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百战穿金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桥老树
小武和侯虎离开之时,听到营帐一旁发出了尖利的惨叫声。
周青将两名汉子分别关押,按照侯大勇所教授的方法,鞭打一顿后,让其身上流了不少血,这样一来,犯人必定体弱口渴,然后实行全天侯不间断疲劳审讯,到第二天下午,脸受伤的汉子精神已经恍惚,终于将自己的身份全盘托出。
“小虎还真有种,不愧是我的儿子。”侯大勇听周青禀报,他虽然知道小虎有些野性,却没有料到临敌之机不畏强敌,夸了小虎一句,马上问道:“这几人是中牟县地私盐贩子,他们到大梁来干什么,有多少人?”
中牟私盐贩子地首领就是侯大勇收服的吴七郎,他早已接替了中牟私盐老大巴仁地位置,又有黑雕军暗自撑腰,所以很快就成为大周境内势力最大的私盐贩子,财富积累速度十分惊人。
侯大勇以前是一方节度使,他利用吴七郎的人马挖了朝廷财税不少墙角,如今形势发生了极大地变化,他已是掌握了朝廷大权,开始为捉襟见肘的财政费脑筋,盐利,是财税的重要来源,绝对不能充许其他人染指。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三百零八章南下之路(二十三)
第三百零八章南下之路(二十三)
傍晚,侯府上下都沉浸在或浓或淡的饭菜香味之中,侯大勇好美良,整个侯府也就跟着爱好起美食,若从侯府大门一路走来,可闻到东、西、南、北的各式香味。
侯大勇离开了书房,做着扩胸运动,走出了小院。管家秦家河适时地出现在了小院之外,他脸上挂着习惯性的微笑,道:“侯相,今晚在何处用餐,小的这就去安排。”
侯大勇一般习惯在主院用餐,师高月明来到大梁以后,他不时也在师高月明所住最南侧的偏院歇息,春兰小院偶尔也去,只有阿济格所住的东院他去得最少,自从阿济格到了大梁,他只在东院吃过一顿午餐和一顿晚餐。
今天听到了侯虎大战私盐贩子的勇敢事迹,这让侯大勇对这一对受到些冷漠的母子有些内疚,就道:“今天就到东院去吧。”
秦家河眼中诧异之色一闪即过,他哈了哈腰,笑道:“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侯大勇吩咐道:“侯虎喜欢啃猪腿,烧一只厚实的后腿送过去。”
侯虎初到大梁之时,曾经当着侯大勇的面,狼吞虎咽地将一只卤好的猪腿啃得干干净净,猪腿干净程度就如非洲食人蚊咬过一般,侯大勇虽知他是饿了,可是看到他横扫千军的架式,还是有些吃惊,毕竟侯虎还是一个小孩子,能够痛快淋漓地干掉一条粗重地猪腿,也算得上食量惊人了。
看着秦家河走远了,侯大勇对跟在身后的林中虎道:“不用跟着我了,回去侍弄你的横行、霸道。”横行今日有些不舒服,整天都垂头丧气。林中虎如今已是狗痴,横行生病,他比自己生病还愁眉苦脸。
罗青松已经放出去担任军职了,此时林中虎成为了侯大勇的第一亲卫,他不好意思地咧嘴笑道:“若被刘黑彀知道了,他不跳将起来吃了我。”
刘黑彀是亲卫队指挥使,罗青松、林中虎虽然是贴身亲卫,还是属于刘黑彀管辖。而最初阶段,几个亲卫都是由封沙直接指挥,如今封沙负责竹园,就没有再负责管理具体亲卫。
这也是侯大勇的制衡之道。
因为是职责在身,侯大勇也就不再多说,带着林中虎随意地向东院走去。东院大门只是虚掩着,侯大勇轻轻推门进去,大门十分顺滑。没有一丝的响动,想来是转轴部分是经常上油脂的原因。
侯虎和阿济格坐在主屋地大炕上,地龙的热气让屋内温暖如春,阿济格穿着薄薄的绸衫子,伸手撕着一块附在骨头上的瘦肉。撕碎之后,就喂到侯虎嘴里,侯虎则在炕上扭来扭去,并不配合阿济格。母子俩一边随意的玩闹,一边用粟末靺鞨交谈者,他们两人语速极快,侯大勇站在门口听了一会,也没有听清楚几句,似乎是一种类似于饶口令的游戏。
看到侯大勇走进了小屋,阿济格伸向侯虎的手便停在了空中,楞了一会。她才“啊”地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翻身跨下大炕,有些不自然地道:“阿郎,来了。”
阿济格是侯大勇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女人,当年侯大勇毅然南下,将阿济格丢在了粟末靺鞨部落中,对于来自另一个世界地侯大勇来说,这是不得已的选择。从广顺三年到显德七年。阿济格已经由青春少女变成了一位历经沧桑的少妇。虽然慢慢变老是每个人的必由之路,可是侯大勇看到阿济格眼角的鱼尾纹。心中还是有些内疚。
阿济格的坚贞、痴情,让侯大勇总是心生惭愧。
侯大勇没有回答阿济格的问话,他见侯虎安静地坐在炕上,便伸手将侯虎抱了起来。阿济格和侯虎都没有想到侯大勇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亲昵动作,侯虎平时极为机灵,此时却不知手应该放在什么地方,最后还是轻轻地搭了在父亲肩膀之上。
阿济格原本想说:“快下来,让父亲到炕上来。”可是看到侯虎地模样,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真心希望侯虎能多有一点机会和时间亲近父亲。
侯大勇抱了一会侯虎,再将侯虎放在炕上,他一盘腿也坐上了温暖的热炕,在油灯闪烁的灯光之下,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会自己的长子,见侯虎地一双眼睛极具侯家祖传特征,细长、微凹而有神,侯大勇初掌大权,每日忙得团团转,对这一对母子关照实在是少了些。
看过了侯虎,侯大勇回头又看了看阿济格,见阿济格眼角已有了一些皱纹,便问道:“阿济格多少岁了?”阿济格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她哽咽地道:“26了。”
侯大勇见此,笑着对侯虎道:“听说你的飞刀历害,露两手让我看看。”听到此语,侯虎立刻神采飞扬,他翻身下炕,从腰间取过飞刀,对着屋内的一个简易靶子,使劲一扔,飞刀端正的钉在了刀靶之上。
侯大勇不由地拍了拍手,夸道:“不错,小虎还真有本事,我来试一试。”小虎兴高彩烈地递给父亲一把飞刀,侯大勇在特种部队之时,也曾经苦练过飞刀之技,他接过小虎地飞刀,也不瞄准,随手而发,飞刀“嘣”地一声,正中靶心。
侯虎一下就跳了起来,拍着手道:“父亲也会飞刀。”
父子俩正玩得高兴,屋外已经响起了脚步声,数个仆人提着向个提篮,将数盆散着着幽燕风味的菜品摆放在桌子之上,安好酒席,秦家河笑道:“侯相,还需要什么?”
“差不多了,菜不在多而在于味道,一个人只有一个肚子,又能吃下多少,以后,家中宴席也要注意控制数量,不要弄得太多。”
秦家河连连点头,退着走了出去。
等到侯大勇和阿济格两人微醺之时,侯虎已在炕角睡着了。
第二天,侯大勇从东院出来之后,立刻前往中书门下,在大院前,正好遇到了如约前来的三司使张美。
张美见到骑马而来的侯大勇,立刻下了马车,在路边恭敬地行礼,侯大勇跳下马,笑道:“张相公是当朝元老,如此大礼可折杀在下了。”张美脸上的皱纹深深,这也算是一种资历,他微微笑道:“侯阁老功在社稷,当然受得起。”
两人各自谦虚了几句,就一同往大院走去,张美不肯与侯大勇同行,始终落后二三步,这个距离正是君臣同行时的距离,侯大勇对这个距离心知肚明,他装作不知,一边大踏步走进内院,一边问道:“盐税一年有多少?”
三司使张美已明白侯大勇是要过问盐政,三司使,亦即“盐铁、户部、度支”三司,正是掌管国家财政的机构,张美出任三司使多年,是柴荣最信任的钱袋子。
落座之后,张美喘了几口粗气,这才娓娓道来:“老臣务心盐政数十年,也算小有心得,请侯相恕老臣啰嗦,就从大唐盐务讲起。”
侯大勇也正在为各项开支伤脑筋,正想了解盐务,便道:“在下洗耳恭听。”
“唐人兴起于河东,河东自古为产盐之区,拥盐池十八区,盐井六十四所,当时直属于户部度支管辖,另外,沿海一带地居民,则听令他们自由煮盐买卖,并不课税,故唐初盐价极低。”
“转折出现在天宝年间,安史之乱以后,朝廷急需用钱,第五琦(人名,很奇怪吧,但确实是一个人的名字)为盐铁铸钱使,才改盐法,把天下山海井灶之盐,全部收归朝廷,这就是榷盐的来历,当时官卖的盐每斗加一百文,成为一百一十文一斗,凡产盐之区,都设立监院,监管盐务。”
张美对盐政烂熟于胸,对于盐政的来龙去脉更是一清二楚,侯大勇只知大周盐政梗概,对盐政历史却缺少了解,一边听一边点头。
“代宗之时,刘晏为盐铁使后再改盐法,刘晏认为盐吏太多足以扰民,就由各盐区的亭户制盐,而分别由商人批发销售,朝廷于是盐利大增,大历初年四十万缗,到大历末年就增至了六百余万缗,盐税就占了天下赋税的一半。”
“朝廷收入虽增,但多了一层中间商人剥削,从此盐价日高,唐德宗时,河中池盐卖到了三百七十钱一斗。安史乱后,河西陇右空虚,回纥、吐藩数度入侵,朝庭只得增募兵员,调集重兵对外作战,戌守边防,同时,内乱纷起,藩镇割据,分庭抗礼,朝庭又要调集兵力讨伐藩镇,平定内乱。大量兵员的衣粮酒肉供给,支付召雇百姓搬运诸道行营地粮草地佣金,以及对将士的奖赏之钱,都由盐利支出。”
“而到了大唐后期,形势又是一变,地方盐务又被藩镇所劫持,朝廷屡欲平盐价而不得,各地盐价有增无减,百姓铤而走险,私盐于是大盛,如今大周各地私盐贩子为数不少,如今大周全年盐税收入不过八十万缗,大半皆落入私盐贩子之手。”
张美说到这里,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
侯大勇深知自己在西北变相地保护了私盐贩子,道:“朝廷开支日大,必须要想办法控制盐利,但是又不能让盐价上涨,引起百姓不满,此事就交你张阁老办理,务必要有万全之策。”
张美久务盐政,他隐约知道灵州和私盐贩子地关系,听到侯大勇的要求,不禁在心中暗自叫苦。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三百零九章南下之路(二十四)
第三百零九章南下之路(二十四)
侯大勇和张美谈了半天盐务,他并不敢完全相信张美,毕竟私盐贩子横行大周朝已有数十年,光是凭一个三司使,是难以解决私盐问题,而且如张美这样的老官员,要说能拿出多少有创意且能解决问题的方案,侯大勇也没有多大信心。
回到府上之时,侯大勇命令孟殊和杜刚立刻到小院议事,很快,孟殊和杜刚就从不同方向同时赶到了南城侯府。
孟殊留着漆黑的小胡子,身上衣料色泽普通但是材料极为昂贵,是来自杭州的上等缎面,他来到小院之时,侯大勇还在符英所在主院议事,下人们知道孟殊是座上宾客,就在小厅为孟殊泡上来自蜀地的上等茶叶,孟殊做富家商铺掌柜久了,身上自然带着些纵横商场的大掌柜气质,细细地品着好茶,一幅怡然自得的神情。
杜刚坐在孟殊对面,他仍然保持着军人的坐姿,没有理会眼前冒着热气的好茶水。杜刚虽然飞鹰堂副堂主,实际上却主持着遍及飞鹰堂,通过几年发展,飞鹰堂在大周境内已深深地扎下了根,此时,飞鹰堂和军情营分工已经很明确了,军情营经营境外事务,主要为军方服务,飞鹰堂则专注于内部事务,主要服务于大周朝政。杜刚接触秘密多了,权柄重了,加上小莲子之死带来的打击,让他迅速成熟起来。脸上神情变得严肃异常,一举一动都透着严谨与认真,话语也向石虎靠近,总是非说不可的时候才说。
侯大勇回到小院,见两位铁杆心腹在小厅等候,便道:“你们都到书房来。”进了书房,侯大勇没有转弯子,单刀直入地道:“私盐获利极大。夺占了朝廷不少收入,这样绝对不行,盐利必须掌握在朝廷手里,如何控制私盐,两位有何高招?”
孟殊听闻此语,不禁在心中暗笑道:“侯相以前多次说过,屁股决定着意识,看来此话对极。现在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侯相为节度使之时,鼓动着刘七郎贩私盐牟利,如今掌握了朝廷大权,立刻就要限制私盐了。”
孟殊久掌富家商铺。对如此赚钱的私盐怎敢漠视,曾下过苦功研究私盐,此时面对侯大勇突然袭击,一点也不慌张。略略想了想,便慢条斯理地道:“私盐之事我细细想过,据我所知,盐政之事最早见诸于管子。”
见孟殊的样子,侯大勇不经意间想起了孟殊和孟真两姐弟在大雪纷飞的日子僵卧于德州小道地画面,如今的孟殊和当日的书生孟殊已有天壤之别,时势造英雄,机缘由天定。诚不欺人也。
“我记得,在《管子海王》中,记录了管仲与齐桓公的一次谈话,这是我见到了就早关于盐政的论述,管仲将事情说得很透,他认为,人离不开食盐,一个大国就有千万人需要食盐。如果每升盐价涨二繈(货币单位)。合计一下每日就可以多收入二百万繈,一个月就是六千万了。假使向一个百万人的大国宣布要征收每人月30钱的人头税。月收入不过三千万钱,却势必会引起人们的议论和不满。现在不征人口税,从经营食盐中就可以得到相当于两个大国地六千万的税收,所以说,盐税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侯大勇一天之内听到两人谈论盐政,孟殊的说法是站在商人的角度,与三司使张美又不相同,他颇有兴趣地道:“继续说下去。”
“管仲采用的策略是由齐国政府向产盐地区以每釜(容量单位,100升为一釜)50钱的价格收购进来,再以100钱的价格卖给百姓,朝廷就可以从中获利。由于每个人都有对盐地需求,盐的销量不会因为盐价的提升产生大幅度变动,盐利自然十分可观而且稳定,管子之论一出,盐政之利都在朝廷与商人之间争来夺去,时而榷莞,时而开禁;时而民制官收,时而官制官卖;时而官运官销,时而商运商销。”
侯大勇倒没有听见过此话,道:“那管子是盐政的开山鼻祖。”
孟殊点头道:“可以这样说吧,盐政在大唐刘晏担任转运使后,又为之一变,刘晏创立了民产、官收、商运、商销的制度,加强了对产盐区控制,平抑了盐价,增加了朝廷收入,做到官获其利,而民不乏盐,为世人所称道。”
三司使张美也特意提到了刘晏,侯大勇已对此人有了印象,他赞道:“刘晏是了不起地人物,自他而起,开创了商人行盐的局面。”
“侯相正是点着了要害之处,刘晏任盐铁使之初,盐课岁入40万缗,盐法施行后,盐课收入达到600万缗,为国家岁入的一半,只是这些盐商往往抬高盐价,使得百姓吃盐也难。”
侯大勇道:“这也正是商人逐利所致,孟郎,你掌管富家商铺多年,也算是老江湖了,你看有什么良法减少私盐?”
“私盐屡禁不止,主要原因在于利润太厚,因而贫困百姓往往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去贩私盐,初唐之程知节,晚唐之黄巢,都以贩私盐起家,依在下掌管富家商铺地经验,还是应采用刘宴的作法,官商合作,这样才能把事情办好,朝廷若想控制盐价,可以每年根据实情,给各州限定一个最高盐价,产盐区因为节省运费,盐价可低一些,非产盐区,可以根据运费的高低来定价,这样一来,朝廷有收入,商人有利润,百姓有盐吃,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侯大勇听到孟殊此说,不禁笑道:“这就是由朝廷发布的市场价了。”
孟殊知道侯大勇虽然是朝廷高官,却对商人没有歧视且颇有好感,对经商之道也熟悉,富家商铺正是侯大勇所开创,他见侯大勇很快就理解了自己的说法,兴致更高,道:“正是此意,富家商铺南来北往调动大宗货物,深知货运之难,商家每次远行,总带着沉重的周元通宝行走于商道之中,真是一件极苦之事,侯相曾给我说起了交子之法,我在商铺内部试行了一年多,效果还不错,免了商家们远钱之苦,快捷且安全。”
“孟郎的意思是要在盐政中推行类似交子地制度?”
“正有些意,天下盐分海盐、池盐、和井盐三种,河东之地多为池盐,沿海则产海盐,井盐则在蜀地,蜀地井盐规模小,我们暂且不谈,下官有一个想法,河东产盐却缺粮,若商人欲在河东买盐,可以运送粮食先去换盐交,再持盐交去盐池取盐,取到盐后再到指定地点卖盐,这样一来,就可以利用商人解决河东缺粮的问题,而海盐产地并不缺粮,可以用钱直接换盐引。”
“还有,若商人换了盐引之后,如果因为各等原因不愿意或者无法到盐池取盐,则可以用盐引到官府换钱。”
侯大勇在现代社会之时,一直身在军中,对市场经济、金融并没有多少了解,有句俗话叫做没有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家庭生活本身就被市场经济和金融所笼罩,有了现代生活这些见识,侯大勇很容易理解到孟殊建议的合理性,笑道:“孟郎执掌富家商铺,真成了大行家了,按孟郎这样设计,盐引可以辗转流通买卖,实际上就等同于钱,而且便于携带,定然会受到盐商以及其他商人的欢迎。”
和孟殊一席话,侯大勇对盐政越来越清晰,他扭头看了看杜刚,道:“孟郎讲得极好,杜郎可有什么意见?”
杜刚在座椅上坐得挺直,孟殊说起盐政滔滔不绝之时,他也在紧张地思索着,听到侯相询问,就道:“大周朝境内有三帮私盐贩子,一帮是海州帮,主是是贩海盐,海州帮大龙头叫李狂生,手下足有三千多人,有海船数十只,散布在沧州、登州等地,汉中帮主要贩蜀中井盐,有一千多人;郑州帮主要经手河东之盐,龙头老大就是吴七郎,以前是海州帮势力最大,如今郑州帮控制了从大梁到灵州的所有私盐,手下有已数千人,郑州帮和海州帮一海一陆,各有所长。”
侯大勇对私盐贩子有些头痛,道:“吴七郎的私盐贩子有不少到了大梁城内,西城区的就有一批私盐贩子,城内的无赖如可是他们地对手,如今全部成了私盐贩子地手下,再这样下去,这些私盐贩子就会尾大不掉,成为地下势力。”
杜刚胸有成竹地道:“这几年,飞鹰堂花了富家商铺大把大把的银子,也做了些事情,私盐贩子一直在我们地掌控之中,几大股私盐贩子的大部分重要头目皆在飞鹰堂的监视之中,他们一举一动都被记录在案,包括郑州中牟的吴七郎,这两年活动也全部在掌握之中,只要飞鹰堂调查能力远远强过行动能力,若是要同时捉拿这些重要头目,则力有不逮。”
侯大勇对孟殊和杜刚两人很是满意,他笑道:“吴七郎是富家商铺的武教头,也是有军职的人,他的所作所为都在听命于我,并无异常之事,只是他手下数千私盐贩子皆是亡命之徒,若突然没有了生计,必然是一个祸端,必须要有一个稳妥的法子安抚他们。”
“孟郎,你明日派人到中牟去,让吴七郎到大梁来见我。”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三百一十章南下之路(二十五)
第三百一十章南下之路(二十五)
在中牟县北部,有一块蒲草丛生、雁鹤齐鸣的湿地,此乃黄河多年“浸染”的结果。这块湿地包括数千亩湖面,数万亩森林,上千多亩蒲花荡和十数万亩保存完好的生态湿地,是中原地区面积有大的一处生态湿地。
湿地里遍布着沼泽与大水坑,附近村民也甚少到这一块湿地,这一块湿地就成了私盐贩子的乐园,郑州帮的老窝就安在湿地深处,官军明知湿地深处有不少私盐贩子,派兵围剿无数次,湿地周围家家户户都有人贩运私盐,因私盐受惠极多,所以百姓皆偏向于私盐贩子,只有官军出动,就有百姓抄小道通风报信,官军屡屡扑空,私盐贩子也就在湿地深处扎下了根。
吴七郎带着十几个手下刚刚查看了秘密的库房,还未进入隐藏在山林水间的营寨,就见到手下带进了一位陌生人,虽然陌生人眼睛上蒙着黑布,吴七郎还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这个营寨外表简陋,却按照八阵图来设计,疑路、陷阱极多,营寨下面的地道更是纵横交错,如枯树盘根一般,数年来,没有一个陌生人走进这个郑州盐帮的核心机要之地。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带到这里。”吴七郎冷冷地看着手下,说完,回头对着身边满脸胡子的大汉道:“按规矩办。”
带人进来的私盐贩子脸色刷地变得苍白如雪,他道:“来者是富家商铺的刘掌柜,他说有急事。”刘掌柜曾是跟随在孟殊身前的小伙计,当年吴七郎任富家商铺武教头之时,和刘掌柜极为相熟,而带刘掌柜进入湿地深处的私盐贩子,曾在当年和吴七郎一起在中牟被侯大勇收降。故而认识刘掌柜,听说有急事,就带他进入了湿地内部。
络腮胡子听到吴七郎吩咐以后,拿出一把锋利异常的短刀,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道:“一指之刑。”
带刘掌柜进湿地的私盐贩子虽然眼中有恐惧之色,却不敢违令,在络腮胡子面前举起左手。络腮胡子捉住他一根手指,刀光一闪,半截手指已经掉在了地上,这一切动作都是静悄悄地,没有怒喝,也没有惨叫,站在一旁的刘掌柜被蒙住了双眼,他只是隐约猜到发生了事情。
到了一间简易平房。刘掌柜的眼罩被摘了下来,他适应了周边环境之后,笑道:“吴七郎,你倒真会享福。”在富家商铺的那一段时间,刘掌柜常和吴七郎在一起。说话做事都颇为随便,此时深入了私盐贩子的禁地,仍然是镇定自若。
吴七郎坐在胡椅之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掌柜。吴七郎身后站着行刑的那名络腮胡子,他抱着双手,冷冷地看着笑容满面的刘掌柜。
刘掌柜毫不畏惧络腮胡子的眼光,走上前来,亲热地道:“吴七郎,今日我们来来经比酒量,看谁历害。”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