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百战穿金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桥老树
孙光宪见高继冲脸色已是大变,没有理会他,继续道:“城要守得住,必然要有外援,有援军在侧,守城之军才有希望,困城之敌才有顾忌。”
高继冲心中一动,打断道:“孙将军真是好计,本王这就到江陵去召集援军。”
孙光宪已经明白高继冲怕了周军,想要溜到江陵城去,脸中闪出一丝怒气。
孙光宪是南平有名地战将,高继冲小时侯就曾多次随着父亲送他出征,此时周军逼近,他必须要依靠孙光宪这等战将,再道:“孙将军是南平名将,就跟着本王到江陵去,召集十七县兵马,随时给周军迎头痛击,荆州城,就由高刺史和章别驾来镇守。”
主意定了下来,等到周军退去,高继冲就带着金银财宝和如花似玉的小妾,随着二千多荆州军士,乱哄哄地朝着江陵城跟去。荆州距离江陵不过一百多里,若快马加鞭,也不过大半天的功夫,若带上的家眷和财物,只怕要走了两天。
章审亮城墙上目送着这一群狼狈的男女,突然心中涌起了一个念头:“若是周军骑军截住了高继冲,这一场杀戮不就烟消云散了吗。只是周军骑兵分明是回了襄阳方向,此时倒不可能突然南下。”
正在胡思之时,北面又有几匹快马下来,马上豪客有着一幅好嗓子,在城墙下大喊道:“三日之期已过了一半,我家大帅说了,若再不给个痛快话,明日大军就开将过来,将荆州杀个片甲不留。”
说完,马下骑手提马走到了护城河外,他取下竹牛弓,用足了力气,将这张经过特别打制的强弓拉开,只听得“嘣”地一声响,雕翎箭已射在了城楼之上。荆州城外护城河颇为宽阔,这一箭气势不减,牢牢地钉在了城楼之上,城头的军士见城外骑兵臂力如此了得,好些人忍不住就叫了声好。
高保寅看过箭上之信,汗水如珠,从额头上往下掉,道:“周军大帐已移至不远处的林家庄,限我们三天之内给一个答复,否则攻下荆门之后就要大开杀戒,守城将领将被千刀凌迟。”他苦笑道:“在下是荆门主帅,这凌迟之罪看来是为我所准备,这我倒不怕,顶多城破之时,从城墙上一跃而下,一死百了。”
“荆门坚固,周军想破城也不易。”章审亮宽慰了一句,他知道外无援兵地情况下,这城终究还是守不住,便叹息一声,换了一个话头,道:“王爷已到江陵去了,这等大事,我们如何能定得下来,不如我再到周军大营走一趟,能拖几日算几日。”
高保寅有些无奈地摇头道:“高继冲无能,找得他又有何用,不如这样,反正周军离此不过二十来里,我们就带着酒肉去犒师,也探探周军虚实。”高保寅曾跟随着高保权打过江山,这几年虽然酒肉泡空了身体,却也有些胆识,此时到了无法回避的时候,他也恢复一些将军本色。
章审亮道:“高使君是荆门主帅,你不能离开荆门,还是由在下面见周军大帅,周军先锋官是我的同年,我在他面前还能说上话。”
高保寅问清楚了刘成通的情形,嘘唏一阵,道:“不妥,我是刺史,去了才有诚意,这样,我们两人一起去周军处,城内就由张长史来镇守,张长史虽然性子怪些,打仗倒是一把好手。”
两人议定之后,交荆门交给了张长史,就宰羊杀猪,备上犒师货物,就朝着林家庄而去。
周军果然没有出虚言,林家庄已成了一座大军营,军帐连绵,旗帜翻飞,林家庄后面就是一个渡口,渡口处停泊着无数的运兵大船,高保寅见周军玄龙船有十几艘,另外还有无数中型地玄蛟船,面色已是数变。
郭炯、匡操、刘成通以及水军将领杨乐和等人皆在林家庄,高保寅到后,他们倒是客气,摆下酒宴,副将以上全部都来陪客,高保寅没有想到周军主帅如此客气,心便松了一半,他酒量虽豪,周军众将轮番敬酒,几圈下来,喝得也有些高了。
章审亮却没有喝多少,头几杯是实打实地喝下了,当刘成通和他碰酒之时,章审亮眨了眨眼睛,抽个空子低声道:“有事要谈。”刘成通见到章审亮的眼神,已明白了几分。
就在高保寅、章审亮在林家庄和郭炯等人轮番把盏之时,周军先锋军三千数骑已经悄悄上路,他们出了林家庄以后,就开始快马加鞭,风驰电掣地赶往江陵方向。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三百二十八章荡尽群雄(五)
第三百二十八章荡尽群雄(五)
天色昏黑,正是杀人越货之夜。
“距离江陵不过十五里,为什么要停下来,大周骑兵行动如风,出了差错,长了十颗脑袋也不够砍。”一头白发的孙光宪昂着头,正在训斥着南平军领兵将领。
孙光宪是南平军界前辈,虽然已很久没有直接带兵了,但是他名头极响,如今的领兵将领多是其小辈,今天他又被南平王封为征北大将军,所以,平时素来桀傲的南平铁卫都指挥使听到毫不客气的斥责,亦不敢还嘴,露出了一脸苦笑,低声道:“王爷体胖,走了这许久,已是力乏得紧,末将岂敢多言。”
孙光宪骂了几句,心气稍平,对于新继位的高继冲,他虽然瞧不起,可是对方毕竟是南平王,他也不能过于紧逼,一路上,高继冲多次要歇息,都被他阻止了,这一次高继冲就直接下令给铁卫都指挥使下令,孙光宪见此地距离江陵不过十五里,歇息一会,料想没有什么危险,就对铁卫都指挥使道:“宿营之时,添置鹿角和木栅栏,多派些人手巡逻,切切不可麻痹大意,临到天亮打湿了床。”
“大人放心,末将理会得。”铁卫都指挥使见孙光宪不再发怒,行过军礼,就出去安排宿营之事。
孙光宪多年带兵,知道大周军历害,非南平所能抵抗,所以主张放弃抵抗,免得战火燃起生灵涂炭,提议被否决之后,他就一直在心里琢磨着如何击退周军,左思右想,也别无良法。此时。他看着铁卫都指挥使忙着去布置,并不能放心,亲自到军中去督促。
二千南平军皆是南平铁卫军,建军之时也颇有战斗力,此时,铁卫军大小军官皆为高家族人,战斗力下滑得极为历害,已不复当年之威。这一次。他们离开荆州十分匆忙,又是朝着远离襄阳的江陵而去,大小军官怕回不了荆州,就将自家财带在了身边,二千步军,数十辆大车,竟然只带了廖廖的数个鹿角。
孙光宪暴跳如雷,大骂铁卫都指挥使。只是木已成舟,已是无可奈何了。
孙光宪无法,铁青着脸下令军士挖出壕沟,结果同样令他沮丧,这些步军基本工具居然也没有带上。孙光宪提起腰刀。连挑了数个马车,马车车厢里全是财物,令孙光宪啼笑皆非的是,数量马车上居然还放着一些坛子。他用刀背砸毁坛子,一股浓烈的盐菜香味扑面而来。
至此,孙光宪彻底无语,只能祈求大周骑兵不要出现。
高继冲可不管这些,他身体肥胖,肚子奇大,素来行动不便,一路上。虽然车夫是驾车高手,使得甚是平稳,他还是觉得浑身骨头都被抖得散了,数次想休息,都被孙光宪劝阻,在心里暗暗骂过孙光宪数次之后,终于在距离江陵十五里之地,直接将铁卫都指挥使。亲自下达了停止命令。
此是。高继冲瘫坐在车时在,下人们弄好了一盆抽刀热水。孙娘子就坐在小凳之上,细细地为他搓揉着脚掌。
“啊,好舒服。”
高保勖和高继冲是亲亲两父子,兴趣爱好很是相似,孙娘子被高保勖宠爱十年,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孙娘子学得一手推拿按摩的绝活,此时,孙娘子两只秀手翻飞,高继冲闭着眼睛,时不时地哼上两声,显得极为受用。
过了一会,高继冲睁开眼睛,一层薄薄水雾之下的孙娘子,竟有万分地妩媚,他的脚放在孙娘子的怀中,脚掌时不时蹭在孙娘子饱满胸膛之上,他有调笑道:“难怪孙娘子诺大一把年纪,老头却喜欢得紧,果然有些过人之处,到了江陵,把你全挂子本事拿出来,好好地侍候本王。”
孙娘子觉得高继冲的抵着胸口的脚掌不老实地动来动去,便笑道:“王爷,又不老实了。”
按辈分来说,孙娘子是高保勖的小妾,算是高继冲的长辈,可是高继冲是王爷身份,孙娘子这句话可谓十分无礼,但那高继冲不以为意,笑道:“那日本王粗暴些,以后再让娘子见本王的本事。”孙娘子胸脯向上顶了顶,又用手使在高继冲地穴道处捏了捏,高继冲“哎哟”叫了一声,只觉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两人正在情浓之时,忽然地面有些轻微的振动,远处传来隐隐的马蹄声,但是振动和马蹄声很快就消失了。
原本紧张的军士见没有了异常,便放松下来,只有经验老道的孙光宪脸色大变,他急令所有军士作好迎战准备,同时派出五六个传令兵,骑上南平王的好马向江陵求救,江陵距此地不过十五里,若援军来得及时,凭着手中两千人马,料来可以坚持一阵。
铁卫都指挥使一边咒骂,一边命令军士将各式车辆排在了外围,又命令军士们拿着大盾排列圆阵。
孙光宪见铁卫行动还算迅速,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铁卫都指挥使身边:“周军是轻骑,我们不用怕,坚持一个时辰,援军很快就到了。”
高继冲光着脚站在马车上,他手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紧张着注视着黑暗深处,在他眼里,那看不透地黑暗中,随时会扑过来吃人的猛兽。看到孙光宪走了过来,便紧张地道:“孙将军,是周军骑兵追来了吗,我们赶紧向江陵退走吧。”
孙先宪尽量平静地解释道:“从刚才地面振动的情况来看,来袭骑兵不会少于二千人,我们结阵防守,只要拖到援军到来,就能有一线生机,若现在撤退,在这些骑兵面前就如自杀。”
说话间,马蹄声、喊杀声大起。
周军骑兵是先锋副使吴归思,吴归思是里奇部十五子之一。他中了武举之后,先到了铁骑军任指挥使,后来又调至了龙威军,参加过北伐之战,由于出身于里奇部,长于骑兵作战,这次南征,就被任命为先锋副官。成为刘成通的副手,奇袭南平水师营寨,正是他的得意之作。
郭炯得知南平王离开荆州地消息以后,立刻决定由先锋副使吴归思率领精骑追拿南平王,刘成通则留在林家庄陪着南平使臣。吴归思得令之后,率领着骑兵马不停蹄地追赶南平王,终于在距离江陵不远处赶上了南平王。
吴归思出身于里奇部,他的作战方式受草原游牧族影响极大。马蹄上包着厚厚软布的侦骑发现了南平王踪迹以后,所有骑兵全部下马,悄无声息地接近敌人,在距离南平王宿营地半里左右,骑兵们停了下来。
吴归思见南平军已经有了准备。赞了一声:“小瞧了南平军,反应倒还真快。”
“上马,杨武率一千人围射南平军,慎于行率其余人待机冲锋。”
骑兵包围列阵步军之时。围着转圈的同时,不断向列阵步军射箭,这是匈奴人破汉军步军极为历害地战术,后来匈奴人虽然被汉家子弟赶到了遥远的西方,但是这一套极为有效的骑兵战术却被众多草原民族所吸收,成为对付步军极为凶狠的招术。
箭和弩是黑雕军骑兵中必备武器,也是特别重视的训练科目,因此。黑雕军老兵们个个都是骑射高手,一声令下,他们就如一群凶狠的野狼,围紧战圈里的南平军,同时发出了一支支夺命铁箭,南平军士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过半柱香地时间,南平军心已经动摇,当黑雕军骑兵射出了一批火箭之后。原本还算完整的防线顿时千疮百孔。
在一旁观战的吴归思见机会来了。一摆手中长枪,道:“活捉高继冲。”率领着两千骑兵狂暴地冲向了南平战圈。南平防线就如纸糊的一般,军士们见到大周骑兵发疯般冲近,心胆俱丧,开始四散奔逃,所有建制皆已混乱。
孙光宪此时还表现出一名老将的风采,他率着十几名骑兵,守在了南平王的前面,他嗓子已经哑了,再也无法将手下军士收扰,南平军已不复是一支有组织的人马,只能算作一群散兵。
当数十匹战马向着南平王冲过来之时,孙光宪一夹马腹,手举腰刀,就迎着大周军奔了过去,孙光宪年轻时,擅长用胡人掌用的狼牙棒,如今老了,狼牙棒用着已过于沉重,况且以他地年龄,也没有想到还会冲锋陷阵,因此,他随身也就没有带上长兵器,此时就挥舞着腰刀向大周军冲去。
孙光宪只见到一名敌军地枪尖迎面而来,他用腰刀往外一磕,他满以为这一刀能将长枪荡开,岂知长枪力量极大,腰刀之力竟没有撼动分毫,孙光宪心知不妙,胸膛已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撞了一下,长枪枪尖深深地插进了孙光宪的胸膛。
天黑如漆,只是火箭引燃军帐发出阵阵火焰,将整个战场照得时明时暗,杀掉孙光宪地黑雕军军士也不知道刺杀的南平军最高指挥官,他将孙光宪身体挑上了半空,又朝着撕杀声最激烈地地方冲了过去。
“捉住了南平王。”“投降不杀。”“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各种各样的喊声在四处响起。
吴归思来到了南平王高继冲的马车前,他身后的军士举起了熊熊燃烧地火把,一位瘦小的军士来到了吴归思面前,道:“禀报将军,他就是高继冲。”
高继冲跪在马车上,身体如筛糠一般,不断地道:“我是高继冲,饶命,投降。”趴在车上孙娘子闻到了高继冲下身传来一阵恶臭。
越来越多的火把亮了起来,战场上杀声渐渐地消失了,只剩下垂死者临死前撕心裂肺般的呻吟。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三百二十九章荡尽群雄(六)
第三百二十九章荡尽群雄(六)
南平王高继冲被生擒活捉,早就离心离得的南平自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荆州、江陵、归州三州十七县几乎兵不血刃就成为大周的土地。
高继冲随后就被送到了大梁城,侯大勇倒没有为难这位昏庸之人,反而送给他一个宅院,并将被吴归思擒获的十几个小妾全部赏给了他,小妾有其父亲高保勖的,也有他自己的,其中就包括了孙娘子。
高继冲所有财物自然被不客气的周军缴得一干二净,来到大梁以后,往日的南平王高继冲只得依靠每月开封府发的例钱生活,相对微薄的例钱需要养活十几个女子,已是万分困难,只能说勉强维持着生存。
那孙娘子本来在南平王府就把自己当成了正室,如今到了大梁,她长于察言观色,哄得高继冲开心,渐渐地又取得正室的地位。一日,孙娘子借故殴打了另一位姿色不错的小妾,这位小妾被打不过,和另外两位小妾抱头痛哭一场,哭完之后,三位小妾趁天黑,带着一床厚厚的被子溜进了孙娘子的房间,将孙娘子活活闷死,一不做二不休,三人咬咬牙,又将孙娘子两位幼子一齐闷死。
做了这般大事,三人无处可走,齐齐投井而死。
惨案发生之后,开封府草草地来看了看,此事也就烟散云散,已经成为朝臣的章审亮听闻此事,动了侧隐之心,将原高保勖的小妾们全部放了出来,送了些钱财,让她们谋出路。
高继冲院中只留下了两个自己的小妾,院子终于清静了。高继冲数年不出院门,每日喝酒、酣睡,身体一天胖甚一天,终于暴病而亡。
当然,这些都是后事,暂且按下不表。
大周南征军吞并了南平以后,郭炯立刻下令挥师江陵,作为威逼武平的前站。江陵地处长江中游。江汉平原西部,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粤,极具战略价值,兼之江陵地区雨量充沛,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可以为南征军提供充足的粮草,后勤问题有足够的保障。
南征军已经做好了向武平进攻地准备。
就在此时,武平内乱依靠自己力量平息了,杨师潘率军攻陷了潭州。叛军首领张文表被乱军所杀,十一岁的周保权执政后的第一次危机被化解于无形,武平急派使节向大周禀报内乱已平,意在请求周军退兵。同时,武平军队也开始集结。
南平三州,武平十四州,武平实力强于南平,特别是武平水师,多年居于长江、汉江和洞庭湖之中,也不容小觑,鉴于此。南征军主帅郭炯加紧调集人马,并制定了两路进攻武平的方案,只等谈判破裂,就全力进攻。
六百里加急,已将捷报带回了大梁。
城外军营,侯大勇看到捷报以后,顺手将捷报递给了身边的参政知事薛居正,道:“战争是朝政的延续。南平昏庸。焉能不败。”
薛居正涵养极深,他看完捷报。脸上微微露出笑容,道:“南平即灭,武平亦不能独存,看来对西蜀的战事应该提前准备了。”
操练场上一队队军士正在随着口令列队操练,五千名新近集中的各节镇军士,分成一个个方队,由黑雕军老兵带领着练习队列,这是黑雕军新兵集训地必备科目。
此起彼伏的口令声,在操场四处里响起。
薛居正曾观过禁军练兵,此时见黑雕军练兵方式与禁军大不相同,拈须笑道:“虎威军练兵方法倒是别致,与禁军不大一样。”
“黑雕军军士在西北和胡族作战多年,向来大胜小负,其实,若论单个军士的战斗力,黑雕军军士和胡族军士也相差不多,胜负在五五之数,一百名黑雕军军士对阵一百名胡族军士,胜负在七三开,一千名黑雕军军士与一千名胡族军士较量,胜负则在八二开,薛知事可知其原因?”
“原闻其祥。”
“军其实就如人一样,一名军士要完成射箭、突刺等动作,眼、手、脚等身体各个部位必须要紧密配合,配合得越好,战斗力越强,提高战斗力的途径只能是勤于锻炼。一支军队同样如此,军士们配合得越好,战斗力就越强,正在进行的队列练习,正是将这些散兵游勇融合成一个整体的方法。”
“再过十五天,薛知事再来练兵场,就可以看到一声令下,五千军士进退如一人的场景。”
薛居正对军中之事并不熟悉,他只觉侯相所说有理,却并没有真正领会其实质,礼节性地不停点头,反倒是身后响起一声赞叹。跟随在两位重臣身后的是新军地正副统领曹彬和苏文森,曹彬是新兵营的都指挥使,苏文森是副都指挥使。
曹彬此次回大梁是另有他事,他没有想到事情没有办完,就接到新的任命,由郑州防御使变为了新军——虎威军都指挥使,此职务虽然与防御使平级,但是禁军统领的份量和普通防御使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对于这项突然变动,曹彬百思不得其解,怀着满心的疑惑走马上任。
苏文森则是黑雕军建军期间地五校尉之一,高平之战后,苏文森、王青水、胡继调入了禁军,成了禁军下级军官,七年之后,王青水战死沙场,苏文森、胡继仍然挣扎在指挥使之类的中级职务上。跟随着侯大勇到了西北的另两名校尉山宗元和匡操,经过战火考验,均成为了黑雕军高级将领,石虎来到潞州以后,山宗元就以节度副使的身份主持西北军事,而匡操在黑雕军中地位仅次于石虎和郭炯,也是统兵过万地大将。
黑雕军进入大梁以后,苏文森、胡继皆成了何五郎等人的部属,巨大的反差曾经让苏、胡两人极度失落,虎威军成立前,侯大勇找苏文森个别谈话,苏文森随后就被任命为虎威军副都指挥使,终于由中级军官迈入了将军行列。
听了侯大勇之言,曹彬不由得赞道:“难怪黑雕军不过数年时间,便成为威震天下的强军,侯相练兵之法确有独到之处,末将好生佩服。”
这是曹彬真心赞叹,禁军也重视操练,只是他们侧重于练习圆阵、方阵、雁形阵等各种阵形,却没有如这样黑雕军长时间训练前进、后退、左转、右转等最简单的基本队列动作,听到侯大勇对薛居正的解释,他就如当头棒喝。
世上许多问题,就如一张纸,若没有合适机会捅破,这张纸将严严地挡住视线,如今侯大勇捅破了这张纸,为曹彬踏上名将之路助推了一把。
侯大勇回过头去,对曹彬道:“刚才接到南平捷报,活捉了高继冲,南平三州十七县全部投降。”
曹彬和苏文森看到报捷军士,早已猜到了这种结果。
“武平杨师潘在潭州击败了张文表,武平内乱已平,他们正式向郭将军提出了退兵要求。”说到这,侯大勇“哈、哈”笑了一声,道:“周保权年幼,真以为打仗是小孩过家家,一句好话就可以罢战,吃到嘴边的肉要我们吐出去,真是做梦。”
曹彬见侯相说话赤裸裸一点都不掩饰,很对自己胃口,心道:“侯相毕竟是武将出身,说起话就是爽快。”
“虎威军最迟明年也要上战场,以后的敌人越来越强,曹将军对此要有充分认识,虎威军皆为各节镇挑选出来地虎狼之士,须日日督促操练,千万不可懈怠。我已让人在操练场上立几块牌子,写上平时多流汗,战是少流血八个字,时时警醒想偷懒的军士们。”
曹彬对这八个字却是熟悉得紧,当年在沧州,侯大勇就在军营中立了这八个字,曹翰将军瞧见以后,回到澶州将侯大勇大大地夸奖了一番,故澶州柴荣帅府的老人们都知道这八个字。
莫名其妙地又被重新召回禁军,曹彬自己也不明白谁在中间起了作用,他知道,没有侯大勇的同意,他绝对不能出任这个职务,也就是说,侯大勇已经将他从范质、赵匡胤集团中排解了出去,看着一脸悠闲的侯大勇,他不禁佩服其容人之量。
想起了赵匡胤,曹彬心中却不由得紧了紧,赵匡义是柴荣手下的供奉官,也是他的手下,赵匡胤被杀之后,赵匡义突然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曹彬心如明镜:权臣们的斗争极端残酷,向来信奉斩草除根,赵匡义定然被当成草根被斩掉了。
侯大勇启用曹彬,主要原因是曹彬在禁军中下级军官中素有名望,虽然和赵匡胤关系密切,但不是赵匡胤地直接下属,启用曹彬,能恰到好处地收扰人心,与此同时,侯大勇对曹彬也有防范,副都指挥使是黑雕军老校尉苏文森,虎威军中下级官员大量使用黑雕军老兵,这样安排,就算是曹彬想有所异动,也必然会思量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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