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百战穿金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桥老树
侯大勇对里奇部所送的才子暗自佩服,全国成千上万的举子。最终柳江清和吴若谷二名里奇学子进士及弟。这实在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侯大勇又有些暗自侥幸,当日若不是飞鹰堂得知了柳江清和知贡举刘涛有了密谋。自己狠狠地训斥了柳江清,暗中阻止了交易完成,此时,柳江清和吴若谷定然弄巧成拙,要受到刘涛地牵连。
各部官员又零零总总地谈了一些杂事,柴荣细无巨细,每一件事情总是问得清清楚楚,能下决断的当场就定下来,不能下决断的或是明确散朝后再议,或是直接分给相关官员去办理。
当满殿大臣都站得脚软背痛之时,陛下亲征之后的第一次早朝终于要结束了。
随后,颁下两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是对南唐战事缮后安排。
第二道圣旨则是任命了一批在南唐战事中立了功劳之大臣:任命右龙武统军赵赞为庐州节度使;殿前都虞候慕容延钊为淮南节度使兼殿前副指挥使;任命端明殿学士窦仪判河南府兼知西京留守事;任命襄州节度使安审琦为青州节度使;任命许州节度使韩通为宋州节度使,依前兼侍卫马步都虞候;任命宋州节度使向训为襄州节度使兼西南面水陆发运招讨使;任命赵匡胤为忠武军节度使,依前殿前都指挥使。任命左武卫上将军武行德为鄜州节度使,以右神武统军白霜文为滑州节度使。
参与南征地禁军诸将成为南征之战地最大受益者,数名将领建节开牙,成为一方之雄。
侯大勇听了此旨,心中一紧:禁军将领已经渐渐掌握了国之重权,这些将领大多数都和赵匡胤关系密切,正是赵匡胤称帝的支持者或盟友。
散朝后,四位宰相和枢密使被留在宫中陪同柴荣用膳,在席中,柴荣向范质、王薄、魏仁浦和王朴宣布了侯大勇的主要职责:专门负责调度北伐诸事。
这是一项不能公开宣布的任职,对外只能宣称侯大勇以宰相之职判兵部事,侯大勇至此摆脱了无所事事地尴尬境地。
显德五年七月,凤州节度使冯继超接到密旨,要作好伐蜀的准备。
显德五年八月,朝廷以户部侍郎高防为西南面水陆制置使,右赞善大夫李玉为判官,加大了对西蜀作战的准备工作。
九月以来,西蜀边境不断发生小规模冲突,大周派到西蜀地间谍也在不断地增加,西蜀对于大周原本就深具戒心,急忙派蜀将伊审征坐镇汉中,聚集了近十万大军,随时准备抵抗周军的入侵。
大周西线战事随时一触及发。
在大周朝堂中。除了四位宰臣、枢密使王朴和李重进、张永德、赵匡胤等少数八人,绝大多数大周朝官员均以为大周即将开始攻打西蜀之役。
契丹、北汉派往大周的细作自然也把此信息带了回去。
与此同时,大周开始了以大梁为中心的水利工程:
一是征集徐州、宿州、宋州、单州等州的数万丁夫,疏通汴河,北入五丈河,再到大野泽,这样做地目的,就是让汴河通过大野泽和济水连接起来。也就是把大梁和山东的水路打通,完成此项水利工程之后,大梁城内的物质和军队就可以通过水路直达渤海,再由海路可以直断幽云十六州辽军地后路。二是开掘汴河堤岸,引导黄河水和淮河水连接起来,恢复唐时运路,这样,江、淮漕船也可直达大梁。
这两条水道都是恢复唐时水利工程,完工后,既是经济命脉,同样又是支撑北伐的黄金水道,辽人建国已久。和党项、回鹘不可同日而语,没有强大的后勤支撑,难以取得战场上的优势。
霍知行是水利工程地专家,侯大勇就调其到工部任虞部郎中。专门督造这两条水利工程。霍知行当他在中牟县任职之时,多次到过汴水,看到唐代造福万家地水利工程被废弃,禁不住在河岸边嗟叹不已,这次被任命为虞部郎中,专门负责恢复唐代水利工程。接到调令之后,霍知行大喜过望,立刻带着几个随从。轻装简行,不到一月,就从灵州回到了大梁,正式走马上任。
侯大勇在八月多次巡视水利工程,沿着未完工的永济渠北上,抵达了契丹边境,在独流口停留一日后,返回大梁。这一路上。侯大勇免去了数名怠惰地地方官员地职务。杖杀了一名贪占水利款的工部小吏,为此。在河道上侯大勇令行禁止,威风八面,有了铁面宰相之称。
九月,侯大勇还特意巡视了凤、秦、成、阶四州。侯大勇在西蜀名声赫赫,西蜀君臣听说侯大勇到凤、秦、成、阶督战,更加坚信了大周的进攻意图,一面派使臣上贡,另一方面也被迫调兵遣将加强防务。
十月初,侯大勇从凤州回大梁,一路急行,二十六傍晚时分,侯大勇到达大梁城外,这半年来,侯大勇四处出巡,多数时间不在大梁城中,因此,到了城门外就急欲归家,好好在大木桶里洗一个热水澡,再泡上一壶青城新茶,抱抱女儿小璐和儿子宗林,顺便抱抱符英或秋菊,这应当算是男人在外辛苦操劳的最好报酬。
一行人来到东城门处,城门已经关闭,罗青松跃马来到城门处,大喊道:“快开门,侯相要进城。”
隔着护城河,城楼上旗帜随风发出“呼、呼”地响声,城楼上值勤的军士并没有听清楚来人喊话,不过,值勤军士都久在大梁,见多识广,知道敢于在城门外叫喊者,定然有些身份,就礼貌地答道:“实在抱歉,今日城门已经关闭,明日再进城吧。”
罗青松跟随在侯大勇身边已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就加大嗓门道:“少啰嗦,快点开门,否则罪责难逃。”
城墙上的军士是参加过南征之战的兵将,听到楼下口气不善,干脆装聋作哑,自顾自缩着身体躲在城墙角楼里,不再理睬城下地呼喊。
参军封沙见状,走上前来,喊道:“门下侍郎、同平章事侯大勇就在城门外,哪一位军官在城楼值岗,报上名来。”封沙连喊数遍,料来城墙上军士已经听到,便停下来等待。
城墙上地军士们这一下听清楚来者是谁了,赶快去报告在角楼里睡觉的殿前司指挥使郭苍,这位殿前司指挥使郭苍正是当日在庆州城墙上遇到了校尉郭苍,郭苍地父亲曾在郭威手下当过左骁卫大将军,和当时的宰臣王峻来往甚密,柴荣称帝后,王峻就被流配,郭苍地父亲也受到牵连,郭苍因此从禁军中被踢到了庆州军。显德四年,郭苍父亲的一位生死之交见王峻事件过去已久。就悄悄把郭苍调回禁军,担任指挥使一职。
今天,恰恰由郭苍在东城门上值勤。郭苍一听到侯大勇在城门外,顿感啼笑皆非,嘴里念道:“难怪今日出门眼皮直跳,果然又遇到得罪权贵之事。”当日在庆州城门,郭苍就曾经得罪过侯大勇,没有想到。今日一模一样的事情又发生了。
郭苍不敢怠慢,赶紧来到城墙上,恭敬无比地大声道:“末将是禁军指挥使郭苍,夜间东城门开启必须要经过殿前司都指挥使赵匡胤同意,否则定斩不饶,军法无情,末将不敢擅自作主,请侯相稍等。末将这就去禀报。”
郭苍下了城楼,直奔赵匡胤府弟,按例送上了半贯周元通宝,赵府守门亲卫这才进去通报,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这时赵匡胤恰恰被柴荣叫到宫中去了。郭苍是值勤军官,不能离开城墙过久,等了一柱香的时间,还不见赵匡胤回来。只好回到城墙之上。
郭苍虽然不愿意得罪当朝宰相,可是得罪了当朝宰相,最多是升官慢一点,若得罪了赵匡胤,说不定那一天就会掉脑袋,郭苍无奈之下,只好对不起侯大勇了。
侯大勇也知道城门不能轻启,没有刁难郭苍。掉转马头向西而去,那里有较大的驿站,名为望城驿站,专为那些夜间到达大梁城地官员居住。
罗青松、封沙等人都愤愤不平,大声地咒骂着城墙的禁军,侯大勇沉着脸道:“别吵了,那些军士也是职责所在。”
侯大勇被拒入门,心里也是沉甸甸的。不断转着心思:“晚唐藩镇割据。武人骄横,文官毫无地位。五代较晚唐更甚,积习日久,这些禁军眼中只有他们地长官,这也正是陈桥兵变能够顺利进行的深层次原因。”
“如今殿前司兵强马壮,和侍卫司一同护卫着大梁城内,自己虽然贵为宰相,其实手中除了两百亲卫和飞鹰堂的一百多人,根本调不动禁军一兵一卒,在大梁城内能够制约殿前司的只有侍卫司,换一个说法,能够制约侍卫司的也只有殿前司。”
“柴荣是武将出身,参与了当年郭威登基地全部过程,从理论上来说,他一定对武将很不放心,所以,当黑雕军连胜诸胡声威大振之时,柴荣让我弃武从文,另外,禁军分设为殿前司和侍卫司两部,殿前司主帅张永德和侍卫司主帅李重进搞得势若水火,而柴荣对此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是有意为之。”
“制衡,是帝王驾驭手下的一个重要手段。”侯大勇似乎揣摩到柴荣内心深处的想法:“尽管禁军分设互不统属地两部,不过,侍卫司有八万之众,殿前司也有五万之众,两位主帅仍然手握重兵,现在若从侍卫司和殿前司各抽一部分兵力,成立一支汴河水军,即能满足北伐时对水军地要求,又能削弱侍卫司和殿前司的力量,这一策定然暗合柴荣心中最隐密地想法,至于水军人选,按照柴荣的用人特点,最好选用皇族成员。”
“风之子”跟随侯大勇近二年了,也懂得揣摩主人地心思,走得极为平稳,不再如当初那么急躁。
就要来到望城驿站之时,侯大勇突然灵光一闪:“郭炯,郭迥是太祖郭威的族人,郭迥的父亲郭行简和柴荣关系良好,现在郭炯为朔方军节度副使,若由他来当汴河水军统领,柴荣或许能够同意此事。”
进入望城驿站,驿丞听说是侯相到来,带着众驿卫连滚带爬地连滚带爬地出来,已在驿站安顿好的众官,很快就听到侯相住进了驿站,这时地方官员,平时难得见到中央大员,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天赐良机,纷纷穿上官服,递上名刺,等待侯相的接见。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一百九十八章庙堂之高(二十六)
第一百九十八章庙堂之高(二十六)
望城驿站地处大梁城西,一直以来均是西北、西南等地官员入城的落脚点,侯大勇刚刚在上房坐下,不断就有官员递上名刺,很快,侯大勇房前就聚集了十来个官员,这些官员经过长途跋涉,一个个风尘仆仆,在门前伸长了脑袋,或者低头观地,希望能够得到当朝宰相侯大勇的召见。
侯大勇起初也没有在意,随手接过封沙递过来的名刺,里面竟然有好数名熟悉之人,颁州节度副使吉青阳、凤州辎重官王高、还有环县县令公孙维扬,见到这几人的名字,侯大勇就对封沙道:“这里有好几名旧识,太累也得见,不过,依次见面太累,你让驿站准备一桌水酒,我和他们边吃边聊。另外,驿站里养了几十头山羊,你去买几头给亲卫们做汤。”
安排完诸事,侯大勇坐着养了一回神,封沙回来,道:“驿站没有什么菜了,只有几样卤菜,我让驿丞切了几大盘。”侯大勇点头道:“出门在外,有卤菜就行了。”
侯大勇随即走到门口,爽快地打了一个“哈、哈”,再对着众官作了一揖,大声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今日相聚在望城驿站,实是有缘之人,在下已备下一席薄酒,大家边喝边聊。”
侯大勇曾任过西北面行营都招讨使一职,这些西部官员或直接或间接都受过其节制,面对昔日大帅,今日之侯相,都不敢有丝毫怠慢,或行过军礼或跪下磕头,好一阵才把仪式行完。等到礼毕,酒水也备好。大家就簇拥着侯大勇围坐一起。
西部贫瘠而多战,这些官员久在西部,大多养成了相对豪放的性格,初上酒桌之时,因为有侯大勇在场,还有些拘束,可是几杯老酒下肚,见侯大勇没有架子。在席间谈笑风声,很快,大家就开始端起大碗敬起酒来。侯大勇是宰相之尊,众官自然不敢劝酒,侯大勇和每人碰上一杯之后,便鼓动众官互相敬酒,气氛便热烈起来。
晚宴吃到亥时才结束,好几个不胜酒力的官员。蹲在院墙角落,开始“哇、哇”大吐起来,满院都飘着经过肠胃发综合的酒臭味。
吉青阳为了极为机警,见侯大勇看了他几眼,就控制酒量。始终保持着清醒,酒宴结束之后,便来到了侯大勇房间。
坐定,吉青阳不等侯大勇询问。主动禀报道:“下官这次是奉调进京,任侍卫司龙捷左厢都指挥使。”
侯大勇正愁禁军中没有自己的嫡系,听闻此言,心中暗喜,却不动声色,随意道:“禁军是大周军主力,军中将领升迁远较各地边将快速,龙捷左厢都指挥使虽比泾州军节度副使要低一些。但是此职位常常跟随陛下征战,只有立有战功,受到陛下赏识,开节建牙易如反掌,此次南征就有数位禁军将领出任节度使。”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禁军可是一块风水宝地,没有相当机遇难以进入,不知吉郎是走的什么路子。
这些情况吉青阳心中非常清楚,白重赞战死之后。他就出任泾州节度副使。到如今已有两年多了,却因种种原因一直没有由副转正。南征以后,吉青阳以前的手下竟被派到泾州任节度使,成了他地上司,这让吉青阳郁闷异常。侍卫军副都指挥使韩通是吉青阳的老上司,两人有过命的交情,得知此事后,就多次向陛下柴荣提到吉青阳,吉青阳这才能够调入了侍卫军。
侯大勇任西北面行营都招讨使时,对吉青阳有恩,吉青阳也就没有隐瞒,道:“侍卫军副都指挥使、在京巡检韩通和在下关系甚好,这次进京,他出力甚多。”
韩通是侍卫军李重进的副手,颇得柴荣赏识,在高平之战时,侯大勇就认识韩通,只是两人没有私交,关系一般,听到此言,侯大勇暗自留心,却并不多说。两人随意聊了些当年房当军之事,说到兵威强盛的房当军竟然落到全军覆没的境地,两人都唏嘘不止。
正在此时,院子里响起了几句清脆了女子的数落声:“酒量不行,就少喝一些,你吐出的东西能醉死老狗。若不是今日高兴,我才懒得管你。”侯大勇听闻此言,笑道:“这是公孙维扬地夫人,她可是一个妙人。”
第二天一早,侯大勇依例早起,走出房门,仍然能够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这个味道让侯大勇难以在院中锻炼,就和林中虎、罗青松三人信步走到院外。
院外是一条经过细心辗压的官道,两旁多是杂草和树木,却没有一块稍为宽敞的地方供三人锻炼,侯大勇等人便回到院中牵出战马,准备趁着清晨官道人少之机,在官道上溜一圈,回城之后,要溜马就必须要禁军军营中去,很难尽兴。
侯大勇的百名亲卫们均住在望城驿站的外院,这是专为各地官员的随从准备的通床,每一间房子挤了二十多名亲卫亲卫。刘黑狗、江小六等亲卫队正副指挥使,原本可以住到内院,可是两人习惯和军士们住在一起,仍然住在外院,只不过,他们两人没有和军士挤在一起,而是两人合住在一间房屋内。
罗青松和林中虎进外院牵马地时候,刘黑狗正好也在外院,他就让江小六留在外院,自己牵着战马跟随着罗青松和林中虎一道走出了望城驿站。
黑雕军亲卫队跨下坐骑均是来自若尔盖的强壮战马,特别是“风之子”,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清晨奔驰在平整的官道上,真如风一般灵动,跑了约莫一里,马力犹健,侯大勇一时兴起,快马加鞭,继续在官道上驰骋。
跑到约两里之时。官道上突然出现一支骑兵队伍,这支队伍四人一列,速度极快地向大梁方向驰来,官道虽宽,四名骑手并排行驶却把官道全部堵住,侯大勇等人连忙勒住战马,但是这支铠甲整齐的骑兵队伍没有丝毫减速地迹象,朝着侯大勇等人便冲了过来。
罗青松提马上前。喊道:“来骑停下,这是”
骑兵队伍没有任何反应,仍然势不可挡地冲了过来。侯大勇久习《天遁功》,视力极佳,他已经看到了领头一名军官脸上挂着冷酷的笑容。
好汉不吃眼前亏,侯大勇大喊一声:“快闪。”带马跨入官道旁的草丛之中,刘黑狗、林中虎两人也跟着窜进草丛之中。
罗青松也意识到危险,他连忙把朝路旁掉转马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战马刚好转身,战马的尾部已被来骑狠狠撞上。罗青松遇险不乱,在战马倒地地瞬间,借着被撞之力。极快地往路边滚去,他在草丛中抬起头时,只看到无数马蹄从眼前晃过,自已心爱地战马也被撞到了路边。一动不动地倒卧在地。
骑兵没有旗帜,可是从盔甲来看,必是禁军无疑。
侯大勇和罗青松、林中虎是出来溜马,长弓就放在望城驿站,而亲卫队所佩发的五虎上将弩是巷战利器,侯大勇不愿轻易示人,就让亲卫队把五虎上将弩全部集中放在大梁侯府,因此。侯大勇、罗青松和林中虎只是带着随身腰刀。
侯大勇骑马立在草丛中,颇有些狼狈,更是怒火中烧,他恶狠狠地对弓不离身的刘黑狗道:“射马。”
刘黑狗取下长弓,也不瞄准,对着骑兵队连珠般发射。
这一支骑兵队是殿前司的人马,领头之人是殿前司散员都指挥使王彦升,王彦升是蜀人。从小习武。长于用剑,有“王剑儿”的美称。是赵匡胤手下有名的悍将,他最喜欢带着骑兵队在官道上横冲直闯,根本没有想到有人会在老虎嘴里拔牙。
刘黑狗左右两个箭匣,共六十支雕翎箭,转眼间,就射出十支箭,箭箭不空,有十匹战马被射倒在地。
罗青松如猛虎一般从草丛中跃起,对着倒地的军士一阵拳打脚踢,罗青松地搏击之术在两万黑雕军也属顶尖,此时闪电般出手,落地地十名军士被打得昏头转向,满地找牙。
侯大勇喊道:“快抢弓箭。”罗青松抢过三柄长弓和箭匣,飞快地朝侯大勇身边跑去,把长弓和箭匣扔给侯大勇和林中虎。
此时,禁军骑兵队已经发现异常,在远处停了下来,王彦升见数匹战马倒地,顿时勃然大怒,禁军骑兵队迅速掉转马头,向着四人扑了过来。
罗青松极为机灵,他见禁军骑兵冲了过来,立刻钻在路旁的草丛中,向着不远处的密林跑去,禁军注意力全在射箭的刘黑狗身上,无人理会遁入密林的罗青松,罗青松钻入密林之后,知道骑兵在满是灌木丛的密林中难以发挥作用,就回身观看双方交手的情况。
侯大勇、林中虎和刘黑狗已重新上了官道,三人并排而立,等待着禁军骑军过来。禁军骑兵奔到遇袭地时,受到倒地战马地阻拦,速度慢了下来,侯大勇等地就是这个机会,三人张弓便射,箭如流星一样射向来骑,侯大勇、林中虎两人的箭法虽然不如刘黑狗那么神奇,却也极为出众,禁军骑军战马接连倒地。
禁军没有想到偷袭之人如此历害,眨眼间,四十多匹战马被射倒在地,禁军骑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在官道上乱成一团。王彦升急忙下令道:“分成两队,从两旁绕过去。”禁军骑手分成两队,绕过倒地地战马,向三名骑手扑来。
侯大勇、林中虎、刘黑狗趁着禁军出现短暂混乱,掉转马头,在官道上疾驰,三人骑的都是若尔盖战马,而且身上均无铠甲等重物,此刻打马狂奔,很快就把禁军仍在脑后。禁军被射得人仰马翻之际,罗青松在树林里笑得合不拢嘴,看到三人掉转马头狂奔,知道凭着他们精绝的骑术和极为神骏地战马,禁军绝对无法追到。罗青松也就拼命地朝望城驿站方向跑去。
禁军骑手追赶无望,只得回到遇袭处。
王彦升看着倒地的五十多匹战马,心如刀绞。眼中喷火。
一方面是心痛这些战马,晚唐之时,中原牧马之地尽被胡人所占,中原极为缺马,更缺优秀的战马,战马的价格因此长期居高不下,这五十多匹战马实是一笔极为昂贵地财富。
另一方面是恼羞成怒,这五百铁骑均是禁军精锐。竟然被区区三人就莫名其妙地射杀数十匹战马,而自己竟连对手是谁也不知道,甚至连对手地相貌也没有看清楚。
王彦升得知对方还有一人躲到林中,就命令那些落马军士进树林围剿,落马军士有十几人被摔断手或脚,另外的落马军士均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他们抽出腰刀,杀气腾腾地进入密林。不过,哪里还有来人的影子。
禁军骑兵又在附近搜索一会,仍然一无所获。
王彦升暴跳如雷地骂了一会,指挥使王彦虎突然道:“这几人箭法十分了得,只伤马不伤人。而且落马之人似乎在队伍前想要说什么,如我没有料错,这几人定是军中之人,前面就是望城驿站。说不定这几人住在驿站中,是早晨出来溜马的。”王彦虎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接着道:“望城驿站多是西北各节镇官员,西北边将常年和胡人交战,身手着实不错。”
王彦升歪着头想了一会,恶狠狠地道:“俗语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若真是这些边将所为。定然要讨个说法。”
禁军呼啸着向望城驿站扑去。
望城驿站里,罗青松已将此事告诉给参军封沙,封沙吃惊得眼睛差点掉出来,他在屋内转了一会,不断揣摩侯大勇的心思:既然节度使要跑掉,自然不想张扬此事。
封沙想清楚这一点,对罗青松道:“射杀了禁军数十匹战马,这是一件大事。我想节度定然不愿意声张此事。你脸上被树枝划了这么多伤口,把江小六叫进来后。就不要出来。”亲卫队副指挥使江小六进屋之后,封沙道:“江小六,你让亲卫队披挂整齐在外院等着,侯相随时都有可能要回大梁城。”
江小六出去不久,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很快,一伙禁军闯进外院,王彦升大喊道:“驿丞,给我出来。”
驿丞昨夜也参加了酒宴,他喜欢喝酒,但是酒量不行,如昨夜这种狂饮已超出了他地承受能力,禁军闯进来地时候,他在床上睡得如死猪一样,王彦升的呼喊,对于驿丞来说纯粹是耳边风。而驿站里的其他人员,见到凶神恶煞的禁军,都识趣的躲在一边,虽说驿站直属兵部,禁军并没有权利管理驿站的事务,可是这些禁军从前线回来不久,脾气大得惊人,若话不投机,被禁军军士揍一顿,也只有自认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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