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星星的泡沫
但是抱走小儿子得的钱也花了不少,她现在绝对是没有能力凑够钱把小儿子要回来了,整日以泪洗面觉得对不起早亡的丈夫之外,她是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大儿子不顺眼了,如果不是他生病,自己又怎么会卖了小儿子换钱给他治病呢?
于是张阿姨第二次钻了牛角尖,对这个唯一剩下的亲人开始横眉冷对起来,一想起小儿子来就要把大儿子叫来又哭又骂,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吴千这个做哥哥的害了弟弟。
吴千只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长年累月下来,自己害了弟弟对不起弟弟的念头就要心里扎了根了,等他二十二岁参军提干行动相对自由了之后,便循着弟弟十二岁,父亲姓贾这丁点线索开始寻找起来,老天爷也算是没有折腾这家人到底,很快吴千找到了已经更名为贾召明的弟弟,那时候弟弟刚上六年级,看他的穿着打扮还有养父母一家的处境,有些心疼他过的苦日子,便说明情况想接他走,但是贾召明不愿意离开,这里是他的家,父母再不好也养了他这么大了,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吴千只得打消这个念头,却仍是时不时地寄给贾召明些钱,希望他能过得好一些。贾召得知还有个亲哥哥,而且很照顾他,心中高兴,两人因为离得远,并不能经常见面,所以一般都是互相写信告知近况。
吴千也把找到了贾召明的事告诉了张阿姨,可是张阿姨固执地不愿意相信小儿子已经找到了,现在过得不错,只以为是吴千骗她,把儿子好一顿骂,之后又哭小儿子命苦。吴千无法,只得老老实实任老娘骂够了发泄够了再去睡觉。
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年,到了贾召明高一上完,他突然再也没有写过信来,兄弟俩的信一般半个月准有一封,这一次,足足两个月没有任何消息。吴千放心不下,请假去找贾召明,却是一个晴天霹雳,得知了弟弟失踪的消息!当场警方多方找寻,始终都找不到人,十五六岁的少年,说大不大说小却不小的,既然找不到人,而且养父母一家对这个孩子有多不好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还以为是孩子自己落跑了,便没有再追查下去。
吴千直觉不对劲,就算弟弟在贾家过不下去,想要出外谋条生路,也泛不着死死瞒着自己呀,之前一点风声没透过,悄无声息就如人间蒸发一样,跑了以后,不管到哪,不至于连亲哥哥一家都不知会一声吧??
但是贾家人一口咬定贾召明是自己跑了,警方调查这么久也没发现什么疑点,吴千怀疑也没用,只得捏鼻子认了,回去之后对此事只字不提。
张阿姨仍然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没完没了地磋磨吴千,这一过就是十五年,等到吴千病得药石无效擅自离开部队,张阿姨才后悔不迭,却是已然太晚了。
吴千手上五条人命,已经触犯刑法,不管他是不是命不久矣,等待他的唯有死亡一种结局。
在场的几人听完张阿姨和吴千妻子的讲述,将事情前后串起来,都忍不住一阵阵感叹。
张阿姨这一辈子实在是不容易,青年丧夫,随后失子,老年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命实在是苦,但是好好想想,自己的日子过成这样,实在怨不得别人,都是自己心态有问题导致的。
超生被罚,吴叔叔为挣钱养家以身涉险最终身亡是很不幸,可是稚子何其无辜?他不是自己选择要来到这人世间的,身为父母,养育孩子是职责所在,孩子没有要求你们必须生下他吧?怎么能把自己丧夫的责任推在一名三岁不到的孩子身上近而迁怒呢?
吴千生病,算得上天灾人祸,如果有可能,谁不愿意自己一生顺遂,无病无灾的呢?家里清贫,用小儿子换钱救大儿子的命是张阿姨的无奈之举,本来这个孩子在她跟前也不受待见不是?那么怎么能在大儿子病好无恙之时开始怨恨因为他让自己失去了十月怀胎生下的小儿子呢?虽然人都有这种心理,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失去了才知道拥有时的珍惜,对小儿子满怀愧疚是人之常情。但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愿意的才行吧?吴千又有什么错呢?却不言不语承受了母亲数十年的数落谩骂。
所以说,遇到这样的母亲,是吴千最大的不幸。三人成虎,谎言说得多了,也变成了真相。所以在张阿姨几十年如一日的“教导”下,吴千自然而然便背上了小弟被送走,进而一生不幸,最后下落不明全是因自己而起这个沉重的十字架。当他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之后,潜意识里的念头便是能最后帮母亲了却一桩心事:找出弟弟的下落。可惜,弟弟真是像他当年怀疑的那样,早被人害死,而且,死之前,还遭受了那样不堪的侮辱,他怎能不恨不怨不动手杀人?
明白的前因后果,文沫的心情更加沉重,吴千是现役军人,为国家付出了青春与血汗,不值得这样的下场,而且,他手里的人质背景雄厚,一旦被警方发现他与人质的下落,很有可能会被当场击毙,这都是文沫不愿意看到的。
要怎么办?才能保住一名军人最基本的体面呢?
犯罪心理性本善 重见天日
从新兵连训练出来,吴千凭借过硬的本事就直接被分配到了令所有士兵神往的侦察连,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他那一手自由搏击的功夫和野外生存能力是整个侦察连都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作为侦察员的反侦察本能,令原来的战斗英雄成为现在所有警察的噩梦。
偌大个c市,任吴千来去自如,警方始终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找到。
深山洞里,孟宪川一直介于昏睡和半梦半醒之间,实在不能怪他没心没肺现在这种时候还能睡得着觉。吴千临走前留下的那一盘馒头总共只有七个,孟宪川再怎么节省着吃,这太阳都升起落下三回了,馒头昨天傍晚已经被吃光,就是旁边的水也喝得没剩下多少了,孟宪川手上脚上的绳索被他挨着山洞的石壁磨断,现在虽然人是能在山洞里自由活动,可是他想出去,却是难上加难——这处山洞所处的位置竟然在山的半上腰!山洞外就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山涧,以孟宪川那将军肚体型和长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贸然出去就是一个死字。
可是这小小一间山洞,半眼就能望穿,实在是没有能吃的东西了,再呆下去,只有被活活饿死,而且孟宪川犹豫耽误时间越长,在这没有食物补充体力的半山腰,能爬出去的可能性只会越来越小。
道理谁都明白,然而事情没出到自己身上时,我们可以冷静分析,仔细思考,但对孟宪川来说,拿来做赌注的是他的性命,谁都不是九命猫妖,死了是无论如何也活不过来的,所以孟宪川每每下定决心想攀着藤蔓踩着岩石突起的地方一点点往下爬,都在看到脚下那幽黑不见底的山涧时吓得脸色煞白,退缩回去。
等到最后。孟宪川已经半天没吃过东西,手软脚软,即使现在想爬下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他躺在稻草堆上尽量减少运动消耗,希望自己一身肥膘能让自己多撑些日子,半梦半醒间,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盼着那吴千再回来给他带些吃的,死亡的恐惧也没有等死难捱。
却说孟宪川在不见天日的山洞里苦捱日子等人救他时,他的爷爷爸爸也没闲着。凶手的身份来历邓立华也没有瞒着他们的意思。从吴千的部队回到c市。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一直在办公室等消息的孟老爷子。孟老爷子听完后。扶着拐杖的大手指节发白,面上却是不显,向邓立华道谢,按文沫的意思留下孟忠义。自己离开了公安局,他要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寻找吴千,邓立华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这个凶手不同以往,身手了得而且擅于隐藏行踪,光靠警方自己的力量,还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抓到他,时间太长的话,孟宪川的生命安全可就没办法保证了。只要孟老爷子别太过份,弄出人命来,邓立华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寻找凶手是一方面,查找当年事件的知情人,想办法找到贾召明的尸骨。给吴千一个放手的理由,给孟宪川留下一线生机更是当务之急。可是十五年时间,足够湮没太多的真相与过往,时过境迁的现在,警方还能拨开重重迷雾吗?
原贾召明被害一案,当事人薛钊伟、胡印琛、潘征宇三人被杀,当事人孟宪川下落不明,善后工作主要负责人身亡,贾家一家三口死亡,案件根本没有可供追查的线索。当时案件发生时,在场的人是不少,可是,根据孟忠义的口供,派去找事件相关人员询问时,这些人无一例外都仅承认了当时在场,却并未参与伤害贾召明,而且事后也是被人早早遣去了其他空教室待着,根本不知道贾召明死的那间教室里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至于当时负责善后的人中,也仅有一名当事人低声说出了友谊中学教导主任宁秋实的名字。
友谊中学教导处。一名矮矮胖胖年纪约五六十岁的男子急匆匆迈步走了进来,爽朗地边笑边说:“哟,不好意思,两位警官,让你们久等了,刚才实在是有些急事要处理,招待不周,二位多包涵啊。”这样性格直爽的人,其实很难讨人厌吧?倒是颠覆了文沫对教导主任的一贯看法,想当初,她上高中时那教导主任,简单就是更年期综合征患者的典型,哪哪都看学生不顺眼,女生留长头发披肩不梳起来都能被她逮到骂个狗血淋头。
文沫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宁秋实几眼,这个人很不起眼,看见看起来也不太大,十五年前就能当上友谊中学这所c市最好私立中学的教导主任,应该很有两把刷子,他在贾召明失踪一案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邓立华随意与宁秋实寒暄了几句,便直奔正题:“宁主任来友谊中学工作多久了?”
“哎呀,我想想啊,我是95年来这的,得有19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就该退休享清福啦。”
“那学校里十五年前发生过一起学生失踪案,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十五年前?嗯,是有个学生暑假过完没有回来上学,家里学校哪都不见人,当时还是我报的失踪案,我还记得那个孩子叫、叫贾召明,唉,是个好孩子,学习成绩优异,学校爱惜人才,特意减免了他的学杂费,本来以为能为国家培养一个栋梁呢,谁知道……唉,世事无常,可惜,可惜了。怎么?二位这次来,是找着贾召明人了?”宁秋实一张胖脸上写着满满的真诚,让邓立华接下来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会不会是当时那学生记错了?这位怎么看都像是个对学生认真负责的好老师。
“很遗憾,贾召明的尸骨至今下落不明,其实我们今天来,是来求宁主任帮忙的。”文沫不慌不忙地说,没等宁秋实为自己辩解什么,突然转移了话题:“听说,就在前段时间,贾召明的班主任于诃于老师自杀身亡了?据我所知,他当年是贾召明的班主任,宁主任可知道于老师为什么会选择自杀吗?”
宁秋实的脸有些阴沉,原先的客气不再,语气也随之变得生硬:“你来问我?我怎么会知道!查案不是警察的工作吗?你们身为人民警察,说话办案要讲证据,没头没脑地跑到我的单位,指责我与贾召明的失踪案有关,你们有什么证据?”
“贾召明是失踪还是死亡,宁主任想必比我们更清楚吧?莫不是时间太长,你已经忘了当时事情发生后你跟随孟忠义派去的人出现在现场?现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们不认识其他人,你这个友谊中学的教导主任他们还会认错不成?”
“实话告诉你,今天我们来学校找你,肯定是有了确实的证据的,你再不说实话,对你可半点好处都没有!”
邓立华猛地一拍桌子,吓了正在沉思着不说话的宁秋实一大跳:“宁秋实,贾召明的尸体,你埋到哪里去了?”其实邓立华根本不知道宁秋实当年到底参与了多少,现在这般作为只不过是诈他一诈罢了,希望能吓到他把他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却没想到,有了意外惊喜。
其实宁秋实还算是个不错的人,当年的事情发生后,来友谊中学处理善后的几个人是被门卫引到教师值班室,那天晚上学校举行毕业舞会,是不熄灯没有宵禁的,那天正好轮到他和于诃老师值班,他怕自己也去舞会现场让学生不自在,毕竟教导主任再和蔼学生心里还是抵触的,所以他一直呆在值班室没有走。直到跟着那几人去了教室里,看到地上一大滩血和躺在地上已经断气了的学生,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
“唉,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一直待在值班室里跟于老师聊天,而是出去转转看看,也许能及时制止那帮学生的所作所为,贾召明就不会死了。是我这教导主任失职了。”宁秋实深深地低下了头,没有人知道这十五年来,他一直饱受良心的煎熬,却因为没有足够的勇气,一直保持着沉默。现在能有机会说出实情,他觉得一直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能落地了,算了,自己太累了,不管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制裁,都是咎由自取。
幸好,当年他心中有愧,是他亲手掩埋了贾召明的尸体。
“你们跟我来吧。”宁秋实缓缓站起来,目光投向了学校远处的一片树林。
走到靠近院墙边的一棵树下,宁秋实停下的脚步:“他就在这下面,当年我也是怕那群人会把他扔到不知名的深山老林去喂狼,才主动要求处理他的尸体的。埋在这儿,至少还有个不像墓碑的墓碑。”
这棵树的树根部不明显的位置,有一行小字刻着:贾召明之墓。是当年宁秋实亲手刻上去的。
警方随后的挖掘工作很顺利,贾召明的尸骨在十五年后终于重见天日了。
犯罪心理性本善 其言也善
虽然贾召明的尸体刚刚才被警方发现,做为事后清理现场、掩埋尸体并且亲自指认埋尸地点的从犯之一宁秋实不可否认犯有包庇罪。然而,宁秋实却不用再为他所犯下的罪行承担法律责任了。
根据我国刑法第八十七条之规定,犯罪经过一定年限后将不再追诉,而包庇罪最高量刑也不过十年而已,十五年前发生在友谊中学的血案,除故意伤人致人死亡的三名主犯外,其他人可以说都成功逃脱了法律的制裁。所以文沫只能眼睁睁看着宁秋实无罪释放。
作为一名警察,让一名罪犯从眼前光明正大地离开,可以说是这份工作最痛苦的地方,没有之一。十多年从警经历,文沫不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罪犯,相信也不是最后一次,每一次,除了感叹法律制度不健全,罪犯太狡猾外,别无他法。
吴千当时随着断指一起送来的纸条上没有写明找到贾召明的尸骨后如果与他取得联系,邓立华在征得上级领导同意后,在电视上和网络上播报贾召明已经找到,要吴千与警方联系,商量如何交换人质孟宪川。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吴千一直没有动静。
c市第一医院住院部,值了一晚上夜班的王越辰活像动物园里受了虐待的大熊猫,浓浓的黑眼圈和下巴上开始冒尖的青胡茬,开玩笑,换了谁一晚上连眼皮都没怎么合上过也得是这副德行,原本以为早上八点,接班的一会就来,他也可以回家洗个澡睡一觉了。可惜,愿意挺美好,本来应该来接他班的陈医生的老母亲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的加护病房,陈医生一时分身乏术,只得央求王越辰再帮他值会班,等他母亲的病情稳定下来。妻子请下来假,他就马上回来急救室。
王越辰怎么可能拒绝的了?只得顶着一对黑眼圈继续奋战在岗位上,好在像昨天晚上那般忙碌的时候很少,现在住院部里静悄悄的,楼道里也只有病人家属和护士来去匆匆的脚步,王越辰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控制不住,趴在值班室的办公桌上闭上眼睛立刻睡了过去。
仿佛只过了一秒钟,王越辰便感觉有人大力摇晃他,万般无奈之下努力抬起眼皮。挤出条缝。护士田园的脸上写满焦急。这小护士平常很是稳重,没事绝对不会在自己睡觉的时候来烦自己,王越辰这才挣扎着终于清醒过来。
“出了什么事?”他哑着嗓子问。
“703室1床的那个无名患者情况恶化,你快去看看吧。”
王越辰这才注意到墙壁上703室2床的呼叫信号灯亮起来了。自己刚才睡得太死,根本没有听到动静,别出什么事才好啊。
跑进703室,1病床旁边围着两名护士,其中一个正在对病人进行胸外挤压,看到王越辰进来,旁边站着的护士连忙边给他让地方边介绍情况:“患者呼吸困难,昏迷不醒,血压……”
王越辰简单而迅速地做了些检查。这名患者脸色发青,血氧饱和度极低,脉搏微弱,瞳孔对光线刺激反应很弱,显然病得很重。
“先给病人吸上氧气。”王越辰一边说一边拿起病人病历。发现上面他昨天要求做的几项检查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结果。抬头刚想问下护士结果是不是忘了取回来,却看到刚才给病人做胸外挤压的那名护士还没停下手,而另一名护士一脸为难地站在那不动。
王越辰的脸沉了下来:“怎么回事?没听到我下医嘱吗?先给病人吸氧!”
那名护士终于忍不住小声说道:“这名病人昨天早上由急诊收治,情况稳定后送来病房,到现在医院也没搞清楚他的身份,更找不到病人家属了……”
护士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王越辰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医院虽然是治病救人的地方,说到底还是要挣钱的,那么多员工需要养活,那么多设备需要购买。医院不是慈善机构,盈利是必需的,能在病人病危时先抢救已经不错了,转到住院部,就必须先交钱才能取药用药了。吸氧也是要花钱的,不交钱,哪来的氧气?
唉,王越辰叹息一声,放下手上的病历,不用说,昨天他安排的那些检查一项也没能做,不见缴费单子,哪一个化验室也不可能给做。
见惯了生死,王越辰还是无法完全淡定,虽然明白医院家大世大,有太多花钱的地方,也是无可奈何。
“先去给他买点氧气吧。”王越辰掏出一百元钱递给护士。吸氧算是医院少有的较为便宜的项目,一个小时才10多元钱,王越辰作为一名医生,收入不低,还是能承担得起的。
这个病人到底得了什么病?因为检查没钱做,到现在王越辰都不知道,看他的症状,病情还是很严重的。病历上三言两语地写着,无名病人是突然晕倒在大街上,倒地瞬间头部磕到街边花坛大量出血被送进了第一医院,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证件,身上手机、钱包皆无,急诊抢救后病人就一直昏迷不醒,医院无奈之下,将他转送到住院部观察并向警方报警帮助寻找家属。
一张包得像粽子的照片,警方短期内能找到家属才叫见鬼了呢。病人的病情严重,随时都可能死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找到家属来见最后一面。
电视台播出消息已经超过30个小时了,吴千始终没有回应,此时距孟宪川失踪,已经过去七天了,孟宪川现在是不是还活着,谁也说不准。
703室,1床病人始终没有清醒,但是吸上氧后他的脸色明显好转了不少,应该能多撑些日子吧。2床住的是一位六十多岁患有肺病的老人家,因为儿子一家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只有晚上能见着,输液之余,不免无聊,好在每个病房都有台电视供病人解闷,老人家小心地看了看1床病人,打开电视,调小音量,随便找了个电视剧打发时间。
“现在插播一则启事:吴千同志,其弟贾召明已经找到,望告知联系方式。吴千同志,……”启事连着播了三次,又转回去接着演电视剧了。老人家的注意力被电视吸引,没有注意到1床病人的手微不可查地动了几下,半个小时后,奇迹般地醒了过来,他艰难地张嘴发出声响,惊动了老大爷,老大爷又急忙叫来了医生。
王越辰想给病人检查一下,刚靠近病人,就被他一把抓住,嘴里还焦急地说着什么。王越辰俯下身去,只听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报…报…警,孟…孟…川。”王越辰虽然听得糊里糊涂的,但还是打了110。
“喂,110吗?我是c市第一医院住院部的一名医生,我叫王越辰,我院收治的一名病人,清醒后让我打电话报警,他断断续续提到孟川……”
孟宪川的安全是警方首要保证的,接警的警员马上联想到了最近c市发生的连环杀人案,马上通知了邓立华。警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或是吴千藏身之处偏僻没有看到警方播报的启事,或是孟宪川已死他失去了谈判的筹码,或是他在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唯独没有人想到,吴千是身患恶性肿瘤的危重病人,躺在医院里已经一天多时间了。邓立华和文沫在接到消息后二十分钟便赶到了第一医院,见到了病床上虚弱不堪的吴千。
吴千见到身穿警服的人进来后,眼睛亮了起来,他想要挣扎着坐起来,被邓立华一把按住,只得眼含希冀地定定望着邓立华。邓立华将一直捧着的盒子打开,微微倾斜以便让吴千看清盒子里装的东西。
吴千眼角扫过盒子,脸上露出无限哀伤,最终化为一抹苦笑停留在嘴角。他吃力地向邓立华招招手,邓立华马上俯到他身前,吴千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一句话,含笑闭上了双眼,结束了他短短四十年的人生……
至此,随着犯罪嫌疑人吴千的死,c市连环杀人案宣告侦破。
依据吴千去世前提供的gps坐标,警方在深山山洞中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孟宪川。因为孟老爷子的干涉,当年贾召明被害一案,孟宪川只是以从犯的身份接受了警方的询问,因追诉时效已过,孟宪川得以脱身。
一个星期后,身体基本恢复的孟宪川迫不及待地去了他的工作单位,正式向市委提出辞职,错了就是错了,即使不用接受法律惩罚,孟宪川自己的良心就过不去,贾召明一案大白于天下,他没有勇气面对自己年少冲动时犯下的罪行与其他人看他时带着的异样眼光,最终选择出国,远走他乡。
张阿姨在得知儿子去世的消息后,呆呆地坐在阳台上一言不发,这位命苦的老人此时心里到底是充满悔恨还是继续依靠着对别人的恨来减轻自己的内疚感,文沫不得而知,但愿她不要再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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