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旅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寞冬雪夜
‘嘭’的一声,显然是胡疯子气得砸到了什么,喝道:“你这样一说,倒是合情合理,我……我去把这个阎行杀了,一了百了!”
我听见脚步声急促的走向门边,我忙爬起来,想找个地方躲一躲,但这时候陈崎却喝阻道:“等一等!”
胡疯子道:“怎么?”
“枉你还是个大学生,怎么做起事情来这么鲁莽?”
胡疯子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想看,既然他敢单枪匹马的来这里找我,那么他背后的势力,一定不简单。”
“你说……我们每年都把人送去圣礼教堂当化肥,会不会……已经被警察盯上了?所以……所以他们才会派阎行来调查我?”
听到这里,我暗忖:‘把人送去教堂当化肥?!’,这是什么意思?我甩了甩头,继续偷听。
陈崎缓缓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这里可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们得马上离开!”他顿了一顿,又说道:“但我怕的是……这个阎行和杜子健会有什么关系。”
“杜子健?他早死了,你担心什么?”
“他虽然已经死了二十年,但你别忘了,杜子健可是南方报业集团总编辑的独生子,他的失踪,公安局的档案上可一直都没有撤案,且东南商报对他的寻找,也一直没有放弃,这才是最棘手的事!”很好,现在我的线索又多出来一个,这个叫做‘杜子健’的,居然还是东南商报的记者,我暗自冷笑,看来这群人在二十年前,不知干下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却一直担惊受怕到今天,都没有缓过来。
胡疯子冷静下来,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已经找人去调查孟谷的底细,等我的人有了眉目,到时候再做打算。”
“好,就先照你说的办,”胡疯子忽然叹了口气道:“张翠这贱人,何必这么急着去寻死,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难道还怕背上几条人命吗?”
陈崎的声音听起来有稍许悲凉,道:“我听说张翠这些年来,一直潜心拜佛,她每次和我通电话,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一定折磨得她快要疯了,她……她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
两个人都静下来,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我见他们没有了动静,想来谈话已经完成,于是我轻轻的爬起身,但我刚转过身,就看到张阿姨手中拿着一根棒球棍,狠狠砸在了我的脑门上。
霎时间我的脑袋头晕目眩,竟一个踉跄,扑倒在房门里,撞了进去。
张阿姨大喊大叫道:“有贼!他……他一直躲在门外偷听,怪不得……怪不得刚才阿黑一直叫个不停!”
这时胡疯子已经窜上来,一拳打在我的脸颊上,把我仅剩的一丝力气都打散了,然后陈崎递给他一根麻绳,利落干脆的把我双手反绑了起来,我已经无力反抗,只好像个死猪一样躺在地面上。
胡疯子狠狠踹了我两脚,啐出一口唾沫骂道:“妈的,阎行!你总算落在我手里了!”
我笑道:“呵……呵呵,胡疯子,你……你也总算被我找到了。”
“还要嘴硬!”胡疯子拿起书桌上的钢笔,就要扎下来,陈崎一把拉住他道:“你疯了?!想死吗?”
胡疯子瞪着一双大眼,目露凶光,冷冷道:“先让你活一段时间,到时候把你埋在黄土里,看你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我不敢再说话,免得挨打,要是被打得残废了,那我就算想逃出去,恐怕也没有办法。
“现在把他怎么办?”
陈崎冷笑道:“先关在地下室,等私家侦探查清楚了他的底细,再把他杀掉!”
胡疯子点点头,把我扛起来,要朝门外走,这时别墅外竟响起了青青的叫唤声:“喂,你想把我一个人扔在外面吗?快开门,放我进来睡觉!”
我暗忖糟糕,这女人想钱简直想疯了,竟连命都不想要,胡疯子皱眉道:“谁在喊?”
陈崎道:“刚才跟他一起来的女人。”
胡疯子笑道:“阎行,你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什么女朋友,不过是个妓女罢了,只要……只要你有钱,她什么都肯干。”
我说的是实话,但显然他们不信,胡疯子阴森森的说道:“放她进来,把他们一起关在地下室,当一对生死鸳鸯!”
“你这个主意不错,”陈崎喊道:“张阿姨,放那女孩子进来。”
我脑中飞快的旋转,思索对策,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我说道:“胡……胡疯子,我们那么多年朋友了,难道你忍心亲手杀了我吗?”
“那是你自找的!”
“我每次来你那里,都……都会拿一盆蝴蝶香回去,现在我……我就要死了,你……你能答应我最后一个遗愿吗?”
胡疯子停下脚步,刚好停顿在楼梯口,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客厅,已看到张阿姨披了一件外套,走向门外,我接着道:“我……我想最后闻一闻蝴蝶香的味道,死……死也满足了。”
胡疯子的注意力明显被我分散了开去,他仿佛正在思考着我的话,这时候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力量呼喊道:“别过来!这里有杀人犯,快去报警!”
这句话我当然是喊给青青听的,并且我的声音很大,几乎把嗓子喊哑,胡疯子怒道:“阎行,你他妈的敢通风报信!”他猛地一下把我摔在楼梯上,像一头老虎般冲下了楼。
与此同时张阿姨也嘀咕着走进来道:“那姑娘怎么走了?踩着那么高的鞋子,也不怕摔……”胡疯子像阵风般从她身边跑过去,一下就把她撞翻在地,她尖叫着倒下来,额头磕在玻璃桌角上,瞬间鲜血横流,把漂亮的玻璃茶几都染成了腥红一片。
我看那位张阿姨一动不动的躺在地面,瓷砖上全是血和玻璃碎片,我挪动着滚下楼梯,慢慢靠过去,背身拿起一块碎玻璃,慢慢的、缓缓地、极其平稳的开始割我的缚索。
陈崎听到动静,跟着从三楼走下来,手中还拿着一支老式的柯尔特左轮手枪。
我笑道:“你走路的姿势倒真绅士,可是做出来的事情却像个强盗!”
陈崎冷笑道:“你别忘了,刚才是我这个强盗,从胡疯子的手里救下了你的性命!”
我需要时间,所以我不得不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和我的对话上来,我说道:“但你更坏,毕竟胡疯子做事果断利落,绝不会拐弯抹角,怪不得他对你充满了戒备心!”我故意激怒他道:“你杀杜子健的时候,他有没有反抗?”这当然是我耍的一个小小花招,我想看他接下去怎么回答。
死亡旅途 第十章 形式转变
我需要时间,所以我不得不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和我的对话上来,我说道:“但你更坏,毕竟胡疯子做事果断利落,绝不会拐弯抹角,怪不得他对你充满了戒备心!”我故意激怒他道:“你杀杜子健的时候,他有没有反抗?”这当然是我耍的一个小小花招,我想看他接下去怎么回答。
陈崎脸色阴沉沉的像雾霭,冷声道:“我没有杀杜子健,他的死,完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你说的实在可笑,如果不是你们几个人合伙杀了他,难道他会凭空消失?”
“你这么急于想知道杜子健的下落,看来你和他之间果然有什么联系,说,是不是他父亲派你来调查这件事的?!”
我割绳子的动作十分轻柔,几乎察觉不到震动,我感觉绑手的绳索已不像一开始那么牢固,看来马上就能松一口气,但这时胡疯子竟回来了,他单手抓着青青的头发,一路拖到客厅里,青青看着像是死了,幸好我看到她的胸口还有起伏。
陈崎皱眉道:“你怎么老是这么野蛮?看看把客厅弄成什么样了,张阿姨是不是死了?”
胡疯子阴着一张脸,走到张阿姨身旁,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这是个好机会,我突然暴起,一把掐住胡疯子的脖颈,把他推到了我面前,等他缓过神的时候,我手中的碎玻璃已经抵在他咽喉上。
“不要动,动一动就是死,我不是开玩笑!”我的声音虽然在发抖,但谁都能听出话里的冷冷寒意。
“陈崎,不……不要开枪,一开枪,我……我也完了!”
我冷笑道:“你也怕死?”
胡疯子道:“谁……谁不怕死?我要是不怕死,也……也不会追着你到处跑……跑了。”
“说说看,照片的秘密是什么?”
胡疯子咽了一口唾沫,吞吞吐吐的说道:“什么……什么照片?阎行,我们是好……好朋友,何必要闹得这么僵?你放开我,我……我……”
我稍一用力,尖锐的玻璃已经在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冷冷道:“快回答我!”
“胡晋言!你想死吗?”陈崎举起手,左轮手枪瞄准了胡疯子的头,道:“你敢说出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你疯了?杀……杀我?杀了我,你……你也没几年可以活了!”
陈崎冷笑道:“你以为我们还能活很久吗?我对蝴蝶香的依赖,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颤,我一只手重重抵在胡疯子突出的喉结上,几乎要嵌入肉里,另一只手解了脚上的麻绳,说道:“胡疯子,你是要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子弹打在你身上,可不一定会死,但要是脖子里的大动脉破了,恐怕连神仙都救不了你。”
“阎行,你……你的手别发抖,我……我脖子疼,我告诉你,杜子健在……在二十年前从外面来到金山村,你手里的照片就是……就是他帮我们拍的!”
我问道:“相片里的五个孩子,分别是谁?”
“陈……陈崎、张翠、赵……赵小君、钱伟峰和……和我!”此刻陈崎的一张脸已经无法用阴森来形容,胡疯子继续道:“阎行,你要是……想知道所有的事情,就……放了我……我……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都说给你听!”
他还在叙说,陈崎却已经走过来,停在距胡疯子三步开外的地方,冷冷道:“胡晋言,你要是死了,千万不要去阎王爷那里告我,因为这是你自找的!”
“你……你想干什么?”
回答胡疯子的是一颗子弹,子弹从枪膛里穿出,然后从胸膛里射入,顿时鲜血染红了胡疯子的衣服,他明显一愣,随即不可思议的盯着陈崎道:“你……你居然杀了我?你居然……杀……杀了我?”
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不知所措,幸好我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在胡疯子背后重重一推,胡疯子的身子就像一艘顺水的木舟,冲上去一把抱住了陈崎。
这时陈崎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原来胡疯子竟张嘴咬住了他的耳朵,我看到陈崎狞着一张脸,连续开了五枪,直到把手枪里的子弹全都射进胡疯子的身体里,才停下来。
他踹开胡疯子,捂着耳朵就往楼上跑,我当然不会让他逃掉,掀起一张凳子,就狠狠砸了过去,陈崎闪身避过,举起左轮手枪就对着我,我一时间没意识到他的子弹已经打完,竟扑到桌子底下躲了起来,等我想起来的时候,他已跑到自己的书房里去了。
我怕他去拿子弹,只好扛起青青,朝外走,但院子里的獒狗突然窜出来,表情凶猛,我只得又退回客厅,放下青青独自一人跑上了楼。
我先在二楼的走廊等了一会,然后走入一个房间,从敞开的窗户里往外爬,胡疯子虽然打我打得凶,却并没有击中我的要害,再加上我平时经常锻炼的缘故,爬墙对我而言,绝算不上什么难事。
我轻手轻脚的攀到三楼,已经可以看到他书房的窗户,我爬过去,慢慢探出头,果然发现陈崎倚在木门后,正从门缝里往外观察,我看他手里拿着枪,不好对付。
书房的两边都有房间,但左侧的窗户上了锁,于是我只好爬到右侧,轻轻一推,窗户就推开来,我爬上去,跃入房中。
是一间客房,似乎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床铺以及椅子上都套了一层白白的布,我扯下一块白布,打开门,就往左边的走廊上扔出去!
‘砰砰’两声,布套被射了两个洞,紧接着陈崎冲出来,对着我身前的木门就是一阵枪击,我捂着头,趴在地上,只等到枪响过后,才敢打开门探出头,陈崎竟已跑下楼,朝大门外逃窜。
我也不顾一切的冲下去,但陈崎竟回头打了两枪,差点就打中我的腿,我只好躲在立柱后面不敢现身,直到十多分钟以后,青青从沙发上醒过来,我才小心翼翼的向外张望。
这时候哪里还有陈崎的人影?他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扶起青青道:“你怎么样?”
她揉着后脑勺,神色惊恐道:“有人……有人追我,他……他想杀我!”她竟‘啪’的一声,扇了我一巴掌,骂道:“你这个猪猡,带我来的是什么地方?老娘赚你五十块钱,你……你上了我不就行了?你是不是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我冷冷的看着她,不发一言,她继续辱骂道:“你看什么?你看什么?!老娘……老娘不伺候你了!”
我知道她很害怕,所以我并没有阻止她,我只是提醒她道:“你最好不要大吵大闹,隔壁邻居一定已经听到了这里的异动,我想警察很快就要来了。”
青青盯着我。
“现在这里有两具尸体,”我笑道:“杀人的人已经跑了,现在我也打算离开这里,你是跟着我呢?还是自己走?”
她望着阴森森的别墅,浑身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期期艾艾道:“我……我自己走。”
我不想勉强她,所以我朝大门走过去,院子里的那条狗现在正躲在角落里,一看到我,就想窜上来,但走了几步,又退了回去,缩在一定的距离对我怒目而视,我猜它被刚才的枪声吓到了,我也不管它,自顾自的跑出了陈崎的别墅。
我走在黑夜里,高跟鞋的踩踏声一刻不停的在我身后响起,我突然停下,回头道:“你干嘛跟着我?”
青青颤声道:“我……我害怕,死了两个人,警察……警察一定会来找我的,我……我也不想回家,”她顿一顿道:“你还有钱吗?”
死亡旅途 第十一章 新的目标
“没有!”我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她,说道:“我正在追查一宗陈年旧案,现在处于危险之中,你最好不要跟着我。”
“你……你是个侦探?”
“不是,但现在也勉强算半个吧。”
青青‘啪嗒啪嗒’的走过来道:“那你为什么要去查这件案子?别告诉我你是个警察,我不信。”
我当然不是警察,我皱眉道:“我现在要去金山村,你认识路吗?只要带我走到路口就行,我自己爬山过去。”
“你疯了?你一个人什么都不带,会死在山路里的,那里……那里经常有野猪、毒蛇出没!”
“我死也要去!”
青青忽然蹲下身,竟撒起泼来道:“我虽然认识路,但我不想带你过去,除非你请我吃顿饭,我现在已经很饿了。”
我想了想道:“好!”
青青表情惊讶,说道:“你身上还有钱?”
我没有回答她,只说道:“正好我也饿了。”我带着他走到镇上,马路两边全都是用雨棚搭建起来的夜宵摊,我选了一个靠里的位置,坐下来,点了一碗蛋炒饭。
她却点了几个小菜,我低头猛吃,目光不经意间飘到了棚外垃圾堆里的一个木柜,木柜已经显得非常破旧,柜子里贴满了报纸,这让我记起儿时的光景,那时候我住在孤儿院里,八个孩子挤一张床,床很大,靠在墙壁上,为了防止墙上的白灰脱落,我们经常会用报纸把白墙遮起来,这种时光虽然已经离开我很远了,但我依旧记得非常清楚。
这时我站起来,竟想去翻一翻贴着的报纸里有没有东南商报,青青奇怪的望着我,喊道:“你去干什么?”
我径直走到柜子前,垃圾堆里的苍蝇‘嗡’的一声四散飞起,围在我头顶转圈,我不理它们,自顾自的查看着报刊,报纸虽说已经发黄,但仍旧非常清楚,很好,我暗自笑道:“这些报纸竟都是九二年左右的,最迟也到了九八年。”
青青走过来,奇道:“神经病,你在找什么?翻垃圾堆找吃的吗?”
我扯下一张报纸,神秘的笑了一笑道:“我有自闭症,从小就喜欢做一些奇怪的事,你最好可以学着适应。”
“现在的神经病真是越来越多了!”青青叹了一口气,坐回原位。
我找到的这份报刊,正是一九九三年的东南商报,虽然和照片上的时间差了一年,但我还是在商报的右下角看到了一则寻人启事,当时事隔一年,竟还有人在寻找杜子健的下落。
我轻轻撕下那一角,把上面的电话号码记在心里。
青青奇怪的看着我,皱眉道:“臭死了,你干嘛从垃圾堆里翻这个出来?快扔掉!”
我不理她,一口气扒完蛋炒饭,静静等待,青青只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她拿了根牙签,开始剔牙,似乎在等着我付账。
“你不付钱?”
青青明显一愣,疑惑道:“不是你请客吗?”
“我身上的钱全都被你拿走了,哪里还有多余的?连一个硬币都找不出来。”我的声音并不大,但足以让夜宵铺老板听在耳里,老板猛地把厨刀剁在砧板上,冷冷望着我们俩。
青青气得发抖,只好掏出那张绿油油的五十大钞,往桌子上一放道:“你该早说,我……我也像你一样点一碗蛋炒饭了!”
我笑道:“是你太贪心,总想着榨取男人的钱,其实男人的钱哪里有那么好赚的?”
“哼,穷鬼,你还算不算个男人?”
我不答,伸出手道:“给我几个硬币。”
“干什么?”
“打个电话。”
青青轻蔑道:“你还有脸问我来讨钱?没有!”
我站起身,叹了一口气道:“那只有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了。”
我向前走,在一家公用电话亭前止步,撕下来的报纸上留着一个固定电话号码,署名欧阳先生,我不确定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个号码还在不在用,但我仍旧需要试一试。
于是我拨了过去。
电话果然是盲音,我只好挂了线,找到一个公园,好让自己稍稍休息一下。
这时候高跟鞋的声音响起,青青竟也追上来,一屁股就坐在我旁边的长凳上。
我疑惑道:“你没走?”
“我……我一个人,你想叫我去哪?”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没钱了,一分都没有。”
“明天一早,我就离开,你休想再找到我!”
我摇了摇头道:“随你的便,我累了,你去那边睡。”
公园里有许多流浪汉,每个人都占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其中一个正好躺在我指给她的那张长凳下面,她支支吾吾道:“我还是……还是睡在你这里吧。”
“你不去?”
她点点头。
我站起来道:“那我去。”
“等等!”青青拉住我的手,低声道:“我……我怕,他们比你更穷,我……我不喜欢和穷人在一起。”
我怒道:“我也是穷人!”
青青脸色一暗,随即笑道:“我的意思是,他们不像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我怕……我怕他们对我动手动脚。”
她说得倒也有些道理,于是我说道:“那你睡下吧。”
“你呢?”
我靠着长凳道:“我就躺在这里,你放心,我不会逃走的。”
“我知道你是个守信誉的好男人,一定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不管的,对吗?”
我点点头,闭目沉思,不再言语。
昨晚我虽然闭着眼,却并没有睡着,因为我脑海里想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既像梦,又像现实,处于半睡半醒之间,等我真的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我回头,见青青睡得正熟,就不想吵醒她,爬起来去公用电话亭拨了一个号码。
我打的是一一四,问清了报社的咨询电话。
于是我打过去,接线员是个小姑娘,我说道:“东南商报?”
“是的,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我找欧阳先生。”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道:“欧阳先生?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欧阳先生,只有一位复姓欧阳的小姐。”
我皱眉道:“那就找欧阳小姐。”
我等了一会,一个富有磁性的女声从听筒里传过来道:“您好,请问是哪位找我?”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欧阳小姐?”
“对,我就是欧阳倩。”
我道:“我手里有个号码,是在一九九三年第六版的东南商报里刊登的一则寻人启事上的一个联络号,联系人是欧阳先生,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一九九三年?”欧阳倩笑道:“先生,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那时候我才四岁。”
“我绝不是开玩笑,因为你们报社有一个叫杜子健的记者,是在一九九二年的时候失踪的,至今都未找到。”
对方沉默,然后道:“请稍等,我需要查一下资料。”
我静静的等着,很有耐心,像我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着急。
“喂?”
我道:“在,你查到了什么?”
欧阳倩道:“你在哪里?”
我一听她这么问,就知道杜子健的事绝对不假,我说道:“你想见我?”
“是,我现在就想见你。”
我看了看四周道:“我在横溪镇,横溪公园对面的一个报刊亭等你,你最好快点来。”
“好,你等我,我一个小时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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