去卫生间视频电话，和现在的妻子谈情说爱。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直都很平静，也是因为那几次的大冒险，他的爱情才可以修成正果。然后就是年复一日的，他再不敢越雷池一步，回想年少轻狂，简直羡慕。他的作息时间稍微的和通勤族不一样，他是公务部门，和普通人稍微错开的作息时间，让他看到了一些细节，一些工作休闲之外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