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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百战穿金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桥老树
“袭伤?”
封沙道:“这两名军士用刀砍伤了师高娘子地手臂,韩医官已来看过,并无大碍。”
听到并无大碍,侯大勇便放下心来,也没有回内院查看伤情,就走到两名军士面前,这两名军士侯大勇都认识,皆为突地稽族人。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名脸上有伤疤的汉子倔强地抬起头来,用粟末靺鞨语道:“阿济格才配得上将军。”他用手指着师高月明所在地内院道:“那人是妖女,妖女的眼睛是蓝色的,将军不能跟她在一起。”
靺鞨人建立的渤海国曾经称雄一时,契丹攻灭渤海国时,调集了西北面许多小族,其中一族就是白肤蓝眼地种族,他们人虽然少,却杀伐极烈,在靺鞨人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封沙看到侯大勇没有说话,就道:“此人敢于当街袭击师高娘子,已是死罪,师高娘子是颇超部族长师高金的女儿,若此事被党项营的颇超军得知,恐怕军中会生出隙恨,这是其中一患。”
契丹,是大周第一强敌,而此时白山黑水的靺鞨族人还是一盘散沙,力量极弱,与靺鞨人结成盟友,南北夹击契丹人,则极为有利地策略。
“封参军,知道此事的人多不多?”
“他们两人在闹市行凶,围观者甚众,这些渤海人人少,却真是凶悍,还似图来抢人,石虎将军发了怒,他们才老实,石虎将军派人送此两人到府上,请侯相亲自处置。”
侯大勇在这跪着的两人面前踱了几步,停下以后,挥挥手道:“此事就是寻常打架闹事,何需我来处置,按打架的规矩,将闹事者绑到所在军营,每人再打十皮鞭,以示惩罚。”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三百零三章南下之路(十八)
第三百零三章南下之路(十八)
处理完两个莽撞的靺鞨人,侯大勇信步向着内院走去,走到门口,靺鞨人所说之事却突然回荡在耳边,这一刹那间,侯大勇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秦符坚大帝的旧事。
自五胡乱华开始,十六国和南四朝的大分裂时期就拉开帷幕,自作孽的晋朝小朝廷逃到长江以南,北方少数民族匈奴、羯、氐、羌和鲜卑趁机逐鹿中原,一扫长期以来被人压着狠揍的郁闷,各族好汉们仿效汉人礼制,纷纷确立自己的五德正朔。
在氐族,出现了一个伟大人物——他就是符坚大帝。
符坚八岁便开始读书,在氐族中可谓另类,读着汉族典籍长大的符坚,学到治天下的大才的同时,也培养出单纯而又广阔的心胸,他用恩威并施的手段统一了北方,在恩与威上,尤其注重于恩,对割据势力施加压力后,只要愿意归顺,必有封赏,不愿归顺的,用武力击败并俘虏后,仍然封赏,最后发展到连原叛军、败类都一并封赏。
正所谓,性格决定命远,符坚如此性格,铸就了前秦霸业,却也为它灭亡留下了一个隐患。
符坚不是汉族人,却极为信任汉人王猛,把他当成了诸葛亮,言听计从,在王猛的帮助下,前秦由一个小国家一跃成为了统治中国北方的强大国家,比起当年统一六国前夜的秦国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看秦当有两度统一中国的天命,只可惜天不助符坚,王猛在关键时候病重而亡,留下一段不断被历史提起的遗言:“晋虽僻陋吴越,乃正朔相承。亲仁善邻,国之宝也。臣没之后。愿不以晋为图。鲜卑、羌虏,我之仇也,终为大患,宜渐除之,以便社稷。”这句话就是说,东晋是继承了汉家正朔,华夏衣冠的政权,当前的威胁并不是很大。而表面上已经投降的鲜卑慕容,羌族姚苌是异族,怀有二心,因此,对外要交好东晋,不宜发兵南征;对内,要警惕鲜卑、西羌等降秦贵族,不使其东山再起。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个重臣临死时后所说地话,一定是他心目中最重要,最不放心的事情,符坚为一代明主。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世人皆知的道理,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对王猛言听计从的符坚,偏偏就没有听王猛临终时的遗言,后来的事实完全证明了王猛的担忧。前秦仅仅打了一个败仗就分崩离析,符坚作为纵横四海的一代马上皇帝,戏剧性地经历了一个帝国从建立到鼎盛再到灭亡的全过程。
而且最能表现王猛的预见的是,打赢淝水之战的是汉族政权东晋,但汉族政权并没有乘胜灭亡前秦,最后灭亡氐族前秦的却是慕容鲜卑和羌族姚苌。
这一段往事侯大勇极为熟悉,他无数次研读了此段历史,五胡乱华和五代十国。皆是乱世,有着极强的相似性。
此时,黑雕军的组成也有些如国际纵队,除了黑雕军老军以外,有党项房当人和颇超人组成地党项营,瓜、凉十一州遗落外族的金山营,在石山自成一体的里奇部,带有汉人血统的浑末部吐蕃人。还有少量的靺鞨人。这几部人马,虽然现实实力皆不足为道。但是有太多地经验教训演绎了养虎为患的道理。
如何防止胡族势力随着黑雕军的强大而在体内产生异化,这个课题在靺鞨人刺伤了师高月明之后,突然如一团乱麻般出现在侯大勇心中,侯大勇站在门口,想不出所以然,他摇了摇头,随口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师高月明听到侯大勇的脚步声,迎到门口之时,就听到了郎君在低呤,她是一个多情敏感又有些倔强地女子,天蓝色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迷雾。
“剪不断,理还乱,郎君,难道你也心乱如丝吗?”
侯大勇心中装着黑雕军中胡族将来何去何从的大问题,走进院子,只看到师高月明手臂上扎着绷带,没有看到师高眼中的淡淡忧郁,笑道:“潞州有数万粗野的军士,美人出门可真不太安全,以后还是要化妆出行吧。”
师高月明也不说话,她上前一步,用右手抱着侯大勇,低低地道:“我知道为什么那名军士来拿刀砍我,他是靺鞨人,不要难为他们两人吧。”侯大勇没有想到师高月明如此大度,心中很是高兴,怜惜地道:“手伤得历害吗?”
“不妨事,韩淇医官说只伤了皮肉,很快就会好的。”师高月明顿了顿足,哈了口气,让白雾在空中飞舞,她又道:“阿济格,以前怎么没有听郎君说起过,她是靺鞨人吧,肯定长得很俊俏,是不是?有符娘子、阿济格、春兰在大梁,我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语至此,酸意凛然。
侯大勇到了古代,虽然妻妾不少,可是符英是正妻,正妻地位最高,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不得妒”,“妒”对于正妻来说是一种罪过,背上的这个名声是可以得到“休妻”之祸地,而妾的地位更低,根本没有妒的本钱。
大周朝,男人主宰着世界,所以,游戏规则就由男人制定,当然也就朝着有利于男人的一方。这是千年不变的真理,到了侯大勇经历的另一个世界,西方世界制定了整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也就占了规则的便宜,其他世界要想获得平等地机会,必须要改变规则或者是要参与规则地制定修改,但是,这又是谈何容易之事,没有数代人的艰辛、奋斗、流汗、流血,是难以实现这个目标地。
侯大勇是男人,自然占了规则的便宜,从来没有享受到女人为其吃醋的快乐,此时,有些独立特行的师高月明,突然冒出了一些醋意,倒让侯大勇产生了久违之感,不过,侯大勇并不愿意去解释,有些事情,自己理所当然,对方也就会渐渐习惯。
“别想这么多,大家聚在一起也是缘分,佛说,五百年同船,千年同床,你们能做姐妹,至少有七百年的缘分,要懂得惜缘。”
党项人位于东西交融之处,不少族群都信奉佛教,房当族和颇超族都以佛教为其宗教,侯大勇之缘分说,将师高月明吓唬得一楞一楞的,她有些崇敬地看了郎君一眼,道:“我知道了,只要到了大梁,符娘子她们不欺负我,我就会好好她们。”
侯大勇点点头,道:“这样最好,男人在外做事,最怕后院起火,你们好好相待,我们一家人和和气气,各自的族人也就相安无事,再无战端。”侯大勇正在想着如何安抚手下的胡族军队,此时和师高月明交谈,自然而然谈起了正事。
师高月明居于同心城,见惯了杀戮,闻听夫君之言大有深意,她郑重地抬起头,天蓝色的眼睛闪出些与其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夫君所言极是,小月受教了,小月当真心待人,使我族人免遭战火。”侯大勇也不愿深说此事,用手碰了碰师高月明有些冰冷湿润的柔嫩脸颊,道:“别多想了,好生养伤吧。”
在屋中坐了一会,封沙拿着几件密信过来,侯大勇随手翻了翻,几件皆是大梁城内朝廷的情况。
封沙低声道:“一切皆正常,百官按部就班各就各位,小陛下很正常,没有异动。”
“陈子腾如何?”
“军情营每天派两名军士到宫中,陈子腾在宫中很是潇洒,每天读书、写字、作画,符太后时常陪在他的左右,倒是陛。。。陛下一直闷闷不乐。”
“事亦至此,不能心慈手软,军情营必须给我监督好,若那个宫中出了差错,后果则不堪设想。”
封沙脸上现出一丝杀气,杀气一闪即隐,“不若快刀斩乱麻,一刀下去,一了百了。”
侯大勇默想了一会,他知道封沙所言是正确的,可是他在内心深处一直挣扎不休,“滋事体大,此时暂且不提,回城以后再说吧。”
“你去让人准备一桌好酒菜,我要宴请金山营众将,金山营和党项人不一样,他们皆是大唐子民,同根同源,血浓于水,若有忠勇之士,可以与黑雕军老军一样对待。”
“明白。”
封沙出门之后,侯大勇取过已经翻得有些破烂的《太白阴经》,这本唐人的兵书得自礼弥教磁州总坛,是侯大勇初来大周时的启蒙兵书,经过几年征战,侯大勇早已成为冷兵器战争的专家,《太白阴经》已有些过时了,可是侯大勇仍然把此书作为行军打仗的必备之书。
忽然想起当年,符英行军途中一起讨论此书,其中的温馨场景,倒有些如另一个世界的自由恋爱。想起了符英,侯大勇莫名地想起了被囚禁的符小妹,他在心中暗叹一声:“真是一场肮脏的游戏。”
等到侯大勇步入餐房之时,十几名汉子整整齐齐地站了起来,当中一员大将道:“金山营武家强见过侯相。”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三百零四章南下之路(十九)
第三百零四章南下之路(十九)
“末将金山营副都指挥使曹仁达,献上瓜沙十一州图册。”一名身材异常魁伟的年轻将军俯身献上了一本图册。
侯大勇身高一米八二,而此人比侯大勇还高半个头,应有一米九以上,侯大勇接过图册,先细细打量了一会来将,然后再翻阅图册。
等到侯大勇翻阅完毕,曹仁达解释道:“此图册是张公献给朝廷的礼物。”
这几年,瓜沙一带的金山人陆续回归灵州,数量也越来越多,为此,侯大勇特意让钱向南将金山历史整理成册,发给众位将领们熟读,以了解这数万陷于胡人的大唐子民。
金山人和浑末吐番人皆来自瓜沙诸州,但是两者并不一样,金山人是正宗汉人,只是杂有一些胡人血脉,浑末吐番人却是正宗吐番人,只是带着不少汉人的血统,在侯大勇心中,金山人和里奇部皆为汉人血脉,是可以相信和依待的力量,而浑末吐番人和党项人则只能限制性使用,直到大融合为止。
当年张议潮向大唐朝廷献上了瓜沙十一州图册,意味着瓜沙十一州沦陷百年的回归,曹仁达选择以同样图册为献礼,其中的意味颇有些深长。“曹仁达。”侯大勇在心中默记了一遍曹仁达的名字,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道:“曹郎,莫非是敦煌王的后人。”
张议潮的孙子张承奉在大唐帝国内部狼烟四起,无暇西顾之时,在905年自立了“金山国白衣天子”,号西汉金山国,911年,金山国受回鹘威逼,被迫订下了城下之盟。沦为回鹘属国。
914年,被迫尊可汗为父的张承奉郁郁而终,州人推戴长史曹议金为主,曹议金改弦易张,与强邻回鹘和于阗都缔结了婚姻关系,同时遵奉中原正朔,接受了后梁封授的归义军节度使等职衔。在曹氏统治时,归义军进入了稳定期。到曹议金的儿子曹元德统治时代,他东巡甘州,已经可以和回鹘可汗平起平坐,而其弟元忠继位后,自称为“敦煌王”。
侯大勇熟知金山国历史,他听到曹仁达之名,立刻想起了金山国后期的统治者曹氏家族。曹仁达也没有隐瞒,点头道:“元忠公正是末将祖父。”侯大勇哈哈大笑两声:“原来是英雄之后。失敬了。”
对于沙州最后臣服于回鹘,中原人多有非议,斥责痛骂之声一直不绝于耳,曹仁达原本是背负着骂名来投奔灵州军,他完全没有料到。大周朝地宰相居然敬自己祖辈为英雄,心情激荡之下,他倒了一大碗酒,道:“承蒙侯相看得起。我敬侯相一碗烈酒。”
侯大勇也很是豪放,他端起酒碗,道:“在我家乡有句俚语,叫做牌品看人品,酒风看作风,这碗酒,我喝了。”说完,将一碗老酒一饮而尽。
曹仁达见侯大勇爽利。心情自是大悦,他和金山营都指挥使武家强对视一眼,武家强大声下令道:“将大碗全部倒满,我们敬侯相。”
此夜,侯大勇大醉,金山营诸将士亦醉。
第二天,侯大勇带着一万黑雕军步军和金山营骑军,带着平叛之威。一路浩浩荡荡地向着大梁城开去。
距离大梁城还有五十余里。侯大勇远远地就看见一面又面连绵旗帜和黑压压的人群,朝中百官皆出大梁城五十里。迎接得胜回朝的大周北上援军。宰相王薄、魏仁浦皆在行列之中,独不见了另一位辅政大臣王著。
当侯大勇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宰相魏仁浦抢先一步出列,不等侯大勇下马,就跪倒在地,道:“侯相率军灭贼,奇功盖世,请受老臣一拜。”魏仁浦虽然口中称呼侯大勇为侯相,但是所行礼节依足了臣下对皇下的礼节。
宰相王薄没有料到魏仁浦会突然来上这么一手,他一时愣在当地,不知应该如何处置此事。王薄和魏仁浦是当朝宰相,又是辅政大臣,他们两人皆站在队伍前列,两人的一举一动自然落入了所有的大臣眼中,魏仁浦跪迎侯大勇,众大臣吃惊之余,皆将眼光转向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王薄身上。
跪,或者不跪,这是一个立场问题。
王薄上前一步,众臣的眼光都紧紧盯着他地下一步行动,王薄正要迈出第二步,突然身体摇晃一下,嘴角喷出一口,就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下,后面众臣中一位官员喊道:“太医在哪里,王相的旧疾犯下,快去医治。”
侯大勇在心中暗道:“好狡猾的王薄。”他利索地跳下马来,首先扶起魏仁浦,道:“魏相何必行此大行,可折杀侯郎了。”
侯大勇下马之时,魏仁浦身后的众大臣已呼拉拉地跪下了一大片。侯大勇一一扶起窦俨等德高望重的老臣,然后对着众大臣回礼道:“侯大勇何德何能,竟然有劳各位出迎五十里,真是愧杀在下,大家请起来。”
等到众人皆起,侯大勇这才来到了王薄身边,对着紧急施救的太医道:“王相何病。”白发苍苍的太医在皇宫混了数十年,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王薄何以突发疾病,他心里实在清楚不过,道:“王相身有老疾,已用了药丸,躺一会自然就无事。”侯大勇走到王薄面前,伸手搭在王薄右腕之上,淡淡一笑道:“王相脉象有些乱,积劳成疾,好好休息就没事,太医,你跟着王相地马车,时时观察,不得有误。”
众大臣跟随着侯大勇回到了大梁,大臣的马车、如狼似虎的黑雕军,竟然排成了数里的长队,一路上,烟尘滚滚,旌旗猎猎,沿途百姓听说大军得胜回朝,争相在道路旁夹道欢迎。
到了大梁之后,王薄已清醒了过来,侯大勇、王薄、魏仁浦以及三司使张美、御使中丞窦俨等人皆来到了中书门下。
大家坐定,侯大勇心情不错,和颜悦色地环顾左右,问道:“王著阁老何在?”几位给事中皆不敢言。侯大勇对新近成为给事中的罗达道:“将王阁老请来,我们在这里等他。”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才见到给事中罗达地身影,他搀扶着步履蹒跚王著来到了侯大勇面前。王著头发散乱,一身青衫上满是油迹,他红着眼睛,看着侯大勇就醉眼矇眬地嘻嘻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这还有好酒,请与侯相对酌。”
王著好酒天下知名,否则在柴荣时代早就为相了,侯大勇平静地看着一脸醉相的王著,道:“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王著何苦借酒浇愁,如今盛世大周,忧愁又从何而来?”
旁边数名重臣都是从人堆里一步一步冲杀出来的,如何听不懂侯大勇的话中之话,均替王著捏了一把冷汗。
王著却根本无视侯大勇暗锋,一屁股坐在了磨得光滑地青砖之上,他用手枕着地,自顾自地吟诵道:“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放浪形骸到如此程度,王著反倒了魏晋风骨,传将出去,世人亦将用名士称呼他。
侯大勇务实之人,该出手时决不手软,但是他也不是杀人魔王,被杀之人,如赵晋、范质、赵匡胤、昝居润,皆为前进路上的拦路石,不杀不足以平天下。
而对于可杀可不杀之人,如被囚禁的小符太后、柴宗训,以及眼前借酒装疯的忠于柴荣的王著,侯大勇都愿意网开一面,毕竟,暴君的形象并不利于社稷江山,稳定内部,是侯大勇急需要做之事。
侯大勇默默地坐了一会,真诚地道:“王阁老是真名士,名士风流,让人无限仰慕,王著又是先帝老臣,有大功于我朝,理应封为开国公,各位有何异议,若没有异议,就奏请陛下。”
众臣无言,侯大勇挥挥手,道:“罗达,将王阁老抬进后院,好好让其休息。”
罗达应了一声,带着几位小吏,也不管王著的反对,七手八脚就把王著架到了后院。
“此次北上援军被北汉军和铁都卫十余万人围攻,损失极惨,所幸黑雕军及时赶来援助,这才得以全歼了李筠叛军和北汉军。”侯大勇又将磁州战情讲了一遍。
磁州之战的详情,早已由军情营特意地传遍了大梁,众官皆已耳闻,此时侯大勇讲出来,就印证了传言地真实性,众官皆凛然,一凛贼势之强,若不及时平息,后患无穷,二凛黑雕军战斗力之强,破强贼如宰猪牛。
“磁州之战,禁军损兵三万,如今大梁城兵力空虚,就由黑雕军来驻防大梁,请阁老们议议此事。”
王薄在心中暗道:“黑雕军已经进了城,现在才来议此事,不过是摆样子罢了。”这一次他反应极快,微微笑道:“有黑雕军驻守大梁城,大梁城就是铜墙铁壁,再也不怕北汉兵南下了。”
在一片赞同声中,黑雕军是名正言顺地成为了新的禁军。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三百零五章南下之路(二十)
第三百零五章南下之路(二十)
大梁城,时常有骏马从四门出发,向着东、西、南、北四方飞奔而去,或者是从金水河等河流坐船顺流而下,这些皆为各地节镇或明或暗留在大梁城探听消息的眼线,侯大勇回城之威势,很快就被传到了大周四境。
五代以来,天下大乱,各节镇从某种意义上来看,皆可视为称雄一方的豪杰,中央弱,各节镇就割据一方;中央强,各节镇就行臣下之礼,柴荣在世之时,各节镇都臣服其下,柴荣突然驾崩,留下了孤儿寡母,这就给了许多节镇以极大的想象空间,李重进和李筠同时反叛,就是把想象变成了行动。
李筠惨败于磁州城下,首级被悬挂在大梁城的东门。
李筠磁州之败亡,让节镇明白,柴家虽然势弱,但是中央有权臣侯大勇,其以手中雄兵为后盾,据中央号令四方,节镇仍然难以与之匹敌。很快,各个节镇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向大梁城,语气如柴荣在世一般恭敬。
不过,凤州之乱未平,不少节镇仍对中央有所保留。
转眼间,正月初一就到了,凤州战场仍在对峙之中,李重进被四面周军团团围住,丝毫不能动弹,当李筠伏诛的消息传来,凤州军军心浮动,不断有小队军士悄悄出去投降周军。
阴云密布的凤州城迎来的正月初一,“呯、呯”鞭炮声在城内响得有气无力。
尽管形势恶劣得让人想哭,已无退路的李重进仍然让手下将军们一起欢渡新年,凤州城内最好的住房是侯大勇曾经住过的府弟,府弟设施经过喜欢享受的侯大勇精心改造,已经很是舒服了,李重进到了凤州以后。当仁不让地住了进去。
随着城内地鞭炮声响起来,前院大厅上也摆上了十几个茶几,上面摆着热腾腾的菜和香飘四溢美酒,后面坐着恶狠狠的军汉,这些汉子皆为李重进手下得力的将军,和周军交手已有数月,在凤翔受阻后,就被困得死去活来。这样的结果让军汉们全部带着些暴戾。
李重进走进大厅,他站在上席拍了拍手,手下将军们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他妈的侯大勇,就是白脸曹操,挟天子令诸侯,将我们逼得没有活路,过了新年。一鼓作气打入大梁城,不将侯大勇千万万剐,难解心头之恨。”
众将都是从死尸堆里爬出来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凭他们这点兵力。很快就会被周军慢慢地绞死,要想冲破封锁打到大梁城,完全是白日做梦,不过李重进如此说。他们也觉得解气,纷纷叫嚷了起来。
“今天是正月初一,我们缩在这个鬼地方,不能跟家人团聚,也算是晦气,今儿个,我们这些出生入死地兄弟就好好乐一乐,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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