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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品寒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道三痴
除了饮酒清谈,他们也玩玩乐器。上面说了,阮咸是玩吉他的(阮),嵇康又是顶尖的古筝瑶琴选手。我一直偏执的认为王戎肯定会洞箫,只不过这哥们来这心思不齐,没有表现罢了。那么好了,有吉他,钢琴,还有黑管,一直非常完善的管弦乐队成立了,加上刘伶喜欢敲打酒坛,几人一起为阮籍的轻啸合奏,黄药师的“碧海潮生去”立马失色。阮籍的啸声,如龙吟,似凤鸣,这个史书有记载的。嵇康除了是著名演奏家外,还是个一线作曲家,曾有《长清》,《短清》两曲,红遍大江南北。嵇康作曲,阮籍放声,管弦乐队演奏,什么维塔斯的海豚音,曾爷的绵羊音,都不好使,什么叫艺术,这就叫艺术!
我常常想,如果“竹林七贤”组成的这支管弦乐队能够到各大名城演奏,肯定票房大卖,万人空巷。精明老成的山涛当经纪人,向秀当报幕员,真是绝了。弄出说这番玩物丧志的模样,后来的司马氏肯定不会找他们麻烦了。很可喜,热衷金银的王戎,一心奔仕途的山涛,铁定是不干的。所以这出杯具,早早就放在了司马氏的茶几上,轻轻一推,满地碎瓷。
再后来,这个故事便没了后来,这个故事在我的笔下,嘎然而止。狂欢之后,总会留下满地狼藉;繁华之后,处处透着萧萧离索。在山阳竹林,有一群叫“竹林七贤”的人,在公元244年举办了一场盛大欢宴,醉酒操曲,谈玄论道。用他们的锦绣文采才在华夏文学史的灿烂星空里绽开了一簇盛大烟火,无论是文学性还是思想性,这场烟火从东晋绽放到盛唐,及至今时今日。烟火依旧,看客流转,不管后人是褒是贬,它都如同绽放它的主人一般由兴自然。





上品寒士 六、谢道韫是否陈操之良配的辩难(精彩)
书友090606045653623认为谢道韫只能做陈操之的朋友,而非良配,理由如下:
——其实从哪个角度来说,要“爱”上谢道韫这种角色,实在是----呃,需要莫大的勇气的。说得不好听点,她这种人,到了现代,稍微有点感情不顺,那就是灭绝师太类型的人物。
有人说陆mm没性格。性格??呵呵,有性格的女生可以欣赏,可以关注,但是性格这种东西,不是用到自己的男友/老公身上。书中的陆mm从不在操之面前流露自己的担忧,她不懂两人的困难么?非也,她对自己的继母,对着操之的嫂子,都流露了自己的想法,表现出她一开始就知道面临的困难,但绝不让操之担心。
书中有一段描写操之和陆mm三奶奶后重逢,两人喃喃细语,不谈什么诗书玄理,只谈家乡的琐事,谈家乡的湖水风光这,才是两个相爱的人的相处之道。是陆mm不懂书画么?不懂诗经么??显然不是。
相比之下,那谢道韫,我说老实话,换了你是操之,你跟那个谢道韫相处,兴致好的时候,来,下棋、辩理,就好像你跟朋友玩电游踢足球一样,不错,有趣;但是她会觉得跟你谈论那什么润儿啊或者家乡的什么湖什么岛很有意思吗?-----当然,作者可以笔锋一转说谢道蕴“面带微笑听得津津有味”,可惜,若是按照人物性格,那其实是不可能的。谢道蕴这种人物,就是现代的希拉里古代的武则天,并非一个好的伴侣。
虽然陈操之靠才气吸引了两大美女,但对于谢道蕴,那是因为她觉得陈操之聪明博学能言善辩,加上她这个天之娇女的不服气,所以最开始才屡屡找陈操之“较量”,由最初的“自傲”到“佩服”到最后产生好感,换句话说,当日陈操之若只是吹一口好箫,没能在理义和棋盘上征服她,那谢道蕴也就认为此人只是soso而已。谢对陈操之,是一种对强者的依附感,觉得世界上只有这个陈操之的“才华”才能配上自己。实际上,后来她靠辩论来吓退求婚者,若是碰到一个同样风liu英俊且渊博善辩的才子,估计也就从了----谢道蕴要找的,是一个比她更强的“天之骄子”。
然而,我们来看看陆mm,她和陈操之是因花而结识,对陆mm来说,她并没去想过这个人是不是才子是不是比自己强,对她来说,陈操之最开始也就是一个难得的和她一样喜欢花的朋友而已(这就跟谢道蕴很大的差别,谢一直在“强求”“勉强”自己去做陈的朋友,尽管根本不现实,而谢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也不面对现实,她的“不羁”只是一种逃避。而陆一开始就只把陈当“臭味相投”的朋友,当陆发现自己喜欢上陈之后,陆能坦率面对自己,面对现实----更接近现代人的,不是谢,而是陆!!!)
说偏题了,上面说了最初陆就和陈有了共同爱好,陆mm并不在乎陈有聪明辩论有多厉害,她只是喜欢和陈聊花聊聊琐事,而不是谢那样“陈兄,今晚我们来辩论语吧”-----实际上,陈陆相遇的时候,陆的画艺还远在陈操之之上,可是陆并不在意,在有一章中陆还有意藏起自己的画不让众人把她和陈相比较,注意这时候两人还没确定关系。而同一时期,假扮祝英台的谢,却一直在计较着如何在围棋上打败陈,想象着打败陈之后就“可以让陈主动来找她下棋,多少能保持点矜持”-----两者何为良配,实在是一目了然。
当然,如果硬要安排才子配才女的故事,未尝不可。但用我现实生活中和朋友聊天的话来说,那些“女强人”,之所以往往单身一人,并非她们不懂温柔体贴,并非她们不漂亮---其根本原因是,和她们在一起,累!这些女性,她们自己固然是很强,会不断上进,作为朋友,我们欣赏,我们佩服。但是,她们也会要求自己的男友/老公,一定要比她们强,逼得你也不得不一直拼命-----并不是说我们男性就该找个懒散无所事事的女人,而是一个有事业心的男人自己会有自己的安排,而同时喜欢自己的伴侣能全身心相信自己,同时,作为男性的我们,在努力的同时,也希望自己既便失败,妻子也能毫不在意地陪伴在自己身边。
回到故事,若是有一个比陈操之更帅更聪明更博学更善辩的人出现,谢还会不嫁吗?maybeyes,maybeno.谢道蕴在乌衣巷“辩论招亲”,若是有大家子弟真的赢了,她怎么?改口说我是开玩笑的大家玩玩罢了??
反之看陆mm在家族重压下怎么说的:若是没碰到陈郎君,那我也许就嫁了。但是现在既然认识了,xxxxxxxx(那堆肉麻的话我就不打了:d,大家应该很有印象)
还有人说陆mm没性格,而陈谢才该一起??
以下是书友暗香盈袖反驳谢道韫非陈操之良配的观点:
谢对陈的感情是循序渐进的。一开始,谢只是欣赏陈操之的音乐,和陈辩论之后,彻底激起了谢mm的好胜之心。两人在同学来往过程中,逐渐加深了友情。
有一些人,你初初见面也许对她不会留下很好的印象,但慢慢认识深了,才会了解其内涵与底蕴。很明显,谢就是这样的女子。她在求学过程中,之所以如此傲慢,不与同学来往,固然和她的孤傲性格有关,和她的士族尊严有关,但是也和她女扮男装有关,所以她非必要,不能与太多同学来往,以免露出破绽。谢孤傲、言辞犀利、得理不饶人,但是在深入交往之后,谢慢慢地露出她的本性,她的那层伪装只是对她不欣赏不喜欢的人展现的,对于她欣赏的人,她还是有着很亲和友善的一面。
有人说,谢道蕴对陈操之,只是因为谢的择偶观,要找一个比她强的男子。我看了这话真觉得好笑,敢情这位读者把晋朝当作21世纪了。以前的女子婚配主要是看门当户对,谢家是大士族,而陈那时还是寒门庶族。怎么择偶,也挑选不到陈操之去啊。谢道蕴一位从小就受谢安教育的士族子弟,她最初与陈操之结识,并不是把自己当作一位女子而去结识,而是因为一颗爱音乐之心欣赏陈才华之心去认识陈操之,完全与所谓择偶没有关系。
女子改装求学,在晋朝也是一件离经叛道之事。谢道蕴想听陈操之的笛声,想和他认识。她只能通过改装这一途径去认识,而有人居然以此非难谢mm,说她不以真面目见人,诚可笑矣。
只是在和陈操之深入交往之后,谢道蕴才从欣赏陈操之转为爱慕。这样的感情变化,不是个人可以控制的。谢一开始也没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有读者说:“但对于谢道蕴,那是因为她觉得陈操之聪明博学能言善辩,加上她这个天之娇女的不服气,所以最开始才屡屡找陈操之“较量”,由最初的“自傲”到“佩服”到最后产生好感,换句话说,当日陈操之若只是吹一口好箫,没能在理义和棋盘上征服她,那谢道蕴也就认为此人只是soso而已。”才华的吸引,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如果陈操之没有这样的才华,当然上吸引不了谢道蕴的。因为谢道蕴本来就是因为陈操之的音乐而被吸引而来的。只是被对方的才华所吸引,仰慕和欣赏对方的高才,就是属于对强者的依附吗?这位读者这样的见解实在让我感到难以理解。谢道蕴之所以在乌衣巷清谈辩难是为拒婚,更是为了实践自己对陈操之“终生为知己”的誓言,不然作为一位大家族的女子,她有什么方法可以逃避婚姻呢。这是她为了对付家族要求她结婚的一种方式,假设真的有人辩难胜于她,她被迫要出嫁,不代表她就会爱自己的丈夫。在古代,婚姻并不等同于爱情。所以,从与不从,不代表她就会爱对方。
那位读者还说:“我说老实话,换了你是操之,你跟那个谢道韫相处,兴致好的时候,来,下棋、辩理,就好像你跟朋友玩电游踢足球一样,不错,有趣;但是她会觉得跟你谈论那什么润儿啊或者家乡的什么湖什么岛很有意思吗?”我也说句实话,很显然,你不是操之。在文中,操之对谢的感情并非是一无所知的,而且,也并不是一无所感的。有几次,操之都感叹有谢道蕴为知己,人生足以。在陈家坞,谢离开的时候,操之依依送行,不舍得的人不仅仅是谢一人。在卷二深情三十四章里,谢道蕴再次来到陈家坞,当陈操之见到了以为再也见不到的谢mm,书中说到:“忽然觉得心痛,只叫了一声:‘又见到英台兄了’。”这章两人的微妙情愫描写得非常到位,这正是证明了陈操之对谢并非无动于衷。而在其后,两人在乌衣巷的合作,两人的互相欣赏与惺惺相惜,两人的默契,这样的感情,虽不是爱情,但比之爱情也毫不逊色。而之所以操之对谢现在不曾有爱情,我觉得是因为操之爱着陆葳蕤的关系。并非是因为这位读者所说,谢不适合做妻子。因为文中多次提到操之和谢的相处,除了刚开始那几次,之后都是非常愉悦的。再说,再有才的人,也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只讨论高义,而对生活视而不见呢?即使是孔子圣人,也是有幽默生活的一面,难道谢道蕴就不能讨论什么润儿啊或者家乡的什么湖什么岛这类话题吗?在文中,操之因为自己的勤勉好学,早就与历史的文人骚客相比肩,根本不是平凡的庸碌之人或盗窃后人的假装斯文的穿越者。陈操之与谢道蕴在一起,两人志趣爱好相一致,假设是相爱的一对情侣,怎么谢就不能是陈的良配了?当然这只是假设,目前陈操之爱的是陆葳蕤,他对谢是友情大于爱情,至于以后如何发展,是三痴的事情,我乐见其成。




上品寒士 七、穿越者的困扰
当初灵魂融合后的陈操之初次见到嫂子丁幼微,小楼夜雨,操之向嫂子透露自己的抱负,要把嫂子接回陈家坞、要让钱唐陈氏跻身士族,为此,操之很努力,没用到三年,就一一实现了,小道很欣慰。
当初陈操之在西子湖边初次遇到陆葳蕤,当然,陈操之那时并不知那清丽女郎出身三吴顶级豪门,但小道是知道的,小道那时便决定了陈操之要娶陆葳蕤,并在之后陈、陆二人顺利相识、相恋,陈操之同样向嫂子丁幼微表露了要迎娶陆氏小娘子的决心和信心,为此,操之更努力,也的确声名雀起,受到会稽王和桓温的重视——
但四年过去了,十五岁葳蕤初绽,而今双十芳华,婚嫁依然遥遥无期,是小道小看了门阀壁垒的森严啊,以为凭陈操之的天赋和努力,还有小道暗中的保驾护航,陈操之娶陆氏女郎不难,却没想到这么难,这若不是小说,那么这种联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但即便是小说,沉浸入那时的历史背景,各种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小道虽有金手指在手,却总不能太逆天破坏当时的共识,所以,淡然从容的陈操之有些浮躁了,百万字的处男,能不浮躁乎?小道呢,爱莫能助干着急,只眼睁睁看着陈操之一点点奋力前进,小说也就更新缓慢——
当初六百里闻笛,陈操之初见谢道韫,小道就想把这二人纠结在一起,梁祝传奇,千古绝唱,小道想翻新出奇,另谱一段绝世之恋,小道善良而多情,不无这样的野心,那就是鱼与熊掌得兼,纯美如仙的陆葳蕤、冷傲智慧的谢道韫,皆小道所爱也,因为小道认为,操之单娶陆氏女很难,娶两个反而会容易一些,其中奥妙,暂且不说,但是现在,前路茫茫,小道又更新得慢,很多缺乏耐性的书友离小道而去,点击推荐订阅月票俱寥寥,小道信心也受到严重打击,操之还要去长安会王猛苻坚慕容垂,要大展身手呢,很需要书友们多多支持啊。
有书友讥讽小道是琼瑶大妈,寒士是言情剧,作为一个士族的代表人物,操之的婚姻应是浓墨重彩的,因为士族最重要的一个标准就是看其姻亲的地位,陈操之要从寒士成为上品,陆氏女郎必娶,而在迎娶这个漫长过程中,陈操之逐步成长,历史画卷徐徐展开,当然了,小道也的确喜欢写情,但小道煽情的功力不够,所以不要称呼小道琼瑶大妈。
最后承诺一下,小说一定会好好写下去,这个请书友们放心,也请书友们多点耐心,包容一下深受困扰的小道,包容一下这本难写的书——
今晚无更新,但小道还是想求一下订阅和各种票票,唉,小道真无耻!




上品寒士 八、书友舒霍夫论《寒士》三人行
陈操之是一个风流人。
禅宗说,风流,就是无风流荡,心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致于物,不碍于物,不驻于物:某个很特别的女孩,很有美感,你不是没看到她,你远远地就看到了;你不是没遇到过她,你遇到了,从她身边经过,但你不会停,就这么过去了,她的美好,你领受了,但你不停留,不占有。
--小婵、谢道韫、新安郡主、苏蕙、清乐公主三痴之所以不惜笔墨,当然是因为他喜欢女人。以前某个作家,名字不记得了,他的小说有一个突出的主题,就是热爱女性、赞美女性,他说如果这世界上还有几样美好的存在,其一就是大自然,第二就是美女、女人。老一点的女人呢,非常母性、关怀,年轻一点的呢,就很容易激发男人的灵魂,比如有人写长篇小说思路干涸了,就会叫一些女孩子去他家,坐着让他看,看了若干小时灵感来了又接着写。可是,如果某个女孩的美感让你看了还不够,接下来,你生出了想占有的心思,这就是驻。追求她,得到她,你就驻在她这儿,永远不能再前进了,因为当人对什么东西产生欲望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执着,你把执着固定在心中,同时执着所引发的欲望也把你固定下来,这就不风流了。
除了刘尚值,陈操之的好友里没一个有侍妾,谢玄、范武子、孔汪、丁春秋都是士族,不说纳妾,有贴身婢女暖床应该很普通,但文中没有说到这方面,可能是因为这些世家属于相对严谨的类型,也可能是根本不值一提。大环境使然,正式的妻以外,妾侍婢女地位相差太远,完全不能比,所以陈母李氏虽喜爱陆葳蕤,仍安排小婵给儿子侍寝,在她的观念里,并无自觉这样会伤害到未来儿媳。陈操之如果就坡下驴,当然是可以的,但他没有;另一方面,在那个社会里名声很重要,而利用小婵对他的亲近和感情去获得君子轻色的风评,陈操之更不屑为之,于是小婵便继续做他的婢女。
再说谢道韫,到底比陆葳蕤大了两岁,陆葳蕤在她面前完全没有抵抗力,只听君一席话,就一时冲动地把自己和陈操之的感情乖乖双手奉上。所幸谢道韫也是个妙人,她喜欢陈操之,更喜欢暗恋对方的这种感觉。正如苏格拉底所说,神不站在被爱者那一边,谢道韫从暗恋中获得了一种力量来保护自我,就算看着陈操之和陆葳蕤在一起亲昵,她也误以为自己现在默默守护的态度才是最深刻、最特别、最合乎理想状态的爱,甚至,她也许会暗暗地相信,那两个人的爱情是因为有自己的甘心成全。所以她告诉自己,不必羡慕,更用不着嫉妒。
最后,书评区常有批评说陈操之不够男人,或者有感情基础便可以多妻,把**和**从概念上区分开,让一夫多妻获得某种合理性。我认为,人,尤其是男人,应该是自省、自信,行事遵循本心,而不是从外部大环境给自己找理由和借口。想多妻的人自然可以努力多妻,不必羞缩,而陈操之本来的想法,就是要和陆葳蕤相守百年,做一对水绘仙侣。至于不够男人,正好相反,虽然陈操之看起来是一个什么都可以做得很好的人,理性又睿智,平时总是挟泰山而超北海的,让别人很容易信服他,其实此人也有想不清楚的时候,例如小婵几次在怀伸手可得、和谢道韫单独相处时气氛很好,但他不以迷惑当借口顺势而为,这就足够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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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立独行谢道韫
书评区常有人认为谢道韫对陈操之的感情主要是喜其才,清谈雅集择婿,如果碰到别的才俊能折服她,多半就嫁了。
事实是,从陈母去世、陈操之守孝算起,谢道韫已经三年不拜掌管人间姻缘的天孙娘娘,谢道韫既骄傲又自矜,三年后重逢,这事在陈操之面前从来没提起过,被贴身侍婢柳絮问起,她也不扭捏。清谈雅集择婿可以缓解逼嫁的压力,总比长辈闭门造车代其定了终身要好,谢道韫智多而近妖,反应又极快,艺高人胆大,她不怕走这条路。
谢道韫刚登场时,说话不给人留一点面子,对于不如她的人,从来都是很干脆的瞧不起,绝不虚与委蛇,与人意见相左时也不说什么客套话,皎皎者易污、娆娆者宜折,阳春白雪、和者盖寡,很多人说谢道韫没女人味是有道理的,她常常懒得迂回,直接面对面交锋,不给任何人留有余地,也不给自己留后路,姿态决绝,颇类古之刺客,刺客暴起必定血流五步,谢道韫开口必定言语伤人,逮谁喷谁,喷得你想找台阶都没地儿,避无可避,只能生受此喷。
魏晋第一狂士祢衡就是类似的典型,搞得别人都怕了他,祢衡出差,给他送行的同僚们干脆坐在路边集体沉默,祢衡当场就哭了,荀彧无奈,站起来问他哭什么,答曰:路边这么多死尸吓着我了。狂是一种性格,祢衡不是真的不通人情,他负责起草的公文“轻重疏密,各得体宜”,把上司黄祖想说又说不出的那一层意思表达得恰到好处,黄祖高兴地拉着祢衡的手,“此正得祖意,如祖腹中之所欲言也”。最后祢衡很年轻就死了,黄祖在宴会上想让祢衡给自己拍马屁,他不敷衍也不妥协,直接喷黄祖是个泥塑木胎的粗人,黄祖怒,呵斥祢衡,祢衡回骂:你个老不死的少罗嗦!
谢道韫比祢衡好点,经历了草堂求学、十八相送、三年清谈雅集挑落世家子弟无数以后,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没以前那么愤?青、要考虑以后了,她想既不伤害陆葳蕤,也不能憋屈自己,要过自由的生活,要“终身为友”,为此是做了不少准备,但看样子还是办不到,左支右绌,识破她身份的人会越来越多;谢道韫自由了,女扮男装出仕,从此参知政事,也拘束了,背负着身份见不得光的压力,自由和拘束能不能抵消呢?难以回答,只有问当事人自己,可能谢道韫自己也不明确,也许是还没想过,也许是不敢深想。
但不管到什么时候,女人永远都是那么在意自己的独特性,爱情让陆葳蕤变成了一个小女人,小女人是爱情中最可爱的女人,世间小女人何其多,特立独行谢道韫只此一人,谢道韫和陈操之属于无关爱情的另一种情怀,她尝试让自己坚信这一点。可惜弟弟不信,三叔父三叔母不信,她的贴身侍女不信,恒温、郗超不信,那个姓贾的户籍官不信,书里面知道她身份的都不信,读者更不信,好像就陈操之有点信,嫂子丁幼微将信将疑,四叔父当名士当糊涂了没想那么多。
如果三个人的性别反过来,陆公子和陈娘子定情在前,谢公子“生年不满百,喜欢就要争”,那没问题,因为在中国文化的心理定势中,男子横刀夺爱根本不算个事,有人要说这男的不道德,可当事人多半不会在乎,但女人不行,她们就是在意这个。究其实质,男人结婚是从一个女人到另一个女人(母亲→老婆),女人结婚是从一个家庭到另一个家庭(长大成人的家→自己组建的家)。
三痴这本书还是比较严肃的,不会降低女主智力,陈操之也不是那种欲拒还迎故作姿态的男主,不知道剧情以后要怎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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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陆葳蕤
传统上,历史文里往往是——选婿眼光异常糊涂的父母、勇敢追求爱情的深闺小姐、绣花枕头一包草的门当户对公子哥,然后主角的登场给这个无解的怪圈提供了唯一答案。
三痴笔下东晋社会,士族子弟在看不到忧患的生活中糜烂沉沦,变成任事不管的清贵闲职、无能又可笑的名士为将、人云亦云的玄谈爱好者,但小范围内,那种源于骨子里、血脉中、又经后天浸习熏染出来的高贵气质没有消失,每个世家大族总还有那么一两个拿得出手的年轻人。什么是世家风度?是范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是顾恺之的点睛妙笔,是孔汪和陈操之不约而同地君子以德服人熟读卷牍、文采风流、技艺精湛都在其次,优雅从容的气韵、精神的自由与独立更为宝贵,“每个人都是他自己的国王”。陈操之只能将领先千年的优势推脱给葛洪藏书和先贤托梦,并且每天不忘锤炼自己,一丝不敢懈怠,否则和这样一群人站在一起是会很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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