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强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下官
王禀抬头看着李纲,李纲温和微笑:“此次事了,正臣兄整练禁军,可得枢密全力支持。一应军资粮饷,定然源源供应,让正臣兄可成业……诸多将门汴粱安届,征歌逐色,只有正臣兄愿为国筑此长城,此等忠义,中枢诸公,岂有不支持的道理?”
李纲不愧是滔滔雄辩之士,一席话说出来,大义有之,为人着想的小意有之,人情味有之,道理透彻有之,将王禀说得哑口无言,脸上神色不住变幻。
难道真的只能这样了?为了朝局平稳,为了自己能遂心愿出镇河东,为了恩主的嘱托……
就只有牺牲杨凌了?还是用自己来对付他?
王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久久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李纲如此表现,耿南仲在旁边带着一丝嫉妒冷眼旁观,风头如此之劲,遇事大包大揽,非李纪伯之福……
不过看着李纲快要将王禀说动的样子,耿南仲也忍不住有丝期待,早点了了这个尾便罢!他颇不耐烦的等着王禀点头,终于有点按捺不住,起身呼道:“王正臣,大义当头,还容得你徘徊犹疑不成?”
王禀身子一震,茫然扫过在座诸人,突然免冠向着粱师成拜下:“恩府先生,末将敢不从命?只是之前只有一桩事请恩府先生应允……小杨将主实有无罪,不能让天下人寒心,让他不得立足中枢也就罢了,干万莫再为难小杨将主了!只要恩府先生做此承诺,末将一定奉命行事,不敢有违!”
耿南仲顿时大怒,不等梁师成有什么反应就怒喝:“兀那军将,竟然还敢要挟恩府先生不成?如此为那杨凌说话,到底是如何居心?”
那头李纲慨然应承的声音几乎也同时响起:“正臣兄放心,大宋不是薄待士大夫之朝!小杨将主虽然是武功起家,大宋诚心以待臣却是一般的……小杨将主委实不适合立足中枢,然则出知军州,却是无妨,还可借重小杨将主外放为文官………此间事了,朝局平稳下来,就与正臣互为辅翼,又能如何?这桩事情,就是恩府先生也能必保的!”
耿南仲怒视的目光,顿时又转向了李纲,本来耿南仲对杨凌是没多少成见,本来就是和他不相干的人物,为了党争,才不得不赤膊上阵。这些日子以来,耿南仲却是越来越恨极了杨凌,直娘贼,此子也太难对付了,连老夫中枢地位都赔上去了!
李纲为杨凌说话,还拉扯上耿南仲,现在唯恐得罪的梁师成,要不是还有点情面在,只怕接着就对李纲呵斥出口!
李纲和王禀却不理他,目光都投向了粱师成,粱师成始终保持着那个坐姿,底下人这般纠缠成一团,李纲口水都快说干了。
他还是那副淡淡的神色,现下王禀和李纲目光转来,梁师成沉默一下,微微而笑。
“这有何难?某又不是非要杨凌这个臣子没下场,外放内地一知州,也算是很得体的处置了。”
跳过佐幕职,跳过知县资序,一下便比金明池唱出进士少了多年堪磨,闻言之下,李纲和王禀都是松了一口大气的模样。粱师成也始终微微而笑,仿佛主持对付杨凌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他自己。耿南仲脸上却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此桩事中,一直当小人的,似乎就是他耿南仲一人而己。
粱师成是何等人,到了此间地位,自然知道凡事轻重,现在要紧是将杨凌扳倒便罢,省的再生出若干麻烦来,让蔡京那个老匹夫得了便宜就悔之莫及了,就算许了王禀这个又有什么?大宋政争,从来还没到要人命的地步,杨凌运气好,得了文臣出身,脑袋总算是稳稳的。(未完待续。)xh:.254.198.194
铁血强宋 第四百九十八章 潜雷生(八)
梁师成去后,只留下安安静静的枢府节堂,耿南仲脸色铁青,没好气的看着王禀和李纲两人。
半晌之后才冷冷道:“枢府札子,今日就给你,你拣选心腹,等号令行事。一切务必守密,一旦动,就要以雷霆之势!一举将那杨凌拿下!万一泄露,你自己知晓其中厉害!”
王禀脸色此刻依旧苍白,深深行礼到地:“枢府所命,末将敢不从命?一定尽心竭力,为恩府先生行事!”
李纲在旁边冷眼看着,心下也觉得恍恍惚惚的,这件事情,就这样快了了?杨凌的命运,就这般注定了——还是那句话,可怜他一场大功!不知道自己居间行事,到底是对是错……
最要紧的是,杨凌此子,绝境当中总能翻身,他又会有什么手段应对?此时此刻,一向信心满满的李纲,也觉得忍不住有些惶惑了。
马前街,李师师所居小楼之上,杨灵芸抚摸着怀里的孩子,一脸希望的看着李师师,不管如何,她都不希望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之后就顶着一个奸臣之后的帽子。
更何况,当日被何灌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也只有这个小杨将主给了他们一丝希望,而如今,杨凌要走李师师的门路,只有通过她了,说到底,杨灵芸和李师师也只是泛泛之交,也不知道能不能帮自己这个忙,而李师师坐在锦凳之上,臻首微垂,静悄悄的不言不动。
越是沉默得久,杨灵芸越觉得没底,“师师,奴看得清楚,汴梁形势在你心中一目了然,奴那夫君却是真冤枉,到了如今,那小杨兄弟与夫君过命的交情。奴实在不忍看他步了奴夫君的后尘,更何况,奴相信他,一定能为夫君正名。”
李师师在这官场环境之中。虽然从不对蔡京,梁师成之流示好,可如何不知道其中内幕,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赵佶面前说错了话,就是收不了场的局面。现今只是长长的一声叹息,也不多说话,还是在思虑当中,杨凌的形势她如何不知道?恐怕也难有回天之力,只不过她对这个即便是都门中人都津津乐道的复燕功臣,也是有些好奇,是不是应该见一见?
她如玉一般光洁的容颜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就见见背后那个小杨大人也罢……我就想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男儿,居然这等平燕灭国的大臣还要行如此门路。
此刻正值午后不久。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大宋汴梁虽然是这个时代最了不起的大都市,但是城市道路,和后世的四车道六车道硬质路面还是没法儿比。
这辆马车,虽然前后足足有几十名豪奴家将模样的人物护持,可还是一走一顿,怎么也快不起来,在大宋这个个缺马的社会,虽然到了这个时候,马荒因为西面北面战事的获胜。已经得到了相当缓解。
可在都门当中,拥有一辆马车也是一件足可自夸的事情,更不用说这辆马车还是两匹纯白的骏马拉着,更显出不一般的气派出来。马车自身装点奢华不用说,周遭那几十名豪奴家将要是在汴梁蹲了些时日的,也都认得,都是禁军三衙那些世代将门衙内们身边得用上下。
禁军初成立的时候非身形高大不得入选,基因遗传下来,这些从禁军三衙当中挑选役使的豪奴家将们本事到底如何先不说。都很有一个卖相,戴着皂色交脚璞头,穿着锦袍,腰间系带扎得略紧,都是年少精壮汉子,风流一些的还鬓边插花。
簇拥着马车,身上锦袍五彩,人人高大矫健,极是引入瞩目,这几十条汉子少半骑马,大半步行,护持在这辆马车左右,拼命想让马车行进度快一些。放在大宋其他任何一个地方,这队车马都足可以横冲直撞了,踩死撞死多少都是白饶。
可是这毕竟是在汴梁!禁军三衙将门有富贵有底子就是没面子,惹出事情来,沉沦选海的文臣大头巾还压得住,任何一个朝班文臣要生事,就不是这些禁军将门世家吃得了的了。
虽然队列当中,还有曹兴潘飞两个衙内亲自压阵一一不过都换了低调的衣裳,戴了大帽子压住眉眼。他们也只能在队伍里面急,此时此刻,是最叫劲的时候,干万不能再生一点意外出来。
平日里尽可以赌威风赛面子,动静之间和别人斗纨绔斗背景,赢了得意洋洋,输了模模鼻子下次再来一一衙内的生活其实也是满无聊的,就这么点乐子。
可是此刻,却唯恐别人现他们在队伍当中,现他们护持的这辆马车内间的虚实,现在隐隐已经有些不好的风声,对头那里盯得紧,行事细密,叫让他们这些耳目最为灵通的衙内们都查不出对头们在准备如何行事。
越是如此,越是让人心焦。现在好容易在马前衙那位那里走通了一条小路,干万不要再有什么麻烦了!两位衙内就在队伍里面,强忍着心焦,看看缓缓向前挪动的队伍,再看看队伍里面簇拥着的那辆马车,曹兴眉毛紧皱,招呼过一个家将头子,低声吩咐:“宁可慢些,也不要生事!往日里那些大声吆喝的手段都仔细收起来,引起什么乱子,俺揭了你的皮!有熟识的人动问打听,就说俺们曹家老太太出门消散一下,去东市去瞧瞧新鲜,可明白了?”
那家将头子领命而去,潘飞人胖,这个时候满头满脸的都是大汗,听到曹兴这班吩咐,忍不住也苦笑一声:“曹兄,平白就多认一个娘出来,这番亏却是吃大了。你自说自的,俺平白也矮了一辈,要是老太太得知你将她的名目安在这般人物头上,还不对你行家法?直娘贼,和这位小杨大人连成一处,却是麻烦,将来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情来!”
曹兴却神色绷得紧紧的,虽然阴郁,却没有潘飞那般愁眉苦脸的样子,咬着牙齿从齿绽里低低吐出几句话:“潘兄,潘兄,你我将来如何。还不是就看这几天了?未曾和这位小杨大人联手,俺过的是什么日子?家里几个大兄压着,曹家境况也不如你们潘家,俺时常都觉得窘迫。这辈子也就是一个武翼大夫的头衔了潘家兄弟也不少,你虽然不穷,可谁瞧得起了?怎么会有今日的风光钱财是一面,将来如何又是一面。”
“谁能想到,这个商机现在能引起这么大变数?俺们这些世代将门的长上。现在哪天不是见面商议此事?大宋在,俺们这些家就穷不了,可再没了当日开国的威风!高太尉眼看就不成了,要是这位小杨大人能用事,俺们这些世家和他在最艰难的时候联手,将来地位就不是今日这般而且三衙禁军这些年来,兵册上的兵只有减没有社,王金睛用事,一下诘掉了八万壮健汉子!”
“要知道,俺们这些将门威风富贵。都是从这些兵里面找的,役使几十万禁军行诸务,才是俺们富贵的根本!再这般下去,将来吃饭都难!整练禁军事宜,要抓在俺们诸家手里,才能保证将来百年富贵!能将小杨大人扶上去,就尽量的扶上去!”
潘飞擦擦汗,低声嘟囔:“俺又不是真傻,如何不知道?只是曹兄,俺们这些长辈。虽然商议那么久,但是瞧着还是不冷不热的,尽量和小杨大人那里保持距离,只是生意往来。明里暗里也告诫我们和小杨大人贴的不要太紧了。家里几个兄弟,也说风凉话,俺们还这般卖力,家中长上,只怕也是不大乐意吧。”
曹兴冷笑一声,歪嘴低低骂了一句:“老家伙还不富贵久了。就没了胆色,怕杨凌斗没卵子的梁师成不过,牵累到他们,还想看看火候!你我之辈,将来继承家业无望,这个时候不博,什么时候博?没有和杨凌连成一气,你我岂有今日风光?俺们这几个最早投入进去的人,只怕也是家中等杨凌失势,也最能轻易舍弃,平息对头愤恨的人,此事不博,什么时候再博?潘兄你如何打算俺左右不了,俺可是贴紧杨凌贴定了!就是跟他拼这一把!潘兄要是顾虑多,尽可退出,俺们还是兄弟,绝不会多说什么。”
潘飞拼命擦汗,看看左右又看看那辆被簇拥在中间的马车,突然长叹:“还是那句话,俺又不是真傻,俺们这般为杨凌奔走,家中长上也在睁眼闭眼,暗中还提供全部方便。还不是两头下龘注,俺们成事,家中自然就沾光。俺们不成,全弃了便罢实在的,这混吃等死的衙内日子俺也过得腻了,富贵得到了顶峰了,下面就该天崩地陷了,坐在漂亮小娘身周,看看汴梁夜色,总觉得下一刻这一切都会被烧成白办就算是一切安稳,家中那个老的撒手,自家哥哥当了家主,俺向来是不在他们眼中的,还指望将来有好日子过?你我兄弟向来一体,你要博这一铺,俺自然跟着。”
曹兴眉毛一挑,说实在的,他是向来有些瞧不起潘飞的,虽然两人感情最好。一直以来都觉得这个胖衙内整日笑呵呵的象是个没心肠的。不象他一向自诩为衙内界中最为精明强干的那位不过他在衙内当中算是穷的,潘飞手面豪阔。和他搅在一起,可以沾光不少。现在却没想到,潘飞这番话说的,却是背后大有余味,没有半点往日那种憨傻的样子!其实这一切毫不奇怪,无非就是未世心态罢了。越是在这个社会的曹层,对这个社会现在到底处于什么样的景况越是清楚。这种心态往往还不是理性的,只是一种近乎直觉的感觉罢了。
这个时代仍然富丽风流,仍然在选歌征色,作为这个时代的既得利益者仍然在这个时代的顶端过着他们别人难以想见的日子,一些人仍然沉迷其间,但更多的人却有一种莫名的焦灼。
他们也未必知道未来会怎样,可总觉得不对劲,绝大多数加倍的奢靡,末世的豪奢富贵往往是最疯狂的,可总有一些人想逃离其间,不能救人,也得自救。
无非是看有没有这个机今罢了……
末世当中,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背离他们原有的阶层,其内心原因多半如此。看看历史上我朝开国历程当中,多少旧时代顶尖阶层人物背离他们自己出身,就可以想见一二了。
当然在这个时代,曹潘两位衙内,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体认。没有接受了近代文明的顶尖阶层哪种寻找出路的自觉,只是单纯的认为自巳这等人物,将来的景况也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说不定只有更惨。
杨凌给了他们另一个自立的机会,他们下意识的想抓住罢了。而且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大家族当中,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出人头地的余地罢了。
一辈子过着这种浑浑噩噩的生活,哪怕是衙内们,也不是个个都愿意这样的。潘飞话说到这里了,曹兴也只能一笑,拍拍潘飞肩膀:“潘兄,从此俺们富贵与共!就算不成,俺们将来被家里扫地出门,你我一起托根棍子去讨饭,有热乎的也是一人一半。”
潘飞仍然是那勇愁眉苦脸的样子,连连摇手:“挨不得这苦,挨不得这苦!到时候多半是曹兄出去讨饭,俺就在破庙里面等着就是俺饭量大,曹兄多给我留点。”
曹兴哈哈一笑,潘飞又皱眉道:“曹兄,俺们这班人,就算小杨大人得顺利用事,俺们也难以被当作心腹罢?小杨大人俺瞧着也是心大的,和家中那些人将来也未必能尿到一处,将来俺们夹在中间,只怕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曹兴冷笑一声:“家中长上,什么时候又将我们当成个东西了?现在俺们掌着这注财源,才有些体面一一这还是因为小杨大人地位未定,这注财源不知道是祸是福,俺们那几位将来注定要继承家业的哥哥们不好下气力来抢,怕惹祸上身罢了将来不管小杨大人是成是败,这桩生意总跑不了,到时候才是他们下气力来抢的时候!你还以为俺们能长久把持不成?家里面争斗起来,比战阵厮杀不见得轻松到哪里去,俺们下场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未完待续。)xh:.254.198.194
铁血强宋 第四百九十九章 潜雷生(九)
潘飞默默点头,曹兴冷着脸压低了声音:“俺算是看明白了,要想长久保持今日风光地位,只有少想着自己那家,将来屁股,坐定小杨大人那边!小杨大人正是要向上爬的时候,也没那么个大家族,正是用人的时候,只有站定他那个阵营,才是你我兄弟出头的机会!就算一切为自家着想,难道这注财源,将来风光富贵,还会是你我的不成?”
他咬牙切齿,拍拳打掌,但是声音却始终低低的:“俺们这些最先搅起这注财源的都是家中不得志的……要不然怎么回闲的无聊去晋阳军中耍子?真正能话事的,怎么也不会去招惹这个麻烦一一天可怜见,却给了俺们一条门路!小杨大人没什么班底,无论是居朝,还是领兵在外,俺们这些人打打下手,应对些人物,甚而算算账管管军资的本事还是有的,哪一点不比在家里苦挨强?说句蒙面丧心的话这大宋天知道将来怎样!不管是哪面的鞑子打进来,或者如江南方腊起事这种兵乱起来,跟着小杨大人和他的强军,性命都比别人安稳许多!”
潘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点头,最后苦笑一声:“俺们几个兄弟,心里所想,还不就是和曹兄所言一样,要不然这么卖力做什么?不过现在说这些话太早,还得看小杨大人能不能将这门路走通,能不能在这汴梁城中爬上去,不怕曹兄你笑话,这些日子,俺替小杨大人想想,都是一脊梁的冷汗。【ㄨ】和恩府先生做对,还想安稳在朝中站住,就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曹兴神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下意识的望望那辆马车,低声道:“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这姓杨的命硬得很,说不定就这样一头撞了过去!”
且不说这里几名当日在汴梁城中不得志的衙内们之间的心思。杨凌自然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不测的时候,还引来了这么一帮人下气力投效一一这些衙内如果真心投效,他自然是多多益善,来者不拒。原因无他,自家根基太浅薄。
这些将门衙内部是汴梁城中地理鬼,可以派得上的用场太多了。而且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现这几位衙内也都还能做事,大宋至少没养出废柴到八旗子弟这般的奇葩出来。
只要还能做事。他杨凌就敢用。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至少现在,他的一颗心都悬在自己要行之事上面。此时此刻,杨凌正一身轻袍,坐在球场雅间里面。身边陪坐,只有吴玠和李邦彦两人。
三人都是不言不动,李邦彦毕竟在这个团体当中还算是日浅,不见得有多少归属感,自然也比杨凌他们少了几分关切,他是命硬腿长的。杨凌不成,他了不起再抬腿就是,估计到哪里都饿不死。
现在所以也有余暇打量杨凌和吴玠两入神色,还有心思揣摩杨凌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沉得住气,心胸格局如何。让他觉得欣慰的是,杨凌虽然不说话,但是脸上也看不出多少紧张的神色……
在那里神色好整以暇一虽然明显在想着什么一可是没有眉头紧锁,惴惴不安的模样。所有一切危局,在他那里仿佛就是遇到了一个麻烦。需要解决,所以他杨凌就出面了,安排一切。不急躁不悲观不骄狂,等着事态一步步走下去。事情顺利按照步骤走下去当然最好,要是有什么变数,也随时能应对。
以杨凌的岁数,以他所应对的是梁师成这等人物,他已经算是表现得出奇的好了。胸中气度格局,已经是史书上名臣名相的级别!
至于吴玠。就更不用说了,这位相貌洁雅俊朗的世家子弟,简直可以代言不紧张这三个字了。他虽然是武将,可架不住累世将门,已经有一些美周郎的儒将气度,胆色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一等一的了,杨凌是穿越来的,他和这贼老天有私人恩怨,老天爷都是将他丢到最危险的境地磨练,他闯过来了胆子自然就大,气度自然就稳,这些还情有可原可以理解。
可是吴玠放着在关西的好日子不过,老种一下令就寡着一身就到燕地闯荡,什么地方危险就去什么地方,脸上什么时候都难得见他动容,还能和杨凌岳飞他们开开玩笑,想让他愁眉不展,恐怕只能是将他剥光了丢在凤姐床上才成。
打量两人一阵,李邦彦也不得不暗叹,在汴梁,自家这个团体的两个核心人物,果然是能做得了大事的!杨凌自然知道李邦彦在打量他们,也知道李邦彦还处在对这个团体观察判断的阶段。
不过也不怎么在乎就是了,他用李邦彦,是看重他的才能,一切行事有计划有步骤,而且耐得了繁琐,可以做最为细微琐碎的事情。
这简直是最难得的一个总揽后勤事宜的大管家,这个时代文人们,能做这等繁剧事物,而且将一切都料理得紧紧有条的人并不算很多,自己碰上一个,算是运气。
吴玠是可以参赞机宜的,而且在朝中将来可以独当一面,自己免不了还是要领军在外的,吴玠就要在朝中挥卫自己这个团体的利益。而具体为这个团体后勤事宜经营布置的,就要委之于李邦彦了。
自己辛苦拉扯起来的神策军和晋阳军,杨凌基本是坚定的作为自家私军看待,而且晋阳军还要壮大展,需要的资源是天文数字,都要靠自己辛辛苦苦经营出来。
而且将来领军在外,杨凌也下定决心绝不能让别的团体以后勤事宜来掣肘,一切都指望自己,虽然现在局面还小,但是班底要从一开始就培养起来,所以他才将李邦彦怎么都拉到了手底下。李邦彦无非在观察自己气度格局如何,自己也的确有些紧张……
倒不甚有多少成功的把握,而是穿越以来的经历是在将自己打磨得沉稳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一厢情愿的事情,没有什么自己一做出布置,这事态就会顺着自巳布置走下去的道理。
无非就是做出努力,应对一切变数,只要自己还活着,哪一切都还有可为,人生就是一个赌桌,对手在不断下龘注。只要活着,继续跟下去就是,只要牌局没结束,任何时候都有赢的可能!
当然。话虽如此说,可是在这几天里,对好容易走通的这条通过马前衙,看是否能直达于官家面前的狭窄道路上的一切,杨凌也反复揣摩思量了许久。最后才选搀了自巳应该怎么样做的一套方案男儿大丈夫,只要计较定了,坦然面对就是,先去想此事成功的机率有多少,患得患失的,哪就什么也做不好。
杨凌自己都没有觉出来,穿越以来的两年磨砺,已经将他身上所包裹的那层后世小市民的皮囊,不经意间洗磨的干干净净。无数次生死之间的经历,让他心胸更宽。心智更沉稳,一直在绝境当中奋斗,自然已经有了一种雄烈而沉郁的男儿气息。
雅间门突然被轻轻敲响,两名守在外面的亲卫将门推开,就看见一头一脸大汗的曹兴和潘飞并肩走了进来,两人看着杨凌端坐在那里,居然深深行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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