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一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素素素
薛宁死死的咬着唇,出血了都不自知。
她不要他们在天上欣慰,她只想像正常的小孩那样,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再也不怕妈妈从楼上跳下来,自己接不住,再也不怕放学晚回家,留给她的,只剩一片火海……
“松开!”崔立珩发现她的嘴在流血,气得想揍她。“你这样怎么回去?你不想见九叔了!”
薛宁闭了闭眼,艰难松开牙齿,身上冒出凛冽骇人的杀气,漆黑明亮的眸子,依稀染上一抹赤红,木然的望着窗外飞驰倒退的高楼。
抵达目的地,才涌起的希翼转眼就被浇了个透心凉,他们扑空了。那个人再次消失,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没人知道,他来自何处。
天空飘起大雪,整个世界像是潮水退去,忽然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凛冽的寒风卷着雪花纷纷扬扬飞舞,地上很快起了一层白。薛宁站在染了几百年风霜的胡同里,平静的让崔立珩帮自己戴上耳机接通手机来电。
片刻后,薛宁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沉下去,比眼前肆虐的风雪,还要冷上几分。“你是谁?!”
有朝一日 Chapter 27
君安国际艺术品拍卖会,推陈出新冬春连拍分三个专场,“雅趣——釉色如新”明清瓷器专场;“风流——墨色如故”明代书画专场;“本真——碧色如洗”玉器木雕专场,时间为三天。
薛宁错过了第一天的玉器木雕专场,下了飞机,随着崔立珩一起去停车场拿车,直接回了珍宝斋。
到二楼茶室坐了大概五分钟,方桥从拍卖会现场回来,把笔记本电脑放到茶台上,接入u盘,打开在会场偷录下来的视频。
苏先生摆手,示意他到楼下去看着,拿起紫砂茶壶给薛宁和崔立珩倒茶。
薛宁的手没法动,偏头看了看崔立珩。
崔立珩把茶杯端起来,喂她喝了一口,蹙眉望向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玉器木雕专场,除了那件沉香木雕镇纸,再没有薛宁要找的东西。
薛宁有些失望,踢了下崔立珩,示意他给自己倒茶。“那个人又躲了起来,我在回来的路上琢磨了下,像是我爸以前带的那个协警郭自强,出事后他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他上过高中会用电脑。”
电话里的声音虽然刻意的压低,但她还是有种古怪的直觉,她认识他。
苏先生不说话,沉默的品着茶,许久才把杯子放下,幽幽的看着对面的博古架。
“有证人活着是好事,倘若有一天能翻案,他肯定会出现。”苏先生年长,看问题也比较长远。“单子上提到的东西,现在找到了其中的两件,我们就从这两件入手,找到最早出手的卖家。”
崔立珩看了一眼苏先生,抿着唇,缄默不语。他找到了证人,为了不打草惊蛇,才没第一时间带回来,没想到对方的警觉性这么高。
“如果真是郭自强,你找不到他的,只能等他自己现身。”薛宁知道崔立珩心里不痛快,又踢了他一脚。“帮我把手机拿出来。”
这几天手不方便,她只能用脚,袜子都没法穿。等着崔立珩把手机手机放到她身侧,随即踢掉雪地靴,解锁,查看刚刚收到的短信。
都是提醒自己有未接来电的,号码无一例外,全是顾旭白。
“君安今年的拍王真伪目前不知,但来历相对复杂,是通过纽约佳士得拍回的,第一次出现是五年前,当时也没确认是不是真品,媒体都不报道。不过提供此物件的藏家为华裔女子,今年约28岁左右,这是目前我查到的消息,其他的暂时还没有头绪。”苏先生抿了口茶,望向薛宁。“明天,让立珩陪你去见心理医生。”
“我最近很好。”薛宁侧对着他,一脸心虚。“下次有人跳楼,我不会再管。”
“你心里的恐惧若是无法克服,这件事就不用查了,让你爸帽子上的警徽永远蒙尘!”苏先生的嗓音沉下去,无比严厉。“你自己看着办!”
薛宁缓缓转回去,可怜兮兮的看着苏先生恨铁不成钢的面容。“我去,苏先生您别生气,我听您的话明天去见心理医生。”
苏先生脸上的线条绷紧,拎起茶壶倒茶,脸色从未有过的阴沉。
一时间,谁也不说话,直到楼下传来方桥略微惊恐的怒喝:“你们是什么人!”
楼上的三个人脸色微变,几乎同时起身,目光齐刷刷的往门外望去。
顾旭白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出现在楼梯口,一步一步朝着薛宁走过来,绷着脸停在她面前。“回家。”
他出个门她就不见了,兔子也没这么快。
“好。”薛宁冲苏先生使了个眼色,低头把鞋子穿好,从崔立珩面前经过时朝他点了点头,随即阔步下楼。
顾旭白危险的眯起双眼,丢给崔立珩和苏先生一个充满警告的眼神,施施然转身跟上薛宁。
回到锦湖,天已经黑透了。
阿姨做好了晚饭,看到薛宁跟顾旭白一起回来,马上去餐厅准备碗筷。
薛宁确实有点饿,一整天都在路上,又受了打击,胸口闷的难受。到餐厅坐下,阿姨盛好了饭,还没开始喂她,就被顾旭白给支开了。
“我说过,你这里也不怎么安全。”薛宁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目光平静的像似高山上的湖泊,清澈之余又透出几许看不清的幽深。
顾旭白喜怒莫辩的看着她,伸手端起阿姨盛好的汤。
薛宁对上他的视线,似笑非笑。“如果有一天,我捅了天大的篓子,你也会站在我这边么。”
“会。”顾旭白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吹温,喂到她的嘴边。“我不会丢下你自己一个人。”
他想揍她。
薛宁张嘴把汤含到嘴里,微温的汤水顺着喉咙流入冷的泛酸的胃里,感觉好受一些,索性主动张开嘴。
一碗汤喝完,薛宁舔了舔唇,看他的眼神满是戏谑。“你是不是特别想睡我?”
她是不是该觉得庆幸,猎物主动送上门……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顾旭白跟念经似的,说完便沉默下去,端起饭碗,喂她吃饭。
薛宁直接给了他一对白眼,想睡就明说!
吃完,时间接近8点。
薛宁本想上楼休息,结果被他带到了君安国际大酒店。进去的时候,夜间场刚开槌,第一件拍品,是件明代的玉杯。口径6厘米,高6厘米,与灌南县博物馆收藏的那一件规格相同,造型却完全不一样。
薛宁看着大屏幕上的特写,心思却飞的老远。
一直给自己发邮件的人突然人间蒸发,但是用网络电话打给她说了四个字:海城齐家。
齐家的人她就见过齐天宇,还一点都不熟。想要接近齐家人,查清当年到底是谁带走了那批文物,还让爸爸背黑锅,顾旭白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他对自己有*,这是她唯一能利用的。
至于梁秋那个狗腿无间道,吃喝玩乐找他还行,别的事就算了。他能卖顾旭白,卖自己的时候一定更加顺手,没准还打折。
烦躁的把腿伸直,使劲抻了几下,拉回思绪,偏头去看身边的顾旭白。
他侧脸的轮廓深深,神色淡漠,眉峰微微下压,似乎对这种场合并不是太感兴趣。
第一件拍品落槌,因为雕工略显粗糙,并未能拍出高价。第二件拍品举槌的间隙,入口的方向出现了两道引人注目的身影。女的一身红色羊绒裙装,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长腿笔直,妆容精致。如云的秀发随意披在一侧的肩上,端的是风情万种,妩媚勾人。
男的很眼熟,是梁秋那个狗腿无间道。此刻正挽着那位水灵灵的大美人,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
再看那女人,果然很符合他的形容:高端大气上档次。
薛宁看过去的时候,正好跟梁秋的目光撞上,下一瞬就见他带着那位美人往这边走。皱了皱眉,主动往顾旭白身边凑。“跟梁秋在一起的那位,你认识?”
“认识。”顾旭白抬手,动作自然地搭到她的肩头,指尖梳进她柔软的发丝,很随意的捋了几下,低头,在她耳边凉凉的吐出三个字:“前女友。”
“你真不要脸。”薛宁调整了下坐姿,对上他深沉漆黑的眼睛,笑得一脸揶揄。“她不能满足你,还是……”
薛宁话还没说完,就被梁秋意味深长的笑声打断了。“哟,石膏侠,你也来凑热闹啊。”
“嗯哼。”薛宁正回脑袋,看着停在顾旭白面前,几乎要僵成雕塑的大美人。
确实很美,狗腿梁秋说的没错,她真的什么都比自己大一圈,还都是关键位置。只是气氛好像……非常的不对劲,顾旭白的手还在自己的肩上没移开,身体向自己倾过来,靠的很近。
薛宁收回视线,皱眉看他。“我现在是小三?”
顾旭白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若不是距离太近,根本看不到他的这个动作。
薛宁跟他对视一秒,别过脸,继续看着大屏幕,神色泰然。
蒋卿云听到薛宁的话,脸色变了变,维持着高贵优雅的姿态,坐到顾旭白另一侧的椅子上。“旭白,不介绍下么,哪家的小姑娘,以前怎么没见过。”
“朋友的妹妹。”顾旭白的手指穿过发丝,在薛宁颈后轻轻的碰,一下一下,跟弹琴似的。
薛宁被他撩的有些不舒服,但手没法动,又不好弄出太大的动作,只能坐着不动。
“原来是朋友的妹妹。”蒋卿云笑的如沐春风,身体微倾,手臂从顾旭白胸前横过去,落到薛宁面前。“你好,我是旭白的女朋友蒋卿云,你以后可以叫我卿云姐。”
“蒋小姐好,我的手不方便,不好意思。”薛宁垂下眼帘,淡淡的看着蒋卿云的手。
那是一双常年练拳的手,骨节显粗,虎口的位置,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这个女人不简单呐,而且前女友和女朋友,差别大了去好么……薛宁弯了弯唇角,悄悄踢了顾旭白一脚。
“没关系,是我粗心了……”蒋卿云把手收回去,镇定自若的跟顾旭白介绍第二件拍品的特点。
她的嗓音很好听,绵绵的,咬字却特别的清晰,又柔又媚,听一会便不由自主的跟着她思路走。
薛宁暗暗蹙眉,伸脚去踢梁秋。“梁秋,你要拍什么。”
“我什么都不懂,卿云嫂子说什么值得收藏,我就拍什么。”梁秋说着就往她身边凑,头挨着她的头悄悄咬耳朵,态度亲昵。
顾旭白见状,眸光沉了沉,突然抽回自己的手,起身,不由分说的把梁秋拎起来,塞到自己刚才坐的位置,跟着抓起薛宁。“回家。”
有朝一日 Chapter 28
薛宁有种自己即将被人分尸的错觉,才站起来,蒋卿云就挡到了她的面前。
只不过,她没有看自己,而是深深的看着顾旭白。眼中有惊疑,有不甘和愤怒,还有几许幽怨,密密匝匝,像一张网,牢牢的锁定顾旭白那张古井无波的脸。
她看着他,一言不发,眼眶似有雾气弥漫,精心修饰过的眉蹙起,眉心拧出深深的皱褶。绵软如水的嗓音,在她开口一瞬间,忽然而然的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她是谁的妹妹?”
顾旭白不说话,也不看她,而是低下头,仔细的帮薛宁把外套的拉锁拉好,弹平衣服上的皱褶。
薛宁的神经下意识绷紧,并且毫不怀疑,蒋卿云攥成拳头的手,一旦扬起,必定是冲着自己的脸来。
“二……哥,你送石膏侠回去吧,我陪嫂子再看一会。”梁秋及时发挥他的狗腿本质,冲上来将薛宁和蒋卿云隔开,并悄悄冲薛宁使了个眼色:快走。
顾旭白手臂一伸,从容的将薛宁拉过来,自然而然的揽着她的肩膀,抬脚往外走。
蒋卿云僵在原地,脸色青了白,白了青,久久回不过神。
“嫂子……”梁秋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拉她重新坐下,刻意压低了嗓音。“太上皇还是不答应你们在一起,你要理解二哥,而且你看石膏侠那个样,他能做什么呀。”
蒋卿云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视线落向刚呈上来的物件,冷冽开口:“小秋,你跟我说实话,你二哥他真的是为了我么。”
“必须是啊!”梁秋一脸笃定。“你回来的第二天,他就被叫回老宅去了,听小天说,太上皇差点气出心脏病。”
梁秋说完,顺便把薛宁贬低一通,抖出真相。“他找了个比你差那么多的,你想想,太上皇权衡之后会怎么选。他老人家年纪大,可是不糊涂,你忍忍就过去了不是,我二哥那么洁身自好的人,不会背着你出轨的。”
蒋卿云心里还是非常的不舒服。
顾旭白从来没有那么温柔的对待过她,就算是做戏,藉此逼着顾老让步,也没有必要演的这么真实。烦闷的捋了下头发,正好手机有电话进来,打开包拿出来看过号码,抱歉的冲梁秋点点头,起身匆匆走开。
梁秋微微转动了下脖子,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坐直回去,把手机的耳机戴上,若有所思的看着第二件拍品。
顾旭白这次到底在搞什么,他看不懂,邵修筠也看不懂。
不过真让他选,他肯定举双脚投票选薛宁,太对他的胃口了。蒋卿云是挺美的,身材也够辣,就是有点假。明明不是公主,却总端着公主的架子。而且她走的突然,回来的也突然,谁也不知道她跟顾旭白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初两人交往,明显是奔着结婚去的,婚房都准备好了。结果顾老爷子极力反对,顾旭白一怒之下投笔从戎,蒋卿云远走国外,若不是年初顾旭白手术后眼睛实在没法恢复,他肯定不会回来。
他回来了就意味着,齐家管了这么多年的君安,最后还是姓顾。
齐博远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坐了好几年,自然舍不得让出去,否则也不会纵容齐天宇胡闹。而蒋卿云回来的时间也恰恰好,正巧就是股东大会那天,微妙的让人没法不联想。
只可惜,计划好的一场的戏,愣生生的被薛宁给破坏殆尽。顾旭白没受伤,蒋卿云自然没法在他病床前,衣不解带的表演深情戏码,勾起老爷子的滔天怒火。
股东大会虽然延后不开,但齐博远还想在那个位置上坐得安稳,怕是难咯。
典型的die……
——
顾旭白把薛宁送回锦湖,去书房给她拿了一沓的资料,跟着不由分说的把她抓去主卧室。
薛宁站的笔直,微微仰起头,一头雾水的看着他。“顾工?”
“唔”顾旭白抿着唇,深深的注视着她留着牙印的唇片刻,抱起她放到床上,动手解开她身上羽绒服斗篷的拉锁,小心帮她脱下,随手丢到地上。
别墅有中央空调,气温并不是很低,可薛宁还是瑟缩了下,手臂上冒出大片鸡皮疙瘩。
顾旭白把她剥了溜光,抱去浴室,指尖刮过她白皙细致的皮肤,留下无数条细细的印子。“不许跑。”
“我没跑。”薛宁波澜不兴的看着他把衣服也脱了,露出胸口结实的肌肉,脸上没有半分羞耻。“摸我的时候手感好么。”
“好。”顾旭白说着便拧开了花洒……
重新回到卧室,薛宁烧的浑身滚烫,心跳快的几乎要冲出胸口,闭着眼闷闷出声:“顾工?”
尼玛!手感好也用不上洗了一个多小时啊,好醉。
“别说话。”顾旭白抱着她吻了很久,松开手躺回去,关了灯,手臂自然而然的横到她腰上,低沉浑厚的嗓音有点哑。“睡觉。”
薛宁睁开眼,无意识的眨了眨,复又闭上。都那样了居然还能忍得住,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一夜睡睡醒醒,早上顾旭白起床后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薛宁睡到8点,起床去书房翻他给自己的三场拍卖会全部的拍品资料,看完,用脚夹住手机开了免提给苏先生打电话。顾旭白给的资料跟他查到的差不多,都是很官面的记录。
黄绫第一手卖家和买家,都是华裔。五年前纽约佳士得私人珍藏专场,一名年约24岁的华裔女子提供了该藏品,并表示是家传下来的。可惜黄绫上只有玺章而没有抬头,被认为是赝品,拍出的价格很低。
薛宁知道那个女人在说谎,因为这件东西,最早出现的时间是7年前!
电话接通,薛宁说了下自己的想法,不料苏先生一口反对。
“那我等手好了就过去。”薛宁知道他不放心自己。“我一会去见心理医生。”
苏先生没再说什么,叮嘱一番就把电话挂了。
薛宁低头,若有所思的看一眼自己的手,起身出了书房。手上的石膏还得十来天才能拆,虽然不痛了,但是复健还是很麻烦。
吃过早餐,崔立珩的车子也到了门外。只是薛宁一出门就被保镖给拦住了,面无表情的表示,没有顾旭白的允许,她不能离开这里。
薛宁略觉无语,让崔立珩帮自己把手机拿出来,帮她打电话给顾旭白。
呼叫铃响了许久,快要中断时才接通。薛宁“喂”了一声,确定是他,这才慢悠悠开口:“我得出趟门,三个小时后回来。”
抿着唇听他说完,薛宁把医生的地址给他,有点郁闷。
通话结束,围在雨棚周围的保镖散开,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薛宁上了车,怅然的吐出一口气。来了海城之后,苏先生只有说正事的时候,才会严厉一些,平时都是笑眯眯的,也不把她当小孩看。
崔立珩虽然也管她,不过他只管给她收拾烂摊子,绝对没有这么霸道又讨厌。
“你先把伤养好,别的什么都不要想了,你爸的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翻过来的,别急。”崔立珩平稳的控制着方向,脸上写满了无奈。“苏先生已经在安排人去跟了,很快就会有新的线索。”
薛宁扯了扯唇角,偏头打量他。“哥,问你个比较*的问题。”
“什么。”崔立珩把车速降下来,唇边浮起一抹淡的几乎看不清的笑。“太*我可不回答。”
“你平时怎么解决生理需要,右手,还是去嫖?”薛宁问的非常直接。“去嫖的时候,怎么说开场白,还是闷声不吭,做完付钱走人。”
顾旭白那么能忍,平时到底是靠右手,还是嫖……
“咳咳……”崔立珩咳了好久,尴尬的不行。“我不嫖,有女朋友。”
“有女朋友你把房子给我干嘛,我又不要这些东西。”薛宁懒洋洋的靠着椅背,眼神没有焦距的望向前方。“我给自己十年,这件事查不到真相,找不到我哥,我爸的案子翻不了,我也不会继续苟活,太累。”
“你还有我跟苏先生,你真舍得?”崔立珩的脸色沉下去,看着有些吓人。
薛宁慢慢的转过头,素净的面容浮起自嘲的笑,隐约透出几分看破红尘的苍凉。“救命之恩咱早就相抵了,我不能继续拖累你们,7年够长了,我多活了这么久,很知足。”
崔立珩不说话,沉默的看着前方。她从帝都回来之后就很不对劲,总觉得她还有事瞒着自己跟苏先生。
医生的治疗中心离锦湖有些远,到的时候,已经十点多。
薛宁跟着医生的助手进了治疗室,在躺椅上坐下,等着他把准备工作做完,很平静的开口:“这个月晕倒了两次,心悸的现象出现了四次,出现过一次幻觉,有过一次过激的举动。”
“又打人了?”滕逸把把沙漏放到一旁,脸上浮起温暖的笑容,端起桌上的水杯,喂她喝了一口水。“手臂是因为出现幻觉伤的?我看到网友上传的视频了,苏先生那天也给我来了电话。”
薛宁点头,苦笑着闭上眼。“每次来跟您说话,我其实都很难受,可是我不想苏先生担心。”
“我知道,那你好好睡一觉,时间到了我会叫醒你。”滕逸看着她,随手拿了一本书翻开。
薛宁是他接触过的,最奇怪的病人,他所知道的情况,都是苏先生说的,她自己很少开口提,并且对他的催眠完全免疫。他尝试过很多次,都没能让她真正意义上的进入催眠状态。
天空有些阴沉,治疗室里开着一盏顶灯,乳白色的光线,将室内照的十分的明亮。
薛宁安静的躺下,什么都不想,放任着自己的大脑进入空白状态。半睡半醒之际,耳边听到尖锐的消防鸣笛,条件反射的睁开眼,一下子坐了起来,目光空洞的盯着窗户。
警笛声从楼下呼啸而过,渐渐小了下去,直到一点都听不到。
薛宁一动不动,嗓音飘忽。“滕医生,您见过被火烧的不成人形的人吗?”
滕逸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闻言楞了下,刚想说没有,就听到她用冷得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徐徐补充。“我见过,被烧的人是我爸爸,他是个警察。”
有朝一日 Chapter 29
薛宁说完,眼睛再次闭上,直挺挺的倒进躺椅里。
“薛宁!”滕逸大惊,丢开手里的书过去,紧张试探她的脉搏。与此同时,治疗室的房门,也被人重重推开。
“你是什么人?!”滕逸看着来人,眉峰拧紧。崔立珩就在门外,怎么可能会让陌生人就这样闯进来。
顾旭白不说话,径自走过去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拎开,弯腰抱起薛宁。“回头跟您联系,我先带她走。”
滕逸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震到,下意识点头。
顾旭白抱着薛宁经过外面的等候区,目光沉下去,寒意匮乏的扫一眼崔立珩,大剌剌地走出心理咨询中心。
薛宁醒来已经是中午,听阿姨说是顾旭白带自己的回来的,心里隐隐升起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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